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票風波

上輩子我爸中了 1 個億，他騙我媽離婚，娶了我小姨，一分錢都沒留給我們母女，最後還割掉我的腎。
我重生回他中獎騙我媽離婚的那天，第一件事就是把彩票換了。
這個婚必須離，誰不離誰是孫子。

-1-
被我爸囚禁了三年之後，我死了。
我爸是個人渣。
當年他中了 1 個億的大獎，第一件事，就是騙我媽跟他辦了假離婚，轉頭卻娶了我小姨。
辦婚禮的時候，我小姨已經大了肚子。
我媽這才知道，原來我爸早在離婚之前，就已經跟我小姨搞到了一起。
我媽是個要強的人，被丈夫和親妹妹聯手背叛，她覺得丟人，心裏窩着的氣沒處發，再加上週圍人的指指點點，不到 40 就得癌去世了。
許是報應不爽，我爸和小姨生的兒子，不到十歲得了腎衰竭。
可笑的是，我爸竟然找到我，理直氣壯地要求我給他兒子換腎。
我不願意，我爸就直接綁架了我。
他強迫我換腎，又爲了防止我出去告狀，便將我關在了他家別墅的地下室。
那個時候，我媽早已患癌去世，我身邊唯一的親人只有我爸。
我的失蹤，在這個世上沒有泛起任何漣漪。
我爸對外宣稱，我被他送到國外讀書去了，從此，便再也無人追究我的下落。
沒有人知道，我的親生父親將我關在陰暗潮溼的地下室，用鐵鏈拴着我的脖子，每天只給我勉強維持生存的殘羹冷炙。
我剛被抓進來的時候，也曾聲嘶力竭地質問我爸，爲什麼？
「我也是你閨女啊，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我爸只是陰惻惻地看着我：
「我是你爸，你的命都是我的，何況一個腎！
「好好跟你商量的時候，你就同意了多好，非跟我犟。現在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我要讓你知道，誰纔是老子！」
對我爸來說，我只是他隨意可以處置的私有財產。
事實上，我也的確是。
我死之後，靈魂飄起來，看着我爸對外宣稱我突發疾病去世，順利火化了我的屍體，沒有受到任何法律的制裁。
他將我的骨灰，按照術士教他的方法，全部衝進下水道，以期讓我的靈魂永世不得超生。
我看着他和小姨在臥室裏顛鸞倒鳳，慶祝我終於死了，這樣他們囚禁我，給他們兒子換腎的祕密，再也無人知曉。
我多想化身厲鬼，撲上去，將這兩個賤人的喉管咬破，皮肉撕碎！
但是，我什麼也做不了。
無論我如何張牙舞爪，都無法傷及他們分毫。
反倒是我的靈魂，正在變得越來越虛弱。
可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憑什麼壞事做盡的我爸和小姨，能安安穩穩地享受人間富貴？
而什麼壞事都沒做過的我媽和我，卻要被侮辱折磨，早早離開人世？
這個世界上，還有公道嗎？
冥冥中，我聽到一個聲音問我：「你想重新開始嗎？」
「當然想！」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2-
再睜開眼，我回到了我爸中獎後，計劃跟我媽離婚的那天。
我踮起腳尖，隔着堂屋的窗戶，偷聽我爸和小姨花言巧語地在勸我媽離婚。
跟上一世一樣，我爸說他計劃包工程，要貸款，爲了防止貸款還不上，連累我媽和我，他要大義凜然地先跟我媽辦離婚。
我媽被感動壞了。
她眼眶紅紅地看着我爸：「夫妻一體，有難同當，我不怕喫苦……」
我爸含情脈脈地抓着我媽的手：「秀琴，你真是太好了，能娶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氣。我知道你不怕喫苦，但咱們還有孩子，你得爲笑笑想想。萬一我買賣幹賠了，咱們得給笑笑留個退路。」
一聽到我爸提到我，我媽果然猶豫了。
小姨適時在旁添柴加火：「姐，姐夫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還猶豫啥？我真是羨慕你找到姐夫這麼一個有擔當的老公，不像我，嫁了個什麼東西。要是我能找到姐夫這樣的老公，我做夢都要笑醒。」
說着，她還不忘嬌羞地看我爸一眼。
真是服了小姨的不要臉，這樣的時刻，竟然還不忘勾搭我爸。
而我爸也戀戀不捨地瞅着小姨，如果不是顧忌我媽在場，說不定這兩人當場就要親上了。
但我媽卻對這一切渾然不覺。
也不能怪我媽不敏感。
畢竟，她對小姨那麼好。
我媽是長姐，小姨是老二，他們後面還有一個弟弟。
姥姥姥爺重男輕女，小姨幾乎算作我媽一手帶大的。
我媽自己唸到初ẗū₎中，就被迫輟學打工，但卻堅持讓姥姥姥爺送小姨去讀書，否則她就不把錢寄回家。
但小姨自己不爭氣，高中讀到一半，就非要嫁給一個家裏開廠的混混。
任我媽苦口婆心，磨破嘴皮子她都不聽。
婚後沒多久，那個混混就原形畢露，開始家暴她。
全家人都勸她忍一忍，又是我媽頂着壓力，支持小姨離婚。
離婚後，小姨無家可歸，還是我媽收留了她，讓她住在我家。
我媽對小姨可謂巴心巴肝，誰能想到小姨會在背後背刺她，給她致命一擊呢？
上輩子我媽曾經聲聲泣血地質問小姨：「我對你那麼好，你摸着你的良心問問自己，你跟你姐夫睡在一起，你還是人嗎？」
小姨卻只是輕蔑地看着我媽：「姐，你看看你跟個黃臉婆一樣，哪裏配得上姐夫？姐夫早不愛你了，他就算不跟我睡，也會跟別人睡。與其讓他被別人撿了便宜，你怎麼就不能成全我呢？」
「我比你年輕，比你長得漂亮，姐夫喜歡我，天經地義，別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自己拿不住男人。」
小姨的話，像刺一樣深深地扎進我媽的心裏。
從那之後，我媽好像被抽掉了精氣神。
她由一個幹什麼都風風火火的人，變成了一個整日沉默寡言、被生活壓垮了脊樑的人。
或許她不是被生活壓垮了，她是被我爸和小姨這對狼心狗肺的畜生壓垮了。
想到曾經，我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將我爸和小姨撕碎。
但我還是按捺住了自己。
畢竟，我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當務之急，是先找到那張中獎的彩票。
以我對我爸的瞭解，這麼重要的東西，他肯定隨身攜帶。
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他的手提包裏。
此時，他的手提包，就在他停在院子裏的那輛麪包車裏，而鑰匙就隨便扔在堂屋的茶几上。
趁我爸和小姨激情表演的空當，我悄悄拿了鑰匙，開了車門。
果不其然，在包的夾層裏，找到了那張彩票。
我先把彩票貼身放好，又隨手從錢夾裏拿了兩塊錢，悄悄跑到村口的小賣部，買了一張跟我爸中獎號碼一致的彩票，重新放回他的手提包。
兩張彩票除了日期和地址不一致，其他信息都一模一樣，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我賭我爸不會再把彩票拿出來仔細看。
當然，就算他發現了也沒關係。
反正真彩票在我手上，主動權就在我手上。
之所以還要拿假彩票糊弄他，只不過是因爲，我還需要彩票這個障眼法。
上輩子，我爸明明已經中了獎。
但辦離婚的時候，卻還是誘騙我媽把縣城的房、車和存款都留給了他，硬是一分錢都不肯留給我們母女。
後來，他又走了狗屎運，趕上了房地產起飛的東風，很快就成了市裏的首富。
正因爲如此，他纔有能力囚禁我，割我的腎換給他的小兒子。
這輩子，我就要用他的貪婪，把他送進地獄裏。

-3-
我忙完一切，進屋的時候，我爸和小姨還在勸我媽離婚。
我撲上去抱住我爸的腿：
「爸爸，你是不是不守男德，在外頭有人了？
「你不要跟媽媽離婚呀，笑笑不想有一個爛黃瓜爸爸，會被人看不起的！」
我振聾發聵的發言，將在場的三個人全打蒙了。
我爸惱羞成怒，擼袖子就準備教訓我：「小小年紀，你跟誰學的這些瘋話，我看你就欠揍！」
小姨捂着嘴故作驚詫：「姐，你平常是怎麼教育孩子的？一個女孩，滿嘴髒話，這也太沒素質了。」
我媽也震驚地望着我。
但即使如此，她依舊攔着我爸，不許他打我。
「笑笑，趕緊跟你爸道歉，說你不是故意的。」
我躲在我媽身後，大叫：
「我沒說錯！
「我班裏有個同學他爸爸，就是外頭有人，騙他媽離婚了。
「其他同學都說他爸爸不守男德，是個爛黃瓜，都歧視他，不跟他玩。
「我剛纔聽到爸爸也要跟媽媽離婚，那爸爸豈不是也成了爛黃瓜！
「媽媽，我不要當爛黃瓜的女兒。」
我又開始哭，我爸的臉都綠了。
只有媽媽耐心跟我解釋：「傻孩子，爸爸媽媽離婚是假的。」
我哭得更大聲了：
「我同學說他爸爸ŧű̂⁴跟他媽媽離婚的時候，也說是假的。
「他爸爸用假離婚騙光了他媽媽的錢，讓他媽媽帶着他淨身出戶。
「大家都說他爸爸不單是個爛黃瓜，還爛心爛肺，將來不得好死。
「對了，他爸爸離婚的時候，外頭那個賤三的肚子都大了。不過好在老天爺長眼睛，據說那個小孩生下來沒屁眼，真是好可憐啊。
「大家都說是他爸和那個賤三太缺德了，所以報應到了他們孩子身上。」
我爸和小姨雙雙變了臉色。
小姨甚至顧不上避嫌，尖叫着向我撲來，要擰我耳朵：「小賤蹄子，你罵誰生孩子沒屁眼呢？」
我一邊敏捷地躲到我媽身後，一邊假裝被嚇得哇哇大哭：「媽，小姨爲什麼罵我，難道她也懷了沒屁眼的兒子？！」
「小姨不會就是那個賤三吧？！」
小姨的臉被氣成了醬豬肝，指着我問我爸：「你管不管這個小賤貨，她罵我們的……」
眼見她就要說禿嚕嘴了。
我爸一巴掌扇在了她臉上，成功阻止了她接下來的話。
小姨捂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我爸。
我爸則演戲演全套，指着她大罵：「你罵誰小賤貨呢，我的女兒還輪不到你來罵！」
小姨的淚啪嗒啪嗒地掉下來，哭着跑出了門。
望着她的背影，我心裏湧上一陣痛快。
上一世，我被我爸囚禁之後，小姨每天都去地下室看我，以折辱我爲樂。
她讓我學狗叫，逼我喫狗食。
她有一個專門打我的小棍子，拇指粗細，抽在身上，鑽心地疼。
她稱那個是打狗棍，每天都要打我幾下。
「割了一個腎，你還有一個，又不是活不了，你爲什麼不肯割給你弟弟？
「不孝不悌的東西，你媽沒教好你，我來替她教教你！
「好好說話你不聽，非得當狗才行，真是跟你那個媽一樣，賤骨頭！」
她似乎很喜歡聽我哭。
我哭得越響，她便越開心。
後來，無論她打得多狠，我都不哭了。
在那些暗得彷彿永夜的日子裏，我每日想得最多的事情便是要復仇。
這輩子，我要讓她哭瞎眼。

-4-
小姨跑了之後，我爸竟然順勢開始指責我媽：「我早說過你這個妹妹不是省油的燈，你還非收留她，你看讓咱們笑笑寶貝受委屈了。」
說着說着，他竟然還親熱地想要摸我的額頭。
我條件反射般避開，噁心得幾乎要吐了。
我爸臉色一僵：「這孩子怎麼回事？都是讓你慣得，跟我一點都不親。」
不待我媽回答，我趕緊仰着天真的臉表示：
「媽媽，我不是不想跟爸爸親，我只是不知道，爸爸是不是爛黃瓜。
「我那個同學，自從他爸騙他媽離婚之後，他過得老慘了。他家的錢都被他爸騙走了，他媽沒有錢，他放了學不得不去撿垃圾。
「媽，我不想撿垃圾。你要是一定要跟我爸離婚，可千萬要把咱家的錢都帶上。」
我爸再次暴怒要揍我，罵我小小的孩兒就會挑撥父母的感情，一肚子壞水。
我媽再一次堅定地將我攔在她身後：「我覺得笑笑說得沒錯。咱倆要是假離婚，錢必須都給我。」
我爸很生氣：「都給了你，我還怎麼做買賣？」
我媽問他：「咱倆離婚，不是爲了保障我和笑笑今後的生活嗎？沒有錢，你拿什麼保障？」
我爸大喊着我媽不信任他，這個日子沒法過了，氣急敗壞地走了。
很快，院子裏傳來麪包車啓動的聲音。
等到麪包車駛出了院子。
我媽的臉突然垮下來，若有所思地問我：「笑笑，你跟媽媽說，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我從褲兜裏翻出我爸那張中獎彩票：「爸爸中獎了，爲什麼不告訴咱們，還要跟你離婚呢？」
我媽臉色立刻變得煞白，一行清淚從她臉上滑落。
我可憐的媽媽，她肯定什麼都明白了。
我深吸一口氣，決定將我重生的祕密告訴我媽。
我只是一個小孩，我能做的太少了。
要報復我爸和小姨，必須要我媽親自出馬。
我將前世發生的事情，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原本我還怕我媽不信我說的話，只當我得了癔症。
沒想到，當我講完我上一世的遭遇，我媽渾身顫抖地將我摟在懷裏大哭。
「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沒有保護好你，媽媽該死。」
我的媽媽，她是那麼地愛我。
她連一絲懷疑我的想法都沒有，她只是恨自己沒有保護好我。
而我又何嘗不恨自己，上一世沒有保護好媽媽呢？
我把腦袋拱到我媽懷裏，像特別小的小孩那樣，依戀地看着她。
「媽媽，錯的不是你，是我那個禽獸爸爸和渣滓小姨。
「老天爺讓我重來一次，這一世，我們一定要好好的，看那些害我們的壞人得報應。
「媽媽，上一世我被我爸抓起來的時候，無數次想過，要是你還在就好了。
「這一世，你答應我，要永遠陪着我，好不好？」
我媽狠狠點頭，抱着我大哭：「笑笑，你放心，媽媽就算是爲了你，也會保重自己！媽媽絕對不會垮掉，媽媽絕不會讓你成個沒媽的孩子任人欺負！」

-5-
我媽很快便打起精神來跟我爸談判。
她跟我爸堅持，爲了保障我的生活，離婚的時候，房子、存款都得歸她，要不然離婚就免談。
小姨首先跳出來反對。
「憑什麼？」她尖叫着說，「家裏的房子、存款，都是姐夫掙的，憑什麼離婚都要留給你？」
我媽擰着眉頭看着這個妹妹：「憑我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我倒想問問你，小妹，你憑什麼反對我分我家的財產？」
小姨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在一旁笑嘻嘻地替她回答：「媽，肯定是小姨也當了別的爛黃瓜的三小姐，所以只能跟三共情了。」
小姨神情變幻莫測，劈手就要打我。
我敏捷地躲到我媽身後：「媽，小姨惱羞成怒了，她就是當了賤三，她要沒當，她發什麼火呀。」
小姨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化身尖叫雞：「姐夫，你管不管這個賤蹄子！」
我媽出手如閃電，劈手給了她一個嘴巴子。
「我忍你很久了，我給你喫，給你穿，不是讓你來罵我閨女的，能待就待，不能待給我滾！」
小姨怒視我媽，不管不顧就向我媽撲過來：「你敢打我，你算什麼東西，你……」
我爸扯住她的頭髮，將她扔出八丈遠。
「滾！我們家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
「當着我的面就敢打我老婆，真當我是死人呢？」
不得不說，我爸真是幹大事的，關鍵時刻，他是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小姨像個死狗一樣趴在地上起不來，我爸看都沒看她一眼。
他唯恐我媽反悔，趕緊說他同意房子和存款都給我媽。
我媽望着他，笑了：「行，我就說你是個有擔當的好男人。」
然後她話鋒一轉：「不過，咱倆的存款，滿打滿算也就 5 萬塊錢。太少了，不夠。」
「我找人算過了，笑笑現在上四年級，萬一你的生意失敗，我自己供她，怎麼也要到上大學，這十年，怎麼也要 50 萬，你再給我 50 萬。」
我爸一聽直接拍了桌子：「張秀琴！你這是要我命啊！我上哪去給你整 50 萬！」
我媽喝口茶，雲淡風輕：「劉大剛，你可以去借高利貸啊！咱們不都是爲了笑笑好嗎？我當然願意你做生意發財，我們跟着沾光，可是你和秀悅不是都說了嗎，做買賣就有失敗的可能。假如失敗了，你也不差這五十萬的外債。到時候，咱倆就等於沒關係了，債主也不會找我，我肯定盡力照顧笑笑、培養笑笑。咱們也都算爲孩子盡了心。」
我媽娓娓道來，我爸卻滿頭暴了青筋。
他說他不同意：「你就不盼我好，這個錢，我絕對不給。」
我媽又喝了一口茶說：「那算了，咱們別離婚了，本來我心裏就硌硬離婚。離了婚，就算是假的，我也成了一個離婚女人，在社會上會被人指指點點。沒有點錢傍身，我心裏不踏實。算了算了，不離婚了。」
話落，我媽拿了茶杯就要走。
直到我媽Ţű̂₋快要邁出堂屋，我爸終於咬了咬牙，同意了：「不就 50 萬嗎，我去借！」
我媽笑了，舉着大拇指誇我爸：「真爺們就是你。」
我爸飄飄然。
趴在地上裝死狗的小姨，氣暈了過去。

-6-
就這樣，我爸去借了高利貸。
根據約定，這 50 萬是屬於他個人的債務，跟我媽沒關係。
而不久之後的一天晚上，我看見我媽在擺弄一臺半新不舊的相機。
我媽以爲我睡了，打開了視頻。
視頻裏傳來我小姨的聲音：「憑什麼要給姐 50 萬？」
我爸則壓低聲音說：「難道你想分給她 5000 萬？」
「想想我們的彩票和未來，現在這一切有什麼不能忍的？再說，等離了婚，我就說我生意賠了，到時候求求你姐，她肯定心軟，就把錢又給我了。」
小姨嗔笑說：「你真是個大聰明。」
我爸還問小姨：「你姐對你還行，你爲啥一分錢都不願意給她？其實，50 萬也不多。」
小姨說：「我就是看不慣我姐那副什麼都行的樣子，事事都要壓我一頭。從小到大，她就一直跟我叨逼叨，要好好學習，好好工作，女人要自強，我煩都煩死了。真當人人都跟她一樣，是個醜八怪，所以得自強？我這麼好看，還用得着自強？我就是想看她什麼都沒有，讓她知道她屁都不是。50 萬不多？你是不是還喜歡我姐？我可告訴你——」
我爸馬上打斷她：「別胡說，我的心都在你身上，以後都依你，什麼都聽你的。」
然後便是讓人噁心的喘息聲。
我想，我媽應該是錄到了她想要的東西。
夜裏很安靜，我聽見我媽嘆了口氣，但這次她沒哭。
我裝作睡迷糊了，翻了個身，抱住我媽。
我媽也抱住我，給我掖了一下被角，輕輕在我額頭上落了個吻。

-7-
如我爸所願，在給我媽 50 萬又協議將房子和存款都給了我媽之後，我媽終於跟我爸去辦了離婚手續。
從民政局出來，我爸樂得嘴角上揚。
如今拿到了離婚證，他跟小姨也懶得裝了，露出了他們的本來面目。
我媽邀請他回家喫飯。
他卻迫不及待地帶小姨鑽進了他的麪包車裏。
我小姨得意洋洋地摟着我爸的胳膊：「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呀，懷了姐夫的孩子。現在你跟姐夫也離婚了，以後姐夫可就是我一個人的了。」
我媽假裝震驚地看着他們：「你們，你們……」
小姨笑嘻嘻地上了我爸的麪包車，不忘留下惡毒的話：「姐，你知道爲什麼姐夫選我不選你嗎？因爲你太醜了！他說，跟你睡，他都硬不起來！」
「哦，對了，你不但醜，還是個窮命鬼。算命的說姐夫原本是大富大貴的命格，就因爲娶了你才耽誤他發財。」
小姨搖上車窗，麪包車揚長而去。
不出意外，這兩人肯定去領獎去了。
我看着冒煙的車屁股，想到他倆一會兒得知真相後的反應，不由得笑出了聲。

-8-
我和我媽本着有熱鬧不看白不看的原則，也火速趕往彩票中心。
果不其然，我爸和小姨正在發Ṱų₀瘋。
工作人員指出我爸的彩票日期不對。
我爸揪着人家的衣領大罵，愣說是工作人員私下裏兌換了他的彩票。
小姨也尖叫着撕扯工作人員的衣服，要人家把換了的彩票拿出來。
工作人員大概見多了這種無賴，非常冷靜地讓我爸住手。
我爸不管不顧，一拳頭沖人家的面門砸下。
他叫囂着：「我要報警，報警，老子明明中了，怎麼可能是假的，不是你換的是誰！」
工作人員吐出半顆牙，大怒：「我在彩票中心上班 16 年了，來冒領彩票的人沒見過 1000 也見過 800，但蠢成你倆這樣的還是頭一回見。你敢打老子，老子不讓你牢底坐穿，老子跟你姓！」
兩方正吵得不可開交。
我爸餘光瞥見了我和我媽。
他終於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
三步並作兩步衝到我媽跟前，一把揪住我媽的衣領：「草泥馬，臭婊子，原來是你換了老子的彩票。」
我媽無辜地看着我爸：「什麼彩票？」
我爸大罵：「我中了 1 個億的彩票！你別給老子裝蒜，要不是你換了彩票，你他媽來這幹什麼？」
他臉上青筋暴起，兇相畢露，整個人像個惡魔，提拳就向我媽的太陽穴砸過去。
千鈞一髮之際，我媽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防狼電棍，對着他的胯下就是一擊。
我爸捂着襠部，「嗷」一嗓子大叫起來。
他應該很疼很疼，在場的每個人都被他的聲音嚇得一哆嗦。
我媽不管三七二十一，連連出手，將我爸電了個七葷八素。
伴隨着我爸痛苦的號叫，我媽哭得比我爸聲音還大。
「我說你這個殺千刀的，怎麼突然要跟我離婚。
「敢情你是以爲自己中彩票了！
「你個烏龜王八蛋，你窮得光屁股的時候老孃嫁給你，你中彩票第一件事就是甩了老孃！
「你良心是不是被狗喫了？
「你跟老孃離婚也就算了，你還勾引老孃親妹妹，姐夫勾引小姨子，你不是人啊！」
在我媽的哭訴聲中，大家終於明白了前因後果。
大體就是我爸以爲自己中了彩票，所以拋棄髮妻，跟小姨子勾搭到了一起。
原配跟蹤捉姦，跟到了彩票中心。
於是上演了眼前這場鬧劇。
在場的每個人都對我爸和小姨目露鄙夷，對着他倆指指點點。
工作人員捂着腫起來的半邊腮幫子，告訴我媽：「雖然他的行爲很可恨，不過我還是得告訴你，他來領獎的彩票是假的。」
我媽哈哈大笑：「假的？真是太好了！」
「這種人面獸心的畜生，他要真中了，那纔是老天爺不長眼！」
我爸痛苦地在地上翻滾，有氣無力地咒罵我媽：「你這個毒婦，明明是你換老子的彩票，看老子不打死你！」
我媽哈哈大笑：「你一個軟腳蝦，還打老孃，你有種爬起來打呀。」
我爸自己起不來，只能指揮小姨：「你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搜她的身，把彩票給老子找出來！」
小姨聽話向前，卻被我媽舉着的電擊棒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她不甘心，怨毒地看着我媽：「就算你換了彩票又能怎麼樣，彩票是你和姐夫在婚姻存續期間中的，按照法律，你必須分姐夫一半，5000 萬。你想偷偷領，你想得美！」
躺在地上的我爸聞言眼睛一亮，強忍着疼痛坐起來：「對，你甭想獨吞，至少分老子一半！」
我媽笑得更歡樂了：
「你是不是發癔症了？
「你什麼時候中了彩票？
「誰能證明你中了彩票？
「你他媽都沒中彩票，老孃跟你換屁啊。」
最後，我媽蹲下身，趴在我爸的耳邊說：「不過，我的確有個朋友中獎了，你也認識，是莎莎哦！」
我爸不可思議地看着我媽，明白了前因後果。
他撲上去想掐我媽的脖子：「我弄死你這個臭婊子！」
但他剛經過一輪電擊，身子搖搖欲墜，被我媽一腳踹翻在地。
我媽邊踹還邊哭呢：「殺人啦，殺人啦，爛黃瓜要殺老婆啦。」
警笛適時響起。
原來是工作人員方纔報的警。
我爸被警察帶走了。

-9-
在派出所，我媽重新抖落出了我爸和我小姨的姦情。
警察對我爸很是鄙視，再加上被打掉半顆牙的工作人員堅決不和解，我爸被當場拘留了。
儘管我爸大叫着是我媽和莎莎阿姨聯手做套，換了他的彩票。
但我媽只是苦笑着跟警察解釋，我爸是想發財想瘋了。
「他一直想勾引我妹妹，又沒有本錢。估計是看我朋友中了彩票，於是就想到了假彩票這一出，好誘我妹妹上鉤。
「沒想到我妹妹還真上鉤了。
「我現在也不知道我和我妹，到底誰可憐。
「至於他說的，我和我朋友聯手做套，換他的彩票——警察同志，這可是 1 個億，我心多大呀，敢把這 1 個億的中獎機會給我朋友，萬一她坑我，我豈不一分錢都撈不着？」
「他啊，就是在這做戲給我妹妹看呢。」
我媽說得有理有據，警察們很快便相信了我媽的話。
辦案民警提醒我爸，派出所是講證據的地方。
「你說你前妻換了你的彩票，你就必須拿出她換了彩票的證據。
「拿不出來，那就是造謠、誹謗。
「你前妻可以追究你責任的。」
小姨瘋狂大叫，說她親眼見過我爸的彩票，不可能造假。
我媽憐憫地看她一眼：「證據呢？」
小姨明白大勢已去，當即癱軟在地。
她罵我媽斬盡殺絕，不念親情，會遭報應。
我想起上輩子小姨所做的種種，好心提醒她：「別哭了，你的爛黃瓜已經成了窮光蛋，你與其在這罵罵咧咧，還是多關心關心你肚子裏的孩子吧。」
「萬一他生下來沒屁眼，這回可沒錢給他治了。」
小姨兩眼一翻，被氣暈了過去。
出了派出所，「中了獎」的莎莎阿姨正在門口接我們。
沒錯，莎莎阿姨就是我和我媽找來的託。
莎莎阿姨是我媽最好的朋友。
上輩子我媽臨終前，就把我託付給了莎莎阿姨。
她盡心盡力地將我養到 18 歲，供我上了大學。
她的孩子得了罕見病，醫藥費是一筆天文數字，阿姨根本掏不起，只能選擇保守治療。
她一邊要給自己的孩子治病，還要供我上學，日子過得特別苦。
我說我不讀了，她卻罵我：「你不讀了，是想讓我死了沒臉見你媽嗎？！只要我還有口氣，你就必須給我讀書！」
可是她自己的孩子還是沒有熬過 16 歲。
辦完喪事那天，阿姨抱着我哭了。
她說，從此之後，我就是她唯一的孩子了。
我說，我將來一定會好好孝順她，連帶着她孩子那份，連帶着我媽那份。
可是，麻繩偏挑細處斷，厄運只找苦命人。
我上大一那年，阿姨出車禍去世了。
她沒有等來我的孝順。
我成了真正的孤兒。
我想，如果她還活着，上輩子我爸肯定不能把我抓起來割掉我一個腎。
所以這輩子，當我們想要找人領彩票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莎莎阿姨。
莎莎阿姨的孩子得的病是脊髓性肌萎縮症，特效藥一針 70 萬，第一年需要打 6 針。
當時，這個藥還沒有納入醫保（現在，這個藥已經進醫保了，感謝國家）。
上輩子莎莎阿姨起早貪黑，但還是沒有攢夠一針的錢。
這輩子我媽提出用中獎的錢，先給孩子治病，剩下的錢，我們再來平分。
但莎莎阿姨卻表示，她只要孩子治病的錢。
最終我們約定，在孩子治病的錢之外，再ţŭ̀₈給她 500 萬。
我告訴莎莎阿姨，這一切都是她應得的，讓她不必再推辭。
感謝我爸的彩票。
這輩子，莎莎阿姨的孩子得救了，而我跟我媽也將迎來新生。

-10-
就在莎莎阿姨的閨女，打了第一針特效藥這一天，我爸被拘留所放了出來。
果然，他第一時間就又跑來找我媽。
而且這次，他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了三個彪形大漢。
我媽和我早有準備，但事情的發展，還是有點出乎我們的預料。
那三個彪形大漢，並沒有對我媽怎麼樣，而是一腳就把我爸從門口踹進了堂屋。
我爸鼻青臉腫，一看就是剛被揍過。
爲首的大漢自稱強哥，人都沒進門，就警告我媽：「欠債還錢！不還別怪我卸你男人一條腿！連本帶利，已經 80 萬了！再不還錢，家都給你拆了！」
強哥聲如洪鐘，我有點怕，我媽卻給強哥倒了一杯茶。
強哥伸手擋了，表示甭來這套。
我媽任我爸撲在地上，笑着對強哥說：「那就麻煩強哥您，把這個狗東西的三條腿都卸了吧！」
強哥以爲我媽在挑釁他的權威，立刻紅了眼：「裝沒錢是吧？你家男人可是說了，他借的 50 萬都給你了，別給我裝！」
我媽也不惱，只是唉聲嘆氣：「這位大哥，不是我不給您錢，而是您找錯了人。這個狗男人，不是我老公，我倆已經離Ṱũ̂₁婚了。而且你們猜猜，他離婚之前，是跟誰搞破鞋？我的命好苦——我現在還活着就是個奇蹟——我就爲了我閨女我纔不跳樓啊！」
我媽的語氣期期艾艾，強哥等三人喫瓜的靈魂熊熊燃燒，居然都沒有打斷她，在等她說出那個破鞋的名字。
不得不說，我媽拿捏節奏是個好手，她一邊繼續哭天抹淚，一邊適時吐露出謎底：「這個挨千刀的，居然跟我親妹子搞破鞋算計我啊！」
說時遲那時快，我媽一邊哭，一邊居然還亮出了離婚證和她之前擺弄的舊相機：「你們看看，就因爲他們搞破鞋，我們早都離婚了的！」
強哥脖子上的青筋都出來了，他拿過相機，仔仔細細看了兩遍，又接過結婚證，掃了一眼，就突然起身，飛起一腳踢在我爸小肚子上。
「薩比玩意，你他媽都搞小姨子，跟人家離婚了，還有臉找人要錢？！真是狗！」
我爸捂着肚子哎喲哎喲：「哥，別聽她的，我中了彩票，被她騙走了，她現在老有錢了。她這就是想讓我死，故意不還錢啊！」
好像生怕強哥他們不信一樣，我爸摟着強哥的大腿，死不撒手。
我媽則瞅準時機，擺事實講道理。
「強哥，彩票不是我中的，是我閨蜜中的啊！您看看，這是她那天去領獎的照片，真的不是我啊！閨蜜有錢，不等於我有錢啊！
「而且這個狗男人，爲了離婚，才勉強同意給我 50 萬孩子的撫養費。哥啊，看您面相，就知道，您是在江湖上講義氣講規矩的大善人。您能爲了劉大剛這種廢物，問我們孤兒寡母要錢？且不說，我倆已經離婚了，就算我倆沒離婚，您能配合劉大剛，讓他好胳膊好腿地活着，卻來搶一個 10 歲小孩的撫養費？」
上一秒，強哥還被我媽誇得美滋滋，下一秒，又被我媽問得一愣一愣。
我媽見強哥不言語，馬上又跟強哥強調：「強哥，欠債的是他，不是我和我女兒。而且他把錢都給了我妹妹，你看他倆的膩歪勁兒，他給她買了大房子，還給她買了不少金條！聽我的，你們去找她，她肯定願意給他還債！另外啊，我聽說，現在有一種新型還債方式。」
話到這裏，別說強哥，連我爸都豎起了耳朵。
我媽這次沒有賣關子：「不是還可以送到東南亞？不是還有很多需要透析的病人沒有腎源？聽說很多可憐的孩子眼睛壞了，沒有眼角膜ṭű̂³呢。」
強哥若有所思，我爸則跳起來就要扇我媽巴掌：「我就說你是個毒婦，你就是想讓我死！」
我媽躲了一躲，嘴裏並不停下，繼續恭維強哥：「強哥，我相信您不會爲難我們母女倆。只要您想讓他還債，辦法總比困難多！」
我爸還要追着我媽打，卻被強哥手下攔住。
強哥看上去，已經被我媽的迷魂湯灌暈，上去就給了我爸兩個耳光：「敢在老子面前打女人？！活得不耐煩了！兄弟們，把他給我綁了，先去找他那個姘頭！」
說話間，強哥撈起我媽一開始給他倒好的茶，一飲而盡後，揚長而去。
我媽一邊衝我眨眼，一邊歡送強哥。
我激動得直拍大腿，我媽可太牛了。

-11-
我爸被強哥帶走後，我和我媽過了幾天快樂日子。
我循着上輩子的記憶，指導我媽買拆遷房買得不亦樂乎。
有一天，我和我媽正在家裏數房產證，我爸和我小姨同時出現了。
我爸是來求複合的，我小姨也是來求複合的。
待他們說明來意，我媽二郎腿一蹺，一屁股坐在一堆房產證上：「行吧，讓我聽聽，你們倆到底是誰錯了！誰說得好，有獎勵。」
其實，如果這兩人有一個是正常的，都能聽出我媽話中諷刺和戲謔。
可偏偏他倆都瘋了。
小姨搶先說，是我爸強迫了她。
我爸馬上說，是我小姨勾引的他。
我媽衝我眨眼，我心領神會, 立刻跑到街上, 吆喝左鄰右舍到我家看熱鬧。
鄰居們越聚越多, 都在看我小姨和我爸的醜事。
不得不說, 這個場面，比任何電視節目裏都精彩。
一會兒我小姨描述我爸是喫的藥，怎麼對她下的手下的嘴；一會兒我爸反駁說他沒喫藥，他是真漢子，只是禁不住我小姨的短打扮。
兩人就到底是誰勾搭誰這個話題, 足足掰扯了四五十分鐘。
後來大家都聽膩了, 紛紛讓他倆說點別的, 我小姨又搶了先，說當時中了彩票, 是我爸說絕對不能告訴我媽。
我爸嘴沒有小姨快, 氣得直接扇了我小姨幾巴掌。
我小姨反擊, 揪掉了我爸爲數不多的頭髮。
我爸氣急敗壞，一腳踢在小姨肚子上。
小姨應聲倒下, 很快身下流出一攤血污。
我想, 那應該是我前世那個可憐的、得了腎病的弟弟ŧůⁱ吧。
這輩子好啊, 這輩子他不可憐了, 不出生就不用得病了，不是嗎？
見到血，很快有熱心羣衆又打 120, 又打 110。
很快, 救護車來接走了我小姨，而警車來逮走了我爸。
而鄰居們, 則都一邊感嘆惡有惡報，一邊散了。
月亮爬上樹梢，我們家終於清淨了。
我問我媽, 我爸以後是不是不會再出現在我們家了。
我媽想了想, 說應該是。
我又問我媽，那我小姨呢？
我媽把房產證收起來, 嘆口氣說，她應該也不會再來了。
儘管我媽這麼說，但不知爲何，我總有種這事情還沒完的感覺。
番外 1
一個月後，我媽投資興辦的學校和工廠, 正式揭牌。
學校只收女生，工廠只收女工。
我和莎莎阿姨的閨女, 成了校友。
我媽和莎莎阿姨, 則成了校長和 CEO。
番外 2
再聽到我爸和我小姨的消息, 是從強哥嘴裏。
強哥說，我爸現在在東南亞，他挺好的，爲社會作出了很大貢獻，欠債基本還完了。
強哥說, 我小姨現在在橋洞子裏, 也挺好的。她以爲她是中了一個億的富婆，向每個路過的男人拋媚眼，告訴他們她特別有錢, 讓他們不要肖想她。
嗯，這輩子，我們都有美好的未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