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少女當媽後

前夫爲了阻止我看孩子,一家老小搬到海外住了十幾年。
在孩子最叛逆的這年,他們一張機票把孩子丟回我身邊。
「你是孩子親媽,把他教育好是你的義務!」
我眼前飄過密密麻麻的彈幕。
【死渣男把兒子養爛了就丟給女主收拾爛攤子,女主純純大冤種!】
【女主現在是個富婆又怎樣,她思子心切,肯定會把一切最好的都給他,殊不知爛兒子是個爹寶,對他再好都不如他爹哄一句。】
【丸辣!不出一個月,女主就被爛兒子敗光家產了!】
我看向旁邊向我獻花的兒子。
笑容陽光,眼神溫柔。
他看起來,明明很乖呀。

-1-
彈幕說兒子一貫的作風是陽奉陰違,陰險狡猾。
它們還說,他在澳洲那邊沾染了所有惡習,什麼都幹。
別人的十八歲是開開心心上大學,他倒好,集齊所有學校拒絕書,全線落榜。
他爸無計可施,就想讓他回來復讀,走高考這條路。
而我,就是他們最理想的墊腳石。
故事的結尾,我會被兒子榨乾所有價值,抑鬱而終。
去世後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按理說,我現在應該立馬把兒子丟在機場,自己一走了一。
可看着他那張乖巧的俊臉,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
還記得上次捏他,還是他一歲的時候。
那時候肉乎乎的,捏起來柔柔軟軟的,特別可愛。
我告訴自己,也告訴彈幕,就照顧他兩天就行。
等我體驗完當媽的感受,立馬讓他滾回澳洲。
想着,我就像以前那樣,上手捏了捏他的臉。
小時候捏起來肉乎乎的一團,現在已經變得緊緻瘦削,捏完心裏還是空蕩蕩的。
我毫無愧疚感地聳了聳肩,直白表露:「你沒有小時候可愛了呀。」
反正他對我不懷好意,我也不必照顧他的感受。
他的笑容微微凝滯,然後繼續咧開笑。
「怎麼會呢,媽媽,要不你再捏一捏,再捏一捏嘛,軒軒想你捏一捏嘛。」
他把臉湊到我面前。
接近一米九的個子,卻像個八歲小孩一樣,彎腰湊到我面前求撫摸。
我興趣缺缺,直接開噴:「一大個男人撒什麼嬌,沒想到你爸把你養得那麼幼稚,實在太讓我失望了。」
他當場愣住。
我上下打量他一眼,斜着眼問他:「你不會連上廁所都是蹲着的吧?」
他臉色更白了。

-2-
彈幕笑噴了。
【媽耶!女主也太厲害了,爛兒子被混混搞壞了,以爲自己心理上是女孩子,這兩年上廁所都是蹲着才能上出來的,站着根本不行,他痛苦死了,他告訴他爹,他爹非不信,導致拖到現在都沒治好。】
【哈哈哈,渣男告訴爛兒子,女主是絕對的兒控,會對他無條件溺愛,結果重逢還沒 1 分鐘,幼小的心靈就被雙殺了,哈哈哈。】
【這劇情不對呀,女主昨晚還很興奮,還給爛兒子準備了各種名貴的生活配置,恨不得把他當成太子養,這會兒怎麼說話那麼沒分寸呀?】
【這性格就很女主啊,她本來就是想到什麼就做什麼的人,毫無邏輯,就是任性。】
我很驚訝。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連一個男人最基本的權利都沒守住。
他被我的眼神打量得渾身不自然,臉上的笑容很快就維持不住了。
清了清嗓子,尷尬地說:「我好累,快帶我回家休息。」
看着他那張細嫩的臉和貌似很純淨的眼神。
我臨時起意,買了兩張回老家的機票。
我出生在西南邊境小城的鄉村裏,回一次家,要轉至少三次交通工具。
從飛機到晃晃悠悠的老舊小巴車,足足花了六個小時。
讓人意外的是,吳明軒沒有不耐煩。
反而越來越精神。
他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綠油油的村貌,一直舉着手機對外頭拍,看起來特別天真純淨。
這也不像不良少年呀。
我看向彈幕。
【少爺在拍素材呢,回去跟哥兒幾個拍大片!】
【笑死了,少爺怕不是忘記上次跟兄弟拍顏色片未遂被關了幾個月的事兒吧?那時候他還說澳洲沒有他想要的景,現在該不會是看中村子裏的景,想在這兒拍片吧?】
【百分百是!他的夢想就是在二十歲一前拍出一部大片,爲這個犯了不少事兒呢。】
【上次隨機看中一個姑娘,硬逼着人家當他女主角,人不肯,他就把人家騙到到處都是攝像頭的房間裏偷拍,簡直惡劣透了!】
【村裏的姑娘要遭殃咯。】
【我反倒比較擔心女主,畢竟少爺上次說想拍一部鄉村題材的藝術片,女主角得是三四十歲的纔有韻味,我真怕他半夜給他媽領回來一個男人。】
我的心情越來越沉重,看他也越來越不爽。
這不是簡單的調皮搗蛋,是涉嫌犯罪了!
怪不得彈幕說他被養爛了。
一下車,我就白了他一眼。
他猝不及防撞進我的白眼裏,呆住了。
「媽,你是不是看我不爽?」
我雙腿稍息,面色陰沉,雙手抱胸,更加直白地瞪着他:「沒錯,就是看你不爽。」
他悶頭,嘟囔着說:「那我回爸那邊好了,我就知道,我是個多餘的人,在那邊被爸爸和後媽討厭,回來後又被親媽厭惡,看來,我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可是,本來就不是我想要來的呀。」
他越說,聲音就越委屈。
配上他垂頭喪氣的模樣,簡直了。
這架勢,是以爲我會哄他嗎?
我往前走了一步。
他嘴角微微勾起,像是竊喜,以爲已經拿捏我。
下一秒,我隨手招停一輛過路小巴車。
「趁時間還早,趕緊去車站吧,我就不送你了。」
他臉色大變,急忙揮手讓司機走。
回頭嬌聲埋怨我:「我纔回來一天啊,你真的不留我?那我走好了!」
見我沒出聲,他抬起的腳又收回來了。
回頭衝我嘿嘿笑:「媽,我尿急,咱快回家吧。」
他摟着我的胳膊撒嬌:「我剛纔都是跟您開玩笑呢,您是我媽,您瞪我是愛我,我都接受!」
呵,能屈能伸,倒也勉強算個優點。

-3-
老家沒人,房子閒置了五年多,到處都是灰塵。
樓房裏的廁所壞了,只有露天的能用。
我領他到門口。
想起什麼,問他:「你上大的小的?」
他頓了頓,才說:「大的。」
我點頭:「上完記得告訴我,我打水給你衝乾淨。」
他瞪大眼睛:「爲什麼要你打水給我?我自己會用馬桶!」
我直接推開門,把那個簡陋樸素的蹲坑露給他看。
一米深的坑底。
「看見沒有,沒沖水系統。」
他兩眼圓溜溜地瞪直,指着坑底那一灘灘黑色的風乾痕跡問我:「那是什麼?」
「五年前的屎。」
他轉頭就乾嘔出來。
「我不上這個,我要上馬桶!」
我仰頭直視他:「只有這個,不然,你就拉兜裏。」
他欲言又止,臉色漲紅。
一緊張,更急了,捂着褲襠口發出嘶嘶的抽氣聲。
「你上隔壁家給我借個廁所,要有馬桶的那種,快點去呀。」
我淡定地問他:「你大號急,捂褲襠做什麼?」
他支支吾吾:「那我尿也急啊!你別廢話了,快去弄!」
我一腳把廁所門踹開。
「就這個,你愛上不上。」
他呆住。
下一瞬,爆出憤怒的吼叫。
「fuck!你什麼親媽啊!你給我去死!」
他終於裝不下去了。
一把將我推進糞坑裏,轉頭就衝出去。
我的膝蓋和手掌全都磨破了皮,腳踝也疼得要命。
扭到了。
「軒軒,我腳扭到了。」
我試圖把他叫回來。
他匆匆回頭扔給我一句話:「去死吧你!」
親耳聽到這傷人的話,我的心還是疼了一下。
很好,那就看誰更爛吧。
我單腳往外跳,摔跤了就爬,像伽椰子一樣在地上陰暗爬行,很快就看見他背對着我解開褲子作勢往下蹲。
彈幕一陣唏噓。
【少爺沒救了,又是蹲下來才尿得出。】
【女主這是幹什麼,爬出去給少爺拍照?這母子好像都很癲啊。】
沒錯,此時的我正舉着手機對準不遠處要蹲下解手的兒子,假裝給他拍照。
「嘬嘬嘬!吳狗啊,你看你教的好兒子,家裏有廁所不上,非要去別人家的稻穀上拉,真愛乾淨啊。」
他被嚇得猛然站直,不知所措地東張西望。
也就在那一秒,「水流」嘩啦啦地噴出去。
他傻眼了。
彈幕沸騰了。
【沒想到啊,少爺居然能站着尿出來了!】
【他都懵了,到嘴的髒話都咽回去了。】
【女主估計也是懵,本來要好好教訓教訓這爛兒子,結果倒幫了他一把。】
所以,他站着尿不出來是心理原因,跟生理無關。
我更好奇他的經歷了。
但我就是不主動問!
與他對視了幾秒鐘後,我爬起來,拄着一根樹枝往外走。
他跟上來,臉色有點彆扭。
「你,上哪兒?」
我冷冷地回他一句:「瞎了?沒看到我受傷了?當然是去找村醫。」
他撓了撓頭,半天沒擠出一句話來,只是亦步亦趨地跟着我。
我停步,直接對他說:「一會兒我讓人送你出去,你回澳洲吧。」
他瞳仁縮了縮,立馬彎腰給我賠笑臉:「媽,你開什麼玩笑啊,我好不容易回到你身邊,這還沒到一天,你就要趕我走?」
我嘆氣:「反正你也不想跟我待在一起,不是嗎?」
「不是!當然不是!」
他繼續賠笑:「你是我親媽哎,我怎麼可能會不想跟你待在一起,沒回來一前,我每天都有在想你。」
「剛纔是我混蛋,畢竟人有三急,你理解一下我吧,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發生剛纔那樣的事了!」
他沒給我反駁的機會,一說完就彎腰把我抱起來。
「村醫家在哪,我送你過去。」
我盯着他,陷入沉思,默默指了一個方向。

-4-
他快步跑過去,沒耽誤一秒鐘。
處理好腳傷後,又把我揹回家。
接着用他的耳機去隔壁給我換了一頓飯過來。
還擼起袖子,親自打掃全屋。
我看着他熟練的打掃動作,心裏的問號更多了。
以他爸的財力,他應該沒幹過這些事兒纔對。
怎麼幹起這些事兒時,一點都不含糊?
彈幕全在討論他裝乖巧的意圖,沒有我想找的答案。
Ṱüₛ喫過飯,他就跑出去找人修家裏的廁所。
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他從哪裏買來了兩鋪新牀單,親自給我弄好。
短短三個小時,這個家就恢復了往日的煙火氣。
他單膝跪地,給我的腳換藥。
笑得跟花兒一樣燦爛。
「媽,以後我就跟你過了,你放心,你兒子已經長大了,不會讓你再受苦受累。」
他敲了敲自己寬大的肩膀,眨眼笑道:「你兒子,能給你撐起一片天!」
我的心驚起一片漣漪。
摸着他的臉,笑道:「媽這輩子最開心最幸福的事情,就是生了你。」
彈幕瘋狂替我着急,都說我會沉浸ṱū́⁹在他的迷魂藥裏。
但又找不到切實的證據證明他這麼做的目的。
畢竟現在劇情改了,他們也不知道吳明軒的下一步要幹嘛。
我繼續笑眯眯地看着兒子,對他說:「我就知道,你本性不壞,有你這些話,媽就放心了。」
他笑着點頭:「嗯!」
彈幕罵我蠢得無藥可救。
我沒理會,自在地享受兒子的照顧,理直氣壯地享受着當媽的幸福。
他對我好,我也寵他。
他提一句家裏沒網,我就立刻讓人上門安裝。
他說我的手機玩起來更順手,我就直接把密碼告訴他。
我沒上過高中,讓他給我當老師。
他就乖乖地跟人借了高中課本,認真又笨拙地教我。
等我學會時,他早就對那個知識點融會貫通。
我說想喫他經常喫的飯菜。
他就親自下廚做給我喫。
味道很一般,又很好喫。
每天下午,他就去村裏的池塘裏教孩子們游泳,順道給我抓一籃筐的魚。
喫完晚飯的傍晚黃昏,我說想看夕陽,他就揹我上山頂。
我說花好看,他就用野花給我做了一個鮮花皇冠。
我問他:「這種細膩的小玩意,你從哪兒學的?」
他笑得很靦腆:「學校老師教過,他們說女孩子都喜歡,我想着,你應該也會喜歡。」
這真的是我這輩子收到過的,最好的禮物。
我感嘆:「要是以後每天都能收到這麼好看的花就好咯。」
他隨口應下:「簡單啊,我送給你。」
他就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了我十天,期間還跟村裏人全都搞熟關係,一有空就去幫人家幹活,給我換回來了好多農產品。
這樣長得帥又懂事還會來事兒的男孩子,誰能不愛?
村裏人都說羨慕我,才三十八歲就過起了舒舒服服的養老生活,以後的好日子還長着呢。
這樣陽光懂事的孩子,我實在不相信他會是個罪大惡極的人。
可彈幕堅持說他在演戲。
又舒舒服服過了五天後。
我的腳終於恢復了。
我早早睡下,打算明天早上去買點菜給他做頓豐盛的早餐。
畢竟,回來那麼久,他一次都沒喫過我煮的飯呢。
結果還沒躺下,眼前卻被彈幕覆蓋。
【我就知道爛兒子這麼殷勤準沒憋好屁!居然趁女主睡覺轉走她手機裏所有的錢!】
【他還約了村裏的帥小夥和姑娘,想帶他們去外頭拍片!那幾個孩子都沒十八啊!這可是犯法啊!】
【女主太蠢了,被他乖巧的外表迷得團團轉,剛纔還喝了他從村醫那裏搞來的安眠藥,這下就算發現也沒辦法阻止了!】
看到這些,我嘆氣。
幸福的時光總是很短暫。
我穿上衣服,從櫃子裏拿出一把長柄斧頭走出去。
那摻了安眠藥的水,我壓根沒喝。
給他喝了。

-5-
我推門進去時,他已經倒下了。
四仰八叉地靠在沙發邊。
靠着那一點點清醒țü³的意識試圖把我的手機拿起來。
我走過去,把手機輕輕踢到他掌心裏。
他面露喜色,正要握緊。
我直接拿起來,讓他抓了個空。
他一臉被戲耍後的憤怒,卻沒力氣做什麼。
我看了眼手機。
上頭正停留在轉賬的頁面。
他不僅破解了我微信的密碼,還下載了銀行軟件,甚至成功登錄。
看樣子,是要把我卡里的錢也全吞了。
收款方正往他的手機裏狂發信息,催他快點。
彈幕說,那是他的拍攝團隊。
跟他一起抵達機場,這些天,一直在組織演員,吳明軒就負責從我這裏搞錢。
我以吳明軒的口吻回過去,問他們要多少錢。
對方獅子大開口:「當然是越多越好!你這個慫蛋,半天沒弄過來,是不是連個老女人都搞不定啊?我警告你,今天要是搞不定,我就讓你比上次哭得還厲害!」
下一秒,他又發了一句話過來:「小騷貨,別讓哥哥生氣哦。」
我徒手捏爆手機,屏幕碎成雪花。
細碎尖銳的玻璃渣嵌入我的指腹,鮮血滴滴答答落在腳邊,染紅了斧頭的刀鋒。
吳明軒還沒徹底睡過去。
看見我把手機屏幕捏碎,他又驚又慌。
「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麼啊!我朋友還在等我回消息啊!」
我揚脣一笑:「想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爛。」
說完,我操起斧頭,對準他的腦袋直接往下砸!
滿屋子都是他的尖叫聲。
幾秒後,他汗水淋漓,胸口劇烈地起伏,緩緩睜開眼後,就看到腦袋旁邊碎成兩半的筆記本電腦。
我又是一斧頭下去,電腦徹底碎成了渣渣。
他氣得渾身抽搐,怒火壓過了安眠藥的勁頭,撐起身子,抓起那些碎渣滓朝我扔,瞪着眼罵我。
「我爸說的沒錯,你就是個沒底線的爛貨!瘋子!」
我微笑:「是嗎?他還說我什麼了?」
吳明軒咬牙切齒:「他說你從小缺乏管教,初一就跟男人廝混,天天逃課打架,說要當全校第一,結果考試全科加起來都沒有十分!」
「你把男同學的手打斷,你爸媽爲了保住你,花光了所有的錢,你還不知道悔改,初三那年把你媽氣死了,你哥氣得要打死你,你躲在你爸的背後衝他做鬼臉,把他氣得腦溢血,差點就癱了!」
「你爸怕你了,連夜帶你哥逃走,就算你後面被人打個半死也沒回來看你一眼!」
「要不是我爸當年路過把你撿回家,你早就死在那條臭水溝裏了!可你非但不知道感恩,還把我爺爺氣死了。」
「把我生下後,你一天母親的義務都沒盡過,不是打牌就是跟野男人去酒吧跳舞!把我的奶粉錢都給輸光!還讓陌生人照顧我,害我差點被賣!」
「就你這樣的人,活該丈夫在Ťų₂外頭找女人!活該你被背叛!都是你自找的!」
他看起來罵得很爽,罵完眼睛都沒那麼紅了。
我習慣性地插兜找煙,卻發現早就戒了。
我問他:「你爸就告訴你這些?」
他有點懵。
我拖着斧頭走到他行李箱旁邊翻找,很快就找到另外一隻手機。
我抬起斧頭,作勢要砸。
他緊張大喊:「別別別!媽,我錯了,這手機對我很重要,求你別砸!千萬別砸!」
「你就當我剛纔的話都是放屁!其實我知道這些話都是我爸胡謅的,我從來沒信過他!你那麼漂亮善良,怎麼可能是不良少女呢!」
我面無表情地打斷他:「是真的。」
他呆住。
我輕笑:「他說的,都是真的,而且,我不止輸掉你的奶粉錢,還差點把你都輸出去了。那時候你就那麼丁點大,哭着要我抱你,我沒抱。」
「哦對了,你爸在我懷你的時候就跟你後媽勾搭上了,不是生你一後纔有的。我挺生氣的,就把他們的潤滑液換成 502,兩人做了一場手術才分開。你後媽因此這輩子再也懷不上了,找了一羣社會青年報復我,我反手就把那些人閹了。法官說我是正當防衛,你後媽被抓進去住了好久,聽到我的名字都被嚇哭了。你爸要打我,我就趁他睡着,把他綁在電線杆上。他醒來哭爹喊娘,自己嚇自己,摔下來把腿摔Ţṻₘ斷了。」
「嘖,他們是真怕我啊,所以一聽說我出車禍後,立馬帶着你跑了,趁我虛,偷我家,真沒道義。」
他完全傻掉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6-
我的視線回到手機上。
這隻手機跟剛纔被我捏碎屏幕的那隻很不一樣。
它通體粉嫩,還有一個小熊吊墜。
從劃痕上看應該是使用蠻久的了,但卻沒有開機。
吳明軒眼睛死死地盯着它,眼神里爆出無盡的恐慌,彷彿它是一個一觸就碎的泡沫。
我改主意了。
問他:「女朋友的啊?」
他怒吼:「還給我!」
這火氣很大,直接就壓過安眠藥的勁頭,氣勢洶洶地朝我撲過來。
我輕巧地避開他,順手把手機放進兜裏。
本想從彈幕裏找到這手機主人的信息,卻發現彈幕不見了。
吳明軒拖着軟綿的身體朝我爬過來。
「把它還給我!」
我沒搭理他。
反覆查看我自己的賬戶,發現密碼系統都被他破譯了。
我不由得失笑:「有這本事幹點什麼不好,做這麼見不得人的勾當。」
「況且,你想要錢,問我就行,再不濟,你爸那邊也有的是錢,用得着這麼費力?」
他的情緒稍微緩和,抬起眼皮正眼看我。
「你說的輕巧,我爸早就不給我錢花了!至於你,你把我帶來這窮鄉僻壤,怎麼可能捨得給我幾百萬!」
我煙癮實在犯得厲害,找了半天,終於在他兜裏找到半包。
濃煙過肺,某些躁動才得以緩解。
我問他:「說說吧,遇到什麼困難了?」
他不屑地切了一聲,沒講話。
我眯了眯眼,吹散煙霧:「聽說你拍小黃片被抓了,真特麼丟人。」
他脖子伸直,幾乎用盡全部的力氣反駁我:「你懂個屁,那叫藝術!你一個連初中畢業證都拿不到的人,是不懂什麼叫夢想的!」
我笑:「你的夢想很了不起啊,可據我所知,那些大導演都是名校畢業的吧,你一個連大學都上不了的人,也配?」
他臉色唰的變綠。
「關你屁事!反正,我不認你是我媽了!」
我點燃第二根。
「想要五百萬,可以,但你得先讓我看到你的才能。」
他臉色變了變,彆扭地瞥了我一眼。
「呵,就你?你會看?你跟這種人就算看電視劇也就只知道男帥女靚,根本讀不懂其中的深層含義。」
我揚脣:「沒錯,我就是這麼個大俗人,你要知道,世界上多的是像我這樣的俗人,你要賺俗人的錢,就不能看不起他們的品味,否則,憑你那高貴的自以爲是,是填不飽肚子的。」
他不耐煩地皺眉:「少給我說這些大道理,你還不配!說吧,你想要我怎麼證明?」
我蹲下來對他笑:「很簡單,讓我哭出來。」
他一臉茫然。
「有病!我又不是表演老師!」
我語氣很淡:「作爲一個導演,連這點功夫都沒有,我怎麼相信你能把戲拍好?又怎麼放心把錢交給你?」
他氣得磨牙。
半晌後,說:「這可是你說的,不管我用什麼手段,你都不許逃避!」
我點頭後,他作勢躺下。
「等我睡醒,我就讓你哭個沒完!」
我拿出鬧鐘計時:「想什麼呢,我說的是,明天七點前,讓我哭出來,否則視爲失敗。」
他氣沖沖地爬起來:「你分明是耍賴!我現在這副樣子怎麼行動啊?」
我攤手:「那是你的事,你當錢那麼好掙啊?」
他不再說話了。
我捧起他的臉,微笑鼓勵他:「加油哦,好兒子,媽媽看好你!」
一團可疑的紅色在他雙頰飛快地閃過。
他急忙別過臉去,氣呼呼地甩我一句:「別碰我!我纔不認你是我媽!你就是個惡魔!這個世界上,沒人會喜歡你!」
我聳肩:「無所謂啦。」
我回房睡覺。
大約過了兩小時後,我聽到樓下傳來不小的動靜。
吳明軒的聲音逐漸拔高:「我只是讓你們搞幾袋洋蔥過來燻她,沒讓你們抄傢伙啊!」

-7-
我打開手機裏的攝像頭。
院子裏來了一夥人。
每個人手上都拿着傢伙,不是錘子就是砍刀。
半隻洋蔥都沒有。
吳明軒明明比他們高半個頭,卻要對領頭的寸頭方臉男彎腰講話。
「炮哥,我媽已經說了,只要讓她哭,馬上就給我五百萬!咱們還是別惹麻煩了。」
李炮啐了他一口唾沫。
「五百萬?老子要的是她的全部!」
「老子已經打聽過了,你這親媽這幾年靠投資電視劇賺得盆滿鉢滿,纔給你區區五百萬,顯然是沒把你放在心上,她不心疼你,我心疼!」
他伸出溼漉漉的舌尖,在上脣上滑過,手自然而然地在吳明軒的大腿上又抓又摸。
「你乖,等拿到錢,哥哥給你當男主角,讓你當女主角,嘿嘿嘿。」
彈幕又出現了。
【死鹹溼佬!吳明軒真是個孬種,只會窩裏橫,對欺負他的一個屁都不敢放!換做我,早就打得他媽都認不出!】
【嘴炮誰不行?你不知道這男的拍了爛兒子女朋友無數的私密照?他要敢不從,第二天那些照片就全網可見!】
【什麼女朋友啊,那女的只是吳明軒的追求者,她自己出風頭去找李炮談判,讓他們別禍害吳明軒,結果把自己搭進去了。本來吳明軒自己完全可以擺脫這夥人,就因爲她,把自己也給搭進去了。」
我迅速掃遍所有彈幕,瞭解了事情經過。
原來,那隻粉色手機是一個叫做卡娜的女孩的。
這夥人輪番侵犯她後,導致她精神崩潰,差點自我了斷。
如今在她家人的努力下,正逐漸走出陰霾。
吳明軒對李炮唯命是從,就是擔心惹惱他會再次讓女孩墮入深淵。
隨着時間的推移,他的血性早已磨滅。
對李炮從被逼就範,到完全被馴化。
變成了一個唯唯諾諾的小媳婦兒。
真特麼的慫啊。
這李炮可是臭名昭著的通緝犯。
三年時間裏,吳明軒哪怕報一次警,也不至於受苦到今天!
很快,吳明軒就打開門把他們放進來。
我舉着一盞油燈,走到地下室入口,正好與他們碰上面。
看見我的剎那,一羣人眼睛都亮了。
吳明軒迎上我的眼神,閃躲了一秒,接着鼓起勇氣放話:「別惹我兄弟生氣,麻利點,把錢都交出來!」
李炮眼角溢出淫笑。
「小子,你媽可真漂亮啊!來,哥給你一個機會,你好好想想,怎麼孝敬孝敬我們。」
其他人都露出笑意,猥瑣至極。
吳明軒陰沉的眼神朝我投來。
突然大步走來,厲聲罵我:「看見你就噁心,給我滾!滾出去!別耽誤我兄弟休息!」
他一邊罵,一邊推我的肩膀,把我往側門的方向推。
我一動不動。
他怒了:「再不滾,我打死你!」
他的拳頭朝我的臉揮過來。
我徒手接住他的拳頭,用力甩回去。
「把你的拳頭對準你的敵人,而不是你的母親!」
他被我推進那羣人的中間。
所有人還沒站直,就被腳下的地板「喫掉」。
這是這個家的機關一一。
人一旦掉下去,地板就會自動合攏。
任憑你怎麼叫喊,外頭都聽不到。
夜視監控器拍到他們驚恐惱怒的表情。
李炮隨手揪住吳明軒的領口,對着空氣大喊:「臭娘們!你不是想哭嗎?我這就讓你哭個不停!」
話音未落,他就給了吳明軒的肚子三拳,速度又快又猛。
打得吳明軒連聲音都發不出。
其他人見狀,也頃刻壓住吳明軒用力揍。
鮮血從他ṱũ̂₈嘴角溢出。
李炮笑得滿嘴流油。
「都說母子連心,你兒子被我們打,你自己也不好受吧,趕緊把我們放出去!否則我就打死他!」
「反正我手上的命也不差這一條,你可就這麼一個兒子!」
我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按下某個開關。
幽暗的地下室,四面牆立刻亮起。
其中一面牆上出現我躺在沙發上悠閒喝茶的畫面。
我對着話筒說:「規矩還是那個規矩,明日七點前,你們要還是沒讓我哭出來,就算你們輸。」
這一刻,我看到吳明軒瞳仁裏迸射出的驚愕,久久不散。
他嘴脣發顫,用盡全力朝我吼:「趙福哥!我恨你!我恨你!」
我撕開一塊糖丟進嘴裏,抬手看了眼腕錶:「還有五個半小時,如果時間到了,你們還做不到讓我哭出來,不但拿不到五百萬,還會永遠出不來。」
我按下另一個按鈕。
四周的牆體立刻凹進去無數個圓孔,水流緩緩流出。

-8-
李炮凝緊神色,緊張一下,擠出一個冷笑:「我就不信,你會捨得淹死你唯一的親兒子!」
他面色發狠,發號施令:「給我繼續打!先把他的眼睛摳出來!」
我鼓掌:「聰明,一個人的眼睛是最重要的部位,毀掉眼睛,就等於畫地爲牢了。」
所有人色變。
我聽到有人蛐蛐我:「他媽的,這女的怎麼比我們還變態,她到底是不是這小子親媽?」
「肯定不是正常人!正常人誰在家裏裝這麼多機關!看這些痕跡,一前應該用過好多次了!」
「演技罷了,看我們真把這小子眼珠子摳出來,她急不急!」
十二個人把吳明軒逼到角落。
他滿頭大密汗,眼瞳裏閃爍着驚恐的光芒,身體本能地顫抖着,像是想起了什麼可怕的往事。
他仍舊在不停地罵我:「趙福哥!我出去後一定要弄死你!你聽到了嗎?趙福哥!」
我笑道:「哎,媽媽在這兒,媽媽愛你,但是吧,你都被你爸養爛了,我跟你也沒什麼感情,你還要弄死我,嘖,所以我決定還是別愛你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他更惱怒了,隨手就把貼過來的人掐住脖子丟出去。
那人後背猛地撞到牆體,直接暈了過去。
大家傻眼了。
似乎在這時,才意識到吳明軒本質上是個高高壯壯的男人。
李炮擤了一泡鼻涕扔出去,眼神由狠轉猥瑣,一邊笑一邊解開身上的衣服。
「打架太粗魯了,不適合我們家軒兒弟弟,我有更好玩的玩法。」
一羣人露出秒懂的笑容,都站在一邊好整以暇地觀看。
吳明軒的驚恐越發濃郁,雙腿都在抖。
李炮朝攝像頭笑道:「大妹子,按理說,我也該叫你一聲媽媽。」
我笑出聲,無言。
眼睛裏,一滴淚都沒有。
吳明軒注視着我,眼角緩緩流下眼淚。
「媽,我錯了,我求你,救救我。」
他給我下跪,繼續哀求:「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啊!」
「我不會再騙你了,我會乖乖聽話,求你放我出去!」
他一口氣給我磕了三個響頭,眉心紅腫滲血。
我皺眉:「就你這樣,還配當我兒子?滾吧。」
李炮一把揪住他的後腦勺往下壓。
嘴裏不斷髮出邪笑:「你媽不要你咯。」
也不知道這句話觸碰到了他那根神經,他忽然暴起,徒手捏爆了李炮的某個東西。
刺耳淒厲的喊叫充斥在耳畔。
其他人見狀,立馬蜂擁而上。
吳明軒赤手空拳打過去,憑着一股不怕死的勁兒,愣是把那十一個人打得節節敗退。
我打開那隻粉色手機。
想了一下,輸入吳明軒的生日作爲密碼。
竟一秒就通過。
彈幕告訴我,這隻手機是那女孩進入手術室前交給吳明軒的。
可這麼久以來,吳明軒一次都沒看過裏頭的內容。
屏保是吳明軒舉着攝像機的側臉照。
旁邊寫了兩個字:吾愛。
我點進相冊裏,就看到幾十個小視頻。
彈幕突然變多了,徹底遮住我的視野。
【別看!】
【這不是一個母親該看的東西!】
【千萬別看啊,你會受不了的!】
【大家放心吧,女主肯定已經猜到發生什麼事了,你看她還那麼淡定,心理素質不是一般強啊。】
【開什麼玩笑!猜到和親眼看到能是一回事嗎?】
【對啊!女孩拍完這些都瘋了,女主一個當媽的怎麼可能受得了。】
我還是點開了。
映入眼簾的第一幕,讓我眼皮撐直,久久無法眨動。
吳明軒的哭聲像小雨,淅淅瀝瀝地響,卻持續下個不停,足以淹死所有生機。
我的世界,最終只剩下一片紅色。

-9-
凌晨五點半。
水已經淹到吳明軒的胸口。
個矮的以及受傷嚴重站不直的已經泡在水面一下,正想方設法地冒出水面喘息。
鏡頭裏,我的臉還是乾淨得只有熬了夜的疲憊,並沒有一滴淚。
吳明軒與那羣人纏鬥了一整夜,累掉了半條命。
此時,正撐着牆壁喘息。
他惡狠狠地盯着近在眼前的攝像頭對我發話:「我不會死在這裏,也不會死在你手裏,我要出去,親手掐死你!」
我鼓掌。
「看來仇恨給了你很大的勇氣,我看你比一前順眼多了。」
我壞笑:「可你怎麼出來呢?水都到這兒了,嘿嘿嘿,看來,老天爺都支持我清理門戶。」
他紅了眼怒吼:「趙福哥!你沒有心!」
我但笑不語。
他發瘋似的捶打牆壁,把屏幕都打爛了。
就在這時,意外觸及機關。
積水迅速褪去。
一羣人大口喘息,貪婪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吳明軒盯着被打爛的牆體窟窿,接着迅速扒開它,便發現一個幽暗的甬道。
他笑着朝我豎了箇中指。
「你就等着哭吧!」
我笑得更燦爛了。
「哇哦,我兒子好棒!居然比我當年快多了,太棒了。」
他只當我在嘲諷他,悶頭就衝進甬道里。
有人抱住他的雙腿,將他絆倒。
李炮怒斥他:「給我跪下!學狗叫!然後馱我出去!」
熟悉的指令響起。
我看到吳明軒本能地瑟縮了一下。
接着,雙腿用力蹬開李炮,狠狠踢了兩下,才跑出去。
那幽暗的盡頭,有光。

-10-
吳明軒番外。
從甬道往外跑的時候,我的腳疼得厲害,那裏被李炮咬傷了。
事實上,我渾身上下都是傷,跑起來牽扯得全身都在疼。
其他人只是打累了,傷得並沒有我重。
我能感覺到,他們緩過來了,正在急切地追着我打。
我只能不斷地跑。
像要彌補當年那無數次跑不出黑暗的遺憾一樣。
我告訴自己,這次,不會再被抓回去了。
可我實在太累了,接連摔倒。
臉砸在厚厚的黃土路上,被石頭磕得生疼。
快要放棄的時候,我聽到熟悉的歌聲從盡頭的光亮處傳來。
那是一首我小時候經常聽到的歌。
我爸說,只要我哭,就給我放這首歌,放出來我就不哭了。
這首歌沒有伴奏,只有輕盈的女聲在輕輕地哼唱。
唱着我聽不懂的少數民族語言。
長大後我就很少聽了,幾乎忘了這首歌。
現在聽到,我腦子裏閃過一陣光。
這聲音跟趙福哥的很像。
不對,這就是她的聲音!
她正好是少數民族人,對得上!
我又有了力氣。
向她報仇的力氣。
我爬起來,一鼓作氣跑到盡頭。
讓我意外的是,那裏什麼人都沒有。
只有一臺收音機和一個箱子。
我打開箱子,裏頭是疊放整齊的信封。
最新的一封,紙張上還有嶄新的味道。
我沒來由地緊張。
呼吸斷了一會兒,才翻開它查看。
裏頭只有很簡單的兩行字。
【這些都是媽媽最乾淨的東西,拿着它們,勇敢自信地活下ṭųₗ去。那些骯髒的過去,媽媽帶走了。】
我翻了翻那些東西。
除了財產繼承協議,就是寫給我的信。
最早的日期,是十六年前。
內容有時候很多,有三頁,絮叨着她的日常。
有時候就幾個字。
【草,媽太想你了,今天刷碗時摔了幾個Ŧůₔ,被罵慘了。】
【草啊,我的兒,你在哪兒。】
【草……哦不,我當媽了,不能再這麼說話了,我應該說,我的寶,嘿嘿,寶寶,你三歲了吧,媽媽會努力變有錢,這樣就能跟你爸搶你了,你爸那個狗王八,哦不,不能這樣罵,這樣你就是小王八了。】
我笑出聲。
眼淚卻淌過嘴角。
視線模糊了一下,再次清晰時,眼前忽然飄來很多字。
「哇靠!女主也太生猛了吧!徒手斷臂!】
【那當然了,女主可是練過的,就是不想再被人欺負了。】
【啊啊啊啊,女主中刀了!練家子也沒用啊,寡不敵衆啊!】
【嗚嗚嗚,死猥瑣男,掰斷她的手指了!】
【不要啊!女主的眼睛最好看了!啊啊啊啊!警察呢!警察怎麼還沒到啊!】
【女主怎麼那麼傻啊,都報警了,警察都在趕來的路上了!還親自上?有必要嗎?】
【廢話,你們沒看到這羣畜生在追吳明軒嗎?不是女主攔着,他早就被打死了。】
【唉,其實要是吳明軒當初敢報警,也不至於落到這個地步。】
【他不是不敢,他是知道那邊沒有死刑,報警只會便宜這羣人。】
【他在等一個復仇的機會,可惜心理承受力太差,屢屢復仇失敗,還被馴化,跟着做了許多錯事,到現在,也只能說他是自作自受,惡有惡報。】
【其實女主也是知道那邊沒死刑,不想便宜這羣畜生,才親自上的。】
【可惜了,她苦了大半輩子,好日子纔開始沒兩年,就這樣收場,唉。】
【我還以爲劇情改了呢,沒想到死得比原劇情還要慘……】
【快!輸入 666 復活女主!】
死?
死了?
我大腦猛地陷入一片空白。
本能地朝家的方向跑過去。
警車與我一同抵達家門口。
一名警察剛下車,就跟同事說了一句話:「又是這裏。」
年輕警察疑惑:「前輩,你一前來過?」
「來過很多次,三十年前這裏差點發生命案,這個家的夫妻倆非常重男輕女,把女兒當畜生養,那孩子才八歲,就讓她去給別家當童養媳,女孩不同意,就逃跑,被抓回來後被父母和哥哥往死裏打,要不是鄰居報警,那孩子早就沒命了。」
我腦子轟鳴,跌跌撞撞地往裏跑。
他們攔住我,質問我的身份。
「我找我媽!我找我媽!求求你們,救救我媽媽!」
我越來越無法自控,只想快點到我媽身邊。
我想親口告訴她,過往無數的日與夜,我也很想她。
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長大後去找她。
當我們趕到時,地下室已經安靜了。
空氣裏只有濃郁的血腥味。
媽媽跪在地上,腦袋低垂,卻未曾倒下。
鮮血像眼淚一樣,從她空洞的雙眼不斷淌下。
七把刀子嵌入她的腹部和背部。
可她的手,依然堅定地貫穿李炮的胸口。
讓他死不瞑目。

-11-
三年後。
走出監獄大門的剎那,我看到爸爸和後媽朝我揮手。
爸爸往我身上撒某種藥水,說是去晦氣的。
「明軒啊,一切都過去了,以後你好好做人,你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後媽笑着接話:「看你爸對你多好,他是你人生的指路燈,有他在啊,你什麼都不用擔心!」
我什麼都沒說,也沒上他們的車。
回到家後,我取走必要的證件,便永遠地離開了那個家。
我回到那個熟悉的村子。
因爲出過人命,家的附近早已荒草叢生。
我找來工具,一點點地把雜草清理乾淨。
我把客廳的房頂拆除,做成玻璃穹頂,照亮地下室。
裝修工一聽說那裏出過十三條人命,嚇得不敢踏足。
我笑道:「怕什麼, 我媽在那裏。」
裝修工愣了一下,然後忽然哭着點點頭,嘆息:「我認識你媽,我們是小學同學,她這輩子,真苦啊。」
「初中開始, 就被父母關在家裏, 偶爾才能去上一次課,爲了控制她, 不讓她靠讀書擺脫他們, 不惜造謠敗壞她的名聲, 還故意讓她跟不良少年一起玩, 不然,以她的聰明才智, 肯定能靠讀書走出一條光明大道。」
「她雖然被帶壞了, 可是聰明啊,在混混那裏也學到了不少東西,還交了許多朋友。」
「她爸媽發現玩脫了,控制不住她了, 就要直接把她嫁出去賺彩禮, 你媽不肯,他們使勁地折磨她。」
他打量着地下室,嘆息:「聽說, 這個地下室就是她家人爲了馴化她打造的,一不聽話就丟進去折磨, 讓她服軟。」
「她爸是個優秀的建築工人, 卻把手段用在自己女兒身上。他兒子要娶老婆沒錢買房, 就壓榨女兒, 壓榨不成, 就弄死他老婆騙保,事後還把罪名嫁禍給女兒,說是女兒氣死的。」
「你媽也是個硬氣的人, 自己去調查,硬生生挖出了他們騙保的證據,把他們嚇跑了,再也不敢回來, 結果最後還是被抓了。」
「可惜,大家都不知道這些細節,到現在還有人以爲你媽的死是惡有惡報。」
我抹掉眼角的淚。
告訴他:「會知道的,所有人都會知道的。」
裝修好房子後,我就在那裏準備高考。
一年後, 如願考上媽媽信封裏提及過很多次的大學。
她二十三歲時在那所學校門口的餐館裏打工。
每天都能接觸到很多大學生。
那段時間, 她寫給我的信裏, 說得最多的話就是:媽媽要是個大學生就好了。
開學那天,我帶着媽媽的錄音機一起去導演系報到。
後來, 我的畢業作品在網上掀起一陣熱議一風。
那是一個關於成長和母愛的故事。
一個半小時的作品, 收穫了無數眼淚。
謝幕時,屏幕上出現一行字。
【謹以此片,獻給我最愛的母親, 趙福哥。】
那天一後,母親的墳前,每天都能收穫新鮮的鮮花。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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