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要兒子冠名權

給寶寶取名字,婆婆非要在名字裏加她的姓。
她說:「沒有我就沒有你老公,更不會有這個孩子!」
我蒙了。
老公卻站在一旁不出聲。
合着我十月懷胎,辛苦生的孩子跟婆婆姓?
還真以爲我是軟柿子專挑我捏?
我冷笑一聲:
「好啊,連名帶姓三個字,想冠姓的參與競拍,價高者得!」

-1-
我和謝文斌是大學同學,戀愛五年後結的婚,因爲是自由戀愛,感情基礎不錯,我們都很期待寶寶出生。
不僅提前訂好了月嫂,還看了很多育兒書。
可當我出院回家的時候,卻發現月嫂根本沒來,反而是本應該在鄉下的婆婆李秀華住進了家裏。
我心裏雖然疑惑,但是看着穿着圍裙在廚房忙碌的婆婆,還是沒說什麼。
抱着寶寶回臥室,我問謝文斌:
「月嫂呢?不是說今天來上班?還有,你媽怎麼來了?」
謝文斌向我解釋:
「我媽聽說你生了個大胖小子,高興得不得了,馬上從老家過來了。她說月嫂都是坑人騙錢的,壓根不會照顧人,已經讓她回去了,我媽要親自照顧你。」
其實,我並不喜歡這個婆婆,婆婆也看不上我。
當初我和謝文斌談戀愛,婆婆就對我挑三揀四,Ťű⁾說我是城裏人,嬌氣,伺候不了她兒子。
也是謝文斌跟我承諾,結婚後不和婆婆住一起,我才同意的。沒想到這麼快,婆婆就來了。
我有些生氣:
「奶奶想看孫子我可以理解,但是她怎麼能一聲不吭地就把月嫂趕走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精挑細選才找到個合適的金牌月嫂,坐月子本來就辛苦,你想累死我嗎?」
謝文斌看我生氣,耐心地哄着:
「我媽也是爲了我們好,月嫂多貴啊,一個月兩萬,還沒自己人放心。她來照顧你錢也省了,我也安心了。
「而且她也是擔心你剛生下孩子身體虛,不想讓你思慮過多,才自己拿主意辭退月嫂的。」
謝文斌家裏條件不好,是農村的,我和他能走到今天,就因爲他這個人對我很好,我生氣了總能哄着我來。
可是一想到他媽,我真的很無語。
我把寶寶放在牀上餵奶,轉過身不再理他。
又過了一會兒,謝文斌忽然想到了什麼,小聲叮囑道:
「月月,房子的事你別說漏嘴了,我媽心氣高,我擔心她又想東想西的。」
當初談婚論嫁,謝文斌爲了減輕父母的負擔,硬是說自己有能力買婚房。
婆婆也以爲自己兒子是研究生畢業,多能耐,殊不知謝文斌壓根沒錢買房子,這婚房其實是租的。
我爸看中他有孝心,本打算把婚前給我買的房子拿出來當婚房,後來還是我媽多留了個心眼,硬要偷偷掛給中介再租給我們。
謝文斌一直不知道,這房子其實是我的。
還沒等我說話,婆婆端着碗直接推開門進來了。

-2-
謝文斌一看,馬上起身接過碗。
是燉得發白的豬蹄湯,上面漂了一層厚厚的豬油,還有一碗豬油拌飯。
我看着一點胃口都提不上來。
見我沒動靜,謝文斌將碗推到我面前:
「月月,你愣着做什麼,趕緊趁熱喝完。」
我抿了抿嘴還是搖搖頭:
「太油膩了,醫生說了坐月子不能喫太油,不然容易堵奶發炎……」
婆婆一聽不樂意了:
「醫生?醫生都是爲了糊弄你們年輕人的。這不喫那不喫,到時候娃子沒奶喝,餓生病了好去醫院讓他們賺錢!
「我是過來人,誰不知道喫豬油下奶啊!我們那個年代想喫都沒有,你現在還挑三揀四,到時候苦了我孫子。」
謝文斌也順着婆婆點頭:
「是啊,月月,我媽說得有道理,我和我姐都是她拉扯大的。豬蹄是媽特意起了個大早買回來燉的,還有這個豬油拌飯,都是土豬熬的油,你別浪費她的心意。」
越聽我心裏越憋屈,盯着豬蹄一言不發。
謝文斌看我情緒不對,趕緊換了個話題:
「好了,媽你也忙了一上午了,趕緊去午休會兒,我看這湯也有點燙,等會涼了再讓月月喝。」
說着,謝文斌接過了寶寶開始換尿布。
可婆婆依舊杵在原地不動。
謝文斌有些不解:「媽?還有事嗎?」
誰知婆婆一把奪過尿布,直接將謝文斌推出了房間:
「哪有男人做這些事的道理,你去睡次臥,以後我和月月睡一個屋,正好教她怎麼帶小孩。小孩子鬧騰,別影響你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呢。」

-3-
我都氣笑了,直接瞪了謝文斌一眼。
好在謝文斌雖然面露糾結,最後還是給婆婆說今天還有事和我商量,讓她下次再教我。
可他半推半就的態度,讓我很生氣。
明明懷孕時我們就說好了,生下孩子喫喝拉撒做父母的都要盡到各自的責任,不能當甩手掌櫃。
轉眼他媽一來,一切都變了。
不僅把月嫂辭退了,現在還明擺着說要教我一個人帶小孩。
所謂坐月子難道是讓身體最虛弱的去照顧身體最脆弱的?
我帶着些質問的語氣問他:「什麼叫作下次讓你媽教我帶小孩?」
謝文斌不以爲意地解釋:
「我媽也是心疼我,又要上班又要操心家事,再說了,不還有她幫你嗎?怎麼,她知道心疼我,你就非要逼我幫你照顧孩子呢?」
我冷笑一聲:
「幫我照顧?他是我一個人的兒子嗎?」
謝文斌嘆了一口氣,有些不耐煩:
「行了,都是我的錯行了吧,我照顧,我累死活該,你滿意了嗎?」
ŧũ̂₇我長吁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心情,對着謝文斌說:
「我現在不想跟你吵,當初說不讓你媽來是商量好的,請月嫂也是商量好的,現在孩子生下來你們給我說這?
「麻煩你們不要再給我出難題了,我只想安靜地休養身體。」
謝文斌不再說話,背過身呼呼大睡。
沒辦法我只好給我媽發了個消息,給她說了事情始末,讓她臨時過來照顧我。
可婆婆剛得知我媽要來的消息,立馬乾了一件讓我意想不到的事。

-4-
傍晚,我給寶寶換尿布,喂完奶,累得剛眯起眼睛睡覺。
客廳就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我還以爲是我媽過來了,沒想到打開門一看。
我媽確實站在門口,臉色卻十分奇怪。
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向了沙發。
婆婆正親暱地拉着大姑姐嗑瓜子,大姑姐的一兒一女穿着鞋子在沙發上蹦得老高。
見到我媽進門,婆婆沒給個正眼,好半天才陰陽怪氣地開口:
「哎呀,親家母來了啊,不好意思啊我眼睛老花了,沒注意到家裏來了你這個客人!」
婆婆特意咬重客人兩個字,故意尖着嗓子對我媽說。
我媽懶得理會,冷哼一聲放下包便朝我走過來。
可還沒走兩步,就被大姑姐攔住:
「阿姨,我聽月月說,你是來照顧她坐月子的?
「不是我說,月月已經嫁人了,現在是我們謝家的兒媳婦,孩子也是我們謝家的孫子,你到底是個外人,何必白操心瞎忙活!」
懟我可以,但懟我媽,一刻也忍不了。
「怎麼?我嫁出來我媽就是外人了,那你在這兒湊什麼熱鬧?
「你不也是嫁人的姑娘,好意思在我這兒指指點點?」
大姑姐臉色有些尷尬,剛想說話便被婆婆一把拉住:
「我們謝娟可是姓謝的,這是她親弟弟買的房子,實打實的一家人!
「再說了,你不是嫌我這個老婆子不會照顧月子嗎?娟兒是我專門請過來幫忙的,有些外人就不必操心了!」
好傢伙,幫忙?
我看是幫忙一起整我來的吧。
客廳的爭執聲吵醒了在屋內熟睡的謝文斌。
看到我媽來了,他連忙笑臉迎來:
「媽?天這麼熱,你怎麼自己來了,也不給女婿說一聲,我親自去接你。」
見謝文斌態度好,我媽的臉色才緩和了幾分。
給我遞了個眼色,示意我不要再說了。
雖然我媽不喜歡我這個婆婆,但她對謝文斌總的來說還是滿意的,其實只要不和婆婆待在一起,也不會有這麼多事。
何況我現在已經和謝文斌有孩子了,我媽也賣了他一個面子,笑着轉移了話題:
「知道你們小兩口忙,我現在還跑得動,麻煩你們做什麼!
「快讓我看看乖寶,想死姥姥了。」
我現在身子本來就虛,也不想生氣傷身。
便笑着把孩子遞給我媽。
「哎喲,真是小可愛,你們夫妻倆想好給孩子取什麼名字沒?」

-5-
本來我是打算生兩個,一個隨謝文斌姓,一個隨我姓的。
但坐月子這兩天鬧出這麼多煩心事,也算是徹底斷了我生二胎的念想。
我笑了笑,說:
「謝嶼蘇吧,我想把我的姓加進寶寶的名字裏。」
我媽聽着點頭:「謝嶼蘇,好聽!是個好名字。」
可沒承想,婆婆忽然臉一垮,大吼一聲:
「什麼?!我不同意!
「憑什麼把她的姓加進我寶貝孫子的名字裏?
「必須把我的姓加進我孫子的名字裏,沒有我哪有文斌,哪有這個孩子!」
此刻,我媽的臉徹底黑了。
我也無語到了極致,轉頭看了謝文斌一眼,他卻沒說話。
很好,沒完沒了了是吧。
這母子倆還真當我是個軟柿子隨便捏?
還治不了你們了?
我冷笑一聲:
「好啊,既然這樣那就公平點,連名帶姓三個字,想冠名的參與競拍,價高者得!」
也算給籌集育兒資金了。
考驗祖孫情的時刻這不就來了?
一口一個寶貝孫子,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掏出幾個子!

-6-
「什麼?競拍?做夢!
「這是我親孫子,我想給他取什麼名字就給他取什麼,謝家還輪不到你這個新媳婦說話!」
婆婆眼睛一瞪,對着我破口大罵:
「別以爲你生了兒子腰板就直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嫁給我兒子就得聽我兒子的,兒子要聽老孃的,你算個什麼東西!」
大姑姐看熱鬧不嫌事大,雙手叉腰幫着婆婆說話:
「是呀,哪有兒媳婦像你這樣的,以爲自己是城裏人,大學生就多了不起了?這女人一旦結了婚,就必須事事低婆家人一頭,更別說要在嫡長孫名字裏加你的姓了,說出去不是叫人笑掉大牙?
「也就是我弟弟脾氣性格一等一的好,你還真蹬鼻子上臉了?」
我氣得腦瓜子嗡嗡響。
看了一眼謝文斌,婆婆立馬瞪了他一眼,謝文斌馬上目光躲閃地挪開了視線。
我媽聽不下去了,冷冷開口:
「二十一世紀了還有這種言論?月月是嫁到你家做媳婦,不是賣給你家當僕人,連人權都沒了?
「十月懷胎生孩子,我女兒是最辛苦的,她連取個名字的資格都沒有?你們都是女人,怎麼說得出這種話!」
看着這無理取鬧的一家子。
差點笑出聲。
說實話,結婚前我確實對婆婆、大姑姐瞭解不多,總共見面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想着婚後不住在一起,只要謝文斌對我好就行了。
可我沒想到,結婚後還是不一樣了。
婚前是二人世界,婚後就是兩個家庭。
而謝文斌比我想象中更偏心他家人。
既然老公靠不住,這個家的地位還得自己爭取。
想到這裏,我冷靜了下來,用近乎不容置疑的語氣開口:
「寶寶取什麼名字,我說了算。
「你要實在想在寶寶的名字裏加你的姓,你就讓謝文斌改名字跟你姓。實在不行你和爸再生一個,想取什麼名字隨便你。」

-7-
婆婆一聽,徹底炸了,一巴掌拍到茶几上,發出砰的一聲。
尖着嗓子咒罵:「不可能,除非我老太婆死了!」
哭喪着臉淚汪汪地看着謝文斌:
「兒吶,你娘命苦,我老太婆賤命一條,被你媳婦氣死了不值錢!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好不容易熬到你買房子結婚了,沒想到還要活受罪!
「我老太婆一頭撞死算了!」
說着梗着脖子就要往牆上撞。
謝文斌趕緊把婆婆拉住,抱在了懷裏:
「媽!我還沒好好孝敬你,你說這種喪氣話做什麼?
「不就是一個名字嗎?我回頭再跟月月商量。」
我看得心煩,拍了拍被聲音驚嚇住的寶寶。
冷笑一聲:「沒商量!」
我越是讓步,他們只會覺得我越好欺負,現在只是兒子的名字,以後就是兒子的教育、學習,她的手只會越伸越長。
「好啊!好啊!」
婆婆齜牙咧嘴惡狠狠地看着我。
忽然一把將我推開,從我媽懷裏奪過正在熟睡的寶寶。
我剛生了孩子,身子本來就虛脫無力,完全沒料到她會使勁推我,順勢就往後倒去。
我媽嚇了一跳,連忙鬆開孩子扶住我。
婆婆逮住間隙,一把將孩子抱進懷中,而我媽一把老骨頭,一隻手沒那麼大的力氣拉住我。
我們母女倆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我媽拼死從背後護住了我,可她的右手卻被我壓在了身下。
發出「咔嚓!」一聲。
「嘶……」
我媽痛苦得倒吸一口涼氣。
「媽?媽?你沒事吧?」
我慌亂地從地上坐起來,看到我媽的嘴脣已經全白了,護住手腕痛得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謝文斌這時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跑過來:
「月月?你沒事吧?」
「媽?!媽的手好像扭到了!」
我氣得頭痛欲裂,一把將謝文斌推開:
「給我滾!」
說完趕緊回臥室打電話叫了救護車。
而一旁的婆婆冷眼瞧着我媽,只顧着抱緊懷裏的寶寶,鼻孔還時不時發出冷哼:
「裝,就知道裝!一大把年紀了還裝白蓮花。
「可怪不得我老太婆,是你自己要伸手去擋的,怨不到別人。」

-8-
照過 CT 後才知道,我媽的右手脫臼了,醫生給我媽打石膏。
我累得眼冒金星,躺在了隔壁病牀上,幸虧我是順產,要是剖腹產,我估計死在哪兒都不一定。
謝文斌滿臉愧色,不停地道歉:
「月月,你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好,我媽那個人心直口快,她壓根沒什麼壞心眼,沒想到一推就惹了這麼大個禍。
「她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在意我們的孩子了。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一個名字嗎,讓我媽取就是了,以後咱們再生兩個,現在都開放三胎了,以後咱們寶寶的名字都讓你取。」
……
看似道歉,話裏話外沒一句婆婆的不是。
我疲憊地閉上了眼睛,一句話都不想回答。
處理好一切回家時已經晚上九點了。
剛推開門,就聽到寶寶撕心裂肺的哭聲,順着客廳望去,婆婆正半裸着身子,掀起衣服自己餵奶。
寶寶咿咿哇哇地臥在她懷裏哭。
如果說白天的一切都是在往我身體里加火藥,在看到眼前這一幕時,我țŭₐ徹底繃不住了。
「你在做什麼!」
我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嘶吼一聲。
婆婆被嚇得一激靈,慌亂地將衣服整理好,梗着脖子支支吾吾的:
「我孫子餓了!咋的!我幫忙喂一下,你叫什麼叫,沒大沒小的!」
我火急火燎地衝到她面前,一把接過孩子。
「家裏又不是沒奶粉,你噁心誰啊,你有母乳嗎就在這裏喂!你是不是有病啊!」
婆婆被我一罵,氣得跺腳:
「奶粉!奶粉!你當我兒子掙的錢是大風颳來的嗎?要是他喝慣了奶粉就不喝母乳了,你想累死我兒子嗎?」
我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滾!你現在就給我滾回家!」
「你讓我滾?這是我兒子的家,我兒子買的房子!老太婆我沒讓你滾都是好的!」
我轉過頭,狠狠地瞪了一眼謝文斌:
「把她給我弄走!」
自從他媽來了,這個家就沒清淨過,我現在終於能明白,什麼叫作惡婆婆能把一個好好的家攪得烏煙瘴氣。
謝文斌煩躁地撓頭。
「你們能不能別吵了,一整天一會因爲這個小事吵一架,那個小事吵一架!不都是爲了這個家好,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月月,我媽好不容易從老家來一趟,這才一天就回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這個當兒子的不孝順嫌她了,我答應你,明天就重新去找個月嫂,以後孩子的事兒,我媽不管行不行?」
呵呵。
我笑了。
我算是看懂了。
謝文斌也是個愚孝媽寶男。
行。
那就索性破罐子破摔。

-9-
我冷冷地看Ţú₋着婆婆:
「你還不知道吧,你兒子壓根沒那個能耐,這房子啊,就是租的!」
「什麼?」
「我說這房子是租的!就連租房合同都是我籤的,跟你兒子沒一毛錢關係,所以你可以滾了。」
婆婆渾濁的眼睛瞪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謝文斌。
謝文斌終於氣急了,怒斥一聲:
「蘇月!你真是夠了!
「你爲了把我媽趕出去,真是不擇手段啊,我以前算是沒看清你,沒想到你這麼自私……」
「啪!」
他還想繼續說,我直接揚起手,一巴掌甩ŧũ̂₋到謝文斌臉上。
客廳瞬間安靜了。
謝文斌瞳孔震驚,臉頰瞬間烙上了五根手指印。
「蘇月!你敢打我……」
「啪!」
我鉚足勁,又甩了一巴掌。
這下徹底沒聲了。
婆婆的臉一會青一會白,五顏六色,像打爛的墨缸。
「你打我兒子?
「賤人!你敢打我兒子,我都捨不得打他!我要弄死你!」
婆婆氣瘋了,張牙舞爪地朝我衝過來。
果然打在謝文斌臉上比打在她臉上還痛。
不就是發瘋嗎?
我噔噔噔地衝進廚房,順勢拿了把菜刀,對着空氣胡亂揮舞:
「來啊!你弄死我,我弄死你,看誰先弄死誰!」
我氣紅了眼睛。
對着廚房亂砍,老癲婆買的南瓜、豬蹄我一刀剁下去,碎得稀巴爛。
冰箱裏的雞蛋,我操起來就砸。
乒乒乓乓,雞飛蛋打。
謝文斌頭痛欲裂,大吼一聲:
「夠了!
「你們別鬧了行不行,算我求你們了!」
不行!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婆婆呆住了,不敢往前走一步,一屁股坐在地上,一邊蹬腳一邊拍手哭鬧:
「我老太婆命苦,攤上你這麼個兒媳婦,半截身子入土的人還要受這檔子氣……
「想趕我走,沒門!就算這是文斌租的房子,也是我兒子的!」
「哦?那要是我說這房子是我的呢?」
我冷眼看着婆婆。
「你的?笑死,你一個女人能有房子?」
婆婆滿眼不屑。
「城裏的房子一套幾百萬,這房子要是你的,我老太婆馬上就走!
「怎麼你和你媽都那麼喜歡裝逼啊,城裏人花花腸子就是多!」
我冷笑一聲:
「你自己說的啊,等會兒可別後悔,這房子要是我的,就麻溜利索地收拾東西給我滾!」
謝文斌搖搖頭,拉住了我的手:
「月月,別鬧了,你還在坐月子,身子虛,咱們早點去休息。」
我一巴掌ƭù⁰拍掉他的手:
「還有你,給我一起滾!」
說完,我轉身回到臥室,在抽屜最深處找出了房產證直接甩到了婆婆臉上。

-10-
「看到了嗎?白紙黑字,這套房子是我的!
「可以滾了嗎?」
謝文斌趕緊將掉落在地上的房產證撿起來,定睛一看。
確實寫的我的大名。
眼神從震驚慢慢變成驚喜。
「月月?這房子真是你的?」
「對啊,白紙黑字蓋了公章還有假?」
婆婆顯然不相信,還在陰陽怪氣:「別是隨便找人辦的假證,糊弄咱的。」
這下謝文斌再沒理會他媽的話了,沉浸在我有一套房子的喜悅裏。
要知道,他爲了買房子,省喫儉用湊首付,要是我能有,他再也不用爲房子發愁了。
「媽,你少說兩句行不行!月月剛生了孩子,你別沒事找事。」
婆婆見兒子不再向着她,喫癟地縮了縮脖子。
謝文斌笑着伸手摟我,我直接把他推開。
「現在可以走了嗎?」
「月月,我們是夫妻,一家人,你別說這麼見外的話……」
「不走我報警了。」
我舉起菜刀。
「好好好,月月,你先在家休息,我把我媽送回家再回來照顧你。」
「文斌,你真要送我回去!」
婆婆急得跳腳。
「你少兩句行不行,剛剛不是你自己答應月月,這房子只要是她的,你就回老家嗎?」
謝文斌不再對婆婆和顏悅色。
最後,謝文斌利索地收拾了婆婆的行李離開。
耳根子終於清淨了。

-11-
我重新找的月嫂也來了。
有了月嫂感覺身上的擔子輕了一半,當天晚上謝文斌就拎着大包小包回了家。
剛看到我便討好獻寶似的拿出了禮物:
「老婆,你昨天辛苦了,我今天特意給你買了道歉禮物,求求老婆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計較。
「以後我一定什麼事都提前跟老婆商量好,以你的意見爲第一!咱們兒子想取什麼名字都聽你的。」
打開包裝袋,是黃金手鐲、包包還有我最愛喫的甜品。
我搖搖頭,剛安靜了一晚上,現在什麼都不想說,只想把孩子照顧好,把自己的身子養好。
謝文斌還想說什麼,可寶寶忽然哭了起來,他便屁顛屁顛朝孩子跑去。
他的手機放在茶几上,不斷響着。
我剛瞟了一眼,就看到大姑姐發來的微信:
【其他的都是小事,先把人哄好,房子上必須加你的名字。】
短短的一行字刺得我的眼睛生疼。
看昨天謝文斌的反應,我就猜到他突然偏向我是因爲房產證,但我還抱有一絲僥倖,也許他今天來哄我是心疼我、心疼兒子。
結果人家心裏只盤算着怎麼糊弄我的婚前財產。
我只恨自己沒早點看清這個男人的面目。
拎起桌上的禮物,我直接扔到了門外。
盒子裏的金鐲子不小心滾落出來,從客廳一路跳到了走廊。
我的心徹底涼了。
真金不會蹦那麼高。
就連哄騙我買的金鐲子都是假的。
那什麼是真的?
到底什麼是真的?
謝文斌尷尬地衝出去撿鐲子,我直接反手就將門鎖住,苦笑着回到了臥室。
也好,既入窮巷,就該及時掉頭。
現在離婚,還來得及。

-12-
謝文斌在門外拍了半天,我沒理會,叫來了保安,將他趕出小區。
他走後,我立馬將門鎖換了。
另一邊聯繫了做律師的朋友,寄了一份離婚協議書到謝文斌老家。
其間,謝文斌不停地打電話道歉,我一個都沒接。
他又變着花樣找到了我父母,求我父母說情。
可我早就跟我爸媽商量好了離婚這件事,我媽是過來人,知道婆媳關係處不好,家庭一定不會和諧。
婆婆太強勢了,做媳婦的就算再怎麼小心翼翼都Ŧų²會受委屈,謝文斌也是個虛僞的,如果再一起生活下去,難保不會再被他騙。
再加上我們家條件本來就不錯,去父留子,養一個孩子絕對沒問題。
所以他們也不理會謝文斌。
沒想到過了幾天,我卻突然接到了婆婆李秀華的電話。
電話剛接通,便是李秀華接二連三的質問。
「蘇月,你什麼意思?敢和我兒子離婚?你就是我兒子穿爛了的破鞋,你以爲你離婚了還有人要?」
對於李秀華能說出這些話,我一點也不意外。
更不想在她身上浪費時間,直接回懟:
「離不離婚是我和謝文斌之間的事,與你無關,離婚後我找不找得到男人,是我的事,更與你無關。
「你要是實在閒着蛋疼,可以給自己準備壽衣棺材。」
李秀華一聽,憤怒開口:
「蘇月!你這個沒家教的東西,敢咒我?我兒子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離婚!這個婚必須離,你就算哭着求我們,我們謝家也絕不可能要你這種媳婦!」
正好。
正合我心意,想不到懟你還有這種好處,我繼續冷嘲熱諷:
「哦,那你趕緊讓謝文斌跟我籤離婚協議,免得他這輩子都要倒血黴。」
李秀華剛想吼我的聲音突然停住,似乎被人打斷,我略微能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細微的討論聲,卻聽不到具體內容。
片刻後,李秀華清了清嗓子,說:
「蘇月,離婚肯定要離,但是有些事必須要說清,我大孫子肯定是要跟我們的,而且你每個月還要給一萬撫養費,你那套房子也要分我們一半,結婚的彩禮、辦酒席的錢必須退。」
李秀華頓了一下,思索後再開口:
「還有我兒子跟你談戀愛花的錢,喫飯看電影買禮物,一分一釐都要算清楚,退給我們。」
……
我差點被氣笑了。
我真是低估了這一家子的無理程度,合着結個婚,我不僅免費給他家生孩子,還要倒貼房子、補貼生活費?
要知道當初謝文斌和我結婚,我爸媽顧及他是農村的,他父母掙錢不容易,連彩禮都只收了 5000 塊,三金更是沒有。
這些年我和謝文斌談戀愛,更是沒佔他一毛錢便宜。
我無語地對李秀華說:
「做夢!」
說完,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可我沒想到,沒過幾天,我竟然收到了法院的傳票。

-13-
我被謝文斌起訴離婚了。
除了離婚,還有關於財產分割、撫養權的問題。
離婚訴訟須本人蔘加。
等我到法院時,原告席上坐着謝文斌、李秀華和謝娟。
我剛走進門,就聽到李秀華和謝娟正在嘀咕:
「那賤人只有被我們謝家休了的份,我們打官司告她,看她以後還怎麼找下家。」
「我們文斌那可是村裏唯一的大學生,她能高攀上就是她的福氣,以後再想找這麼好的,可不容易了。」
「死賤人怎麼還不來,該不會反悔了吧。」
「來了來了……」
我冷笑着看着面前算計的一家子,等會就知道了,看是誰後悔。
謝文斌見到我,眼裏閃過一絲厭棄,在李秀華和李娟的吹捧下他仰着高貴的頭顱居高臨下地鄙視着我。
想也能想到,這段時間他在我家喫了那麼多閉門羹,知道我鐵定想離婚,現在恐怕早就想挽回男人的尊嚴了。
「蘇月,和好的機會我已經給過你很多次了,既然你油鹽不進,那我們一別兩寬,離婚就是了。」
謝文斌邊說邊向法官呈了一沓證據。
我算是大開眼界了。
裏面居然是我和他從談Ṱùₘ戀愛到結婚花的每一分每一毫的記錄,連小票都收集在一起,整整齊齊地貼了十幾頁 A4 紙。
謝文斌直接開門見山:
「這些都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單方面的支出,還有我給你發的紅包轉賬記錄,總共五萬八。
「離婚後我也不想再跟你有什麼牽扯,所以孩子的撫養費希望你一次性結清,十八年每年 12 萬一共 216 萬,給你便宜點算 200 萬。」
我笑了。
不急不緩地坐在了被告席,懶洋洋開口:
「還有呢?還有什麼今天都說清楚吧。」
謝文斌以爲我同意了,眼角眉梢的喜悅都抑制不住了:
「那個房子按道理來說我也該分一半,但是房子不好分,我看在你給謝家生了一個兒子的份上,就這樣吧,你直接搬出去,把房子留給我。」
「那還有一半的錢呢?」我問。
「從撫養費裏面扣吧,零頭我都不要了,你給我一百萬,我們離婚,孩子歸我。」
法官和書記員聽到這一番話,都震驚了。
我點點頭,裝作思慮。
謝文斌耀武揚威地挑了挑眉,李秀華激動得拽緊了謝娟的手。
見我半天沒動靜,李秀華有些煩躁:
「怎麼?你該不會不想和我兒子離婚了吧?
「我告訴你,你現在就算是求我們,我們也不可能看你一眼!」
我笑着點頭:
「好啊,我同意離婚——」

-14-
我故意拉長音調,看着他們喜不自勝的蠢樣,緩慢開口:
「可是……這房子、孩子、票子恐怕得你們拿給我。」
既然你們不懂法律,那我就給你們普普法。
「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從我爸媽的銀行卡轉賬支付全款,跟你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我甩出一張銀行轉賬記錄,附上購房合同。
「孩子才兩個月還在哺乳期,未滿兩週歲,父母離婚由母親直接撫養爲原則呢!」
說完,我又展示了孩子的出生證明。
「至於撫養費,請按照你個人收入的 30% 支付,按照你的工資單來算,你每個月必須給我 6000,我可沒你這麼不要臉,不過,你要是想多給我,我也是能接受的。」
最後,是我抽空調查出來的謝文斌的工資單。
既然要打官司,肯定講究的是證據。
現在,我倒要看你們怎麼說。
我剛說完,三個人臉色一個比一個黑。
謝文斌直接拍了桌子:
「休想!蘇月,你別得寸進尺,我們是夫妻,你那房子就是夫妻共同財產,憑什麼不分給我!」
李秀華直接跳出來罵我:
「賤人,我孫子是我們謝家的根,跟着你有什麼出息?沒有我們謝家的祖宗庇佑,你想害死他嗎?」
謝娟我不滿地看着我:
「我還沒聽說過要和丈夫搶孩子搶家產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什麼不是我們謝家的?」
我沒理,直接轉頭看向法官,讓法官給他們解釋。
要說聽到我普法,他們還不相信,可聽到法官說完後,三個人全都熄了火,幾次想張口反駁, 可最終還是把話嚥了回去。
我看着他們差不多消化完了,敲了敲桌子:
「怎樣,撫養費按月給還是按年?」
李秀華一聽, 憋了半天的火氣徹底炸了, 一屁股坐到地上撒潑打滾起來。
哭鬧着說法院收了我的好處, 辦冤枉案。
笑死, 她真以爲法院跟菜市場一樣?
是她想鬧就鬧的地方?
李秀華還沒哭半分鐘,便被法警直接拖到了外面。
謝文斌見情勢不對,立馬換了一副嘴臉, 討好地走到我面前, 開始打感情牌。
「月月, 你看你,我就跟你鬧着玩,你怎麼跟當真似的?
「我怎麼捨得和你離婚呢?我們纔剛生下寶寶, 以後孩子沒有父愛,他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咱們和好吧,孩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謝嶼蘇, 少一個字都不行!」
我直接翻了個白眼。
「滾。
「有多遠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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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過多久, 我收到了法院的判決書。
我和謝文斌正式解除婚姻關係, 孩子歸我,他每個月支付撫養費 6000。
謝文斌還想耍賴不給錢, 我直接申請執行凍結了他的賬戶, 劃扣掉撫養費。
寶寶滿月那天,我帶着證件給他上了戶口,隨我姓, 叫蘇志豪。
有我爸媽和月嫂幫忙帶孩子,比天天跟婆婆在一起打交道輕鬆多了。
日子忙裏忙外, 倒也充實有趣。
後來, 在我朋友嘴裏, 聽到了謝文斌的消息。
聽說他和我離婚的消息傳遍了公司, 包括他索要錢財房子的事兒。
同事們都暗地裏排擠他, 最後他孤立無援,業績逐日下滑,被裁員了。
裁員後謝文斌在城裏租不起房子只好回老家。
李秀華又忙活着給他相親,可她眼光高,說自己兒子是研究生高學歷,非要頭婚 20 來歲的小姑娘。
還要姑娘家自帶房產。
張羅了一兩年,沒一個願意嫁。
反而是謝文斌年紀越來越大了。
謝文斌事業愛情雙滑鐵盧,把一切都怪在了李秀華身上。
怨她拆散了自己幸福美滿的家庭,天天在家喝酒耍酒瘋。
有一次喝得半死, 不小心用酒瓶把李秀華腦袋砸了個洞。
愛管閒事的謝娟聽到消息,連忙跑回家勸架, 送李秀華去醫院,可是車還沒到醫院,半路出了車禍。
謝娟被壓成了殘疾。
李秀華當場死亡。
謝文斌因過失致人重傷被關進監獄。
聽到這個消息,我並沒有多開心。
滿腦子都是謝文斌犯罪了,以後我兒子就不能考公了。
都怪我當初瞎了眼, 找到這樣的男人和家庭。
所以網上很多勸城裏獨生女不要嫁農村家庭的,是有一定道理的。
結婚真不是兩個人的事。
不過好在我已經和他們沒關係了。
以後的日子還很長。
我想,我和兒子一定會有圓滿的人生。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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