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博覽會上，與搶走我女友的老同學相遇。
他一邊嘲笑我待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一邊炫耀自己在家族企業裏幾十萬的年薪。
「喲喲喲，這不是老同學嗎？當年的學生會會長，怎麼現在甘心當社畜了呢？」
「哦，你前女友，現在給我當小情人呢，連我老婆都沒資格當哦。
「等回頭同學會，我帶給你瞧瞧，她現在被我滋潤的，水得很！」
看着他名片上的公司名字，我淡淡一笑，撥通電話：
「立刻停止與莎比公司的一切芯片合作。」
-1-
「你好，請問對我們產品體驗怎麼樣？
「現在咱們這款產品——」
我正在展銷會上和客戶做推銷時，一道誇張的聲音猛地在我耳邊炸起。
「哎呀，哎呀呀，這不是咱們學生會會長嗎？
「畢業後不是拿到了高薪職位嗎？
「現在咋成了推銷員了？」
這聲音誇張得像喊麥，帶着濃重的口音和韭菜盒子味兒。
我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才發現這聲音是衝着我來的。
來人是我大學同學，家裏有礦，是妥妥的富二代。
看來他並不知道，我從大廠辭職後，自己創業。
然後一不小心就融資了，然後又一不小心上市了。
接着再不小心，就幹成了行業第一了。
而且還很不小心地做了虛擬交互這個朝陽產業。
「不好意思，我在工作。」
我不想和他多扯，笑着拒絕了。
結果一回頭，客戶居然走了。
我皺了皺眉頭，轉身就要回展銷位。
「趙斌，是不好意思見人了是吧？
「來來來，我看看你的產品，都是老同學嘛。」
我這下停下腳步，將產品遞給他。
陳強接過產品就攬着我肩膀。
「小趙啊，你千萬別覺得不好意思。
「你現在生活困難吧Ŧù³？
「只要你好好低個頭，說句好聽的，我給你安排好工作！」
陳強攬着我肩膀把我Ṭŭ̀₂帶着坐在了長椅上。
我只能朝他保持笑臉。
畢竟他現在是準客戶，而且新產品的用戶體驗對我很重要。
「我暫時不打算換工作。
「你試試這產品，挺好的。」
陳強把產品放在一邊，自顧自地抽着煙。
我皺了皺眉頭，也沒阻止客戶的沒素質。
「嘖，就你推銷的，能有啥好東西了似的。
「小趙，這些年學生會會長，是你做的最大的職位了吧？
「你伺候伺候我，我也就給你換個工作了。
「我現在做的產品纔是好玩意兒，跪舔我幾口，在我手底下工作，也能帶你這土包子見見世面。」
陳強吐出口煙，妥妥的暴發戶模樣。
不過也對，他家屬於是父子兩代富二代了。
我聽着這話，也沒計較，把產品拿了回來。
「如果你對產品沒興趣的話，那我先拿走了。」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
陳強一下把菸蒂扔在了我後背上。
「你還以爲這時候是特麼上學呢？
「你裝什麼清高？
「你當年追了兩年的陳瑩，現在在幹嘛你知道不？」
-2-
陳強這一嗓子，幾乎把整個會展的人都驚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我身上。
陳瑩？
聽到這個名字，我心口一震，回過頭冷冷瞪着他。
「我要工作，麻煩你別煩我！」
我說完就要走。
陳強卻不依不饒，故意提高了嗓音喊。
「你如果想知道陳瑩近況，過兩天就來同學會。
「畢竟她現在也到處打聽你，想見見你呢。」
我深吸口氣，努力壓下心口怒火與當年的回憶，直接離開了。
這展會上人多眼雜，這事兒如果我多糾纏，鬼知道後面會爆出來多少小道消息。
見我離開，陳強也就冷笑一聲走了。
我回到展銷位，打電話給了公關部。
祕書給我端來一杯水：「老闆，剛纔那個就是一個小廠商的老闆。」
「你爲什麼……」
我喝了口水，擺了擺手。
「配合公關部門把這件事按死在源頭。
「至於這種小人，和他糾纏，都是對他的抬舉，對自己的不尊重。」
祕書點了點頭，立刻給公關接洽去了。
在展銷忙了一天，夜裏剛到酒店，我又收到了陳強的微信請求。
我沒接受，這小子又瘋了似的電話轟炸。
我不耐煩地接了電話。
「小趙啊雖然你混得不咋樣，但是我也不對。
「我不該當衆讓你難堪，你可不能因爲這個不來同學會啊。」
同Ṫū́₄學會？
這個詞彙已經足夠讓我反感了。
當年還拿着補貼金的我，在學校里根本沒有朋友。
「而且陳瑩也來了，說是想見見你。
「說是很久沒見同學了，想見見。」
我沉默了。
這個名字已經很多年沒有聽到。
本以爲這輩子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但是如今再次聽到這個名字，還是會讓我內心泛起波瀾。
「陳瑩真的來？」
「當然！我保證！後天下午，我給你聚會地址。」
我猶豫片刻，答應了。
展銷會結束的當天，陳強給我發了聚會地址。
地址是在一處五星級酒店。
到地方後，我讓司機先走，就自己上了酒店。
「誒！咱們大會長到了誒。」
陳強和幾個同學圍坐在餐桌邊上。
我定睛一看。
這陳強大學時期的狗腿子都在，甚至還多了幾個。
看來是社會毒打，讓不少人向現實低了頭。
我隨便找了個位置要坐下。
陳強忽地朝我一招手，露出一口大黃牙笑着。
「誒，陳大會長怎麼能坐在這麼角落的位置？」
「來來來，我這個主位給你坐！」
陳強起身，一邊伸手拉我。
我懶得計較，起身就要坐過去。
我還沒坐下，周圍同學就開口了。
「哎呀，強哥，就他這種不識好歹的。
「也配坐在主位？
「趙斌，你是幼稚到不知人情世故，還是真把自己當回事？」
我看着這些同學的嘴臉，實在不想多扯。
但是今天我又的確想見陳瑩，只能重新坐下Ţųₚ。
「主位我的確不配坐，陳瑩還沒來嗎？」
話音落下，這羣人瘋了一樣嘲笑。
陳強更是笑得前仰後合的：「我靠啊，真是絕了。
「你也真是癡情種，這麼多年了你還在惦記她呢？」
-3-
我眉頭一緊：「你們知道陳瑩近況？
「她現在的生活情況沒有好轉嗎？」
當初陳瑩和我都是班上最窮的孩子，但是也是學習最好的孩子。
我們在一起不斷深耕學業，暢想着畢業之後的未來。
那時，我們約定一定要成爲我們最想成爲的人。
那時，我們也約定一定不會被生活打敗。
而我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了她。
在畢業前夕，我也終於鼓起勇氣和她告白。
陳瑩笑着答應了。
我原以爲我們會有很美好的未來。
但是畢業之後，陳瑩因爲家裏有事忽然消失，我怎麼也聯繫不上她。
我一直以爲我和她的愛情故事，早就結束。
但是當下的情緒無法欺騙人。
重新聽到她的消息，我還是會不自覺地關心。
而且我有今天，很大程度上可以說是和陳瑩有很大關係。
沒有她，當時我真可能熬不過陳強他們對我的霸凌。
每當我感覺挫敗時，陳瑩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會出現在我身邊給予我安慰的人。
我很難接受，那麼努力的她，生活依舊落魄。
陳強見我爲此焦急，一臉驚訝地盯着我。
「不是吧？你還真關心她啊。
「真癡情，真厲害！不過你想沒想過，陳瑩可能壓根沒喜歡過你？」
他的話又引起一陣鬨笑。
「趙斌，你現在就是個小推銷，還是不要惦記人家陳瑩了。
「你看看咱們強哥，人家纔是陳瑩第一選擇。」
我心裏惦記着陳瑩，對這些人更加不耐煩了。
「你們也配這麼說陳瑩？」
我完全不掩飾我的不耐煩。
我話說完，周圍人一下鬨堂大笑。
陳強一本正經地拍着我的肩膀：「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怎麼保持這麼愚蠢的？」
我一把拍開他的手：「陳強，別以爲所有人都和你一樣骯髒！
「而你，也配不上陳瑩！」
-4-
我冷哼一聲，輕蔑地看着他們。
陳強等人忽然笑得更大聲了，好像在看什麼大笑話。
我皺着眉頭，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時一陣高跟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的心臟猛地一震，趕忙朝着門口看去。
自從大學畢業，失去陳瑩的消息之後，我一直沒有再戀愛。
日復一日，工作越來越忙，我也一直以爲一切都已經過去。
甚至以爲自己對這個女人再沒有惦記。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
在我即將再一次見她的這瞬間。
我的心跳居然和當初大學時期一樣。
陳瑩踩着高跟鞋，緩緩進了大門。
她比大學時期少了一些青澀，多了幾分成熟和知性。
她黑髮披肩，鼻樑高挺，大眼睛微笑着，像月牙兒。
全班的男同學都看呆了眼，女同學也都露出了無法掩飾的嫉妒眼神。
我微笑着起身看着她，居然感覺有些拘謹。
「陳瑩，好久不見啊。」
陳瑩走向我，在我面前站住，微微一笑。
我期待又緊張地等着她張口。
她脣齒輕啓，眼神輕蔑又冷漠。
「傻，筆！」
「你也配得上我？」
陳瑩說完，高傲地從我面前走過，坐在陳強身邊。
周圍的笑聲幾乎要掀開屋頂。
我大腦「轟」地一下炸開！
忽然明白，剛剛這些人爲什麼一臉看熱鬧的表情。
原來是把我當成了小丑。
我看着陳瑩，有些難以置信。
當年一直陪着我勤工儉學的她，居然會和這些人同流合污。
陳瑩依偎在陳強大腹便便的肚子旁，笑意盈盈。
而陳強一副得意的模樣看着我，嘴裏叼着煙吞雲吐霧。
「陳大會長，你這前女友現在可是我的小情人呢。
「哦，對了，我已經結婚了。
「你要是還對她念念不忘，我也能讓她過來陪陪你。
「不過前提是你得——跪下來求求我。」
陳瑩對這些話絲毫沒有半點羞恥，反而昂着頭，頗有些洋洋自得地斜睨着我。
「趙斌，畢業這麼多年，你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這麼幼稚。
「當年我說的房子、彩禮你能出得起哪個？
「看看你這窮酸樣，你拿什麼跟人家比？你能給我什麼？你什麼都給不了！
「我現在過得很好，比跟着你，好得多得多。」
陳瑩說完，還略帶諂媚地給陳強點了根菸，繼續靠在他肩頭做小鳥依人狀。
我點了點頭。
當年和陳瑩在一起，好多回她貌似「不經意」地暗示我買房子、出彩禮的玩笑話，原來都是真的。
原來，這就是她離開我的原因。
原來只要一瞬，就能將多年的遺憾抹去，心動變心死。
他們處心積慮把我套路過來，原來真的只是單純地來羞辱我。
而陳瑩，甘心做了他們手裏的刀。
好，很好。
「那，我祝你們鎖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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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年商界馳騁，我的心性也絕非當年大學時候能比。
對這種人，最好的方式就是不給他們糾纏的機會。
就算多牽ẗṻ³扯一秒，我都覺得會讓我掉價。
我起身，剛想離開。
陳強就「砰」的一聲拍了下桌子，一臉不屑。
「趙斌啊，大學的時候你仗着自己學習好，清高。」
「我今天找你來，就是爲了讓你低個頭！今天不給爺低個頭認慫，你別想出去！」
我站在門口頓住了腳步，「嘁」地笑了一聲回頭看他。
「你什麼意思？
「就是看不慣班上有人不給你拍馬屁是吧？」
陳強昂着頭，叼着煙，理直氣壯地點了頭。
「還真就是，你能怎麼着？
「對了，待會我還約了一位英博的高管過來喫飯。
「我看你推銷的，就是英博的產品吧？
「等下來的可是你領導的領導的領導，能不能留住工作，就看你現在的表現了，明白？」
我愣了一下。
我推銷的的確就是英博的產品。
因爲我就是英博的大老闆。
我挑眉看他。
「陳強，你約英博的高管和我有什麼關係？」
陳強嗤笑道：「英博，現在全國首屈一指的虛擬交互產品公司！
「你知道多少人想和他們合作都沒門路嗎？
「而我，馬上就要和英博進行商業聯合。
「今天之後，你就是我半個員工！
「你要是還想好好過日子，今天就給我學乖一點，過來給爺跪舔吧。」
陳強指着我，說得洋洋自得。
周圍同學一個個眼裏放光，拍馬屁的話是層出不窮。
我聽得都有些反胃。
也不知道這些人怎麼說出口的。
陳瑩看着我，陰陽怪氣：「趙斌，你看看人家強哥，都快和全國頂尖公司合作了。
「不過你也不差，好歹是全國頂尖產品……的推銷員，哈哈哈哈。」
我冷笑了一聲，戲謔地說。
「對，強哥是真厲害。
「我就想知道，英博什麼時候說跟你們合作了？
「你們又能合作什麼？
「這件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陳強家族的莎比公司，一直就是行業裏不值一提的小廠商。
能賺錢，也不過是因爲這是個朝陽產業。
而我的公司，完全不可能和這種廠商有半點合作。
但凡傳出去，我的公司臉還要不要了。
「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兒可多了！」
陳強不屑地笑了，得意地說：「你知道王總嗎？咱們市的分部經理！
「你應該知道，畢竟這算你頂頭上司的上司的上司了吧？」
我皺了皺眉，想了想姓王的高管。
我還真沒想出來。
英博集團，經過這些年早就成了全國性，甚至國際性的大集團。
我只不過這一次展銷會來到這個城市而已，具體情況我還真不太瞭解。
「強哥，那你什麼時候把王總找來？」
我咧嘴一笑，試探性地問了句。
不論如何，我是不會讓集團任何地方分部的人和這種小廠商合作的。
我倒是想看看，他口中的合作，到底是怎麼個合作法。
陳強冷眼瞥了我一眼，指着我嘲笑。
「大家看到沒有，咱們陳大會長的清高硬骨頭，也會失靈啊。」
話落，所有人又是一次鬨堂大笑。
我也跟着笑了兩聲，也沒把這羣小丑放在眼裏。
等了沒一會，一位西裝革履，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男人進來了。
男人大腹便便，鼻孔朝天，一進門就直奔主位。
陳強也很識時務地讓開了位置，恭維着請男人坐下。
「王總，您想喫點什麼、喝點什麼？您開口，我再點。」
陳強太監似的站在一邊，點頭哈腰的。
周圍的同學各個要麼倒酒，要麼倒茶。
一個個拍馬屁拍得各顯神通，比剛剛嘲諷我的時候還熱鬧。
「我提議，咱們每個人都給王總敬酒！
「王總能來見咱們一面，那是咱們天大的榮幸！」
陳強高舉酒杯，大大地拍了個馬屁。
王總依舊穩坐釣魚臺，只是輕輕一笑：「小趙客氣了。」
這架子倒是拿捏得足足的。
我上下打量着他，怎麼也想不起來這貨到底是誰。
「陳強，你和王總到底談什麼生意呢？」
我懶得和這些人再走這些沒用的過場，直接開口問了一句。
「你會不會說話？
「什麼場合你是不是看不出來？」
陳強一下變了臉色，先吼了我兩句，轉頭又看向王總。
「王總，這趙斌，是你們公司的推銷員。
「這小子不識時務，今兒我說了你會來。
「這小子，倒是一點沒把您放在心上。
「王總，依我看啊，還是您對員工太好了。」
這所謂的王總聽完，當場就皺着眉頭看向我。
這種端着架子的領導，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員工不給他拍馬屁。
「你是我們公司員工？
「哪個小組的？展銷會去沒去？
「最近業績好不好？
「工作努力了沒有？好好加班了沒有？」
這老東西一開口，架子倒是直接端起來了。
整得我一時之間倒是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我只能點了點頭嗯了一聲，緊接着就問：「王總，咱們公司到底和莎比有什麼合作？
「按理說，咱們的供應商都得是國際知名的廠商，董事會對外也是這麼說的。
「和莎比這樣的貼牌廠商合作，不會出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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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剛問完，王總臉色一下拉得老長，不爽地瞥了陳強一眼。
陳強被這一眼看得發毛，指着我開始嚷嚷。
「這也是你該問的？高層當然會有高層的決策！
「你一個小推銷員，你還以爲你是老闆嗎？
「你以爲你算個什麼東西啊？
「問東問西的，你想幹嘛？
「你老闆可在這兒呢，你不想幹，現在就能滾蛋！」
陳強嚷嚷一通，這個所謂王總並沒說話。
很顯然，陳強說的，就是這個王總想說的。
我沒搭理陳強。
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王總：「王總，有些合作，咱不能做吧？
「如果只是爲了本區域的利潤，在產品質量上以次充好，這事要是被上面知道——」
「砰！」
我話還沒說完，王總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小趙啊，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不能亂說。
「誰說莎比出來的產品，就只能是莎比牌的了？
「什麼叫作代工廠你知道嗎？什麼叫作授權你知道嗎？
「年輕人火氣不要太旺盛！你要是想舉報，我也隨便！
「但是你的工作態度，對領導的態度，讓我很不滿意！」
聞言，我心裏猛地一驚。
好傢伙，代工廠？
一直以來，我的公司談合作，壓根就不會和這種組裝零配件的代工廠談！
誰會要和一個搞流水線的工廠做戰略合作？
誰不是直接找品牌方？
王總這話說的，離譜得就像是——
我要找 IPhone 合作，然後他給我找了個 RPhone！
他如今當着我的面能說出這話。
擺明了就是說，讓陳強做的就是盜版。
而他要和盜版商合作，以減少生產成本，提高利潤。
而這中間，他能中飽私囊多少，不費腦子想也知道。
王總如此有恃無恐，我感覺要壞事。
指不定現在出去的產品裏，就有以次充好的。
更或者，不止王總管理的區域會有這個問題！
我費盡心血創辦的英博，如果被他們這麼弄下去。
遲早完蛋！
我一下變了臉色，冷冷地盯着王總。
「偷工減料，以次充好，中飽私囊！
「誰任命你做的地區經理？
「誰是你在總部的人脈？
「你現在把事情說清楚，我也許還能不讓你進去蹲號子！」
我「砰」的一聲，狠狠地拍了桌子站起身，惡狠狠地吼了一句。
一時間，整個桌子的人都傻眼了。
陳強也蒙了一下，隨即才指着我怒罵。
「趙斌！你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裏大呼小叫？」
-7-
我冷眼瞥了一眼陳強，壓根懶得搭理這種小丑！
「我是誰？我是趙斌！英博創始人，現任董事長！趙斌！」
我想着這話陳強肯定不會相信。
ƭűₜ
但是這王總，總能知道我的名字，多少會掂量掂量。
可是誰知道，這羣草包沉默了一會之後，又是一陣鬨笑！
「我靠，趙斌你瘋了！你是真的瘋了！
「你白日夢能不能少做一點？」
周圍同學哈哈大笑，陳強更是囂張地說。
「你還英博現任董事長，那我就是英博董事長他爹！」
「啪！」
我毫不客氣地給了他一巴掌。
「陳強！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我一直不想跟你計較！
「但是今天這件事，是我集團內部的事！我沒空跟你們在這瞎扯！」
陳強一下蒙圈了。
周圍同學一下指着我破口大罵，場面一度混亂。
陳瑩一邊看着陳強傷勢，一邊罵我。
「趙斌，我知道身爲一個失敗者很難受，但是你不能真成神經病吧？
「你現在居然都敢動手打人，你是不是真覺得自己是英博董事長了？」
我冷眼掃了一眼這個女人，直接無視了他，將目光落在了王總身上。
「我再跟你說一遍，你現在坦白還有機會！」
王總依舊坐得穩穩當當，架子拿捏得死死的。
他瞪着眼睛看我：「小崽子，我們董事長的確是叫趙斌。
「但可不是叫了趙斌，就能做我們英博的老闆！
「董事長是什麼人？能到這飯局來，能被這些人看不起？你想在我面前裝，當我傻？
「既然你不想做推銷員，那你就別幹了！趙斌是吧？
「你主管是誰？我現在就跟 hr 說一下，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
說完，這王總就開始打電話了。
我有些無語，看來平時ṭű̂⁼保持低調神祕還低調出問題來了。
自家員工都不認得我。
我也懶得跟他再費口舌：「既然你不坦白，那就等着和監理會、警察叔叔坦白吧。」
說完，我也拿出電話，打給祕書。
「緊急召開全國管理層會議，不能參加的就線上參會。
「所有在本地區的高管必須參加，上到區域負責人下到市場主管，都來！
「監理會、法務部和財務部組建緊急聯合調查組，把全國各分公司分區的賬目都給我查清楚！包括所有供應商，通通查一遍！」
掛了電話，我才發現所有人都看傻子似的盯着我。
陳瑩看着我一臉譏諷，笑着搖了搖頭：「趙斌，雖然我看不起你，但是如果你變成神經病，我還是挺可憐你的。」
一時間，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王總也跟着冷笑了一聲：「開會？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待會開不開會。
「如果你真是我們董事長，我不僅跟你坦白。
「我還把我中飽私囊的錢都給你！
「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就是中飽私囊了，怎麼了？你一個社畜，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
王總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我冷眼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最後把目光放在陳瑩身上。
不得不說，在過去這女人對我的確意義非凡。
而且這整件事和她沒有太大關係，我還是忍不住勸說了一句。
「勸你一句，還是儘快靠自己的能力生活。
「再不濟也換個對象，陳強這種人渣，信不得。」
陳瑩嗤笑一聲，抽着煙吞雲吐霧。
「你這個屌絲，還對我有幻想？
「你回家上衛生間裏想吧，你有什麼資格勸我？
「你現在，連推銷的工作都沒了。」
-8-
我冷眼看着她，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我是好意提醒，聽不聽就不關我的事了。
回到分部公司的辦公室，祕書立刻迎了上來。
「老闆，消息已經發出去了，不少高管都不知道這次緊急會議的議題是什麼。
「需要和他們解釋一下嗎？」
我搖了搖頭：「先把所有區域經理的資料給我。
「還有，本區域正在進行的合作項目，都列出來給我。」
我冷着臉，語氣冰冷生硬。
祕書立刻照做。
不出十分鐘，我就找到了那位王總的資料。
這貨叫作王鵬，進入公司兩年，就直接空降成了這裏的區域經理。
而讓他空降進來的，是我任命的總經理。
好，很好。
我不禁冷笑。
看完資料不久，一衆能參與會議的各區域領導已經陸續趕到了分公司。
「老闆，人已經都在會議室了。」祕書進來說，「外地和國外的同事，會線上參會。」
我點了點頭：「他們是不是都不知道我來了這的展銷會？」
祕書點了點頭：「是的，您這一次參加展銷會，是我通過正規入職給您辦理的手續。」
我點了點頭：「讓他們先等等，我馬上過去。」
祕書點了點頭，出了辦公室。
我直接給陳強打了個電話。
沒一會電話接通，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就開始嚷嚷了。
「趙斌，你還是有點東西啊。
「你怎麼知道今天英博會開會？
「不過就算真開會了，跟你這個推銷的也沒啥關係！
「剛纔王總可是調查過了，你就是最近剛應聘進來的小菜雞！
「我說你這逼裝得可夠大的！牛都被你吹上天了。
「你現在如果是想求我幫你找回工作，那就到酒店來，跪下來求我！」
我聽着陳強嚷嚷這麼多，一下又沒了耐心。
我深吸口氣，壓下心口對這個莎比的厭惡。
「我不想事情鬧大，更不想這件事鬧到媒體上。
「你現在告訴我你和王鵬的勾當，我還能私下處理。
「這對我們都有好處，不然，我只能對你們公司動手了。」
我的話剛說完，陳強就罵了一句傻逼，然後就掛了電話。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我無語搖頭，出了辦公室。
剛出辦公室，迎面我就撞上了王鵬。
我皺了皺眉頭：「你怎麼現在纔到？」
王鵬上下打量了我一眼：「你是不是有病啊？你都被開除了還過來幹什麼？想鬧事？
「趕緊滾，再不滾我叫保安了！」
我冷着臉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我特麼和你說話呢，你這什麼態度？還真以爲你是董事長啊？」王鵬激動地大喊。
我看着他跳腳的模樣，懶得和他多說。
這傢伙顯然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我轉頭對祕書說：「通知莎比公司的人也過來，這件事在公司內部就解決掉！」
祕書答應了一聲，我轉頭就朝着會議室走。
王鵬一個箭步上來要攔着我。
「你想幹什麼去？
「你以爲隨便找個人來就能裝祕書？
「我勸你趕緊滾蛋！保安，保安！」
我瞥了他一眼沒說話，推開會議室大門。
王鵬估計也怕開會遲到，只能趕緊加快腳步跟着我一起進來。
會議室除了有本區域的管理層。
大屏幕上還有其他區域的管理層正在線上會議室。
我一進會議室就直奔主位。
王鵬大喊了一聲。
「趙斌！你小子往哪兒坐呢？」
-9-
我沒搭理他，一下坐在了主位上。
所有人都直愣愣地看着他。
有此前王強的保證和他查到我小職員的入職信息，他顯然沒想過我真是董事長。
他朝着屏幕上的總經理劉偉笑笑。
「劉總，這小子就是我這區域的一個小推銷。
「他工作能力不行，已經被開除，竟然跑來鬧事。」
說罷，他指了指一旁的 HR。
「你去喊保安上來，趕緊把他弄走！
「待會董事長來，別讓他搗亂。」
會議室裏的氣氛凝重而安靜。
因爲王鵬是空降，所以不認識我。
但是在場的其他老員工都見過我，他們當然不敢多說話。
我坐在主位上看他大喊。
王鵬終於感覺到了不對勁。
視頻裏，總經理劉偉臉漲得通紅，兩眼瞪得溜圓。
「王鵬！你發什麼瘋？
「他就是董事長！你是瞎子還是傻子？」
劉偉幾乎是攢足了力氣吼出這話的。
我心裏憋着笑。
他給人走後門，現在鬧出這檔子蠢事兒。
現在估計活剝了王鵬的心都有了。
「王鵬，我不知道你抽的什麼風！但是你馬上給董事長道歉！」
我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個人的情緒無所謂，我就是想問問王總你——
「中飽私囊的事情，先說說吧。
「交代清楚這個，我們再聊聊，你是怎麼空降下來的。」
話落，視頻裏的劉偉一下就急眼了。
「董事長，這王鵬當初在對手公司的業績——」
他話沒說完，我就抬起手打斷。
我直勾勾地看着王鵬：「你自己交代，還是我查完賬本之後再交代？
「這件事我不希望傳到任何媒體耳朵裏。
「你現在說清楚，我還可以內部解決。
「給你一分鐘時間考慮。」
現場的氣氛一下降至冰點。
王鵬臉上淌出冷汗，「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他臉色蒼白，求救似的看向了大屏幕裏的劉偉。
「劉總，董事長，我，我真的什麼也沒幹！
「對了，陳強！都是陳強那小子忽悠我的！
「他說他是咱們合作商的國內代表啊！我真的是被騙的！
「我真不知道他就是個做假貨的啊！」
我抬手打斷了他，正準備說話，會議室大門被人打開了。
陳強大搖大擺地進了門，大聲嚷嚷。
「臥槽！趙斌，你小子真的神經病了是吧？
「人家開會你坐在這幹什麼？」
我嗤笑了一聲，看向了王鵬。
「來，你給他解釋解釋。」
陳強呆呆地看了眼王鵬，怔怔地問道。
「咋，咋了？
「王總，你怎麼坐在地上？
「你咋還讓趙斌這小屌絲混進來了？」
陳強說着就去扶王鵬。
「啪！」
王鵬當即一巴掌呼在了陳強臉上。
「誰讓你騙我說你是國外廠商的代理人了！
「你特麼就是個做盜版的！你還想騙我和你合作？」
陳強應該是被打蒙了，一下也沒反應過來。
他捂着臉，下意識地說：「不對啊！我是幹什麼的你不是一直都清楚嗎？
「而且該給你的錢我都給你了，王總你現在說這個不合適吧？
「而且這錢你不是也往上送了嗎？你現在忽然和我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話音落下，整個會議室的人都「嘶」的一聲倒吸一口涼氣。
我冷笑着看着陳強：「多謝你，倒是把事都說出來了。」
陳強一下指着我鼻子罵。
「你以爲你是什麼東西？
「這些事兒你一個推銷知道了又咋樣？」
「啪！」
王鵬又是一巴掌蓋ṭű₅在了他臉上。
「這是我們董事長！你個有眼無珠的東西！」
陳強錯愕，呆呆地看了我好一會。
「他，他當年讀書的時候就是個貧困戶啊。
「這，這——」
我直接打斷了他：「我說了，給你機會說清楚。你不說，那就我來嚴查！
「當然，內部的事情也需要徹查！
「剛剛你說了，不僅給了王鵬錢，還給了他上頭錢是吧？」
陳強看了看王鵬，又看了看劉偉，吱吱嗚嗚半天沒說出話。
我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陳強！你們現在不想進去踩縫紉機，最好給我坦白！
「否則，我保證你們下午就得進去，莎比公司也一定保不住！」
我大吼一聲，陳強嚇得跌坐在了地上。
他看着我哭天搶地地喊：「趙斌，不是，趙董，我是真不知道您就是董事長！我以爲您就是個推銷員……都是陳瑩，都怪陳瑩，是那女人告訴我您家窮得叮噹響！
「是她說看見你推銷東西，我纔去找你的！
「王鵬也在胡說！是他先找的我，問我想不想和大公司合作的！
「還說我只要給了錢，我就能和你們合作！我們可是老同學，你不能把我弄進去啊！」
陳強跌坐在地上哭天搶地地喊。
王鵬一聽就坐不住了，一巴掌扣在了陳強頭上。
「不是你來巴結我？
「你現在說是我找你？你誰啊，也配讓我找你？
「趙董，你相信我，我不會背叛我們公司的！」
他話剛說完，陳強一拳轟在了他頭上。
「你在胡說什麼？我和趙董還是同學呢！」
王鵬還想說什麼，我抬手打斷了他們。
「事情很明顯了各位，咱們公司出現了以次充好、中飽私囊的高層！
「今天開始，監理會，法務部、財務部將組建聯合調查組，進行徹查，想坦白的自己儘快！」
說罷，我回頭看了眼屏幕上的劉偉。
「身爲總經理，我希望你自己找我解釋清楚，而不是在大家面前自找難堪！」
劉偉面色難看，點了點頭，直接就下線了。
我看了一眼緊張低着頭的各位管理層，微微嘆了口氣。
「我的確是貧困戶出身, 艱難走到今天, 我成就的一切, 不想被任何人毀了！
「誰想毀了我！我就毀了誰！」
說罷, 我看向了祕書：「莎比公司處理一下，這兩個人你也處理一下。我去聯繫媒體。」
祕書答應了一聲，我直接離開了會議室。
陳強和王鵬當然想找我求饒，但是卻被祕書喊來保安直接攔下。
我出了公司, 迎面就撞上了陳瑩。
我本想直接走, 她卻不依不饒地開口了。
「呀，這真是被開除了啊？」
我懶得搭理，正準備走，身後就傳來了一聲怒吼。
「你這婊子說什麼呢？誰讓你這麼和趙董說話的？」
我一回頭，陳強和王鵬正氣勢洶洶出來, 朝着陳瑩大罵。
我沒搭理這些人，直接上車離開。
我在後視鏡裏看着這幾人還在嚷嚷着吵。
後記。
陳強家的公司倒閉了, 是我的手筆。
不過也因爲他自己公司不乾淨, 一查就查出問題了。
公司倒閉之後, 陳強、王鵬和劉偉也都進去了, 我本不想過於追究, 可惜劉偉仍想負隅頑抗，我自然不可能當個軟柿子。
瀆職，貪腐。
一個都跑不掉。
先進去蹲十年再說。
所幸一切發現得還早，問題產品大多還在倉庫沒有發出。
少部分我也進行了緊急召回。
該道歉道歉, 該賠償賠償，我沒有捂着。
損失不小。
但, 長遠看來, 不虧。
調查清楚以後, 我直接發出聯合調查公告，打了一場漂亮的輿論勝仗。
此後，業內都將知道。
我的公司，我的產品，容不得一絲瑕疵。
而我家別墅門口, 這三個月也沒消停過。
只要我出差回來, 總能看到陳瑩徘徊在附近。
她倒是想找我。
但我出入都是開車。
她靠近不得。
我也沒給她靠近的機會。
我本想讓她走。
直到我不經意間，看到她舉着手機在別墅周圍自拍，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既然有些人天生就這麼可憐, 我又何必和她多糾纏。
但凡我不搭理, 陳瑩自然堅持不了多久。
果然, 沒多久，陳瑩的身影消失不見。
而經過這場同學會，我成立了一個基金會, 專門用於贊助那些擁有珍貴品質卻一時窮苦的孩子們。
我始終相信，人本身的珍貴，是最大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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