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被室友拉着炸金花。
剛上桌玩了一把,家裏的二哈和三花突然舔着爪子說話了:
【完蛋,本大王以後沒有小魚乾喫了。】
【汪,傻主人還不知道他室友得了絕症,就靠贏他的壽命活下去哩。】
【唉,贏了拿錢輸了丟命,這把下去,愚蠢的鏟屎官就成短命鬼了。】
-1-
準備棄牌認輸的手猛然僵在原地,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我猛然歪頭,看向陽臺上趴着休息的三花貓和狗狗二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剛剛,是我的狗和貓說話了?!
二哈衝我搖了搖尾巴,還是一副大聰明的樣子,看不出任何睿智感。
我甩了甩頭,肯定是這幾天熬夜出現了幻覺。
等我贏了錢,一定Ţų₎要給自己換個舒服的枕頭!
【別看我們了,我們也沒辦法啊。】
【傻瓜,還想着換枕頭,你都要沒命了!】
下一秒,腦海裏再次響起那兩道聲音!
我臉上表情更加錯愕,這一次,我很確定,這聲音的來源,就是我的貓和狗!
我瞪大眼睛看向三花和二哈,想再聽一次他們的回應,確認一下。
動物怎麼會說話!
這太離譜了!
「愣着幹什麼,棄不棄牌啊!
「看什麼,那邊有鬼啊?」
室友許偉的聲音嚇得我一激靈。
他臉色有點臭,在本就昏暗的燈光下,看着陰惻惻的。
這一晚上他已經輸了好幾把了,這一把我依舊是逆天運氣,一手好牌。
他臉色臭正常。
這把我摸到了同花順。
本來想給許偉個面子,讓他別輸得太狠打算棄牌來着。
但想起剛纔我的寵物給我的提示,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咱就是說,如果不是幻覺,那就是許偉得了絕症,要靠我的壽命活下去?
這怎麼可能?!
我抬頭看去,許偉的嘴脣確實泛着不正常的白。
由於他現在輸得心浮氣躁,衣袖挽了起來,剛好可以看到他瘦骨嶙峋的胳膊和胳膊上針孔似的紅點。
【笨蛋鏟屎官還看!那是他癌症化療留下的針孔!】
【唉,可惜他也只是個普通人,破解不了今天這換壽風水局。】
我連忙收回目光,背後已經起了一身冷汗。
「江年哥,你這是要棄牌還是要開牌啊?」
另一個聲音喚回我的思緒。
宋明州是室友許偉的朋友,今天特意被叫來一塊兒喝酒打牌。
「是啊江年,你怎麼不出了,該不會……剛纔你牌好都是詐我們的吧?」
許偉幽幽開口,有種說不清的陰沉詭異。
他的眼白比較多,眼底烏青,讓我想起了死人才有的面相。
我頭上冷汗越來越多,剛纔腦海裏的聲音不會是真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甚至都能聞到一股子臭味。
跟之前貪高薪去殯儀館兼職時聞到的那個味一樣。
那是……屍臭味。
不對!
我又仔細聞了聞,這不是我的幻覺!
在我們仨圍着的這個牌桌上確實有一股屍臭味!
-2-
【當然有屍臭味了,你也不想想那麼便宜的房子怎麼就偏偏讓你租到了。】
【這房子裏都不知道死了多少賭命鬼了!】
【鏟屎官也是倒黴,年紀輕輕就被騙到了這賭命局上。】
直到這時,我這纔想起種種不對勁。
當初我在社交平臺詢問租房子,室友許偉主動聯繫了我。
這房子位處市中心 CBD,房租卻只要三百塊錢一個月!
許偉說他喜歡熱鬧,一個人住得沒意思,可以承擔大部分房租和水電費,但室友人得好,不能有病。
聊天過程中,他十分熱情,說覺得我人不錯。
我心花怒放,也沒考慮,就收拾行李入住了。
住進來前,許偉還督促我去體檢。
「現在年輕人猝死的那麼多,你又整天加班,還是去查一下比較好。
「我沒別的要求,就一個,我的室友得健健康康。」
拿到體檢報告時,許偉露出比我還開心的笑。
當時我還挺感動,現在想起來,那就是滿意的笑啊!
他這是很滿意爲自己找了個可以換壽的替死鬼!
我吞了吞口水,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許偉壓低眉眼死死盯着我,宋明州也催促我出牌。
我不清楚宋明州知不知道許偉布的這個局,現在可以說是孤立無援。
不對,我瞥向角落。
起碼還有我的三花和二哈陪着我。
他們是我撿的。
在兩人的目光下,我收回牌,搖搖頭說,不棄牌,我加碼。
畢竟我現在還不想死,我覺得我還能再搶救一下。
一輪下來開了牌,好懸這一局我贏了。
收了籌碼,我鬆了口氣,顫顫巍巍起來:
「我去放個水。」
我藉口小便,快步走進洗手間。這短短幾步路的距離,總感覺身後一道目光灼灼地黏在我身上。
我趴在洗漱臺前觀察了好一通,感覺哪哪都不對勁。
突然,洗漱臺上造型奇特的牙杯吸引了我的目光,仔細看了兩眼後,我心裏咯噔一下。
這牙杯通體青黑色,上面還有細緻雕刻的花紋,材質也像是青銅的。
杯口還有不規則的凸起。
這哪裏是刷牙的杯子?
這分明是祭祀死人時用的青銅器!
個頭雖小,但形狀跟博物館的幾乎百分百復刻了!
奪命局是真的?
奪命局是真的!
我死死捂着自己的嘴,防止自己因爲恐懼叫出聲。
大腦飛速運轉,想起了許偉的種種不對勁。
他的房門總是關得死死的,我曾無意中瞥見過他的房間。
裏頭白色的窗簾被分成一條一條,看着跟經幡一樣瘮人。
他的被褥牀單通通都是白色。
當時我還嘀咕:
「這什麼審美……」
現在看來,這些都有了原因。
「咚咚咚!」
「江年,你好了嗎?」
許偉不耐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3-
我打開門,儘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許偉比我矮些,現在的身形彷彿比剛見面時還要瘦小。
「怎麼那麼久?
「你不會在廁所幹什麼了吧?」
我乾笑兩聲:
「哈哈……沒有,我好了,你也放水啊?那我先去牌桌等你。」
我不敢回頭走向牌桌,大腦瘋狂思考該怎麼逃出去。
看着宋明州,我斟酌道:
「宋哥,許偉最近是不是生病了,怎麼瘦了那麼多?」
宋明州一臉迷茫:
「啊?沒有吧,許偉沒有跟我說。
「你放心吧,他身體好着呢!」
我摩挲着手指。
看來,這個宋明州並不知道許偉的陰謀。
「要不咱倆出去玩吧,讓許偉好好休息休息。」
宋明州還沒說話,突然一陣陰風從我後脖頸吹來,許偉陰惻惻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你想去哪兒?江年。」
我瞬間全身汗毛炸起,感覺刀已經架在脖子上了。
許偉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後,居然沒有一點動靜!
我努力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就是感覺你最近臉色不太好,怕我跟宋明州耽誤你休息。」
宋明州卻笑道:
「許偉,你這個室友真不錯,很關心你的健康啊!」
許偉慢條斯理坐下:
「這可是我親自選的室友,當然不錯了。」
【完了,笨蛋鏟屎官被嚇破膽了!】
【萬一惹怒了許偉,被殺了強行換命就糟了!】
許偉整理着撲克。
我看似好好地坐在這裏,實則衣服已經被汗水溼透了。
一般來說,換命的不是得保證被換命者活着嗎?
怎麼死了也能換啊!
我拼命地給宋明州使眼色,希望他能懂我的意思。
奈何他樂呵呵只知道傻笑,壓根看不懂我的暗示。
我深吸一口氣。
行,你不跑我先跑了。
我設置了一個鬧鐘,鈴聲響起,我跑到陽臺接電話。
「不好意思,我家裏出了點問題,我得馬上回去一趟!」
我裝作慌亂的樣子,拿起衣服就要往外跑。
許偉卻突然冷下了臉:
「不行!我都還沒贏過呢!」
我咬牙,故作發怒:
「我家裏都出事了還想着打牌!」
宋明州還不明真相,十分通情達理:
「江年,你要是有急事就先走吧。」
我拔腿就衝到門邊,火燒屁股似的換鞋打算開門就跑。
可隨即,餘光卻瞥見許偉居然就坐在原位,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嘴角以不正常的弧度直接咧到了耳朵根。
這特麼哪是人能有的面相?
裂口女都比他好看!
只餘光這一眼,我Ṫû₀嚇得差點心臟驟停。
顫顫巍巍拉門,還沒踏出半步,一個黑影忽然躍到我眼前。
竟是我的二哈一個撲騰跳過來推上了門,又藉着門一個倒蹬,將我撲得連退好幾步。
門「咣噹」一聲,又關上了。
「富貴!你幹什麼!」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攔住我的二哈。
三花一躍跳到門口端坐仰視着我,也是一副阻止我離開的姿態。
-4-
【別出去啊笨蛋!】
【在這裏面你還能等一會兒死,出去你立馬就會死了!】
我愣在原地,一時無法理解這是什麼意思。
二哈拽着我的褲腳,將我拉得遠離門口。
而三花則挪着貓步,漫不經心地用尾巴尖戳了戳門,確保關緊了才放心。
【這鏟屎官真不讓本大王省心,他已經跟許偉簽了換命簿,賭完之前要是出了這個房子,就會立馬被其他鬼奪走身體。】
【唉,可惜鏟屎官肉眼凡胎看不見,這棟房子早已經被各路鬼魂包圍了,他們就等着鏟屎官出去奪舍呢!】
【這個賭局,贏了拿錢,輸了留命,鏟屎官你是死定了。】
什麼換命簿?
我想起來,在打牌前喝酒喫飯時,許偉跟我們開玩笑,說一會兒打牌誰都不準耍賴。
輸的人要請下一次的飯。
當時我們哈哈大笑,覺得就只是一頓飯而已。
但我跟宋明州還是很配合,在許偉拿出的一張紙上蘸辣椒油摁了手印。
現在想起來,那張紙是黃褐色的,材料摸起來有點像牛皮,哪能是普通的紙!
我跌跌撞撞又坐回到桌子前,看着眼前整齊的撲克,目光渙散。
牌上小丑的笑都格外猙獰,彷彿是來索我命的惡鬼。
「江年,你還要走嗎?」
許偉收回詭異的笑,語氣陰冷。
我摸了摸身上的雞皮疙瘩,心死了,乾巴巴地笑:
「剛想起來我哥在家,他能應對,用不着我。
「咱們好不容易湊個牌局,必須玩到盡興!」
許偉露出個瘮人的笑,迫不及待地又開了一局。
這一局我一把爛牌,只能不斷地在桌子底下踢宋明州的腿,想要他讓讓我。
看着我向他擠眉弄眼,宋明州這才後知後覺給了我回應,直接捂着肚子抽了口涼氣:
「哎喲,我有點肚子疼,你們誰有止疼藥?」
我立馬扔下牌:
「我有,你來我房間拿吧!」
許偉眉毛一豎,黑眼球死死盯着我們。
「怎麼那麼多事!趕緊的!」
我拉着宋明州進了屋,還沒開口,沒想宋明州搶先說道:
「你知不知道,你被許偉做了換壽局?!」
我瞪大眼睛:
「你怎麼知道!」
-5-
宋明州嘆了一口氣,說他老家鄰居是神婆,他小時候曾經遇見過這種事。
「他想靠賭局去贏你的壽命!
「一旦簽了換命簿,上了牌桌,無解。」
我的臉瞬間垮了下來,好不容易畢業找到了工作,我不想成爲短命鬼啊!
「你也簽了那個換命簿,爲什麼你沒事?」
宋明州解釋道:
「因爲他的目標是你,換命簿對我不生效。」
但隨即,他沉吟片刻:
「我可以幫你。
「今天許偉叫我來就是想讓我幫忙贏你,但我沒想到他竟然那麼歹毒,想要的竟然是你命!」
聽到宋明州說可以幫我,我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繼續道:
「你彆着急,許偉牌技不怎麼樣,有我幫你你肯定能贏。
「無論我贏還是你贏,只要別讓許偉贏,他就換不走你的命。」
商量好對牌細節,我跟宋明州重新坐回牌桌上。
我們出來時,許偉正在陽臺上,死死盯着我的三花和二哈。
一狗一貓嚇得瑟瑟發抖。
難道許偉發現了他們可以給我傳遞消息?
「你們兩個磨磨蹭蹭那麼久,不會在串牌吧?」
聽到動靜,許偉回頭陰惻惻問。
「怎麼可能!這可是牌桌大忌!」
宋明州一臉正氣。
我們兩個互相使了個眼色,開始了新一輪。
隨着牌被翻開,許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激動。
他這把牌面應該不錯。
只要他贏了這一局,無論多少,贏的都是我的壽命。
但幸好……我看了宋明州一眼。
宋明州朝我笑了笑,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桌子底下的腳給我比畫了一下。
我三個 K。
宋明州是順子 A23,就是不知ẗů₇道是不是同花順。
我不信許偉是 235。
這一把,我幾乎必贏。
但我不能贏。
宋明州也不能輸。
無論我和許偉誰贏,宋明州都會輸光籌碼出局。
那我就會失去這個內應。
這把就算輸了,我也還有翻本的籌碼。
最好的結果,就是輸給宋明州。
他贏的是錢,我還輸得起。
想了想,我一咬牙,將牌一扣,宣佈棄牌。
下一秒,許偉冷笑着開牌。
是一對 A 加個皮蛋。
宋明州是同花順。
我鬆了一口氣,露出微笑。
還好,是宋明州贏了!
但下一秒,三花小美女的聲音響起:
【喵!鏟屎官在幹什麼!】
【他居然主動棄牌讓那個鬼贏!他不要命了嗎!】
我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6-
鬼?
宋明州竟然是鬼?!
我不可置信地抬頭看着宋明州。
他朝我露出一個怪異的笑容。
下一秒,面貌突變,血肉彷彿一瞬間消失,露出了乾巴巴的包着皮的骨頭架子。
「啪嗒!」
眼珠子掉在了牌桌上……
「啊!」
我一蹦三尺遠,許偉倒是很冷靜,頭也不抬地洗牌。
「你嚇到他了。」
宋明州桀桀怪笑,語氣陰森:
「竟然被你發現了。是那兩個畜生給你提供的信息吧,我一會兒就宰了他倆,桀桀桀……
「我也不想騙你啊,誰讓你的長壽命格太吸引人了。」
我一時間內心說不清是憤怒還是害怕,怒斥道:
「你把我當傻子玩!」
宋明州撿起眼珠塞回去,伸出一根骨頭手指搖了搖:
「你記住,在牌桌上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話,尤其是,你在賭命。
「我已經獲得了你的一部分命格,只要再贏一把,我就能長出血肉,光明正大活在人間了,桀桀桀!」
我恨恨地看着被我棄掉的三個 K。
也是我傻,能和短命鬼玩到一起的,能是什麼好人?
許偉洗好了牌,冷哼一聲:
「那我們就各憑本事,贏這小子剩下的命吧。」
兩人旁若無人,看我的眼神彷彿在看砧板上的肉。
我竟然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難過,一條命竟成了陰陽兩界搶手貨。
牌局繼續。
我壓下心中惶恐,切牌,摸牌。
我沒有容錯的空間了。
這一局要是輸了,我就徹底完了!
我不想繼續賭下去,磨磨蹭蹭試圖拖延時間,但眼前這一人一鬼很明顯已經沒了耐心。
他們面目猙獰地逼我摸牌,宋明州帶着血跡的爪子已經攀上了我的脖子,隨時能掐死我。
摸牌還有一線生機,不摸牌立刻得死。
就在我絕望地準備伸手摸牌時,外面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兩人齊齊看向大門,一臉警覺。
與此同時,我的手機也響了。
我慌亂地接起電話,一道清朗的男聲傳來:
「江年,開門,我到了!」
何宇來了!
-7-
何宇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叫來一起打牌的。
他剛參加完公司應酬,路上又堵車,這才姍姍來遲。
我剛剛被嚇得不輕,居然忘記通知他了。
我大腦飛速轉動。
不能讓他進來!
這一屋子都是妖魔鬼怪,我已經小命難保,絕不能再連累他了!
但宋明州已經ṱũ̂ₔ換了副人樣,先我一步打開了門,十分熱情地招呼着。
何宇走進來笑道:
「好熱鬧啊!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江年你臉色怎麼那麼差?」
我衝過去把他往外推:
「快走!這是賭命的局!
「宋明州不是人!許偉也不算是個人!你趕緊走!」
宋明州卻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來不及了!只要進了這個房子,就是入了這風水局!
「不上桌賭個輸贏,就別想走!」
說着,宋明州再次化身爲鬼,血水混着涎水的長舌頭,已經伸到了何宇面前,跟一個樹妖姥姥似的。
但凡是個人遇見,不被嚇暈也被臭暈了。
何宇的臉當即沉下來。
我絕望地閉了閉眼,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還是連累了他。
如果今天晚上我沒有叫他來玩,他根本不會被這個局坑害!
「江年的命已經快輸完了,你也要把命留在這兒。」
許偉一臉陰冷,看向何宇道。
沒想到何宇卻直接點頭接話:
「好,我跟你們賭!」
我瞪大眼睛:
「你瘋了!」
何宇卻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彷彿胸有成竹:
「我家裏是幹喪葬行業的,這些東西我也見過。
「你放心吧,我的牌技你是知道,有我在,他們不一定能贏。」
牌局繼續。
四個人,我們換成了打麻將。
局勢很快逆轉。
何宇確實有兩下子,接連和牌。
還捎帶着給我喂牌,讓我也自摸了兩把。
【太好了,鏟屎官終於找到幫手了。】
【喵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感覺有危險的氣息在靠近。】
許偉和宋明州臉色越來越ẗűₙ難看。
宋明州還好,許偉畢竟還是肉體凡胎,氣得直接犯病了。
他臉色極其蒼白,鼻血流出,滴在賭桌上。
「江年你別得意,何宇贏了,只能他自己跑,你還被困在局裏呢!
「我去喫藥,你們……給我等着!」
許偉跌跌撞撞跑去屋子裏拿藥喫。
宋明州視線被吸引過去。
何宇趁機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咬破手指在符上畫了畫,而後遞給我,簡潔明瞭道:
「你也抹點!」
我毫不猶豫咬破手指將血抹了上去。
等宋明州回頭,已然來不及阻止,怒吼:
「你們幹什麼!」
何宇冷笑。
「我家傳的符,我贏了,就可以帶着我兄弟一起從局裏出去!他的命,我保了!」
宋明州大怒,又露出鬼相。
「你找死!」
「你想不守規矩嗎?!」
何宇一聲吼,鎮住了他。
似有忌憚,最終宋明州並沒有動手,只是磨了磨牙:
「等贏了你,我不只要你的命,還要拿你的血肉做包子餵狗!」
【汪!污衊!本汪可不喫人肉!】
二哈在一旁弱弱反駁。
【本大王也不喫。】
有何宇的話,我心下稍安。
許偉出來後,我們又打了幾個回合。
在我不斷地喂牌下,何宇那邊局勢大好,再次聽牌。
看着何宇脣角勢在必得的笑意,我也放下心來。
如果這次能跟何宇平安出去,以後我再也不貪小便宜了。
天上這尼瑪掉的,全特麼是鐵餡餅啊。
還沒等我幻想完,三花和二哈的驚恐聲忽然在我腦海響起:
【喵!是鬼!是高階鬼!!他隱藏了自己是鬼的氣息,我竟然才認出來!】
Ŧũ₁【鏟屎官!那個何宇,他是個高階鬼!】
【完了啊!鏟屎官這次真的死定了!】
【天啊!誰能來救救這個總被坑的鏟屎官啊!】
我一張發財捏在手裏正要打出去,聞言瞬間渾身僵硬。
緩緩看向縮在角落,二哈已經夾起了尾巴,三花尾巴都炸毛了瘋狂嘶吼:
【別打!他也在贏你的命!】
-8-
我傻傻轉頭,對上何宇空洞的眼睛。
這樣細看,我才發現他的眼睛跟宋明州的一樣,沒有聚焦。
裏面,也沒有我的倒影。
憤怒瞬間躥上了天靈蓋,我大怒:
「何宇,你到底在幫我還是在害我!
「不!你不是何宇!你到底是誰!」
宋明州哈哈大笑起來:
「你才反應過來啊!何宇可是個道行比我還高的鬼!
「他剛進來時,我們兩個就暗中商量好了,要一起贏光你的壽命,哈哈哈!」
何宇朝我微微一笑。
啪嗒!
但是他的耳朵掉下來了。
在這個風水局中待久了的鬼,似乎很難長時間維持人樣。
這次我是真絕望了。
我最好的兄弟竟然也變成了鬼,甚至還聯合其他鬼來想贏我的命。
「作爲好朋友,把你的壽命讓我一點不過分吧。」
他的聲音瞬間沙啞難聽,像是生了鏽還硬要轉動的車輪。
被最好的朋友背叛,我已渾然不怕他鬼的身份,胸腔被憤怒點燃的幾乎要炸開,跳起來一把揪起何宇的領子就要打他,但最終,我只是摸到了空氣。
何宇給我的符紙從我口袋裏掉出來,緩緩飄到了許偉面前。
「原來是共生符,江年,你真是蠢貨。」
共生符?
許偉捏着符,冷笑道:
「這個符,把你跟何宇的壽命綁在一起共享壽命,可他是鬼,沒有壽命。
「那共享的,自然是你的命!
「這一局,只要他贏,你的壽命就有一半歸他了。」
何宇陰惻惻地趴在我耳邊,低聲催促:
「牌局還沒結束,該你了,出牌吧。」
我看着手裏的牌,這是必死局。
全程我都是保着何宇,眼下,我的牌已經被我打上了絕路。
打什麼我都會放炮。
何宇看着我,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貪婪。
沒想到,今天居然會死在兄弟手裏。
我淒涼一笑,剛想絕望認輸。
「喵——!」
突然,一聲慘烈的貓叫響起,三花竟飛撲到牌桌上,將我們的牌全都打亂了。
【誰讓你這個傻傻的鏟屎官在雪天救了本大王,這次換本大王來救你!本喵活夠本了!】
二哈也「汪」了一聲撲過來,將桌子直接撞翻了。
【只要打亂了牌就不算數,哪怕再開一局,鏟屎官也有贏的希望!】
麻將瞬間灑了一地。
搗完亂,一狗一貓又縮回了陽臺,瑟瑟發抖。
宋明州表情陰鷙,目光落在三花和二哈身上。
「兩個畜生,我今天就先宰了你們!」
說着他猛地撲過去。
瞬間,悽慘的貓叫和狗叫響徹整個屋子。
「別殺他們,大不了我把命給你!」
我目眥欲裂,撲上去直接抱住了宋明州那副骷髏架子。
可很快,身體就不受控制地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了回去。
-9-
「江年,你個小王八蛋給我出來!」
關鍵時刻,叫罵聲響起。
房東大姨拎着一串鑰匙衝了進來。
這房子雖然是許偉邀請我住進來的,可房東卻另有其人。
當初我住進來,房東大姨就跟我約法三章,不允許養寵物。
前些日子,因爲一狗一貓在陽臺打架,鄰居投訴,我已經被她罵了一頓。
沒想到現在又被發現了。
她叉着一米八粗的腰站在門口,凶神惡煞。
「你的貓狗又擾民了,我說了多少次!不許把畜生帶回房子裏!」
看着一屋子的狗毛貓毛和一地的狼藉,她柳眉倒豎,眼睛瞪得像銅鈴。
三花和二哈也在慌亂中竄了出去,竟撞進了房東大姨懷裏。
「啊!我最討厭狗和貓了,走開走開!」
仗着魁梧身軀,房東大姨一手擒拿二哈,一手揪着三花:
「上次說好的,再擾民就逐出家門!這兩個畜生我要拎走丟了!以後再讓我看見你養動物,你就也給我滾蛋!」
房門關上,三花和二哈都被拎走了。
我鬆了一口氣,幸好房東來得及時。
被逐出家門也比丟了命強。
只是,這次我是真的孤立無援,沒有人幫我了。
牌局被打亂,所以只能重新開一局。
我自暴自棄地坐在牌桌旁。
窗外不時有黑影飄過,都是一些幽魂,在等一個沒有陽氣護體的軀殼奪舍。
不知道是不是壽命已經快被他們全部贏走的緣故,我竟然也可以看到窗外的鬼魂了。
桌上,我之前贏的籌碼已經變成了錢。
但我沒有一絲竊喜與激動。
我跟何宇對坐,對他怒目而視。
我對宋明州和許偉的恨意都沒有那麼大,但唯獨何宇對我的傷害我卻接受不了。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卻給了我致命一擊。
殺我一刀,都不如誅心來得痛。
「何宇,你什麼時候變成鬼的?」
何宇沉默片刻,道:
「你還記不記得,半年前我出了車禍。」
半年前,何宇去 C 市出了車禍,我火急火燎趕到 C 市時,他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出院了。
「我根本沒有搶救過來,但是保留了靈魂,現在需要個容器。
「而我的兄弟,你,就是我選定的最好的容器。」
我抹了把臉,氣笑了:
「你真是個畜生。
「當初高中爲了你,老子跟別人打架差點被退學。
「大學,你女朋友出軌,也是老子幫你去捉姦。
「畢業後你創業,也是老子我!是我!他媽的借人家的錢,支持你!
「甚至你出車禍後,我特麼還想着,如果你真有個三長兩短,以後你的父母我養了!
「可你呢!結果現在你跟我玩這一出!」
我死死盯着何宇,在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絲波動。
而宋明州則在一旁幸災樂禍鼓掌:
「好感人的兄弟情喲!」
何宇面部漸漸腐爛,又一點點長好: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誰讓你那麼蠢,隨隨便便信我的話。」
我深吸幾口氣,又想起了宋明州剛剛說的話:
「你記住,在牌桌上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話,尤其是賭命。」
最後一輪牌局即將開始。
我已經做好了沒命的準備。
下一秒,門又響了。
跟着門鎖轉動,有人用鑰匙打開了門。
-10-
房東大姨扭着腰肢走進來。
我剛想阻止,她卻直接開門見山:
「你們在賭命嗎?帶我一個,這小子的命格我也饞好久了。」
這次我真的傻眼了,怎麼又來一個饞我命的!
房東大姨捂着嘴笑起來:
「你小子別看了,你的那兩個畜生已經讓我宰了。
「讓它們跟你通風報信,而你,你也跑不了。」
聽到她殺了我的貓狗那刻,我頓時紅了眼睛。
但我沒辦法,我保護不了他們,我甚至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這小子屬龍,八字身強,是難得一見的好命格。
「只要贏了他,我願意跟各位平分他的壽命。」
宋明州陰惻惻地笑了笑,主動把位置讓給了房東大姨。
反正平分,他不上桌也能分。
隨着牌局開始,我的心態已經由害怕成了麻木。
我的牌還不錯,但房東大姨的牌更好。
正想自暴自棄,一道聲音忽然傳入我腦海:
【小子,能聽見我的聲音吧?】
我猛然抬起眼,是房東大姨的聲音!
【別看我,別暴露了!】
我移開眼睛,專心打牌,但餘光時不時瞥向房東大姨。
【我是來救你的,我早就發現許偉不對勁了,現在這房子已經被鬼氣包圍了。】
【我已經請了捉妖師在門口,就等他們靈體暴露,就可以收了這些妖孽!】
我眼裏帶着不信,這話到底是真是假?
我今天可是被騙好幾回了。
房東大姨又繼續道:
【我對你的命可沒興趣,你的那兩個寵物我也沒動,在外頭好好的呢。】
【我可以協助你贏,引出他們的靈體,一網打盡!】
窗外有火光閃過,房東大姨立刻回頭大罵:
「哪個孫子在這兒放煙花!清明節放給鬼看哪?!」
【看到那些火沒,就是捉妖師準備的陣法。】
【等布好陣,他們靈體暴露,就能收了他們!】
【一個月前我才發現許偉在這裏組賭命局,把我的屋子弄得烏煙瘴氣,這一次我一定要收了他!】
窗戶外隱隱又有火光跳動。
剩下的兩鬼一人被房東大姨的話吸引了注意力,還沒有發現異常。
我深吸一口氣,現在我無計可施,也只能暫時信她了。
這一局,許偉的運氣也出奇的好。
但房東大姨有意無意餵我牌,我贏面也不小。
我漸漸冷靜下來,柳暗花明又一村,沒想到最後救我的竟然是兇巴巴的房東。
無論是不是真的,我只需要保證自己贏就好了。
這麼想着,我打出一張五筒。
已經聽了,我馬上就可以逃離這個鬼地方了。
可下一秒,房東大姨卻先我一步將牌推倒:
「哎!和了!我和了哈哈!」
我蒙了,不是說好是來救我,讓我贏牌嗎?!
又特麼套路我!
-11-
房東大姨捂着嘴笑,咯咯笑個不停:
「小子不好意思,現在你的壽命都是我的了哈哈哈!」
我僵在原地,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
許偉臉色難看:
「容器得歸我!」
房東大姨卻擺擺手:
「誰贏算誰的。」
她說完,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符就要貼在我額頭:
「這是換命符,只要經過這最後一步,我就可以擁有你的長壽命格了哈哈哈!」
-12-
我眼睜睜地看着符紙離我越來越近,卻無法動彈。
心中暗恨,怎麼就不長記性,合着這一屋子裏就沒一個好人!
正閉目等死,一股力道忽然將我推開。
我錯愕地抬頭,卻見何宇陰森森地站在那兒,將符紙搶過來捏個粉碎。
「你幹什麼!」
房東大姨驚叫出聲。
何宇突然反手將他的符紙貼在我額頭。
我氣得跳起來大罵:
「你個畜生,換我命也不用那麼着急吧!」
我突然又泄了氣:
「行吧,換給你也行,好歹Ţű̂₍兄弟一場。媽的,老子在陰曹地府等着你!等你下來我弄死你!」
我絕望地閉上眼,等待着死亡。
耳邊響起門外鬼魂的嘶吼,他們好像很痛苦。
反倒是我,並沒有不適的感覺,反而感覺有股力量充盈全身。
我疑惑地睜開眼,看着何宇。
何宇看着我微笑:
「贏你的壽命,我現在全還給你。」
一旁看戲的宋明州臉色陰沉:
「好你個何宇,一家贏三家,現在竟然都還給了他!」
我錯愕地看向何宇。
何宇護在我身前,繼續道:
「我已經提前在你身上施了法,房東贏不走你的命。
「局已破了,你可以走了。」
房東比我還蒙:
「啊?這是什麼情況?」
宋明州臉一沉,直接張開血盆大口:
「今天,誰都別想走!」
洗手間裏的水龍頭突然開了,嘩嘩直接衝出浴室,很快淹沒了整個地板。
然而,那流出來的不是水,是血!
「啊!」
房東大姨驚叫起來,慌忙跳到凳子上,險些把凳子壓斷。
宋明州和何宇已經打了起來。
許偉被我瞅準機會一腳踹倒。
敢害老子,老子先弄你!
鬼我打不過,癆病鬼我還打不過嗎!
我正打得歡呢,屋裏忽然迸發出一道金光。
瞬間,我視線裏的空氣彷彿都扭曲了起來。
我被刺得睜不開眼。
何宇和宋明州卻發出痛苦的吼叫,身軀詭異地跟着扭曲起來。
顧不得血水,房東大姨嚇得拉着我躲到桌子底下,掏出手帕擦汗: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外面道長施法了。
「我的任務可算完成了,這殺千刀的惡鬼,敢在老孃屋子裏作祟!」
話落,兩張符紙飛了進來,正貼在何宇和宋明州身上。
「嘭」的一聲,一個穿着道袍的老者破門而入,大喝:
「死後不老老實實投胎,敢在這裏爲禍人間!爺爺讓爾等魂飛魄散!」
看到何宇淒厲慘叫,我趕緊撲過去擋在他面前,大喊:
「道長手下留情!
「他是有苦衷的!能不能讓我跟他說兩句話!」
房東大姨喊道:
「你小子腦子壞掉了!」
情急之下,我直接將何宇身上的符紙摘了下來。
現場一片混亂,誰善誰惡我已經分不清了。
我不知道何宇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害我,也不知道房東嘴裏有幾句真話。
可現在,我一定要弄清楚真相!
-13-
何宇和宋明州最終被捆了起來。
道長拉起我,安撫道:
「這位小友,你別怪房東,這都是我們的計謀。」
房東大姨從桌子地上出來,翻了個白眼:
「我可立了大功!
「道長說讓我假裝贏了你,然後騙他們顯出靈體,這樣才能施法。
「不是我不說真相,是怕你演技不好誤了大事!」
她打開口袋,掏出一口袋符紙:
「這哪裏是什麼換命符,全是我用黃紙自己畫的。」
房東大姨說,自從許偉住進來,跟他合租的人就接二連三搬走了。
說是搬走,其實都是被他害了。
這屋子陰氣越來越盛,都快成聚陰池了。
每每來收房租,她都覺得冷。
大姨本來還覺得是不是自己房子風水出問題,於是就找大師看了看。
結果大師是個有本事的,直接告訴她有人在這房子裏開賭命局,損陰德呢。
這可把大姨氣夠嗆,便聯合大師除害來了。
本是想收了許偉和宋明州,沒想到還順手撿了個何宇。
我看向一臉灰白的何宇,問道:
「你不解釋一下?」
何宇嘆了一口氣:
「我死後,原想去投胎,但放不下家人,就躲過了陰差,留在了這兒。
「上次我來你房子,就看出房子陰氣很重。
「這次你告訴我你要跟室友打牌,我就猜到出事兒了。
「即使你不邀請我, 我也會來。
「今天是清明,組換壽局的絕佳日子, 許偉Ṫūₑ必然會在今晚動手。
「我本想將你輸掉的壽命都贏回來,再全還給你, 沒想到出了你房東這個變數。」
何宇重重咳嗽了一下, 震得眼珠掉了出來。
他又默默地撿起來按了回去。
我:「……」
何宇又道:
「我媽病好了,我也放心了。
「就是希望將來,你能照顧一下……」
門口傳來貓叫和狗叫。
我的三花和二哈興奮地衝了進來。
【太好了鏟屎官還活着, 汪!】
【全靠本大王!鏟屎官, 你明天要給本喵加個罐罐!】
【本汪也要!希望加餐是屎!】
房東大姨的臉當時就黑了下來。
我乾笑,罐罐倒是還行,至於屎,想也別想!
房東大姨白了我一眼, 道:
「別廢話了,道長趕緊收了這些惡鬼!」
我忙開口求情:
「道長!何宇沒有害過人!
「他不肯走只是捨不得家人!今晚他來也是想救我!」
道長捏了個口訣, 隨後點了點頭。
「確實沒有殺孽, 他道行高是因爲變成鬼後做了不少好事,積攢了陰德。
「既然你還有造化,我也不會濫殺無辜, 我送你下去等待輪迴。
「來日,自有你的福報。」
說着, 道長施法, 將何宇送入一道金光。
他在光中回頭, 衝我眨了眨眼,笑道:
「兄弟, 我可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啊!」
我紅了眼眶:「你放心, 以後阿姨就是我媽!我給他養老送終!
「等以後你投胎,來給我當兒子!我給你當爸!」
何宇立刻變了臉,被金光完全吞沒前, 只來得及吐出一句:「你大爺!我是恁爹!」
我心裏悵然若失。
三花撲在我懷裏打滾:
【鏟屎官好像很傷心,本大王可以讓你擼一下。】
二哈在我褲腳也蹭了蹭。
【汪,我還是想喫屎!】
我立刻哭笑不得。
抱着貓狗狠狠親了幾口。
今天, 也多虧了這一兒一女。
加罐罐, 都加。
屎……
沒門。
宋明州在慘叫聲中, 直接被道長打得魂飛魄散。
至於許偉,因爲被風水局反噬,當場嗝屁。
道長直接將他的魂送了下去, 還寫了一封信燒了。
說是讓下面的長輩好好「關照關照」他,給他安排個十八層地獄百年遊。
我覥着臉求道長也寫兩句何宇, 也關照關照他——真關照那種。
道長答應了我。
那天之後,我的生活回覆了平靜。
我一個人住在了房東大姨的這間屋子裏。
道長說我命格奇特。
住這裏幾年, 就能把這裏紊亂的磁場掰回來。
爲了報答房東大姨的恩情, 我答應了。
房東大姨也敞亮,大手一揮, 直接免了我三年房租。
三花和二哈也允許我繼續養。
有他們陪着。
我倒是不怕了。
賭命局之後。
我的運勢如虹, 連年升職加薪。
出去遛狗都能撿到真黃金。
每逢假日, 我也會去給乾媽送溫暖。
何宇地下有知,應該能放心了。
第四年,我得以買下一棟屬於自己的大房子。
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將三花和二哈養在家裏了。
那天, 三花和二哈特別鬧騰。
在我腦海裏不停碎碎念。
【爲了慶祝換大房子,鏟屎官今晚多給喵開個罐罐吧。】
【汪,我想喫屎!】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