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惡的小姑子

回老家走親戚,三叔抱着我半歲的小侄子喂白酒。
嫂子阻止,被三嬸狂甩巴掌:「你家生的太子啊這麼嬌貴?三叔爺敬的酒都敢不喝?」
大哥勸解,被三叔懟臉嘲諷:
「你滴酒不沾長廢了,我這是幫你教兒子!喝點白酒漲得快,從小練酒量,長大才能海量!」
眼看着小侄子滿臉通紅,嗷嗷爆哭。
我上前掐住三叔的脖子,塞把藥片再灌進去一斤白酒:「頭孢就酒,越喝越有!」
再一腳踹翻旁觀的三嬸,騎在她身上使出連環十八掌:「粉色嬌嫩,滿嘴噴糞!」
他們哭着喊着打 120。
我冷笑,這不是挺惜命嗎?怎麼別人惜命就不行了呢?

-1-
我是一個邪惡的小姑子。
好喫懶做,無惡不作!
渾身是膽,不服就幹!
再加上我從小養成的精湛打架技巧,24 小時不重複的罵人功力,在老家惡名遠揚,人人避之不及。
捎帶着,連累了我哥。
十里八鄉的媒婆,沒一個敢給我哥說親的。
好不容易我哥畢業後談了女朋友。
帶女朋友回家的前一天,我媽擰着我的耳朵囑咐。
「宋思楠,管好你那炸糞的手和缺德的嘴!」
「要是把你哥對象嚇跑,老孃要你享受一把童年重現!」
我服了,像鵪鶉一樣老實。
去車站接人,我哥去超市買水。
我帶着他對象走出沒兩步,就被幾個黃毛攔住。
黃毛吹着口Ŧů⁵哨說葷話,還要上手扯衣服。
哥哥對象連連後退,嚇得眼中含淚。
我嘆了一口氣,上前一步:「喂!聽說過宋思楠嗎?」
黃毛們愣了一下,紛紛開口:「臨城大姐大,街頭鬼見愁,宋思楠宋姐的威名誰不認識呀?」
我又嘆氣:「我就是宋思楠。」
當下再不廢話。
原地馬步扎定,上前猴子摘桃!
360 度掄起暴摔,180 度平掃斷腿!
等我哥趕到的時候,地上躺了一片。
他心情比冰水還涼,結結巴巴地跟對象解釋:
「我妹妹……也不是天天揍人,她只是三五不時地揍……」
越描越黑,乾脆閉嘴。
他滿臉絕望,盤算着今天還能不能買到返程票。
沒想到,他對象一把抓住他的手,兩眼都是星星眼。
「宋澄澈,我一直以爲你是個軟蛋,沒想到你家裏還有個狠人!」
「就衝你妹妹,這輩子我嫁定你了!」
於是,第一次見面變成了定親。
第二天,未來嫂子的爹媽坐飛機趕到了。
嫂子拉着她媽媽的手,一邊瞅我一邊竊竊私語。
只見她媽眼神越來越亮,炯炯盯我。
不像是看小姑娘,而像是在看大哥!

-2-
我媽一度以爲我嫂子有點缺心眼。
因爲嫂子嫁過來以後,侄子第一我第二,狗狗第三哥第四。
老哥嫉妒得嚶嚶哭泣:「兒子比我重要我懂,可是爲什麼小妹也比我重要?」
「難道你當初嫁給我,看的全是小妹的面子嗎?」
嫂子無情開口:「是這樣的沒錯!」
她教育我哥,一家人都是溫順脾氣,出去難免招人欺負。
現在對小妹好,等於養了一個大哥大!
出點風波和簍子,妥妥被罩,那安全感,絕了。
我哥不懂,他以爲嫂子在杞人憂天。
直到侄子半歲回老家擺酒,三叔抱着小侄子就要往裏灌白酒。
「從小練酒量,長大才能海量!來來來,三叔公給你嚐嚐味!」
小侄子才半歲,被辛辣的酒氣一燻,蹬着小腿嗷嗷爆哭。
三叔視而不見,趁着小侄子張嘴嚎哭的空檔,澆進去好幾滴。
小侄子被白酒一刺激,哭得撕心裂肺,白嫩的小臉轉瞬間通紅。
三叔哈哈大笑,毫不顧忌地把小侄子往天上拋。
「幾滴酒開葷,哭幾嗓子開肺,來,三叔爺再給你練練膽兒!」
小小的人兒,像一個玩具一樣被他拋起又接住。
頻繁的失重感,讓小侄子嚇得全身僵直。
周圍的人跟着鬨堂大笑,像看馬戲一樣圍觀。
三嬸涼涼開口:「哎呦喂,城市裏養的孩子也太嬌貴了,幾滴酒就哭,拋幾下就不敢動,不會是個傻子吧?」
三叔大手一揮:「不怕,有我在呢,白酒鎮邪,我再喂他一口,保管長大聰明伶俐!」
說完,他拿起酒杯又要喂。
有人終於看不下去了:「他三叔,差不多得了,孩子還小呢。」
三嬸眼睛一瞪:「小什麼小,虛歲都一歲了,喝點酒都不行了?」
三叔不聽阻攔,端着杯子就要灌。
小侄子哪裏還肯再喝?癟着嘴噗噗直吐,死活不肯張嘴。
三嬸急了:「嘿,這麼點小人我就不信灌不進去了!」
她直接下手,捏住小侄子的鼻子。
趁着他張口呼吸,三叔直接灌酒。
小侄子拼命掙扎,被嗆得連哭帶咳嗽,呼吸都喘不過氣兒了。

-3-
前院待客的嫂子聽到動靜匆匆趕過來。
見到這一幕,雙目充血,拼了命一般把小侄子搶進懷裏。
小侄子緩了好半天,才終於哭出來。
只不過,那聲音跟之前的洪亮聲音比,弱得像小貓咪一樣。
「你們對我兒子做了什麼?」嫂子發了瘋,質問三叔。
三叔冷哼一聲,嗤笑道:「反了天了,侄兒媳婦還敢指着我的鼻子罵,沒規矩!」
三嬸接腔:「不就是餵了口酒嗎,看你嚎得跟死了親爹一樣,大驚小怪!」
嫂子心疼得不得了:「孩子還那麼小,怎麼能喂他酒呢?」
三嬸眉頭一皺,直接大耳刮子抽在嫂子的臉上。
「我老宋家還輪不到你這個外來戶做主!」
「你家生的是太子嗎?三叔爺親自喂酒都敢不喝?」
嫂子被扇翻在地,她小心護着懷裏的孩子,一時起都起不來了。
嫂子一家都是好脾氣的,她何曾捱過這樣的打?
可是懷裏的孩子像小貓咪一樣啜泣,臉上也透着不正常的紅暈,讓她心中火燒火燎地疼。
「我兒子要是有個閃失,我跟你們拼命!」
這是嫂子能說出來的最狠的話。
三嬸當即就嗤笑了,直接騎在我嫂子的身上開打。
邊打邊罵:「你還敢威脅老孃?跟我拼命,讓我看看你怎麼拼?」
嫂子將孩子護在身下,一時起不來,被三嬸錘了好幾拳。
三叔坐在位置上冷笑:「大家可都聽到了,是這小賤人說要跟我們拼命的,我們反擊理所應當!」
他拎起一個啤酒瓶子,「閃開,女人不教育就是不聽話,你那拳頭不得勁兒!」
他一瓶子砸在嫂子頭上。
鮮紅的血跡蜿蜒而下。
嫂子晃晃發暈的腦袋,努力保持清醒。
地上一片碎玻璃渣子。
三嬸奸笑着把嫂子的手往玻璃上踩:「剛就是用這手推我老頭子的吧?」
「我讓你推!弄不死你!」
腳跟碾壓,嫂子的手掌鮮血淋漓。

-4-
大哥被人叫回來的時候,直接抄起牆邊的棍子衝過去。
他沒打過架,低頭一通亂甩,一棍子砸在三嬸胳膊上,把她逼退。
「怎麼着?你居然敢打我?」三嬸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喪,「侄子要殺人啦,殺長輩啦,都來看看,宋澄澈這個大逆不道的,要殺了我呀!」
大哥滿臉漲得通紅,他忍下這些污言穢語,把孩子和嫂子從地上抱起來。
「小悅,我帶你去醫院!」
嫂子拉住大哥,艱難地搖頭:「不,先看小寶,他被人餵了白酒,連哭聲都哭不出來了……」
嫂子說着,眼淚斷了線似的往下流。
大哥這才發現孩子的異樣,當下不敢耽誤,抱着孩子就往外跑。
還沒跑幾步,被三叔攔下。
「怎麼,打了人就想跑?」三叔把着門不肯讓,「今天不給我們賠禮道歉,你休想出這個門!」
三嬸扯着嗓子嚎:「對!賠我們一百萬,不然休想出門!」
嫂子捂着頭上的傷口,氣得渾身發抖:「到底是誰先打人的,你們還講不講理了?」
三嬸往地上一躺:「哼,我是長輩,教育你兩下是應該的!你打我們,不行!」
大哥強忍着怒氣:「三叔,你先放我出去給孩子看病,等看完,我們慢慢論。」
三叔眼珠子一轉:「喝點白酒而已,出不了事兒,咱還是先把錢拿了再說!」
大哥咬着牙:「三叔,你別逼我!」
三叔斜着眼,囂張無比:「你能把我怎麼着?」
大哥開口:「宋思楠!」
我在院外回:「在呢!」
「隨你發揮,出了人命我擔着!」
我揚眉:「瞧好吧您!」
話音剛落,我開着皮卡直接撞碎大門,轟鳴而入。
院門破碎,傾倒的門板直接將三叔拍在門下。
我油門未減,車輪碾壓着三叔的大腿而過!
「咔嚓」一聲,他腿斷了。
伴隨着他衝破天際的慘叫,我打開車門,拍拍身上的灰。
「無關的人趕緊走,不然我濺你們一身血!」

-5-
院子裏的人一鬨而散。
我招呼大哥,帶小侄子和嫂子趕緊去醫院。
他們前腳剛走,三嬸就撲過去,從門板下拖出三叔,掙扎着也要去醫院。
我攔在門口,似笑非笑:「着什麼急啊,咱們的帳還沒算呢。」
三嬸嘴硬:「我跟你有什麼賬?你個晚輩還翻了天不成?」
我懶得廢話,一腳踹過去,三嬸應聲倒地。
我騎在她身上使出連環十八掌。
「扇我嫂子的時候不是挺爽嗎,讓侄女兒也體會一把?」
三嬸嗷嗷慘叫,不一會兒,臉就腫成豬頭。
三叔破口大罵:「她是你嬸兒,你竟然敢打她?」
呵呵,我就喜歡這種沒卵用還愛瞎蹦噠的叫囂。
這邊使勁兒把三嬸扇暈。
起身一把掐住三叔的脖子。
「您不是愛喝酒嗎?我陪你喝。」
從兜裏掏出藥片,一板摳出來,全塞他嗓子眼裏。
再拎起一瓶白酒,捏住鼻子直接灌!
「頭孢就酒,越喝越有!三叔,你嘗一嘗,是不是特香?」
三叔劇烈掙扎,可是斷了一條腿,他哪裏比得上全盛狀態的我?
拽住頭髮就把他楔死在地上。
不多時,一瓶白酒全部灌完,一滴不剩。
一鬆手,三叔趴在一旁,扣着嗓子眼往外吐。
三嬸腫着臉問他:「你沒事吧?」
三叔大怒:「她給我喫了頭孢,又給我喝了白酒,我要死了!!」
我搬了一把椅子,坐在門口,看他倆抱頭痛哭。
嘖嘖,這不是挺惜命的嗎?
怎麼虐待小侄子的時候覺得沒事,輪到自己就天塌了呢?
這心理素質,不行,還得練!
三嬸被我打怕了,但是又擔心三叔真的死過去。
猶豫再三,還是怯怯地上前:「思楠,你打也打了,氣也出了,放我們去醫院吧。」
「不然你三叔有個三長兩短,對你也沒好處不是嗎?」
我翹着二郎腿玩手機,滿不在乎。
「沒事的,他死了我賠命,黃泉路上不孤單,到地下我也會好好照顧三叔,您老就放心吧!」
三嬸好懸沒嘔出一口血來。
這是賠不賠命的事情嗎?關鍵是她不想死人啊!
但沒用。
我坐在門口巍然不動。
今天如果小侄子沒事,可以放他們出去。
但凡小侄子有一丁點問題,今兒這門,他們甭想出去!

-6-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
我叫了份外賣,當着他們倆的面喫。
三叔已經累到嚎不出來了,三嬸還有點力氣,看到我喫東西,嚥了咽口水說:「不讓我們出去,我認了,能給口吃的嗎?」
我笑了笑,飯有什麼好喫的?
要是餓了,那得喝酒纔對。
又解渴,又暖身子,一舉兩得。
當即不廢話,又拎出來一瓶白酒,對着三嬸的嘴巴直接灌進去。
「還餓嗎?」
三嬸哭了:「不,不餓了……」
我笑了,這才乖嘛。
晚上十點,大哥給我發消息。
檢查完了,萬幸的是,小侄子掙扎得厲害,沒喝進去多少,有點醉酒,也有點驚嚇過度。
但沒有別的傷害,休息幾天就好了。
嫂子受傷比較嚴重。
手掌切割傷,頭部鈍擊傷,還有臉上被扇的傷,和身體上被打的外傷。
我問嫂子:「你打算怎麼解決?」
嫂子有些心軟:「畢竟是親戚,既然孩子沒事,我這些皮外傷就算了吧。」
三嬸聽到嫂子的話,眼前一亮。
終於能走了!
我接着問:「要不,我看着辦?」
嫂子:「行!聽你的!」
三嬸眼裏的光滅了。
但我的光亮了。
拎起一個空瓶子,我十分講理:「天色不早了,咱們按照簡單的來。」
「我嫂子身上的傷,誰打的,原樣還回去就行。」
三嬸唯唯諾諾,三叔面如死灰。
我等了一會țū́ⁿ兒:「既然大家都不說話,我就當同意了。」
我這個人,向來民主,以禮服人。
一瓶子下去,三叔一句反駁的話都沒說,當場就睡了。
三嬸認命地躺在地上,任我捶打。
時不時的還指揮:「我沒打她腿,手傷我自己踩行嗎?」
行啊,當然行。
原樣複製了嫂子的傷痕之後,我拍拍手,開着車出門。
臨出門前還送溫暖:「三叔三嬸,要不要我送你們去醫院?」
三嬸連連搖頭。
「那行吧,回見!」
一腳油門,我直奔醫院而去。

-7-
小侄子已經睡着了,半歲的人類小崽,躺在嫂子懷裏,睡得一抽一抽的。
我看着很心疼。
自從大哥和嫂子生孩子後,我就搬進了他們家。
喫他們的飯,睡他們的家,還帶ŧú⁶他們的娃。
小小的人類沒有心眼子,每天只會瞪着倆葡萄大眼睛瞅我。
有時候我故意瞪他,他還會咧開沒牙的嘴巴嘎嘎直笑。
偶爾撲到我懷裏,吧唧一口親在我臉上,把人心都融化了。
今天,就因爲臨時送了一個親戚,我晚到一步。
嫂子和小侄子竟然被那倆人渣欺負成那樣!
嫂子拍拍我的手,安慰道:「沒事了,幸好沒出大事。」
我手指戳了戳小侄子的臉說:「你們要是有事,我讓那倆賠命!」
嫂子沒忍住,笑出聲。
「當初嫁給你哥,全看在你的面子上。如今看來,我沒選錯!」
大哥不樂意了:「就沒一點看中我嗎?」
「也有!」嫂子表示肯定,「你臉好看!」
大哥很受傷,趴在病牀前嚶嚶啜泣。
嫂子沒管他,轉頭跟我說:「三叔一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後面我們要怎麼應對?」
我擺擺手,表示不用擔心。
橫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我恰好比不要命高了一點等級。
上學期閒着沒事,去心理系實習的師兄那裏玩。
順便做了個心理測試。
測試結果說我是中度抑鬱和暴躁癥結合體,雖然輕微,但也是實打實的。
那鑑定書現在還在有效期。
嫂子驚了:「好好的你怎麼還中度抑鬱了呢?」
我仰頭望天,該怎麼解釋,那段時間我在備考高數?
真的,數學,人類一生之敵!
「你怎麼不問問我暴躁症的事兒呢?」
嫂子訕笑着:「這還用問麼,是個人都知道……」
我半晌無語,本人名聲已經這麼臭了嗎?

-8-
半小時後,護士站一片騷亂。
是三嬸帶三叔來住院了,身後還跟着倆警察。
呦呵,她居然真的報警了。
真好,嘿嘿……
此時的三叔腿已經被包成糉子,翻着白眼躺在病牀上,人事不知。
三嬸嚎得跟死了親爹一樣:「你們快救人啊!他被人餵了頭孢和白酒,你們怎麼管都不管啊?」
護士還算有耐心,停下手裏的工作安慰她。
「阿姨,沒有的事兒,我們檢查過了,那不是頭孢。」
三嬸不信:「不可能,我親眼看到那賤人給他喂下去的,整整一板,再不救人,人就要死了呀!」
「要是我家老頭子有三長兩短,我告你們醫院,讓你們傾家蕩產!」
護士生氣了。
本來診治病人就不是護士的事兒,她也只是好心安慰一句。
何況收進來之前,醫生已經做了詳細檢查。
這人居然還在胡攪蠻纏,還要威脅人?
當下脾氣也上來了,臉也冷下來了:「你要告就告,別在這裏吵鬧!不然我叫保安了!」
三嬸最是欺軟怕硬的,聞言聲音弱了幾分。
但還在那喋喋不休:「你們醫院也跟賤人是一夥兒的,肯定是要把我老頭子害死的!」
護士皺了皺眉頭,忙工作去了。
我倚在病房門口,跟三嬸打招呼。
「賤人說誰呢?」
三嬸看到我,驚悚得跟見了鬼似的,扭頭就跑。
跑了沒幾步,突然想到自己是帶警察來的,於是又扭身囂張起來。
「你個小賤人!說你怎麼了?」
她指着我對警察訴苦:「警察同志,就是她,打斷了我家老頭子的腿,還給他餵了頭孢和白酒。」
「她這是要殺人呀,趕緊把她抓起來!」
我舉起手:「敬酒我承認,頭孢我可沒有喂,三嬸不要亂冤枉人啊。」

-9-
三嬸炸毛了:「我冤枉你?我親眼看到的,我的臉還被你扇腫了,我能記錯?」
我攤手手:「如果我餵了頭孢,你現在人在醫院,應該有證據了吧?醫生怎麼說?」
三嬸張張嘴,嗓子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樣。
入院前檢查,醫生給洗了胃,說是隻喫了幾片維生素,並沒有頭孢。
但她不信!
那個殘暴的小賤人,居然是用維生素嚇人嗎?
「說話呀三嬸?」我關心她,「報假警是要坐牢的哦。」
三嬸一咬牙:「就算你喂的不是頭孢,把我老頭子腿弄斷這事兒怎麼算?」
那麼多人都看到了,這事兒抵賴不得!
一定要這小賤人賠她醫藥費、精神損失費,沒有十幾萬下不來!
我笑眯眯地看着她:「你有證據嗎?」
三嬸囂張道:「那麼多人都看到了,你還想抵賴嗎?」
誰要抵賴了?
我轉頭對警察說:「正好,我這也有幾件事情需要報警。」
「關於他們夫婦強行給嬰兒灌酒,以致住院;毆打哺乳期孕婦致重傷。」
「還有敲詐,他們曾開口索要 100 萬,金額實在巨大……」
話還沒說完,警察還沒開口,三嬸先破防了。
「你……你胡說!」
我一臉無辜:「那你也胡說?」
三嬸被我懟得滿臉通紅。
警察凝眉:「你說的到底是否屬實!」
這話是對三嬸說的,三嬸剛想要應下,又忌憚我說的那三項罪名。
畢竟我只是把三叔打骨折。
但跟給嬰兒灌酒、致人重傷、敲詐 100 萬比起來,簡直是毛毛雨。
她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
我掏出手機:「巧了,你沒證據,我有。」
那個院子裏有監控,來醫院之前我就把前後都下載下來了。
一應因果,拍得清清楚楚。
剛要遞給警察,三嬸就尖叫一聲,一把拍掉手機。

-10-
警察是真的動氣了,聽她扯那麼多,其中家長裏短彎彎繞繞,他們心裏跟明鏡似的。
報了警又不敢讓人看證據,顯然是自己做的錯更大。
「這位女士,注意你的行爲!」
一聲警告,讓三嬸打了個激靈,連忙說:「誤會,都是誤會,我不報警了。」
警察一陣無語,對她進行一番批評教育後,收隊回去了。
我抱着胳膊看笑話。
「三嬸啊,剛剛我聽到你叫賤人?賤人叫誰呢?」
沒了警察在身旁,三嬸看我就像鵪鶉見老鷹似的,老實的不得了。
她唯唯諾諾:「是……在說我。」
「那就好。」我點點頭,「以後說話可小心點,你知道的,我脾氣不好。」
撿起手機,見沒摔壞,我悠閒地踱步回病房。
走到三叔身邊的時候,還有心情跟昏迷的三叔打了個招呼。
可惜,他不理我,真沒禮貌。
大哥聽到了外面的嘈雜,臉上帶着怒氣。
「明天一早我們就回臨城,我再也不想看到三嬸一家了。」
嫂子撫摸着懷裏的小侄子,無聲點頭。
我瞅瞅這一家人,心想:你不想見他們,他們可未必不想見你們。
這次本是小侄子辦酒席。
他們沒道理針對一個小嬰兒。
歸根到底,是他們對我們家有了意見,這才藉機發揮。
「思楠,你在想什麼?」
我摸着下巴說:「在想……給三叔三嬸準備什麼樣的骨灰盒呢。」
沒有千日防賊的ṱṻ₉道理。
他們要是再敢來犯,我可就不再手下留情了。

-11-
再次見到三叔一家,是半年後。
我媽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半年,一次都沒有回過老家。
甚至連電話都沒接過一個。
她當時後悔了很久,待客那天,她在國外參加一個研討會,沒有回家。
等到回來聽說事情的前因後果,幾乎咬碎後槽牙。
還指着我的鼻子,罵我心狠手辣一輩子,臨到事兒頭上居然心慈手軟。
大哥想到自己的表現,躲在角落裏一聲不吭。
但沒躲過去。
我媽罵完我,抽出藤條狂揍大哥。
說他老婆孩子都護不住,該打!
收拾完我們倆,帶着嫂子和小侄子,上街買金鐲子。
一人兩個,當作壓驚。
嫂子看得心驚膽戰,只有小侄子咧着小米牙的嘴巴嘎嘎直樂。
晚上,眼看着我媽氣消了,嫂子纔敢偷偷開口。
「原以爲咱家最兇的是小姑子,沒想到咱媽纔是山中大王。」
大哥捂着自己的屁股:「你以爲小妹的性格是誰培養出來的?她就是照着咱媽年輕時候的樣子,一比一復刻的!」
我也終於敢開口了,磨磨蹭蹭到媽身邊,小聲說:「媽,我覺得三叔一家還會再來的,咱們得防着點。」
我媽沒好氣:「別叫他三叔,叫他老畜生!」
我摸摸鼻子不敢開口,總覺得一聲老畜生叫出聲,把我那早死的爹也給罵進去了。
「老畜生一家沒憋好屁!你爸死那年,他們覺得我們家沒頂樑柱,想要佔了咱家宅子。」
「哼!我扭頭就把宅子租給五保戶,拿着錢帶着你們哥倆到臨城生活。」
「現在我們越過越好,他們還是原地打轉,這是看不過眼,嫉妒呢!」
我媽彪悍,他們不敢惹。
我哥五大三粗,他們打不過。
我自小惡名,他們躲着走。
所以只敢把氣撒在嬰兒和沒脾氣的嫂子身上!
我媽咬牙:「再敢來我面前找不痛快,老孃讓他們有來無回!」

-12-
在我媽撂下這句話沒多久,三叔一家居然真的來了。
這次老實了不少,剛長好腿的三叔,攜唯唯諾諾的三嬸一起,到我家登門道歉。
說自己當時喝多了酒,一時頭腦發暈,才做下糊塗事。
如今也捱打了,也挨抽了,腦子變靈光了。
方知道當初自己是多麼的不應該。
看着他倆蹲在門口,痛哭流涕的樣子。
我媽問我:「你信嗎?」
我撇嘴:「一個字兒都不信!」
當初辱罵毆打我嫂子的時候,他們說話可利索呢!
這次,準沒憋好屁!
我媽指使大哥:「好賴也是遠客上門,你去把你兒子抱過來,讓他們見一見。」
大哥滿臉戒備:「不用了吧媽,道歉的話,小孩子也聽不懂。」
我媽剜了他一眼:「讓你去就去,廢話那麼多!」
大哥一縮頭,推開門出去了。
哥嫂自從結婚之後,就在小區另一棟樓裏買了房,安置一個小家。
離這邊不遠,所以他很快就推着嬰兒車回來了。
那嬰兒車是我用暑假打工的錢買的,一個車子三千多,造型上看着就很貴。
大哥把小侄子抱起來,明晃晃兩個大金鐲子閃了三叔三嬸的眼。
三嬸眯着眼睛訕笑:「這麼小就給戴金鐲子,也不怕出門被人擼了?」
我直接上手挽住她胳膊,貼着她笑:「怎麼?三嬸想擼?」
三嬸渾身一哆嗦,不說話了。
三叔端起長輩的架子,攤開手想要抱小孩。
大哥一收手,皮笑肉不笑:「抱就不必了,我怕出個什麼閃失,再讓您斷條腿。」
三叔面子上掛不住,尷尬地解釋:「上次……是我跟孩子開的玩笑。」
大哥挑眉:「那我剛剛也是跟您開的玩笑,三叔,你說好笑不好笑?」
屋子裏一靜,場面徹底冷了。
我媽出來打圓場。
「孩子還小,覺多,這一會兒功夫又要睡了。」
「澄澈,帶你兒子進次臥睡覺去。」
大哥哼了一聲,把小侄子放進嬰兒車,推着去次臥哄睡了。
三嬸那雙小眼睛,死死盯着嬰兒車。
像是要把這車子刻進腦子似的。
「怎麼,你想買?」
三嬸收回目光:「就是……看看而已。」

-13-
畢竟是大老遠跑來臨城專門道歉的。
出於面子上的客套,也得留他們喫一頓飯。
我媽給我一個眼神,我拎起菜籃子跟她一起出門買菜。
大哥在次臥帶娃。
出了門,我就蹲在馬路牙子上,調出房間裏的監控。
「媽,你覺得他們會出手嗎?剛來就動手,是不是太明顯了?」
我媽冷笑:「包的,瞅瞅他們進屋就四處瞄的樣子!那倆金鐲子刺激到他們,進屋又看到那麼大的房子,就憑他倆那淺薄的小心眼,肯定會出手!」
我聽完,就把菜籃子扔到一邊。
「正好,不用去買菜了。」
「買菜?」我媽鼻孔出氣,「一片菜葉子我都不想給他們喫!」
就說幾句話的功夫,客廳裏的三叔三嬸就坐不住了。
他們時不時站起,往門口瞅來瞅去。
確定我跟我媽真的走了之後,動作就開始變得大膽了。
三叔端起茶杯一飲而盡,然後眯着眼睛研究杯子。
「老二那短命鬼一脈,真的發家了呀,瞅瞅這杯子,瓷的,多漂亮!」
三嬸滿臉怨毒:「憑什麼他們一家在城市裏喫香的喝辣的,我們一家還在老家受苦?」
「這麼多年,一次也不肯幫襯我們家,上次那小賤人還把我們打得那麼慘!」
「哼,今天就讓他們斷子絕孫!」
三叔把杯子放下,指點江山:「做乾淨點!我還指着分他們家房子呢。」
兩人對視一眼,三叔站起身。
他走到次臥門口敲門。
大哥應聲而出:「什麼事兒啊,小點聲,孩子睡着了。」
三叔隔着縫隙瞅了一眼嬰兒車裏的孩子,擠出幾分笑容。
「大侄子,我想上廁所,這腿腳從上次受傷後就不方便,需要人幫忙抬一下。」
大哥皺眉:「三嬸抬不動嗎?」
「唉,抬不動啊,你家馬桶有點高了……」
大哥不放心地往屋裏瞅一眼。
三叔催促:「就一會兒,不礙事兒的。」
「那……行吧。」
大哥不情不願地帶着三叔去廁所。
廁所門一關,三嬸一個箭步衝進次臥,推起嬰兒車就跑!

-14-
什麼誠懇道歉,什麼聯絡感情。
此次來臨城,他們還是衝着孩子來的。
原因很簡單,別人惹不起,他們只能衝孩子下手!
親眼看着嬰兒車消失在家門口,我站起身,跺跺發麻的腳。
「媽,三嬸推着車子跑了。」
我媽點頭:「保安那裏打招呼了嗎?」
「放心,他們倆一來我就交代好了。」
一切安排就緒,我跟我媽挑了一個出小區的必經之路,躲了起來。
沒多久,就看到鬼鬼祟祟的三嬸,推着嬰兒車,健步如飛地往小區外衝。
因爲車子造型別致,好多人都認識我家的車子。
不多時,就有幾個遛娃的阿姨問:「這不是宋家的孩子嗎?你是誰,我怎麼沒見過你?」
三嬸笑了笑:「我是他們家親戚,過來走親戚的,幫忙遛一遛。」
阿姨們覺得不妥,但是三嬸走得太快,還想再問時,人已經衝到小區門口了。
不出意外,她被保安攔了下來。
「你不是我們業主,推着孩子要去哪兒?」
小區裏的孩子就那麼點,保安對孩子們瞭如指掌。
哪怕我只是打了個招呼,他們也能精準鎖定我家的嬰兒車。
當即攔人,不讓走。
三嬸急了,眼神四處飛瞄:「我……我是她家親戚啊,今天來走親戚的,你不是見過我嗎?」
保安面色不動:「是嗎,你給業主打個電話,我確認一下。」
這電話哪裏能打?一打全露餡!
三嬸急得滿頭大汗,只顧糾纏。
幾句下來,保安警惕心大起。
旁邊的阿姨們看到這一幕,有人說:「該不會是人販子吧?」
此話一出,保安手摸警棍,眼看就要動手。
三嬸一着急,嘴巴就不乾淨。
「誰是人販子啊,都說了我是他們家親戚!」
阿姨們不甘示弱:「你Ṱũ⁹說是就是ţű̂ₐ啊,讓你打電話你怎麼不打呢?」
眼看說不通,三嬸躲過車子硬闖門閘。
我瞅準時機,氣沉丹田,大喝一聲:「有人偷孩子啦!抓人販子呀!!」
瞬間,小區內外,不管是住宿的,還是經過的。
但凡是喘着氣兒的成年人類,一雙雙銳利的視線齊刷刷盯過來。

-15-
都不用人招呼,幾個離得近的東北大漢甩開膀子就衝過來。
小區裏沒帶孩子的阿姨隨後跟上。
最後是門口的路人,還有從房子裏往外衝的業主,以及得知消息迅速集合的保安。
不到半分鐘,三嬸就被圍成了鐵桶。
三嬸高呼:「我真是他們家親戚!!」
一個東北大漢一拳掄過來,砸斷了她的尖叫:「那你說說,這小孩叫什麼名?」
三嬸啞了,她沒聽過誰提孩子名啊?
阿姨們冷笑:「孩子的名字都不知道,還說自己不是人販子?」
「姐妹們,揍死她!」
一聲令下,阿姨們齊齊動手。
有拿手上的物件砸的,空手的脫鞋底子扔的,外圍擠不進去遞裝備的。
幾個東北大漢輪番出拳,幾拳下去,三嬸滿臉是血。
但她還有意識。
眼看突圍無望,她居然瞅準空子,用盡全身力氣,一把將小推車甩了出去。
「宋老二,我要你家斷子絕孫!」
惡毒的話喊出來,小推車不受控制地往馬路上滾。
有人急忙去搶,但來不及。
恰巧一輛皮卡駛過,剎車不及,將小推車碾得粉碎!
衆人靜了一瞬,阿姨們的眼睛都紅了。
「殺人犯!弄死她!」
羣情激憤,前排的東北大漢也不收手了。
兩分鐘下去,三嬸癱在地上,成了一坨只能喘氣的肉泥。
她睜着一隻眼,看着外面粉碎的嬰兒車狂笑。
「哈哈,終於死了,終於死了,我看你家還怎麼跟我們爭!」
就在這時。
嫂子抱着小侄子閒閒涼涼地走過來。
「真熱鬧啊,出什麼事兒了?」
衆人又是一靜。
有熟悉的阿姨急忙跑過來,抓住小侄子的手上下檢查。
然後長長吐出一口氣:「嚇死我了,那婆子瘋了,推着你家嬰兒車往外闖,我還以爲你孩子在裏面呢……」
三嬸看到這一幕,掙扎着,卻爬不起來。
只能趴在地上嘶吼:「怎麼回事?他不是在車子裏睡覺嗎?」
怎麼還好端端地被人抱在懷裏?
嫂子冷笑:「早防着你呢,從孩子進側臥開始,就被我抱進廁所裏躲起來了。」
「那車子裏的,不過是個枕頭而已!」

-16-
三嬸不乾不淨地咒罵,看不過眼的東北大哥補了一拳,成功讓她門牙下崗。
圍觀的人沒走,幾個壯實的,跟着嫂子進了家門。
二話不說,把還在裝傻的三叔捆成糉子,扛出來,扔在三嬸旁邊,讓他倆一起喘氣。
我媽對着衆人連連感激。
圍觀衆人揮揮手:「你們做得對,有這麼噁心的親戚成天惦記,不一棍子打死,一輩子都過不安穩!」
受驚的皮卡司機也跑過來,踩了三叔兩腳。
「人事兒不幹的玩意兒,小孩子都下毒手,你是真想讓那孩子死啊!」
三叔也不裝了,趴在地上面露陰惡:「誰讓他們家走大運的?以前窮成那樣還死了丈夫,居然還能翻身?」
衆人都無語了。
人家再怎麼過得好,也是人家努力的結果。
關你屁事啊!
有那眼紅的功夫,不如出去打個零工呢!
不多時,警察趕到。
一應證據齊全,目擊證人一大堆,收押得十分順利。
只不過臨走前,警察問了一句:「嘶……這誰打的,下手這麼狠?」
衆人全員無辜:「不知道啊,有幾個精神小夥衝進來暴打一頓,就跑了, 誰也沒記住。」
「嘴這麼欠的倆人,估計是外面的仇家吧……」
警察一陣無語, 把兩人押上警車。
臨走前,三叔意識到自己怕是出不來, 掙扎着求情。
「老二家的, 我們畢竟是一家人,蹲兩年牢就行了, 別逼死我!」
我媽連個眼神都沒給, 甩頭走了。
我湊到警車邊笑:「三叔啊,你放心去,骨灰盒我都給你們挑好了,情侶款的!」
「你家宅子能賣不少錢, 到時候, 葬禮指定給你們風光大辦!」
三叔面露絕望。
但警察不給他多說的機會。
一腳油門, 他們往鐵窗而去。
17 三個月的審判,結果下來, 三嬸判了無期, 三叔判了十年。
但因爲她們舊傷在身,怕是不能活着出來了。
得知結果的大哥百思不得其解:「合着那天, 你們就瞞着我一個嗎?」
他甚至不知道自家老婆, 居然在廁所裏藏着!
當時他回小家接孩子的時候還納悶呢,怎麼是隔壁阿姨臨時在看孩子呢?
嫂子翻他一個白眼:「全家上下, 就你一個實心眼,肚子裏藏不了半兩墨, 不瞞着你,露餡了怎麼辦?」
大哥摸着鼻子,縮在角落裏委屈。
知道那天有多嚇人嗎?
他正在廁所給三叔抬腿呢。
三叔一會兒這不舒服, 一會兒那不得勁兒,折騰了他十幾分鍾。
擔心孩子的他,急得渾身是汗。
好不容易能出去了,進臥室一看,嬰兒車不見了, 孩子也不見了!!
瞬間,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乾了。
大哥連滾帶爬地往外跑。
剛到樓下, 就聽到有人喊:「門口出車禍了, 聽說一輛皮卡把一個黑色嬰兒車撞粉碎!」
「嘶……不知道里面有沒有孩子, 太慘了……」
這句話更是把大哥魂兒都嚇飛了。
腿腳痠軟的他,不知道是怎麼往外衝的。
衝到一半,就看到幾個大漢迎着他跑來。
經過他,徑直上樓。
不多時, 就看到他們扛着捆得嚴實的三叔下來了。
等他掙扎着,終於到了小區門口。
就看到警車帶走了三叔三嬸。
圍觀的羣衆一邊閒聊一邊散場。
而他媳婦, 抱着孩子,一臉滿足地ṭů₆往回走。
看到他,媳婦還驚訝呢:「呀,你怎麼纔來?」
「嘖嘖, 喫屎都Ṱű⁼趕不上熱乎的!」
嗚嗚嗚嗚,全家,就他一個外人嗎!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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