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媳是古人

兒子閃婚帶回一個二婚帶娃的兒媳婦。
我讓她做飯，她全部水煮，餓得我半夜睡不着。
讓她洗衣，她把我的衣服打到變形，心疼得我說不出話。
讓她丟垃圾，她把垃圾撿回來給我做衣服，還怪好看的。
她表面柔弱，實際上揮刀砍柴不費力、殺雞放血不眨眼、種田還主動挑大糞。
整得我每天都冒出問號，我這兒媳婦到底什麼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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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子閃婚了，兒媳婦叫王翠娘，她有一個快四歲的女兒，是和她前夫生的。聽我兒子說，翠孃家那邊特別偏僻，風俗習慣有點落後，讓我今後對她多多包容。
我表面答應，實際上卻對兒子兒媳沒打一聲招呼就突然閃婚的行爲十分不滿，我兒子雖然條件不是特別優秀，但是他怎麼就找了個二婚帶娃的呢！
明明之前給兒子介紹了挺多條件不錯的對象，他偏偏一個都看不上，一聲不吭就把王翠娘和她女兒帶了回來。
氣得我，幾天沒喫下飯，還是家裏其他人勸解後，我才接受現實。
今天是我兒子帶着王翠娘第一次回來，爲了發泄我的不滿，所以家裏我什麼都沒有收拾，什麼東西都沒有準備。
至於喫飯，我心情不好，就隨便糊弄了幾個菜，又把買來的一些滷味涼菜裝了幾盤，就算是招待了。
等到碗筷都擺好之後，家裏院子裏的門被推開了，我兒子一臉傻笑，提着大包小包地走了進來。
他後面跟着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穿着一身長裙，長長的頭髮，長得眉清目秀，的確好看。
她手裏拉着一個小女孩，扎着兩個揪揪，軟糯可愛，就是兩人滿臉惶恐，雙手緊緊抓在我兒子的手臂上，一副擔心受怕的樣子，搞得有人欺負她們一樣。
我兒子一見我，就熱情地上前抱着我：「媽，我回來了！」
我內心一喜，兒子果然最依賴我。
「媽你看，這是你兒媳婦翠娘，漂亮吧！這是我閨女念兒！可愛的很！」
我白眼一翻：逆子！
老頭子在一旁這才招呼大家入座喫飯，我對着王翠娘和她女兒也板着臉點點頭，但是由於遷怒，依舊不想給她們一點好臉色。
等到全部人都入座了，兒子看着滿桌的滷味涼菜有些不悅，雙眼看向我有些埋怨，卻始終沒有開口說什麼。我被兒子看得有些心虛，趕緊低頭喫飯。
喫着喫着，我便開始詢問兒子在家舉辦喜宴一事，兒子卻說他明日還得出去跑車，等最近忙季過了，回家再商議酒宴的事情。
我點頭表示知道了，又看向王翠娘：
「翠娘啊，你們那邊彩禮都怎麼興的啊，還有你父母，我們也得找個時間上門見見，雖說你和我兒子已經領了證，但是該走的程序還是得走嘛！」
說完，我就在心裏暗暗想着，不管她開口說多少彩禮，我都得狠狠地砍一刀，解一解氣，不然我辛辛苦苦養大的兒子就這麼娶了她，我心裏憋屈。
王翠娘臉色卻突然變得十分緊張，結結巴巴地對我說到：
「娘，我家那邊太遠了，就不見了，我不要彩禮的！」
我兒子也立馬接上：「翠娘和家人那邊不來往了，不用見面，等我這陣忙完了，直接在村裏擺擺酒讓大家來聚聚就行了。」
嗯？她直接叫我娘？我這兒媳婦的家還挺傳統啊！叫得還這麼復古。

-2-
不要彩禮也行，可她這是連房子、改口費和三金都不提啊。
她現在不提，那我就提一提，免得後面想要了又怪我這個做婆婆的不講究。
於是我接着問道：「那房子呢？你們是自己搬出去嗎，還住在家裏？三金是直接給錢還是你自己去買啊，你們那邊改口費多少啊？」
王翠娘更加結結巴巴地回答我：「不不不，都不需要。」
還不等我問怎麼回事，只見王翠娘突然站了起來，退到一邊，當着全家所有人的面給我跪下。
「兒媳不孝，都是兒媳的錯，未經二老准許，就私自成婚，也未能及時前來侍奉二老，還望二老不要怪罪！」
「希望二老不要趕我們走，讓我和念兒留下來，給我和念兒一條活路，給我們一口飯喫，我願意當牛做馬感謝二老！」
說完她便把頭重重地磕到地上，不停地一邊流淚一邊磕頭。
連她那四歲的女兒都跟着跪下，哭着喊着說她一定好好聽話！努力幹活，不要趕走她們！
我了個去，我剛剛啥也沒有說啊！這是遇見傳說中的綠茶了嗎？
周圍人立馬一臉鄙夷地看向我，連家裏的老頭子都一臉不贊成地瞪了我一眼，眼神立馬示意我把兒媳扶起來。
當着衆人的面，我心裏再生氣，也只能上前扶起她和她女兒，說我沒什麼意思，沒有要趕走她們，讓她們不要多想。
爲了在大家面前體現我說的是真的，我還特意拍着王翠娘和她女兒的手：
「放心吧，以後我一定把你當成我的親女兒對待，你女兒也是我的親孫女！」
兒子在一旁接着安撫兒媳道：「翠娘，放心吧，我媽很好的，她就是脾氣急了些，以後這裏就是你和念兒的家！」
對此我只能說，兒子真是個傻白甜，婆媳關係哪有這麼簡單！今天的事，我可記住了啊！不出氣，我白當這個婆婆了！
喫完晚飯，我拒絕了王翠娘想要洗碗的要求，當着兒子的面說：「你第一天到家裏來，路上辛苦了，好好休息再說！」
翠娘卻一臉受寵若驚地對着我連連感謝！
對此，我兒子笑得十分開心，哼，不就是演嘛？我也會！
隨後兒子帶着王翠娘，到了他的屋子，給她熱情介紹，王翠娘聽着兒子的話卻笑得十分勉強。
她拉着念兒，猶豫了一會，對着正在幫着我兒子收拾行李的我說道：
「娘，能讓念兒睡在剛剛喫飯旁邊的那個沙發上嘛？念兒很乖的，我一定讓她早起收拾好沙發，不耽誤家裏人的事。」
聽到這裏，我無語了，我是那種虐待孩子的人嘛？誰家讓孩子住客廳啊，她這也太會演了吧！

-3-
我兒子立馬斥責她：「沙發怎麼能讓念兒睡啊！這可不行啊！」
我也準備開口陰陽一下，卻不想，王翠娘突然滿眼淚水，連連用着不知哪裏抽出來的帕子開始低頭哭泣：
「那讓念兒在沙發旁邊的地上睡可以嘛？我保證她絕對不給大家添亂。」
就連那小念兒都紅着眼睛對着我兒子和我道：
「叔叔、奶奶，念兒很乖，讓我有地方睡就可以了，念兒會早起幹活，不偷懶的。」
我？這是演的吧，演的吧？大小兩個綠茶啊！還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看吧看吧，我兒子果然心疼了。
「翠娘，念兒，怪我沒有跟你們說清楚，念兒有單獨的房間，那沙發睡着不舒服，我的意思是怎麼能讓念兒睡得不舒服呢！是不是啊媽，快帶念兒去她的房間吧！」
我看着兒子看向我一臉討好的樣子，沒辦法嘆了口氣，叫上王翠娘和念兒到了房子三樓。
家裏是自度房，一共有三層，一層是客廳、廚房和我與老頭子的生活空間，二樓是給兒子準備的客廳、臥室和兒童房，三樓是我女兒的房間。
農村別的不說，自度房房間夠多，只不過由於我之前生氣，二樓除了兒子空蕩蕩的臥室，其他什麼都沒有添置準備。
只能讓着孩子先住三樓去，到了三樓，我指着其中一間房對她們說：
「念兒先住這裏過渡一下，等二樓裝好再搬下去，這間房是我女兒小時候住的，她大了之後就搬到對面那間房了，這屋裏基本的東西都有，先住着吧。」
兒子這才滿臉笑意地看向我：「謝謝媽，辛苦媽了！」
可王翠娘和小念兒看着被我女兒佈置得全屋粉粉嫩嫩、花裏胡哨的屋子又在哭了。
兒子連忙問她們在哭什麼，她們卻說是很感動，沒想到我居然對念兒這麼好！
兒子卻說委屈了念兒，等他出差回來就去給念兒買傢俱。
我頭都快炸了，我也就是讓孩子過渡一下嘛，有那麼委屈嘛？
她們這是演不夠啊！佩服佩服，來日方長，我一定要揭開她們的真面目。
第二天，兒子因爲工作原因，必須外出一段時間，王翠娘和她的女兒只能留在家中。
我前腳對着兒子連連保證一定照顧好他媳婦，後腳他一走，我立馬指使兒媳去收拾家。
畢竟我已經忍了她很久了，動不動就哭，問起她家，她卻一直含含糊糊，既不讓我去她家，也不讓我打個電話。
只是一味說她家太偏遠了，回去很麻煩，就不去了，然後家族裏的人全都沒有手機，聯繫不上。
這年頭居然還有一大家子人都沒有手機的地方？有這麼偏僻嗎？她肯定是不想讓我打聽她的真實情況，怕我對她的意見更大了。
如今，兒子走了，我正好出一出之前我受的氣！先拿捏她，安排她做幾件事。

-4-
聽到我的安排後，兒媳卻絲毫沒有遲疑，拿起掃帚利落地就開始裏裏外外打掃起來，連她的拖油瓶都跟在一旁收拾垃圾，看來她們挺能忍的啊！
等到她把屋裏裏裏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後，我躺在躺椅上繼續爲難她。
「翠娘辛苦了啊，一會去把晚飯做了，記得要勤儉節約啊！東西都在裏面的桌子上，我都拿出來了，不清楚的就問我！」
翠娘點頭如搗蒜，一臉欣慰地進廚房去了，她的拖油瓶也屁顛屁顛地跟在她媽媽身後。
我嚴陣以待，她卻逆來順受，我有些動搖，我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沒一會，翠娘就抱着一罐東西興奮地跑到我面前：
「娘，這是鹽嗎？」
我抬眼看了看，的確是家裏放鹽的罐子，便點頭。
翠娘卻一臉震驚地看着手裏的鹽罐子：
「我娘說的雪花鹽竟然是真的！」
聽得我一頭霧水：「這鹽怎麼了？」
翠娘搖了搖頭：「這雪花鹽在我們那裏只有高門大戶人家纔有，我以前只聽過，今日第一次見，我們平日裏用的都是粗鹽，這鹽真好看，雪白雪白的果然和雪花一樣。」
聽完我一臉懵，這翠孃家難道真的偏遠到連細鹽都沒有？她那地，真有這麼落後的地方？
出氣歸出氣，想着翠娘第一次在家做飯，我還是起身帶着她到廚房，給她介紹家裏的油鹽醬醋、米麪糧肉。
她則是雙眼瞪得老大，一會對着白糖感慨，一會好白，一會又看着蜂蜜雙眼放光，把我都整不會了，這反應真的假的？
等我介紹完，我就出門去找我的老姐妹們聊天，等到時間差不多了，我才起身回家。
剛走進院子，我就發現廚房幾百年沒有動țū́ₒ過的柴火竈的煙囪居然在冒煙。
而兒媳婦家的那個小念兒居然抱着明顯劈過的、家裏許久沒有動過的柴禾走進廚房。
我心下有些欣慰，看來這兒媳婦還是不錯嘛，人家第一次給我們做飯就知道用大鍋，十分鄭重了！
等到老頭子回家之後，我對着廚房喊可以喫飯了。
我滿心歡喜地坐在桌子前，等着翠娘端菜，有一點點欣慰呢！
就是吧，翠娘可能大概是廚藝平平，她端上來第一道菜水煮白菜，第二道菜水煮蘿蔔，第三道菜水煮土豆，三個素菜，一點油星子都看不到，清清亮亮的比我的臉可乾淨多了。
第四道終於見到肉了，就是這明顯一片片肥膩膩白花花的毫無食慾肥肉也是煮的啊！
我有些生氣，不想說話，不知道她是手藝就這樣還是故意的，反而是老頭子在一旁打圓場：
「挺好挺好，今天喫健康餐！」
看着站在一旁一臉忐忑的翠娘和念兒，以及不斷對我使眼色的老頭子，我也不好意思說什麼。
畢竟我們家的規矩是做什麼喫什麼，不做飯的人不能多嘴，我只能強壓心中的不忿開始喫飯。

-5-
隨後老頭子又張羅着她們兩人入坐喫飯，不得不說，雖然翠娘這菜做得沒有一點油香味不算難喫，但也不好喫，和現在那種流行的減脂餐有的一拼，但是這用蒸籠做的飯，還是不錯。
可這菜要麼素的清亮亮，要麼肥膩膩的看的我發慌，我想喫正常的飯菜喫肉啊！草草喫了幾口，沒有食慾，我就沒喫了。
當天晚上，我就被餓得肚子呱呱響，輾轉反側睡不着，都多少年沒有體會過這種餓得睡不着的感覺了啊！
一大早我就起牀準備去外面喫點好喫的，補償一下受苦的自己。
一出屋子就看見翠娘已經在廚房忙碌了，她見着我出來，連忙端着碗過來：
「娘，您起來了啊，我熬的粥，您嘗一嘗！」
雖然我對她早起做早飯這事，十分欣慰，起碼態度很好的嘛，但是我一看見她手裏那碗清湯寡水的粥就毫無興趣！
等到我問清楚今日早餐除了粥啥也沒有的時候，我更是藉口說我出門有事，婉拒她之後，讓她把粥留給其他人喝後就趕緊溜出家門。
等到我在外面喫飽喝足，補充完油水之後，我才慢悠悠地回到家中。
一進院子，我就看見念兒端着碗坐在小板凳上慢慢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那清湯寡水的粥，她還滿臉笑意，喝一口回味一口。
她居然能自己這麼安靜地喫飯，比隔壁那家要大人追着喂的小孩子乖多了。
閒來無事，我走過去坐在唸兒身邊跟她聊天。
「小念兒喜歡喝粥啊？」
「喜歡，謝謝楊奶奶讓我喝粥，念兒一會就去掃地，絕不白喫！」
「喜歡就多喝點，不過你就喝白粥啊？」
「白粥很好喝啊！這是我喝過最好喫的白粥，我娘這次放了好多米，以前我一天只能喫兩次飯，每次都只能喫一點點，多喫一口我奶就會打我。」
聽到這裏，我看着那碗在我眼裏依舊清亮得發慌的白粥，有些不忍，這都什麼年代了，居然只讓孩子喫兩頓，喝個粥都跟喫肯德基一樣高興，還不讓多喫。
天知道我兒子女兒小時候我巴不得他們多喫一口呢！
念兒的奶奶可真狠啊！就算是重男輕女偏心眼，也不至於到這個程度吧！離譜離譜，有點可憐！
想到這裏，我對着在廚房裏忙碌的翠娘喊道：
「翠娘，把左邊櫃子裏的雞蛋煮兩個！」
翠娘立馬應聲，等到念兒喝完粥，雞蛋也煮好了，翠娘揣着雞蛋走過來遞給我，我伸手接過一個。
在翠娘詫異的目光中，遞給念兒：
「念兒再喫個雞蛋，這纔有營養長得高！」
畢竟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我可不能跟念兒口中的奶奶一樣刻薄。
隨後我又對着翠娘說：「剩下的這個雞蛋你自己喫了啊，以後家裏早餐必須人人一個雞蛋！」
翠娘和念兒的眼睛又紅了，嚇得我立馬躲開了，太嚇人了！
她們怎麼什麼事都哭哭哭，惹不起惹不起，我都不知道她們是真的被感動到了，還是覺得我給一個雞蛋太寒酸覺得委屈了，如果覺得少了，你自己再加兩個雞蛋就是嘛！

-6-
等到喫午飯的時候，我看着又是水煮的青菜、水煮的蘿蔔和那水煮的肥膩膩的肥肉，陷入了沉思。
翠娘不會是故意這麼幹的吧？我也就讓她做了這兩餐飯，想着試一試她，她這是在默默反抗，這婆媳關係果然跟網上說的一樣，複雜！
我斟酌半天，想着要怎麼開口才能既不傷她的自尊，又能提醒她不要太過分了，我想了想嘆一口氣問道：
「我這是穿越了？」
翠娘一聽眼睛睜得很大，立馬十分緊張結結巴巴地回道：
「怎麼會穿越呢，娘說笑了！」
我指着一桌子菜說：「這不是穿越到七十年代了嗎？我們家已經窮到天天喫水煮菜了！」
翠娘鬆了一口氣：「怎麼會呢，娘，這不是還有一塊肉的嗎？」
我皺着眉頭，頗爲無語，這大肥肉，我都多少年沒喫過了！想着翠娘可能是廚藝不好，晚飯還是我看着她做吧！
到了做晚飯，等到我看着翠娘炒菜的時候，我才知道，是我想得簡單了。
竈臺前，念兒盡職盡責地往爐子裏添柴，小小的人兒做起事來有模有樣，翠娘則站在大鐵鍋前，從油壺裏輕輕滴出一滴油，是的，就是滴出一滴油。
然後用一張帕子就這樣把鍋擦了擦，然後她就把菜倒進去了，就這樣倒進去了，然後加水加鹽，煮一下菜就盛出來做好了！
把我震驚到無言以對，這這這我家荒年的時候也比這好吧，起碼多一滴油啊！
翠娘見我在一旁目瞪口呆，弱弱開口道：「娘是不是我放的油放多了啊！」
我揮揮手：「不多不多，你這油跟往河裏打個雞蛋，大家就喝上蛋花湯一樣，不多不多，是根本就沒有啊！」
翠娘有些不知所措，小聲說道：「我們家以前都這樣做飯的啊！」
我想起兒子說的翠孃家比較偏僻，這才反應過來那應該是條件不怎麼好，所以孩子喫得不好，大人喫得也不咋樣，難道我真的錯怪她了，翠娘說的都是真的？」
算了算了，其他先不管了，爲了我的嘴，還是我自己來吧！」
我從翠娘手裏拿過勺子，對着她道：
「你看着，以後我們家炒菜都這麼炒啊，油不用太多，但是起碼不能把鍋擦一擦就算放油了吧！」
然後我自己動手把剩下的菜動手炒了一遍，滿屋子的香味。
念兒在旁邊高興地蹦蹦跳跳：
「好香好香啊！比徐員外家的宴席都還要香！」
翠娘卻慌慌張張立馬捂住念兒的嘴：「小聲點，別吵到你楊奶奶！」
我絲毫不在意地說：「沒事沒事，小孩子鬧一點正常！」
既然炒菜翠娘不行，我就準備讓她去洗衣服。
我抱了一堆需要換洗的衣服給翠娘，讓她都洗了，她緊張地點點頭表示這次一定認認真真把衣服都洗乾淨！
轉身的時候，我特意回頭問了問：
「洗衣機你會用的吧！」
「嗯嗯，會的，夫君之前有教過我！」
聽得我差點沒起雞皮疙瘩，夫君？這小兩口可真有情趣啊！
我搓了搓手臂，又特意把一件衣服拎出來，遞給翠娘。
「這件衣服得冷水手洗，你記得別丟洗衣機裏啊！」
翠娘接過衣服表示知道了，一定照做。
等到我再一次出門回家後，我看着晾在院子繩子上的短小毛衣，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7-
天塌了啊！這件羊毛衫是我女兒用她假期兼職的工資給我買的，我一向比較愛惜，這是女兒賺錢後第一次給我買的禮物啊！
可是現在它明顯小了好幾圈啊！小到都快成一個兒童款了啊！
我忍住不快，招來一旁玩耍的念兒問她：
「念兒，這衣服你媽媽，啊就是你娘是怎麼洗的啊！」
念兒努力抬着頭：「楊奶țũₒ奶，我娘有聽您的話，這件衣服是她親手洗的，孃親爲了洗好，還特意用搗衣杵用力敲打了好久呢！她都出汗了！」
我呆住了：「哪裏來的什麼搗衣杵？」
念兒一臉天真指着院子裏洗手檯旁邊的棒槌說：「就是這個搗衣杵啊！」
好傢伙，這還是當年兒子他奶奶用的吧，你們能翻出來也是本事啊！
痛失一件高檔羊毛衫後，我心疼得自閉了，這兒媳也不知真傻還是假傻，怪我，又給了她明着順從，實際與我抗爭的機會！
這一下子可我還真不敢把我其他衣服丟給她了，心痛啊！
我不打算把衣服交給翠娘洗後，翠娘反而每天喫完早飯就過來詢問我：
「娘，你把你和爹的衣服都給我吧，我來給你洗乾淨！」
我連忙婉拒了，萬一再來給我一個混色染色的，我穿什麼啊！
我讓她洗別的就行，我們的衣服自己洗就好。
翠娘有些不好意思：「娘，我不是很懂怎麼洗那個羊毛衫，後面我問夫君了才知道，羊毛衫不能用大力氣錘打，都怪我，把你的毛衣都給洗壞了，你放心，我特意又學了，深色淺色分開洗！以後絕對不會再把衣服洗壞了！」
我多謝了她的好意，趕緊把衣服收得遠遠的，不管無意還是有意，我的衣服可不能再犧牲了。
翠娘收到我的衣服後，便自己動手把家裏其他地方的沙發巾、窗簾、蓋巾全都取下來洗了一遍。
洗衣機和棒槌一天都沒有怎麼休息過，連念兒都跑上跑下幫着端盆拿衣架。
家裏院子裏的繩子上、架子上全是晾好的衣物，一片一片迎風招展。
每個路過我家的人，都對着我連連驚歎。
「喲，紅霞，你們家大掃除啊！」
我只能不停呵呵呵傻笑。
對方實在是太過於勤勞，讓我無處可以挑剔。反而讓我有點不好意思，再這麼下去，讓人家這麼一直辛苦幹活，我這真有點惡毒婆婆的樣子了。
算了算了，拿捏她出氣的事過後再說吧。現在先讓她自己把二樓收拾收拾，等兒子回來他們自己去選傢俱佈置起來吧。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和兒媳在二樓一間房一間房地收拾，把那些堆在裏面的雜物全都清掃出去丟掉。
等打掃乾淨了，我才歇了口氣，讓翠娘也歇一歇。
這天中午，我躺在院子裏的躺椅上休息，盤算着需要給二樓添置些什麼東西。
我眼睛隨意一瞟，就看見小念兒從我眼前跑跑跳跳地過去了，我收回眼神，繼續想着隔壁張蘭花家的電視機老大了，可以給兒子他們屋裏安排一個。
想着想着，我又回頭看了看又從我眼前蹦躂過去的念兒，她這身裙子，怎麼這麼眼熟啊？

-8-
這藍色格子，跟我兒子以前讀書上學時用的舊牀單一個樣，都是洗到快發白了，不過前幾天收拾二樓的時候，我都叫翠娘全部拿去丟了，真巧啊！
想到這裏，我對着念兒說：
「念兒，你這裙子風格挺懷舊的啊！你娘給你買的嘛？」
念兒一臉高興地說：「不是買的，這是我孃親手給我縫製的，我娘還給我做了好幾條裙子呢！和電視機裏面那些小人的裙子一模一樣！」
嗯？親手縫製？這不會是之前讓翠娘丟的那些舊牀單布套改的吧？
我連忙起身去二樓，進到翠孃的屋子，一進去，我就看見翠娘坐在窗邊縫製着什麼東西。
走近一看，這不是幾十年前流行的綢緞被面嗎？這還是我兒子他奶奶當年送我的，說是好東西，可是我們那會兒已經流行四件套了，我沒用上就一直堆在箱子裏，都幾十年了。
那天我收拾出來，發現都快皺成一堆鹹菜了，我讓翠娘拿去丟了，這怎麼又拿回來了呢！
我指着她手裏的被面問：「翠娘，你這是在幹嘛啊？這些東西我不是讓你去丟了嗎？你怎麼還用那舊牀單給孩子做衣服呢！」
翠娘有些不好意思：「娘，這些布料都還好好的呢，丟了可惜了，我洗了好幾遍，都洗得乾乾淨淨的，我會做衣服，我給念兒做了好幾身衣服，還有這個！」
翠娘指着手裏的綢緞被面一臉欣慰地說：「這個布料摸起來絲絲滑滑的，好舒服，顏色鮮豔，還是織好的圖案，想必這就是傳說中的妝花緞吧！」
「我特意問了夫君，他給了我一張圖，我準備比照着給娘做一身那種什麼流行的新中式，我都快做好了，娘來的正好，快來試一試合不合身！」
我能怎麼說，我正準備告訴她，這哪裏是什麼妝花緞，這就是最普通的化纖啊，不過是以前條件不好，大家才比較寶貝而已，現在根本不值錢啊！
可是當我穿上翠娘給我縫製的衣服後，我又想閉嘴了，雖然布料不咋樣，但是這做衣服的手藝可真不錯啊！
我這都多少年沒有穿過定製的衣服了！還別說，量身定做就是可以哈，這被面做新中式，也是有點好看哈！
我不想讓翠娘知道我十分滿意，忍住上揚的嘴角，表情依舊淡淡地，換下了衣服。
「嗯，還行，這個做了就做了，但是那些舊牀單就不要了，都發白了，念兒的衣服在家穿穿行了，趕明兒讓志遠帶你們去城裏買新的，穿箇舊牀單算什麼，出去念兒不怕笑，我還怕笑呢！」
等到晚上，我和老頭子在屋裏聊天，想到翠娘來到這個家後所做的一切，不禁有些唏噓。
「老頭子，你說，翠孃家是多偏多窮啊，之前我還一直以爲她在跟我演呢，可是這些天下來，我發現她是真從苦日子過來的人啊！」
「任勞任怨，幹活利索，但是炒菜不放油，洗衣用棒槌，連給孩子的衣服都用舊牀單，一塊幾十年前的布都捨不得丟，熬個粥也捨不得多放點米。」
「她們家那地，看來是真窮啊，這是脫貧攻堅工作沒有做到她們那裏嗎？」
老頭子這才放下眼鏡跟我一本正經科普，雖然現在新社會條件好了，但是也難免有些偏遠的地方，基層工作者還需繼續努力巴拉巴拉的。
我立馬躺下，不想聽他這些說教，只是心裏終究對翠娘沒有那麼大的成見了。
畢竟我們這一代也是從苦日子過來的，那種喫了上頓沒下頓，一件衣服縫縫補補又三年的日子，是真不好受啊！

-9-
第二天，我還特意早起，趕在翠娘做早餐之前，告訴她，做粥可以多放點米，雞蛋一定每個人都要有，要保證最基本的營養，家裏的米麪糧油該用就用，不要捨不得。
翠娘滿臉興奮地點着頭，我一邊跟她說家裏櫃子裏有些什麼，一邊和她一起做早飯。
翠娘在一旁弱弱地問：「娘，那過兩天是念兒生辰，我能不能給她煮一碗白麪啊？」
我滿臉嫌棄地對着她道：「你就不能放個荷包蛋，加點火腿腸青菜什麼的嘛？大氣點！」
翠娘這才滿臉笑容，往爐竈里加了一根柴。
看着她腳邊那堆被砍好的柴，我糾結半天還是開了口：
「翠娘啊，我們家喫飯也沒必要天天用竈，這電飯鍋、電磁爐什麼的可省事多了，有重要日子我們再用竈就是了！」
畢竟她這麼天天咣咣砍柴，看的我心驚膽戰的，都不知道她那小身板，哪裏來的這麼大的力氣。
結果翠娘告訴我，她根本不會用廚房裏的電器，我只能嘆了又嘆，開始教她使用電器。
看來翠孃家那邊通沒通電都是另說，也許有電但是她家裏人根本捨不得用，可憐喲！
念兒生日這天，翠娘一大早就給念兒煮了面，特意按我說的，放了荷包蛋、火腿腸還有青菜。
把念兒開心地端着碗轉悠，就是捨不得下嘴，弄得翠娘又急又好笑。
我則是趁機拿出我給念兒準備的一個銀鎖，是個如意長命鎖，價格不貴，寓意也好，也算沒拖兒子後腿。至於金鎖，有點貴，還是等我有了親孫子孫女的時候再買。
念兒接過銀鎖，用雙手捧着，兩隻小眼睛亮晶晶的，她伸出兩根手指輕輕地撫摸着銀鎖，又一臉開心地抬頭看着她媽媽。
我跟着抬頭一看，翠娘居然又又又哭了，哎呀！我的天啦！
我這兒媳婦怎麼就哭個不停啊！
不過這次，我試着開口問了問，她到底在哭什麼啊？
沒成想，翠娘哭着說：
「念兒自出生起，她的祖母祖父都不喜她，她父親也對她視若無物，以前她的生辰的時候，我都只敢偷偷多給她弄一點喫食。」
「這長命鎖我卻根本沒有銀錢給她置辦，也沒有任何長輩送與她，如今娘卻送給她這麼大一個長命鎖，我心裏高興，我定會給她收得好好的，以後給她當做嫁妝。」
呵呵呵呵，我有點心虛，這銀鎖也就一百出頭，還不夠一隻雞的錢，可這翠娘卻如此感動，小念兒也一直圍着我忙前忙後，給我端茶倒水錶示感謝，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好在晚上老頭子回來的時候，爲念兒發了一個紅包，念兒感謝過他後，數着紅包裏的錢，對着她娘說：
「娘，等我多攢一點銀錢，我就給你買簪子戴！」
在場的大人都被逗笑了，我還特意逗她：
「那念兒以後給楊爺爺楊奶奶買什麼呢？」
念兒皺着眉頭歪着腦袋想了想：「我給楊爺爺和楊奶奶攢兩副上好的壽材！」

-10-
聽得我和老頭子一愣一愣的，翠娘嚇得連忙捂住念兒的嘴解釋道：
「爹孃，以前我們隔壁的老人家讓子女提前準備好壽材，那家兒女準備了一副上好的木材，老人家高興就經常唸叨，念兒可能就記在心裏了，爹孃莫要見怪！」
老頭子也連忙向我解釋說偏遠地區的老人確實是以有一副上好的壽材爲榮，讓我不要多想。
可笑，我是那麼小氣的人嗎？我只是覺得翠娘和念兒以前過得實在是不容易啊，自己家條件不好，周圍人條件也不咋樣！
我就這樣與翠娘單方面和解了，不再爲難她，二婚帶娃算什麼，這麼勤勞踏實的兒媳婦可不多見了，我兒子都有點配不上人家呢，我還挺喜歡她的，就是她生活常識差得有點多。
我便每日無事的時候，一點一點給她說明，電器方面，她只會用手機，洗衣機勉強會用，電視只會開關機，其他東西基本看樣子見都沒有見過。
至於文化，我也有點納悶了，說她不認識字吧，她認識繁體字；說她認識吧，她又說好多字她不認識，和她學的不一樣。
這偏遠山區難道和我們用的還不是一套教材？
我乾脆買了幼兒拼音圖，讓翠娘和念兒一起學。翠娘聽到我說等開學就把念兒送到幼兒園去時，又哭了。
現在看着翠娘動不動就哭，我已經習慣了，先給她遞了一張紙巾，等她哭完才問她，這次又是在哭什麼啊？
她這才說道，她在前夫家的時候教念兒認字都得偷偷認，要是讓家裏人知道了，還得捱打。她只是太高興了，念兒以後有了學習的機會。
這什麼人家啊，太離譜了吧！
我立馬義憤填膺地說：「你們那村子叫什麼，把名字告訴我，我要拍下來放到網上，不管男孩女孩都得義務教育，我要去當地政府投訴！」
翠娘卻止住眼淚，支支吾吾不肯直接回答，只說是太偏遠了纔會這樣。
見她這樣，我也沒有繼續深究，想着也有可能只是她們家是這麼離譜。
關係緩和之後，我也會問翠娘，當初是怎麼和我兒子認識，又這麼快就決定結婚的。
翠娘這纔有些不好意思跟我說起她跟我兒子認識的經過。
當初翠娘她前夫跟外面有錢有勢的一家女兒好上了，嫌棄翠娘生的又是女兒，就把她和念兒趕出家門，給人家騰位子，她帶着念兒走投無路，本打算尋死，卻沒想到遇見了我兒子。
我兒子對她們細心照顧，後來翠娘爲感謝我兒子說要給他當牛做馬，我兒子卻讓人家以身相報，直接拜堂成親。
聽到這裏，我才恍然大悟，我說我兒子怎麼一聲招呼都不打就跟人結婚了，這死小子，從小就這樣，看中什麼就得急吼吼地帶回來。
估計看翠娘長得好看，性格又好，看上人家了就假借報恩的名義，一是讓人家嫁給他，二是打消翠娘尋死的想法。
哎，這可真是，害我還以爲翠娘是不尊重我！沒把我們長輩放在眼裏，整天爲難人家，結果閃婚這事，是我兒子要求的，這個逆子！

-11-
其他的都先不說了，就是吧，翠娘這說話老是跟電視機裏古裝劇裏的人一樣。
說話都文縐縐的，要不是我看的古裝劇多，我都還不能立馬理解她說的意思呢！
可翠娘就這麼被趕出來也太慘了吧！
我又問道：「離婚的時候怎麼一點東西都沒給你啊，還有念兒的撫養費怎麼對方也不給？你孃家都不去鬧的嗎！」
翠娘聞言卻低着頭：「不孝有三，無後爲大，他們說我沒有生下兒子，說念兒是賠錢貨，要是我不滾，他們就把念兒賣掉，而且我家裏已經沒有人了。」
氣得我直接對着翠娘前夫一家破口大罵：「現在是新中國，沒有皇位要繼承了，現在男女都一樣，女人一樣能頂半邊天。他們敢賣念兒，你就報警，一家子都不是人啊！豬狗不如的黑心玩意！」
知道了翠娘和念兒的遭遇，我這才理解了她們剛剛到家那會兒，一聽到我說搬出去住，翠娘就激動得不行，原來她以爲我要趕走她們。
真是的，那一家的黑心貨，什麼人啊！
知道念兒的爺爺奶奶都是混蛋後，我對念兒也有了些憐愛，都四歲了，結果爺爺奶奶還想着把她賣掉，一羣畜生。
出門路過蛋糕店，看着裏面精緻的蛋糕，我進去買了一個。
回到家，一進門，我就揮手叫來了正在幫着她媽媽掃地的念兒。
「小念兒快來，看看楊奶奶給你帶了什麼？」
念兒放下小掃把，奔跑過來，我拿出口袋裏的小蛋糕遞給她。
「看，楊奶奶給你買的小蛋糕！上次你過生日，楊奶奶疏忽了，這次補給你一個！以後保證我們念兒年年有生日蛋糕喫。」
念兒雙手接過蛋糕，滿臉笑容：「這是電視機裏面她們說的蛋糕嗎？好好看啊！謝謝楊奶奶！」
翠娘在一旁也欣慰地朝着我笑：「謝謝娘！」
我揮了揮手：「小意思！」
我和翠娘以及念兒的關係也日漸好轉，大家相處得越來越好。
這一日，翠娘過來問我：
「娘，我們家沒有田地嗎？不用種地嗎？」
我解釋道：「有啊，不過早就租給別人種了，自從志遠他爺爺奶奶過世後，家裏的地就租給村裏合作社了，早不種了。」
翠娘有些震驚：「那我們喫的都是用銀錢買的嘛？」
我點點頭：「是啊，你公公在鎮上的醫院上班，我年輕那會兒也在附近的工廠上班，現在退下來了，家裏沒什麼人會種地了！」
翠娘聽完卻有些恍惚，喃喃自語道：「這一個家怎麼能沒有田地呢！」
我便指着家門口那一小塊自留地道：「有啊，這塊地也是我們家的，只是我也不怎麼會種，就只能這麼種點蔥蒜和撒點花草籽！」
翠娘雙眼放光：「我會種，娘這塊地讓我種怎麼樣！」
我絲毫不在意地道：「你種你種！都隨你！」
我這兒媳婦，也是真夠奇怪的，別人家的別說兒媳了，就是老一輩都已經不怎麼下地了，她居然還自己追着要去種地，這愛好，還真的是讓我很愧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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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娘就這樣把家旁邊的自留地承包了，每天喫完飯收拾好家裏她就扛上農具去地裏了，開始我沒有放在心上，想着就一塊自留地而已，翠娘能收拾成什麼樣，最多和我一樣，多種點蔥蒜而已。
沒想到，翠娘在讓我給她拿了一些菜種子後，竟然把地全部深耕了幾遍，先是耙地，把地裏的雜草全清走，又是平整土地，又是施農家肥，那鋤頭揮得一下又一下，挑着糞水絲毫不嫌棄，看得我目瞪口呆，我這兒媳婦反差有點大呢！
結果反而是老頭子看不下去了，偷偷私下跟我說：
「你別針對翠娘了，逼着她去下地，這多不好啊！兒子回來，看你怎麼跟人交代！」
我冤啊，百口莫辯！我這才發現村裏已經有各種流言說我虐待兒媳了。
弄得我十分緊張，天熱了，讓她趕緊回來，天涼了也趕緊回來，沒事就給她送水送飲料，體現我的關愛和關心。
結果依然無法阻止我們家的八卦滿天飛，說我家這新ťů⁻媳婦上門纔多久，就被我趕下地了！連兒媳婦帶來的小娃娃都不放過，說我調教人真有一手啊！
搞得我連老姐妹聚會都不敢去了，生怕她們追着我問對付兒媳的祕訣！我能怎麼回答，說我兒媳喜歡種地？
好在家裏自留地不大，翠娘收拾了幾遍收拾完了，我也偷偷鬆了口氣。
正在我放下心來的時候，翠娘居然又盯上了家裏的院子。
家裏的院子全是水泥地，由於沒有養殖家禽，也沒有種花種草，顯得空蕩蕩的。
翠娘在徵得我的同意之後，翻出家裏的一些不用的舊竹竿，圍了一個小籬笆，又從外面挖了一筐一筐的泥巴填進去，接着把自留地當時清出來的花草全都移植了過來，又去河邊撿了好多石頭，圍成一個又一個小圈，鋪上一層泥巴後，灑了點草籽，把院子弄得古色古香的。
然後她又來問我爲什麼家裏沒有養雞鴨豬鵝，她會養，要不讓她養，雞窩什麼的，她可以搭在屋子後院，念兒也急忙在一旁表態，她養小雞養得可好了，還會去給小雞找地龍喫！
嚇得我連連拒絕，在家養雞鴨鵝豬的，這是在要我們這種懶人的命啊！
我是婆婆不假，可我也才 50 多歲，我是 70 後啊，我見證了這個社會的飛速崛起，見證了自己家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種地我還勉強能接受。
養一堆家禽真的是要我老命啊，小時候滿山割草的日子，我可不想再過了。
翠孃的家禽養殖大業被我阻斷以後，她也沒有氣餒！便把重心轉移到開始致力於給我和念兒做各種點心。
自從我讓她炒菜要捨得放油之後，翠娘才漸漸開始一點一點拿着家裏的米麪糧油糖什麼的敞開了用，她那被點歪的廚藝技能繼續呈現了出來。
做菜技能不咋樣，小點心和飲品做得也還是不咋啊！
這不，翠娘又做了樣新東西讓我去嘗呢！
有點想躲起來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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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快來嚐嚐我今日新炸的巨勝奴，還有這紫蘇飲，您也一併嘗一下，都是我家那邊時興的喫食，我還是在閨中的時候跟我娘學的呢，後面多少年也沒有機會做，也不知道這手藝生疏了沒有！」
我看着翠娘手裏拿一盤小麻花，有些想笑，翠孃家那邊怎麼什麼東西都叫得這麼搞笑呢！
剛剛我聽見她說巨勝奴的時候，我還心想，是哪裏的黑暗人形料理，沒想到，跟麻花一個樣啊！
嗯，喫起來口感和麻花差不多，不過嘛就是咬上一口，快要膩死我了，這是放了多少油啊！
喫了一口巨勝奴，我又趕緊喝了一口紫蘇飲，原本看着清清爽爽酸酸甜甜的飲品，喝到嘴裏甜到我懷疑人生！差點五官都沒有繃住！
但我還是十分捧場：「不錯不錯，這些東西我都第一次見，以前都沒有聽過呢！」
翠娘高興道：「娘喜歡就行，我每日給你做一樣新的，我會的小點心方子可多了！」
「啊，哈哈哈，這倒不必，你做給志遠就行了，我年紀大了，得少喫這些！」
翠娘卻感慨道：「以前跟我娘學習的時候，只能她口述，我記着，還不知道這些比例對不對，我可是把家裏的油啊糖啊，放得足足的，我娘說記不清比例就多放油和糖準沒錯。」
我只能表面點頭笑嘻嘻，內心糾結萬分，想是翠孃家那邊太偏遠了，人在油多喝甜食上面沒有挑剔的機會，能有油水有多多的糖，已經是比平常不知好喫多少倍了。
翠娘又接着說道：「我只希望念兒能學到我這做點心的手藝，也不算我孃的一片苦心了。」
我內心默默吐槽，這手藝還有傳承的必要？我讓念兒隨便刷個視頻學一學更容易吧！
不過聽到翠娘這麼說，我的八卦雷達又動了，揮手讓翠娘坐下說說她娘和點心的故事。
翠娘這才告訴了我她父母的故事。
她媽媽是出生於一個廚藝世家，聽說她姥爺祖上是宮廷糕點師，但是外人並不知道，翠娘她爸是個讀書人，二人感情也不錯，小時候翠孃家條件也還可以，翠娘勉強能跟着她媽媽學習製作糕點的手藝，能做成本低的糕點，成本高的只能死死地記下方子。
後來，翠娘她爹孃都病逝了，翠孃的公婆把翠娘接走，卻沒有了之前的好臉色，完全把翠娘當個丫鬟使，每日做飯洗衣掃地幹農活，一樣不落，連做個飯婆婆都在一旁盯着，生怕她多放半滴油。
家裏的米麪糧油更是鎖得死死的，一點都不讓翠娘接觸，有了念兒之後，更是沒有把她當人看。
聽到此處，我立刻反思了一下，除了翠娘剛剛到家裏那會兒我讓她做飯洗衣掃地了，之後我就沒有這麼對待她了。
現在家裏飯菜是我做，翠娘在一旁幫忙，衣物各洗各的，掃地大家都有做，至於洗碗則都是老頭子承包了，嗯，我應該比翠孃的前婆婆好一些。
翠孃家這也算是家道中落了，可就是翠娘太勤快了，我不讓她洗衣服她就洗各種布料，不讓她洗碗她就過後去廚房整理清洗，至於她種的菜，每天嘗試的點心飲品，更是她自己十分開心地做，我應該不算虐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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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我又對着翠娘鼓勵她，讓她不要心疼家裏的這些米麪糧油糖，缺什麼就告訴我，要努力把曾經的手藝都拿出來，好好練習，說不定以後她還可以開個店呢！
對翠娘二人的改觀之後，新房的佈置就提上了日程，不能因爲人性子好，就一直拖着。
我叫來翠娘，讓她把需要購置的傢俱都寫下來，喜歡什麼風格都說一說，我好對着她需要的東西去買。
翠娘有些受寵若驚：「娘，我沒有嫁妝，還是二嫁帶着孩子，我什麼要求都沒有，只要讓我和念兒有喫有住有穿就好了！」
我有些不贊同：「你沒有嫁妝，我家也沒有出彩禮啊，養你和念兒是我兒子的事，跟我沒關係，他願意就行。我只是幫你們把房間的東西安置好，以後你們想怎麼樣過，我不干涉！以後那是你的屋子，你想怎麼佈置還是得由你來決定！」
翠娘這才高興地問我可以不可以借用一下老頭子書房的毛筆，她習慣用那個寫。
我讓她過去自己直接用就是，還一再囑咐她，想要什麼儘管說，不要不好意思。
等到她遞給我一張毛筆寫好的清單時，我有些納悶了：不是說翠孃家是偏遠地區嘛？怎麼這毛筆字寫得比我好多了？
翠娘看着我盯着清單連忙解釋道：「這手字我是跟我爹學的，他是個秀才，是個讀書人！」
我點點頭，原來如此。等到我看完清單裏的東西后，不禁疑惑，是我太無知了，還是翠孃家太傳統了啊！
清單上寫着：「架子牀一張、繡墩兩個、圓角櫃一個。」
嗯，雖然翠娘寫的字是繁體字，但不影響我認識這些字，但是也僅限於認識了。
這都是什麼傢俱啊？
架子牀，我勉強知道，早些年還有一些老人家裏有這種架子牀，但是繡墩和圓角櫃長啥樣啊，沒見過啊！
翠娘看着我的眼神開始變得有一些忐忑：「娘，是不是我要的太多了？其實只要一張牀能睡就好，其他的用屋子裏的傢俱就好！」
雖然我有些不解，但是兒媳婦既然想要，那我肯定先去打聽打聽。再說了，兒子那屋裏都是曾經老屋淘汰下來的傢俱，結婚怎麼能用啊！
我讓翠娘不要多想，我找人先給她找一找她要的東西，找不到再說！
於是，我便把這張清單發給了在外工作的女兒，她在大城市工作，肯定比我見識多些。
女兒很快就回了消息：
「媽，你買這些傢俱幹嘛？你和爸要走復古路線了嘛？」
我接着問道：「這些傢俱哪裏有賣啊，你哥哥結婚要用啊！」
「哦，原來是哥哥要用啊，他什麼時候喜歡這種風格了？這是古人的傢俱，現代也有仿製類似的傢俱，我一會兒找幾個鏈接你自己先看看啊！」
沒一會兒，女兒就發來了幾個鏈接，我點進去一看，還真的果真是古人用的啊！
我一邊看着圖片介紹，一邊想着原來翠娘喜歡這種風格？看着是有點好看！
可是等到我刷着刷着就被手機廣告裏的穿越短劇吸引了，我決定先看幾集再說。
看着看着，就被裏面的穿越情節提醒了，我突然意識到，翠娘和念兒的情況和貧困地區的有些對不上啊，倒是跟穿越來的古人一樣！

-15-
穿越？我心下震驚，翠娘說話一直文鄒鄒的，每次我都得自己在心裏翻譯一遍，她把離婚說成休棄，把結婚說成成親，把讀書人說成秀才，對着我一直叫娘，只認識繁體字。
還有念兒，有次她說我炒的菜比徐員外家的還要香，我以前以爲是個名字有人叫徐員外呢，如果是古人，她爺爺奶奶毫無顧忌地要賣掉她才說得通啊！
還有她那些小點心，跟這古裝劇裏的名字都一樣，一樣兩樣三樣的，太可疑了！
媽呀，難道她們兩個真的是穿越來的？不行，我得問問我兒子。
我拿出手機，趕緊給我兒子打了一個電話：
「兒子，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媽，怎麼了，我還有兩天就回來了！」
「兒子，翠孃家到底是哪裏人啊？」
「媽，都說了很偏遠的地方啊！」
「兒子，不對啊，翠娘她們跟視頻裏那些古裝劇的人一模一樣，她們會不會是穿越來的啊？」
電話對面沉默了，我有些詫異，對着電話繼續喂喂喂，還以爲是信號不好了。
一會之後，我兒子又開口了：「媽，一會有人會來找你籤個東西，你去籤一下啊！」
我一頭霧水：「什麼東西，兒子你說的什麼啊？」
兒子不再回復我，掛斷了電話，把我弄得莫名其妙，只能作罷。
當天下午，就有兩個自稱是有關部門的人找到我的時候，他們說有些文件需要我替我兒子去籤一下。
我跟兒子求證，兒子讓我跟着對方離開，等到了我也不知道什麼地方的時候，他們把我帶進一間空房間，又拿出一份保密協議讓我簽字。
我一路詫異，不知所措，在看到保密協議時才放下心來，原來翠娘和念兒是穿越來的，我作爲她們的家人和監護人之一，需要簽訂保密協議，在人前爲她們做好掩護。
什麼？翠娘和念兒還真的是穿越來的古人？
我拿着協議看了看，裏面並沒有說翠娘是哪裏來的，只讓我保密，我有些好奇，看着眼前的兩位年輕人開口問了問：
「翠娘和念兒是什麼朝代穿來的啊？還真有穿越啊？你們是什麼部門啊？是不是傳說中的神祕部門啊！」
對方並不回答，只是告訴我說翠娘和念兒是從未知朝代也可能是平行時空的古代穿越來的，只讓我好好照看她們兩人就是。
回到家，我先是看了看正在廚房揉麪的翠娘，對方見着我還滿臉笑意說正在做櫻桃畢羅，讓我一會兒嘗一嘗，看得我牙都酸了。
我又看了看門外，已經和隔壁小孩子們聚在一起抓雞摸狗的念兒。
這古代人看起來和我們好像也沒有多大差別，也不知道她們今年都多大了，要是幾百一千歲的，這還怎麼叫人啊！怪怪的。
我猶豫半天，本想着直接問問翠娘，可想着她動不動就哭來哭去的，還是算了吧，反正現在這樣也挺好！
第二天，我兒子果真回來了，他一進院子還沒等他感慨完院子裏大變樣了，我就直接把他拉進了我的屋子。

-16-
「兒子，到底是怎麼回事？翠娘和念兒真是穿越來的？那你是怎麼認識她們的？」
我兒子這才伸手拍拍我。
「媽，您都籤保密協議了，可不能往外說了啊！」
我拍掉他的手：「我當然知道，你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兒子拉着我坐下，接着道：「這不是我工作到處跑，有一次晚上趕車，開到一個山裏迷路了，想下車問路，看見翠娘帶着念兒在懸崖邊，我攔住了她們，把她們一起帶下山，結果一下山就被警察包圍了。」
我急忙問道：「怎麼了？」
兒子喝了一口水接着說道：「他們說那一塊地方發現了異常，好像是時空錯亂之類的，翠娘和念兒就是這麼穿越過來的。後來我和翠娘、念兒被帶到特殊部門進行隔離，她們膽子小又認生，但是對我比較信任，我沒事就在那裏教她們一些日常知識。」
「等到我可以離開的時候，我就有點捨不得翠娘和念兒，你又催婚催得煩，我當機立斷乾脆就讓翠娘嫁給我，我做她們倆的監護人，這樣就可以早點把她們帶出來，後面的你都知道了。」
聽完兒子的講述，我這纔算是真正信了，原來我的兒媳是穿越來的古人啊！
確信了翠娘和念兒是古人後，我在生活中對她們便多了一份耐心。
做事外出能給她們說詳細一點就詳細一點，生怕又鬧出之前的笑話。
兒子這次能在家休息幾天，我便催着他去帶着翠娘和念兒去城裏買衣服，買電器，逛逛街什麼的。
至於傢俱，我在翠娘給我的單子上又添置了一些東西，就等着送貨上門了。
等到晚上的時候，兒子才帶着翠娘和念兒回來，三人都開開心心的，大包小包地進了院子。
念兒提着手裏的口袋跑到我面前：「楊奶奶，叔叔給我買的糖，好好喫，念兒特意留給楊奶奶和楊爺爺的！喏，你看！」
看着眼前的小念兒出去一趟也沒有忘記我，我的心都快化了，真乖啊！
兒子陪着翠娘和念兒玩了兩天後又離開了，之前隔離的時候落下比較多的工作，等他再出去這一趟，回來就差不多可以休息一陣了。
他們在城裏訂購的家電也陸陸續續地送了過來，二樓客廳裏，我指揮着送貨的工人把電視機給安裝好。
翠娘站在一旁驚訝道：「娘，這電視機怎麼不裝在樓下？」
我在一旁表示：「這本來就是給你們兩口子屋子裏買的，人家現在結婚都流行裝這個大電視機！」
翠娘猶豫道：「可是樓下爹孃都沒有用此等好物，我和夫君怎麼能如此呢！」
「哎呀，我們下面那個電視機夠用了，你們年輕人就得用這種大的！」
我繼續讓人把到貨的各種電器通通安裝調試好，花了大半天才全部弄好。
等招呼完離開的各家工人後，我一回頭，翠娘又雙眼淚濛濛地跟着我身後。
我從一旁的桌子上抽出紙巾遞給她：「這怎麼了，裝電器是件好事，有什麼好哭的，別哭了，讓念兒看你笑話！」
翠娘接過紙巾一邊擦拭眼淚，一邊破涕爲笑道：「娘，我只是覺得我何德何能讓您對我這麼好！」
哎，真是，這翠娘這才哪到哪啊，要是等傢俱到了，她豈不是又要跟我哭上半天？

-17-
在別人家眼裏理所當然的事情，在她這裏成了我是對她超級好的體現，弄得我都有點不好意思呢，畢竟我是想着翠娘沒要彩禮，也沒有要去城裏買套房，這結婚，都還是我們家虧待了她呢。
電器全部都安裝好之後，我想着翠娘又好多東西都不會用，就拿着說明書一邊學一邊教她。
我指着空調告訴她，這可以吹冷氣和暖氣，翠娘和念兒圍着那臺立式空調轉了半天。
「娘，空調不是那種掛在牆上的嘛，之前夫君有教我用，這個和我認識的不一樣呢！」
我又指着掃地機器人說：「這個可以掃地拖地，不過我看的也不是很懂，等志遠回來，他教你！」
翠娘和念兒又蹲下對着掃地機器人摸來摸去，念兒抬頭問我：「楊奶奶這裏面是有小人可以出來掃地嘛？」
把我問得直笑，然後我又接着把二樓衛生間裏新換的熱水器、洗衣機等等都給介紹了一遍。
然後我重點強調了，用洗衣機洗衣服後，不必再拿出來再用棒槌洗一遍。
把翠娘羞得臉都紅了。
要說我是怎麼發現的，還得從之前翠娘洗全家的窗簾說起。她是會用洗衣機，可是她把洗衣機洗過的衣服又接着拿出來用棒槌用力捶打再洗一遍。
要不是有次我沒有出門，看見她這麼做，不然我還一直納悶，爲什麼每次路過要麼看見她在往洗衣機裏丟窗簾、牀單什麼的，要不就看見她舉着一個棒槌邦邦邦地錘東西。
結果，我就看見，翠娘把從洗衣機洗好的東西，抱出來，又丟在水盆裏，然後就開始一件一件捶打起來了，震驚的我連忙阻止了她。
這古人的力氣就是大，翠娘看着柔柔弱弱的，結果每次砍柴、種地、洗衣都絲毫不在話下，生生把我弄成一個資本家一樣。
由於傢俱還沒有到，我便準備帶着翠娘和念兒去鎮上的集市上去轉轉。
說來也是慚愧，除了兒子帶她們倆出去玩過，她倆在村裏最遠去的地方就是小賣部。
今天的集市，人格外多，熙熙攘攘的，我揹着揹簍，身後跟着翠娘，翠娘手緊緊地拉着念兒。
我一邊看着需要買的東西，一邊招呼着翠娘跟着我，有時候遇見熟人了就停下來跟人聊聊天，說說近況，然後再跟人開心介紹介紹翠娘念兒，讓對方過段時間不要忘了來家裏喫酒。
翠娘和念兒就跟兩個工具人一樣，跟在我後邊對着人不停地笑。
正當我站在一個攤位前，跟人討價還價時，身後一個女生的聲音傳來：「你誰啊，我不認識你！」
我回頭這才發現我身後的翠娘和念兒都不見了，順着剛剛那個女生的聲音看去，正是翠娘和念兒攔着一個穿着古裝衣服的女孩子。
翠娘滿臉高興地跟着對方說話：「姑娘，不知你是何時來到這裏的，你也是穿越來的嘛？你可知荷花鎮的清水村？」
那女孩子有些不耐煩：「都說了我不是穿越的，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什麼荷花鎮！」
我看着對方穿的衣服立馬明白了，翠娘怕是把這小姑娘也當成是穿越的人了，去認同鄉呢！

-18-
我趕緊上前拉住翠娘，對着對方道：「對不起，對不起小姑娘，我兒媳婦在跟你開玩笑呢，你別跟她計較！玩得開心啊！對不住了！」
我一手拉着翠娘，一手拉着念兒，趕緊離開大街，等到了人少的角落，我這才詢問翠娘是怎麼回事。
翠娘果然說那姑娘穿的就是她家那邊的裝扮，便以爲那人也是和她一樣是一個地方出來的。
我嘆了口氣：「那姑娘只是到附近古鎮裏來玩的，古鎮裏面穿類似衣服的人很多！」
翠娘雙眼瞪得老大：「很多？」
我點點頭，一邊跟她介紹現在有很多年輕人喜歡穿着古裝，也就是叫漢服的到處遊玩拍照，旁邊就有一個古鎮，所以經常有穿着漢服的小姑娘們過來逛集市。
說得再多不如讓她見一見，我乾脆帶着翠娘和念兒拐到隔壁古鎮區域去轉轉。
走到城門，翠娘就拉住了我：「娘，這個門和我們那裏縣城的門好像啊！」
旁邊有個大媽自來熟聽見了還笑着問：「哪家縣城現在還有城門啊！是哪裏的古鎮嘛？」
我攔住想要繼續開口的翠娘，對着對方說：「是啊是啊，就在南方小鎮上！」
說完就拒絕了對方的繼續詢問，我帶着她們兩人趕緊往前走，兒媳一點保密意識也沒有，哎，真操心，這個家沒有我不行啊！
等到了古鎮裏，我指着城牆上那一堆皇帝皇后貴妃的對着翠娘說：「看吧！光是這裏，皇帝皇后貴妃什麼的一堆一堆的！」
翠娘抬頭看了看，偷偷對着我道：「娘，他們那身衣服不像皇帝、皇后，反而跟我們那裏唱戲的好像啊！」
聞言，我有點尷尬，也是，這些一看就粗製濫造的衣服，的確還比不上古人的戲服。
翠娘又偷偷扯了扯我：「娘這裏有這麼多邊民嗎？她們的衣服好閃啊，全是銀子！」
我順着她的眼神看過去，哦，這邊又是一堆各種少數民族的服飾，每個人身上都環佩叮噹。
額，我該怎麼告訴翠娘，這個是每個景區的標配嘛！
算了算了，就讓她這麼以爲吧！既然都帶着她來到古鎮了，乾脆讓她去體驗一把皇后貴妃的裝扮。
我的大侄女曉靜就在這古鎮上開了一家漢服館，主打一個什麼復原款，每天的客人不多，生意勉勉強強。
我們之前跟她提議讓她學學其他店，進一些什麼龍袍之類的，客人會多些，她卻一直鄙視說那些衣服醜到爆！
還好那店面是自己家的，沒有房租，家裏人也懶得管她，就隨她折騰了。
我帶着翠娘和念兒進去的時候，剛好有客人，那客人穿着一身古裝正對着我的侄女說道：
「我想要那種種田文的感覺，不要華麗的，誇張的！而且這套衣服一點也沒有種田的感覺。」
侄女看見是我連忙走過來：「姨媽，你來了，這是志遠的媳婦嗎？哎呀，好漂亮啊！這小姑娘也好可愛！我這會兒忙，姨媽你帶着弟妹她們先找地方坐會兒，我給客人找一套符合她要求的衣服。」
種田？古裝？這不是翠孃的拿手好戲嗎！

-19-
我連忙對着翠娘道：「翠娘，你快去給這位客人選一身適合種田的衣服，給她做一個適合種田的髮型！」
翠娘有些忐忑：「種田的裝扮？我可以嗎？」
我理直氣壯：「就把你在你家種田時的那副裝扮給這位客人弄一下！快去快去！」
侄女一臉詫異，偷偷壓低聲音對着我：「姨媽，村裏傳說你讓志遠媳婦下地種田，原來是真的啊！」
我？我了個去？這謠言傳得挺廣啊！氣死我了！
我用力拍了她一下：「死丫頭，那是謠言，就家門口那塊自留地，你弟妹想收拾出來種點菜！」
侄女立馬躲開，跟在翠娘後面，幫她拿下她看中的衣服，只見翠娘從那一堆華麗的衣服裏挑出來幾件素色的衣服和裙子。
她對着侄女商議道：「姐姐，你們家的衣服布料都很華麗，這幾件素色的衣服勉強可以，就是這衣服和裙子我需要立馬改一下，可以嗎？」
侄女驚奇道：「你會做漢服？這些衣服是古早款，我早就想改了，就是我不太會，你要會改儘管改，就是這改衣服裙子需要多久啊？怕客人等不了啊！」
翠娘連忙說道：「我會縫紉，很快就改好的。」
就連那客人也在一旁表示她願意等，想看看改出來的衣服到底符不符合她的要求。
翠娘這才立馬拿着那堆衣服在侄女店裏的縫紉機上開始快速修改。
曉靜的縫紉機和我兒子給翠娘買的差不多，當初快遞寄過來的時候，還是我和老頭子一邊看着說明書，一邊幫着翠娘講解怎麼使用的。
沒一會兒，翠娘就抖了抖衣服說改好了。
她拿着那堆衣服先是讓那客人穿了一件淺紫色的長袖上衣，外套一件半袖一樣的淺橙色像背心一樣的衣服，下身先是穿了一條深褐色的裙子，裙子上又搭一條白色的短裙子，腰間繫上一條長長的帶子，分成兩邊垂在裙子上。
那客人圍着圈連連點頭：「有那味了！不錯不錯，現在就差頭髮了。」
翠娘又接着把那位客人的頭髮先是盤了起來，在髮尾紮了一個圓形一樣的髮髻，額頭梳成了三塊分別紮起來，最後用剛剛衣服裁剪下來多餘的一塊布料把頭髮包了起來。
頭上除了那塊發巾再也沒有多餘的髮飾，卻顯得這位客人古色古香。
那位客人滿臉驚喜地站起來對着鏡子各種轉圈：「真好真好，這就是妥妥的正宗種田文女主啊！又古典又溫婉，你們這家漢服館真不錯，我要把我的朋友們都介紹過來。」
翠娘微笑不語，又從屋裏那堆道具裏，拿出一個花籃，把裏面的假花取了下來，把空籃子遞給了那個客人。
一身素衣不着華麗的飾品，手持一個竹編的空籃子，整個人就跟小村裏的古人走出來了一樣。
客人十分滿意，侄女也連忙安排了店裏的攝影師帶着客人外出拍攝。
等到人離開之後，侄女立刻上前拉住翠孃的手：「弟妹，你會做漢服、會挽髮髻、還會搭衣服，你來我這店裏上班吧！」

-20-
翠娘不知所措，雙眼求助看向我，我上前爲她解圍：「你弟妹纔剛剛到家裏多久，上不上班，以後再說，你這店都快垮了，讓你弟妹過來開得起工資嘛？」
侄女一臉不服：「誰說的，那不是以前沒有一個像弟妹這麼適合我的店又全能的幫手嘛？」
「弟妹這手藝在我們漢服圈那可是老喫香了，我只要進一些布料，讓弟妹給我做一些獨一無二的獨家衣服，我這店保證在漢服圈立馬揚名！」
我對着她翻了翻白眼：「你就吹吧！我今天主要是讓你弟妹來體驗一下皇后裝扮的，你把你那些珍藏的古代人戴的帽子袍子啥的拿出來給你弟妹體驗體驗，放心，按你店裏的收費來！」
侄女委屈道：「都說了，那叫鳳冠霞帔，姨媽你怎麼和我媽一樣就知道叫帽子袍子的！」
侄女這才進了裏屋，先是拿出一套青色衣服，衣服的邊緣部分繡滿了繡花和珍珠，看着十分華麗。接着她又進屋抱出一個大大的盒子，對着我說道：
「姨媽，這可是我的珍藏，要不是看在弟妹會做漢服會挽髮髻的份上，我是絕不會拿出來的。這種珍品只有在懂的人手裏纔會體現它的價值，纔會愛惜這些東西。」
哎，這說的，我和她媽之前就不珍惜嘛？這死丫頭以前想買這些東西的時候，多少次是我攔着準備揍她的她媽，還勸解她媽孩子喜歡買就買了！
不過看着翠孃的樣子，和我這種只看到顏色繡花的人果然是不一樣哈。
翠娘圍着那件衣服，輕輕觸碰又不敢觸碰，十分珍重的樣子，讓侄女十分高興，引爲知己。
她主動拿起那套衣服，遞到翠娘手裏：
「弟妹你仔細看沒事的，這衣服是織金工藝，裙子是仿妝花，裏面的圓領袍是提花暗紋，雖說比不上雲錦之類的，但是花樣也挺好看的。」
翠娘這才激動地摸了摸那衣服：「織金？這是隻有在貢品和達官貴人身上纔有的工藝！」
侄女聽完也沒有覺得不對，接着點點頭：「是啊，古時候這些布料不就是達官貴人穿的嘛，不過現在的機器大部分都能仿製出來了，價格也沒有那麼誇張了。來，我給你穿上，今日你也體驗一下古人貴族的裝扮。」
侄女拉着翠娘不由分說，眼疾手快地給她換上了衣服。
念兒在一旁高興地蹦跳：「娘好好看，娘好好看！」
等到侄女把她的盒子打開，拿出一個大大的鳳冠時，翠娘更是激動了：
「這這這如何使得，這鳳冠只有皇后娘娘可以戴，平民百姓怎可逾制。」
侄女更是激動：「哎呀，這可不就是古時皇后戴的十二龍九鳳冠，以前的平民百姓別說戴了，是看都看不到的，不過現在嘛，只要願意，都可以戴。」
「我這冠是請人做的仿製品，雖說不是滿頭珠寶，但是也不錯了，花了我五千多。」
我一聽：「嗯？五千多，你這帽子是用金子還是銀子做的啊，這麼貴！」
侄女急了：「姨媽，這貴的是手藝，手藝懂嗎？要是金子銀子做的，我還撿大便宜了。」
行吧行吧！你開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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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女說完又不管不顧把鳳冠戴到翠娘頭上，又爲她化了個妝，等到翠娘起身的時候。
滿身珠翠，華麗無比，翠娘頂着一頭重重的鳳冠不敢動，只是輕輕說道：「這鳳冠好沉啊！」
侄女更是跟一個戲精一樣，上前攙扶着翠娘：
「皇后娘娘小心，慢點走，老奴帶着您去拍片了！」
翠娘就這樣穿着一身鳳冠霞帔在古鎮裏拍完照片，周圍人來來往往，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
傍晚回家的時候，翠娘突然自言自語道：
「這世界已經沒有皇帝皇后了，只要踏實勤勞肯幹，都有好的前程，真好啊！」
我在她身後也跟着說了一句：「是啊，現在是新社會，封度王朝早就沒了，以後不用再顧及你們老家那邊的規矩，要像你表姐一樣，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翠娘受到鼓勵十分激動：「娘，我想開一間點心鋪子！把我會的點心讓更多人都知道！」
嗯？這個要不你還是先練練，那致死的油量和糖量，我怕客人喫一口找我們索賠啊！
我連忙勸解：「這個不急不急，你先多多練習，不一定非要做點心嘛，你可以先從你擅長的東西來，先給你表姐做點衣服，適應適應，然後做點刺繡什麼的，放你表姐店裏試試！」
翠娘思考一會連連點頭：「娘說的也是，剛剛我在表姐店裏還看見了絹花和絨花，絨花我做的一般，但是絹花簡單，我也能做。」
我立馬給予翠娘各種肯定和鼓勵，好傢伙，只要你不去碰喫的Ṱů₎，什麼都好說！
回去後，我特意讓曉靜把她店裏需要修改的衣服拿到家裏來，讓翠娘練練手，結果曉靜開了一個小三輪拖來了一車。
我指着那一包又一包的衣服問道：「曉靜，你這麼多衣服都需要改啊！」
曉靜嘿嘿嘿笑道：「姨媽，這不是漢服圈流行更新迭代又快，我老早之前買的衣服沒幾年就過時了，這堆着又佔地，出了又心疼，我自學半天改衣費也沒學會，我聽你說弟妹還會繡花做絹花，這不正好嘛！」
「這一包衣服改成現在流行的款式、一包衣服加點繡花、一包衣服直接改絹花披帛髮帶做裝飾得了，我去外面改這些得按件收，弟妹這裏她給我打個折，多好！」
一番話，把我堵得無話可說。
翠娘卻十分高興：「表姐，我哪能收您的錢啊，你放心，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好好做！」
曉靜卻連忙表示：「那可不行，要是讓你白乾，姨媽還不得罵死我，你就給我算便宜點就行。」
翠娘看了看我，我點點頭：「是這樣，你最多給你表姐打個折就行。」
翠娘這才小心翼翼道：「那這些全部改完，一共 100 文不是一百塊可好？」
曉靜瞪大了雙眼：「弟妹，你這 100 塊在外面就只能改一件衣服，你可別跟我謙虛了，我是讓你打折，可沒打算剝削你啊！」
翠娘連忙揮揮手：「不是不是，我們家哪有這種縫補的活，一個月好的時候也只能賺 50 塊，那要改的衣服比你拿過來多多了。」
曉靜驚呆了：「天啦，你們家那兒也太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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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忙幫着找補道：「那不是偏遠地區嘛，大家都會修修補補，所以手藝不值錢，這樣，村口你李嬸那裏改一件衣服 50 起，你弟妹幫你改一件簡單的 20 塊，複雜的 30 塊，這價格可Ťú₀是真優惠你了啊！」
曉靜連忙表示就按這個價格來，她還是省了很多呢！
有了正事做以後，翠娘天天拿着手機和曉靜溝通修改衣服的樣子，那手機也漸漸開始用得十分溜。
每天閒暇的時候，我就看着翠娘拿着那些舊衣服裁裁剪剪改成了新衣服，時不時在這裏繡一朵花、那裏繡一片葉子，拿着多餘的布料更是幾下子就做好了一朵又一朵的絹花。
我也跟着做了做，結果和翠娘做的一比較，人家做的是國色天香的花朵，我做的是被風吹雨打摧殘過的花朵，就連念兒都做得比我好！
我只能在一旁感慨，這古代的女子還真的是手藝技能滿滿啊！什麼都能做。
過了幾天，翠娘把曉靜的衣服全部改完送走後，滿臉高興地拿着 800 塊遞給了我：
「娘，這是我修改表姐衣服的工錢，給您！」
我一臉莫名其妙：「你給我幹嘛？你自己收着啊！」
翠娘詫異道：「這家裏也沒有分家，我與夫君所賺的銀錢按理都應該交給公中，都由娘來保管的。」
我連連拒絕：「你自己賺來的錢，自己收着，我們家可沒有這個規矩，當年致遠他奶奶可是鎮上的先進婦女代表，最看不慣欺壓兒媳婦的事，她從不要我的工資，如今你也一樣，你自己存着啊！」
翠娘聽完，眼睛又紅了，我連忙呵斥她：「不許哭啊不許哭，這在我們這裏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是你老家了！」
翠娘一邊憋回眼淚一邊嗚咽道：「我知道娘是對我好！」
還不等我繼續勸說她，曉靜給我發來了信息，我點開一看：
「姨媽，弟妹辛辛苦苦這麼些天，你多少給人留點工資啊，我說轉賬給她，她偏偏要現金，說要交給你，你這個婆婆可不要做得太過分哦！你這麼幹，我都沒臉見弟妹啊！」
天塌了啊！神啊！我的名聲啊！
我立馬回信：「沒有沒有，是你弟妹想給，我可沒有要啊！不信你下次見着你弟妹，你自己問她！」
「還有，下次你弟妹給你改衣服按市場價來，沒有優惠了！」
曉靜：……
好險，差一點我這個惡毒婆婆的名聲又添新料了。
翠娘自己賺了工資後，肉眼可見整個人都精神很多，她拿着自己賺的錢去買回了一隻雞，說是要親自下廚，孝敬我們。
我十分高興，表示她的心意我領了，但是做菜還是我自己來吧！
就是吧，翠娘提回來的是一隻活雞，我無從下手，離老頭子下班也還早，這可怎麼弄哦，我沒殺過雞啊！
我問她爲什麼不讓人給殺好，翠娘說殺雞還得加錢，她自己來就可以。
然後翠娘利索地端出開水，念兒在一旁興奮地遞上菜刀，翠娘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按住那隻被綁好的雞，把雞脖子露了出來。
對着雞脖子快準狠地就是一刀，我一個哆嗦，就看見那無力掙扎的雞脖子裏的雞血嘩嘩嘩地流進了放置在一旁的空碗裏。
待到雞血放幹，翠娘就把整隻雞丟進開水裏，沒一會兒又拎出來，幾下就把雞毛也剔除乾淨了。
整個流程翠娘和念兒都面色不改，行雲流水，看得我脖子涼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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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兒甚至十分高興，說這次她可以多喫一塊雞肉了，以往家裏殺雞她只能分到一小塊雞脖子。
我連忙保證，這次她想喫哪裏就喫哪裏。
翠娘把雞破開洗好後，我連忙上前接過了後續工作，表示我來給大家燒雞就好。
翠娘也不生氣，就幫着我，看我做菜，然後在一旁若有所思，我生怕她受影響又冒出什麼點心方子。
連忙把每個步驟都給她說得清清楚楚，心裏想着可別千萬靈機一動哈！
但我沒想到翠娘真的靈機一動了，不過受害者是曉靜。
這一天曉靜拿了一塊布料，讓翠娘給做一款新漢服，她騎着小三輪帶着水壺就過來了。
翠娘見到她十分高興，熱情地招呼她進屋，說剛剛好做了新的飲品讓她嘗一嘗。
曉靜也十分高興：「弟妹，你可真是全能啊，什麼都會，這飲料看着顏色真好看，正好我有點口渴了！」
我在一旁對着曉靜擠眉弄眼，她卻視而不見，哎，沒救了！
翠娘裝好一杯飲料遞了過來：「這是我前幾日受娘做飯時啓發新調的十三香飲，是按照沉香飲的做法做的，你要喜歡，我下次多給你做點！」
曉靜接過杯子：「弟妹就是能幹！」
然後喝了一口，臉上的五官就差沒有皺在一起。
翠娘滿臉期待：「味道怎麼樣？」
曉靜把飲品努力嚥了下去：「這這這，味道還挺獨特哈！不錯不錯。」
翠娘滿臉笑意：「喜歡你就多喝點，我看你水壺空了，來我給你裝滿！」
「啊，這不用不用，你們自己喝就好！」
我一聽立馬上前奪過曉靜的水壺：「來，我來給你裝，別客氣別客氣啊！」
曉靜乘機咬着牙怒視我，我也視而不見！
哎，翠娘一閒下來就開始研究各種方子，我都藉機逃了多少次了，看來我還是得多給她找點工作，她忙起來就沒有那個閒心思做喫的了。
於是我讓曉靜多給翠娘找點活幹，曉靜一臉複雜地看着我點頭答應了，等她離開我才反應過來，她是不是又以爲我在壓榨翠娘了？
在曉靜的介紹下，翠娘很快又接到了她的第一份臨時工，去景區做 NPC。
「NPC？那是做什麼的啊？」
翠娘一臉疑惑不解地拿出她與曉靜的對話問我。
我看看了，是景區馬上要爲接下來的節假日做一個活動策劃，招募 NPC，曉靜憑藉自帶服裝妝造技能得到兩個女性名額。
需要在活動三天內扮演小鎮婦女，裝作繡花、洗衣、種地、織布等等與遊客進行互動。
這不是翠孃的專屬定製 NPC 嗎，曉靜果然靠譜！
我立馬解釋道：「你就別管什麼 NPC 是什麼了，這個工作就是讓你還原一下你們家那邊的婦女生活，你就穿着衣服在規定範圍內做事，有人來你就用你們家那邊的口氣跟人說話回答就行，簡單！」
翠娘點點頭：「這樣啊，那我能做，我可以去做點心！」
我口風一轉：「啊，這，這個主要是體現農村生活，點心我們自己在家做就行了！」
翠娘有些遺憾：「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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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靜給翠娘簡單培訓了一下，帶着翠娘就去上崗了，她被翠娘進入角色的狀態震驚了，對着我連連感慨，翠娘演得太好了！我內心嘀咕，這是本色出演好不！
翠娘第一天上崗，我特意帶着念兒去看她。
我到的時候，在指定的地點沒看到人，轉了幾圈，纔在被一羣人圍起來的圈子外聽見翠孃的聲音。
「姑娘手真巧，這麼快就學會了！」
「哈哈哈，這景區的 NPC 不僅敬業還專業啊！」
我一手拉着念兒，一隻手奮力撥開人羣，只見翠娘穿着一身粗衣麻布，頭髮也用發巾包裹起來，完全就是一副古代平民的樣子。
她坐在一個類似織布機一樣的東西前面，雙腳踩在腳踏板上，雙手一邊拉動機器慢慢來回織布，一邊指點坐在她旁邊的遊客跟着動手。
周圍的人全都舉着手機在錄像，我拍拍了身旁的人問怎麼了，對方熱情告訴我：
「這個 NPC 好厲害，居然真的會織布裁衣！」
「剛剛有個什麼教授在這裏，說這個 NPC 用的還是古法裁剪，這織布機也是傳統的織布機，這個景點還真的用心啊！」
聽完我得意洋洋地說：「那是，這個肯定是用心了！」
笑話，正宗古人，這些可都是真的！
我也拿出手機，錄下一小段視頻，發給了兒子，並熱心留言：
「兒子，你看看你媳婦多受歡迎！」
翠娘這個 NPC 當了三天後，由於受到遊客歡迎，很多人都跑來打卡拍照錄像，古鎮管理方乾脆讓翠娘延長時間多參加一段時日。
翠娘便也開始了每日去上班下班的生活，由於收入還挺不錯，惹得有人想讓翠娘帶帶。
這天翠娘下班回來，我們一家剛剛喫完飯，村裏張桂花帶着她兒媳婦來了。
張桂花一進門就開始笑得快要把臉給擠成一朵花了。
「紅霞，剛喫完飯啊！」
我招呼她們兩人坐下，平時我與她交集不多，她嘴巴特碎，人品也不咋樣，處不來。
張桂花指着在一旁的翠娘道：「你這兒媳婦是叫翠娘是吧！又能幹又漂亮！」
我向翠娘介紹道：「這是你張嬸，那是她兒媳婦銀娣！你叫嫂子就行！」
「張嬸好，嫂子好！」
張桂花誇完翠娘，誇念兒，誇完念兒誇我兒子，等到她準備把我全家都誇一遍的時候，她終於開始悽悽慘慘地表示，她家太難了，能不能讓翠娘教教她兒媳婦，並介紹她兒媳婦也去做 NPC。
翠娘對着長輩有些不好開口，我卻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桂花啊，這裁衣服、織布就是在遊客來的時候展示一下，你自己多看看就學會了，再不濟現在網上什麼都有，搜一下，都有！我家翠娘最近天天上班，下班都晚上了，哪裏有空！」
張桂花依舊不放棄：「你家翠娘能幹，什麼都會，不像我家銀娣，笨得要死，什麼都不會，也賺不了錢，我就是想讓翠娘給古鎮那邊說一下，讓銀娣也去做那什麼 NPC 行不！」

-25-
我這才明白，學東西是假，讓介紹工作是真：
「古鎮管理處就在鎮裏，你又不是不知道，直接去問問就行了，這活也幹不長久，想找工作，還是得找個固定的！」
張桂花聽完乾脆開始抹淚，哭訴她兒子沒文化在外打工也賺不回錢、兒媳也沒用，不像我傢什麼都好。
我敷衍地安慰幾句後，張桂花這才道出她最終的目的，讓翠娘把這個工作機會讓出來。
聽她說完，我都無語了，這把人都當傻子呢！
「桂花，這事，我們都幫不了你，人家之前定翠娘是經過培訓的，後面是翠娘幹得好，現在才延長的工作時限，就算翠娘讓給你家銀娣去，管理處也不會幹的！你想讓銀娣上班，就找個固定的就可以啊！」
關係一般，我也懶得做戲，一再表示拒絕之後，就把張桂花和她兒媳婦送走了，弄得張桂花走之前還一直說我們家不仗義，我直接關上門懶得和她囉嗦！
回到屋裏，翠娘這纔拿出手機把曉靜發來的信息給我看，原來白天的時候張桂花就去管理處跟人說讓她兒媳婦把翠娘換下來，她家只要一半工資，但是被管理處拒絕了。
「娘，這張嬸怎麼就盯上這個工作了，這工作也不長久，她怎麼想的！」
我輕哼一聲，這才告訴翠娘張桂花家的情況，張桂花的兒子前頭的兒媳婦跟着她兒子一起外出打工，後面兩人離婚了，這銀娣是後面娶的。
自從銀娣嫁進她們家後，張桂花就對新媳婦嚴防死守，張桂花她兒子的錢也捏在張桂花手裏，那銀娣平日裏買包鹽都得問她婆婆要，搞得銀娣只能在附近做點零碎的工作。
可每次結工資張桂花就冒出來，把Ṫùₒ銀娣的工資也結走了，不給她，她就鬧，所以這銀娣乾脆什麼工作都不找了，反而是這張桂花，看見哪裏有工資現結的工作就推銀娣去，搞得跟個古代地主婆一樣！
「哎，這銀娣嫂子的日子跟我們那邊的兒媳一樣啊！」
我連連點頭：「是啊，可這沒辦法，這銀娣家也是偏遠地區來的，家裏要了很多彩禮，卻一分陪嫁都ƭṻ₌沒有，銀娣也沒有地方去，這張桂花，平時讓她兒媳婦什麼事都幹就算了，還把人當個苦力一樣到處去攬活！真不是人！」
翠娘在一旁慶幸道：「還好我遇見的是娘！」
我心裏十分得意，那肯定！
原以爲明確拒絕了張桂花的離譜要求後，這事就算結束了，可是那貨居然開始在背後說起了翠孃的壞話。
翠娘去鎮上上班後，我便帶着念兒要麼去古鎮上轉轉看着翠娘，要麼就是在家休息，外出和老姐妹們嘮嗑聊天的機會都少了。
所以等到我聽到張桂花在背後散播翠孃的壞話時，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還是念兒哭着從村裏跑回來，說村裏有人說她娘是賣笑的，把我直接氣炸了。
我先是問清了是誰在唸兒面前嚼舌根，衝去跟人對峙，對方立馬慫了道歉說都是聽張桂花說起，所以纔跟小孩子開個玩笑！
我對着對方破口大罵一陣，等到對方快忍不住了，我立馬也來一句：「嬸子這是跟你開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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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罵了這ƭū́⁹些嘴賤的人後，我立馬衝向了張桂花家，剛剛拐進她家院門口，就聽見張桂花跟兩個人又在碎嘴子：
「紅霞家那兒媳婦，就已經住進她家還沒有辦酒宴的那個，整天在鎮裏對着那些男人笑得喲！一點都不收斂，跟那些以前 KTV 公主有什麼區別，她兒子遲早戴綠帽子！」
「不能吧，我看人家就是在演戲，裝古代人和遊客互動，那些視頻可火了！」
「哎呦，就是因爲火了嘛，那小媳婦不得勾搭上條件更好的老闆，把紅霞她兒子給踹了！」
「這種偏遠山裏來的女人，哪裏有錢去哪裏，勾人的手段高着呢，說不準現在都跟人勾搭上了哦！」
聽得我火冒三丈：「張桂花，你個爛婆娘，敢編排我家，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話音一落我就直直地向張桂花衝了過去，在她明顯心虛的表情下還沒有反應過來時，伸出手就使勁啪的一巴掌扇到了她臉上。
張桂花捂着臉立馬反駁道：「我說什麼了，就隨便說幾句話而已。」
說完伸出手把我猛地推開，我被推得後退了幾步，我不服氣正準備繼續上前揍她，突然間我身後就竄出一個人影，飛一樣地衝向張桂花。
「我讓你欺負我娘！」
我定睛一看，是翠娘，她衝到張桂花面前，雙手用力薅住張桂花的頭髮猛地一下向下拉扯，看的我頭髮發麻，這可真疼啊！
翠娘無視張桂花的哀嚎，把張桂花用力壓到地上，一屁股坐在她身上，對着她的大臉左右開工，啪啪啪地開始扇！
她應該是剛剛從古鎮裏過來，身上還穿着一身古裝，明明是一副弱不禁風的古典佳人，揮起手掌來毫不遲疑。
「嘖嘖嘖，王寶釧爆改孫二孃啊！」
跟上來的曉靜一邊感慨，一邊拿出手機不知在鼓搗些什麼。
周圍那兩人嚇得在一旁只敢揮手對我表示她們什麼都沒有說。
張桂花反應過來，開始朝着家裏大喊：
「銀娣，你個死人啊，你婆婆都被人打上門了，你是死的嘛！」
屋裏依舊沒有人出來，翠娘一邊扇她，一邊說：「讓你造謠，讓你亂說，讓你推我娘！」
我雙手叉腰接着罵道：「張桂花上個班就是賣笑，那你怎麼沒去賣呢？還不是因爲你沒得賣啊！你個沒文化沒家教的狗東西！」
求助不成，張桂花便開始認錯哀求：「我錯了，我錯了，我就瞎說的！」
看着被翠娘打得鼻青臉腫的張桂花後，我有些震驚，雖然知道翠娘手勁大，但是也不知道她有這麼大，那巴掌扇得，我心裏都跟着抖一抖。
我連忙上前阻止：「翠娘，可以了，我們回去吧！」
再打下去要出事啊！
張桂花抓住機會，立馬翻身爬了起來，一邊用手捂着腫脹的嘴巴，一邊指着翠娘說道：
「我要報警！我要報警！你完了！」
聽得我又是一陣火，準備上前接着再打，跟着一起來的曉靜卻攔住了我，看向張桂花道：
「張桂花，你對我弟妹的造謠已經涉及了誹謗罪，故意捏造事實，誹謗他人情節嚴重可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剝奪政治權利。」
「你要是敢報警，我們就去起訴你！我弟妹打你是因爲你嘴賤在先，最多一個拘留幾天而已，但是你就不一樣了，你不僅要去喫牢飯，還得賠償我們的精神損失費！」
張桂花腫脹的臉青一塊紅一塊，最後只能說了句：「算我倒黴！」轉身躲進她自己家裏。
我對着她院裏繼續大聲呵斥道：「張桂花，你之後要是再敢多說一句我兒媳的壞話，我就不只是揍你，我還要把你家砸個稀巴爛！不信你就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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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了勝仗的我們三人就這樣揚眉吐氣地離開了，回家路上，我看了看翠孃的小身板，對她說道：
「翠娘啊，其實我們家吧，娶兒媳婦就一個要求！」
翠娘立即緊張地問：「什麼要求？」
我心有餘悸地說道：「不毆打家裏長輩就行！」
看着她疑惑的雙眼，我繼續解釋道：「實在不行，不打我就行！」
曉靜在一旁哈哈大笑，攬住翠娘：
「弟妹，看不出來，你看着弱不禁風，力氣可真大啊，剛剛我都沒有追上你，有事你是真上啊！」
「不錯不錯！姨媽剛剛在跟你開玩笑，不用搭理她的胡說八道。」
咦，怎麼說是我的胡說八道呢，我可是真心的！
翠娘也笑了笑：「姐姐也好生厲害，這官家的律法信手拈來，英姿颯爽，我好生羨慕！」
曉靜被誇得不好意思：「哎，哪裏厲害了，我都是現場 AI 問的！」
翠娘好奇：「什麼是 AI？」
這纔拿出手機給她解釋一番，並讓她以後有什麼不明白的也可以隨時問 AI，翠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從張桂花家回來後，我十分擔心翠娘，她本就是古人，現代人在面臨這種流言蜚語時都十分難受，她一個古人，可怎麼辦喲！
電視劇裏那些古人一遇見這樣的事情就說什麼沒了清白，什麼沒了名聲，動不動就尋死覓活，要麼就送去寺廟清修什麼的。
不知道翠娘心裏能不能過得去這個坎啊！哎，那張桂花我還是打得輕了！就該再扇她幾巴掌！
我時刻留意翠孃的精神狀態，發現她好像一直都挺正常的，我又怕她是假裝不在意，乾脆找機會和她聊天，讓她不要在意，不要多想，沒想到翠娘反而覺得奇怪。
「娘，你怎麼會這麼想呢？幾句流言而已，我怎麼會放心上，再說我都收拾過對方了，不會想不開的！」
我繼續問道：「這不是你們家那邊比較傳統嘛，我怕你會在意，現在你沒放心上就好了！」
翠娘這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是啊，其實我們那邊是比較在意名聲的，但是那僅限於大戶人家、千金小姐。我們這些平民百姓要是人人都跟那些書上說的要名聲要守節，那早就活不下去了。」
「幾句流言而已，之前我們那被趕出家門的女人，有的改嫁、有的又被家人賣得遠遠的，還有的乾脆自己賣身成了僕婦、成了娼妓。人嘛，活下去，總是有希望的。」
看着有些悲傷的翠娘，我也跟着有些不好受，現代的女人離婚離家就已經夠難了，就更別說古時候的女人們更是艱難，光是想有一口飯喫就已經很難了。
翠娘卻話音一轉：「還好我在想不通的時候遇見了夫君，要不是他，我就帶着念兒走了絕路了，也不知道夫君什麼時候回來，這次他出門好久了呢，衣服夠不夠換洗，有沒有喫好睡好！」
這狗糧猝不及防地就出來了。

-28-
在我們的催促下，兒子加快了工作進度，終於回來了。那死小子，一進門跟我打完招呼就奔着翠娘去了，算了算了，兒大不由娘啊！
兒子一回家，我就催促他趕緊定下酒宴的日子，帶着翠娘去把婚紗照什麼的拍了，別人家有的，我們家也一定不能落下。
我還特意叮囑兒子，要帶翠娘拍點傳統風格的婚紗照，照顧照顧人家翠孃的想法和接受程度。
兒子便讓曉靜推薦了適合的工作室，帶着翠娘和念兒出門拍婚紗照去了，我則是和家裏人抓緊把酒宴的事情定下來。
幾天後，他們三人回來了，我看着翠娘上樓，就一直心中得意洋洋地等着她的反應，果然翠娘又哭着跑下樓了。
「娘，屋裏的那些都是您給我們安排的嗎？」
我揮揮手：「也不算，是我讓你們妹妹跟着一起安排的，你妹妹就是學這個的，我讓她按照你提供的那幾樣找了符合的風格，就給你們二樓全部裝成了中式傳統風格，就是時間短裝得比較簡單。」
翠娘眼睛紅紅的：「哪裏簡單了，那些傢俱，就是我們那裏的大戶人家的女兒也不一定有，娘卻如此待我，爲我準備好一切，我卻無以爲報，讓我實在羞愧難當。」
我趕緊讓兒子來安慰安慰翠娘，畢竟我是被她哭怕了，現在兒子在就交給他吧！
翠娘情緒平復下來後，便帶着念兒給她講解那些傢俱的名字，畢竟翠孃家沒有沒落的時候她還能知道這些東西，可念兒卻很少見過。
「念兒，看，這就是娘給你說過的圈椅、畫案、羅漢牀、香幾、頂箱櫃、多寶閣……」
「念兒，你要記住，要一直念着楊家爺爺奶奶和其他家人的好，知道嗎？」
兒子在一旁看得有些唏噓，偷偷對着我道：
「謝謝媽，媽辛苦了！」
我嘴角輕輕上揚，小意思！
念兒開開心心地跟着翠娘轉悠一圈後，認真地表達了她對我們的感謝，卻還是說了一句：
「我還是覺得我房間裏面的粉粉嫩嫩的美羊羊比較可愛！」
我無奈扶額，小念兒等你長大了就會和你小姑姑一樣只想逃離那個粉嫩的屋子。
家裏全部收拾好之後，我們便開始通知親朋好友，志遠和翠娘要辦婚宴了。
我帶着翠娘天天跑各種批發市場，把需要的喜糖、裝飾品、菸酒等等雜七雜八全部備好。
又讓兒子去給翠娘和念兒各買一身新衣服，念兒高興得天天蹦躂，說她有好多好多衣服了！
至於酒宴，就打算辦流水席，爲此我還特意給翠娘解釋了一下，雖然現在流行去飯店酒店辦喜宴，但是我們家基本都還是沿用老傳統，還是流水席。
翠娘連連表示理解，並表示她可以幫忙做菜做點心，嚇得我，連忙說已經找好了一條龍，她這個新娘子就好好等着結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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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條龍前來家裏試菜那天，翠娘特意跑去學習來着，她看了半天又跑來跟我哭，我連忙問她這又怎麼啦？
「娘，這酒宴的菜，雞鴨魚肉樣樣都有，比我們家那邊地主家過年的時候喫的都還要好，我們家不會辦了酒宴就沒有銀錢了啊？」
「哎呦，怎麼會，這都是最基本的菜式了！我們這和你們家那不一樣，這裏都這麼喫的。」
翠娘這才收住眼淚，點點頭道：「是啊，這裏和我們家那邊不一樣，我早該習慣了纔是，一時又按照我家那邊的條件來對比了。」
「如今我的日子，有好的夫君，有好公公婆婆，有一個好的家，在我家那邊我說出去可能都不會有人信！」
我在一旁接着道：「今後你就該好好生活，讓那幫人羨慕嫉妒恨！」
翠娘點頭：「嗯，娘，我以後一定好好工作，自己賺錢，學習你，我要像你一樣送念兒去讀書，跟她小姑姑一樣！」
「我已經跟曉靜學習用了那個 AI 後，改進了我的點心方子，一定能成功的。」
「這，你對你的點心店還真是執着啊！」
喜宴這天，曉靜特意給翠娘化了中式妝容，又讓翠娘穿着一身紅色的旗袍，即傳統又喜慶, 看着十分美麗。
熱熱鬧鬧地經歷了一系列的儀式之後, 終於到了兒子帶着翠娘來對我行禮了。我接過翠娘手中的茶後, 從一旁拿出一個大盒子，遞給了她。
翠娘打開一看，盒子裏面裝的是一整套黃金飾品和一本寫着兒子兒媳名字的房產證。
以後不管你留在村裏還是去城裏住都好, 哪裏都是你的家，只要你們好好的就行。」
翠娘抱着一盒子東西, 激動的話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味向我磕頭, 周圍人連忙將她扶了起來。
我又拿出準備好的小金鎖給念兒戴上，今後我就是小念兒的親奶奶，我來疼她。
喜宴開始了，連綿不斷的鞭炮聲開始不斷響起，親朋好友們全都來喫席了，家裏門前支起了大帳篷, 紅彤彤的篷布在陽光下格外喜慶。
村裏的年輕一輩們一個個端着托盤魚貫而出，紅燒肉、清蒸魚、白切雞、梅菜扣肉……一道道菜陸陸續續擺上了桌。
我也穿着大紅衣裳, 臉上笑開了花，和老頭子一起挨桌敬酒, 兒子和翠娘跟在後面, 一個勁兒地說謝謝。
我內心十分感慨, 兒子終於成家了, 就是這兒媳有些特殊，但是翠娘善良堅韌, 我相信她一定能在這新社會好好生活下去，而且她也爲我們這個家帶來不少有意思的樂趣。
新婚第二天, 我本以爲兒子已經帶着翠娘她們去度蜜月了, 等我慢悠悠地起牀後, 這才發現，他們居然沒有走，全都在家，兒子和翠娘居然在幹農活！
我連忙走到屋外就看見兒子穿着一身舊衣服正蹲在家裏的自留地裏, 手裏拿着鋤頭正在除草。
「這是怎麼了，今天怎麼沒有帶翠娘和念兒出去玩呢？」
兒子回頭看向我，一臉無奈地說：「翠娘說家裏這些莊稼得除草施肥了, 非讓我把機票改了, 晚一天再走！」
「娘, 您起來了啊, 廚房裏我做好了早餐，溫着呢, 您快去喫！我和志遠把地裏收拾完就再走！」
我一回頭, 就見翠娘穿着一身不知從哪裏翻出來的家裏的老款雨衣，渾身幹勁，手裏提着一個桶走了過來, 桶裏隱隱飄來一股味道。
「娘, 您快離我遠點，我這正要給地裏澆農家肥呢！我這衣服不怕，一會兒一洗就乾淨了, 您快走開點，別沾上了！」
天真的塌了啊！我這好不容易送房子送黃金才挽回來的好婆婆名聲，又在新婚第二天就被婆婆逼着去給地裏澆糞水的新聞蓋過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