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刷到一條帖子:
【挑戰隨機護送 100 個女孩回家之第 14 個——】
【這次是個上班族,我開着車燈一路爲她照明整整 40 分鐘。】
【但是這個女的脾氣有點犟,讓她上車她總拒絕我……】
我就是那個被他選中的倒黴上班族。
因爲被尾隨,大半夜十一點心驚膽戰地跑了整整 40 分鐘!
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關注了帖主整整一個月後,終於摸清了他的行動路線。
然後,我給家裏的電鋸充滿電。
準備好了麼?這次輪到我挑戰隨機「護送」100 個男人回家了!
他是第一個……
-1-
晚上十一點。
該死的甲方又雙叒叕改需求,我加完班,拖着半條命走出寫字樓。
深夜的風有點涼,吹得我一個激靈。
我加快腳步,想趕緊鑽進溫暖的被窩。
路燈昏黃,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長。
高跟鞋「噠噠噠」敲在空曠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突然。
我後頸的汗毛「唰」地一下全豎起來了。
一種被盯上的感覺,黏膩又噁心。
我不敢回頭。
眼角餘光往後瞥了一眼。
一輛黑色的車,不遠不近地跟着。
車燈開得賊亮,晃得我眼睛疼。
我心裏咯噔一下,腎上腺素瞬間飆升。
跑!
我甩掉高跟鞋,光着腳,拔腿就跑。
腳底板硌得生疼,但我顧不上了。
風聲在我耳邊呼嘯,心臟「咚咚咚」擂鼓一樣。
我能感覺到那輛車依舊跟着。
甚至還開到離我很近的地方,我聽見車裏的男人好像在問我要不要上車。
我瘋了纔會上吧???
那明晃晃的車燈,像兩隻野獸的眼睛,死死地釘在我背上。
恐懼像潮水一樣淹沒了我。
我更加拼命地跑,肺葉火辣辣地疼。
從小到大,我第一次知道,原來恐懼真的能榨乾人所有的力氣。
四十分鐘。
整整四十分鐘。
我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進小區,衝進樓道,衝進家門。
「砰」的一聲甩上門,背靠着門板,我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一樣,癱軟在地。
大口大口地喘氣,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不是委屈,是後怕。
是那種劫後餘生的虛脫。
我以爲,這只是倒黴遇上了變態。
緩了好久,我才顫抖着手,拿起手機。
習慣性地刷刷朋友圈,刷刷微博,想用一些無聊的信息沖淡剛纔的驚魂。
然後,我刷到了一條帖子。
【挑戰隨機護送 100 個女孩回家之第 14 個——】
-2-
配圖裏,是一個模糊的、正在奔跑的女性背影。
那件駝色大衣,和我今天穿的一模一樣。
那個玩命狂奔的姿勢,除了我,還能有誰?
發帖人的 ID,叫「都市夜歸人」。
頭像是一個戴着墨鏡,咧嘴笑的男人。
我點開他的主頁。
「正能量博主」,「護花使者」,「城市安全守護人」。
我往下翻。
【這次是個上班族,我開着車燈一路爲她照明整整 40 分鐘。】
【但是這個女的脾氣有點犟,讓她上車她總拒絕我……估計是害羞?還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不過沒關係,能確保她的安全,我就放心了。#正能量#護花使者#深夜感動】
底下評論區,一堆「愛了愛了」。
【博主好樣的!社會需要你這樣的正能量!】
【小姐姐太不識好歹了,有帥哥護送還跑那麼快,肯定有鬼。】
【笑死,這女的怕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吧?不然幹嘛跑?】
【現在某些女的啊,就是被害妄想症,好心當成驢肝肺。】
【博主別灰心,我們都支持你!下次遇到這種『犟驢』,直接扛上車,幫她清醒清醒,哈哈哈!】
【對對對,給她來個『霸道總裁式護送』,保證服服帖帖!】
我看着那些評論,有一種被扒光了扔在衆人面前的噁心感。
去他媽的「護送」?
去他媽的「正能量」?
我那是被尾隨!被驚嚇!被當成猴耍!
我的恐懼,我的狼狽。
在他和他那羣腦殘粉的嘴裏,成了「犟脾氣」,成了「有趣的挑戰」,成了他們茶餘飯後的笑料。
我的尊嚴,被他們按在地上,肆意踐踏。
「嘔——」
我再也忍不住,衝進衛生間,吐了個天翻地覆。
胃裏翻江倒海,好像要把五臟六腑都吐出來。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眼睛瞪得像銅鈴,天花板上的紋路都數得清清楚楚。
只要一閉上眼,就是那兩道刺眼的車燈,和他帖子裏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
還有評論區那些惡毒的,充滿偏見的字眼。
「脾氣犟」、「不識好歹」、「被害妄想症」。
去他媽的!
我關曉清,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人這麼噁心。
這口氣,我咽不Ṫū⁽下。
絕對咽不下!
如果報警,警察會怎麼處理?頂多是批評教育,尋釁滋事都算不上。
他會收斂嗎?
不可能。
他只會變本加厲,甚至會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那些評論區的蛆蟲,也會跟着狂歡。
不行。
我不能就這麼算了。
-3-
第二天,我頂着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申請了一個微博小號。
頭像,系統默認。
名ṭű̂₄字,隨便敲了幾個亂碼。
然後,我關注了那個「都市夜歸人」。
從那天起,我生活的主題變了。
不再是工作,不再是追劇,不再是和閨蜜約飯。
是他——
「都市夜歸人」。
我開始像一個最變態的私家偵探,研究他的一切。
他媽的,老孃當年高考都沒這麼認真過。
他通常晚上十點到十一點發帖。
內容無非就是今天又「護送」了哪個「幸運」的女孩。
或者要麼在「熱力健身房」擼鐵,要麼在「狂歡 KTV」鬼嚎,身邊總有幾個狐朋狗友。
照片裏,他總是 C 位,肌肉鼓鼓囊囊,油膩的笑容恨不得咧到耳根。
我一條條地翻看他的帖子,分析他的「作案」習慣。
他喜歡挑落單的,深夜下班的,或者看起來比較文弱的女性。
地點也相對固定,基本就是我們公司這片寫字樓附近。
或者更遠一點,在那個新建的創意園區旁邊的偏僻公交站臺。
他有幾輛車,換着開。
但那輛尾隨我的黑色 SUV,出鏡率最高。
我的手機備忘錄裏,密密麻麻,全是他的作息表、他的活動軌跡、他那些狐朋狗友的賬號。
比我當年高考複習筆記還詳細。
不把他徹底搞明白,我怕自己先瘋了。
失眠和焦慮,像兩條毒蛇,日夜啃噬着我。
一到晚上,我就控制不住地手抖。
窗外的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我驚坐起來。
夜路?
我連小區的林蔭道都不敢走了。
我反覆回想那個晚上的每一個細節。
如果我當時帶了防狼噴霧呢?如果我當時直接衝進旁邊的 24 小時便利店呢?
可是,沒有如果。
每一次回想,都像把結痂的傷口重新撕開,鮮血淋漓。
然後,更洶湧的恨意,像岩漿一樣,在我心裏翻滾。
憑什麼?
憑什麼他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那種變態的快感,把別人的恐懼當成炫耀的資本?
憑什麼我要活在恐懼和屈辱裏?
我不再是被動的受害者。
我要反擊。
我要讓他也嚐嚐,那種被黑暗吞噬,被恐懼扼住喉嚨的滋味!
-4-
我爸是個老木匠,幾年前過世了。
他留下了一堆工具,都放在儲藏室裏。
其中就有一把電鋸。
嗡——嗡——
我把它從儲藏室最角落拖出來,吹掉上面厚厚的灰塵。
插上電。
指示燈,「嘀」一聲,亮了。
還能用。
我找來抹布,一點點擦拭它冰冷的金屬外殼,給鏈條仔仔細細上了油。
電池,保持滿格。
那冰冷的金屬質感,握在手裏,竟然讓我感到平靜。
一種帶着血腥味的平靜。
我本來也是做過幾年體育生的,有底子在身上,平時也一直有鍛鍊。
現在更是加大劑量。
沒過多久,「都市夜歸人」又發了新帖。
【今晚繼續,尋找第 20 個需要幫助的小姐姐!】
【老地方見哦,兄弟們等我好消息!#正能量#護花使者】
配圖,是一個女孩模糊的背影,穿着白色的連衣裙,長髮及腰,看起來纖細又柔弱。
照片的角落,是他那輛黑色 SUV 的方向盤一角。
文字裏,那種居高臨下的「善意」,那種即將得手的得意,幾乎要溢出屏幕。
【兄弟們,這個看起來有點難搞哦,之前那個就沒搭理我。】
【不過,越是有挑戰性,才越有意思嘛,嘿嘿。】
【今晚必須拿下!】
【等我凱旋!】
評論區又是一片起鬨。
【哈哈哈,夜哥牛逼!坐等後續!】
【夜哥出品,必屬精品!這個妹妹我先鎖了!】
【搞快點搞快點,等不及看妹妹『感激涕零』的樣子了!】
怒火「騰」的一下,從我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這個畜生!
他又在物色下一個目標!
那個模糊的背影,可能就是下一個在深夜裏瑟瑟發抖,被他所謂的「護送」嚇到魂飛魄散的女孩!
好。
老地方見。
我換上一身黑色的運動服,戴上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
那把電鋸,被我用黑色的防雨布裹着,背在身後。
沉甸甸的。
卻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他常去的「老地方」,我知道是哪裏。
城西那條新修的濱江路,路燈隔得很遠,一到晚上就沒什麼人。
他喜歡在那裏「狩獵」。
我提前半小時到了。
找了個隱蔽的角落,藏在一人多高的灌木叢後面。
蚊子嗡嗡地在耳邊叫,但我一動不動。
像一個耐心的獵手,等待着獵物進入伏擊圈。
十點四十五分。
一束刺眼的車燈由遠及近。
那輛熟悉的黑色 SUV。
車速不快,像是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車窗搖下一半,能隱約看到駕駛座上那個男人的輪廓。
果然是他。
車子在他平時最喜歡停車的那個位置,緩緩停下。
熄了火。
車門打開,「都市夜歸人」從車上下來。
他今天穿了件緊身 T 恤,炫耀着他那點可憐的肌肉。
嘴裏哼着不成調的歌,四下張望着,像是在尋找今晚的「幸運兒」。
他掏出手機,估計是ŧŭ̀⁶想先發個預熱帖,或者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吹噓幾句。
就是現在!
-5-
我深吸一口氣,扯掉電鋸上的防雨布。
按下開關。
嗡——嗡——嗡——
刺耳的轟鳴聲,像一把利刃,瞬間劃破了深夜的寂靜。
「都市夜歸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噪音嚇得一個激靈,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他猛地回頭。
我從灌木叢裏走出來,一步一步,走向他。
路燈的光線很暗,只能照亮我半邊臉。
但我知道,我此刻的表情,一定比這夜色還要冷。
「喲,這不是『都市夜歸人』麼?」
我開口,聲音沙啞,卻帶着一絲詭異的笑意。
「大名鼎鼎的『護花使者』,怎麼,今晚又出來『積德行善』了?」
他看清是我,先是一愣,隨即臉上露出了那種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輕佻笑容。
「喲,這不是上次那個……不願意上我車的第 14 個小妹妹嗎?」
「怎麼,想通了?知道哥哥的好,主動來找我護送了?」
他大概以爲,我是來「投懷送抱」的,或者至少是來「求和」的。
畢竟,在他的世界裏,女人要麼是獵物,要麼是戰利品。
我沒說話。
只是把手裏的電鋸,又往前遞了遞。
鏈條在怠速下緩慢轉動,發出低沉的威脅聲。
「你……你拿那玩意兒幹什麼?」
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里透出一絲不安。
「幹什麼?」
我歪了歪頭,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當然是……護送你回家啊。」
「神經病!」
他罵了一句,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想去拉車門。
晚了。
我猛地抬高電鋸,鏈條的轉速瞬間飆升!
嗡——嗡——嗡——嗡——!!!!
那聲音,尖銳,狂暴,像是要把人的耳膜都撕裂!
「啊——!」
他尖叫一聲,那張平時總是掛着得意笑容的臉,瞬間煞白,佈滿了極致的恐懼。
囂張?
得意?
「正能量」?
此刻,在他臉上,我只看到了一個詞:魂飛魄散。
「跑啊。」
我低笑着,聲音像淬了毒的冰。
「你不是很能跑嗎?不是很喜歡追着別人跑嗎?」
「今天就公平一點,我們誰都別開車,一起跑!」
他連滾帶爬地轉身,撒腿就跑。
那狼狽的樣子,比我那天晚上,有過之而無不及。
「別跑那麼快啊,『護花使者』!」
我提着電鋸,不緊不慢地跟在他身後。
「路黑,小心摔倒啊!」
電鋸的轟鳴,是他這輩子聽過最動聽的 BGM,還是催命的那種。
我的笑聲,混着鏈條摩擦的噪音,在他耳邊 3D 環繞,立體聲的。
他跑得那叫一個屁滾尿流,褲子都快掉了。
哪還有以前那種做爲「護花使者」的從容?
「救命啊!殺人啦!」
他一邊跑,一邊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可惜,這條路上,現在只有我們兩個。
哦,不對,還有我忠實的夥伴——電鋸。
「叫啊,叫大聲點!」
我怪笑着。
「你那些腦殘粉呢?讓他們來救你啊!讓他們看看你現在這副慫樣!」
他慌不擇路,腳下一滑,「噗通」一聲摔了個狗喫屎。
我停下腳步,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
電鋸的鏈條,幾乎要碰到他的鼻尖。
機油混合着灰塵的味道,嗆得他直咳嗽。
他癱在地上,手腳並用地往後蹭Ṫů₄,褲襠溼了一片,散發出難聞的尿騷味。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我想幹什麼?」
我把電鋸稍微移開一點,蹲下身,用一種他在網上一貫喜歡的語氣說:
「我就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
「什麼……什麼道理?」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我一字一句地說:
「還有,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我看着他因爲恐懼而扭曲的臉,那種從施暴者淪爲受害者的巨大反差,讓我心裏升起一股病態的快感。
真他媽的爽!
「現在,輪到我,護送你回家了。」
我站起身,電鋸再次發出低吼。
「跑快點,別讓我追上你哦。」
恐懼,是最好的燃料。
他從地上彈起來,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着遠處的黑暗狂奔而去。
那背影,充滿了絕望。
我提着電鋸,慢慢跟上。
今晚,只是個開始——
挑戰隨機「護送」100 個男人回家。
他是第一個。
-6-
本以爲那晚的電鋸「友好交流」之後,他會夾着尾巴做幾天縮頭烏龜。
不過,我顯然低估了這孫子的臉皮厚度,也高估了他的腦容量。
第二天一早,我的手機差點被各種消息轟炸到當機。
不是他,他哪有那個狗膽直接聯繫我。
是網絡。
那個人渣,那個在我電鋸下屁滾尿流的「護花使者」,居然他媽的反咬一口!
他發了篇小作文,聲淚俱下。
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深夜救助無知少女,卻反遭變態女神經病持械威脅的絕世大好人。
配上一張他齜牙咧嘴,胳膊上蹭掉塊皮的照片,天知道是不是他自己摔的。
標題大字加粗:【緊急求助!我被變態跟蹤狂用電鋸威脅了!】
底下評論區,那叫一個羣魔亂舞。
【臥槽!這女的是不是有病啊?人家好心送她回家,她拿電鋸出來?】
【現在的女人怎麼都這樣?被害妄想症晚期了吧?給臉不要臉!】
【心疼夜哥,這年頭好人難做啊。】
還有他那羣「腦殘粉」,更是戰鬥力爆表,恨不得順着網線爬過來把我生吞活剝。
【夜哥別怕!我們支持你!必須報警!】
【對!這種人就該被抓起來!太囂張了!】
這些男人,永遠他媽一個調調。
【只是開車送女孩回家,她就拿電鋸追人,太過分了,一看就是變態。】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義憤填膺的指責,氣笑了。
行啊。
想玩輿論戰?想裝白蓮花?
老孃奉țű₍陪到底!
我對着手機,幾乎是咬牙切齒地敲字。
【同樣都可以當兇器,憑什麼你開車『護送』就是好心,我拿電鋸『護送』就是變態?】
【車能撞死人,你不知道?】
【車能把人撞得內出血,司機屁事沒有,你不懂?】
【車還能把一個沒我這麼大力氣,沒我這麼不好惹的女孩子,輕輕鬆鬆鎖在裏面,拖到任何她不想去的地方!你他媽說這是『護送』?】
【我呸!】
【你那是騷擾!是猥褻!是潛在的綁架和強姦!】
【老孃這叫正當防衛,叫替天行道,懂?】
光罵街沒用。
我知道。
這幫孫子只認「實錘」。
行,錘就錘。
我翻出之前裝在家門口的隱藏攝像頭錄像。
這孫子,不止一次在我家樓下晃悠了。
那輛騷包的車,那張猥瑣的臉,拍得清清楚楚。
還有他之前在社交媒體上發的那些帖子。
字裏行間,那股子「我今天又『護送』了一個迷途小羔羊」的洋洋自得,簡直要溢出屏幕。
截圖,保存。
不過這些,還不夠。
-7-
我匿名在幾個本地論壇和女性小組發了帖子。
【有沒有姐妹被一個開着 XX 型號 XX 顏色車,自稱『護花使者』的男人『護送』過?】
【感覺不適請私聊。】
私信瞬間爆炸。
一個又一個女孩,鼓起勇氣,發來了她們的經歷。
【他說順路送我,結果故意繞遠路,還問我家裏有沒有人,一個人住嗎?】
【我拒絕上車,他就開得很慢跟在我後面,嘴裏罵罵咧咧的,說我不識抬舉。】
【我嚇得跑進 24 小時便利店,他就在外面等着,我朋友來接我,他才罵了一句開走了。】
沒有一個女孩,在他所謂的「護送」之後,感到輕鬆和安全。
每一個,都他媽是驚魂未定,後怕不已。
甚至有個膽子小點的姑娘,被他堵在巷子口硬要「護送」,直接嚇進了醫院,診斷是急性應激障礙。
病歷、聊天記錄、其他女孩的證詞。
證據鏈,完美閉環。
我把這些東西,一部分匿名打包,直接甩到了網上。
就用他最喜歡的「小作文」形式。
標題我都替他想好了——《揭祕「護花使者」的真面目:你以爲的溫柔,其實是捕獵的獠牙》。
另一部分,更勁爆的視頻和音頻證據,我整理好,直接發給了我的律師。
「反訴他!誹謗,誣告,性騷擾,一樣都不能少!」
他不是喜歡報警嗎?
行啊,看看最後誰把牢底坐穿。
網絡上,風向開始變了。
那些之前罵我「變態」的人,開始疑惑。
【等等……這個視頻裏,他好像真的在尾隨啊?】
【不止一個女孩子這麼說他?這……這是慣犯啊!】
【臥槽,細思極恐!這男的也太噁心了吧!】
他的「腦殘粉」還在拼命洗地,說我是 P 圖,是污衊,是嫉妒她們「夜哥」的魅力。
可惜啊。
在鐵一般的證據面前,所有的狡辯,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他那張僞善的面具,被我一層,一層,又一層地撕了下來。
疼嗎?
這纔剛開始呢。
遊戲,現在才真正進入高潮。
我看着他最新一條動態下面,從一開始的「夜哥好棒」變成了滿屏的「人渣滾出克」,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
我那篇《揭祕「護花使者」的真面目》一發出去,評論區和私信直接炸了。
真的,一點都沒誇張。
手機「滴滴滴」的聲音就沒停過。
點開一看,全是陌生女孩發來的消息。
【姐妹,你說的那個車牌號,是不是 XXXXX?】
【那個男的是不是長這樣?[附照片]】
【天啊!我遇到過他!他還想拉我車門!】
每一個 ID 背後,都是一個咬着牙,忍着淚的姑娘。
她們的遭遇,跟我之前蒐集到的那些,大同小異。
被尾隨,被騷擾,被言語侮辱。
唯一的區別是,她們之前選擇了沉默,或者,不知道該向誰訴說。
現在,我的帖子像一塊石頭,砸破了死寂的湖面。
漣漪,正在一圈圈擴大。
我當機立斷,拉了個羣,羣名就叫「護草行動」。
-8-
羣裏很快就湧進了一百多個姐妹。
她們來自這個城市的各個角落,各行各業。
唯一的共同點,就是都曾是那個「護花使者」或者類似人渣的「獵物」。
【操他媽的,我以爲就我倒黴,沒想到這麼多人!】
一個 ID 叫「暴躁小辣椒」的姐妹在羣裏吼。
【我也是,當時嚇得魂都飛了,回家做了好幾天噩夢。】
另一個叫「想學散打的兔子」的女孩說。
【他當時還跟我說,『妹妹別怕,哥哥送你』,我呸!現在想起來都噁心!】
羣情激憤。
但憤怒過後,更多的是一種找到組織的慶幸和決心。
【姐妹們,我們不能就這麼算了!】
【對!讓他社死!讓他滾出我們的城市!】
【我們要讓所有潛在的受害者看到他的真面目!】
我看着屏幕上滾動的消息,手指在鍵盤上敲得飛快。
【姐妹們,冷靜一下。光罵解決不了問題。】
【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收集更多,更全面的證據。】
【把你們的經歷,時間,地點,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儘可能詳細地寫下來。】
【有錄音錄像的,最好!沒有的,聊天記錄截圖也行!】
【我們,要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一呼百應。
女孩們行動力驚人。
她們不僅分享自己的遭遇,還互相提醒。
哪些路段可能有潛在的危險,哪些 APP 可以一鍵報警。
甚至開始衆籌,要給那些受到嚴重心理創傷的姐妹提供心理援助。
一個叫「律政俏佳人」的姐妹,主動站出來,說可以免費提供法律諮詢。
「我們不僅要讓他社死,還要讓他付出法律代價!」
她的話,擲地有聲。
這已經不是我一個人的復仇了。
這是一場屬於我們所有人的,反擊戰。
那個「護花使者」顯然也看到了網上的風向。
他慌了。
開始瘋狂刪帖,鎖評論,甚至還找了水軍,想洗白自己。
說什麼「都是誤會」,「我只是好心」,「她們在聯合起來網暴我」。
可笑。
太可笑了。
他以爲我們姐妹們是喫素的?
他刪一個帖子,我們能爆出十個帖子。
他找一隊水軍,我們有成百上千的親歷者。
「護草行動」的姐妹們,自發組成了「反黑小分隊」。
在他的每一條洗白動態下,整整齊齊地刷評論:
【別洗了,視頻證據瞭解一下?】
【受害者聯盟在此,人渣滾粗!】
【今天你『護送』我,明天我送你上熱搜!】
隊形整齊,火力兇猛。
很快,就有記者聞着味兒摸過來了。
一開始還是些自媒體小號,想蹭點流量。
後來,連本地電視臺都開始跟進報道。
【震驚!網紅『護花使者』竟是尾隨慣犯?】
【多名女性聯合指控,揭開『溫柔』背後的獠牙!】
標題一個比一個勁爆。
鏡頭懟臉,話筒遞到嘴邊,看他還怎麼裝無辜!
他那張本來就猥瑣的臉,在鏡頭下更顯得扭曲和心虛。
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後語。
「我……我沒有……她們……她們是誣陷……」
還在嘴硬。
沒關係。
我們可不止是線上揭發。
有姐妹在羣裏發了新的線索。
【X 小區附近,又出現一個類似的變態,專門尾隨夜跑的女生!】
附上了那人的照片和常出沒的時間段。
好,活兒來了。
-9-
我,關曉清,作爲發起人兼主力輸出,當仁不讓。
【姐妹們,誰有空?我們去『護送』一下這位『新朋友』。】
我在羣裏發消息。
立刻就有七八個姐妹響應。
【算我一個!老孃跆拳道黑帶!】
【帶我帶我!我剛買了防狼噴霧,正好試試效果!】
【座標附近,五分鐘到達戰場!】
我們提前規劃好路線,帶上取證設備,還有……各種「小禮物」。
當那個猥瑣男慢悠悠地跟在一個落單的姐妹身後,嘴裏不乾不淨地吹着口哨時。
我們,從四面八方,「護送」了過去。
「喲,大哥,這麼晚了,送妹妹回家啊?」
我笑眯眯地擋在他車前。
其他姐妹也圍了上來,手機攝像頭齊刷刷對準他。
「我們跟你一起啊,人多安全!」
那孫子臉都綠了。
想跑?
沒門!
我們幾個把他圍在中間,手機懟臉一頓猛拍。
「別緊張啊,我們這也是『護送』,學你的。」
我拍拍他的臉,笑得特「溫柔」。
「來,跟鏡頭打個招呼,讓大家認識認識你這位『熱ţŭ̀ⁱ心市民』。」
然後,報警。
把新鮮出爐的證據和人,一起打包送走。
這種「反向護送」的行動,我們搞了好幾次。
效果拔羣。
那些潛在的、或者正在實施的騷擾者,被我們逮一個,曝光一個。
「護草行動」的名聲,在某些圈子裏,已經快能止小兒夜啼了。
至於最初那個「護花使者」?
他徹底涼了。
公司第一時間發了解約聲明,跟他撇清關係。
各大社交平臺的賬號,被封得乾乾淨淨。
出門被人指指點點,連他爹媽都不敢認他。
聽說他連房租都交不起了,灰溜溜地滾出了這個城市。
他想告我誹謗?
我的律師直接把法院的駁回通知書甩了他一臉。
證據確鑿,誹謗個屁!
他每一次試圖掙扎,都被我們「護草行動」的姐妹們,用更猛的錘,狠狠地砸了回去。
看着羣裏姐妹們互相打氣,分享防狼技巧,甚至相約一起健身、學格鬥,我突然覺得,這事兒,值了。
一開始,我只是想弄死那個孫子。
但現在,我看到了更多。
這是一種……嗯,怎麼說呢,一種沉甸甸的,帶着希望的感覺。
遊戲,還沒結束。
但這一局,我們贏了。
贏得漂亮!
那個最初的「護花使者」,現在成了過街老鼠。
他的工作早丟了。
公司第一時間切割,聲明發得比誰Ťūⁱ都快,生怕沾上一點晦氣。
社交賬號也顯示「該用戶已註銷」,封得乾乾淨淨,連骨灰都給你揚了。
他不是喜歡在網上蹦躂嗎?
現在好了,物理意義上的社會性死亡。
出門被人戳脊梁骨,據說他親爹媽都覺得丟人,不敢認他。
房租也交不起了,捲鋪蓋滾蛋,灰溜溜地滾出了這個城市。
真應了那句話,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塌得那叫一個徹底。
-10-
他還想掙扎。
在網上發什麼狗屁懺悔文。
字字泣血,句句含淚,把自己塑造成一個「一時糊塗」的可憐蟲。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對不起所有被我傷害過的人……】
配上幾張 P 得媽都不認識的憔悴照片,試圖博取同情。
底下評論倒是挺熱鬧。
【早幹嘛去了?】
【現在知道哭了?鱷魚的眼淚!】
【滾!別髒了我的眼!】
姐妹們可不是喫素的,戰鬥力爆表, 直接把他那點小心思按在地上摩擦。
他還想通過法律途徑尋求「和解」。
搞笑呢?
當我們是三歲小孩?
甚至開始裝病。
說自己有什麼心理疾病,控制不住自己, 希望得到「諒解」。
他聯繫我的時候,聲音那叫一個低聲下氣, 跟我之前認識的那個囂張跋扈的孫子判若兩人。
「關小姐……曉清……求求你, 放過我吧……」
「我願意賠償, 多少錢都可以, 只要你們不再追究……」
他以爲錢能解決一切?
他以爲幾句軟話就能抹平那些傷害?
我對着電話, 聲音平靜得自己都意外。
「賠償?好啊。」
「你先把你欠那些被你『護送』過的女生的道歉和尊嚴還回來。」
「你再把你那套『我有病』的說辭收起來, 我們查過Ťū́₆了, 你健康得很,健康到能騎着車滿世界尾隨姑娘。」
「當初那些被你嚇得夜夜噩夢的女生,哭着求你放過她們的時候, 你心軟過嗎?」
「你沒有。」
「那你現在憑什麼讓我們對你心軟?」
電話那頭, 是長久的沉默, 然後是壓抑的啜泣。
裝,繼續裝。
我們的姐妹可不是擺設。
他所謂的「心理疾病證明」, 被我們扒出來是花錢買的假證。
他那些「痛哭流涕」的懺悔視頻, 也被技術姐妹分析出各種表演痕跡。
每一次他想洗白,都被我們用更硬的錘,砸得他眼冒金星。
臉?
早就不要了。
法律是公正的。
尾隨、誹謗、恐嚇……一條條罪狀, 清清楚楚, 明明白白。
他被判了。
不僅要蹲大牢, 還要承擔鉅額的民事賠償。
網絡賬號永久封禁。
社會信用徹底破產。
他成了那種走在路上,都會被人多看兩眼, 然後小聲議論「就是他」的典型。
我甚至在想, 等他進去那天,我們「護草行動」的姐妹們,是不是也該去「送」他一程。
讓他也體驗一次真正的「護送」。
只不過,這次的護送, 目的地是高牆之內。
失去自由,被剝奪尊嚴。
這纔是他應得的。
那筆賠償款,數目不小。
姐妹們商量了一下, 一致決定,成立一個女性互助基金會。
用這筆「不義之財」, 去做正義之事。
基金會的目標很明確:提升女性夜間安全意識, 爲受到侵害的姐妹提供法律援助。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 教育某些男性,什麼叫尊重女性,什麼叫杜絕尾隨。
我們要讓更多的人知道,黑夜不該成爲恐懼的代名詞。
看着基金會一點點籌備起來,看着羣裏的姐妹們從最初的憤怒、無助,到現在的自信、陽光,我突然覺得,胸口那股「爽」勁兒,又昇華了。
不再是單純的報復成功。
那是一種……嗯,一種帶着使命感的踏實。
我們不僅爲自己討回了公道,也爲更多可能遭受同樣困境的女性,點亮了一盞燈。
羣裏,姐妹們分享着基金會未來的規劃, 討論着下一個公益活動的主題。
有人提議:【我們是不是可以搞個『男性如何安全回家』的宣傳?】
引來一片鬨笑。
【對!讓他們也嚐嚐天黑不敢出門的滋味!】
【如果男人們早點回家的話,女人一個人走夜路也會很安全!】
這句話, 以前可能是句調侃, 或者是一種無奈的期盼。
但現在,我們想讓它成爲一種社會共識,一種響亮的呼籲。
我看到羣裏姐妹們發來的笑臉表情包。
看到她們在健身房揮灑汗水的照片。
看到她們自信滿滿地走在夜色中的身影。
值了。
一切都值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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