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 年，美國新澤西州出了件聳人聽聞的怪事。
當事人叫凱倫·伯恩（Karen Byrne），是個 27 歲的獨居女子，在當地一家加油站商店當收銀員。
一天夜裏 11 點多，凱倫回到家中，又累又困，躺上牀就進入了夢鄉。她壓根不會想到，這個深夜會發生多麼詭異的事情。
大約凌晨 2:00 多的時候，睡夢中的凱倫隱約感覺到，有人在隔着被子，緩慢地撫摸她的身體……
起初，凱倫以爲是自己做夢產生的錯覺，但那撫摸的觸感相當真實。
凱倫又想，會不會是夢中的自己，在摸自己呢？
但是此刻的她，已經接近於完全清醒，卻依然能感覺到有人在黑暗中撫摸，那指節的按壓感、手掌來回運動的節奏，都太真實了！的的確確是有人在摸她！
「啊！」凱倫驚叫一聲，猛然推開被子，翻身起牀。
她四下張望，發現臥室裏壓根沒有其他人。
漆黑一片的臥室，只有點點星光從浮雲間透射進來。窗縫兒裏漏的風，把窗簾吹得陣陣飄動。
凱倫硬着頭皮，伏下身子，猛地一拉牀單，望向牀下——那黑黢黢的空間裏空無一物，只有塵埃被揚得飛Ťŭ̀¹起。
凱倫恍神兒了：這是咋回事啊？她不放心，打開燈，又把屋裏屋外仔細檢查了一遍。
大門好端端地緊緊反鎖着，窗戶都關得很嚴，其他房間也並沒有入侵者的存在。
大概還是我的幻覺吧……凱倫嘀咕了一句，又爬上牀，迷迷糊糊繼續睡了。
一個多小時後，半夢半醒中的凱倫又感覺到有人隔着被子在撫摸她，從小腹摸到肋骨，然後又在胸口來回地摸，摸得夢中的凱倫一陣陣犯惡心。
「是誰啊！」凱倫又大叫了起來。她坐起身來，用力揉了揉眼睛，屋裏除了她自己，全然沒有其他人類的存在。
難不成是見鬼了？
這個想法甫一冒出來，嚇得凱倫汗毛倒豎，她緊緊捏着拳頭，再也睡不着了。
黑暗中，凱倫就這樣靜靜地在牀上等着，想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摸她。然而一直乾坐到天亮，也並沒有誰冒出來。
清晨，窗外鳥叫了起來，凱倫爬起身，隨意喫了點東西，就去加油站上班了。
她和幾個同事訴說了昨晚發生的事，對方都大呼離奇。其中一個山羊鬍大叔神祕兮兮地告訴他：自己一個遠方親戚身上，數十年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
大叔說，那個親戚住在俄亥俄州，不知道咋回事，連續幾天劇烈頭痛，後來某天夜裏，他就感覺到，有人在抓他的肚子，很用力地抓。
那個親戚一下驚醒了，還是能感覺到有人在抓他肚子。
他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四下查看，房間裏空空如也。和凱倫的遭遇如出一轍。
他也以爲是自己的幻覺，直到他掀開睡袍，看到自己肚子上有好幾道紅彤彤的抓痕，才知道並非幻覺，而是真實發生的怪事。
大叔說，那個遠方親戚後來請人來查了幾次，都查不出什麼名堂，就沒再理會了。結果沒過一個星期，他就頭痛欲裂，暴斃而死，一命嗚呼了。
聽完這故事，凱倫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哽咽着說：我該怎麼辦呢？
山羊鬍大叔邪魅一笑：依我看，你是被惡靈附體了。你需要找人去做施法，幫你驅魔……
凱倫幼年時，確實聽說過惡魔附身的故事——那些古老的傳說裏，被附體的人都會突然感覺到身上發生異樣，甚至會靈魂出竅，當邪神發作的時候，整個人都會痛苦地抽動，口角流涎。
要想解決這種可怕的狀態，就必須要請人用聖水驅魔。相傳中世紀時，驅魔的儀式非常複雜，被附體者不但要連飲三杯聖水，還要吟唱維吉爾的詩句，手上還必須握着神聖的法器。
而在北美大陸上，原始的印第安人部落裏，也有人會做同樣的事情。
他們會用黑色的泥土塗滿附體者臉上，然後讓他仰臥在泥土中，再在周圍點上一圈火把。驅魔師口中唸唸有詞，附體者痛哭流涕，如此反覆三番，才能驅除惡靈。
根據那些傳說，如果任由惡靈發作卻不處理的話，很快，這些可憐人就會死於非命。
這些凱倫都聽說過，但她始終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更不敢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無奈之下，她嘗試找過新澤西當地一個著名的「驅魔師」，卻立馬被對方高昂的開價勸退了。
就這樣，凱倫疑神疑鬼地度過了幾天，那個撫摸她的東西再也沒有出現過。
凱倫漸漸放下了心。就在她以爲終於可以睡個安穩覺的時候，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入夜之後，凱倫靜靜躺在牀上。
她在想，或許還是找個伴同居比較好，這樣孤獨的生活，一到入夜難免胡思亂想。
就這樣，不知不覺中，凱倫入夢了。幾個小時後，那種熟悉的撫摸感又出現了……
這一刻，凱倫百分百肯定，自己是清醒的，不是做夢。
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一隻詭異的手，在自己身上來回摸索，當手接觸到她裸露在外的皮膚時，凱倫甚至能清楚地感覺到手指的指甲劃在上面的疼痛感。
凱倫的脊背陣陣發涼，心跳加劇，汗水從額頭不斷地滲出來。
此時她才明白，人在極度震怖的時候，是無法動彈的。
她很想抓住那個撫摸自己的傢伙，但是強烈的恐懼感讓她只能一動不動地攤在牀上，任由那隻手在自己身體上摸。
可能是感覺到對方沒有反抗，那隻手居然越來越大膽了！它順着凱倫的胸口不斷向上，居然伸進了被子裏，手掌在她的睡衣領外的鎖骨上來回挪動。
凱倫的心怦怦直跳，已經緊張到雙腿顫抖——因爲此刻的她，清清楚楚地看見，房間裏根本沒有其他人存在！
這是一隻鬼魂之手嗎？
黑暗讀本里那些可怖的傳說，都是真的嗎？
就在此時，更不可思議的恐怖事情出現了！那隻手順着凱倫的頸子摸了上去，逐步發力，鉗緊了她的喉嚨！
凱倫感覺一陣窒息，她的求生欲戰勝了恐懼感，伸出右手用力抓住了那隻詭異的手。
這？這是怎麼回事？那隻手……居然是凱倫自己的左手！
此刻，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正在上演：這個獨自睡在牀上的女人，正奮力用自己的右手，去阻止自己的左手……
而那隻左手，包括整個左臂，就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樣，完全不受控制，在用力反抗右手的同時，還在一個勁地捏緊女人的脖子……
最終，這場匪夷所思的戰鬥中，左手敗下了陣來，更有力的右手佔據了上風。
而氣喘吁吁的凱倫，已經精疲力竭，完全說不出話來。
二十分鐘後，她試着活動了下自己的左手，感覺又恢復了對這隻手臂的控制。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真的被惡靈附體了嗎？爲什麼我自己的左手，會自顧自地扼住我的脖子呢？難道有人在控制自己這隻左手嗎？
凱倫非常不解，這些超出人類認知的詭異事情，令她再也無法入眠。
她點着燈，隔幾分鐘就活動一下左手，確認它還在自己主體意識的控制中。所幸那隻左手還算安分，再也沒有私自撒野。
就這樣，凱倫膽戰心驚地度過了後半夜。
第二天，凱倫去診所看了醫生。然而，問題並沒有想象中的迎刃而解——那位年輕的神經科男大夫似乎也不能理解這種怪異的情況，當他耐心地聽完凱倫的描述之後，嘴角甚至浮現了些許嘲笑的意味。
笑什麼？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凱倫感到生氣。
男大夫聳了聳肩，開始掰扯一些高大上的學術用語，什麼前扣帶回皮層、幻肢、額葉損傷等等……
凱倫一概聽不懂，煩躁不安的她，右手食指開始忍不住地敲擊面前的桌面。
就在此時，離奇的事情再度發生——凱倫的左手居然自己抬了起來，用力拍打了一下她的右手。
啊！凱倫疼得抽回了右手，並怒視着那隻剛剛不聽使喚的左手。它又開始犯病了。
我說……你不是在表演吧？男大夫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女病人。眼前這個景象也嚇到他了，畢竟從醫多年來，從未見過這種事。
離開診所的凱倫滿臉疲憊，大夫也無能爲力，只能建議她去精神科看看，或者找個心理醫生。而凱倫的同事和朋友，卻希望她能進行一次驅魔儀式。
遺憾的是，無論是那些醫生還是驅魔人，都沒能解決凱倫的問題。
在此後漫長的人生裏，凱倫一直在和自己那時不時抽風的左手做着鬥爭。
有時，當凱倫用右手點起一支菸，還沒來得及吸幾口，左手就會自己伸過去，把菸頭掐滅。有時，她的左手會自己解開紐扣，試圖脫下衣服。
還有一些罕見的時刻，凱倫的左手會重重地擊打自己的面部，甚至打到淤青……
起初發生這些怪事時，凱倫還會驚慌失措，隨着時間的推移，她差不多也麻木了，見怪不怪了。此後的 20 多年裏，凱倫已經習慣了左手的自主性，至於睡覺時，只需要捆住左手就行了……
這一切，真的是超自然現象嗎？
凱倫身上的異常狀態，可以用科學來解釋嗎？
要解答這個複雜的問題，我們必須先了解一些前置的知識。
我們都知道，人腦分爲左右半球，那麼，連接它們之間的部分是啥呢？
這個玩意，叫做胼胝體（Corpus callosum）
所謂胼胝體，是一種大腦中重要的白質帶，主要成分是髓磷脂。裸露在外的胼胝體呈現出白色，其中包含大約 2 至 2.5 億個神經纖維，這些神經纖維被一層髓磷脂構成的髓鞘包覆着。
胼胝體的作用，就是控制着神經元共享的訊號，並協調左右腦之間正常工作。形象一些地說，它就好比連接Ṱŭ̀ⁱ東西半球的海底電纜，而外圍的髓鞘就好比是電纜防水的絕緣層。
對於人類而言，左右腦半球的神經傳導速度，是由外面那層髓磷脂的覆蓋程度決定的，覆蓋度越高，內部包裹着的神經軸突直徑就越大。
這其實也很好理解，就像海底電纜越粗，意味着裏面的光纖數量越多，傳輸能力也越強。
同時，隨着靈長目動物大腦的進化，腦部的尺寸越來越大，也意味着左右半球距離越遠，這也就需要更大直徑的胼胝體來連接兩個半ƭų⁸腦。
顯而易見，在所有靈長目動物中，人類的胼胝體是最大的，大到甚至把海馬體給壓在底下的程度。
有一些人的胼胝體，天生就發育不完整，這樣的患者往往在幼兒時期就會出現痙攣、手眼協調差、輕度視覺障礙，輕度智力低下等情況，同時還有一個明顯的跡象，就是幼兒很晚才能把頭部抬起。目前而言，胼胝體發育不全屬於先天疾病，沒有辦法治療。
同時，還有另外一些患者，尤其是癲癇患者，爲了阻止癲癇發作的腦電活動從一個腦半球傳遞到另一個半球，會採取一種特殊的辦法來治療。
這種辦法，就是將他們的胼胝體切除，以此來阻斷兩側腦半球的通路。這也就意味着，沒有了胼胝體這個中介，人的左右腦半球便徹底分隔開來了。
這種進行過胼胝體切除手術的人，有一個特定的名字，叫做「裂腦人」。
我曾經寫過一篇長文，專門介紹裂腦人的各種奇異特徵，但在這裏我便不再贅述了，簡單說說一些關鍵的部分。
裂腦人包括眼睛在內，身體的左右半側都處於相對獨立的控制狀態：左腦負責控制包括右眼的右半側身體，相應的，右腦控制包括左眼的左半側身體。
他們左右分離的兩個大腦半球，都具有各自的高級認知功能——如果進行專門的測試，會發現左右半球都能夠顯示出自己的感知、想象、抽象思維的功能，並且都有着自己的學習過程和記憶鏈。
更關鍵的是，這些都和另一個半球的意識與經驗無關。
看到這裏，你可能會猜測，凱倫·伯恩的狀況，是不是意味着她也是個裂腦人呢？
完全沒錯。
凱倫自幼便長期患有癲癇，直到怪事發生前不久，凱倫纔剛剛進行了一場胼胝體切除手術，成爲裂腦人，總算治癒了癲癇。
但是，切除了胼胝體之後，卻給她帶來了新的問題——那隻不受控制的左手，就是手術留下的後遺症。
這種後遺症，在醫學上有一個專有名詞，叫做「異手症（Alien Hand Syndrome）」，如果只看英文的話，也可以理解爲「外星人的手」……
爲什麼失去胼胝體的裂腦人凱倫，會患上異手症呢？
從神經學和生理學角度來看，這種狀況非常罕見，但也非常有趣。
我們知道，當你想喝咖啡時，你大腦額葉中的前運動皮層會釋放出一個信號，然後計劃和組織這一行爲，以便最後能夠順利完成。
這個行爲包括完整的一個行動順序：你需要伸手去拿杯子，抓住把手，把它放到你的嘴脣上，啜飲併吞下，然後把杯子放回去，最後鬆開你的手。
全部的這些信號，會經由前運動皮層發送到初級運動皮層，然後纔會執行整個過程。
初級運動皮層在左右腦半球的頂部，向下一直延伸到兩側，可以負責控制人體的所有運動。正常狀態下，左右腦都會接受到信號，並協作完成動作。
但是，如果缺乏胼胝體的話，額葉傳來的這些信號，就無法在兩個腦半球之間交流。
如果神經系統是一個電子郵箱系統的話，你可以把胼胝體理解爲電郵的服務器，沒有了它，兩個腦半球互相之間就不能通信。
而很重要的一點在於，大腦的左右半球，是有不同的主導地位的。
通常而言，更具分析性的左半腦會佔據優勢地位，其額葉信號對我們執行的行動擁有最終決定權。
體現在凱倫身上，就是她的左半腦可以正常接收額葉傳來的信息，而右半腦則沒有辦法接收左半腦額ṱū́⁰葉的信息。
這也意味着，凱倫的右手可以聽從左半腦額葉指揮，而左手則接收不到左半腦額葉的信號，就像手機在收不到信號的盲區裏。
所以，她的左手有時候，就只能自說自話地行動了。
這，就是異手症的真正原因。
其實，最早的異手症患者，是在 1908 年被德國神經精神病學家庫爾特·戈德斯坦（Kurt Goldstein）首次描述爲醫學疾病的。而在此之前，人們只會用「惡靈附體」、「鬼上身」等妖魔化思維，來形容這種現象。
關於異手症最經典的演繹，是 1964 年斯坦利·庫布里克 (Stanley KubŦűₔrick)的電影作品《奇愛博士》。
在劇中，彼得·塞勒斯（Peter Sellers）所飾演的奇愛博士坐在輪椅上，他不斷地失去自己對右手的控制，那隻右手反覆地嘗試向納粹黨人舉手致敬。而他的左手，則開始憤怒地攻擊那隻右手。
這一幕滑稽的場面，可算是電影史上的經典時刻之一，甚至異手症也因此被稱爲「奇異愛博士綜合症」。
當然，現實裏的案例遠沒有那麼戲劇性，但卻更加細思極恐。
在賓州的一個異手症案例中，那名患者和凱倫剛好相反，他的右手會自己行動，比如自己按動電燈開關、抓住衛生紙、或者是擊打傢俱。
還有一次, 這名男患者在喫飯時用左手切牛排, 突然右手伸了出來，一把搶過了刀子……即便沒有發生可怕的攻擊性行爲，卻也嚇了他一身冷汗。
後來，這位患者在睡覺時, 都會把自己的右手夾在牀沿和牆縫之間, 以防止它在睡夢中亂來。
根據他的主治醫師分析，這名患者曾經患有中風，導致了左內側額葉損傷, 並延伸到胼胝體。從某種意義上講，此人也是位「部分裂腦人」，這是他會產生異手反應的根源。
《美國物理醫學與康復雜誌》曾經在 2000 年報道過一個更離譜的病例：一名美國男子同樣是在遭遇了中風後, 引發了腦損傷，由此患上了異手症。當他某次發病後, 當衆在大街上拉開了自己褲襠的拉鍊，並公然自慰。
梅奧醫院的神經病學副教授安哈爾·哈桑（Anhar Hassan）發現，異手症通常會影響患者的弱勢手, 令其產生不自覺地摸索衝動, 表現爲喜歡自主地去撫摸物品, 並且一旦抓住就不放手。
哈桑認爲，異手症的病情, 很好地解釋了一個長期存在於醫學界的推斷：人的兩個腦半球，或許都有彼此獨立的意Ŧūₜ識。
這一點, 在諾貝爾獎得主, 神經生物學家羅傑·斯佩裏（Roger Sperry）關於裂腦人的實驗裏，已經多次證明了。
他曾經讓裂腦人實驗者使用由左半球控制的右手來操作器械，然而這隻手根本不知道ţū́₉要做什麼。此時他的左手想幫忙，右手卻不希望被幫忙，結果兩隻手就像兩個小孩一樣扭打了起來。
這樣的實驗使斯佩裏得出結論：「每個半球都是一個有自己的意識系統，感知、思考、記憶、推理、意願和情感」。
而異手症則更好地詮釋了這一點。
2018 年時, 凱倫·伯恩接受了一次電視節目採訪。在節目中，她訴說了自己後半生中和左手抗爭的遭遇。甚至就在節目現場, 她的左手依然屢次不安分地嘗試亂動。
在採訪中, 主持人向凱倫詢問：有沒有感覺到, 你的左手有着自己的意識？
凱倫用力地點了點頭：我認爲, 這隻手在干預我的生活，它帶有它自己的目的，希望我成爲一個更好的人，更有道德感一些。
無疑, 這些話令現場大爲震驚。
但凱倫接下來詳細解釋了自己Ṭùₐ爲何會這樣想：每當她在公共場所想要抽菸的時候, 那隻左手就會立刻前來制止。而當她出言不遜，破口大罵的時候，那隻左手則會伸出來捂住她的嘴。
許多人覺得, 這只是凱倫自己的一腔情願。但她的左手，她那個獨立的右半腦, 無疑有着自己的思維, 用它的意志在維持一些特有的秩序。甚至好像一個監督者，能夠站在客體的角度，去糾正主體一些不良行爲。
不過, 即便如此，我們依然還是更喜歡左右手協同工作。
顯然，那纔是一種渾然一體、和諧共存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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