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無效

老公接到死去發小的電話。
對方稱是從過去打來的時空電話。
「現在的詐騙都整這麼燒腦的了？還時空電話，你怎麼不說你是亡靈附體呢？」
掛斷電話後，對方依舊不依不饒的打。
老公終於怒了。
但對方接下來話，卻讓老公呆滯了一下午。

-1-
我老公是一家即將上市的公司的老總。
我與他邂逅在一場美麗的意外中。
老公是小地方出來的人，白手起家。
因爲自己喫過苦，所以對待員工包容大方。
對我，就更沒話說了。
所有人都誇我上輩子拯救了銀河。
嫁給了人品這麼好的優質男人。
我自己也這麼認爲。
老公前一晚上就告訴我。
今天公司要籤一份一個小目標的合同。
晚上要與我一起去喫燭光晚餐。
所以我早早起來精心打扮，然後去公司接他。
一推開老公辦公室的門，就看見老公的祕書米粒撅着個腚，搔首弄姿的。
我輕咳一聲，米粒轉頭看見我，立刻收起姿態。
禮貌的向我問聲好後，離開了辦公室。
我根本不在乎她的小心思，因爲我相信老公的人品。
老公見我來了，開心的抱起我轉了一圈：
「我老婆真美啊，我真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男人。」
我還沒回應他，他的手機就響了。
我偷瞄了一眼，手機屏幕顯示的來電人
【王猛。】
我內心咯噔一下。
王猛我知道，是老公的發小。
可是…在我認識老公之前，他就因爲抑鬱症發作自殺了。
那現在是誰用他的號碼給老公打電話的？
老公與我對視一眼後，接通電話，打開免提：
「喂？」
對方聽見老公的聲音，明顯非常興奮：
「兵子！我是王猛啊，你聽得出來嗎？」
老公擰眉不悅道：
「王猛？我發小王猛嗎？你們搞詐騙的有沒有專業素養？我兄弟王猛幾年前就死了，你們還冒充他詐騙，你們也太缺德了吧？」
對方愣了一下，隨即立刻解釋道：
「兵子，我知道你一時間很難接受，但你聽我說，我現在身處 2015 年，是從十年前打給你的，這是時空電話，你能聽懂嗎？」
對方的話，越說越玄乎，老公笑罵一句：
「現在的詐騙都整這麼燒腦的了？還時空電話，你怎麼不說你可以穿越過來呢？」
「我知道你們也不容易，不打電話就要捱打，我也不罵你了，但是你也不要在用已故之人詐騙了，就當給自己積德吧。」
未等對方回應，老公掛斷了電話。
隨後，對方陸陸續續電話轟炸了老公幾次。
老公終於忍不了了，接通電話一頓問候。
但很快老公就呆住了。
臉色嚇得鐵青，手機摔落在地上。
我不明所以撿起手機接聽。
對方電波干擾很嚴重，Ŧũ̂₈只能聽見斷斷續續的：
「都跑不了……我不……想……死……救……我…」

-2-
自那日王猛打過電話後，老公就無心工作，整日疑神疑鬼的。
快遞，食物，都需要經過他的檢查才能使用。
我很擔心他的狀態，提議回老家去看看。
說不定是某個人的惡作劇呢？
就算真是什麼邪乎的東西，也正好可以回去拜拜祖宗，尋求庇佑。
起初老公是非常抗拒的。
但不知爲何，又突然答應了。
就這樣，我們一起回了他老家。
老公的家鄉在一個小鎮上。
聽說他從 20 年前離開家鄉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我們突然回去，引來了不少熱情的鄉親。
鄉親們太久沒見老公。
男人們拉着老公，女人們拉着我開始問長問短。
通過跟她們聊天，我才瞭解到。
老公的雙親很早就離世了，所以老公是喫百家飯長大的。
而對他最好的，就是他的發小董雲的父母了。
「董雲？不是王猛嗎？」
我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問道。
老鄉黃姐告訴我，董雲跟王猛都是老公的發小。
小時候，他們三兄弟形影不離，就如同親兄弟一般。
只是後來…
黃姐正要說下文，老公卻突然從背後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猛地從原地跳了起來。
滑稽的模樣引起周圍人一陣鬨堂大笑。
老公寵溺的走近我，抱住我的肩膀，對衆人說道：
「我老婆平時在家待久了，很少跟人接觸，這不，一聊起來就入迷了。」
被突然嚇了一跳，我心裏是不舒服的。
但是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我還是勉強擠出個微笑，沒有多言。
正因爲這個插曲，剛剛的話題也沒人再提了。
老公的家早就已經破舊不堪，根本沒法住人。
所以我們只能住在鎮上的小酒店裏。
回到酒店後，我腦海裏還一直迴盪着董雲的名字。
老公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如果真如黃姐所說，董雲的父母對老公非常好。
那麼老公發達了，爲什麼沒有報答他們？
甚至，從未向我提起過。
心中懷揣着這樣的疑問，我決心明天一早再去找黃姐打聽一下。
第二天，老公還在熟睡中，我便悄悄起身出去了。
鎮上溜達一圈後，終於找到了黃姐。
見我走近，黃姐熱情的給我騰位置。
我也不囉嗦，直截了當的問道：
「黃姐，昨天你說的那個董雲，他家在哪裏啊？」
「我想着，他一家對我老公都那麼好，我應該去拜訪一下，看望一下老人的。」
聽見我的話，黃姐嘆了口氣：
「你有心了，可惜啊，董家人命不好，一家人都死了，董雲更是 20 年前就死了。」
說到這裏，黃姐突然湊近，小聲說道：
「是被人殺死的。」
聽見這話，我汗毛都豎起來了。
王猛死了，董雲也死了。
爲什麼老公的兩個發小都死了？

-3-
回想起老公的古怪行爲。
我感覺他心裏一定有祕密。
好奇心的驅使下，我繼續向黃姐追問更多事情。
黃姐性格耿直，見我感興趣，便開始細細道來。
老公名叫張兵，10 歲時，父母因爲一場事故雙雙離世。
與他家捱得近的鄰居們可憐他，便隔三差五叫他回家喫飯。
這些叫他回家喫飯的人中，對老公最好的就是董雲的父母。
他們多次向老公提議想收養他，但是都被老公拒絕了。
其次就是王猛家。
老公比董雲、王猛大兩歲，又因爲從小就認識。
三人很快就成了無話不談的鐵哥們。
老公讀完初中就沒讀書了。
因爲未成年的緣故，只能留在鎮上混日子。
董雲跟王猛還在繼續讀高中。
但這並沒有影響三人的關係。
直到高考結束後。
老公告訴董雲、王猛，自己準備到南方去闖闖。
即將要分離，三兄弟相約喝的酩酊大醉。
老公與王猛將董雲送到家門口後便離開了。
因爲喝的太醉，老公直接在王猛家睡下了。
可是第二天，董雲的父母找上門來，聲稱董雲一夜未歸。
幾人急得四處尋找，最終不得不報警處理。
找到董雲時，已是幾天後。
一處水塘裏，因爲天氣炎熱，董雲的屍體已經形成巨人觀。
經過法醫檢查，致命傷是後腦勺被硬物重擊而亡。
消息一出，小鎮瞬間炸開了禍。
這是件謀殺案。
而嫌疑人，無疑就是老公與王猛。
二人被警察帶走盤問了幾天幾夜。
但無論警察如何詢問。
他們都堅稱只把董雲送到家門口後便一同離開了。
因爲當年的監控設備落後，無法取證。
他們又口供一致，實在找不到突破口。
最終二人被放了回來，案件塵封。
但董雲的父母因爲這件事不願意再見他二人。
沒過多久，老公按照計劃離開了家鄉。
這一走，就是 20 年。

-4-
王猛考上了大學，很快也離家去讀書。
大學畢業後，王猛回到鎮上。
一邊照顧自己的父母，一邊照顧董雲的父母。
雖然起初，董雲的父母對他非常抗拒。
但久而久之，也就釋然了。
後來王猛娶妻，一家人幸福美滿。
但好日子沒過幾年，董雲的父親突發高血壓死亡。
董雲的母親也因爲受不了兒子、老公全部離世，跳樓自殺。
更詭離奇的是。
沒幾年，王猛也因爲抑鬱症發作，在家燒炭自殺。
這接二連三的事，讓鎮上的人都很害怕。
甚至有人傳出他們被不乾淨的東西纏上了。
王猛的父母因爲不堪忍受這些流言蜚語，帶上兒媳婦遠走他鄉。
聽完整件事，我心中大爲震驚。
董雲一家與王猛死的邪乎。
現在王猛居然又打電話來求老公救他？
還有王猛在電話裏說「都跑不了」。
董雲一家死了，他自己也死了，那麼他說的「都」是誰？
難道，還有我老公？
可是爲什麼呢？爲什麼我老公也得死呢？
不，不管是爲什麼，我都不能讓老公死。
我一定要搞清楚所有的事情，保護老公周全。
再次細問了一番。
除了得知王猛的婚房還保持着原樣外。
並沒有別的有用的消息。
我藉口說累了，告別黃姐後，火速趕往王猛的婚房。
我找到王猛家，發現房門居然是虛掩着的。
難道屋裏有人？
可是聽黃姐說，自從王猛燒炭自殺後，這棟樓能搬的Ťů₉都搬走了。
只留下了一些別無去處的孤寡老人。
因此，七層樓高的房子，安靜的可怕。
可此時，爲什麼會有人在王猛的家裏呢？
我本應該轉身離開。
但強烈的好奇心驅使我必須進去看清楚是什麼人。
我躡手躡腳的走進屋內，客廳無人。
我又走近臥室，推開臥室門的那一刻，果然看見一個男人的背影。
我壯着膽子大聲問道：
「你是誰？你爲什麼出現在這裏？」
男人明顯被我嚇了一跳，扭頭看向我。
竟然是老公？
我擰着眉頭，不解的詢問：
「老公？你在這幹什麼？」
老公瞪大眼睛，驚恐得盯着我，緩緩舉起手中的照片。
照片赫然印着…

-5-
照片上密密麻麻的人，目測應該有五十好幾人。
我看見照片最頂上印着
【幸福中學 05 級高三 1 班畢業照】
而人羣中最亮眼的一名女學生，居然是我認識的人。
米粒，老公的私人祕書。
我驚訝的捂住嘴：
「老公…米粒居然跟你是同鄉？所以你們早就認識了？」
老公的臉色也並不好看，搖了搖頭：
「我並不認識她。」
「當初，我父母突然離世，我無力支付學費，讀完初中後我就沒讀了，所以我跟他們並不是同學。」
看見老公提起父母的事，神態有些傷感。
我立刻走上前安撫道：
「那也許只是巧合吧，你別多想。」
老公搖頭：
「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的。」
老公的話讓我感到一絲疑惑，詢問他是否早就懷疑米粒。
但是他皺着眉頭不願意開口。
我有些着急：
「老公，你到底出什麼事了？你有事你告訴我啊，你這樣我很害怕。」
「有什麼事你說出來，我們是夫妻，無論發什麼事我都願意陪你一起扛。」
見我特別緊張，老公終於開口解釋道：
「沒來這裏之前，我也不知道米粒的身份，我也是看見照片才知道。」
「只是之前接到猛子的電話，讓我很震驚，我並不相信鬼神、穿越這種事，所以我懷疑，這是人爲的，可是對方的目的是什麼呢？」
「況且，懂得利用猛子給我下圈套，想必是查過我的，所以你提議回來看看，我一開始抗拒是擔心我們有危險，可是轉念一想，對方用猛子勾我，那勢必是要來我的家鄉走一趟的，既然來過，就會留下痕跡，所以，我必須得回來一趟了。」
聽了老公的解釋，我才明白，爲什麼他又突然願意回來了。
我點頭道：
「那這個米粒，到底有沒有問題呢？」
老公又搖頭：
「我也只是比你早到幾分鐘，看到照片時，我完全驚住了，還沒來得及翻找別的地方。」
聽老公這麼說，我們決定先把房子翻查一遍。
王猛的婚房不算小，我們也花了不少時間。
找來找去，只找到一個帶鎖的鐵盒子。
我看着盒子，總覺得裏面會有我們需要的東西。
開口跟老ƭū́₇公說道：
「我們砸開吧？」
老公壓着眉頭，有些猶豫：
「別了吧，畢竟是兄弟的遺物，沒上鎖就算了，既然鎖了，砸開也太不尊重他了。」
老公就是太重情義了，這個時候還在顧及兄弟的隱私。
可我也不能明知線索就在眼前，還讓它溜走了。
我二話不說，拿起手邊的小鐵錘，猛地砸在鎖上。
老公嚇了一跳，趕忙阻止我。
可惜已經來不及了，小鎖並不經砸，一下就碎開了。
見狀，我柔聲解釋道：
「老公，我知道你重情重義，這個壞人就讓我來做吧。」
老公嘆息一聲，沒在說話，算是默許。
我趕緊打開盒子。

-6-
盒子裏放着許多照片，還有一本結婚證。
我忐忑的打開結婚證。
這居然是米粒與王猛的結婚證？
這下，再也無法說米粒與這件事無關了。
我不可思議的看向老公。
老公的眉頭壓的更低了，咬了咬脣：
「原來是這樣…她肯定是來報仇的。」
聽見「報仇」二字，我疑惑的歪了歪頭：
「什麼報仇？老公，米粒跟你有什麼仇？」
老公整個人突然一下就頹廢了。
走到牀邊坐下，垂着頭道：
「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告訴你了。」
老公整理了一下情緒，開始向我講述。
多年前，老公的公司曾面臨過一次破產危機。
把身邊人都借了一圈後，還差一百萬。
最後，老公給王猛打去電話。
其實老公並沒有對王猛抱太大的希望。
畢竟王猛只是個小鎮上的打工人。
但令老公沒想到的是，王猛非常爽快的答應了。
只是，要求還錢的時候，給他 20％的利息。
原來王猛一直在小鎮上放高利貸，還得意的跟老公說過：
「也就你是我最鐵的兄弟，才收你 20，一般人我都收 25-30 的。」
20％的利息，已經算是高利了。
老公心裏雖然有些不舒服，但誰讓自己現在窮途末路呢？
經過一番內心掙扎後，老公與王猛達成一致。
公司度過難關後，老公想着兩兄弟許久不見。
便想邀請王猛一家人到城裏來玩幾天。
到時，當面將本利一併給他。
給王猛打去電話時，他正喝到興頭上。
聽老公說想邀請他，一高興就與老公天南海北的侃了起來。
他神神祕祕的告訴老公，他曾給董雲父親買了高額保險。
那時，董母纔剛追着董父而去。
老公感到一絲不對勁，問道：
「那董叔董嬸都沒了，錢給誰了？」
王猛聽見這話，突然大笑起來。
不屑的說道：
「不是給你了嗎？哈哈哈所以你該感謝董老頭而不是我。」
俗話說，酒後吐真言。
王猛對董父的稱呼，讓老公警覺起來。
他試探性的追問道：
「高額保險，生病或者自然死亡都不理賠的吧？你怎麼想到要給董叔買高額保險的？」
王猛已經醉的說話有些含糊了：
「兄弟！你做生意太老實了，所以纔有求人的一天，你聽過一句話嗎？」
王猛的聲音越來越弱：
「富貴險中求，事在人…爲。」
說完這句話，王猛便沒了聲音。
老公還沉浸在震驚中，電話裏已經傳來王猛的呼嚕聲。
老公想了一整夜，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王猛的行爲。
第二天，王猛打來電話試探老公，想知道昨夜自己都說了些什麼。
老公直接跟王猛攤牌。
謊稱自己有錄音，要求王猛去自首。
爲此，王猛大罵老公是白眼狼，與老公大吵一架。
過後一段時間，王猛每天都騷擾老公，從怒罵到哀求老公Ṭŭₛ放過他。
老公也曾心軟過。
可一想到過去董父母對自己的好，還是咬着牙沒答應王猛的請求。
與王猛最後一次通話時，王猛放下豪言：
「兵子，錢借給你度過難關，你卻害我陷入兩難，你贏了，但是我也會讓你終生活在後悔裏。」
說完這句話，王猛就掛了電話。
老公只當他是氣不過，隨口放的一句狠話。
可沒過多久，王猛就燒炭自殺了。

-7-
聽完老公的話，我突然意識到。
難道米粒也是保險的知情者？
所以她認爲是老公逼死了王猛，並且吞了他們的錢？
我看向老公，問道：
「老公，米粒是不是想要回錢？」
老公搖搖頭：
「我不知道，可是錢，早就沒了。」
我不解的皺着眉頭：
「爲什麼沒了？」
老公沉重的嘆息一聲：
「猛子死後，我確實如他所言，非常後悔，我本可以用更委婉的方式勸他，可我那時候真的太生氣了，所以態度才那麼強硬。」
「也許正是我的強硬態度，讓他感到絕望吧，爲了表示我的慚悔，我用他的名字成立了慈善基金會，你也知道的，王牌猛將基金會。」
原來老公成立慈善基金會是這個原因？
這些年，基金會確實捐贈了很多錢出去。
搞清楚米粒的身份後，我們就回了酒店。
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就是米粒在背後搞鬼。
所ẗŭ̀ₙ謂的時空電話，所謂的求救，都是米粒用來嚇唬老公的手段而已。
我跟老公的生活還是很愜意的。
我並不想因爲一些外因，破壞了這種生活。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我開口對老公說道：
「老公，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米粒只是想要錢的話，那我們就給她吧，好嗎？」
老公並沒有反對，垂眸片刻說道：
「就怕她不是想要錢。」
我不懂了：
「不要錢？她搞那麼多事，難道不是爲了錢嗎？那她還想怎麼樣？」
老公抿了抿嘴，說道：
「我曾聽猛子提過，他跟他老婆感情特別深，所以我懷疑，她是來報仇的。」
見我臉色沉重，老公苦笑一聲：
「老婆，我們…離婚吧。」
離婚？
我不可思議的看着老公：
「好端端的爲什麼要離婚？」
老公解釋道：
「米粒如果想要錢，大可以直接來找我，看在猛子的份上，我一定會給她的，可是她並沒有，而是通過這種手段，我想，她一定是恨我逼死了猛子，現在她還只是嚇唬我，接下來她會做什麼，誰也不知道，她的目標是我，只有我們離婚了，才能保護你。」
我連忙搖頭：
「不行，你有危險我怎麼只顧自己呢？再說了，我們爲什麼不報警？」
老公也搖頭：
「你有證據嗎？」
我一時語塞。
老公繼續說道：
「米粒在公司很能幫我，除了沒有說明是猛子的老婆這一點，她根本沒有可疑之處，我們報警說什麼？說猛子給我打時空電話？還是，猛子騙保，我逼死了他？」
老公說得對，我們並沒有證據。
可是我依舊不甘心：
「那我們可以回去揭穿她，質問她爲什麼隱瞞身份，或者直接開除她。」
老公嘆了口氣，看起來很疲憊：
「揭穿她的身份，她可以有很多解釋，比如，她並不知情，她沒有查過老闆的身份，或者，她並不想利用這個關係走後門等。」
「至於開除她，我做不到。」
「再說了老婆，我們就算開除她、揭穿她，就能讓她放棄報仇嗎？我們總不能一輩子提防她，只有終生做賊的，哪有終生防賊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的情緒一下子就崩潰了。
心煩意亂的喊道：
「該死的米粒，要是她突然沒了就好了。」
聽到這話時，老公緊皺的眉頭突然鬆開：
「是啊，要是她突然沒了就好了。」

-8-
老公的話讓我倒吸一口涼氣，我不確定的問：
「你什麼意思？」
老公拉起我的手：
「老婆，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王猛連董叔都下手了，他老婆肯定也不是善類，如果我們不先出手，那就只能等死了。」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就兩條路，要麼離婚，你走，我自己面對這一切，要麼…我們殺了她，永絕後患。」
我只是個很普通的女人，聽見要殺人，還是愣住了。
老公見狀，放開我的手，失望的說道：
「算了，當我沒說吧，我們還是離婚吧。」
離婚肯定是不行的。
這種生活，這種老公，離了還能找到更好的嗎？
我立刻搖頭，表示絕不離婚。
原來人在面臨自身利益受到損害時，道德標準是這麼低的。
既然不離婚，那麼就只能選擇永絕後患了。
我與老公商量了許久，最後決定，由我動手。
米粒的身份特殊，如果突然死去，警察一定會調查。
到時候就會查出王猛的事。
那麼老公的嫌疑就非常大了。
所以老公需要完美的不在場證明。
而我不同，我是王猛離世後才嫁給老公的。
與王猛，董雲等人既然不相識，也無仇怨。
又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傻白甜家庭主婦。
在由老公替我打掩護，我幾乎沒有嫌疑。
下定決心後，我們就離開老家，打道回府。
回家後的一個月，我們都沒有動手。
老公說：
「獅子撲兔，亦用全力，好的獵人，一定要有耐心。」
老公每天準時上班下班，作息跟往常一模一樣。
也要求我像以往一樣，每日只需買買買。
三月後，公司開年終表彰大會的前一晚。
老公攬住我的腰，溫聲說道：
「時機到了，明天，就結束這件事吧。」
我本以爲老公是想趁年終會，人多眼雜解決她。
可老公卻說：
「明天年終會結束後，我會去跟銷售部總監談明年的簽約，這段時間，我的手機會關機，你去米粒家，藉口說抓姦，我跟她並沒有什麼，所以她一定會跟你解釋的，你態度不要太強硬，順勢進屋跟她聊，然後再找機會讓她喝下這個。」
老公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透明小瓶子遞給我。
我看着手裏的瓶子，有些忐忑的問道：
「這是什麼？」
老公微笑着回應我：
「烏頭鹼。」

-9-
老公把所有殺人的細節都教了我一遍。
並讓我把他當成米粒，模擬了好幾次，纔算放心。
第二天的年終會，我一直沉浸在這件事裏，直到年終會結束。
老公裝模作樣的讓司機將我送我家。
按照計劃，我半路給老公打電話，沒打通。
然後調轉車頭，怒氣衝衝的殺到米粒家。
米粒見到我時，眼裏滿是驚訝。
我一把推開她，直接質問她，我老公去哪了？
果然，米粒微皺秀眉：
「夫人，我跟張總不是您想的那種關係。」
我當然知道，可我還得裝。
假裝被憤怒衝昏了頭，我不顧米粒的阻攔，把房子裏裏外外找了一遍。
隨後失魂落魄的跟米粒說道：
「你能陪我喝一杯嗎？」
米粒無奈的嘆了口氣，去廚房拿出紅酒來。
隨後我邊喝邊哭邊吐槽生活的不順心。
米粒也卸下來防備，一個勁的安慰我。
我見時機成熟了，假裝難受，讓她給我拿杯白水。
米粒離開後，我忐忑的將烏頭鹼倒進她的酒杯裏。
米粒拿來白水，我端起白水，說道：
「米粒，謝謝你。」
「來，我以水代酒，敬你一杯。」
米粒毫無防備的端起酒杯與我碰杯。
十幾分鍾後，米粒出現噁心嘔吐，呼吸困難。
她倒在地上，艱難的朝我伸出手：
「救…我…」
我閉上眼睛，捂住耳朵，不去聽不去看。
幾分鐘後，米粒就一動不動，瞪大眼睛看着我。
我正準備跑路，老公打來電話。
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
「死透了嗎？拍張照給我。」
米粒剛死，老公的電話就打來了。
是巧合？還是他一直在監視我？

-10-
我沒時間多想，拿起手機對着米粒一頓拍。
拍完我就火急火燎離開了。
回到家裏，我直奔老公的書房。
看見老公的第一時間，我的情緒徹底崩潰。
抱着老公痛哭流涕。
老公耐心的安撫了我許久後，問道：
「照片呢？給我看看。」
我擦乾眼淚，將手機遞給他。
他勾脣笑着，彷彿在欣賞藝術品一樣。
我將手機搶回來，滿面愁雲的問道：
「老公，接下來怎麼辦？」
被我搶走手機，老公有些不爽，道：
「什麼怎麼辦？」
我疑惑的歪了歪頭：
「我殺人了，警察很快就會查到我，我怎麼解釋啊？你不是說，後面聽你安排嗎？」
老公嗤笑一聲：
「對。」
「接下來，你去自首吧。」
我愣了兩秒，見老公的表情並不像開玩笑。
我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不可置信的質問他：
「你讓我自首？我殺人了，自首我的人生就毀了，你不是跟我承諾過，你會替我善後嗎？」
老公散漫的翹着二郎腿，不屑的說道：
「勸你自首也算是一種善後啊。」
「放心，我會公開表示，永遠不離婚，等你出來。」
眼前的老公，整個人的狀態已經大變樣，根本不是我熟悉的那個人。
我被氣笑了，喊道：
「你休想！我殺人也是爲了你，你讓我自首，我一定把你供出來。」
老公沒有說話，得意的拿出手機。
當着我的面，播放了一ƭũ̂ₜ段錄音。
【該死的米粒，要是她突然沒了就好了。】
這是我當初在老公老家的酒店，一時口快說的話。
沒想到老公那個時候就已經在給我挖坑了。
老公翹着嘴角問道：
「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吧？我有錄音，你有什麼？」
「況且，人確實是你親手殺的吧？你殺人的時候，我有不在場證明，就算警察真的懷疑我，又能奈我何？」
我滿眼恨意盯着他：
「你爲什麼要這樣對我？我那麼愛你，爲了你，我連人都殺了，你爲什麼要害我啊？」
老公撇了撇嘴，滿臉的不屑一顧：
「愛我？爲了我？別搞笑了，你是爲了你自己。」
「你寧願殺人也不願意離婚，不就是捨不得現在的榮華富貴嗎？離開我，你去哪裏找這麼富有，這麼優秀，這麼顧家的男人？」
我被懟的啞口無言。
老公笑着搖搖頭，繼續說道：
「但我告訴你，像我這麼優秀的男人，都是裝的，我爲了僞裝成很愛你的樣子，真的太累了，對我而言，你不過就是個好騙，拿的出手的花瓶罷了。」
聽見這樣的評價，我流着淚：
「爲什麼我覺得你好像變了一個人，特別的陌生。」
「生活在一起這麼多年，你就僞裝了這麼多年？可是在一起這麼久，就一點愛也沒有嗎？」
老公挑了挑眉：
「愛？實話告訴你吧，我從沒有愛過你。」
「不，準確來說，我從未愛過任何人，愛對我而言，是一種天生缺失的情感，所以我纔會努力僞裝成很愛所有人的樣子，就是爲了看起來像個正常人。」
第一次從老公的嘴裏聽見這種話。
我皺着眉頭，搖頭：
「你…那難道你對待公司的員工，對待朋友，對待董雲，王猛，以及董父母，都是假的嗎？」
彷彿聽見了很好笑的笑話。
老公仰頭哈哈大笑：
「董雲，王猛？董父母？哈哈哈哈，你想不想知道，董雲是怎麼死的？」

-11-
難道董雲的死，老公知道內情？
老公見我沒有反應，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開口道：
「這件事情憋在我心裏也有 20 年了，今天我心情好，就破例告訴你。」
接下來，老公把當年的事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
二十年前，老公決定去南方發展。
正好董雲、王猛也高考結束，就拉着他們一起聚一聚。
酒過三巡後，老公去洗手間方便時，聽見有人在打電話。
電話的大致內容就是中了彩票。
老公嫉妒之餘，更多的是想把彩票搶過來。
之後，老公就再也無心喝酒了。
一雙眼睛死死地鎖定在那人的身上。
王猛是個頭腦簡單的主，並沒有發現老公的異樣。
但是董雲心思細膩。
發現老公一直關注那個人，董雲開口問道：
「兵子，那人有什麼問題？」
老公聞言，立刻心生一計，咬着牙回道：
「那人跟我有仇，以前打過我，我這不要走了嗎？我想打回來。」
聽見這話，王猛一拍桌子：
「艹！那還說啥？幹他就完事了。」
董雲是個穩重的孩子，並不想用暴力解決問題。
但是經不住老公與王猛一口一個是不是兄弟？講不講義氣？
最後三人尾隨那人到了小巷子裏。
王猛第一個按耐不住，一個健步衝上去，將人按倒：
「兵子，快！幹他。」
老公並沒有回應王猛，而是急忙從那人的褲兜裏翻出了彩票。
這一刻，董雲反應過來了，一把推開老公：
「幹什麼？不是說出口氣就算了嗎？幹啥偷人東西？」
老公看着手裏的彩票，興奮的合不攏嘴。
沒有回應董雲，拉着董雲、王猛就要跑。
董雲立刻阻止老公，要求老公把彩票還給那人。
老公黑下臉：
「給你臉了是嗎？這個時候裝什麼逼？」
董雲也不甘示弱，指責老公沒有道德。
兩人互不相讓，王猛左右拉架。
都沒人注意到，地上那人緩緩起身，舉起磚頭就朝老公砸來。
董雲眼疾手快，條件反射性的抱住老公，原地轉了一圈。
與老公互換位置，硬扛了那個一磚頭。
一剎那間，董雲後腦勺鮮血狂飆。
那人與王猛都嚇傻了。
老公抱着滿頭鮮血，癱軟的董雲，探了探鼻息：
「…沒氣了」
那人也沒想殺人，聽見這話，嚇得跪在地上。
哭爹喊孃的求老公與王猛放過他。
王猛已經六神無主了，老公卻趁機要求對方把彩票送給他。
很快，那人離開，彩票歸老公。
王猛看着地上董雲，聲音顫抖的問道：
「兵子，阿雲真的死了嗎？不會吧？你是嚇唬那人的吧？」
老公一把推開王猛，冰冷的說道：
「裝什麼？你不是也巴不得他趕緊死嗎？」

-12-
王猛自然是不承認的，可老公卻無情的拆穿了他。
王猛的父母一直都拿董雲跟他作比較。
逼他一定要考上跟董雲一樣的大學。
可王猛拼盡全力也沒考上，甚至沒考上大學。
王猛不敢告訴任何人，但錄取通知書遲早會來。
王猛曾經找過董雲，請求他不要拿出錄取通知書來。
可被董雲拒絕了。
他認爲，人應該勇敢的面對自己的不足，並且，向父母撒謊是不對的。
這件事，正好被去找他們玩的老公聽見。
而老公還知道，王猛心裏埋藏着更深的祕密。
老公曾偷看過王猛的日記。
日記中，王猛不止一次提到過。
【爲何她的眼裏只有董雲？】
【爲何你們所有都只看的見他？】
【要是世間沒有董雲，你們會不會分我一點愛？】
人性本惡，所以人終其一生都在學習遏制惡性。
可天性一旦被釋放，便是墮入地獄的開始。
被老公一層一層扒開僞裝的外衣，王猛也徹底墮落了。
之後，兩人就順着小巷子將董雲拋屍池塘。
串通口供，逃脫了法律的制裁。
兩個月後，老公與王猛平分 500 萬彩票。
併發誓終生不再聯繫。
老公拿着錢在南方創業，趕上風頭，賺的盆滿鉢滿。
王猛則向家裏謊稱已入大學讀書。
實際上是拿錢買了個學位。
王猛畢業後，學藝不精，又身懷鉅款，無心工作，便回了家鄉。
回家後才知道，董雲的女友米粒一直在照顧董父母。
早已死去的春心，又開始生根發芽。
藉口說替死去的兄弟照顧父母，實際上是藉機追求米粒。
不知情的米粒錯以爲王猛是個重情重義的人。
在他猛烈的追求下，兩人修成正果。
原本日子過得也不錯，可好景不長。
老公的公司因爲經營不善，出現財政問題。
四處借了不少錢，但也還差一百萬。
關鍵時刻，老公突然想起了王猛。
花了點錢將王猛徹底查了一遍後。
發現王猛這些年爲了給董父治病，花了不少錢。
老公粗略計算了一下，王猛也剩不下幾個錢了。
失望之際，卻在心裏生出另外一個計劃。

-13-
老公聯繫王猛，寒暄幾句後，直接進入主題。
謊稱朋友需要保險業績，讓王猛替董父母以及自己父母分別購置一份意Ŧŭₙ外保險。
王猛本想拒絕，但又過於害怕老公，便答應了下來。
保險生效一個月後。
老公再次聯繫上王猛。
讓王猛換掉董父的進口降壓藥。
這一次，王猛壯起膽子拒絕了。
老公也早有準備，拿着王猛的所有信息，直言不諱道：
「恭喜你，終於把阿雲的女人搞到手了，感覺怎麼樣？」
「你說，如果她知道，你就好像一隻老鼠，啃食了她最愛的阿雲，並且霸佔了她，她會怎麼樣？」
「猛子，四個老東西，總要死一個，你是我兄弟，選擇權交給你。」
王猛聽着老公的威脅，一邊咆哮一邊扇自己。
此時，他深刻的體會到，與魔鬼做交易的下場。
沒過多久，董父死了，董母也追隨而去。
老公拿着錢度過難關，但王猛的世界坍塌了。
當老公得意的打電話邀請他一家來度假時。
他知道，他只有死了，才能擺脫這個人。
很快，王猛把米粒騙去父母家待了一夜。
而自己，則選擇燒炭，結束自己罪惡的一生。
王猛的死，並沒有讓老公悔改。
他意識到，他再也沒有兜底的人了。
所以，他成立了王牌猛將基金會。
利用基金會將公司的錢轉移出去。
即便有一天，公司再次面臨破產。
那也是公司合夥人與公司的員工倒黴。
聽完老公的話，我大爲震驚：
「你的嘴裏，到底有沒有一句真話？」
「你早就認識米粒，早就想殺她了？所以你在酒店就在算計我了？」
老公勾脣笑笑：
「準確來說，米粒用王猛的身份打電話給我時，我的計劃就開始了。」
「米粒雖然打扮有變化，但是從她入職的ťú²第一天，我就認出她了，我不知道她想做什麼，所以我一直在等。」
「我假裝很驚慌引起你的好奇，又引導你提出回老家，我知道你揹着我去找黃姐，我也知道你一定會來王猛家，我率先一步到，準備好照片與結婚證。」
「再把編織好的故事告訴你，然後逼你選擇，我相信，人性都是自私貪婪的，你也沒讓我失望啊。」
我冷笑一聲：
「你把這些都告訴我了，你不怕我把董雲的事告訴給警察嗎？」
老公無所謂的聳了聳肩，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
「你知道，我爲什麼選擇今天動手嗎？」
「因爲，今天就是整整 20 年了，再過 2 分鐘，董雲的案子就過追訴期了，除此之外的案子，都與我無關，你能告我什麼？」
我也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問道：
「董父母對你那麼好，你到底爲什麼那麼狠毒，害死董雲，又謀殺董父？」
老公噗呲一笑：
「好？我從沒求他們這麼做，不過是施捨我一點，就想踩在我的肩膀上標榜自己，讓外人覺得他們是大善人，僞善的嘴臉，我早就受夠了。」
「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有說有笑，不就是想在我面前顯擺嗎？他們憑什麼這麼幸福啊？」
「董雲整天自以爲是，滿嘴的大道理，我早就煩透他了，死了，就可以閉嘴了，況且，我非常想看見董父母痛不欲生的樣子，大家都痛苦，才能真正的成爲同類。」
再多的話，我已經不想在說。
只能咬着牙罵一句：
「你真的心理變態。」
老公完全不在乎，彷彿我在誇獎他似的。
懶得在與他廢話，我從胸口掏出電話：
「都聽見了嗎？」
電話裏傳來米粒的聲音：
「聽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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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肉眼可見的慌了，快速搶過我的手機砸在地上，狠狠的踩了兩腳。
隨後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怒吼道：
「你又玩什麼把戲？這個書房有信號屏蔽器，老子一生謹慎，不可能讓你打得通電話，你裝什麼？」
我喫力的抓住老公的手，從牙縫裏擠出：
「我當然知道你謹慎，所以，我用的是衛星電話。」
老公手上的力氣加大，問道：
「你在跟誰通話？」
我還沒回應，一羣刑警就破門而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老公按下。
老公還試圖喊冤，爲首的隊長亮出手機：
「別叫了，你跟夫人的對話，我們整個隊都聽得清清楚楚的，等待法律的制裁吧。」
老公依舊不甘心，嚷嚷着：
「不，追訴期已經過了，你們沒有權利抓我！」
我揉了揉脖子，哼笑道：
「張兵，你確實很謹慎，所以從老家回來，我就開始每天把家裏的時間調慢 10 秒，過去半年多了，現在距離銷案，還有 30 分鐘。」
張兵被警察帶走，董雲的案子也重新進入訴訟流程。
因爲有張兵的口供，辦案人員很快就查清楚了當年的一切。
董雲案，董父案，以及張兵生意上的非法交易等數罪併罰，判死刑。
張兵執行死刑的前一個小時。
我抱着董雲的遺照，帶着米粒去探監。
張兵陰毒的看了米粒一眼，又盯着我：
「賤貨！喫裏扒外的東西臭婊子，老子好喫的好用的給你供着，你幫着外人害我？你以爲你能擺脫我？我死了也會去找你，我會一輩子纏着你。」
看着面目猙獰的張兵，我笑了：
「來吧，就算你真有本事變成厲鬼，我也一定會把你挫骨揚灰，讓你永生永世無法輪迴投胎。」
張兵不服氣的質問我：
「爲什麼？爲什麼這樣對我？我哪裏對不起你？」
我始終微笑着：
「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纔是真正的米粒。」
我跟董雲很相愛，約定大學畢業後就結婚。
可董雲卻突然死了。
大學四年，我過得生不如死。
所以畢業後，我放棄了好的就業機會，回到家鄉照顧董父母。
我的內心早就把自己當成董家媳婦。
後來王猛回來一邊照顧董父母，一邊瘋狂追求我。
可每當我打聽董雲的事時，王猛就顯得特別古怪。
這讓我意識到，這件事並不簡單。
所以我把心一橫，嫁給他，留在他身邊，尋找線索。
後來他莫名其妙勸說幾個老人簽了保險。
董父就意外死亡。
其實我與董母都猜到，這件事跟王猛有關。
可我沒想到，董母會想不開自殺。
後來王猛受到良心的譴責，把我支開，自己燒炭自殺了。
他死的那會，我就站在門外，我沒有阻止，這是他應得的。
我是案件發現人，我進去時，王猛的死相很難看。
在他的身邊，有一本厚厚的筆記本。
裏面清楚的寫下了張兵與他的全部犯罪過程。
他是想以死來檢舉張兵。
可事情過去這麼久，只有一本死人的日記，有什麼用？
所以，法律無法制裁的，那就由我自己來吧。
我找到陳靜，陳靜是個單親媽媽，她的孩子生了重病，每天都需要很多錢支付醫療費。
我承諾替她支付醫療費，讓她整成我的樣子，化身米粒。
我又整成她的樣子, 製造意外，接近張兵。
我摸清了張兵所有的喜好。
投其所好, 果然，順利的嫁給了他。
我知道他謹慎, 所以，只能引蛇出洞。
就從那通電話開始，我的計劃也正式開始。
張兵怎麼引導, 我就怎麼做。
我知道他站在角落偷看我與黃姐聊天。
我也知道，畢業照，結婚證都是他提前準備好的。
直到他讓我殺米粒(陳靜), 時機終於到了。
我買買買的時候, 暗中接觸到陳靜。
跟她溝通好後, 殺她的計劃順利進行。
我離開陳靜家裏後, 陳靜就去警察局裏報案。
我進書房時，撥通了陳靜的電話。
我們配合的很好, 以至於張兵得意忘形，親口袒露了自己一身的罪孽。
聽完我的講述，張兵愣了許久後, 突然大笑, 道：
「米粒？哈哈哈，你爲什麼那麼愛他啊？他有什麼好的？爲什麼所有人都愛他啊？」
我抱着董雲的遺照, 輕聲道：
「他是一道光，你是, 一條蛆。」
張兵猛地站起來, 呲牙咧嘴的說道：
「光？光又怎麼樣？再告訴你一個祕密吧。」
「其實那磚頭根本沒有砸死他, 而是我故意不救他, 把他扔進池塘，讓他慢慢等死哈哈哈，你的光, 死的應該很痛苦吧？哈哈哈哈哈。」
我並沒有笑, 也沒有像張兵預想的崩潰。
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當年, 你跟王猛都是嫌疑人，所以警方查到的線索你們並不知情。」
「其實，董雲是有機會揭發你的，警察在現場找到一個用血寫下的丘字, 那不是丘，是兵。」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 他還是放過了你。」
張兵再次愣住了，而後垂下頭, 陰惻惻的說道：
「蠢貨。」
我輕笑一聲：
「是啊, 他真的蠢, 你這種人, 根本不值得救，所以我不會像他一樣，我會親手送你下地獄。」
說完話，我站了起來：
「你時間到了, 去當面跟他慚悔吧！」
我與陳靜離開了監獄，張兵也按時完成槍斃。
槍聲響起時，壓在我心中 20 年的烏雲總算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