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讓我辭職照顧婆婆

婆婆給大伯哥帶娃累壞了腰。
手術後需要人長期照顧。
小姑子說：「二嫂，你辭職照顧媽。」
大伯哥說：「我們仨每人每月給你 1000 塊。」
丈夫說：「你工資雖然是 5000，但到手也就 3000 多，辭職了你還可以自己帶娃。」
婆婆也附和：「小霞啊，等媽好了就幫你看孩子。」
我正發愁產假結束沒人幫忙帶孩子，便答應了。
沒想到婆婆比嬰兒的需求還高。
她白天睡得多，晚上就使勁霍霍我。
有時候一晚上要叫醒我十幾次。
這一伺候就是十幾年，成功讓我猝死走在了她前頭。
再睜眼，我回到他們讓我辭職的那天。

-1-
「二嫂，我們商量好了，你辭職照顧媽。」這是我小姑子張敏的聲音。
我看着眼前才二十幾歲的小姑子，感覺不可思議。
她明明快 40 歲了，怎麼臉上一條皺紋都沒有。
「作爲補償，我們仨每人每月給你 1000 塊。」年輕的大伯哥張志也開口。
我疑惑地望向我丈夫張召，臉也是同樣地年輕。
張召也勸道：「你工資雖然是 5000，但到手也就 3000 多。
「辭職了你可以自己帶娃，還可以照顧老媽，多好。」
婆婆徐英蘭也附和：「小霞啊，是媽沒用拖累你們了。
「等媽好了就給你帶孩子。
「到時候你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在家歇着。」
我剛生完孩子四個月，下個月就要回公司上班。
正發愁孩子沒人帶。
結婚後，我婆婆就隔三差五地催生。
她說：「老大家的明年夏天就可以上幼兒園了。
「到時候他們小夫妻自己接送。
「你現在懷，明年我伺候你月子，給你帶孩子。」
我爸媽要幫我哥帶孩子，最多隻能照顧我月子。
我和丈夫收入都一般，沒有餘錢請保姆。
公公早些年沒了，我只能依靠婆婆幫忙帶娃。
但我快生的時候，婆婆的老毛病犯了。
她腰間盤突出，是帶大伯哥家孩子累壞的。
老人隔代親，小孩會走後她也經常抱在手裏。
有一天，腰突然疼得起不來牀。
去醫院一查，腰間盤突出。
當時還不嚴重，保守治療就可以。
喫消炎藥、睡幾天硬板牀很快就恢復了。
這個病平時要自己保養，避免劇烈運動、減少彎腰、不要拎重物。
但是我婆婆不聽。
帶孩子不是抱在手裏就是背在肩上。
去超市買米還自己爬樓梯搬上六樓。
所以這幾年，她犯病的頻率越來越高。
以前她是很牴觸做手術的。
醫生也說最好還是保守治療，只有在保守治療無效時才考慮手術。
但這次婆婆主動要求手術，說想徹底根治。
恰好也有指標就動了手術。
我入院待產。
她入院手術。
我出院回家坐月子。
婆婆出院也被送來我家。
因爲我媽在家裏照顧我坐月子，可以順便照顧婆婆。
媽媽心疼我，讓我坐了雙月子。
兩個月後，我媽回我哥家。
我自己帶孩子，還要照顧我婆婆。

-2-
理論上，婆婆術後一週就可以下牀，三個月就可以恢復輕體力活動。
但她術後四個月了連下牀都要我扶着。
一直哎呦呦喊痛。
我們懷疑手術失敗了，但好幾家醫院都說手術很成功。
可能我婆婆需要的恢復期更久。
反正不管如何，是不可能指望她幫我帶娃了。
我考慮請保姆。
保姆工資跟我差不多。
但初爲人母，我有些不放心她一個人帶孩子。
正當我糾結的時候，大伯哥和小姑子一起來了我家。
我丈夫也一起勸說我辭職照顧小孩和老人。
他們總共給我 3000 塊，剛好可以補上我的工資。
我可以全職照顧孩子。
至於婆婆，也就是多煮一個人的飯，順帶手的事。
可惜，我還是天真了。
前世我辭職後，婆婆的恢復情況居然倒退了。
我也不指望她能恢復得和正常人一樣。
只希望她可以生活自理。
原本她還可以自己喫飯。
後來她說坐着腰疼，需要半躺着餵飯。
原本可以扶着走去廁所。
後來她說一下地就腰疼得站不住，大小便都要在牀上伺候。
我女兒都可以睡整覺了。
我婆婆卻一晚上要叫我十幾次。
兩個臥室中間隔着客廳。
婆婆白天睡得多，老年人又覺少。
她晚上精力充沛，喊起來整棟樓的人都聽得到。
爲此，我沒少受鄰居投訴。
而且這樣張召休息不好也影響第二天上班。
所以我就在婆婆房間搭了一個小牀。
晚上我哄睡女兒後就交給張召照顧。
我則睡在婆婆房間照顧她。
她一會要喝水，一會要吐痰，一會要上廁所。
有時候甚至說睡不着要讓我陪她聊天。
她能喫能睡，每天躺在牀上養得白白胖胖。
而且神奇得一個褥瘡都沒長。
很多人誇我照顧得好。
箇中辛酸也就只有我自己知道。
婆婆 150 斤，我只有 100 斤。
卻要幫她翻身、洗澡。
我累得腰肌勞損、腰椎間盤突出。
每次犯病的時候都只能咬牙硬扛。
兄妹三人說工作忙請不出假，沒有人能替我一天。
他們都勸我癱瘓的老人沒多少日子了，讓我再忍忍。
但我因爲休息不好，體重一度瘦到只有 80 斤，頭髮大把大把地掉。
婆婆的健康，是用透支我的生命換來的。
我十幾年如一日地伺候她，終是有一天心梗倒在家裏。
我居然走在了癱瘓的婆婆前面，享年 40 歲。

-3-
我睜開眼睛，不可思議地看着十幾年前發生的一幕。
「二嫂。」張敏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發什麼呆呢？」
我看着房間裏熟悉的傢俱和裝修，推開張敏打開客房的門。
前世，我們在婆婆房間商量。
女兒哭得撕心裂肺都沒有人知道。
一打開門，女兒的哭聲就傳了出來。
我連忙跑到臥室抱起女兒哄，她才慢慢平復下來。
小姑子走進來追問：「二嫂，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辭職照顧我媽呀。」
「不行。」
「爲什麼不行？」
「那你怎麼不辭職照顧你媽？我也補你 1000 塊。」
「我工資多少，你工資多少？」小姑子不屑地說。
我可沒前世好糊弄：「她是你媽，不是我媽。
「照顧老人是子女的責任，兒媳婦沒有責任。
「再說，婆婆是幫大伯哥帶了三年孩子累出來的毛病。
「憑什麼要我伺候？」我抬頭看着跟進來的張志。
「我媽是到你家，爲了照顧你才犯的病，可不要賴我。」張志推得乾乾淨淨。
婆婆剛到我家的時候就說腰不舒服。
我懷孕後每天擠公交上下班。
雖然肚子大，但是個靈活的孕婦。
婆婆說腰不舒服，家務大部分都是我跟張召做的。
我指指張召，「那你辭職伺候你媽吧。」
「那怎麼行？」張召連連搖頭，「我是男的不方便。
「兒媳婦伺候婆婆，天經地義。」
前世，每次我累得快崩潰的時候，張召都是鼓勵我再堅持堅持。
這世，我一拒絕，他的真面目就暴露出來了。
「我不管，反正我不會辭職的。
「我學歷不高，這份辦公室白領的工作也是好不容易找到的。
「雖然工資低，但是給我交社保。
「這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
「而且等我過幾年再重返職場，能不能找到工作都難說。」
我看着他們三人氣急敗壞的表情，心裏一陣後怕。
前世，我費心費力地照顧老人和孩子。
他們答應給我的 1000 塊卻食言了。
大伯哥只給了三個月。
小姑子給了四個月。
她發現大伯哥不給後，藉口降薪也不肯給了。
張召雖然承擔了家裏的一切開銷，但也只給我 1000 塊錢。
這 1000 塊，都不夠我自己交社保。
只夠我自己買些個人的生活用品，以及一些他不願意承擔的女兒的花費。
他說：「丫頭片子遲早要嫁出去的，不用在她身上浪費錢。」
他還一直慫恿我生二胎。
我不同意，他硬來。
或許是照顧老人和小孩太累傷了身體。
我再也沒有懷孕過。
也是萬幸。
後來，等女兒上幼兒園後。
我不顧婆婆的反對，出去找工作。
但我本身沒有太多的技能，根本沒有優勢。
而且因爲照顧婆婆消耗了太多，看着就病殃殃的。
加上因爲照顧家庭產生的空窗期。
我僅有的幾次面試機會都失敗了。
最後只能灰溜溜地回去繼續伺候婆婆。
這一世，我絕對不會重蹈覆轍！

-4-
「這個你不用擔憂，到時候我給你介紹工作。」張敏的空頭支票張口就來。
我婆婆一直吹噓她女兒厲害，工作忙，是大經理。
其實她也就是一個物業經理，工資並沒有比我高多少。
「反正我不會辭職的，你們誰願意辭職我都不攔着。」我態度堅決。
許是聽到我們爭吵，女兒又哭起來，「哇……」
「你們出去吧，豆豆要喫奶了。」我抱着女兒哄。
他們悻悻地出去，也不知道幾個人密謀了什麼。
等我哄睡女兒出去後，人都已經走了。
一直到晚上睡覺，張召都沒有跟我說一句話。
半夜，婆婆又開始嚎了。
「哎呦呦，好疼啊……
「小霞你快起來。
「小霞！」
簡直就像是故意卡着我剛睡着的點。
我開燈，睡眼惺忪地起來給婆婆按摩。
等她緩解了一點，我重新睡下。
只是剛睡下沒一會，又聽到催命符：「小霞，我要喝水。」
我只好又起來給她倒水，冷了不行，熱了也不行。
我知道她是故意整我。
藉口去廚房燒水，我在水裏摻了安眠藥。
她喝完水不讓我關燈，「小霞，陪媽媽聊聊天。」
「媽，我困死了。」我用被子捂住眼睛。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矯情。
「想當年我伺候我婆婆的時候啊。
「她癱在牀上，我什麼都給她弄得清清爽爽的。
「我還帶着他們兄妹三個。
「還要下地幹活呢。」婆婆老是道德綁架我。
張召說他奶奶癱瘓後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我可是整整伺候了她十幾年，最後活活被她折磨死的。

-5-
我懶得搭理她。
「邦邦邦……」婆婆用飯勺敲擊着牀邊裝的護欄。
我掀開被子，火大：「媽，鄰居要來投訴了。」
「讓他們投訴好了。」
反正她躺在牀上裝死，給鄰居道歉陪笑臉的是我。
「你到底要幹嘛？」
「你明天就去辭職。」原來她還沒死心。
也是，除了我，還有誰會願意照顧她？
而這世，我也不願意了。
安眠藥很快起了作用，婆婆沉沉睡去。
我抱着被子去外面睡沙發。
再跟她多呆一秒都不願意。
早上等張召上班後，我收拾了媽媽包。
趁着婆婆醒來前，推着嬰兒車出門了。
中午，婆婆給我打電話我沒接。
張召給我打電話我也沒接。
張敏給我打電話，我更是沒接。
家族羣裏三人對我各種譴責、辱罵。
他們都有我家的鑰匙。
有時間罵我，卻沒有人表示要去家裏照顧沒飯喫的婆婆。
一直到下午四點，我纔回家。
家裏安安靜靜，婆婆的好孩子們果然都沒有回來。
我抱着女兒，順手把媽媽包放在餐桌上。
餘光看到光禿禿的餐桌覺得有些奇怪。
奇怪什麼呢？
早上我出門的時候，餐桌上還剩着幾個小麪包。
現在全都不見了。
我望向婆婆緊閉的房門。
心裏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6-
我平時白天會出去買菜，或者帶女兒溜達。
總會有一些不在家的情況。
就會在婆婆的牀頭櫃上備一些水和喫的。
一般是瓶裝的礦泉水和可以填肚子的餅乾。
所以今天我也敢帶着女兒在外面玩一整天才回家。
喫喝都有，便盆也放在牀邊，她伸手就能拿到。
就是我不在，沒人給她及時清理，房間裏會臭。
我就是要噁心她。
我把睡着的女兒從推車抱到嬰兒牀裏。
走到外面看着餐廳。
我很確定早上出門的時候桌上還有小麪包。
因爲當時我還猶豫要不要把麪包放到婆婆房間。
後來我怕進去把她吵醒了才作罷。
現在麪包消失了。
「小霞，是你回來的嗎？」婆婆的聲音從房間裏傳出來。
我憋着氣進入婆婆的房間，並沒有預想中的臭氣。
牀邊的便盆也是乾的。
婆婆看到我，大țű̂⁶聲呵斥：「你良心是不是給狗喫了？
「還知道回來啊？
「你是不是要餓死我？」
「媽，豆豆早上吐奶，我着急帶她去醫院就沒跟你說。」
我掃了眼牀頭櫃上的半包餅乾，「水和喫的都給你留了，就委屈你了。」
「那……那也不能就讓我喫這個呀。」
「總歸是孩子要緊，媽，你說是不是？
「我第一次當媽媽，豆豆如果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婆婆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那豆豆沒事吧？」
「醫生說沒事，就是以後離不開人，不然吐奶容易窒息。」
「對呀，孩子那麼小，離不開人。」婆婆興奮地拍手，「你快把工作辭了吧。」

-7-
「媽，其實每天照顧你也挺費時間的。」我靠在門邊，連坐都不想坐。
「你看看，什麼時候讓大伯哥和小姑子來一趟。
「商量一下你的贍養問題。」
「商量什麼啊，不用商量。」婆婆連連擺手。
「我在這裏住挺好的。
「他們都要上班。
「等你辭職了，照顧我剛好。」
「我就算辭職，也是爲了照顧豆豆。」我打量着婆婆臉上的表情。
「我原本以爲你做完手術腰就好了。
「不指望你幫我帶孩子，總能生活自理。
「我每天多煮你一個人的飯也沒事。
「沒想到你直接癱瘓了。
「豆豆那麼小，離不開人。
「而且醫生說每天都要帶她出去。
「曬曬太陽，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
前世爲了照顧婆婆，我忽略了豆豆很多。
婆婆一叫我，我就得去她房間伺候她。
豆豆每天跟我一起困在家裏。
上幼兒園前她幾乎都沒有玩伴。
去了幼兒園也格外膽小，內向敏感。
一眼就能看出來她跟別的小朋友不一樣。
這一世，我不會再爲了老人而委屈她。
婆婆嫌棄地撇嘴，「在陽臺也是一樣Ŧůₒ的，可以曬太陽，也可以看看風景。」
「媽，你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我提醒她。
「如果短期的，我照顧你沒有問題。
「但你現在是長期的。
「我有我自己的規劃。」
「什麼破規劃？」婆婆翻了個白眼。
「你一個月 3000 來塊錢。
「連個保姆都不如。
「再說了，又不是不給你錢。
「他們不是把工資補你了嗎？」
說到這個我就來氣，「我工作雖然到手只有 3000 多。
「但是公司給我交社保。
「我有午休，還有雙休和法定節假日。
「還有漲薪和升職機會。
「而不是一天 24 小時，全年無休地照顧你！」
婆婆騰地一下坐起來，「照顧老人本來就是兒媳婦的責任。
「讓你順手照顧一下就這麼怨聲載道的。
「你這麼不孝順，你爸媽知道嗎？」
「你兒子、女兒是都死了嗎？」我咬牙切齒道。
「你？」婆婆伸手，像是在猶豫要不要衝下牀來打我。
平時讓她坐起來都哎呦呦喊痛，我冷笑：「媽，你腰不痛了嗎？」
「哎呦呦……」婆婆捂着腰倒下，「我的腰啊……
「我這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攤上你這樣的兒媳婦。
「你這樣不孝順，死了要下地獄的。
「你這個小蹄子，會有報應的。」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8-
上一世我就活在地獄中。
這一世，我不會再委屈自己了。
我走出婆婆的房間，把門關上。
任憑她在裏面各種咒罵。
錄了一段婆婆的污言穢語發在羣裏。
【今天我着急帶豆豆去醫院，剛回家婆婆就不讓我伺候她了。】
【我們給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接？】小姑子質問我。
【醫院聲音太吵了，沒聽見，後來手機沒電關機了。】
【你出去一整天，是要餓死媽嗎？】張召問。
【牀頭櫃上放了水和餅乾。】
【媽年紀大了，需要補充營養，你就讓她喫餅乾怎麼行？】
我前世照顧老人和孩子，經常忙得喫不上飯。
瘦得皮包骨，頭髮大把大把地掉，也沒有任何人關心我。
我@了大伯哥和小姑子，【你們晚上過來一趟吧，商量一下輪流贍養婆婆的Ṫũₕ順序。】
我發完這條消息，所有人都開始裝死。
大伯哥是個妻管嚴，家裏全聽大嫂的。
大嫂是工廠車間的小領導，潑辣跋扈。
婆婆完全不是她的對手。
所以在大伯哥家當牛做馬，日子非常不好過。
張召愚孝，我脾氣溫順。
因此婆婆才拼命催我生孩子，好有藉口來我家享福。
大伯哥家婆婆是不願意住的。
小姑子和她公婆一起住，也沒有多餘的房間給她住。
所以婆婆只想住我家。
晚上張召說加班，快 12 點纔回來。
我摟着女兒睡在臥室。
他洗完澡上牀，推了推我：「女兒給我吧，你去照顧媽。」
「你去。」
「什麼？」
我捂着豆豆的耳朵，「我說你去照顧你媽。」
「她晚上要起夜，我一個男的不方便。」張召又用性別當藉口。
「你扶她去廁所，或者讓她用便盆。
「自己兒子有什麼不方便的，你還嫌棄你媽不成？」
「我也不會啊。」
「不會就學。」
張召悻悻地走了，沒一會就回來，「小霞，媽讓你去陪夜。」
「我不去。」我果斷拒絕。
沒想到張召直接拽着我的手把我拉下牀。
我跟着往外走了幾步，到門口的時候把張召推了出去。
關門落鎖。
任憑張召怎麼叫門，我都沒有去開。
過了一會也就安靜下來了。
第二天早上，他主動做了早飯叫我來喫。
我一邊喫早飯一邊幸災樂禍地問他：「你媽昨晚起來了幾次？」
「沒起來。」張召連黑眼圈都沒有。
「她晚上沒喝水沒上廁所？」
「都沒有。」
好啊，這老巫婆淨撿着我霍霍。
我陪夜的時候，她一晚上能叫醒我十幾次。
輪到他兒子，就一次都不用起來了。

-9-
過了幾天，買的針孔攝像頭到貨。
我裝在客廳的插座孔裏，能拍到大部分客廳和婆婆的房門。
喫完飯，我告知婆婆要帶女兒出去玩，預計兩小時回來。
婆婆笑着說：「去吧，可以多玩一會，我一個人沒事的。」
上一世每次我說要長時間出去，她都說沒關係。
我原以爲是她心疼我，搞得我又感激又愧疚。
現在想來，應該另有隱情。
我帶女兒去離家不遠的小公園玩。
找了張椅子坐下，我抱着女兒用手機打開監控。
本應該躺在牀上的婆婆，此刻竟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她房間也裝了電視的，只是屏幕沒有客廳的大。
她一邊看着電視，一邊喫着水果，表情好不愜意。
前世我也發現家裏經常會少一些水果和零食。
我以爲是張召喫的，或者我記錯了。
原來都是婆婆喫的。
監控視頻中，她起身去廁所。
腳步平穩，哪裏是我扶着她都走不好的蹣跚模樣。
和我預想的一樣，她的腰早就好了。
腰痛、不能走路都是裝的。
她這樣都是爲了讓我伺候她。
前世，她就躺在牀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心安理得地讓我伺候了她十幾年。
最後活生生熬死了我！
我握着手機的手不斷顫抖。
「哇……」豆豆彷彿感受到我的怒氣，害怕地哭起來。
「不怕，豆豆不怕。」我抱着豆豆哄，自己也淚流滿面。
想到前一世她十幾歲就沒了媽媽，我心如刀割：
「媽媽不會再離開你了。」

-10-
我沒有特意告訴他們我返崗的時間。
所以到了這一天，也沒有人來阻攔我。
雖然這一個月來，晚上都是讓張召陪夜。
但白天我會比較敷衍地照顧婆婆。
而且我也沒有找他們商量帶孩子的問題。
所以他們都默認了我會辭職照顧老人和孩子。
張召的公司離家遠，上班也早。
等他出門後，我也帶豆豆出門了。
我已經跟爸媽、還有哥嫂商量過了。
工作日早上我會把豆豆送到他們家，下班後來接。
哥嫂家有個兩歲的兒子，我爸媽照顧兩個確實會比較累。
所以我叫了鐘點工幫忙做飯和搞衛生，費用我出。
爸媽和哥嫂都同意。
我把婆婆裝病的事都跟他們說了。
也說了最壞的情況是離婚。
他們都支持我。
到了公司，我站在門口的考勤機前人臉識別。
「打卡成功。」
門禁打開，我推門進去。
「小霞，你回來了啊。」路過的同事熱情地和我打招呼。
「歡迎回來！」
「各位早上好！」我開心地來到工位。
雖然我 5 個月沒有上班，但我的工位一塵不染。
坐我邊上的同事笑着說：「主管說你今天返崗，昨天特意讓阿姨給你做的深度清潔。」
我拍了一張工位的照片發朋友圈：【我胡漢三又回來啦！】
很快有消息提示，都是親朋好友的點贊和恭喜。
唯獨張家人畫風不一樣。
張敏評論：【你上班了？那我媽怎麼辦？】
張召評論：【現在回家，立刻，馬上！】
張志評論：【你怎麼可以這麼自私？還是人嗎？】

-11-
很快張召的電話就打來了，「你現在在哪裏？」
「在公司。」
「你瘋了嗎？」
「我沒瘋。」
「那我媽怎麼辦？」
「你不問問你女兒嗎？」
「豆豆呢？你帶去公司了嗎？」
「我送爸媽那了，下班再接回家。」
「那媽怎麼辦？」
「這是你們做兒子女兒該考慮的。」
我掛了電話打開靜音模式，下班前再也沒有接過他們的電話。
晚上，我抱着豆豆回家。
張家三兄妹整整齊齊地坐在客廳等我。
「你怎麼現在纔回來？」小姑子率先發難。
我沒有理會，站在玄關處換鞋。
「你飯喫了嗎？」張召走過來抱豆豆。
「喫過了。」
「媽還沒喫，我們都還沒喫呢。」他的言下之意是讓我去做飯。
「你們是沒手還是沒腳？」
「家裏都沒菜。」
「你們三個大活人不會去買嗎？」
「誰叫你早上沒去買菜？」大伯哥梗着脖子質問。
「憑什麼我去買菜？」我反問。
「女人買菜做飯，還需要說嗎？」
「那大伯哥家裏是大嫂買菜做飯嗎？」
大伯哥臉脹成了豬肝色，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有讓客人去買菜的嗎？」小姑子尖酸刻薄地說。
「有客人自己拿着鑰匙開門進來的嗎？」
自從婆婆住進來後，她讓張召給了大伯哥和小姑子鑰匙。
之後，他倆來我家再也不打招呼，上門就直接開門進來。
儼然把我家當成了自己家。
「夠了！」張召突然發飆。
「哇……」女兒被嚇哭，害怕地往我的方向撲。
我連忙抱過女兒，「你發什麼瘋？」
「啪！」重重一個巴掌打在我臉上。

-12-
我身體後退了兩步，重心不穩往後倒。
小姑子冷眼看着我摔倒，臉上閃過得意的表情。
我把女兒護在胸前，重重倒在地上。
沒有人伸手扶我。
張召站在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我：
「王若霞，我忍你很久了。」性情溫和的丈夫突然變得面目可憎。
「哇哇哇……」女兒大哭。
我痛得起不來，只能單手抱着女兒哄，用另一隻手撐着地板慢慢坐起來。
臉頰脹痛，腦子裏嗡嗡的。
「張召，你竟敢打我？」
我和張召是校園戀，大學四年。
畢業後因爲他家剛給大伯哥辦婚禮，掏空了家底。
我們又談了三年，自己存了點錢才辦的婚禮。
婚後也一直是租房住。
張召脾氣好，對我也好。
雖然結婚後發現他愚孝，但因爲沒有住在一起影響不大。
念及婆婆一個人拉扯大他們兄妹三個確實不容易。
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下來了。
沒想到他現在因爲婆婆打我。
「打你怎麼了？」小姑子幫腔。
「就是，你之前經常白天出去玩，扔老媽一個人在家也算了。」張志也來教訓我。
「現在還竟敢去上班。
「你這是打算徹底不管了嗎？
「真是反了你了！」
「我上班關你們什麼事？」我懟張志。
「我求了你多少次辭職，你聽進去了嗎？」張召一把抓住我的頭髮。
「啊！」我連忙抱住女兒，哭着哀求：「張召你別這樣，嚇到豆豆了。」
小姑子一把搶走豆豆，抱着往臥室走，「豆豆別看哈，媽媽壞，看爸爸怎麼教訓媽媽。」

-13-
我起身去追張敏，又被張召薅着頭髮拽回來。
「你辭不辭職？」
「你放手！」我跟張召扭打在一起，但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第一次切身感受到男女之間力量的懸殊。
即使我跟張召拼命，我都傷不了他分毫。
那個曾經將我捧在手心呵護的男人突然變成了一個可怕的陌生人。
他的拳頭暴雨般落在我身上。
「你辭不辭職？
「你辭不辭職？
「我給你臉了是嗎？
「一聲不吭就去上班？
「誰給你的膽子？」
張志佯裝來拉張召，輕飄飄地被張召一把甩開，「差不多得了，別打壞了影響幹活。」
「打得好！」婆婆的聲音從客房傳出來，「一頓給我打服咯，看她還敢不敢應奉陽違！」
落在我身上的拳頭更重了，我崩潰大哭：「張召，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
「你還有臉問？」張召惡狠狠地說。
「讓你辭職就辭職。
「讓你照顧我媽就照顧我媽。
「一點做媳婦、做兒媳婦的自覺都沒有！
「你還好意思問？」
我哭着解釋：「你聽我說，你媽她——」
「啪！」張召一巴掌抽在我臉上，瘋了般對我拳打腳踢。
「我 C 你媽！
「我媽怎麼你了？
「你就這麼不樂意伺候她？
「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我毫無抵擋之力，只能雙手抱頭將傷害降到最低。
真是諷刺啊。
口口聲聲說最愛我的人，此刻卻向我施暴。
張志坐在沙發上刷手機。
過了一會，門被敲響。
張召瞬間停手，警覺地看向門口。
張志走過去開了一條門縫，伸手拎着一袋菜進來，「菜到了。」
張召把我提起來往廚房的方向推，「去做飯。」
我踉蹌倒在地上，全身痠痛得幾乎起不來。
張志把菜扔在我身上，「還不快去。」

-14-
我拎着菜，一瘸一拐地走進廚房。
沒一會，張敏在廚房門口喊：「快ţū₈，我媽叫你。」
我手中握着菜刀，冷眼看向張敏。
「你……你快點啊。」張敏落荒而逃。
想到年幼的孩子，我最終還是放下了刀。
來到婆婆的房間，她急不可耐地說：「我要尿尿。」
我伸手扶她去廁所，她卻躺着不肯起來。
「我腰痛死了，起不來。」
有時候她願意被我扶着去廁所，有時候不願意就在牀上解決。
前世等我辭職後，她就表示起不來了。
估計也是爲了徹底絕了我回去上班的念頭。
好一心一意伺候她。
我把便盆拿到牀上，還沒等我放好她就尿了。
溫熱的尿淋在我手上，又滴答流到尿盆中。
「年紀大了，控制不住咯。」婆婆笑着看向我，眼神沾沾自喜。
我拿出便盆，看着裏面黃色的尿液。
「牀單也溼了，快換掉。」婆婆挪了挪肥胖的身體，露出牀單上的尿漬。
前世，我也是這樣。
整日伺候着婆婆的喫喝拉撒。
她一點不順心，就故意把屎尿拉在牀上折騰我。
只說自己控制不住。
我也不能跟病人生氣，只能不斷地內耗自己。
「咚咚咚！」外面有人敲門。
「我點的奶茶到了。」張敏興奮地跑去開門。
我屏息聽着外面的聲音。
「我們是警察。」
我快速將手中的便盆扣在婆婆頭上，尿順着她的臉往下流到身上。
真酣暢淋漓！
「啊！」婆婆大叫。
我連忙跑出去躲在警察身後。
「小霞！」我爸媽和哥哥也來了。
我之前在廚房，怕報警被他們發現，就偷偷給爸爸發了消息讓他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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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瞭解經過後，由於我不肯接受調解，又要求做傷情鑑定。
最終我們被一起帶回警局。
張敏留下照顧婆婆，我讓爸媽把豆豆帶走。
哥哥、我、張志、張召四人一起去警局。
鑑定結果出來，雖然我鼻青臉腫，但也只是輕微傷。
張召說我也打他了，張志作證。
但張召身上任何傷痕都沒有。
最終警察認定是張召單方面毆打我。
所以我就沒把監控視頻拿出來。
我還不想暴露它。
由於我不肯和解，張召被拘留七天。
在哥哥的陪同下，我去張召家裏收拾東西。
進門，婆婆的房間門口堆着發臭的牀單。
張敏聽到動靜走出來，「二嫂，你快把牀單洗了。」
她居然還敢使喚我。
我裝作沒聽見，徑直走向臥室。
張敏走過來想拉住我，被我哥擋住。
她往門外看了看，「大哥呢？二哥呢？」
「你大哥回家了，二哥進去了，你給他送點換洗的衣服吧。」
「你爲什麼不去送？」
我不回答，去臥室收拾寶寶和我的衣服。
「你要回孃家嗎？那媽怎麼辦？」張敏急了。
我拉上行李箱的拉鍊，「你們愛怎麼辦怎麼辦。」
「跟她囉嗦什麼？」我哥拎起行李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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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收拾了書房讓我暫住。
我也不好意思長住：「嫂子，我找好房子就搬出去。」
「不着急的。」嫂子一直都對我很好。
但我知道，就算是親人也需要邊界感。
我不能仗着自己弱勢就長期侵犯別人的利益。
豆豆已經被我媽哄睡了，我洗完澡把她抱過來。
全身痠痛得睡不着，我打Ťų⁾開手機看監控。
發現婆婆在洗沾了她尿的牀單。
往回看監控。
發現在我走後不久，張敏也走了。
真是婆婆孝順的好大兒和小女兒。
後面幾天，張召被拘留了。
張志和張敏一次都沒有回來看過。
婆婆在喫完家裏的食物後，只能自己出門買菜。
很快，她康復的消息就在小區羣裏傳開。
還有鄰居@我是在那家醫院看好的。
估計她也沒辦法繼續裝癱瘓了。
等張召鬍子邋遢地回家，婆婆正跟着客廳的電視學跳操。
張召整個人都愣住了，「媽，你好了？」
婆婆瞬間用手撐着腰，又假裝站不穩倒在沙發上，「哎呦，你終於回來了。」
張召也不是傻子，「你什麼時候好的？」
「你們都不在，差點餓死我了。」
「你之前下不了地都是裝的？」
「怎麼叫裝的？」婆婆扯起嗓子。
「我做手術捱了一刀呢，怎麼是假的？
「還不給我恢復的時間嗎？
「我現在腰還痛着呢。
「我也是沒辦法，逼自己一把。」
張召癱坐在地上，「媽，你可害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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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張召給手機充電開機。
下一秒我的手機就響了。
我猶豫一瞬後接起來。
「老婆……」張召的聲音可憐巴巴的。
以前他每次這樣跟我說話，我都會心軟什麼都答應他。
但現在絕對不會了。
「出來了？」
「老婆，我錯了。」
「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去把手續辦了吧？」
「什麼手續？」
「離婚。」
「我不離。」
「起訴開庭，你有家暴記錄也會判離的。」
「老婆，你想想豆豆。
「這次都是我的錯。
「是我媽不好。
「求求你原諒我，豆豆不能沒有Ṱṻ₂爸爸啊。」
「她不能有家暴的爸爸。」
「老婆，這次是我錯了。
「我當時在氣頭上。
「我不該打你的。
「我該死，我該死……」
話筒裏傳來啪啪啪的耳光聲。
「通話我錄音了。」
果然對面的耳光就停了。
「王若霞，你怎麼這麼卑鄙？」張召終於撕下僞裝。
「我不光錄音了。
「我還有你打我的視頻。
「到時候，我把這些一起，還有你的拘留通知書
「都發給你單位的領導和同事看。」我威脅他。
「你在家裏裝了監控？」張召反應很快。
「你早就知道我媽腰好了所以纔回去上班的嗎？
「你爲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
我之前也想過，直接把婆婆能自己走的視頻發到羣裏給他們看。
但是婆婆的腰本來就一會好一會不好。
就算這次她承認康復了，過幾天又腰疼還是得我伺候她。
而且他的兒子女兒也都是向着她的。
並不會有人指責她。
最終我也只是跳樑小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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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再跟他費口舌。
「離不離？」
「老婆，真的沒有商量餘地了？」
「離婚協議書發你，豆豆歸我，明天早上 9 點民政局見。」
我掛了電話, 張召也不再打來。
他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工作。
現在大環境不好，他也怕失業。
離婚協議書我早就寫好了, 轉手就發給他。
我們沒有買房買車，房子是租的。
我一個月到手 3000, 他到手 10000。
而且他也不是剛工作就這麼高的, 也是一年一年漲上來的。
不多的存款已經在生孩子和婆婆的手術上用盡。
沒有任何需要切割的財產。
孩子歸我, 他每月支付 30% 的收入作爲撫養費。
半小時後張召給我發消息：【20% 可以嗎？】
撫育費一般按月總收入的 20%-30% 的比例給付。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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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育津貼發下來後, 我就找房子從哥哥家搬了出去。
雖然哥嫂沒有催我, 但我也不好意思擠在他們家。
每天早上我把豆豆送到爸媽那, 晚上下班再接回來。
找回工作狀態後, 我找領導申請了調崗。
從拿固定工資的文職調去了可以拿提成的銷售崗。
雖然工作要經常加班和出差，但後方爸媽和哥嫂都給予了支持。
讓我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奮力拼搏。
以前我以爲女孩子有個交社保的工作就可以了。
更多的精力應該放在家庭上。
但此刻，單親媽媽的身份給我披上鎧甲。
我要給女兒買房子。
我要賺很多很多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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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張召。
自從我告訴他監控的存在後, 針孔攝像頭當天就被拆了。
反正已經離婚了, 我也不想再知道他家的消息。
但架不住熱情的鄰居, 我還是陸續知道了一些。
我走後，前婆婆徐英蘭就不裝癱瘓了。
她每天買菜做飯, 洗衣拖地。
不讓他兒子沾一點家務。
一次張敏跟丈夫吵架, 就帶着孩子搬到張召家裏住了。
前世她吵架的事我知道，小兩口也吵得挺兇。
但當時她沒有孃家可以回，也沒有人給她帶孩子。
所以男方哄哄也就和好了。
但這次不一樣。
這次有人撐腰。
徐英蘭抱着孩子去女婿單位鬧。
女婿一氣之下提了離婚。
張敏就真賭氣離了。
因爲孩子是女孩, 婆家不要, 只能張敏帶着。
這可苦了徐英蘭。
她捨不得女兒辭職, 也沒有錢請保姆，只能咬牙自己帶。
結果剛動手術治好的腰又壞了。
而且這一次, 她是真的癱瘓失禁了。
兄妹三人商量後只能讓張敏辭職。
但她又要照顧孩子, 又要伺候老人。
從小嬌生慣養的她，根本喫不了這個苦。
沒多久，張敏就帶着孩子改嫁去了外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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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兄弟倆只能湊錢請保姆。
但是徐英蘭又把折磨我那套用到了保姆身上。
她只覺得兒子出了錢，僱的保姆就是下人。
根本不讓人休息。
沒有一個保姆能做滿三天。
兄弟倆只能把人送到養老院。
一到養老院徐英蘭就老實了。
求着兒子把他接出來。
但在張召準備把人接回來的前一天, 他被裁員了。
公司業務調整，張召所在的整個部門被裁。
雖說行政拘留一般不會通知私企。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正商量賠償金的時候，公司 HR 知道了他被拘留過。
賠償金瞬間清零。
屋漏偏逢連夜雨。
大兒媳出軌領導, 要和張志離婚。
張志氣憤之下捅了領導，故意傷人罪喜提踩縫紉機五年。
徐英蘭不僅回不了家。
還被送到了郊區最便宜的養老院。
十幾個癱瘓的老人住在一間, 環境可想而知。
都是喪失自理能力的, 毫無隱私和尊嚴。
張召找不到工作，只能送外賣。
他要交房租, 交養老院的費用。
還要給踩縫紉機的哥哥打生活費。
當然也不能少了女兒的撫養費。
雖然彼時我已經是公司的金牌銷售。
連續升職加薪，還買了一套小房子。
但是該他給女兒的，一分都不能少。
只要張召沒有按時打給我，我就去法院申請強制撫養費。
錢就會從他名下的賬戶直接划走。
有次張召來公司樓下堵我。
他又黑又瘦，邋遢得像個流浪漢。
我差點沒認出來。
「媽在養老院過得很苦。」張召突然開口。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退後兩步跟他拉開距離。
張召自顧自地說：「我媽偷偷跟我說。
「她控制不住拉身上了。
「大冬天的，護工就把她拖到廁所。
「脫光衣服，用冷水衝她。
「然後用拖廁所的拖把拖她的身體。」
張召邊說邊哭，用凍裂開口的手指抹出一條血淚。
「張召，那是你做兒子的不孝順。
「怎麼可以放任她住在這麼差的養老院呢？」我摸了摸剛做ƭû₎的美甲。
張召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小霞，看在我們夫妻一場，你借我點錢給媽換個好點的養老院吧。」
「求求你，求求你了。」他伸手想抱住我的腿, 我連連後退。
「保安！」我喊了一聲，門口的兩名保安都快速衝了過來。
他們一人攔住張召, 一人擋在我面前。
「王Ṱű₆經理, 您沒事吧？」
「我沒事，不要再放他進來了。」
「好的。」
我走進電梯，在門關上前看着張召被保安轟出去。
人在做天在看。
善惡都有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