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了,來到我夢寐以求的修仙世界。
一路艱苦修煉,我終於等到天雷降下。
師尊眼含熱淚:「千年了,我們道光宗終於有人飛昇成仙。徒兒莫怕,師門老祖會在上面接應你。」
我心中激動,正準備提氣運功突破最後一層枷鎖,師尊的話卻讓我驚在原地。
「老祖如今已是天界仙娥之首,想必可以破格讓你去天帝身邊伺候。」
「仙娥?我苦心修煉百年就是爲了到上頭去當仙娥?」
師尊來不及多解釋,指着接引我的天雷:「還不快快突破,天雷已至,老祖特意站在雲端等你。」
我看向雲端處宛若人間侍女打扮的老祖,不再猶豫,堅定地向自己的丹田打去。
一瞬間,丹田破,仙術散。
「師尊,我成不了仙了。」
-1-
飛昇成仙本該是整個宗門都榮耀的事情,如今他們卻眼睜睜地看着我自廢丹田。
師尊悲嚎道:「你糊塗啊!百年修煉毀於一旦,飛昇就在眼前了!」
場下師弟師妹竊竊私語,諸位長老都搖頭嘆息。
我吐出了一口血,眼下我已經和凡人無異,如同百年前拜入師門一樣。
雲端天雷消散,霞光泯滅。
老祖眼看着就要離去,師尊卻向天際發去仙術。
這是道光宗獨有的祕法,可達天界。
師尊率先跪下,宗門長老和弟子隨之而跪,唯有我矗立不動。
但師尊眼下也顧不得我了,連忙祈告老祖。
「宗門第一百三十代掌門無崖子求老祖引渡,孽徒頑劣,飛昇之際卻自廢丹田。」
「可宗門早已人才寥寥,唯有孽徒百年便可修得正果,足見其根骨奇佳。」
「無崖子攜全宗跪求老祖引渡孽徒!」
長老們也深深叩下頭,率領衆徒齊聲道:「求老祖引渡。」
天際的老祖嘆了口氣,終究是破例飛下了雲端。
她白裙翩翩,容貌一如十八歲少女,威嚴道:
「你的仙法已散,若要飛昇必須爲你重塑丹田,即使飛昇天界也不能去天帝處做仙娥,依你的水平只能分到西海水君處做個低等仙侍。」
師尊拉了拉我的裙襬,「還不快跪下謝謝老祖。」
我卻問道:「你在天界做仙娥做得快活嗎?」
老祖皺眉:「豎子豈敢如此說話!」
師尊嚇得連忙低下了頭。
我卻絲毫不懼,重複道:
「快活嗎?」
老祖冷哼了一聲。
「自然,我如今已是衆仙娥之首,負責侍候天界太子,也就是未來的天帝。」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類似於人間的太監總管。」
老祖忍不住怒道:「放肆,天界怎麼是人間可以比擬!」
師尊見我如此大膽,低聲罵道:
「若老祖發怒,我們整個宗門都將失去庇佑,如今老祖肯下來引渡已是大恩。」
我笑了笑,「庇佑我去伺候人?」
老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我。
「他們可不是人,那是仙上,你莫再用凡人和仙上們做比。」
說罷,老祖轉身準備回到天界。
師尊連連嘆氣,嘴裏不住地埋怨我。
「你看看,大好的飛昇機會被你白白浪費了兩個,早知今日,當初我絕不會收你爲徒!」
可就在老祖即將離開時,天界飛來一道銀光。
老祖揮手接住,她面色由陰轉晴。
「哼,算你們走運。」
-2-
師尊見事情還有轉機,連忙問道:
「老祖可是還願意爲我們引渡?」
老祖笑着展示了自己手中的銀光,那是由雲朵織成,真正的天衣無縫。
「天界迎來了一件大喜事,太子殿下不日即將成婚,迎娶蓬萊的鳳凰公主。現正缺兩位仙侍和兩名仙娥,補去蓬萊伺候未來太子妃。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太子特意傳信命我多引渡幾位仙娥。
「你們誰願意受我引渡?」
衆人面面相覷,眼底都藏着渴望。
可最終能做決定的只有師尊。
師尊恨鐵不成鋼地問我:「我再問你一句,你可真不願成仙?」
我面色從容,堅定地道:
「寧死不改。」
師尊搖頭大笑,「好,好好好!」
「我們師徒百年的情誼,我竟是看錯了你。」
師妹靈瑤站了出來。
「師尊,我願帶領師弟師妹成仙。」
「我雖天資不及師姐,但日夜修煉,勤勉不落,還望師尊成全。」
師尊點頭。
「好,靈瑤,爲師倒是沒看錯你。」
「就由你帶領師妹師弟飛昇成仙,望你們日後可以給道光宗的弟子帶來更多機緣。」
除了靈瑤,師尊又撥了三個弟子。
既然人選已定,老祖便施法引渡。
我雖仙法全失,但仍是想問一句。
「靈瑤,你真的願意成爲一位仙娥?」
-3-
我們師姐妹雖然從未親近過,但我瞭解她。
整個師門最爲驕傲的便是靈瑤。
她本是人皇的九公主,享受榮華富貴千嬌萬寵。
可她一朝全部舍下,拜入宗門修仙。
「金銀財寶乃身外之物,愛恨情仇不過轉瞬之間。」
比起我,她也不遑多讓。
儘管實力次之,可每次鬥法大會她都拼盡全力,大有以命相搏的架勢。
我繼續勸道:「旁人或許很難明白,但你曾是公主,也有僕婢千百。」
「你苦心修煉至今,就爲了今日成爲仙娥嗎?」
靈瑤聞言神魂一蕩,引渡差點失敗。
老祖怒極,隔空給我一掌。
我像一隻破爛不堪的風箏重重撞在了石柱上,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
師尊到底顧念師徒情誼,不忍我隕命當場,給我塞了顆小還丹。
老祖怒道:「哪來的無知小輩,自己着了魔,還來禍亂我宗門子弟道心!」
我擦了擦口中的鮮血,不屑道:
「你所謂的道就是當牛做馬,爲奴爲婢嗎?」
「這或許是你的道,但絕不是靈瑤的道,也不是我的道,更不是我們道光宗的道!」
靈瑤面色複雜地睜開眼,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
但仍是忍不住開口:
「老祖,我們成爲仙娥後便止於此了嗎?」
老祖笑了一聲,開解道:
「你這小徒不必擔憂,仙娥之上有仙人,仙人之上還有上仙,上仙之上更是有上神,別提神君和天君了。」
「又怎會止於此呢?」
老祖說完便拼盡全力完成引渡。
引渡完成後,霞光大亮,一縷縷銀光照耀在靈瑤和其他弟子身上。
「走吧,我們是時候返回天界覆命了。」
靈瑤轉頭看了我一眼。
「師姐,我會成爲上神。」
「到那時,我會證明我是對的。」
-4-
等到仙雲散去,天空重回寧靜,師尊才扶起我。
「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大好的機緣輪着給你,你也把握不住。」
我卻還在看着天,低聲道:
「師尊,你說這樣對嗎?」
師尊一愣。
「什麼對不對?」
我有些失神,諷刺地笑道:
「我苦心修煉百年,雖天賦過人,但也一日不曾偷懶,這樣纔可以引來雷劫等待成仙。」
「而師尊,你天賦雖差,但也修行千年,指導我們一衆弟子。」
「如今,老祖不過施法引渡,他們便可省去修煉辛苦,連雷劫也不必經歷,這樣對嗎?」
師尊啞然。
我繼續道:「甚至連人選都是師尊隨意指派。」
「靈瑤師妹天資聰穎,修煉上更是勤奮,她得引渡不算引人嫉妒。」
「但另三位師妹師弟,師尊不過是按資歷挑選,真按天賦實力,如何輪到他們?」
師尊低下了頭。
喃喃道:「孽徒啊,你在亂我道心。」
師尊隨手招來兩位師弟。
「把你們師姐囚於後山禁地,她什麼時候知道錯了,再什麼時候帶她來見我。」
兩位師弟淺行一禮。
「師姐得罪了。」
我被拖走前,仍是笑着問了一句。
「師尊爲何不讓老祖引渡您?」
「千年未有雷劫,究竟是天資過差,還是您的道心本就是亂的?」
師尊聞言臉色驟變,立刻背過了身。
「還不快拖她下去!」
-5-
後山禁地其實是一處斷崖。
懸崖峭壁上瀰漫着白霧,巨石矗立直指天空。
蒼勁有力的道字被人牢牢地刻在巨石上。
我抬頭望去,巨石卻攔腰截斷了一半。
我撐着散架的身體靠在巨石旁。
我如今沒了內丹和仙法,不過是肉體凡胎。
即使師尊餵了我一顆保命丹藥,但若不重修仙法,這樣的傷勢也不過是等死。
師尊保我一條小命,卻沒有治好我。
想必也存了讓我重拾仙法的心思。
他以爲用性命相逼,我就能重歸所謂的正途。
可是師尊,有些東西即使是以命相逼,也絕不妥協。
我扶着巨石用盡最後的力氣站了起來,看向毒瘴瀰漫的深谷。
傳說這裏是神仙難到之地,即使擁有無上仙法,也難過毒瘴。
我們道光宗建宗於此,不僅是因爲山門靈氣磅礴。
一方面也是爲了鎮守這毒瘴絕谷,防止仙凡誤入。
我艱難地走向那些毒瘴,只差一步就可以一躍而下。
我的神海中彷彿傳來一道聲音。
「你若願意,我可以送你回到原來的世界。」
「這裏的一切都可以變成一場夢。」
-6-
我捂臉笑道:
「一場夢,你說我百年歲月化成一場夢嗎?」
腦海中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似乎剛剛只是我的幻覺。
「我想求的不過是一個公公正正的道,本以爲這裏是可以讓我努力的一方天地。」
「奈何,不過是他鄉舊路罷了。」
既然如此,我爲何不能跳下這斷崖。
我不認爲我是仙,也不認爲我是凡。
我歷盡千辛,修煉至今,究竟算什麼?
我從來都不想求死,若是可以,我會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那麼就讓我賭上一把。
就賭這世界也不想讓我死,就賭這一切需要我來改變!
在師尊的呼喚中,我毅然決然地跳了下去。
原來師尊怕我寧肯死也不修仙,還是來了。
不過不用了,師尊。
我找到我的道了。
劇烈的風聲裏,毒瘴裹挾着我的身體。
我緩慢閉上雙眼,感受四肢百骸劇烈的疼痛。
不知道墜了多久,崖下發出微亮的光芒。
-7-
無數的光點飄在空中,阻絕了毒瘴的入侵。
我掙扎着起身,身體雖然痛,但卻比跳下之前好多了。
或許是這些光點救了我。
我伸手想觸摸離我最近的光點,可光點彷彿有靈性,輕盈地漂浮到另一邊。
腦海中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那不是你的道,你自然觸摸不到它。」
之前的一切果然不是我的幻覺。
「道是什麼?」
他長嘆一聲,發出奇怪的笑聲。
「道?哈哈哈哈……」
笑聲結束後,他卻悲哀道:「道是這個世界的本源啊。」
原來,有人撒下了彌天大謊。
「世界上最後一位修道者,我暫且這樣稱呼你吧。」
「若你願意,接過屬於你的道吧,我將跨越千萬年給你幫助。」
我的道?
我抬頭望去,數萬靜謐的光點中,似乎有一顆光點在與我對望。
我嘗試伸手觸摸,未等我碰到,光點便迅速散開朝我飛來。
剎那間,我身體的沉痾完全復原。
這是……仙法?
不,這是道法。
那些所謂的上仙上神就是修了這樣的道法,可他們卻謊稱自己是仙。
他們明明是人,道人。
-8-
崖上的巨石本是通天石,上可通天。
掌握飛天ẗü²祕法的道人順石而上,萌生了做天界主宰的想法。
人間有人皇,天際爲何不能有天帝。
他們個個自封爲仙,尊實力最強者爲天帝。
天帝也是帝,自然也需要僕婢萬千。
可即便是僕婢,也得高於凡塵俗世。
所以他們壟斷了道法,卻又留下飛昇之法的門檻。
每當有人自以爲得道成仙,他們就用雷法化作雷劫。
唯一的破綻是,千年前從未有人在雷劫中失敗。
因爲缺人,他們當然不會讓那些自願而來的僕婢失敗。
而當麻木已久的僕婢發現自己永遠不得晉升,從而萌生反抗之心。
到那時,就是新一輪仙娥的晉升。
「你願意爲了天下蒼生去死嗎?」
「不願意。」
一人和蒼生孰輕孰重?
「怎麼,我不願意你會剝奪我現在的道法,讓我回到最初嗎?」
「不,當然不,已經給你的東西我是收不回來的。」
「你知道的,我早已經不存在了,如今不過是一縷殘念在與你對話。」
「那你爲何要問我這句話?」
那縷殘念笑了笑。
「因爲這樣的人,不適合修道,他只爲了天下蒼生,沒有自己的道心。」
「你錯了。」
殘念有些愕然。
「我錯了?」
「爲天下蒼生奉爲犧牲何嘗不是一種道?」
「所謂道法三千,你拘泥於本我了。」
-9-
殘念放聲大笑,所有的光點都爲之震動。
「我沒有選錯人。」
「多謝你,原來……我有道心。」
我愣住。
「你……」
殘念低聲道:
「他們毀去了所有的道法祕籍,即使你挑翻仙神之說,也無用。」
「但好在……我會將自己的元神軀體化作數萬種道,它們就是你看見的光點。」
「等你結束天上的統治,讓所有人都醒悟,明白他們修的是道法從來不是仙法。」
「再來毀去這片天地,那時,我將爲千萬位修道者助力。」
殘念的聲音漸漸低沉,消逝在這片光裏。
我有些沉默。
「你達到了巔峯,卻懷疑自己沒有道心。」
可殘念已然消散,徒留這些寂靜的光點。
熠熠瑩光下,它們似乎在爲一個逝去的人頌着哀歌。
眼下我要做的便是沉心修行,殘念已經爲我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不日,我便能劍指蒼穹。
-10-
山中不知歲月長,等我飛昇出崖底時,巨石旁爲我做的衣冠冢已然芳草萋萋。
可在我眼裏,修煉不過是昨日之事。
通曉了一切,我以爲我上來的第一件事便是找師尊傾訴。
可我現在最想看見的人,竟然是靈瑤。
我隱去身形,飛昇上天。
天界被塑造得如同第二ƭū⁴個人間皇宮,只不過更加仙氣飄飄。
現在再提仙,似乎有些諷刺。
若是真仙,何必這樣故弄玄虛。
找了很久,總算是讓我找到了靈瑤的蹤影。
「師妹。」
我顯出身形。
靈瑤雙眼無神地看了我一眼。
「師姐,你也來了?」
她以爲我終是選擇成仙。
她沒了從前的神采飛揚,甚至都沒看出我穿的還是道光宗的服飾。
「今日太子天妃冊封上神,需要我侍奉在側,師姐還是先行離去吧。」
我沒有解釋,只問:
「那你呢,怎麼還沒有做上神?」
不等靈瑤回我,屋內傳來諷刺的笑聲。
「如今飛昇來的小仙越來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靈瑤神情惶恐,跪地認錯。
「天妃息怒,我師姐初升上界,不懂這裏的規矩。」
靈瑤口中的天妃在其他仙娥的擁簇下走了出來。
天妃白色羽紗的裙襬上用金線繡上了九羽火鳳,她抬起的雙眼裏滿是輕視。
我靜靜地看着天妃。
「我師妹是最有天賦的修仙者。」
「如何做不得上神?」
-11-
靈瑤的眼裏似乎找回了點光彩,卻又垂下了眼簾。
天妃捂脣笑道:「我在這天界三千年,總算是有人說笑話逗趣了。」
我沒有理會天妃,而是一把拉起了靈瑤。
「你在跪什麼?」
「你作爲公主的驕傲和骨氣呢?」
還記得靈瑤初入師門,按規矩需要叩拜各位長老,可靈瑤卻堅持只拜師尊。
「我靈瑤此生非天地父母不拜,師尊爲我師父,算再生父母,可拜。」
不等天妃開口,她身邊的仙娥已經圍住了我。
天妃看起來心情愉悅,揮手讓仙娥退下。
「靈瑤,你來告訴你師姐,爲何本宮能做上神,而你們不能。」
靈瑤跪在地上,麻木地開口:
「天妃是鳳凰一族,更是極具天賦的九羽火鳳,出身便是仙體。」
「修煉後一步登入上仙之列。」
「如今更是經歷了情劫,達到上神的境界。」
我忍不住笑了笑。
「情劫?」
天妃被我的笑聲引起了怒氣。
「自然,這天上地下哪有那麼簡單的事,若不經歷情劫,如何成爲上神?」
靈瑤拽了拽我的衣袖,眼底有些痛苦。
「師姐,給天妃認錯吧。」
「否則若天妃責怪,我們將連累宗門所有修仙的弟子永無飛昇之日。」
我輕輕嘆了口氣。
「師妹,真按你所說,我們到底爲何要飛昇?」
天妃手裏升起一團藍火,「冥頑不靈,有你這樣的存在,天界秩序何在?!」
藍火兇猛朝我襲來,可我只是輕輕揮手,藍火變成了水花潑回了天妃的臉上。
「啊!!」
所有人都被我的行爲嚇了一跳。
他們驚訝於我的大膽,也驚訝於天妃施法的無力。
天妃連忙拂袖擦臉,「還愣着幹什麼?速速給本宮拿下她!」
靈瑤同樣震驚地問道:
「師姐,你是怎麼做到的?」
-12-
天妃身邊那些仙娥躊躇着不敢動手,她們同樣迷茫。
因爲最厲害的上神都輸我一招,她們又如何拿下我。
我輕輕笑道:「因爲她是一隻假鳳凰啊,師妹。」
此言一出,就連天妃也震驚不已。
「你胡說,本宮可是九羽火鳳,生下來就是仙體,怎會有假?」
「既如此,那便請天妃化作真身,給我們開開眼。」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天妃身上。
可天妃卻驚慌失措。
「不,我從未學過這術法……」
「本宮是天生仙體,何須化爲原形!」
天妃變出長劍,直直向我刺來。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靈瑤擋在了我身前。
她一腳便踢開了天妃手裏的劍,喃喃道:
「你不是上神嗎,爲何連入門的御劍都不會?」
天妃捏了捏喫痛的手腕,咬牙怒道:
「本宮出生便是公主,如今更是太子天妃,就算不會這些又如何?!」
靈瑤眼裏的質疑愈加明顯。
「我也是公主,可我如今的修爲都是我日夜勤勉所得。」
天妃不屑道:
「你算什麼公主,小小凡人之女,怎配與我鳳族相比。」
靈瑤默默幻化出靈劍,劍指天妃。
「可我師姐說你是假鳳,不如就讓我來驗證一下。」
「看看我們誰是真凰!」
-13-
天妃嚇得躲在了仙娥身後。
「還不快攔下她,本宮要速去稟告天帝,這兩個卑賤凡人瘋了!」
仙娥們雖有些迷茫,但受壓迫太久,甚至萬年也有。
她們麻木而又順從地擋住了靈瑤。
我施法定住那幾位仙娥,將天妃留給了靈瑤。
靈瑤提着劍走上前,劃斷了天妃華ŧū́ₔ美的衣裙。
金線繡的鳳凰隨着衣襬落了下來,顯得滑稽可笑。
天妃眼見躲不過,飛身一掌想偷襲靈瑤命門。
靈瑤低語道:「騙子。」
利劍穿透了天妃的胸膛,鮮紅的血液從劍尖劃過。
靈瑤崩潰地笑着:
「情劫到底是什麼劫,竟然跨越了仙與神的級別。」
「可笑的是,所謂的上神竟連我一個仙娥也打不過。」
我伸手觸摸靈瑤的眉心,安撫地注入一縷靈力。
「師妹,你該悟道了。」
靈瑤的眼神變得清澈許多。
「師姐,這裏是幻境嗎?」
我冷笑一聲。
「天地是真的天地,可所謂的仙神卻全是虛假。」
想起這段日子,靈瑤憤怒地罵道:
「這些人,簡直該死!」
「你不稱他們爲仙和神了?」
靈瑤呸了一口。
「他們算什麼東西,真到了下界,還不如我的身份尊貴。」
「我的先祖是在沙場上拼殺而來,而我的父皇,仁愛百姓,爲帝從未有愧。」
「天上這些僞神假仙,又在做什麼?」
「情情愛愛,好不矯情!」
-14-
我果真沒有看錯靈瑤。
她不僅有自己的道,經過點醒,還異常堅定。
而我也早就用傳音法把我們之間的對話傳入宗門。
道光宗所有人都可以聽得見我們的一言一語。
我繼續傳音道:
「道光宗弟子聽令,若有悟道覺醒者,速去斷崖絕壁下求道,若仍道心有亂,則自省己身。」
「半日後,我將重鑄通天石,爲所有修道者掃去塵埃!」
我輕輕揮手,一粒光點浮現在靈瑤眼前。
靈瑤睜大雙眼。
「這是什麼?」
「是道。」
我施法搜尋到靈瑤的道,特意帶來給她。
「師妹,我們時間不多,你要儘快領悟法門。」
靈瑤點了點頭,堅定信念,伸手觸摸了光點。
光點迅速四散開來,匯入靈瑤體內。
她眼底靈氣充裕,微微發愣。
「這是?」
「完整的仙法。」
我抬頭看天,語氣冰冷地道:
「也就是這些人努力隱藏的祕密。」
「可笑他們雖自稱天界,可天界之上還有天。」
我思索了一下,小聲道:
「這在我們那兒,叫平流層。」
-15-
靈瑤疑惑地看了過來。
「師姐你說什麼?」
我擺了擺手,「我們得立刻趕去通天石處,和宗門弟子匯合。」
「光靠我們就要掀翻這天,還遠遠不夠。」
我們一路硬拆了不少天宮石柱,輔以靈力補足了通天石。
宗門弟子一個個順着巨石飛昇上來。
他們羣情激憤,恨不得馬上大幹一場。
「師姐!」
我在人羣中掃了一眼,「師尊呢?」
師尊從人羣中走出,尷尬地看了我一眼,「靈霜……」
「之前是爲師一葉障目了。」
我輕輕一拜。
「師尊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師尊連忙扶起我。
「靈霜,如今你的實力遠在我之上,何須拜我。」
我握住師尊的手,衷心感謝。
「若非師尊,便無現在的靈霜。」
「何況……」我看着一衆師弟師妹,「若只靠我一人,即使傳音而來,又怎麼能號召如此多的弟子?」
「想必是師尊您對我的傳音深信不疑,纔會有那麼多宗門弟子前來。」
師尊眼底泛着淚光。
「好了,如今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你需要我們做些什麼?」
我對着衆人說道:
「諸位師弟師妹已然瞭解修仙不過是騙局,我們要做的便是掀翻這天,讓道法重歸自然。」
「天界仙娥衆多,大多麻木不仁淪爲天帝走狗,能喚醒者便喚醒,若有執迷不悟者望諸位師弟師妹以自身性命爲重。」
一位師弟提出了質疑。
「可是師姐,我們真的能打得過他們嗎?」
「我們道光宗有多久未有人飛昇了?」
師尊沉聲道:「千年。」
我點頭,「諸位雖稱我一聲師姐,但誰人不比我年長,你們的修爲已然醇厚,只是苦於沒有適合自己的道法,如今道法已在心中,何懼無處使?」
衆人紛紛點頭。
師尊問道:「若是遇到修爲更爲醇厚的……」
我則是反問道:「師門幾年一比?」
師妹搶答道:「一年一比,可自從您和靈瑤師姐來了以後,幾乎是一月一比,互相爭着大師姐的位置。」
師尊似乎徹底想明白了,放聲大笑。
「對啊,他們拿着的是未開封的砍刀,我們拿的是磨了千年的匕首。」
「今日便看看,究竟是鈍刀厲害,還是鋒利的匕首更勝一籌。」
-16-
「師尊請留步ẗű̂₍。」
師尊疑惑道:「如何?」
我解釋道:「那些出生便在天界的不足爲懼,我們真正要擔憂的是那些從壟斷道法存活至今的人。」
「他們雖久不經戰,但也保留着當年的實力。」
「這些人,只能留給我們來對戰。」
「我們?」
師尊陷入深思,「好,我跟你去。」
「若我此時懼怕,我便真的不配當你的師尊了。」
我笑了笑。
「您和靈瑤是除我以外最具道心,且信念堅定,所以唯有我們纔有實力與之一戰。」
「師尊,我不是要您不懼怕。」
「我要的是您相信我們會勝!」
師尊心神一震。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靈霜,我……」
「我們絕對會勝!」
天宮此時處處都是打鬥的場面,我們三人試圖找到天帝等人,可卻毫無蹤跡。
「不好!」
師尊面色大變,「幾位長老傳音說宗門已經被其他門派包圍了。」
「天帝和幾位天君說道光宗全宗入魔,人人得而誅之,凡是剿滅魔人有功者皆可飛昇成仙。」
對於修仙者而言,這是多麼大的誘惑力啊。
除了道光宗,其他宗門同樣千年未有飛昇的弟子。
道光宗弟子不過三千,而其他宗門弟子加起來早已超過數萬人。
如今只要剿滅道光宗三千人,便可憑白得到三千飛昇名額。
「他們甚至不用自己出面,就已經讓我們陷入危機之中。」
麻木的仙娥和從未勤奮修煉的上仙上神,我們尚可以輕鬆解決。
那與我們一樣勤勉修行的凡人呢?
我們要如何打敗他們?
可笑的是,我們最終的目的就是喚醒所有修道者。
如今天帝繼續編織的謊言,卻把他們拉到了我們的對立面。
-17-
師尊無奈之下,不得不召回所有弟子,準備重回道光宗。
「對不起靈霜,如今宗門危急,爲師不能棄他們於不顧。」
靈瑤開口道:「師尊,我們和您一起回去。」
師尊擺手,「不,你們留下,你們應該掀了這騙人的地方。」
「師尊,我們的目的從來不是毀了天界,而是要喚醒這些被欺騙的修道者。」
我望向道光宗的方向。
「那裏是我們的家,也是我們最應該留下的戰場。」
我微微眯眼,「再說了,咱們真正的對手也在那兒。」
靈瑤實在是氣不可耐。
「他們究竟要撒多少謊?!」
謊?我靈光一閃。
「我倒是想到了個辦法。」
師尊和靈瑤一齊看向我,我微笑道:
「那就拜託師尊和諸位師弟師妹們陪我一起騙騙衆生了。」
等我們回到宗門時,往日寂靜的ŧũ̂₌道光宗已經被人海包圍。
所有人都在盼望自己可以拿下其中一個妖魔,從而得到飛昇的機會。
我輕輕施法,聚霞光於我們之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們。
有人竊竊私語:「難道是天神下凡?」
又有人疑惑地反駁:「方纔已經來了天神傳下旨意,讓我們剿滅魔道。」
我傳音於外:「吾乃天帝,如今凡間混入魔道,他們假借仙神身份試圖引導修仙弟子互相殘殺。」
「吾不忍衆生愚昧,特來阻止。」
「還不放下武器,自淨本心!」
我一揮左袖,宗門左邊的修道者全都跌坐地上。
他們顫顫巍巍道:「真是天帝!!」
可右邊的修道者還有些猶疑:「天帝是女子?」
天上頓時天雷大作,是靈瑤施了雷法。
「大膽,竟敢質疑天帝!」
我拂去天雷,搖頭輕嘆。
「世人愚昧,怎知天地分陰陽,人間有日月,吾乃天界之主,蒼生之母。」
這下,所有修道者皆低下頭顱,叩首跪拜。
師尊跟着低下了頭,掩住笑意。
躲藏身影的天帝等人按捺不住了,不得不站了出來。
「荒謬!!」
-18-
天帝使了個眼色,宗門老祖立馬走上前厲聲呵道:
「你們怎敢稱作天帝?!」
老祖對着下跪的修道者解釋道:
「諸位,他們是道光宗的騙子,不可被他們妖言迷惑住。」
她伸手指向師尊,「好你個無崖子,欺師滅祖,還不速速跪下,否則休怪我今日清理門戶!」
可師尊只是淡然地看着老祖,輕蔑一笑。
「老祖,你也配?!」
「自你甘願淪爲他們的走狗,就再也不是道光宗的人了。」
天帝此時開口,「就如同我們最初的約定一樣,魔道一人的人頭可換一個飛昇名額。」
可修道者們面面相覷,再也無人動手。
太多的謊言相加,他們早已分不清誰真誰假。
天帝此時纔開始慌亂,「你們爲何還不動手?我可是天帝。」
「錯!吾纔是天帝,天帝愛衆生,修仙更是孤獨單一的路,從來不會有這樣歪門邪道般的捷徑。」
話音一落,我身上霞光更盛。
大部分的修道者堅信,我纔是天帝。
天帝則是感到荒謬,「你是天帝,那我是什麼?」
靈瑤翻了個白眼。
「魔道啊。」
-19-
天帝冷靜下來,揮手喚出龍尊和鳳帝。
「你說你是天帝,可你身邊不過是烏合之衆。」
龍尊迎天而上發出龍吟,鳳帝更是噴出火柱。
不少的修道者又動搖了,「那可是真龍和鳳凰。」
靈瑤嗤了一聲,「看好了,這纔是真正的鳳凰真火!」
靈瑤從前最擅長的便是御火之術,此刻的她渾身泛着光暈,火焰化鳳而出,有攪天滅地之勢。
偌大的火光幾乎將鳳帝燃燒殆盡。
一旁的龍尊見靈瑤正全力施展術法,想出其不意對靈瑤施展雷法。
師尊冷冷一笑。
「這就是龍嗎?我看你倒像蛟,陰溝裏使壞的蛟!」
師尊使出御水之術,蒼勁的水龍鳴嘯而出,卷着雷法回到龍尊的身邊,水龍捲着雷鳴幾乎劈焦了龍尊。
衆人敬仰的龍尊和鳳帝頃刻間便消亡了。
唯有天帝,他冷靜地看着戰局,卻不出手。
「所謂的龍尊鳳帝不過是我隨意封的,真論實力還輪不到他們。」
「我倒是沒想到你們有這個能耐。」
「你們竟然活着入了毒瘴?!」
我瞬間反應過來,「那裏的毒瘴是你放的。」
-20-
事已至此,天帝索性也不裝了。
「只要殺了你們,我依然是天帝,但若你們現在朝我跪拜,我可以讓你們成爲新的上神,什麼朱雀玄武,你們只要想,那便是。」
我冷冷道:「若是我說不呢。」
天帝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他轉頭對着叩拜的修道者,惡劣地笑了笑。
「仙神是假的,飛昇成仙也是假的,可就算我告訴你們是假的,你們這些螻蟻依舊只能乖乖接受!」
天帝話音一落,他身後的上神紛紛出手。
「我給過你們機會,可你們自己找死!」
師尊和靈瑤帶領弟子上前迎戰,靈瑤開口道:
「師姐,這裏有我們,你放心去砍了這狗賊!」
跪倒在地的修道者一一醒悟過來,他們提起武器加入了真正屬於他們的戰場。
或許他們愚昧,或許他們已經被矇騙了千年萬年,可他們也有爲自己和後輩拼命一搏的資格。
我察覺到,這便是毀去毒瘴谷最好的時機。
「師尊!去毀了禁地,那時,萬千道法將爲我們助力!」
師尊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脫離戰場飛身前往。
老祖卻擋在了師尊面前,「你若想去,須得踏過我的屍身。」
她嘲笑道:「無崖子,你敢嗎?」
「當初是我領你進道光宗,也是我傳你仙法,你有能耐欺師滅祖……」
未等老祖話音落下,師尊一劍斬了過來。
「敢!」
-21-
師尊被老祖拖住,靈瑤亦分不開身,我還要對戰天帝,一刻也不能分神。
道光宗裏傳來熟悉的聲音:「師姐,讓我們去吧。」Ťù₋
通天石上只來了一半的弟子,剩下的一半留在宗門,他們無法承受謊言戳破後的真相。
如今,他們卻徹底醒悟。
若是道法落入萬千修道者心間,自然有一戰之力。
天帝一掌襲來,我堪堪避開。
「早點認輸,我還能讓你死得好看些。」
我回以一擊,劍鋒劃斷了天帝的髮絲。
「老不死的,少在這跟我耍嘴皮!」
戰鬥來到了白熱化的階段,修道者雖然人多,但因只懂皮毛,還是受了重傷。
天帝和我亦口吐鮮血Ŧũ₁,但卻分毫不讓。
此時,一個驚呼聲傳來:「那是什麼?」
無數的光點從禁地散落出來,匯入每一位修道者的體內。
我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對着天帝嘲諷道:「現在,局面該變一變了。」
天帝似乎被激怒:「那又如何,就算這些蠢貨都死光了,憑我一個人照樣可以殺了你們!」
我舉起手中的劍,對準天帝:「你以爲你有機會嗎?」
天帝嗤笑道:「這樣的劍,也妄圖能殺死我?!」
我乾脆丟了手中兵器,凝霜成劍,一劍破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向天帝襲去。
他倉皇躲避,但又挑釁地笑了笑。
「我不是說了,這種程度殺不死我的……」
寒霜劍的冰花還是刺破了天帝的面頰,他擦了擦臉上的血,施起術法爲自己療傷。
可那傷痕卻怎麼也消不下去。
「怎麼回事?」
「我的臉!!!!」
我輕輕擦拭劍尖上的血。
「這把寒霜劍,是我凝聚出來的本命劍,以燃燒自身爲代價來跟你搏上一搏。」
「除非我身死道消,否則你被這把劍刺傷,絕無好轉的可能。」
此刻,天帝眼神中充滿了恐懼。
「你……你是瘋子嗎?」
「用燃燒自身作爲代價?你不要命了?」
他喃喃道:「怎麼又是一個肯爲所有人獻出生命的瘋子?」
我卻沒有給他機會,迅速出招。
他已然心生畏懼,使出的全然是躲避之術。
可惜,最好的防守其實是進攻。
一味地躲閃只會讓我看到破綻。
一瞬間,無數把冰霜劍凌空凝起,大有刺破蒼穹之勢。
「去!」
天帝面色大駭,知道再也躲不過,只好全力護住心脈,雖全身重傷,但仍有一口氣力。
「你……你雖重傷了我,但你卻要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露出癲狂大笑。
「那麼多把本命劍,你還不死?!」
我神色詫異⊙.☉。
「誰告訴你剛剛那些是本命劍?」
-22-
我輕輕抬手,凝出一把匕首,緩緩走到天帝的身邊。
他身受重傷,已然動彈不得,我握住匕首,直刺他的心窩。
「你!!」
「只有最初的冰霜劍和這把匕首,纔是燃燒了我的生命之力。」
天帝口吐鮮血,眼底滿是不可置信。
「你……騙我?」
我搖頭,「是你自己愚蠢罷了。」
其實,我在崖底時,殘念問我是否願意爲了天下蒼生奉獻自己。
我便猜到了能殺死天帝的方法只有祭出本命劍。
可我的答案一如最初,我不願意。
可是這個方法,天帝自己也知道。
那我只要讓他相信,我願意犧牲便可。
「如果一開始你肯用本命劍和我對抗,或許我們會兩敗俱傷,但可惜,你貪生怕死,只想靠躲避讓我自己燃燒殆盡。」
天帝眼神有些渙散,他不甘地問道:
「我到底有什麼錯,你們都要這樣反抗我?」
「換作是其他人,未必就不會像我這樣做!」
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啐了一口。
「你們滿口道法,說人人都有自己的道,那成爲天帝就是我的道,你們又爲何要攔我?!」Ṫũ̂₉
「不過是冠冕堂皇罷了。」
靈瑤那邊剛結束戰鬥,她擦了擦臉上的黑灰,狠狠踢了一腳天帝。
「讓你修道,不是道德敗壞的道!」
天帝氣息微弱,仍有不甘。
「憑什麼,憑什麼我要輸給這樣的人,又是一些爲了天下人的屁話……」
「你又陷入了一個誤區, 我自始至終只爲自己。」
我搖頭嘆氣,「這也是你爲什麼這麼害怕的原因吧, 你真以爲我願意犧牲自己。」
天帝雙眼微睜。
「你——爲何還要——」
我輕笑, 「因爲你擋了我的道, 擋了我追求公正的道。」
「殺你, 不過是爲了我自己。」
至此, 天帝帶着絕望與不甘, 徹底消散了。
-23-
天界打假一事結束後,師尊擴大了道光宗, 越來越多的修道者加入進來。
老祖被師尊廢去了修爲, 安排去清掃道光宗的階梯。
按師尊的話說,她雖是道光宗老祖,但與天帝勾結,如今就要她應最初的諾,爲每一位登上山門的弟子掃去塵埃。
而靈瑤沒有選擇繼續修道, 而是回到了她父皇身邊。
「將來會有越來越多的修道者,凡人和修道者之間必然存在不可調和的矛盾。」
「我必須回去挑起這個重任,要讓黎民百姓的生活正常運轉。」
我點頭誇讚,「不錯, 爲萬民着想,真像一個公主。」
靈瑤目光微閃,「我本來就是公主, 可我從前只顧着修道, 卻忘了我肩上應該承擔的責任。」
我輕輕地抱住了她。
「去吧, 或許這纔是你的道。」
「道法不過是身外之物, 我們真正要修的道是自己的本心。」
「心中有道, 身外自然有道。」
靈瑤朝我一拜, 「師姐,此去一別,不知何年何月纔會相見。」
我彈了下她的額頭。
「我來見你還不容易。」
靈瑤摸了摸額頭,眼神卻看着我。
「師姐, 你和天帝的對話我都記在心裏。」
「你說你只爲自己,可你的行爲卻解放了所有修道者。」
「那……做一件事的意義到底是從心論,還是從結果論起?」
我笑了笑。
「管那麼多做什麼。」
「總之,我會繼續修道, 繼續做道光宗的大師姐。」
-24-
後記:
靈瑤說得很對, 修道者越來越多,自然和普通人摩擦越大。
所幸她繼承了皇位, 稱女帝,平衡好了道人與凡人的關係。
百姓的生活一如既往。
道光宗也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修道者。
有人問我:「師姐, 我想修佛,可不可以退出道光宗?」
「你想修的佛,何嘗不是你的道?」
有人吐槽:「師姐,我們什麼時候才能修到道法巔峯?」
「等你不再好奇這個問題爲止。」
有人提出:「師姐, 我能成婚嗎?」
「道侶道侶, 修道自然能有侶。」
更有甚者:「師姐, 如果我想偷金銀珠寶爲生,這算不算是我的道?」
「如果這算道,那自然會有人專門收你的道。」
「不過你二師姐說過更對的話, 修道之道,絕不是道德敗壞的道!」
這世間道法三千,願衆修道者唯念本心不改。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