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鍋店的兩塊錢抽紙

老同學開了家自助小火鍋,我每週都要去個四五次。
這天我喫完後,想要帶着自己買的兩塊錢抽紙離開。
卻被同學媽給阻攔了。
「貪小便宜上癮,不做人了是嗎?連紙巾都要順走?」
「瞧你長得人模狗樣的,竟然幹這種小偷小摸的事!」
我跟她解釋,這紙巾是我自己花錢買的。
她還不依不饒,直言敢拿走就報警,還說不是第一次了,一定要我賠錢。
那就報吧,剛好把我之前充的錢也全部退了,正好這店鋪的租金也該漲了。

-1-
又是老樣子,我到老同學家的小火鍋店裏,點了個清湯鍋,自選些素菜。
頂着背後涼颼颼的目光,我渾身不自在,加快了用餐速度。
喫完後抽了幾張紙巾擦乾淨嘴巴,準備把剩下的抽紙拿起放回包裏,剛走到大門櫃檯想離開時。
老同學的媽媽曹老太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直接上手拽下我的包。
她雙手在裏面翻找着,不一會兒,拿出了剛剛我用的那包抽紙。
我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一把奪回自己的包,有些生氣地說:「你幹什麼呢?怎麼亂翻別人的東西。」
曹老太直接對我啐了一口,拿起抽紙晃了晃:「呸!什麼叫亂翻東西,我這叫抓賊拿贓!」
「貪小便宜上癮,不做人了是嗎?連紙巾都要順走?」
「瞧你長得人模狗樣的,竟然幹這種小偷小摸的事!」
「我盯你快半個月了,每次來喫東西都把紙巾順走。快把你這些日子順走的紙巾錢賠給我,不然今天有你好看!」
聽了曹老太的話,我一時間有些懵,想來是她剛來店裏幫忙,不清楚緣由。
我壓抑心中的怒氣,和聲跟她解釋:「你誤會了,這個是我花錢買的。」
「兩塊錢一包抽紙,開始進門就跟餐費一起刷會員卡付了,你也可以去查查付款記錄。」
我以爲解釋清楚就能離開了,卻沒想到曹老太既沒有去查記錄,也沒有讓開路的意思。
她繼續阻攔着理直氣壯地道:「你給錢那又怎麼樣?那也不能帶走,你只能在店裏用!」
「這半個月你順走了十包,一共二十塊錢,快點給錢!」
我忍耐不下去了,直接沒好氣道:「我花錢買的怎麼就不能帶走了?你這是要明搶了,還想要我再花一次錢?」
說着我迅速奪過曹老太手上的抽紙,和她說不通,也Ṫü³不願再有過多糾纏:「快讓開,別擋道。」
曹老太卻直接拽着我的衣袖,大聲嚷嚷着:「抓小偷,這人偷東西!我要報警抓你。」
店裏的其他顧客聽見這話,紛紛被吸引了過來,有些熱心腸的已經拿出手機準備報警了。

-2-
被這麼多人圍觀議論,受這無妄之災,我只覺得羞惱,甩開了曹老太的手,嚷得比她還要大聲:「趕快報!我還要報警呢!帶走已經付過錢的紙巾還叫做偷嗎?大家來看看,這老太太明搶了,我明明付過錢了,現在還要誣陷我,讓我再給一次錢。」
聽了我的話,原本不明真相一邊倒的衆人再次議論紛紛。
有些剛進門的顧客,看見我和曹老太在爭執,怕惹上麻煩又掉頭走了。
曹老太看見這一幕,急得跺了跺腳,眼神狠狠地瞪着我。
她剛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一直在裏間的老同學陳伯康終於出來了。
他安撫着看熱鬧的顧客們:「都是誤會都是誤會,不用報警!」
「不好意思,打擾到大家先用餐了。」
說着他就走到了我和曹老太旁邊。
老同學陳伯康家的火鍋店已經開了兩年,租的是我家鋪子。
當初上學時,我被其他班裏同學欺負了,是他挺身而出幫我回擊,因爲這件事我都對他很是感激。
我瞭解到他創業時家裏條件比較困難,對他沒有特別大的幫助,知道他做生意資金這一塊也不太充裕。
於是我感恩他以前幫助過我,而且還是老同學的情分上,特意讓我媽將租金打了六折。
而且這兩年來周圍的商鋪租金都已經翻倍了,我家也沒漲過租金。
這半年因爲工作變動,我搬到了這火鍋店附近。
他家自助小火鍋,每位三十八元,菜品種類都一般,但是蔬菜還算新鮮。
對我這種懶得做飯又愛喫蔬菜的人來說很是方便,所以幾乎每週都要在他家店喫上四五次。
因此我還特意充了他家的會員卡,充了八千塊。
半年來一直都相安無事,直到半個月前他媽來他店裏幫忙,我每次去用餐時,總會被她眼神鎖定。
我還奇怪爲什麼總是看着我,原來是因爲抽紙的事。
我心裏還是很惱火,在等着陳伯康怎麼處理這件事。
他安撫着想繼續撒潑的曹老太:「媽,你在鬧什麼呢,這是我老同學也是咱們的房東,怎麼能說人家是小偷呢?」
「那二十塊錢我私人補給你,別再鬧了好不好。」
說完他又湊到曹老太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聽着陳伯康的話,曹老太嗔怒地看着他,又沒好氣地瞥了我一眼:「兒子你補的算什麼?哼!房東了不起。」
她說完就把頭轉向另一邊了,還小聲嘀咕着:「看這狐媚樣,這麼喜歡佔便宜。」不等我有所反應,她就自己離開了。

-3-
陳伯康面上滿懷歉意地和我道歉:「真是不好意思啊,葉瑩,我媽她應該是誤會了,這二十塊錢我也幫你補上。」
「我媽人挺好的,可能就是還不熟悉,都是自己人,你別計較了。」
「我再拿個新的抽紙給你吧!」說着就要在櫃檯位置拿個新的紙巾給我。
他想打哈哈過去了,我卻忍不住譏諷:「什麼叫你幫我補上了?那錢我早就給了。再說了,我話都說得那麼清楚了,記錄你們可以隨便查,還能有誤會?」
陳伯康沒想到我會這麼直白回懟,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我也不想再爲難他,原本我是想要直接讓他把卡里的錢全給退了,可冷靜下來後還是沒有提。
雖然還是氣憤他說的話,但是也不能完全怪他身上,畢竟是他媽作的妖。
我只想着花完會員卡里的錢,慢慢地就不再來就行了。
畢竟這店的可替代性還是很高的,經常幫襯更多還是爲了同學情分,而且我也不想再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我面上不顯,對於他的補償我也毫不客氣:「紙巾拿來吧。」
陳伯康似乎沒想到我答應得這麼痛快,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拿着抽紙的手都有些僵硬。
我沒太在意他的反應,直接接過新的抽紙,把已經有些皺皺巴巴的舊抽紙放在櫃檯上。
還不忘特意揚高些聲調,對着在不遠處觀望着的曹老太陰陽怪氣道:「這個還給你,我可不敢佔你們便宜。」
曹老太哼的一聲走了,我氣順了些,正準備離開。
陳伯康卻又攔在我面前,我一臉錯愕。
他自信地撫了撫頭髮,故作羞澀咧開嘴笑道:「對了,我剛好有幾張電影票,後天我們一起去……」
剛剛陳伯康說的那些話,已經讓我對他的觀感直線下降,再配上他這油膩的動作。
我不假思索直接拒絕:「不好意思,我那天沒空,先走了。」
陳伯康怪異的笑容肉眼可見地僵硬下來,面色有些陰沉,但很快給掩蓋過去,還是給我讓開了道。
我沒多理會徑直離開了。

-4-
陳伯康的邀約是這一個月開始的,算上這次已經有三四次了。
原本我還以爲是老同學敘舊,現在想來大概不是。
更可能是我總是去他家店裏喫東西,又給他低房租,引起了不必要的誤會。
我會員卡里還剩下幾千塊錢,又怕是我自己想多了,直接找他退錢怕傷了同學情分。
心裏這樣想着,決定還是慢慢減少去的頻率,再慢慢把裏面的錢花完。
接下來的日子,我基本上一週偶爾去一次,曹老太倒是也沒有再把我當小偷了,不過還是會時不時盯着我,我也只當是沒看見。
這天因爲提前半天下班了,還沒有到飯點,我比以往都要早來到了火鍋店。
店裏只有兩三位顧客,還是已經喫得差不多的狀態了。
可能是還沒到飯點,店裏的菜品還不齊全,基本都是凍品在陳列着。
我喜歡的素菜只有稀稀疏疏幾份放在那裏。
這時曹老太把剛洗好的生菜端了上來,刷完卡之後,我剛想找位置坐好,等她們上好菜再喫。
曹老太卻突然開始發難:「來得剛剛好,後廚還有很多青菜沒洗呢,快來一起把它給洗乾淨了。」
我還以爲她是在跟其他工作人員說話,就沒有理會,自顧自找好座位準備坐下。
曹老太卻突然竄到我跟前,一臉嫌棄地說:「耳朵聾了?喊你聽不見嗎?」
「怎麼這麼沒眼力見,沒看見我們都在忙活兒嗎?」
「趕緊地把菜給弄好,等會兒客人就多了,別等客人到了才還沒有端上來。」
說完就想上手直接把我往後廚方向拽去。
我一把甩開了她的手,往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怕她再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我耳朵好着呢!倒是你老太太好像腦子不太清醒。」
「我是顧客!什麼道理要讓顧客去給你洗菜?你這自助小火鍋,已經自助到要讓客人自己洗菜了麼?」
「要忙不過來了,那就趕緊去洗洗乾淨吧,別在這裏浪費時間了,現在我這位顧客還在等着菜呢。」
曹老太的一系列魯莽舉動和無恥發言,讓我不免惱怒,直接送了她一記白眼,毫不客氣地回懟。

-5-
「你這樣子,我可是瞧不上的。」
曹老太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我還沒有領悟她話裏的意思,她就雙手叉腰又接着說道:
「還敢忤逆辱罵長輩,真是沒教養,你這樣的懶婆娘,我是不會同意你做我陳家媳婦的!」
原來是把我當作她兒媳婦了,自動帶入婆婆視角了。
我被曹老太的話直接給氣笑出了聲:「誰要做你兒媳婦了,老太太你搞清楚,我就是來喫個飯,你有病就去治療,別在這裏騷擾我。」
我已經沒有喫飯的心思了,想要離開找時間跟陳伯康說清楚,讓他把錢給我退回來。
曹老太卻不依,直接擋在我身前,目光看着我上下掃視,滿臉不屑道:
「還裝什麼?你不喜歡我兒子,能幾乎每天都來這裏喫飯?能給他打折租金?不就是看上我兒子了麼。」
「不過我兒子這麼優秀,你這樣的可配不上他,要不是他喜歡你,我還不給機會考驗你呢,現在看來這考驗你就不過關。」
這時陳伯康聽見動靜也從後廚出來了,我以爲他沒有聽到我和曹老太前面的對話,想要讓他和曹老太解釋清楚。
他卻似是而非地和曹老太說了一句:
「媽,葉瑩她很懂事的,你別這樣說。」
「我和她說說,她會明白你的苦心。」
聽了這話,曹老太纔不情不願地退到一邊。
陳伯康把菜品放好後,我剛想問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想到他竟然先我一步說話,不是道歉也不是解釋,而是毫不客氣地想要使喚我:
「葉瑩,蔬菜都洗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一些雞毛菜了,你去洗洗,很快就能弄好,不耽誤你太多時間。」
「還有我媽畢竟是長輩,你的語氣太沖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替你給她道個不是就Ṭůₘ好,她不會怪罪你的。」
這一刻我確信自己沒有誤會,陳伯康是覺得我對他有意思了。
而且還是略過了所有步驟,直接把我當成他媳婦。
難怪曹老太會誣陷我偷拿紙巾,如今看來是想要搓搓我的銳氣,和今天這樣給我下馬威。
也難怪她能這麼直白使喚我,這跟陳伯康可脫不了關係,枉我之前當他是好人,還以爲只是曹老太的問題。
我也沒有之前怕傷了同學情分的顧慮了,直白地挑明說:
「陳伯康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憑什麼要給你家店洗菜呢?而且我本來就沒有錯,不需要你所謂的替我道歉。」
「我和你只是同學關係,我來你店裏是顧客的身份,不是你家服務員,你不覺得你使喚錯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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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伯康似乎沒有預料到我會這樣不留情面地拒絕。
他的臉色當即不好看起來,似乎意識到自己的不妥,很快他又調整好自己的神色,一臉訕笑道:
「葉瑩別鬧了,有什麼誤會的,我知道你是害羞,不敢在這裏承認。」
「沒事,這裏就只有自家人,不用裝了。」
不知道他是故意還是假裝,我已經沒有耐性了。
「我沒裝!我也對你沒意思!聽明白了麼?」
陳伯康聽見我的話,終於維持不住臉上不真Ţů₎實的笑,急忙逼問:「不喜歡我那你爲什麼總是來我店裏喫飯呢?還有特意給我租金打折?」
我重重地嘆息一聲:「我那是看在你我都是老同學的情分上,反正都是要喫飯,給你店裏幫襯幫襯。」
陳伯康臉色狐疑,似不相信我的說辭。
我不願再想他是否相信,乘機提出退卡的事:「既然我的做法讓你誤會了,我會員卡里還剩下兩千多塊錢,你給我退了吧。」
「免得再給你造成誤會,我也不想喫飯喫出一身騷。」
說完我長舒一口氣,準備越過陳伯康,就要往櫃檯方向走去。
曹老太卻突然竄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嚷嚷着:
「好啊你這個渣女,玩弄我兒子的感情。」
「你別想走!既然你不想做我家的兒媳婦,那上次你帶走抽紙的事,就沒那麼容易過去了。」
「你還敢要退會員卡,那是你給的賠償,我已經報警了,讓警察來評評理。」
我用力掙開曹老太的手,轉頭和陳伯康問道:「放心!這次你不報警,我也要報!」
「你們是聽不懂人話嗎?抽紙的事過不去了是嗎?那是我花錢買的。」
「你還讓你媽在這無理取鬧?那你可別怪我不念情分了。」
陳伯康只悻悻地把頭轉到另一邊,沒有回答我的話。
曹老太看見這一幕得意極了。

-7-
警察很快就來了,在聽清曹老太的訴求之後,警察也是一臉的無奈。
只能耐心給曹老太解釋:「人家花錢買的就是人家的東西,無論是帶走或怎麼樣都是人家的自由。」
「不讓人家離開,還誣陷別人偷東西就是你的不對了。」
曹老太根本不相信自己不佔理,還想要胡攪蠻纏,警察給她教育一通之後,纔不情願地閉了嘴。
我也想要提我的訴求,而這時已經到飯點了,店裏客人也逐漸多了起來。
剛進門一位顧客拿着會員卡,就走到櫃檯邊上,對着收銀員說:「你們的活動,一個月喫滿十次送一提抽紙,給我兌換一下。」
我徑直上前詢問:「這活動什麼時候有的啊?」
顧客一臉不解:「一直都有啊,喏你看羣裏公告一直寫着呢。」
我順着視線望去,名爲陳記小火鍋的會員羣聊裏果然明晃晃地公告着,這個送抽紙的活動。
我一直沒有加這個羣,所以不知道。
顧客也很順利地換了抽紙離開了。
聽見我和顧客的對話,陳伯康和曹老太面色難看起來。
我自嘲地笑了出來:「別人的紙巾是免費送的,而我花錢買的還要被誣陷是小偷。」
自己顧念同學情誼想着幫忙照顧生意,結果卻被當傻子耍。
還莫名其妙被別人當作兒媳,想要搓摩我。
陳伯康趕忙出來打圓場:「我想着都是自己人嘛,不計較這麼多……」
我趕忙打住他的話頭:「別!我可擔不起這自家人。」
又轉頭和警察說道:「警察同志你也聽見了,我的會員卡里也有記錄,我要求退回之前付的抽紙差額,以及剩餘的錢,很合理吧?」
警察認可我的訴求,幫着我調解。
曹老太還想要阻撓,被陳伯康給制止了。
客人越來越多,這樣影響也不好。
很快陳伯康算出了具體的金額,把錢全都退回給我。
另Ṫũ̂₈外對於他們的魯莽行爲,我要求他們給我書面道歉,畢竟上次污衊我是小偷的事怕對我有影響。
警察最後和他們說清楚利害關係,雙方調解下,不用書面改成當面道歉。
最後陳伯康和曹老太還不不情願地和我道歉。
而我拿起手機偷偷錄下,怕到時候他們反咬一口,以備不時之需。

-8-
剛想要離開店裏時,發現忘記了一回事。
我喊着想要回後廚的陳伯康:「店鋪還有兩個月到期了,我想了一下確實是我考慮不周,讓你有了誤會。」
「所以到期後,咱們的租金就按照正常市場價就好,正好這兩年周圍商鋪都翻番了。」
「畢竟還是公事公辦的好,如果你不租的話也提前告知下,我好貼招租啓示。」
陳伯康好像纔想起這回事,想要再跟我說些什麼,我沒他這個機會。
折騰幾個小時,什麼東西都沒喫,我直接離開去找其他飯館了。
自從退回所有錢之後,我便沒有再去陳伯康家的火鍋店了。
他也沒有說是否續租或者退租的事。
當我țùₑ以爲日子就這樣平常地度過時,我收到了昔日初中同學會的邀請。
我應約來到聚會地點,想要和同學寒暄,卻發現同學們看我的眼神有些怪異。
順着他們的視線望過去,我才發現陳伯康也來了。
正在和他交談的同學王麗莎看見我時,頓時翻了一個白眼,向我走來陰陽怪氣地道:「喲~葉瑩你還好意思來啊。」
說完正好走到我身前站定,她就開始向四周吆喝:「同學們,來瞧瞧咱們的大房東到了。」
聽見王麗莎的話,在場的同學都紛紛看向我們這邊,交頭接耳地說些什麼。
王麗莎一臉鄙夷,眼神里滿是不屑地對我嘲諷道:
「葉瑩,我記得上學的時候,人家還幫過你吧!你是怎麼能恩將仇報,做出這樣的啊?」
對於王麗莎的話,我一頭霧水。
雖然在上學期間我和她不太對付,可是也過去這麼多年了,大家並沒什麼交集,談不上恩怨。
我滿是不解地向她問道:「你是在污衊我嗎?我對誰做恩將仇報的事了?」
王麗莎輕蔑地瞥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誰污衊你了!你有臉幹還怕人說嗎?」
「同學們來評評理,她仗着自己把店鋪租ťŭₙ給伯康,就總是在人家店裏佔小便宜,每次都還要順走人家的抽紙,這臉怎麼這麼大!」
「伯康媽媽出言制止,她還倒要人家給她賠錢,最後還要給人家漲房租,漲到每個月一萬五呢!原先租金才八千。」
「大家都是同學不想着幫襯就算了,竟然還專門坑熟人,真是喪良心。」
陳伯康龜縮在一旁,對着大家無奈地笑着,儼然一副受害者模樣。

-9-
周圍看熱鬧的同學有些義憤填膺,紛紛開始仗義執言。
「葉瑩你這事做得真不地道。」
「看不出來啊,葉瑩竟然會幹這樣偷雞摸狗的事。」
「是啊,連紙巾都要順走……」
「伯康沒事,我們顧念同學情誼,咱們大家一起多去你店裏照顧你生意。」
「……」
他們七嘴八舌地說着,整個包間裏頓時鬧哄哄的。
我也才明白過來,爲什麼他們開始的怪異眼神和竊竊私語了。
原來是陳伯康顛倒是非在同學之間抹黑我呢。
「原來是你在造謠抹黑我呢,陳伯康,別縮在那裏,出來和大家說清楚。」
我的話成功讓場面安靜下來,大家的目光都在我和陳伯康兩人間來回掃視。
陳伯康站了出來,還是一副受傷者模樣,虛僞至極:「公道自在人心,我所說的都是事實,多的話我也不想說了。」
對於陳伯康的話,我很是鄙夷,忍不住開口譏諷:「你是做賊心虛了Ṭṻ₁吧?」
王麗莎趕忙給他幫腔:「就攤開了說清楚,難道我們還能冤枉他不成。」
她的話這正合我意。
「你說我佔便宜順走紙巾,可那分明是我付錢買的。還又坑熟人惡意漲租金,你怎麼不敢告訴大家你做了什麼。」
「前兩年我看你是老同學的份上,給你租金優惠至六折,你怎麼隻字不提?每次交租金可都是有記錄的,也可以問問店鋪附近的商戶,打聽下現在市場價,就知道是誰在說謊。」
我的話讓陳伯康有瞬間的慌了神,但是他很快掩蓋過去。
他料定當時發生的事,雙方都沒有證據,喫瓜的人也不會真去實地詢問,全看各人怎麼說。
陳伯康依舊一副清者自清、受盡委屈的模樣,又不敢接我的話,只嘆息一聲回了句:「你是房東,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呵~你不會以爲你做的事沒有證據吧,所以這麼隨心所欲地壞我名聲?那你可想錯了。」
說着我就直接拿出手機,播放報警那日陳伯康和曹老太對我的道歉視頻。
內容詳細說明他們如何污衊我順走紙巾的事,還有對我殺熟、區別對待的情況。
陳伯康沒想到我竟然會有視頻,終於維持不住那副淡然委屈的假面。
他已經完全破防,想要上前搶奪我的手機。
「拿來!」
我一個閃身躲了過去:「惱羞成怒想要毀滅證據嗎?」
陳伯康的舉動應證了我視頻的真實性,還有他說的那些謊話。

-10-
剛剛還在罵我的老同學們,有些不好意思心虛地別開了頭,有些坦蕩地開始和我道歉,說是誤解我了,我都坦然接受了。
陳伯康在同學之間的名聲是徹底臭了,害人終害己,他想加諸在我身上的,都報應在他自己身上了。
衆人鄙夷的目光紛紛落在陳伯康的身上,他接受不了這一轉變,灰溜溜地穿過人羣離開了。
王麗莎想要挽留他,卻晚了一步沒有拉住,想要追出去時,陳伯康早已沒了蹤影。
她回首狠狠地剜了我一眼,沒好氣道:「就算是這樣你也太小氣了點,有誤會解開就行,用得着這樣咄咄逼人嗎?還特意要挾他漲租。」
旁邊的同學偷偷拽了下她的衣袖,示意她別說了,王麗莎卻不接受好意繼續說:「我就看不慣她這樣子!」
我也不慣着她:「看不慣那你就別看!」
說完我想了些事,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長:
「以前上學的時候就聽說你喜歡陳伯康,現在看來是真的。不過這事你們的事,可別牽扯到無辜的人身上。」
「你想要幫他就自己慷慨解囊,比如你幫他交剩餘的房租,可不要替別人大方。」
王麗莎似乎被我說中了心思,臉紅了一瞬,氣急敗壞地說:「你別亂說,我是肯定會幫的,纔不會像你那麼無情。」
說完她也氣呼呼地跑開了。
少了他們兩人,同學聚會也正常進行下去。
結束後,今天我們三人的事都成了同學間的談資,不過主要都是吐槽他們兩人。
臨近租房合同到期的日子,我準備去詢問他們是否還要續租時,陳伯康和曹老太剛好找到我家。
曹老太把合同甩在桌子上,趾高氣揚地先開了口:「我們是來退押金的,你這鋪子我們不租了!」
「好,不過這押金我要等驗完鋪子之後再給你退。」我痛快地應了聲。
他們租不租對我影響不大,那鋪子地段好,根本就不愁租出去。
原本我還想着他們到期的時候會不會既不搬走,又不交足租金耍賴呢,沒想到能這麼痛快退租。
不過我也很好奇,明明上次同學聚會陳伯康還想利用同情對我施壓,想制止漲租,怎麼才過這幾天就痛快地改主意了。

-11-
我還在這樣想着的時候,他們接下來的話,讓我知道了原因。
聽見我不能立即退押金給她,曹老太滿臉鄙夷地瞧了我一眼:「你別是想要黑掉我們的押金吧,你要是敢我可跟你沒完!」
我拿起桌上的合同,抬眸看着她嗤笑道:「放心吧,我可不是你們,幹不出這樣的事,按合同上面沒有損壞什麼絕不會亂扣。」
曹老太冷哼一聲,似想到什麼又笑開了懷,轉頭和陳伯康陰陽怪氣道:
「兒子啊,虧你當初還給她說好話,肯低價租鋪子給你,承了她的情。」
「沒想到啊,根本就是坑熟人呢!你真是太傻了。」
陳伯康輕拍曹老太的手背細聲寬慰。
他也終於開始說話,做痛心疾首狀:「葉瑩你真的太不地道了,雖然我們前段時間有些許齟齬,可之前是沒問題的啊,你竟然一開始就佔我這個老同學的便宜。」
「如果不是這次我重新找店鋪,我都不知道你給我的其實一直都是市場價,可你卻騙我給優惠。」
曹老太也點頭插話:「那斜對角老劉家的商鋪,比你家面積還要大,人家現在租給我們也才八千。」
「你竟然敢漲價到一萬五,真是不要臉。」
我正想要回懟他們,現在那條街同樣面積的商鋪租金怎麼可能這麼低,但是在聽到他們說是斜對角老劉家,我暫時還是選擇閉了嘴。
曹老太卻說得興起,開始得寸進尺,想要撒潑耍賴:「不行,前兩年的租金肯定沒那麼高的,你必須得把那多出來的租金一起退了。」
她這不要臉程度刷新我的認知,我直接被氣得笑了出來:「別在我這裏耍無賴,合同上明碼標價的你情我願。」
我又轉頭直接對陳伯康下逐客令:「確認退租的話明天我就去驗房退押金,現在你們可以離開了。」
「要是你們想鬧的話,我直接報警,而且我這裏也有監控,到時候我如果不小心把視頻發羣裏……」
陳伯康不想自己的名聲更醜了,聽着我未說完的話,連忙半勸阻半拖拉,帶着曹老太離開了。

-12-
第二天辦理退租退押金很順利,他們並沒有整幺蛾子,畢竟還要整理新店呢,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和心思了。
我家的這個商鋪掛出去不到三日就被租了出去,日子有條不紊地度過,關於他家店的事我也拋擲腦後。
偶然在那條街上路過,看着他家店鋪還沒有重新開張,我才記起來。
對於小火鍋沒有開業我並不奇怪,因爲那家商鋪房東老劉是我以前的老鄰居。
嚴格來說那商鋪不是老劉的,而是他老婆娘家的。
前段時間又剛好聽說他們正在鬧離婚,一直在拉扯財產的事宜。
在聽到是老劉低價租店鋪給陳伯康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裏面肯定有坑。
奈何他們自信心滿滿,急切想要佔便宜,也不好好去了解一番。
我跟以前的老鄰居們打聽了一圈,才瞭解具體經過。
因爲是低價出租,老劉當時要求先交兩年租金。
陳伯康同意了,剛交了錢就給老劉把店鋪裝潢好。
結果老劉老婆的孃家人找上門,說他們纔是真的房東。
之前籤的合同不作數,想要租的話要重新簽訂合同,每個月兩萬的租金。
現在他們還在相互扯皮中。
我還想要喫後續的瓜呢,結果陳伯康又找上了門。
陳伯康提着一袋子水果登門,詢問才知道他竟然是想要重新租我家商鋪。
他臉上滿是諂媚的笑:「這是一點心意。」
他將水果遞了過來,我並沒有接過來,直接拒絕道:「我家的商鋪早就租出去了,人家都已經在裝潢了,我愛莫能助。」
陳伯康把懸空提着水果的手臂收了回去:「咱們不一樣,畢竟老同學嘛,你看看能不能讓他退租,我出同樣的租金。」
聽見他這番言論,我冷笑道:「怎麼現在不說我坑熟人錢了?」
「退租是不可能的,你做生意的難道不知道講誠信麼,你走吧。」
說着我就要關門謝客,不再理會他。
陳伯康看見我這麼決絕,頓時收起訕笑,黑着臉冷哼一聲走了。
最後陳伯康的自助小火鍋還是重新開業了, 按照兩萬的租金租下那家商鋪。
不過在他停業期間,這條街上新開了其他的小火鍋店。
他店裏的生意大不如前,想要搞優惠活動來吸引顧客。
王麗莎在羣裏和朋友圈上都在賣力地給小火鍋店宣傳。
只是自從聚會那件事後,同學對他們二人觀感下降, 幾乎沒有什麼人應和。
ṭû₆

-13-
一天下班我再次路過小火鍋店, 剛好撞見王麗莎, 她正準備去店裏喫小火鍋。
她見是我,還以爲我和她一樣是來店裏喫飯的,先是翻了個白眼, 然後開口就刺道:「喲, 知道錯了,知道來照顧同學的生意了?」
我沒有停下腳步,直接從她身邊越過,走了幾步再回頭,聳了聳肩:「我只是路過而已,你喜歡就多照顧一下。」
說完不等她反應就走了。
身後王麗莎只能惱怒地跺了跺腳。
往後一段時間裏,我很經常看見王麗莎在小火鍋店裏。
有好幾次看着她還在喫着東西,就被曹老太使喚起來, 幫忙收拾其他顧客的桌面食物殘渣。
瞭解後才知道是因爲小火鍋店裏生意不佳,辭退了一些服務人員, 人手不太充裕。
知道王麗莎對陳伯康有意思, 有這個冤大頭, 曹老太當然不願浪費, 盡情地使喚。
後面因爲工作出差,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再經過那條街。
當我再次路過時發現,陳記小火鍋這家店竟然倒閉了。
而王麗莎也找上了我,急切的問道:「你知道陳伯康跑哪裏去了嗎?」
這話我聽得雲裏霧裏, 很是不解:「我怎麼會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呢!」
聽見我的話王麗莎失了神, 像是在和我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他這個騙子, 竟然騙了我的錢就不見人影了。」
「他去哪了呢?他去哪了?」
我看她這樣子也動了些惻隱之心,連忙勸她:「他騙你錢你報警了嗎?報警才能更快找到他啊。」
王麗莎聽見我說報警回了神,一邊走一邊喃喃道:「對!報警。」
說着就快步離開了。
我找其他同學打聽了一圈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因爲同行競爭和顧客流失以及高房租的壓力,之前的會員消費滿十次送抽紙的活動也不想再做下去。
對於那些想要來兌換紙巾的顧客,曹老太直接耍賴,說那些以前老店的活動,現在新店是沒有的。
就這樣胡鬧着,又損失了一批老顧客。
店裏生意不好賺不到什麼錢, 小火鍋的菜品也越來越差,形成惡性循環。
終於店鋪維持不下去倒閉了。
陳伯康還欠着各個貸款的錢, 他對王麗莎施苦肉計,騙取她的錢財之後,就帶着曹老太跑路了。
好幾個月之後, 陳伯康終於被找到了, 因爲詐騙金額較大,最後被判刑入獄。
因爲錢都被陳伯康花光了,王麗莎並沒有追回她的錢財。
而曹老太因爲兒子入獄,她只能在外拾荒生活。
我下班後又走到這條街上, 兩邊又新開了好幾家飯店,思索片刻後,決定今天就喫那家酸菜魚吧。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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