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警察再次敲響了我家門。
上輩子我好心送人就醫,卻被家屬訛上。
他們說:「人如果不是你撞的,你爲什麼要送醫院?」
沒有監控,我被判全責,還被激動的家屬一刀捅死。
可這輩子。
我明明一步也沒有踏出過家門啊。
-1-
開門後,我看到幾個帽子叔叔站在了門口。
嚇得連瞌睡都沒了。
尤其是爲首的交警,我越看越眼熟!
我想起來了!
上輩子我好心送人就醫,卻被家屬訛上。
當時由於事發地沒有監控,只能判我全責。
處理這起案件的,就是面前這個警官!
昨天我剛重生回來,算了日子,立刻關門鎖車。
一步也沒有外出。
沒想到,警察竟然還是找了上來。
我還記得,我最後問了李警官一句。
「如果當時我沒有掉頭回去,沒有送她們去醫院,我會被判責嗎?」
李警官嘆了口氣,「不會。」
當時我就覺得好笑。
我做好事,還做出錯來了?
所以重來一輩子,我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我冷靜下來。
看向門外的李警官。
強自鎮定道:
「警官,請問找我有什麼事嗎?」
李警官拿出證件,義正言辭道:
「我懷疑你跟一起肇事逃逸案有關,請和我們走一趟。」
-2-
我心中一沉。
果然,又是這事!
「我今天一直待在家裏,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李警官有些煩躁。
顯然覺得我是在故意逃避責任,沒好氣道:
「監控都拍到你了,還不承認?!
「把人撞死了,還沒事人一樣回家睡覺,抓的就是你!」
監控?!
上輩子就是因爲沒有監控,我才被人冤死的!
而且今天我明明一步也沒出過門,就算有監控又怎麼可能拍到我?!
我焦急地追問細節。
警察告訴我。
趙慧芬死了,王麗麗在醫院搶救。
她們的確是上輩子我送去醫院的那對母女。
事發前,媽媽趙慧芬騎着電動車送女兒王麗麗去學校。
在行駛到後岔路口後面的一段路上,出的事故。
她們被一輛電動車撞倒後,趙慧芬腦袋磕在了路邊石墩上。
由於沒有戴安全帽,也沒有及時送醫,流了滿地血。
當場死亡。
女兒傷勢不算重,現在正躺在醫院裏治療。
我眉頭緊緊皺着。
不,不對!
上輩子趙慧芬明明沒有死!
我把她送去醫院後,她傷勢嚴重,頭骨裂了,進了 ICU。
但最終還是有被搶救回來的。
難道是我重生了,沒有人把她送醫,所以她死了?
我還沒來得及詳細問,警車就開到了派出所。
派出所裏圍了不少人。
他們看到我出現時,神情十分激動。
我看到那些人,眼前倏地一黑。
這些人,都是那個趙慧芬的家屬!
上輩子就是他們在不依不饒,去我家和單位鬧。
「警察,快把這個賤人抓起來,我要讓她給我老婆ṭùⁿ償命!」
我猛地對上正在說話的中年男人眼睛。
那雙下垂的三角眼裏,泛着冷冽的光。
高高的顴骨,顯得人更加刻薄兇狠。
我嚇得退了一步。
手下意識摸在胸口處。
我ťũ⁼記得他。
他就是趙慧芬的丈夫。
當初和我索要高額賠償,否則就要送我去坐牢的人!
這輩子,王建川神情比在醫院時更加激動。
即便這時他明明是第一次見我。
卻把我視爲仇人般。
一口咬定是我撞人逃逸。
我是真的納悶,他爲什麼那麼確認是我?
「李警官,這件事我不認。
「我今天一直在家,除了跟您來派出所,就沒有去過其他地方。
「更不可能騎車去撞人了!」
李警官皺着眉。
似乎對我的言辭不太贊同,眼中卻也閃過幾分疑惑。
因爲我看起來確實沒有半分心虛的樣子。
可王建川聽到我的話,當場就炸了。
「臭表子,撞了人還不承認,我都看到是你了!」
我不可能兩輩子被同一個人這麼冤枉。
我直起背脊,迎視他的目光。
「你哪隻眼睛看到了,有證據麼?」
王建川卻冷笑道:
「我早就知道你不會承認,你以爲我沒有證據敢這麼說?」
-3-
我心中頓時有不好的預感。
忽然想起李警官的話。
他說有監控拍到我撞人的畫面?
可我記得清清楚楚,那個路段,分明沒有監控。
我把自己的質疑和李警官說了。
卻惹得他更大的懷疑。
「你怎麼知道那個路段沒有監控?」
我沉默了幾秒。
總不能說上輩子就是沒有監控,自己才被你冤死的吧?
可我的沉默卻被有心人當成了默認。
王建川抓住這個漏洞攻擊我道:
「警官,我就說人是她撞的吧!她肯定是事先查看了周圍,發現沒有監控,纔敢肇事逃逸的!」
我反駁道:「我上班經常會經過那段路,有沒有監控我會不知道嗎?」
王建川得逞般的大笑。
「不打自招了吧?這段路你每天要走,人就是你撞的,還不承認!」
我承認個屁承認!
我翻了個白眼,看向李警官。
「李警官,該說的我都說了,你想定罪,就拿出證據Ţųₔ我看看。」
聽到我這麼說。
李警官把我們帶到了電腦前。
我看着他把一張內存卡插入卡槽裏,忍不住問道:
「這是什麼?」
李警官盯着屏幕道:
「趙慧芬電動車上裝的小型攝像頭。
「上面拍到了關於你撞人的畫面。」
一旁的王建川呵呵了幾聲。
「沒有想到吧,沒有證據我敢說人是你撞的?」
他湊近我,低聲道:「你就等着賠償和坐牢吧!」
我有些震驚。
「爲什麼電動車上有攝像頭?」
所以上輩子,電動車上就有攝像頭,而王建川故意不拿出來?
不對。
上輩子李警官說當時他們對車進行了檢查,沒理由沒發現車上的攝像頭。
也就是說。
電動車上的攝像頭,是這輩子才被安裝上的?
面對我的疑惑。
王建川氣憤道:「好在我有先見之名,怕老婆騎車出事,早早就在前後車頭位置安裝了小型攝像頭。」
「正好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面對他的說辭。
我心中滿滿的疑惑。
難道是因爲我重生了,行爲軌跡和上輩子不同,才引發了一系列蝴蝶效應。
導致很多細節和上輩子不一樣了?
可這輩子明明我什麼都沒做。
卻還能被這狗東西訛上。
難道老天讓我重活一世,就是想讓我被這個人渣再噁心一回?
-4-
我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就看到電腦屏幕上開始播放攝像頭裏拍到的畫面。
07 點 41 分 32 秒,一輛米白色的電動車經過畫面。
電動車上,趙慧芬騎着電動車,前面站着七歲大的女兒王麗麗。
看到她們出現時。
王建川哇啦一聲嚎哭出來。
「老婆啊,女兒啊!」
我忍不住吐了口濁氣。
繼續往下看。
07 點 41 分 49 秒,一輛紅色的電動車突然竄入畫面裏。
電動車像失控一樣,徑直朝母女倆撞去。
米白色電動車被撞倒後,衝力太大,王慧芬腦袋直接撞在了路邊的石墩子上。
因爲沒有戴頭盔,她被撞得頭破血流,當場昏迷。
而王麗麗則被撞飛出去。
紅色電動車車主撞了人後,就瀟灑離開了。
看到這,我已經被震驚得無以言復。
因爲這輛電動車無論是模樣、顏色還是型號,都和我的那輛車沒有區別。
李警官敲下鍵盤,把視頻暫停。
畫面停留在監控拍下的最後一幕。
肇事者逃逸時,車屁股後的車牌號被拍到了。
李警官抬頭,目光灼灼看着我。
「我們把車牌號錄入了交警系統裏,發現這輛車的車主就是你,張夢朵。
「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5-
如果說重生已經很離譜了。
現在看到這個監控,我更是覺得離離原上譜!
我激動道:「我不知道啊,李警官你要相信我,這真的不是我!」
我指着監控畫面道:
「這個人戴着頭盔,你們只拍到車,又沒有拍到臉,怎麼就能說是我呢!」
我剛說完。
就被扇了一巴掌。
我一時間被扇懵了,差點沒站穩。
李警官扶住我,高聲呵斥王建川,
「我讓你打人了嗎!」
王建川打完人,卻洋洋得意的。
而他背後的親戚們,都憤恨地看着我。
「打得好,這種賤人就應該被打!」
「撞死了人還不承認,讓我們麗麗小小年紀媽都沒了!」
「賠償,坐牢,不然這事沒完!」
「長得怪好看的,卻是個黑心腸爛肺子的,這種女人我看就是欠艹!」
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
罵得一個比一個難聽。
我站穩後,摸了下嘴角,看到指腹上都是血。
忽然冷冷笑出了聲。
「李警官,今日你給我做個見證。
「如果後面證明人不是我撞的,那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我要告他們敲詐勒索,誹謗造謠!」
我盯着王建川。
「你以爲,我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清白?」
王建川挺起胸膛,眼中滿是自信。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就在這時,我手機突然叮咚一聲。
我打開信息一看。
忍不住笑出了聲。
李警官有些無語地看着我,「這種時候,你還能笑出來?給我嚴肅點!」
我立刻指着王建川道:
「李警官,我現在合理懷疑,這場交通事故,是王建川自導自演,一手策劃!」
-6-
聽到我的話,王建川大怒,揚起手又想打人。
這次我早有準備。
馬上躲在了李警官身後。
「你看,他被我說中了,惱羞成怒了!」
王建川吼道:「我有病啊,殺自己老婆孩子做什麼!」
我懟回去道:「還能因爲什麼,因爲你需要錢啊!」
「小姑娘,你可不要含血噴人,監控裏明明是你撞的人。」
「對啊,建川平時特別疼老婆孩子的,怎țṻₙ麼可能做出那種事!」
「我看她就是想脫罪,隨便說說,想拉建川下水!」
「李警官,你可不能信了這惡女的話!」
親戚們七嘴八舌的討論。
吵得整個派出所和菜市場一樣。
李警官煩得要死,沒好氣看向我。
「你有什麼根據,別給我胡說八道。」
我舉起手機,「警官,我可沒有胡說八道。」
「來之前我託朋友給我調查了下王建川,發現他去賭博,欠了一屁股債。」
李警官哦了一聲,看向王建川。
後者有些心虛道:「那、那又怎麼樣,我欠錢和這事有什麼關係?你休要混淆視聽!」
我繼續道:「而且我還查到,王建川不久前,給趙慧芬買了保險。
「最近,趙慧芬的保險剛好生效,如果她死了,作爲投保人的王建川,將會獲得一筆數百萬的賠償。
「而這些錢,剛好能覆蓋他的負債!」
李警官終於聞到了一絲貓膩。
雖然他是交警,但他平時也會輔佐刑警辦一些事。
他看向王建川,眼神嚴厲。
「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王建川支支吾吾的,半晌道:
「警官,我就是怕她們出事,再說我給妻兒買保險不是很正常的嗎?」
我步步緊逼道:「是,別人買是挺正常的,但如果是你,就不正常!」
-7-
王建川火大:「我買怎麼就不正常?」
我從李警官身後,探出一個頭來解釋道:
「我以前在保險公司上班,像你買的這個險種,賠償金額巨大,保費高昂。
「你外頭欠了一屁股債,自己保險都沒上,竟然還能記得給趙慧芬上這麼貴的保險?
「這筆保費你是貸款買的吧?這類保險也不是增值險,買了以後也領不了錢,這麼虧本的買賣,你捨得做?
「除非,你早就算到你老婆會出事,提前買好了保險!」
我的推測,合情合理。
李警官看向電腦屏幕,若有所思。
畫面裏確實沒有拍到我的正臉。
如果說這起事故是王建川策劃的。
那他找一個人假扮我,再弄出一輛和我一模一樣的車,僞造我的車牌號,犯下事。
也不是不可能。
李警官緊鎖眉頭,「照你這麼說,假設這件事是王建川做的。
「那他爲什麼會選擇你作爲替罪羔羊?」
李警官的話,問到點子上了。
之前我也疑惑。
爲什麼這輩子,我都在家閉門不出了,這事還能找上我。
直到我剛收到朋友的信息。
腦海中一個詭異的想法,忽然浮出。
-8-
這輩子,不但我的行爲軌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就連王建川都做了很多上輩子沒做的事。
比如給電動車安裝監控,又比如給趙慧芬上保險。
上輩子他們一家就是因爲沒有保險,連醫藥費都要我來墊付。
甚至因爲沒錢,訛上了我。
而這輩子,王建川好像早就知道趙慧芬會在一段沒有監控的路上出事一樣。
做好了所有準備。
除了騙一筆保費之外,還需要找到一個替罪羔羊,把自己摘出去。
而這個人,爲什麼會是我呢?
是啊,爲什麼會選到我呢?
那只有一個原因了。
我看向王建川陰森的臉。
他和我一樣,也重生了。
而且,他還重生得比我早!
王建川黑逡逡的眼睛看着我。
眼裏滿是自信。
一副穩操勝券的模樣。
上輩子,他能順利地就把我冤死,這輩子他定也是覺得自己有這個把握的。
但是上輩子由於我把他妻子及時送醫了,趙慧芬沒死成。
所以這畜生,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人把她老婆撞死。
騙取保費,再嫁禍到我頭上來。
王建川也順着李警官的話,挑着眉對我道:
「對啊,如果真是我做的,我爲什麼不嫁禍給別人,偏偏嫁禍給你呢?
「我又不認識你,完全沒必要這麼做!」
我嗤了一聲。
「你們這不就是受害者有罪論?
「他選擇嫁禍給我,就不能是因爲我倆上輩子有仇嗎!」
我目光灼灼看着王建川,眼裏滿是恨意。
這人害得我家破人亡,這輩子我絕不會讓他好過!
這時,李警官突然走到旁邊接一個電話。
王建川趁機靠近我。
用只有我倆能聽到的聲音道:
「上輩子你就鬥不過我,這輩子也一樣。」
我氣不過地一腳踩在他腳背上,「王八蛋!」
王建川正準備還手。
李警官突然走了過來,打斷了我們。
「行了,我剛接到醫院電話,說王麗麗醒來了。」
-9-
王建川聽到女兒醒來,才停下了手。
「李警官,你快說,麗麗有說什麼嗎?」
他一臉期待地問。
王麗麗作爲當事人,如果她有看到肇事者的臉,那就是最有力的證詞。
李警官驀地看向我,臉色不太好看。
「我們的同事問了王麗麗,她說她有看到肇事者的臉。
「我們給她五張照片,她挑出了你的照片。
「說你就是騎電動車撞死她媽媽的人。」
果然。
和上輩子一樣。
王麗麗選擇了撒謊,把這個鍋扣在了我身上。
「李警官,王麗麗在撒謊!」
王建川怒了,「放你娘狗屁,我女兒從來就不會撒謊,我看謊話連篇的是你!」
我沒有理會這個人渣。
對李警官道:
「我再說一遍,今天我壓根沒有騎過車,怎麼可能撞到人?
「你們如果不信,可以去我家車庫查看我的電動車,我們小區門口也有監控,肯定能查到我有沒有騎車出門!」
李警官皺眉:「我早就讓同事去調監控了,等下就能送到。」
而就在這時,去調監控的同事回來了。
李警官當着衆人的人播放了監控。
監控裏顯示,清早一個戴着頭盔的女士,從我小區地下車庫把電動車開了出去。
車牌號和車型,正是我那輛車。
而一小時後,這輛車又開了回來。
監控裏仍舊看不清騎車人的臉。
但是根據女子的身高體型,和她戴的頭盔和騎的車。
警察有理由判斷,這個人就是我。
看到這,我忽然有種百口莫辯之感。
王建川跳出來破口大罵道:
「賤人,你這次還敢說不是你嗎?
「你就說說這是不是你的車,車是不是從你小區開出來的!」
-10-
「我昨晚就請假了,這件事我領導可以給我證明,我既然請假,爲什麼還要騎車去公司?
「那條路,是去我公司必經之路,平時沒事我根本不會過去那裏!」
李警官打電話去求證。
結果電話打完,沒好氣道:「你耍我呢,你領導說你今天根本就沒請假,而且還要去公司處理重要的工作!」
該死,我怎麼忘了。
昨晚我那麼對領導。
按照他那小心眼的樣子,肯定不會幫我說話。
上輩子我被捲進這場風波後,王建川帶着人去我公司鬧。
領導完全不聽我解釋,不但把我開除了,還把這事直播到了網上,引導網友對我父母進行網暴。
我家庭地址暴露,父母走到哪裏都被人指着脊樑骨罵。
說培養出一個大學生,卻沒教她怎麼做人,把人母女撞了,還不打算負責。
直到父母被逼着賣了房子,他們才肯罷休。
想到爸媽,我不禁越加悲憤。
這王建川,這算計我到如此地步!
我指着監控否認道:「這裏面的人不是我。」
王建川:「不是你還能是誰?!」
有什麼東西在我腦海裏亂竄,就在我即將抓住重點時。
一道熟悉的男聲打斷了我的思路。
「朵朵,你真的在這裏!」
郭永明急匆匆跑進來,焦急地對警察們道:
「警官,這裏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們抓我女朋友做什麼?」
李警官糾正道:「我們沒有抓她,只是她作爲嫌疑人,需要配合調查。」
我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郭永明擔心道:「早上你給我發信息後,我就不放心,後面就一直聯繫不上你。
「剛好有朋友說看到你進了派出所,我就立刻趕過來了。」
我驚訝道:「我給你發信息?」
-11-
今天我除了給朋友發信息外,並沒有給其他人發過啊。
郭永明拿出手機,調出聊天記錄。
微信置頂是我的頭像,早上六點五十分的時候,我給他發了信息。
【昨晚熬夜做 PPT,好睏啊,等下就要出門上班,真牛馬命。】
郭永明:【還是騎車去嗎,要不我開車送你吧?】
我回復:【不用,那條路我每天走,閉着眼睛都會開。】
而後面郭永明給我打語音電話。
卻始終未曾接通。
關鍵是,這些聊天記錄我根本不知道!
王建川:「現在你還敢狡辯,都和男朋友說要騎車上班了,還說請假沒出門!」
我眉間突突地跳。
「這不是我發的。」
我也拿出手機,滑到和郭永明的聊天記錄上。
最近兩天的聊天記錄是空白的。
王建川:「你肯定是把記錄提前刪了!」
郭永明欲言又止地看向我。
我翻了下白眼。
「你還有什麼屁話要說?」
上輩子郭永明在我出事後,就提出了分手。
我早就把這男人看清了。
他今天來,絕對沒憋什麼好屁!
郭永明委屈道:「朵朵,你忘了平時都是用另外一把手機和我聊天的嗎?
「而且你的定位一直不動,所以我才擔心你是不是出事了。」
我怒道:「你還敢在我手機安裝定位?」
郭永明着急道:「不是,朵朵你忘了?我們談戀愛後就下載過一款 APP,可以查看對方位置的。」
我忽然想起來了。
我當年還是個戀愛腦,爲了即時掌握對方動態,確實下載過這麼一個戀愛軟件。
但是他說的那把備用手機,我回來後就沒看到了。
李警官立刻把郭永明的手機拿過去。
發現他手機 APP 上的顯示,我的位置目前一直在鷺湖公園附近。
而這裏,距離車禍事發地。
不足一公里。
-12-
李警官讓人根據定位,把手機撿了回來。
上面檢測發現。
只有我一人的指紋。
所以這把手機確實屬於我個人的。
也間接說明了我確實到過那裏,並不像口中說的沒有出過門。
從電動車上的攝像頭、王麗麗的指控、小區監控錄像再到男朋友的聊天記錄和手機定位。
一切的一切。
所有證據都指向了我。
即便我提出王建川故意策劃這起意外來騙保的懷疑。
在如此多的鐵證之下。
也似乎變得微不足道了。
而王建川似乎覺得勝券在握了,
「廢話別多說了,接下來我們該來談談賠償責任了吧?
「你撞死了我老婆,我女兒也還需要繼續治療,你想想該怎麼賠吧!」
我雙手抱胸,冷冷看着他。
「所以,你想怎麼賠?」
王建川掰着手指數道:「我女兒的醫療費和護理費,我老婆的喪葬費和死亡賠償金,以及我的誤工費和精神損失費,加起來少說得給我兩百萬!」
他伸出兩根手指頭道。
我冷呵了一聲,「兩百萬?你這輩子倒是比上輩子還敢開口。」
上輩子我爸媽把房子賣了,賠了他們八十萬。
這輩子除了保費之外,王建川竟然還想額外訛我兩百萬。
李警官乾咳了一聲,瞪了王建川一眼,「這兩百萬……多了哈!」
我看向王建川那得意的嘴臉。
再到突然冒出的男朋友。
明面上是來關心我的,但實際是來送壓死我的最後一根稻草。
就連李警官都來勸我好好和人家協商。
如果當事人執意要告我的話。
我最後還可能面臨坐牢。
但我沒有做的事,憑什麼要我認?
我腦中忽然閃過一些細節。
我猛地抬頭道:「我知道是誰撞的人了!」
-13-
就連李警官都以爲我在垂死掙扎。
畢竟這個案件看起來並不複雜。
一個肇事逃逸案,有物證也有人證。
就差我一個認罪口供,就能結案了。
我走到電腦前,將監控往前調了幾分。
「視頻裏的這輛車,我仔細看了,確實是我的。」
車確實是從我家車庫裏開出來的,就連車身上都貼了叮噹貓的貼紙。
我指着車上的人,「但這個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王建川老神在在道:「你說不是你,就不是你了?」
郭永明看了視頻後猶豫道:
「要不……我們還是認罪吧,爭取讓他們賠得少點。」
我睨了他一眼,「所以,你也覺得是我?」
郭永明搖搖頭道:「可是監控都拍到了,她身上穿的這件小熊上衣,還是我給你買的,因爲是定製款,就這一件。
「朵朵,我是真不想看你坐牢。
「咱們不是說好了,年底就要訂婚了嗎?」
呵。
上輩子我被王建川這家人訛上後。
本來想據理力爭,繼續上訴。
就是郭永明勸我說,認下這倒黴事,破財擋災。
還以我爸媽被網友騷擾爲藉口,道德綁架我。
結果我接受了他的提議,和王建川私下和解,賠了八十萬。
錢給了,房沒了,郭永明卻只留下一句分手,就突然消失。
當時我才知道自己被騙了。
如果說郭永明和王建川沒關係。
我是打死不認的!
我甩開郭永明的手。
指着他和王建川道:「你和他是一夥的吧?」
郭永明一副不可置信道:
「朵朵,你在說什麼,今天是我第一次見他!」
-14-
在郭永明出現後。
我忽然想起了上輩子的一些細節。
當時郭永明和我分手Ṫű₋後。
我經歷家破人亡,纔開始懷疑自己被做局了。
於是委託朋友去調查郭永明和王建川。
結果發現,王建川在外有了小三。
朋友還曾發來小三的照片給我看過。
如果王建川要找人僞裝成我,肯定不會找外人。
他關係網中,能扮我扮得如此像的人,只能是這個小三!
我看向王建川,「你妻子每天去工廠加班加點工作,你卻和小三去賭場揮金如土,你對得起她嗎?」
王建川臉色終於出現了一絲緊張。
他強自鎮定道:「你不要胡說八道!」
「你有沒有小三,問下鄰居或者讓人調查一下銀行流水,就能查到了。」
王建川梗着脖子道:「即便我有又怎麼樣,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這當然和我有關係。」
我指着監控裏那神似我的人。
「因爲這個人,就是她!」
王建川立刻否認,還激動得要上來打我。
李警官立刻把他攔下,擋在我身前,回頭望我道:
「你繼續說。」
我解釋道:「我見過這個女人,她的身高體型和我很像,如果想要僞裝我並不難。」
李警官抓住重點道:「那你的電動車和手機,怎麼解釋?」
「我經常忘記帶電動車鑰匙,所以經常把備用鑰匙放在電動車上的儲物盒裏,這件事我家人都知道。」
我補充了句:「包括郭永明。」
郭永明張了張嘴正向說什麼。
便被我打斷道:「而我的手機前幾天就不見了,而那幾天我男朋友恰好來我家找過我。
「我現在懷疑,就是他把我電動車鑰匙和手機拿給王建川的。」
郭永明終於找到機會,辯駁道:
「朵朵,你不能因爲想要脫罪,就冤枉我啊!
「是不是我前幾天和你吵架了,你不高興,所以纔想拉我下水?」
王建川呸了一聲。
「賤人就是賤人,連自己男友都能冤枉,我根本不認識他!」
郭永明難過道:「朵朵,我是你男朋友,你說我有什麼理由聯合一個外人去害你?」
我冷笑一聲。
「是啊,你有什麼ţù₊理由呢?
「要不是我曾見過那個小三從你車裏下來,你們兩人親親我我,難捨難分的樣子,我還真不敢相信,你會做這種事。」
-15-
上輩子男朋友消失後一段時間。
朋友忽然發信息說,給我看個有意思的東西。
我點開她發來的視頻。
就看到一個穿着吊帶,身材纖細的女人,從男友的車上下來。
兩人摟摟抱抱的,非常親密。
最後女人轉過頭來,我忽然有些震驚。
朋友:【有意思不?你前男友和那王八羔子,竟然出軌同一個女人!
【這女人我查了,當地有名的交際花,一輩子沒做過正經工作,全靠男人養。】
當時我得知消息後。
就想去找郭永明算賬。
沒成想在去的路上,精神恍惚,一時不備,竟被尾隨的王建川一刀捅死了。
我看好戲地看向王建川。
「怎麼樣,我男人睡了你女人,心裏好受不?」
王建川臉色比剛纔難看非常多。
甚至得知自己老婆被撞死了,都沒有表現得那麼生氣。
能看出他在剋制自己的怒火。
我故Ťũ̂₁意激怒他道:
「也是,你都四十歲了,我男友才三十出頭,如果我是那個女人,我也知道選誰。
「三十歲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看來是某人下面,無法滿足人家小姑娘啊!」
我特意看了眼王建川下面,嘖嘖了兩聲。
王建川當即沒控制住,一拳頭朝郭永明打了過去。
郭永明力氣沒有幹工地的王建川大。
一下就被他壓在地上,單方面捱打。
「讓你睡老子女人!
「你個小白臉,老子讓你立刻就沒臉!」
李警官沒想到事情竟然反轉成這樣。
半晌才反應過來。
讓人拉開了他倆。
郭永明也是有氣性的人。
被這麼打了後,不服氣道:
「老東西,我看你纔是癩蛤蟆想喫天鵝肉!」
他倆狗咬狗後,才發現上當了。
王建川兇狠地瞪向我。
「我和你說,這是我和他的私事,和你撞死我老婆的事沒有關係!」
郭永明也啐了一口。
「對,你不要混淆視聽,轉移警察的注意力!」
我伸出手指,搖了搖。
「不不不,我這可不是混淆視聽,轉移注意力。」
我看向李警官道:
「剛纔他們還裝不認識,現在又突然認識了,您不覺得有問題嗎?
「那個女人,叫柳如煙,家住金龍街巷口第一家,警官您把她請來就知道我說的是真是假了。」
王建川和郭永明兩人不約而同都慌了。
李警官見我始終不肯認罪,又言之鑿鑿的樣子。
嘆了口氣,「行,我再去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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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警官跑了個空。
因爲柳如煙跑路了。
她不知道哪裏提前收到的消息。
有鄰居說她臨近中午,匆匆忙忙收拾了行李就出門。
李警官問了鄰居一些細節。
「她今天早上六點多就出門了,我剛好買菜回來看到,和她打招呼還不回我。」
李警官給她看了視頻。
鄰居點頭道:「對對!她早上就是穿的這件,只是回來後又換成了別的。」
李警官:「那她有騎電動車回來嗎?」
鄰居搖搖頭。
「那倒沒有,不過我有看到一個男人送她回來的。」
而鄰居也證明了,柳如煙的身高體型,確實和我差不多。
李警官順藤摸瓜。
除了調取小區監控之外,還把金龍街附近的監控都調了出來。
發現接送她的男人,就是郭永明。
而沿街的監控,一直到我的小區裏。
斷斷續續都有拍到,二人的蹤跡。
最後車庫入口,只拍到郭永明的車進入。
「你的車在我們小區有過登記,所以物業放你進來了。
「當時柳如煙就在你車上吧?你把她帶入了車庫,讓她戴上我的安全帽,騎上我的電動車,僞裝成我的模樣。
「再大搖大擺地從有監控的出口騎出去,撞死趙慧芬後,再騎回來。」
郭永明想否認。
我卻沒給他機會。
「一開始王建川就想撞死她老婆了,但他不知道該怎麼嫁禍我。
「是柳如煙把你介紹給他的吧?
「數百萬的保費加上我的賠償金,足夠你們三個人揮霍一陣子了。
「只是,她現在這麼及時就跑路了,這裏絕對有人給她透風報信。」
我暗示性地看了眼李警官。
李警官也是人精,立刻把在場人的手機查看了遍。
就看到郭永明身上還藏了把手機。
剛纔他趁王建川和我爭執時。
偷偷給柳如煙發了條信息,【跑!】
李警官看到後被氣笑了。
郭永明還想狡辯。
李警官拿起手機就敲了下他的頭。
「還挺憐香惜玉,沒犯事的話,跑什麼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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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我被放回了家。
只是事情還沒水落石出,我還不能隨意外出。
而王建川、郭永明和在逃的柳如煙。
三人涉嫌謀殺被拘留候審。
而回去後,我才發現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郭永明竟然趁我被警察帶走時,在網上提前散播了謠言。
把那段撞人的視頻發到了網絡上。
而視頻又剛好被公司領導刷到。
他因爲我曠工導致公司失去大單,而被上司責罵,懷恨在心。
竟然利用職權便利,把我開除,還義正言辭說是給公司清除害羣之馬。
更是利用公司媒體,給視頻加了熱度,甚至暴露了我家的地址和聯繫電話。
我剛回去。
手機就要被打爆了。
不僅爸媽和親戚朋友,一些以前認識但不熟的人。
也來旁敲側聽事情真相。
連以前被我拒絕的相親對象都在羣裏轉發視頻,並艾特我——
【小朵,我以前看你挺好一姑娘,如果撞了人就得承認,該賠償賠償,該道歉道歉。】
我回他道:【謝謝關心,只是您怎麼還是那麼爹味?】
對方被我噎得當即退了羣。
我去了爸媽家裏。
爸媽顯然也看了視頻,十分擔憂。
想說些什麼,卻見我紅了眼眶。
爸爸安慰我道:「女兒,無論你說什麼,Ṭü₍我們都相信你。」
媽媽:「對,有我們在呢,你別害怕!」
我鼻子一酸,眼淚當即掉了下來。
我一左一右,把他們抱住。
「爸,媽,你們一定要好好地,活到百歲,親眼看到惡人得到報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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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上的事情鬧得太大。
給警方造成了壓力。
李警官等人連續熬夜多日。
終於在線人的舉報下,找到了潛逃的柳如煙。
她很快就招認了,是受到了王建川的指使。
「他說事成,分我一半錢,我才心動的。
「我都是被人挑唆的!」
李警官嚴厲地看向她。
「你這是殺人,知不知道!」
柳如煙顫抖着聲音道:
「是王建川和郭永明,他們說會找到人替罪的,我是相信了他的話才這麼做的。
「而且,我只是把人撞倒了,人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死啊, 警官,這裏面肯定有問題!」
因爲我也是涉事人員之一。
李警官把柳如煙的話和我複述了遍。
我猛地打了個顫。
「警官, 趙慧芬屍體你們檢查過嗎?」
李警官皺眉,「你什麼意思?」
我深吸了口氣, 「或許, 她並不是死在車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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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輩子趙慧芬是被人撞倒的。
但是撞人的是一輛電動車。
照理說電動車事故, 很難造成死亡。
據柳如煙所說, 她當時也有些害怕。
所以在最後關頭, 還放緩了速度。
趙慧芬的腦袋, 和前世一樣磕在了石墩上。
但前世送醫, 很快被救回來。
這世怎麼那麼快就死了?
這件事最終被移交給了刑事部分。
最終查到,趙慧芬身上還有一道十分隱晦的傷口。
法醫解剖後,才發現了死者真正的死因。
-20-
這件殺妻案, 在輿論的壓力下, 七天內快速結案。
而兇手也被繩之以法。
在網上的人還在罵我時, 公安部門在微博上,張貼出來了案件的發生經過。
立刻有博主和大 V 轉發到自己賬號上, 並進行解讀分析——
【36 歲死者趙慧芬, 於後岔路口五十米外,被幫兇柳*煙騎着一輛紅色電動車撞倒,頭部磕在石墩上。】
【而後其丈夫王*川, 用一根直徑兩毫米的釘子, 將其釘入死者後腦勺, 是其死亡的真正原因。】
這些博主之所以能喫到第一手瓜。
是因爲我給他們進行了投稿。
事情的真相,總需要讓子彈飛會兒。
輿論進行反轉。
之前跟着罵我的網友, 轉頭去罵王建川了:
【什麼社會渣渣啊, 連自己的老婆都下得了手。】
【聽博主說,他女兒還被威脅做了假供,醒來後看到親爹都嚇得做噩夢。】
【誰看到自己親爹拿釘子錘自己媽媽腦袋,都得瘋!】
【只有我覺得小姐姐的男友郭永明更可恨嗎!】
【聽說這起事故還是他參與策劃的, 他就那麼恨自己女友?】
【那個柳如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果然蛇鼠一窩!】
一些網友還來我社交賬號私聊我。
給我道歉,說罵錯了人。
上輩子爸媽就是被網暴, 抑鬱而死。
這輩子,我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兇手。
我私聊其中一個罵我罵得最兇的網友:
【當初是誰給你們暴露我家信息, 去辱罵我爸媽的?】
網友可能是怕我告他。
立刻給我發了個帖子。
這個帖子上惡意引導了網友去我家鬧事。
連我和家人的家庭住址, 身份證號,手機電話都爆了出來。
我讓朋友查了帖子 IP。
第二天, 找去了公司。
我把打印出來的帖子和相關法律法規條例甩在了領導面前。
他正在接待一個大客戶。
看到我出現時,臉都白了。
最終,領導被以濫用職權,引導網絡暴力,散播謠言的罪名。
被革職查辦了。
公司總部還下來人調查,發現該領導在職期間,還涉嫌泄露商業機密,喫拿卡要。
把他送進了局子裏。
而當時他正在談的客戶,看到我時眼前一亮。
握着我的手道:「我知道你,我可聽說了,你當初在所裏據理力爭的事蹟!
「我們正在和一家公司談判,正需要一個口齒伶俐,思維清晰的人, 請問你願意過來嗎?」
因禍得福,我竟意外開啓了新的事業。
由一名市場部員工, 成爲新公司商業談判主力。
並拿下了幾個重要合作。
這輩子, 我親自把幾個傷害過我的仇人,一個一個送了進去。
從此刻起,我的命運。
便徹底掌握在我自己手上。
(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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