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欠下千萬賭債後把我賣給了賭場老闆。
我拼命逃跑,躲進了垃圾桶裏。
然後遇上了有情感障礙的小少爺,他手插着口袋,神情高傲:「我把錢都給你,你來當我的洋娃娃好不好?」
-1-
十五歲那年,我變成了一個父母都在的孤兒。
他們染上賭癮,把房子,車子,和我全都賭掉了。
我差一點就被賣給賭場老闆,但是我逃跑了。
從一個有父母的流浪孩子變成了一個沒父母的流浪孩子。
逃跑第一天,我覺得我肯定能活下去。
逃跑第三天,我尚且還有個人樣。
逃跑第七天,我被其他流浪者驅逐,最後躲進了垃圾桶裏。
我的鼻子被打出血,呼吸間都是鐵鏽味,甚至聞不到垃圾桶裏的惡臭。
直到我被撞到,垃圾桶滾了兩圈,最後滾出來一地垃圾,和我。
我無助地抬起頭,看向那個撞了我的黑色保時捷。
一個個子比我高了小半頭的少年下來。
他的瞳孔和頭髮一樣黑,閃着細碎的光點。
他嫌惡地皺了皺眉,然後看向我。
那一瞬間,我屏住呼吸,因爲我聞到了他身上很香。
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的香。
我忍不住往後躲,卻聽見他對管家說:「把她帶回去,我想要這個娃娃。」
他說完直接回到車上,留下了一個西裝男解決接下來的事。
西裝男告訴我那個少年是紀氏集團的小少爺,如果我願意跟他們回去就可以被紀氏收養,一直撫養到成年。
即使是我也直到紀氏集團,它是 a 市最大的產業。
而紀氏集團只有一個繼承人。
但是我沒想到,原來得天獨厚的紀家小少爺紀雲澤竟然有情感障礙。
管家只告訴了我,紀雲澤很少會主動去要什麼東西,而我在第一次見面就是個例外。
客觀上來講我當時又臭又髒的,和放在櫥櫃裏的娃娃怎麼也沾不上邊。
但紀雲澤卻非要我做他的娃娃。
我只直到,只要跟着他們回去就可以喫飽飯也不用被賣掉,所以忐忑不安地跟着去了那個地方——小少爺的住處。
在半山腰的別墅裏。
紀雲澤不喜歡和人同住,但我算他的娃娃。
管家每天都回來,但從不會在這裏過夜。
這是規定。
他把我送到,走的時候吩咐我:「你只需要聽少爺的話。」
我似懂非懂點了點頭,從此我便有了一個模模糊糊的觀念。
紀雲澤的地位比我高很多,像是一個不可忤逆,不可觸碰的存在。
第一天我在門口站了很久,直到紀雲澤穿着一身睡衣從樓梯下來。
他垂眸看着髒髒的我,眼睛像琉璃一樣,好看又冰冷:「去洗澡。」
於是我被他帶到樓上,很乾淨,但還有些水霧。
那是他的房間,他剛剛洗澡的地方。
我洗乾淨自己後又認認真真地把浴室洗乾淨。
出來的時候很忐忑,也許小少爺看見我的樣子就不會收留我了。
但出來後我發現他已經躺在牀上睡着了。
對比我和他的樣子,更像是一個精緻的,被人珍視的娃娃的應該是他纔對。
但是他生來就是小少爺,而不是別人的玩物。
我垂下眸,躺在地毯上睡了一個無比安穩的覺。
-2-
第二天,我被人踩醒。
紀雲澤踩着我,眉宇間滿是煩躁。
見我醒了,於是收回腳:「你不應該在這兒。」
我有些害怕,他是反悔帶我回來了嗎?
「你應該待在娃娃房裏。」
我的心微微落下,在我看來紀家小少爺雖然和我一樣大,但是行爲舉止卻更像是一個小孩子。所以我難免不太害怕他。
直到他把我關進了娃娃屋裏,堪比鬼片現場的房間。
裏面開着紅色的燈光,不僅有各種樣式的娃娃還有不同部位的娃娃。
甚至還有福爾馬林泡着的動物標本。
我被盯着走進去,然後身後『啪』的一聲落了鎖。
我度過了難忘的一天一夜,從恐懼到飢餓。那個房間變成了我的噩夢。
門終於打開的時候,紀雲澤站在門口,他不緊不慢得走進來,從裏到外把每一個東西都看了一遍。
最後,到我。
他的眼睛很黑,娃娃屋沒有窗戶只有紅光。
他看我的眼神專注得詭異,我被嚇到,不自覺後退。
他對我的反應似是不解,「爲什麼躲?」
我不敢說話,他起身要離開。
意識到他要走之後,一種濃烈的求生欲讓我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很意外,回頭,眼睛裏生出厭煩的情緒。
我開口:「我,我會被餓死……」
他眼裏的厭煩轉化成怔愣,他轉回身,慢慢蹲下來,蹲在我面前。
「餓了嗎?」
他聲音很輕,但隨之而來的是他用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暗色的血流出來。
他把手遞到我脣邊,示意我:「喫吧。」
我抬起頭的時候,他正看着我,眼睛在光下紅得發亮。
我的眼淚一下子落下來,豆大的淚珠滑落滴在他的手上。
我哭得哽咽:「求求你,別,別嚇我了,你別嚇我了……」
我說完以後,娃娃房裏陷入沉默。好一會兒之後,我纔敢再抬頭,這一次我清楚看見他眼裏的迷茫。
但下一秒,他很溫柔的揚起一個笑,他抬起那隻都是血的手給我擦眼淚。
「抱歉。」
我打了一個冷顫。
-3-
紀雲澤把我放出娃娃房,讓阿姨給我做了一頓無比豐盛的大餐。
我餓了一整天,之前在垃圾桶也沒喫多少東西,所以在意識到這一桌子菜都是給我的,我立馬狼吞虎嚥地往嘴裏塞。
紀雲澤一口也不喫,興致缺缺地看着我喫飯。
晚上,我的胃開始劇烈的痛,紀雲澤沒給我安排房間,就讓我睡在他牀下地板上。
地板上鋪着一ƭũ̂⁶層地毯,睡起來倒是不冷,就是有點嚇人。
我疼的滿地打滾,仍不敢出聲怕吵醒紀雲澤以後他再把我關進娃娃房裏。
就在我快要暈的時候,看到了一雙很白,骨骼分明的腳踝。
我努力仰頭看,紀雲澤站在那兒不知道看了多久。
我疼的滿ṭű³頭是汗,眼裏含着淚。竭力開口:「救我……」
他蹲下,看的特別開心:「你晚上喫太多了,如果你問我要喫多少飯,現在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他說着,甚至假模假樣地嘆了口氣,我只知道自己真的要疼死了。
他說:「以後你什麼都聽我的話,我就救你好不好?」
我拼命點頭:「聽你的……」
然後他打開燈,沒一分鐘,醫生就敲響了門。
那次之後,我雖然不聰明,但在求生面前卻敏銳地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自那以後,我每天穿什麼,喫多少飯,全都由紀Ţűₐ雲澤來決定。
他是紀家養出來的小少爺,身上會的東西我前所未見。
他知道什麼食物中的營養成分是什麼,也知道怎樣能讓人在不知不覺中死掉。
我很怕他,一種刻在骨子裏,生理上的害怕。
但是我是他最聽話的玩具,比那些貓貓狗狗聽話,比那些不會動的東西有趣。
所以我在他身邊待着,成長到了十八歲。
生日那天,他說可以送我一份禮物。
我猶豫幾秒,看着他嘴邊的笑,感知到他現在的心情很好,是難得的放鬆。
紀雲澤也是十八歲,他的生日宏大燦爛,幾乎邀請了圈子裏的所有上流人士。
紀家已經開始爲他鋪路了。
我的生日在他之後兩天,他給我辦了同樣的,盛大的生日會。
只不過我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也不需要結交任何上流人士。
我只需要扮演好他的洋娃娃。
他問我想要一個什麼願望,我猶豫了很久,但其實心中早就有答案。
最後,我還是說出來:「我想,去上大學。」
十五歲那年開始,我再也沒去過學校。
但是讓我上大學這對紀雲澤來說一點也不難,只是看他想不想。
他想不想……給我一點自由。
紀雲澤坐在我前面的沙發頭上,長腿微曲支在地上,胳膊放在沙發上仰着頭看我。
他長得愈發瀲灩,狹長的眸子總是垂着,睫毛長長的,鼻樑高挺,像是……洋娃娃一樣精緻。
他這麼看着我,我的手心就開始冒小細汗。
他站起來,眉眼彎彎,十八歲的紀雲澤比我高了一個頭多,他十指修長,手掌白皙好看。
「緊張什麼?」他抬手摸了摸我的頭。
「我會答應你的,畢竟,你可是我最喜歡的洋娃娃啊。」
我拼盡全力,忍下害怕的情緒,盡力往他掌心蹭。
他眯了眯眼睛,像是被討好的貓。
-4-
紀雲澤把我安排在了他的學校,他的專業,他的班級。
即使這樣,開學前一天我仍舊激動的睡不着覺。
紀家管家告訴我,在學校裏不可以和少爺有接觸,不可以和紀家有牽連。
我知道,紀雲澤在外面是溫和儒雅的少爺。
而我這樣的玩物不能和他扯上關係。
第二天,我去了學校。
當我站在講臺上的時候,臺下的同學安靜得嚇人。
我穿着紀雲澤親自設計定做的宮廷風裙子,頭髮燙染成金色的卷,長長的垂在纖細的背上。
美的像是一幅畫。
幾乎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着我,我被紀雲澤訓練出了強大的心理素質。
在講臺上微笑,然後提起裙襬行了一個禮。
臺下發出一個清晰的聲音。
「我靠,搞到真公主了。」
然後下面像是炸了鍋一樣。
「這是真實存在的嗎?」
唯有紀雲澤,他淡然坐在那兒,那雙總是半垂的眸子輕輕抬起,看着我,彎了彎。
這一刻,我唯一的那點緊張也煙消雲散。
自從那天開始,紀雲澤在我眼中便沒有那麼可怕。
因爲那天在講臺上,他看我的眼神,放鬆欣賞。
像是看着自己親手養大的娃娃那樣驕傲。
我突然不怕他。
於是每天早上,在他醒來時對他說早安的時候不再是公式化的笑容。
和他說話時也不再是一板一眼,我在一點一點變得鮮活起來。
紀雲澤看見我不同往日的微笑會楞住,但是卻不會制止我。
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好的時候越來越多。
他在縱容我,一點一點打破他給我設下的程序。
那天晚上,一直到十二點他也沒有回家。
自我來到這裏,紀雲澤沒有一天夜不歸宿。
可以說他很少離開這裏,並且不允許這裏總是出現除了我和他以外的任何人。
我有一點擔心。
外面下着大雨,我拿起雨傘,走了出去。
我僅僅走了一步就停了下來,因爲紀雲澤,就在門口。
他身上已經全溼了,臉色慘白。
我蹲下來,「少爺,少爺?」
他睫毛顫了下,然後睜開雙眼。
是難得的迷茫。
像是一個單純乾淨的孩子對世界的迷茫。
「你怎麼了?」我輕輕開口。
他好看的眼睛在看見我的那一刻聚焦,下一秒,靠進了我的懷裏。
我把他扶進屋裏,他身上有酒的味道,和他身上的香味混合。
紀雲澤不喜歡自己的牀上被弄髒,所以我沒有把他扶上牀,我把他放在我平時睡的厚地毯上。
然後沉沉睡去。
入睡前我還想着,讓他也感受下睡地毯的滋味。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入目景色明顯和往日不同。
紀雲澤摟着我的腰,頭蹭在我肩膀上。
我們在他的牀上。
紀雲澤晚上醒來,不自覺地往身邊的熱源上湊。
他意識到自己睡在地毯上。
不舒服,好硬。
但又不想鬆開旁邊的娃娃。
少爺眨了眨眼,
乾脆一起抱上牀。
-5-
大概是季雲澤終於知道地板就是地板,鋪多厚多貴的地毯都比牀硬。
他終於給我安排了一間房間。
與此同時,我和人相處交往,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其實這些在大家的眼裏都是稀疏平常的事。
但對我來說確實求之不得,終於實現。
我積極的計劃着我的未來。
好好讀書,即使後面拿不到文憑也要學門手藝。將來養活自己,掙得都一筆錢給紀雲澤買禮物。
他太有錢了,什麼都不缺,那我就對他好一點。
以後我會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家,自己的朋友。
除了每天還是要穿紀雲澤搭配好的衣服和他吩咐好的飯量之外。
我可以自由地和別人聊天,他在外面不會管我。
那段時間,他變得很忙。
甚至有時候一天都見不到他,只能在晚上聽到他回家的聲音。
每一個繼承人都是這麼過來的。
他有他的使命,我也終於能擁抱我的生活。
自由的生活快樂到讓我得意忘形。
我處了個男朋友。
他是學校的校草之一,雖然沒有小少爺長得精緻,但是笑起來的樣子很有感染力。
他追了我一個多月,然後鄭重地跟我告白。
給足了我尊重和愛。
我答應了,沒問紀雲澤。
我以爲紀雲澤成年以後的改變讓他知道了什麼是正常的人際相處方式。
一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不能靠近他。
現在只要他想,他可以靠近任何一個人。
這就是小少爺的魅力所在。
談昀是週一跟我告白的,上週日紀雲澤第一次離開雲間別墅。
我只知道他要去他外公那裏,他從來不會跟娃娃說自己要去幹什麼。
紀雲澤是在週五回來的。
他回來那天,天很晴。
我和談昀牽着手走在校園裏,像所有小情侶一樣臉上洋溢着甜蜜。
談昀看我的眼神幾乎要溢出水來,他把我按在樹下,一手摟住我的腰,閉着眼睛吻下來。
我心跳加速,輕輕閉上雙眼感受這個吻。
再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看見了不遠處站着一個人影。
紀雲澤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他睫毛半垂着,不知看了多久。脣邊帶着笑意,幾乎是一瞬間,我後背發毛。
那是紀雲澤氣到極致的表情。
我還沒來得及推開談昀,紀雲澤已經走了過來。
紀雲澤的脣邊掛起了一個笑,疏離有禮。
他不知道,原來自己只是離開幾天,他的洋娃娃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離開了。
他心中的火氣越燒越旺。
難道只有寸步不離地把洋娃娃拴在身邊纔行嗎?
在談昀詫異的目光中,紀雲澤握住了我的手腕。
談昀看明白紀雲澤不達眼底的笑意,然後擋在我面前。
紀雲澤的臉又冷了幾分。
「尤然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談昀分毫不讓。
紀雲澤氣極反笑:「你的女朋友?」
他抓着我的那隻手緊了緊,抓得我生疼。
「她是我的。」
緊接着拽着我回去,談昀想要攔。
紀雲澤抬眸看他:「你想和紀家作對嗎?」
我衝着談昀搖頭,然後輕輕告訴他沒事。
紀雲澤臉又黑了幾分。
他把我扯回了家。
-6-
我以爲我會被關娃娃屋。
但是他沒有,就像我以爲我和紀雲澤越來越像正常人那樣相處,但他還是把我當成他的所有物。
他看起來變得像是一個正常人,甚至比所有人都要優秀,好說話。
但實際上仍舊是那個病態的人。
他根本就不懂什麼是人類的正常感情。
「爲什麼不經過我同意就和他在一起?你很喜歡他嗎?」
他語氣平靜,問我。
我抬頭,看見他那雙冰冷的眼睛。
一副精緻好看的皮囊之下,彷彿沒有靈魂。
「你會同意嗎?」我反問他。
紀雲澤古怪地笑了一下:「當然不會,你是我的,我一個人的。」
他似乎一直活在他自己的那套世界法則裏,他對我這麼說也不是因爲喜歡我,而是單純的出於一種小孩子一樣對玩具的佔有慾。
我突然很想看他的臉上出現其他表情。
於是我向前一步,環住他的脖子,對着他那張薄脣吻了上去。
被他撞破的那次ŧú⁼是我的初吻,這一次是我第二次。
只不過依舊生澀。
紀雲澤沒有躲開。
他沒有反應,直到我一臉羞燥地躲開,他依舊冰冰冷冷地站在那兒。
像什麼都不懂,殘忍的神。
我狼狽地逃回房間,想起紀雲澤沒什麼反應的反應。
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
紀雲澤……他是不是這方面有問題啊。
自從十五歲開始我就一直和他形影不離,連晚上睡覺都睡在他的牀下。
卻從來沒看到他有這方面的需求。
想想紀雲澤的奇怪的性格,我越想越覺得這是對的。
怪不得紀雲澤這麼陰鬱。
晚上,紀雲澤回到房間裏洗完澡躺在牀上。
按照每天的時間入睡,但他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看見了他的洋娃娃。
一個青澀的吻印在他的脣上,只不過這次他沒有像白天那樣,而是回應了她。
她的脣很軟,他不自覺地貼近,然後想要更多。
可是他的娃娃卻在此時退開,他連忙環住了她的腰。
開學那天,他看見他的娃娃站在講臺上,所有人都在看她。
他有點生氣,不想別人看他的娃娃。
但是他自己都忍不住不看,他看到她的腰在宮廷禮服下怎麼那麼細,看着那麼軟。
他抱着她的腰,忍不住把身體貼上去,比想的還要軟。
他越來越熱,焦躁難耐,卻不知道該做什麼,然後,天亮了。
娃娃就此消失。
紀雲澤醒來,發現自己起立了。
這是他第一次,他學了無數東西,唯獨沒學這個。
紀雲澤難免有些困惑。
他打開門,夢裏出現的人就那麼闖進了他的眼中。
他的洋娃娃已經不再是三年前那個臭臭土土的樣子了,在這三年的精心設計中,洋娃娃已經長成了他最喜歡的樣子。
紀雲澤不允許我去上學,把我關在了雲間別墅。
我想,可能他消消氣就好了。
我應該理解他的,他從小就是個變態。
心理自然不能和正常人相比。
晚上,他回來了。
他沒有和我一起喫飯,而是直接進到書房。
我有些沮喪,這樣的話就沒有機會和他說讓他放我回學校了。
而且,紀家撫養我到十八歲,其實也到期了。
洗完澡躺下的時候,我還是心有不甘。
起來一看書房的燈還亮着。
我熱了杯牛奶,敲響紀雲澤的書房門。
我以爲的機會,卻是一個後來令我無比後悔的決定。
紀雲澤在學校待了一天,卻總是走神,想到他的洋娃娃。
他一想到自己的洋娃娃就心跳加快,這是怎麼了?
他不知道,按照生物的角度說,難道他發情了?
他的洋娃娃和那個醜男人在一起是不是也只是因爲她發情了呢?
一般來說,發情期的動物都需要找一個伴侶來緩解慾望。
他試着去接觸別的女生。
看着那個女生一臉嬌羞地看着他的時候,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只覺得噁心。
還是一樣,別人只會讓他覺得噁心。
他想,也許只有他的洋娃娃能給他答案。
-7-
我把牛奶放在紀雲澤的辦公桌上。
「我,我想回去上課……最近老師講的課很重要……」
紀雲澤聽了我的話,發出一聲嗤笑。
「很重要,所以談戀愛?」
我臉色一紅,想否認卻不知從何開口。
「回去可以,和他分手。」紀雲澤語氣很淡,但不可置疑。
我點了點頭。
只要能回去,有自由什麼都行。
我想離開,紀雲澤卻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過頭看他:「怎麼了?少爺。」
他坐着,一張好看到妖孽的臉抬起,看着我。
「你昨天對我做的,再做一遍。」
我想起昨天那個吻,臉紅到耳根。
但是紀雲澤握着我手腕的手力度沒有半分減小。
他是認真的。
我硬着頭皮,彎下腰輕輕碰上他的脣。
想分開的時候,卻被紀雲澤按住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他仰起頭汲取着,舌頭舔上我的脣,然後攻城略地。
我漸漸喘不上氣來,身子不受控制地軟了下去。
他原本握着我手腕的手慢慢遊離到了我的腰上。
不知什麼時候,我完全跨坐在了他的腿上。
我用力推開他,然後看見小少爺迷茫地睜開眼睛,眼裏都是欲色。
他的喉結性感地滾動着,雙眼失神地看着我。
我感覺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抵着我的軟處。
腦子轟的一聲,紀雲澤他不是不行嗎?
我想逃,卻被他的手臂牢牢固定着腰肢,他的手還在無意識的摩擦。
弄的我好癢。
紀雲澤抱着我,把下巴靠在我的肩上。
我聽見他低啞的聲音:「阿意,我好像發情了。」
我的頭有點暈暈的,紀雲澤眸色暗了暗,低頭再次吻了上來。
窗外的景色漸黑,雲間別墅在半山腰,像是坐落在大海中間的一座孤島。
如果說自由和愛,少女必須要在兩者之中做出一個選擇,那麼十八歲的少女選擇了愛,二十三歲的女人則拼了命想要自由。
第二天,在紀雲澤的目光下,我硬着頭皮去找了談昀。
談昀是一個很好的人,我說這話沒有給他發好人牌的意思。
僅僅是因爲他真的很好,他家庭背景乾淨,父母恩愛。
並把愛都給了他,他在愛裏長大,從小就耳濡目染,對人友善,對愛人尊重。
他像是一個天生的愛神,懂得去愛。
紀雲澤卻是一個相反面,他天生就不懂愛人。
我看了一眼談昀,
「抱歉,我們分手吧。」我沒勇氣看他,只好低下頭。
他一定會覺得我很差勁吧,明明之前已經跟他說好了在一起。
明明已經成年了卻仍舊要依靠聽別人的話活着。
但是頭頂突然傳來溫暖的感覺,我抬起頭,談昀揉了揉我的發頂。
「沒關係,我只希望以後你開心就好。」他笑起來,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給他渡了一層很溫暖的光。
我突然覺得眼眶溼溼的:「謝,謝謝……」
談昀沒多說什麼,離開了。
我看着他一個人的背影,覺得難過。
紀雲澤走了出來,他看見我眼中的淚,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陰沉。
「就這麼捨不得?他就那麼好?」
我情緒上頭,「比你好一萬倍!」
紀雲澤要被氣死了,他輕笑出聲,然後向前一步逼近。
他比我高很多,壓迫感讓人喘不上來氣。
我忍不住後退,他卻直接一手摟住我的腰不讓我後退。
他眼中寒意更甚:「尤意,你真是厲害,爲了他這麼傷心,你是我的洋娃娃,是我把你撿回家的。」
他說着,毒蛇一樣的目光遊離在我的臉上,剛剛那一幕深深刺痛了這個嬌生慣養的少爺。
「他憑什麼輕易奪走我養了三年的洋娃娃,他剛剛是右手摸的你頭髮吧?我把他的手剁掉好不好?」
我猛地抬頭,看見他認真偏執的目光,我不可置信看着他。
他抬起手捂住我的眼睛:「阿意,我不喜歡你這麼看着我。」
「他們都說我是個怪物,但是你不能覺得我是。如果我是個怪物我一定會把你拖進深淵。」
我聽得毛骨悚然,但是更擔心的是怕談昀被牽扯進來。
於是我開口:「你不要,去傷害別人。」
紀雲澤的笑聲很輕:「爲什麼?你心疼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好沉默。
我被紀雲澤的手掌蓋着眼睛,沒看到紀雲澤眼裏的妒意,像是能燒起野火。
紀雲澤的聲音在我耳邊,很好聽的聲音,清澈中帶着一點點磁性。
「你主動來吻我,你吻我一日我就放過他一日。」
他鬆開手掌,我睜開眼睛看見他的表情,抬着眸,眼裏帶着一絲興味。
我生氣:「紀雲澤,你知道親吻代表着什麼嗎?只有愛人之間才能親吻。」
他眸光暗了,但嘴角仍舊彎着:「你是我的娃娃,就得陪我玩。」
是被他玩吧。
我自嘲一笑,也許在他的眼中我永遠也不配作爲一個獨立的人格存在。
-8-
一晃春秋去,這一年我二十三歲。
仍然是紀雲澤的洋娃娃。
唯一不同的是,在外人的眼中我變成了紀雲澤的情人。
紀雲澤在這四年裏以驚人的速度成長,然後上位後第一件事,就是將一手培養他的父親踢出局。
他的父親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然後被送進療養院。
走之前,他指着紀雲澤的鼻子:「你這個瘋子,是老子一手把你培養出來的!你竟然這麼對我?」
紀雲澤只是彎了彎脣:「那又怎樣?」
四個字給他爸氣的喘不上來氣,幾十年大權在握上位者波瀾不驚的姿態徹底被打破,破口大罵,
「紀雲澤,你根本就不懂人的情感,你以後一定會孤獨終老,不會有人願意陪在你身邊!」
紀雲澤絲毫不在意:「只有失敗者纔會說出這樣毫無依據的話。」
只有失敗者纔會這樣說話,老紀總突然笑了起來。
他看向紀雲澤旁邊的我:「你喜歡她吧?這個你撿回來的娃娃?」
紀雲澤本來風輕雲淡的表情變了,他眉頭皺起來,
「你想打什麼主意?」
紀雲澤的眉眼處有幾分像他父親,此時紀父沉下臉,表情平靜,一雙銳利的眼睛盯着紀雲澤,像是在下一個什麼詛咒,
「紀雲澤,你會永遠失去你愛的人。」
紀雲澤的表情崩了,他惡狠狠地看向紀父:「您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紀雲澤拽着我的手大步走着,一直到他的辦公室裏,他低頭吻上我的脣。
他吻的用力,最後睜開眼:「你會離開我嗎?」
我搖搖頭:「不會,我愛你。」
紀雲澤緊繃的神經一下子鬆弛下來,摟着我的腰,把頭靠在我肩膀上。
他喜歡聽我說這些話,我知道。
紀父下臺之後整個公司都是由紀雲澤管理,他能力很強,但是野心更大。
一個月之後,舞會開場。
紀雲澤邀請了沈家千金沈悠跳開場舞。
燈光輝煌的舞廳裏,紀雲澤摟着沈悠的腰,眉骨堅挺,我看見他的表情,冷淡,平和。
掌握全局的野心家。
沈家千金被他好看的皮囊弄的臉紅。
紀雲澤眼裏卻沒有一絲情感。
我突然意識到原來我們都長得這麼大了,二十三歲,距離十八過去五年了。
「尤意,今晚過後就絕了你那些見不得人的小心思吧。紀家的掌權者不可能娶你這種來歷不明的蠢女人。」
莊翡抱着胳膊,站在了我旁邊。Ṱũ₎
她的脣畫的濃豔,笑意盈盈看着我。
她是第一個知道我和紀雲澤關係的人,對外我只是紀雲澤的祕書。
而莊翡曾熱烈地追過紀雲澤,她向我問紀雲澤的概況,不停地騷擾他。
最後紀雲澤被煩得不行,於是在她表白的時候把我叫去,然後親吻我的脣。
他親完,抬眸看着眼眶含淚的莊翡,一點也不憐香惜玉:「和你在一起之後我還是這樣你能接ťû⁸受嗎?」
莊翡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們,紀雲澤卻輕笑出聲:「你不會真的以爲我會和你在一起吧?」
莊翡手上的包甩在我和紀雲澤身上,這是我認識她以來第一次看見她的背影。
……
「莊小姐,你想多了,我只是紀總的祕書。」我垂眸,不去看舞池裏的紀雲澤和沈悠。
莊翡冷笑:「尤祕書,你最好是能認清自己的身份,連我都拿不下的紀家少爺,你以爲你這個賭狗的女兒能做到嗎?」
我瞪大眼睛,看到莊翡氣定神閒,一臉得意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氣,不去管她是怎麼知道我以前的事情,反而笑了笑:「莊小姐,你以爲我和紀總,到底是誰離不開誰?」
我轉過身離開,莊翡在我背後氣的跺腳。
-9-
晚上,我躺在牀上毫無睡意。
過了一會聽到身後傳來熟悉地開門聲音。
紀雲澤上牀,坐在我旁邊叫醒我。
我在聽見他回來的那一刻就開始裝睡。
「怎麼又不等我直接睡了?」他聲音中都是不滿,甚至還有一絲委屈。
我無法再裝睡,只好揉揉頭:「抱歉,我太困了。」
他起身去洗澡。
自從十八歲那年起,紀雲澤便要每天都和我一起睡,非常變態的是,我絕對不能在他睡着之前睡着。
要不然就會被他一遍又一遍叫起來。
冷淡的薄荷香湧入我的被,腰間一隻手摟住我。
我想起來今天舞會上,他也是這麼摟住沈悠的。
我背對着他,他便把我翻過身,讓我躺在他的懷裏。
像是摟着洋娃娃的姿勢。
「你要和沈家合作嗎?」
「嗯,有這個打算。」紀雲澤聲音很平常。
因爲我是他的祕書,他一向不會瞞我這些。
只不過這一次,他對沈悠的態度……
「你不厭惡觸碰別人了嗎?」我問他。
他頓了一下,然後回答我:「沈悠,好像沒那麼討厭,起碼她不會讓我覺得想吐。」
我沒再說話,只不過接下來的這些天裏,沈悠和他之間的交往越來越頻繁。
「今天中午定一個粵菜廳。」紀雲澤看了眼手機,突然開口。
我下意識回應:「好的。」
然後想起紀雲澤從來都不喫粵菜,「是要和沈小姐去嗎?」
紀雲澤頭都沒抬,依舊在處理文件:「嗯。」
一句話,讓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這些天關於他和沈悠的流言也傳了不少,大都是兩人之間是不是在交往的猜測。
去茶水間,白姐正好在接咖啡。
她比我大一輪,正好生日和我是一天的。我們都覺得有緣,所以很合得來。
今天接完咖啡,白姐卻沒走而是到了我旁邊。
她欲言又止,我笑笑:「白姐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她嘆了一口氣:「小尤,我是把你當我親妹妹看,所以想跟你說兩句話。」
我點頭:「說吧,白姐。」
「自從你來那天,公司裏的人都說你和紀總之間是那種關係。但是我知道你是個好姑娘,我總是覺得你和紀總之間不是他們嘴裏傳的那種關係。但是不管你和紀總之間有什麼恩怨,我作爲姐姐,必須要提醒你。是時候該脫身了,你值得有更廣闊的天地去探索。尤其是紀總他最近……你最好處理清這段感情。」
白姐一字一句告訴我,眼神鄭重。
我感激笑笑:「嗯,我也一直在想。」
「想清楚了,就去做吧。」
我點點頭,其實我並不是一個猶豫的人。
就像當年紀雲澤威脅我的時候,我可以毫不猶豫在活命和自由中選擇順從他然後活下來,在面對自由和初戀的時候,也毫不猶疑和初戀分手。
現在還不離開,只是因爲,我還沒有看清另一個選項。
這將是由紀雲澤親手寫下來的。
-10-
晚上睡覺,我擦完水乳的時候,紀雲澤已經躺在牀上看書了。
他聽見我的腳步聲,熟練的放下書,掀開被子。
我躺下,他便把我摟過去。
我們,像是一對老夫老妻一樣。
但是無比清醒的是我們都知道,我們不可能是夫妻。
我只是他一時興起撿回家,玩的真人版養成遊戲裏的娃娃罷了。
但是即使這樣,有時候總還是有人忍不住心動。
紀雲澤是我見過長得最好看的人,他是我從垃圾桶裏絕望的躲藏時唯一的那一抹香味。
他也是,在我失去所有之後,唯一一個記得我生日的人。
他會嚇我,也會給爲了給我扎辮子而專門去學習。
也是他一遍又一遍吻我。
但是比起愛他,我也一直在提醒我自己,我本就是一無所有的人,如果把愛都給了紀雲澤。
那麼我又應該怎麼辦?
紀雲澤有些累,剛接下他爸的公司這些天都很忙。
我卻不睡,抬臉吻了吻他的脣。
「你要和她結婚嗎?」我看着他的眼睛,問他。
我們離得很近,鼻尖碰着鼻尖,身上都是彼此的氣味。
明明這麼近,卻又那麼遠。
他好看的眼睛上了一層霧,平白眨了一下:「她是一個很好的結婚對象。」
我愣了一秒,然後飛快從他腿上下來。
他看了看,因爲我突然的動作愣住:「你怎麼了?」
我低頭,眼睛裏有一層淚,搖搖頭:「沒事,我先去把表格做了。」
出去後,我直接離開了公司。
然後去便利店買了很多啤酒到酒店。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手機開始震動。
無一例外,所有來電和短信都是紀雲澤。
我喝了啤酒,直接把電話關機。
酒店的樓層很高,窗外車水馬龍,輝煌的城市就這麼被放在這一個窗裏。
其實我知道紀雲澤和我之間,永遠也不會有一個平等的關係。但我總是因爲紀雲澤對我的特殊而傻傻又固執地覺得,也許我會一直是他的例外。
他不懂愛,有情感障礙,但或許我在他身邊多一天就會多一個讓他離不開我的理由。
但是現在紀雲澤告訴我,他會和沈悠結婚。
因爲沈悠是一個合適的結婚對象。
所以說啊,即使我願意陪在他身邊當他的洋娃娃啊,他的身邊也不會永遠只有我一個人。
那麼我又算什麼?
我看着車水馬龍,知道他們和紀雲澤一樣,他們一刻都不曾屬於我。
眼淚無聲滑落,我決定離開。
-11-
「你去哪兒了?」
紀雲澤皺着眉,怒氣衝衝地走到我的面前。
他身上還是昨天晚上的那套衣服,眼下的青色意味着他一整夜沒睡。
我知道,他對睡眠要求很高,直到那次和我一起睡之後發現能夠容易睡着,便每天都要和我一起睡。
他一夜沒睡,顯得很暴躁。
我沒說話。
紀雲澤更加生氣:「你爲什麼不回家?」
家?對洋娃娃來說,這究竟是家還是牢籠?
他步步緊逼,最後腳尖碰到我的腳尖:「尤意,我在問你,你爲什麼一聲不吭就走了?」
我抬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這不是我的家。」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所以說,除了紀家,你還能去哪裏?」
我瞪着他,第一次叫了他的全名:「紀雲澤,你以爲我不能離開嗎?」
他迅速抬眼掃過的我臉,最終目光定格在我的眼睛上:「你敢?」
我毫不讓步:「我有什麼不敢?」
他開口,吐字冰冷:「尤意,你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我給的,如果你敢走,整個 a 市都不會有你的容身之處。」
我看着渾身都在散發着冷氣,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我的男人,突然覺得很累。
他從來沒把我的認真看在眼裏,也從不在乎我其實比誰都珍惜機會,都想努力生活。
此時咄咄逼人又高高在上的纔是真的他,真的紀家掌權人。
「我累了,紀雲澤你不也要結婚嗎?別再說了。」
我疲憊地看向他,他觸及我的目光,突然後退一步。
「反正,你別想離開。」
我沒說話,我已經決定要離開了,我幾乎是祈求的看着他。
別讓我那麼快就忍不住離開他。
但是沒用了,紀雲澤和沈悠訂婚了。
他們打算在兩個月之後結婚。
沈悠和他之間約會越來越頻繁。
但是隨着時間的流逝,沈悠想要更多的接觸,也發現了紀雲澤的不對勁。
但她把這一切歸結於我。
她約我到了一個餐廳。
「尤小姐,你和阿澤之間的那些傳言我都聽說了。」她說的直白。
眼神也毫不避諱,這是我見過她這麼多次以來,第一次見她露出攻擊性的表情。
「但是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我希望你遠離他,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到時候你可就是名副其實的小三。」
我覺得沈悠也很可憐,因爲她對着紀雲澤顯然還抱着不切實際的幻想。
作爲一個即將離開的人,我決定給她一點勸告:「沈小姐,我和紀總之間的事有點複雜,但是你不覺得他對你,也有些不對勁嗎?」
沈悠的眼神轉化爲警惕:「你想說什麼?」
我笑了笑,「沈小姐,紀總他從來不碰你,和你在一起最大的親密動作就是擁抱。你不覺得奇怪嗎?」
沈悠的表情尷尬一瞬,但是很快開始反駁:「那是對我的尊重,你和我之間身份終究是不同的。」
好了,我不打算勸她了。
反正我這些天,該準備的都準備了,接下來只要離開就行了。
-12-
離開之前,我要做的
最後一件事。
就是睡了紀雲澤。
我和紀雲澤十八歲的時候就開始同牀共枕,但是睡覺只是字面意義上的。
紀雲澤幾乎有救贖文男主身上的一切特質。
長得好看、有心理問題、童年創傷、睡不着覺,還有討厭和人肢體接觸。
接吻是我們做過的最大尺度。
但我深刻意識到我並不可能是救贖他的女主,我頂多做個奪走他清白然後消失的人。
他過生日那天,我親手做了蛋糕和長壽麪。
還準備了很多酒。
大概是拜我那個混賬爹所賜,我喝酒很厲害。
自從上次吵架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對紀雲澤這麼好了。
我笑得溫柔給他打電話:「我親手做了好久,生日快樂。」
他便提前散了酒局回來。
酒局上他已經喝了一些,只不過在外面他一向很節制。
我把酒拿出來,一杯一杯哄着他喝。
最後,我坐在他腿上。
他已經醉了,眼神迷離地看着我,卻難得單純。
「爲什麼,對我好?」
我拿起酒:「喝了這杯,我告訴你。」
他順着我的手仰頭喝掉,喉結滾動。
然後很認真的等我說答案。
我覺得好玩,於是低下頭在他脣上親了一下。
他還是堅持:「爲什麼?」
我看着他,熟悉的眼睛,鼻子,嘴脣……十五歲以來我的世界幾乎就只剩下他一個人。
我舔了舔脣,語氣很輕:「因爲,我愛你啊。」
他的眼睛更加迷離,裏面像是裝了一罈清水。
「那你能一直愛我嗎?」
我沒回答,因爲很早以前就有答案了。
我早就不愛他了,這句『我愛你』只是替以前的自己說的。
他沒等到回答,便着急的看着我。
我笑了一下,拿出買的手銬。
把他的手拷在了椅子後背。
然後低頭吻他,他動不了,只能仰起頭迎合我。
一個深吻之後,我推開他,看見他難耐的目光。
於是伸手解開他的襯衫釦子,然後指尖慢慢往下滑,到下面停下。
紀雲澤的酒勁都清醒了些,他皺起眉:「你要幹什麼?」
我沒忍住還是說出了那句經典的臺詞:「幹你。」
他一瞬間震驚地瞪大眼睛,但是手已經被我鎖在了身後。
我閉上眼,又吻下去。
可笑的是他根本不拒絕我的吻,甚至很渴望。
只要一碰到,他便和我難分難捨的吻起來。
身下的慾望也根本藏不住,我沒想到他會硬得那麼快。
「紀雲澤,你是不是就喜歡這樣?」
他眼裏都是慾望,根本不聽我說什麼。
只想伸長脖子來夠我的脣。
明明表現得那麼抗拒,又撞得那麼狠。
第二天早上我渾身痠痛爬起來得時候紀雲澤還在熟睡。
我直接穿上乾淨衣服離開。
離開的時候我什麼都沒帶,這裏已經沒有任何東西讓我留戀。
我這些年攢的錢已經被我轉移,和紀雲澤之間的工作關係,當年我們也沒有籤賠償合同。
我只需要離開,去隨便一個地方,紀雲澤就再也找不到我。
甚至爲了躲開他,我直接把手機也留在了紀家。
反正我已經買好了新的。
-13-
ṱũ⁴
再見到紀雲澤,是在電視上。
紀雲澤卸去了紀氏集團董事長的職位,因爲他的身體問題。
他也沒有和沈悠結婚。
我不知道爲什麼,也不想知道。
但是我過得很好,拿着那些錢在海島上開了個民宿,生活輕鬆。
直到有一天,我正把腿放在桌子上,戴着墨鏡曬太陽。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找到你了。」
—————正文完—————
番外.
我撿了個洋娃娃,她從垃圾桶裏出來的那一刻就應該是我的了。
我討厭這個世界,討厭我那個虛僞的媽媽。
她剩下我只是爲了討好我父親,可即使這樣也不會逆轉我父親並不愛她的事實。
而且,她對我又不好。
我知道他們都不愛我。
我也知道,那些人都在背後說我是怪物。
但那又怎麼樣呢?他們不還是要被怪物支配?
只有我的娃娃,她完全屬於我。
我喜歡給她扎頭髮,經手她所有大大小小的事。
但是她卻總是不乖,十八歲那年。
她以爲自己成年了,我僅僅是走了兩天,回來以後手裏還帶着給她買的髮帶。
結果回來以後看到的卻是她和一個陌生男人接吻。
第一次,我心裏湧起了一種想毀滅世界的煩躁。
這麼噁心的事情爲什麼我的娃娃會喜歡?
她喜歡爲什麼不和我做?
我有些生氣。
但是她真的來找我做了。
其實我是很討厭的,但是她湊過來我卻沒辦法躲開。
就像是第一次見面,我那時想一定要把她帶回家一樣。
她是這個噁心的世界裏,唯一不會讓我覺得噁心的存在。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裏的我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沉迷在她的身體裏。
然後第二天的現實中,我迷戀上了和她接吻。
我完了。
那時我就預料到。
馬斯洛需求理論裏面說人的需求分爲五層,最下面最基本的那層是生理上的,最上面的是自我實現的需求。
我沒什麼自我實現。
只是連我自己都能意識到,我根本離不開她。
只有她在身邊我才能安心入睡。
她變成了我生命中的一個必不可少的習慣。
我從沒想過沒有她我該怎麼辦。
或者說我根本不敢想。
五年後,我踢掉了我的父親。
只有完全掌握着權力,我纔會感到安心。
同時,我在嘗試戒掉尤意。
我試着接觸沈家小姐,我能和她跳舞, 雖然還是很難受, 但因爲她的眼睛很像尤意,所以我吐不出來。
沒過多久,尤意問我會不會和沈悠結婚。
其實我不想和她結婚, 但是不ťū́¹安讓我說出來相反的話。
那天晚上她說出去做個表格,等我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她卻已經不見了。
我的心慌得厲害, 怎麼打電話都不通。
好在第二天,她自己回來了。
我就說她根本離不開紀家,我把她養的這麼好, 她爲什麼要放棄自己無憂無慮的生活。
但是她回來後卻跟我大吵一架, 還威脅我要離開。
我不會讓她離開的,我突然意識到,我根本就離不開她。
就算死,她也要死在我身邊。
但是那天之後, 她再也沒提過離開, 我卻不安。
我總是覺得她離我越來越遠了。
於是我用沈悠刺激她,我知道, 她喜歡我。
但是她根本不難過, 我最愚蠢的就是,總是在錯的時機做事。
那個時候, 她已經不喜歡我了。
可我卻偏偏拼命想找出並不存在的答案。
終於在生日那天, 她給我發了信息。
那張照片上她笑得很好看。
幾乎是看到的那一瞬間,我的心就漏了一拍。
我想立刻回去見她。
於是我散了酒局。
回去以後, 她灌我酒。
我都知道,她是故意的, 我假意裝醉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但是她說,她愛我。
我的腦子就像是真的醉了。
我一向厭惡和人親密接觸,但是對她卻怎麼都不夠, 恨不得融爲一體。
我沒想到她把我灌醉是要做那件事。
但是我想她要是這麼愛我, 那我就把和沈悠的婚約取消,然後娶她。
那是我第一次覺得未來有幸福的影子。
只不過我更沒想到的是, 第二天她直接消失了。
像是人間蒸發, 我醒的時候, 身邊的位置還有溫度。
屋裏卻沒有了她的影子, 她什麼都沒給我留下, 甚至是一句話一張紙條。
我當時傻傻的以爲她只是去買早飯, 運動……
給她打電話, 發現她的手機還在牀邊。
她的所有東西都還在,她怎麼會不回來?
可是我等了好久,她真的再也沒回來。
第二天我終於意識到,是她不要我了。
寧願放棄一切也不要待在我的身邊, 原來我這麼讓她厭惡。
我開始失眠, 一整夜一整夜睡不着。
只能躺在有她味道的牀上聽她曾經給我發的語音。
我不想活了, 卻想見她。
我開始找她,找了很久很久。
漫長的讓我感覺過了一生。
終於,我看見她躺在沙灘, 愜意地翹着腿。
鮮活的表情是我從來沒在她臉上見過的。
我舔了舔脣,明明很累卻興奮的不行,幾乎是一瞬間就硬了。
「找到你了。」
我的洋娃娃。
(全文完)
作者署名:油燜大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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