我夫君愛上了他的廢物徒弟。
爲了他們的聲譽着想,他竟施展禁術將我倆身體互換。
從此,她是掌門夫人,而我變成人人可欺的廢物。
笑死,我那具破敗不堪的身體,竟然還有人想要。
我正愁不知道在哪去死呢。
嘿,這不是天降驚喜了嘛。
……
睡夢中,我感到神魂被強行剝離。
在劇烈的疼痛中,神情恍惚間,聽到了我那掌門夫君的話。
「青青,不,雲姣,以後你就是我的妻,我們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
「師傅。」
這是我的聲音,我竟然能發出這麼嬌軟噁心的聲音。
只是,雲姣是我,但青青?顧青青?
正在我疑惑之際,女子委委屈屈的聲音響起,解答了我的疑問。
「師傅,能和你在一起我雖開心,只是卻要委屈師孃和我互換,師孃那樣的天之驕子,驟然和我這個廢物互換,等她醒來,怕是很難接受。」
「管她作甚,她天資聰穎又如何,縱然有再高的修爲,也整日窩在房裏,如此有天賦的身體在她手裏也是白白浪費。」
真不敢相信,這麼惡毒嫌棄的口氣,竟然是我那平日裏仙風道骨溫柔似水的掌門夫君所言。
「青青,你平日裏的勤勉刻苦我都看在眼裏,可惜天生廢靈根不是你能決定的,這般好天賦的身體合該更配你纔是。」
「我和師孃不一樣,師孃不過半百就已修成化神,這是多少旁人都羨慕不來的天賦。而我從小就是那般廢物之身,哪怕付出再多也不比師孃睡一覺所修行得多,如今好不容易脫胎換骨,自然倍感珍惜,必然不會如師孃那般懈怠的。」
「青青,不,姣姣,以前你受了太多的苦,往後你便是這天下最有天賦的修士,往後我們一起雙修,守望相助,待日後必然能夠雙雙飛昇,成就一段佳話。」
「師傅……」
就這麼兩個字拐了十八個彎,儘管我神魂撕裂般地疼痛,聽到這聲音還是忍不住抖了兩下。
真噁心。
「還叫師傅?」
「夫君。」
「哎,夫人……」
接下來就是一陣沒什麼營養的喘息聲。
而他們交纏不過片刻,周邊靈力瞬間洶湧動盪,濃厚的靈力完全衝着交纏的兩人湧入,肖北辰只覺得「叮」的一聲,他卡了多年的修爲竟然隱隱鬆動,要突破的跡象。
交纏的兩人瞬間愣住,肖北辰驚訝的同時更是驚喜萬分。
顧青青驚訝:「北辰,這,你,突破了?」
「應該是雙修的緣故。」
肖北辰瞬間就明白其中緣由,看着顧青青更加熱切。
廢話,可不得突破嘛,被一整個家族精心灌溉長大的極品爐鼎,讓他一個小小元嬰修士突破可不就是輕而易舉。
我趴在一旁內心吐槽,同時也趁着靈力洶湧抓緊修復我的神識。
而之後兩人之間的交纏便更加激烈,不過一夜的時間,肖北辰就進入化神境界,再努力幾回就能達到這個世界所說的飛昇境界了。
這般輕易就獲得如此境界,可想而知,他現在該有多興奮,畢竟據他所知,這個世界,除了我就只有他最厲害了。
不過在見到我悠悠轉醒時,肖北辰臉上高興的表情瞬間化爲厭惡和憎Ṫü₂恨。
想來經過昨夜他也明白過來,我那具身體的特殊之處,對我也該是更加怨恨。
畢竟我和他成親五年,昨日之前我可是一點都不讓他碰的。
在他看來,我應該是整整耽誤他五年的罪人。
肖北辰怒目,不顧我剛恢復的身體,帶着殺意的靈力直直地朝我襲來。
幸虧我昨夜蹭了不少靈力,勉強控制着身體盡力躲開他的攻擊。
儘管如此,我依舊被撞出房門,掀飛Ťũ⁷了數十米才堪堪停了下來。
「噗!」
「無妄峯弟子顧青青,心思齷齪,肖想師尊,爲徒不勤,愚不可及,爲人不倫,私德敗壞,然感念師徒一場,僅廢除修爲趕去外院,貶爲小廝,不得修煉師門術法。」
富含靈力的話傳遍整個宗門,現在所有人都知道顧青青勾引師尊的事了,這是要讓我成爲顧青青之後日子不好過呀。
我擦擦嘴角十分不解地望着他:「爲什麼?」
雖說成親五年,我有我的圖謀,可自認這幾年從未想過害他。
可他卻要搶我身體,害我到人盡可夫的地步,我實在想不通。
肖北辰望着我雙眼猩紅,滿臉是我從未見過的憤恨:
「雲姣,你可知,我最討厭你這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當年一戰,你助我奪回青雲宗,可之後呢,所有人都說我是靠女人起家,誰人看到我這麼多年的付出,而你呢,這麼多年,除了當年一戰沒有一日出現助我,你可知這麼多年,我經歷多少生死纔將青雲宗經營到天下第一宗門的位置,然而直到現在所有人都說是你的功勞,可你有什麼功勞!」
竟然是這樣,原來是這樣。
也是,我早該認識人性的ṱú⁰黑暗,當年我自己身陷混亂卻仍冒險救他,我沒想挾恩圖報,只是希望守望相助給自己謀一個容身之所罷了,卻也沒想到,人心易變,這麼多年,我的警惕竟然慢慢消散了。
這時候「我」從屋內走出,親暱地靠在肖北辰身上:
「夫君,不值當爲了這種不堪的人生氣,如今你我否極泰來,以爲只會越來越好的。」
肖北辰神情放緩,親暱地摟着她的腰,不屑地看着我道:「也是,雲皎,不,顧青青,沒想到你的身體還有如此奇效,仔細想來,你化神的修爲也應該是如此得來的,簡直是下賤至極。」
我看向他身旁的顧青青,果然見她臉色僵硬,不由得輕笑出聲。
顧青青眼神兇狠地瞪我一眼,隨即又是一副眼淚汪汪的模樣看向肖北辰:
「師尊,青青只想和你光明正大地在一起,沒想到竟是得了這樣一副殘花敗柳之軀,我心知自己這副身軀已配不上您,如今被我佔了,青青恨不得一死以證自己對師尊的感情,可,可青青捨不得師尊。」
見狀,肖北辰眼中閃過一絲慌張,連忙拉住她的手,深情凝望:
「姣姣你在說什麼,你永遠是我的妻,不許再說離開我的話,骯髒的是使用你這副身體的那個人,和你無關,你在我心中永遠是最皎潔的人。」
顧青青羞澀地低下頭,順勢改口:「謝謝夫君不嫌棄姣姣。」
「呵……」
一道不合時宜的冷哼打斷兩人的深情。
我平靜無波地看着面前噁心的兩人,看着肖北辰周邊洶湧蓬勃的靈力,突然輕笑出聲。
「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說完,不再看他們的嘲諷,強撐着站起身,踉蹌地慢慢朝院外走去。
雖然他們的做法噁心至極,但顧青青至少有一句話說得是對的。
就是我那具身體是真的殘破不堪,而且我是真的想一死了之的。
只是在我死之前想帶幾個人一起走黃泉路,才一直強撐着而已,當時的人選可沒有肖北辰和顧青青,可如今他們竟是上趕着想陪着一起,那也該成全他們纔是,畢竟黃泉路上,我可不和他們做伴了。
之後幾天,我如原先預想的一樣,師門上下無一不在諷刺針對我。
更因爲我被肖北辰廢去修爲,現如今和常人無異,在這個滿是修真者的宗門裏,真的是人人可欺,渾身上下遍是傷痕,舊傷貼新傷,日復一日地被針對,被毆打。
這日,我正被一羣練氣期的弟子毆打,顧青青,哦不,是雲姣,猶如天神降臨一般出現,輕聲呵斥住要動手的弟子。
雲姣面色柔和,聲音依舊輕柔:「宗門內不得私下鬥毆,你們怎能和同門大打出手。」
「是夫人。」
外門弟子立馬停手,恭敬地俯身向雲姣行禮。
這幾日,雲姣可是出盡了風頭。
本來大家雖知道掌門夫人,卻從未見過,畢竟我一直待在無妄峯從未在人前出現,見過我的人屈指可數。
現在顧青青佔了我的身體,倒是恨不得讓所有人看到她的風光。
看到她的出現,我眸光輕閃,終究是沒說什麼。
嘴角勾了勾,只希望到時候出事可不要連累自己纔好。
而在她說完那些之後,其中一人更是義憤填膺:
「夫人,您和掌門心地善良,可我們實在氣不過,這個人心思齷齪,覬覦自己師尊,我們只是看不慣,想教訓一番。」
雲姣看着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的我,神情劃過一絲得意,面上卻依舊錶現得慈悲。
搖搖頭道:「她年齡尚小,難免誤入歧途,我和北辰商量過,還是想再給她一次機會,這纔沒將她趕出師門,也是希望她能夠知錯能改便好。
「罷了,她能受此責難已是得到教訓,畢竟師徒一場,這是一些療傷靈藥,我便替北辰給你吧。」
說着,白姣一揮手將幾株低階靈藥輕飄飄地落在我身上,渾然一副施捨的模樣。
偏偏就這還是有人氣不過:「夫人,狗改不了喫屎,您這麼善良只會助長他人氣焰的,像她這種不知廉恥的人,就該讓她自生自滅。」
聽着他們的辱罵,我也只是沉默地趴在地上,一言不發。
雲姣只以爲我是被磋磨了心智,眼中閃現得意之色。
想來她Ŧùₘ今日前來也只是爲了看我如今人人厭棄的醜樣,我便如她所願,畢竟相對之後她要面臨的事情,這些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她的目的似乎還不止這些,卻聽雲姣話鋒一轉,繼續說道:
「曾經有人跟我說過,即便修煉天賦不及,也可轉別的道路鍛鍊,總有一行適合自己,練出屬於自己的大道來,如今我倒是覺得這番話十分適合青青。」
聽到這句話,我心感疑惑。
抬頭看向雲姣,卻見到她臉上閃過一絲狠毒,隨而又繼續道,
「青青靈根已廢,於修煉一道上該是徹底斬斷,雖然不能修煉,卻也不能懈怠,平日裏也該幫大家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纔是。」
「呵,就她這樣的,看見都嫌髒,斷不可能讓她接觸我們。」
雲姣微微一笑,提醒道:
「聽說好多低階弟子還沒學會淨身術,修煉一途,分分秒秒都該倍感珍惜,那像清理這樣的小事,總不好讓刻苦修煉的弟子們再去做,想來青青也可以代勞,幫助大家處理,或許,之後青青還能練就清潔大道,你們說呢。」
剛剛說話的弟子眼珠轉動,瞬間明白她的意思,嘲笑道:
「夫人說得是,好些弟子因爲清理恭桶浪費了不少修煉時間呢,反觀顧青青卻因爲靈根被廢整日無所事事,但之後若由顧青青代勞清理,想來大家也能騰出不少時間修煉,顧青青也不算全是廢物。」
這個弟子一口一個顧青青,聽完他的話,我只覺得好笑。
抬頭一看,果然看到雲姣面色僵硬。
之前肖北辰那狗東西第一時間說出我勾引他的話來,我估計是爲了打壓我直接上頭了,不然哪個正常人能想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蠢事來。
雲姣控制住臉上的表情,溫和地看着出聲的弟子,問道:「你叫什麼名字ţûₐ。」
這個弟子只以爲自己得了掌門夫人的臉,瞬間驚喜,恭恭敬敬地回答:「夫人,弟子趙石。」
「嗯,我記住你了。」
「多謝夫人。」
隨後雲姣瞥了我一眼,直接向我傳音:「雲姣,當初你嘲笑我廢物,現在這個廢物一樣的身體給了你,你可還滿意,呵,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用這個廢物一樣的身體走出一條康莊大道。」
隨即,她嘲諷地勾了勾嘴角,揮動靈力飛身離開。
看着她的背影,我這才知道,顧青青對我的恨意到底從哪來的了。
我還心想,若只是爲了一個男人,實在沒必要搶我身體,還專門過來羞辱我一番。
原來是記恨當年我勸解她的那番話。
就如她剛剛所說,顧青青在一衆內門弟子中是真的不出彩,可她偏偏是肖北辰的弟子,我是好心勸誡讓她不要執着於修爲術法,可以想辦法走其他方向,只是沒想到她理解的卻是我嘲笑她是廢物了。
這可真是,不知該怎麼說。
不過現如今看來,她和肖北辰還真是十分般配,都是這般的,小人之態。
收回目光,我也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既然雲姣想看的已經看到,我也實在沒心思再陪這些將死之人演戲了。
是的,將死之人。
這些人在雲姣面前極盡辱罵她,以她小心眼的性格,在場的衆人可一個都跑不了,儘管他們完全不知自己做了什麼。
然而這些人可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什麼,依舊沉浸在瞻仰到掌門夫人仙人之姿的討論中,我可沒空搭理他們,直接邁步準備離開。
「顧青青,你給我站住,誰允許你走的。」
感受到身後一道勁風向自己襲來,我不動聲色地發動靈力將其揮散,像沒聽見身後氣急敗壞的聲音一般,快速閃身離開。
看如今雲姣的所作所爲,那些人肯定已經發現她了,我必須得儘快離開這裏,以免日後被波及。
當晚我獨自在房間,盤腿坐在牀上,只見絲絲靈力爭先恐後地朝我身體裏湧入,膚如凝脂,哪還有白日裏被人欺負過後的青紫傷痕。
突然一聲爆破,我突破了。
睜開眼,眸中滿是驚喜,這個功法好生霸道,不到十日,我便已經重塑丹田,突破到練氣中期。
說起來,這個功法還是青雲宗開宗老祖留下的呢。
那時候肖北辰初登掌門之位,我們一起修整青雲宗時,在藏書閣發現的。
只是這個功法霸道非常,要想修煉,需得破釜沉舟,率先自廢筋脈才能開始。
可惜那時候我不能自廢,而肖北辰捨不得。
若不是這次機緣巧合,我還想不起來這個功法來。
遙想當年。
我費盡千辛萬苦逃離追捕,卻在途中遇見同樣被追殺的肖北辰。
陰差陽錯下,我替他殺了追殺他的修士,他借我他家祖傳法寶暫時隱匿我身上的印記,我總算緩了一口氣,那時候,我是十分感激他的。
所以在他提出讓我替他報仇,奪回青雲宗時,我沒有半分猶豫,哪怕在我可能暴露的情況下依舊答應做他的劍替他奪回宗門,助他登上掌門之位。
我本以爲我們同被追殺,又互幫互助,應該是惺惺相惜互爲理解的,所以在他初登上掌門之位,因爲根基不穩爲由提出求娶我想我坐鎮青雲宗時,我也只是擔心之後連累他,說明追殺我的人實力不凡,萬一哪天被發現,唯恐波及青雲宗。
我依舊記得,那時候肖北辰滿臉堅定:「我們相扶相持經歷衆多,你助我奪回宗門對我恩重如山,我自不能忘恩負義棄你不顧,這番求娶你,我不僅是希望你坐鎮再次助我,也希望日後若你仇家來襲,我舉全宗之力助你逃脫。」
我承認,那時候聽到這番話,看着他認真的表情,我是心動了。
但我心知他所說的助我不過是徒勞,我不能拿他珍惜的青雲宗替我冒險,但由於天地法則,我又不能告知他實情。
只說:「我願意嫁你,替你坐鎮青雲宗,但追殺我之人實力雄厚,唯恐青雲宗抵擋不及,因此之後我會在我居住的山峯設立結界,我只要在結界之內,可以暫時避免被仇家發現,也可保你青雲宗暫時無虞。」
這番話後,他答應了。
從此我便在那無妄峯獨自生活了五年。
之前肖北辰句句抱怨,說我只管受衆人讚譽卻躲藏着不出手,只管次次看他身陷險境卻不管不顧,可他忘了,那些明明一開始我就與他明說,且他接受了的。
本來兩年前,我就發現,這個世界的靈力不足以再支撐我的結界繼續作用,本來就做好回去赴死的準備了。
其實十日前他們換我身體那日,我是算到結界已經快要崩塌,本來是要和肖北辰告別的。
卻是沒想到,現在柳暗花明,竟然還發生了這等好事。
思緒迴轉,曾經經歷的一切過眼雲煙。
其實沒有什麼仇恨,他們換了我的身體,我對他們只有感恩。
這可真真是對我有再造之恩。
再說現在,其實不管那結界是否已經崩塌,被顧青青佔了身體的雲姣,早不知道離開結界多少回了。
而既然如今我已能正常修煉,必須儘快離開青雲宗了。
然而,不等我繼續思考,大地一陣顫動。
我出門看去,只見天空烏雲蔽日,兇猛的天雷像銀蛇一般縈繞在黑雲之中,噼裏啪啦地閃爍,像是蓄勢待發的野獸一般,只待時機便能狠厲地劈在人身上。
「突破了,突破了,掌門夫人要飛昇了,這是我們青雲宗第二個飛昇的人。」
「夫人,夫人,天啊,我今天才剛見到夫人的天人之姿。」
不同於周圍弟子的興奮,只有我神色凝重。
因爲我知道,雲姣根本不可能突破。
像是在驗證我所想一般,一個身穿白袍的男子在衆人的期待之中飛入天雷之中,而蓄勢待發的第一道天雷也順勢劈在他身上。
也是這時衆人才發現,飛昇的人哪是什麼夫人,明明是他們的掌門師尊。
「天呀,竟然是掌門。」
「可掌門不是剛晉升化神嗎,怎麼這麼快就又要飛昇了。」
「那必然是因爲掌門師尊聰穎,掌門好厲害。」
「那,那豈不是,我們宗門將有三人飛昇上界。」
「掌門掌門掌門!」
肖北辰像是聽到大家的歡呼一般,在經受天雷洗禮之間, 竟然還能抽空轉身望一眼宗門衆人。
隨後,歡呼聲更加響徹雲霄。
可只有我,死死盯着那天雷滾滾之間微不足道的一條裂縫。
隨着裂縫逐漸擴大,我心跳如雷,神情驚慌,身體更是控制不住地顫抖。
他們來了。
看到一個身影真的出現,我頓時嚇得癱軟在地。
然而之後,在看到裂縫中走出一個白衣銀髮的男子時,我的恐慌才瞬間達到了頂峯。
莫雲凡,他,他親自來了。
莫雲凡幾人從雷劫中出現,第一時間發現他們的自然是正在經受雷劫的肖北辰。
肖北辰身上還有被雷劫襲擊的劇痛,可反觀幾人,竟然在雷劫中神色自若,如入無人之境。
他內心瞬間重創,尤其是看到中間那人。
只看一眼,就覺得自己眼睛生疼。
那人轉頭望過來時,望着他的眼睛,瞬間就感覺自己彷彿身處阿鼻地獄一般。
見此,肖北辰連忙移開視線,可心中還是久久無法平靜。
下一道雷劫襲來,直接將他席捲在地。
肖北辰渾身焦黑地趴在地面,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他的視線瞬間落在朝自己跑過來的雲姣身上。
是她!
看到雲姣快要靠近自己,肖北辰神情驚恐地呵斥:「你滾,不許靠近我!」
雲姣怔然,立馬眼冒淚花地看着他:「夫君,我,我想幫你。」
肖北辰不爲所動:「滾。」
「夫君……」
「夫君?」
前一道是雲姣眼含熱淚的委屈,後一道則直擊衆人靈魂,沒有一絲感情,卻讓所有人都彷彿身處地獄一般冰冷。
世界彷彿靜了一瞬,只有天雷還在空中蓄勢待發地不停閃爍。
雲姣更是眼神渙散,只覺得神識被瞬間冰封,不知發生了什麼。
而眨眼間,莫雲凡就出現在雲姣面前。
肖北辰趴在地上渾身顫抖,而莫雲凡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淡然地看着渙散呆愣的雲姣。
這時候,下一道天雷就要擊下。
卻見站在雷下的莫雲凡不耐地隨手一揮。
天雷在空中猶豫了一下,然後就噼裏啪啦地又回到了雲層中。
烏雲散開,一切歸爲平靜。
然而肖北辰卻只覺得渾身冰涼,他的雷劫,他期待已久的飛昇雷劫,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人擊退了。
他心知剛剛在見到莫雲凡後,自己道心受損,絕對挨不過剩下幾道雷劫,自己怕是要死在飛昇之中。
卻沒想到,別人輕飄飄就把這駭人的天雷擊退。
這天下,在突破時被打斷的,應該只有他一個人了。
肖北辰渾身冰涼,恐懼之色直達頂峯。
小心翼翼地趴在地上,就連呼吸都刻意放緩,生怕被眼前這些恐怖的人發現。
「嗤!」
冷淡又帶着嘲諷的意味從莫雲凡口中發出,剎那間,強大的威壓席捲整個青雲宗,宗門上下所有人都被控制住無法動彈。
這時候雲姣眼神逐漸清明,在她看到眼前被放大的面孔時,竟然不可控制地臉紅了。
莫雲凡眸中沒有一絲情緒。
而這時,一位老者下來,恭敬地站在莫雲凡身後。
「少主。」
老者從靈戒中拿出一把軟椅放下,他則順勢慵懶地坐下。
「找遍整個青雲宗,找一個叫顧青青的女人,給我帶來。」
「是。」老者應聲,一個閃現就不見了蹤影。
莫雲凡一邊吩咐一邊從指尖化開一道長長的靈力,靈力如神蛇一般直直地朝身後的肖北辰奔去。
沒等肖北辰驚慌,靈力幻化而成的繩索迅速將他捆綁起來,拖着將他甩到莫雲凡腳下。
肖北辰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他瞳孔霎時也如剛剛雲姣一般變得渙散呆愣。
這個時間持續得倒是久了一些,直到莫雲凡收手,肖北辰也沒有如剛剛雲姣般很快恢復神智。
莫雲凡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隨即隨意地揮出一道靈力直擊肖北辰。
強烈的疼痛感才讓他渙散的瞳孔又重新聚焦起來。
莫家獨有的搜魂術,強制進入被搜之人的神魂,讀取他們的記憶,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修爲越低越難擺脫。
莫雲凡睥睨着趴在地上無聲抽搐的男人,面無表情,眸中冷淡到沒有一絲情緒。
偏偏醒過來的雲姣像是不知道情況一般,匍匐着趴在他腳邊。
抬起頭,嬌柔地看向莫雲凡,柔聲道:「尊者,不知道大駕我們青雲宗有何要事,奴可以幫您。」
自出現一直面無表情的莫雲凡總算露出了一個笑容。
就這一個表情,雲姣瞬間癡迷其中。
不怪她這樣,莫家上下全都是好相貌,其中以莫雲凡最爲貌美,尤其是那頭銀絲,更爲他的面容增添一分神祕色彩。
但沒人知道,這麼一個玉面之下,藏着的卻是修羅閻王般的靈魂。
只見莫雲凡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面帶笑容緩緩開口:「乖,等小寶回來,我把你們換回來,現在你可千萬別亂動,我怕忍不住提前殺了你。」
說完,從空間裏掏出一張帕子擦着剛碰到她的那隻手。
另一邊,受到指令的老者,出山後隨手拉過一個弟子。
這個弟子不及反應,瞬間就控制不住地大叫起來。
可惜這個弟子沒有云姣和肖北辰修爲高,自然受不了搜魂術的霸道。
也還好這個反應沒有持續太久,老者得到自己想知道的,鬆手的同時一道靈力快速打進那個弟子體內。
然後,就見那個弟子開始迅速消散。
是物理意義上的消散,整個身體從中間開始,像是灰塵一樣剎那間就飄沒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從老者抓到那個弟子開始,直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消失,也就僅僅持續了幾秒。
那個弟子甚至都沒來得及看到自己發生了什麼,就悄無聲息地消失了。
而老者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一陣風就不見了蹤跡。
獨留下週邊親眼看到這一幕的幾個弟子,趴在地上渾身顫抖。
空氣中似乎還瀰漫着尿騷的腥臭味,卻再沒一人出聲嘲諷。
然而等老者瞬移到消息中的茅草屋前時,哪怕他把周邊山峯掀飛也始終沒有找到消息中的那個人影。
此時,我閉着眼緊緊地抱着自己,蜷縮在一個暗黑的空間裏。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外界地動山搖般的震動,以及弟子們淒厲的喊聲和對我的咒罵。
可怎麼辦,我不能出現,而且即使我出現了也改變不了什麼,他們依舊不會有一絲生機。
「哎呀呀,這是哪家子孫,這也太霸道了Ţú⁴,這聽着是要滅門的節奏呀。」
沒有一絲擔心,甚至還有些幸災樂禍的聲音從空間中響起。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從黑暗中出現,只見他慢悠悠地飄到我面前。
不拘一格地盤腿坐下,笑眯眯地看着我,一點沒有被外界干擾的意思。
「哎呀,快把手鬆開,這手都要掐爛了。」
聽到他的話,我看向雙手,這才發現,原來剛剛指甲都掐進了肉裏。
「哎呦呦,你這小姑娘,年紀不大,對自己還怪狠的嘞。」
時間來到莫雲凡剛出現之際,我心知換身的事根本逃不過他的搜魂術,以莫家睚眥必報的性格,必然不會放過一個知道他們隱祕之事的神魂溜走。
所以我根本不敢停留,踉蹌地爬起來,連忙回屋。
進了屋內,在牆角處,我挖了一個小洞,在威壓覆蓋下來之前我趕緊跳了進去。
跳了進來,我依舊不敢停留,按照自己早已設想千百遍的計劃,快速搗鼓着早早準備在這裏的陣法。
在房屋被掀翻的瞬間,我終於做完了隱匿行蹤的陣法。
所以找過來的莫家長老纔沒第一時間發現我的蹤跡。
而就在我屏息凝神害怕被發現的時候,我感到周邊空間如水波一般飄蕩了一下。
下一刻,我就出現在了這個不知名的空間內。
雖然不知道這是哪裏,但我依舊能感覺到外界在莫家怒火下的震動,猜測應該還是在青雲宗內。
此時我看着血痕累累的雙手,閉上眼睛,努力壓下心中的恐懼。
平復下心情之後,我這纔看向面前的老者,感激道:「多謝前輩出手相助。」
老者擺擺手:「嗐,叫什麼前輩,看你修習的術法,應該叫我師尊纔對。」
我點點頭,沒覺得什麼不對,改口:「師尊。」
老者點點頭,繼而,看着我老神在在地繼續說道:「小乖徒,你知道的吧,你設的那個陣法,哪怕躲過了那個老頭,也躲不過外頭那個小子的。」
被他說中,我心中並不驚訝,點頭:「我知道。」
老頭眨眨眼毫不謙虛地說:「所以你也該知道,我這是救了你好大一條命的。」
我再次點頭:「前輩想要晚輩做什麼,只要晚輩能做的,必定不負所托,努力完成。」
見此,老頭這才笑眯了眼,摸着鬍子,樂呵呵地:「也沒什麼,我這不是救了你嘛,我也就是讓你救救我,畢竟這纔算是扯平了嘛。」
「?」
見我疑惑,老頭站起來,在我面前轉了一圈,解答:「你看到了吧,我現在是神魂狀態。」
我點頭,表示看出來了。
隨即,老人繼續坐下,眨眨眼,「所以呢,我的要求其實也簡單,只要你幫我找到我的身體,Ṭů⁵讓我回歸本體就行了,容易吧。」
我略微思索片刻,問道:「您的身體在哪您知道嗎?」
吹鬍子瞪眼:「我要是知道,我還用問你?」
「那,您知道,您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嗎?」
說起這個,老頭像是想到什麼事情,狠狠捶了一下地面:「這我當然知道,都怪老夫當年收了個狼心狗肺的徒弟,那狗玩意天賦不行,心思卻歹毒得厲害,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換人身體的這種陰毒術法,老夫這不是一朝不慎就被他算計了。」
聽到這個,我心下大驚:「您可知,換您身體的人叫什麼?」
「那怎麼能不知道,到死老子都忘不了那欺師滅祖的王八蛋,肖寧,呸!」
肖寧!
聽到這個名字,我的震驚簡直無以復加。
因爲據我所知,肖寧是肖北辰祖輩,也是青雲宗開山老祖最疼愛的大弟子。
爲什麼說他是最疼愛的呢,那是因爲,青雲宗老祖在飛昇之前,直接越過衆多天賦極佳的弟子,將青雲宗掌門之位傳給已死了的肖寧的嫡親兒子。
而從那時開始,青雲宗便世代開啓了被肖家掌控的局面。
我心中隱隱有個猜測,小心問道:「師尊,您,您可是叫李勁民?」
老者瞬間眉開眼笑,打趣道:「哎呦,你看看你這小乖徒,叫師尊本名可有點不尊重了啊!」
果真是這樣!
我顧不上和老者調侃,只覺得荒謬無比。
怪不得青雲宗既有奪人身體的陰毒術法,又有讓人枯木逢春的霸道功法。
也怪不得這麼厲害的功法,青雲宗上下,竟然無一人修習。
真相竟然是這樣。
真是,好大一盤交換人生的陰謀。
我臉上震驚的表情太過明顯,老者,不,是青雲宗老祖李勁民。
他伸手在我眼前揮了揮:「咋了這是,老夫名號太大,小姑娘嚇傻了?」
我平復心情,神情莊重地看着老者,道:「師尊,接下來的事太過震驚,您慢慢聽我說……」
我將青雲宗已經被肖家掌控千年,不過現在應該已經毀了,而他本身早已飛昇上界,還有我爲何會在這,外界打殺的那些人又是誰等等,這些在我看來荒謬無比的真相,我全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他。
我神情嚴肅,心情激憤,滿是替我難過,替他不堪,替世道不公的反應。
而反觀師尊,只在聽我敘述的過程中,在聽到那些噁心的事情時,時不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一副修煉還能這樣做、世間還有這種事情的驚訝。
而最後聽完,也只是皺了皺眉頭,摸了摸鬍子:「那聽你這麼說,其實飛昇之後還有一個大世界,那裏的人化神境遍如狗,還需再繼續往上修習。」
我嚴肅點頭:「是的,本來天地法則規定這些我是不能說的,但這個地方好像不受天地法則的約束,所以我才能順利地說完這些。」
師尊昂着頭,神情驕傲:「那是,這可是我設立的小世界,什麼天地法則,除了老子誰都管不了。」
我驚訝地看向黑漆漆的四周,以前在莫家的時候,我倒是聽說過,有些厲害的術法師可以用結界做出一個完整的小世界來。
沒想到在下界這樣靈力稀薄的地方也有這般能人。
「那其實,照你這麼說的話,找到我身體的可能,就更簡單了。」
猛地聽到這句話,我驚訝地看向他:「怎麼簡單?」
見此,師尊用本應如此的表情點點頭:「你不是說,其實飛昇就能到上界了嘛,那你修煉就好了,到時候帶我飛上去不就行了?反正我一個神魂,隨便一個瓶子就能裝。」
我一副你在搞笑的眼神:「師尊,我現在只是練氣期。」
你是瘋了嗎,就算我勤勉修煉,在這靈氣稀薄的世界,千年也只出了一個李勁民,那是我隨隨便便就能升上去的?
後邊那些話我沒說,但我知道師尊看懂了。
可師尊好像也沒懂,看傻子似的表情看着我:「練到化神很難嗎?」
不難嗎?
我震驚了,即便是上界的莫家,對我也是各種天材地寶堆砌整整五十年才把我那副身體練到化神的呀,怎麼在他嘴裏就跟喝水喫藥一樣簡單。
……
十年後。
九州大陸內,一片廢墟的青雲宗境內烏雲密佈,十年前消失的天雷再次出現。
在地上覓食的動物嚇得連忙逃竄。
而在地面上憑空出現一個身穿白袍的女子,直直地衝上雲霄。
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整整響了十餘天。
烏雲散開,被天雷劈過的地方生機勃發,天空中出現一道金光。
九州大陸,出現了第二個半飛昇的人。
那半個是十年前青雲宗掌門,肖北辰的。
直到現在衆人還十分唏噓。
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
我在衆人的恭賀聲下,帶着一個破瓶子快速飛昇上界。
「恭送尊者!」
……
事實證明
修煉真的很簡單。
不過就是一部高效但需要不斷打斷重塑的功法,一個可以加速時間流逝且靈力充沛的小空間,以及一個修爲高深且出手毫不留情的師傅就行了。
掌握這三者,修煉,易如反掌。
我看着手上的小瓶子,豔陽下身體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怪不得肖寧要搶他的身體呢,裏邊這個人簡直就是個怪物。
「小乖徒,你不是說莫家在這上界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嗎?怎麼這地方這麼荒涼?」
我聞着周圍空氣中隱隱的香味,勾了勾嘴角。
「可能是因爲他們作繭自縛。」
說着,我抬腿邁進荒廢的府宅內,神識掃過所有地方,不過片刻我就發現,整個莫府,竟然只有一個人存在。
沒有猶豫,我直接朝着那個人躲藏的地方走去。
到了一處院落,入目可及遍地骸骨。
「哎呀,這地方,這人數,還真是大家族呀。」師尊神魂從瓶子裏飄出來,調侃道。
這時候,角落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來不及多想,我直接邁步朝發出聲音的地方走去。
竟然是一個女人。
「她這是在幹嘛!」
顯然女人也聽到了聲音,身體顫抖一下,手裏的人頭也跌落在地。
看向她時,只見她嘴角還爬着蠕動的蛆。
「呃……」
師尊彎着腰乾嘔,「不行不行,老人家看不得這血腥場面。」
我也不是不噁心,只是比起噁心,更令我震驚的是,這個人是……
「顧青青?」
應該是熟悉的名字喚醒了女人,她呆滯地抬頭,卻在看到我時瞪大雙眼。
「啊!」
顧青青驚叫一聲,發瘋了一般踉蹌着朝我襲來。
「賤人賤人,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我自然不能給她機會,發出靈力把她控制住。
「賤人,賤人,你害我,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我眼神複雜地看着眼前雙眼發紅的瘋女人,要說不觸動是不可能的。
畢竟她現在這樣,原本應該是我的結局。
我還是雲姣的時候,幻想過無數次被抓回莫家之後的結果,如今真實看到之後,真的大受震撼。
但震撼歸震撼,可憐是不可能可憐的。
這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我冷眼看着她發瘋,一言不發。
沒多會兒雲姣就沒了力氣,跌坐在地上。
神色渙散,嘴裏卻不停地喃喃:「你害我,雲姣,你害我,你根本就不是天才。
「你不是天才,你害我……」
我冷眼看着她:「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天才。」
他們以爲的天才,大概就是那種不用修煉,只要呼吸,只要睡覺,或者就像他們一樣,找個修爲高的人換了身體,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變成別人羨慕的強者的那種。
可天才哪有那麼簡單。
「我現在用的是你的身體,按你說的,這副身體是廢物,但你可知,這個廢物身體是九州大陸第二個飛昇上界的人。」
不得不說,任何話都沒有這句對她的殺傷力大。
雲姣瞬間抬頭看向我,剛剛纔沒力氣的身體,不知道哪來的爆發力朝我撲來。
「還給我,還給我,這是我的,這是我的身體,把我的身體還給我,我是天才,哈哈哈哈,我是天才,還給我,我纔是這天下獨一無二的天才,還給我,還給我!」
師尊靠近我低聲道:「她這是瘋了吧。」
「嗯,瘋了。」
我憐憫地看向她,不再有想和她好好說話的意願,探出靈力直接進入她的神魂,搜索出這幾年發生的事情。
原來當年莫雲凡沒找見我,震怒之下將整個青雲宗連山拔起,雲姣的身體是莫家耗費數年投入數不盡的天才地寶才培養起來的極品爐鼎,一絲一毫都不能受損,那作爲交換顧青青和雲姣身體的元兇,肖北辰就必須承受莫家的怒火。
莫雲凡沒有當場把肖北辰誅殺,而是找來一頭靈豬,用從他身上學來的功法,將他和那頭豬換了身體。
肖北辰的身體被他放回了豬圈,而承載着肖北辰神魂的那頭靈豬,則被他送進了酒店,被人宰殺做成餐食端上飯桌,他還帶着雲姣,盯着讓她喫完。
看到這一幕,我雙手顫抖,差點被雲姣的記憶吞噬。
而云姣回莫家的生活倒是和我預想的一樣,淪爲莫家所有人修煉的爐鼎,無時無刻不在牀上度過。
然而好景不長,莫家一個修爲低的旁系弟子突發惡疾,渾身發膿喪命,然後從修爲低的開始,一個接着一個,莫家的弟子全都以相同的方式喪命。
這時候大家纔開始察覺,喪命的全是和雲姣雙修過的弟子。
大家開始發現,雲姣體內種有蠱毒,凡是和她雙修過的人,全都無一倖免被感染。
而偏偏莫家上下除了女子,真的無一例外都和她雙修過。
莫家震怒,莫家恐慌,而莫家的衰敗也尤其開始。
記憶看完,我閉上雙眼,從小到大的噩夢隨着那些逐漸壘高的屍骨漸漸碎裂。
再次睜眼,只覺得周圍一切都變得寧靜安逸,神識也變得十分精神純粹。
「不錯嘛,小乖徒,這報了仇心境都提高了不少,需不需要師尊再給你重塑一下經脈,咱們再練一練。」
本來還挺高興,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感覺渾身骨頭都在疼,扯了扯嘴角,趕緊拒絕:「不了不了,抓緊時間找到師尊你的身體纔是要緊事,這會兒就不練了,呵呵。」
「那真是可惜了。」
「呵呵……」
上界的地域比九州大陸更加遼闊,但其實肖寧的名號也不難找。
沒有別的原因,只因爲我們每到一個地方就有一個叫肖寧的,且他們無一例外全都以前是天才但現在是傻子。
我和師尊對視,瞬間明白過來原因。
只能說,這個姓肖的,還真是一招喫遍天,還十分囂張地連名字都不改。
「這,師尊,你還要你的身體嗎?」
這是我有史以來見過的師尊最生氣的時候。
一路以來,見到個肖寧他便沉默一分,現如今這已經是第三十九個肖寧了,他已經整整十天沒有說過玩笑話了。
我能看到師尊雙手緊握着在顫抖,我知道他其實並不生氣肖寧搶他身體佔他宗門的事,但此時此刻,他應該是真的生氣了。
「找到他,掐滅他的神魂,讓他賠罪!」
說完這句話,師尊便飄進了瓶子裏。
我知道了他的態度,點頭:「好。」
所以,我們現在需要找到一個還是天才,但不是傻子的肖寧。
這也很簡單,因爲據說這個大陸第一家族的家主,最近改名叫肖寧了。
還真的是很囂張。
不過這個肖寧我還打不過他,但我們在找肖寧的過程中認識了很多修士,這些都是認識還沒叫肖寧的那些肖寧。
雖然很繞口,但他們知道肖寧的惡毒行徑後,無一例外都很義憤填膺,同我的目的不謀而合。
所以我們在見到最強肖寧之後,我身後已經站了不少修士,從低階到高階,全都憤恨地盯着他。
見到肖寧的時候, 我把下界青雲宗的結局,和他唯一的後人肖北辰的結局都告訴他了。
但他好像並不在乎。
也正常,畢竟他只需要能力就好。
最終和他的大戰獲勝得意外輕鬆,甚至我都有些懷疑起我的修爲來。
還是其中一個散修說的話, 解答了我的疑惑。
「他的修爲全是佔有別人的功勞, 不過徒有一身本領,哪能如主人一般控制得當。」
是了, 我還是雲姣的時候, 那一身單靠天才地寶堆積起來的修爲, 可不是就連最基本的反抗都做不到嗎。
說起雲姣,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我帶着裝師尊的瓶子又回到了莫府。
回到見到雲姣的那個院落。
我重新翻了一下地上的那堆屍骨。
果然沒找到雲姣的。
然後我走到一個角落, 也果然看到這裏有一塊靈石。
我隨即將靈石捏碎。
院落的景象也立馬變得不同。
屍骨還是那堆屍骨。
然而在院落前方出現了一扇暗門。
我冷眼看着那道暗門打開。
從裏邊走出來一個完全陌生的男子。
但看着他那雙眼睛, 我知道, 他是莫雲凡。
莫雲凡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樣子,只是在看向我時多了一分笑意:「小寶進步了, 都能找到哥哥設的陣了。」
我冷哼:「莫家搜魂術,不僅能讀取自己想知道的信息,還能修改被搜之人的記憶, 從看到雲姣還活着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 莫家上下都死絕了, 怎麼可能放過害他們的罪魁禍首,直到搜了雲姣的記憶我便知道, 莫家只有你搜過肖北辰的記憶, 你既然已知換身之術,怎麼可能還安生地等死。」
「小寶說得對,哥哥還沒等到小寶回來找我呢,我怎麼可能死。」
「如果我沒猜錯, 雲姣現在就在裏邊, 而且她體內的毒應該也已經解了,你換了身體還是要跟她雙修增長修爲吧。」
莫雲凡搖搖頭, 笑道:「我不跟小寶之外的人雙修,我留着她只是想讓小寶回來之後能看到, 哥哥幫你把害你的人都殺了, 小寶不要生氣纔是。」
「害我的人明明是你, 是莫家。」
我雙眼猩紅地瞪着他,揮出靈力直直地將他擊倒在地。
「咳咳,我知道的呀。」
隨着莫雲凡身死, 沒有人再知道什麼換身之術。
我帶着瓶子和師尊開始遊蕩修真界, 師尊雖然還是沒有找到身體,但他研究出了一套神魂的修煉方法。
路上我們再碰到傻肖寧的時候,師尊就會用那個功法把他們的神識提取出來, 回收進當初他收留我的那個空間。
然後他在那個空間裏, 又開始了教導的工作,教那些傻肖寧學他研究出來的功法。
據他說, 這個功法修煉到最後, 可能會讓那些神魂恢復神智並且能和正常修士對戰,到時候他就和那些傻肖寧的神魂,一起搬進那個空間生活,建立另一個修真世界。
他能不能建立另一個世界我不知道, 但我很相信師尊說的那個功法修煉後能和正常修士對戰的話。
因爲不管我修爲如何提高,師尊總能準確無誤地在我快要突破時把我經脈Ŧû⁴打斷回爐重塑。
我在不斷變強的同時,也深刻感覺骨頭是真的有點疼。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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