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沒替妹妹高考，妹妹氣瘋了

高考當天，雙胞胎妹妹故意偷換了我倆的准考證。
正當我想去找她換回來時，眼前卻突然多出了一排彈幕：
【這姐姐也太自私了，她成績那麼好，幫妹妹考下高考怎麼了？】
【嗚嗚嗚妹妹也太可憐了，身體本來就不好，高考還考砸了，被家裏人排擠，難怪會自殺。】
【不是，拉自己親妹妹一把有這麼難嗎？非要把妹妹逼死才高興是吧？】
上輩子，我就是看了這些彈幕，心軟替妹妹參加了考試。
事後因爲發揮失常沒能考上清北。
妹妹氣瘋了，覺得我故意考砸讓她丟臉，一怒之下把我從樓上推下去。
再睜眼，我重生到了進考場的前一刻。

-1-
【這姐姐也太自私了，她成績那麼好，都被保送清華了，幫妹妹考下高考怎麼了？反正她倆長得一模一樣，考官也看不出來。】
【就是，只是可憐了我們妹妹，從小身體就不好，又常年活在姐姐的光環下，本來心裏就夠難受了，偏偏高考當天還發燒把高考考砸了，難怪會受不了自殺。】
【不是，拉自己親妹妹一把有這麼難嗎？非要把妹妹逼死才高興是吧？】
看着眼前熟悉的彈幕，我才反應過來Ŧúₑ，我重生了。
上輩子。
妹妹蘇婉仗着跟我是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故意調換了我倆的准考證和身份證。
等我發現時，已經要進考場了。
本來想着趕緊找她換回來，卻因爲看到這些彈幕一時心軟，咬牙替她參加了高考。
我是保送生。
高考不考也沒事。
跟蘇婉雖然關係不好，但她到底是我親妹妹。
我還不想她死。
由於是替考。
一連三天，我都極度緊張，生怕被發現。
直到高考結束鈴聲響起的那一刻，我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過度緊張的結果就是，我發揮失常了。
平時模考穩過清北線的我。
只考了 675 分。
清北是無望了，但上個不錯的 985 還是綽綽有餘。
我自覺已經很對得起妹妹了。
畢竟我和蘇婉雖然是雙胞胎姐妹，成績卻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她身體不好，經常生病。
隔三岔五地就請假。
成績只能勉強上個本科。
而我跟她相反。
一年到頭有空就上補習班。
成績常年霸榜第一，是清北的準預備役。
可沒想到，出成績的當天，妹妹卻氣瘋了。
紅着眼一把掐上了我的脖子。
嘴裏不斷咒罵：
「蘇念，你是不是故意考差的？你就是看不得我好，不想讓我上清北是不是？」
「你個賤人，從小就喜歡壓我一頭，你心裏很得意是不是？我讓你得意！讓你得意！給我死去吧你！」
「反正咱倆長得一模一樣，等你死了，我就替你去上ŧû₌，沒錯，只要你死了，一切都解決了。」
說着，她獰笑一聲。
一把把我從六樓上推了下去。
再睜眼，我重生到了進考場的前一刻。
看着手裏的准考證，我直接反手塞回了包裏。
腳步一轉，就離開了學校。
反正我已經保送了，不考了，玩去嘍！

-2-
在外面晃悠到中午十一點半。
琢磨着第一場考試應該結束了，我這才騎上電驢往家走。
上輩子。
爲了給妹妹留面子，替考這件事我誰都沒說。
父母更是不知道。
可這次，我不打算替她瞞着了。
一進門，我就把蘇婉的准考證和身份證拍到了她面前。
與此同時，彈幕炸了：
【不是吧，都多大了還告狀？幼不幼稚啊？】
【這姐姐也太惡毒了，一天不爲難妹妹要死是不是？就這麼點小事非揪着不放，還能再小心眼點嗎？】
【沒事，妹妹可是爸媽的掌中寶，姐姐想挑撥他們之間的關係，沒門，真想看一會姐姐揭穿後被爸媽打的場面，好爽！】
我心裏咯噔了一下。
但還是抱有一絲期待道：
「蘇婉，你爲什麼要偷換咱倆的證件？」
被我當着父母的面戳破。
蘇婉眼眶頓時就紅了。
低着頭聲音弱弱的。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不小心放錯了，等我早上發現的時候，你都已經走了，你沒拿手機，我也找不到你。」
聞言，我忍不住冷笑一聲。
沒信她這拙劣的謊話。
「放屁，我今天早上出發前還特意檢查了一遍，明明就是你趁我上了個廁所的工夫偷換的，你還撒謊。」
聽到這話，妹妹明顯慌了。
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拽着我的袖子小心翼翼道：
「姐姐，是我錯了，是我鬼迷心竅，我成績不好，班裏同學都看不起我，我就是想考個好大學給他們看看，求求你原諒我好不好？」
「你要是還生氣，我給你跪下，你打我吧，打我多少巴掌我都不還手，求你幫幫我吧姐，就幫我這一次。」
不等我開口。
我媽先忍不住了，衝上來反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你一個當姐姐的，跟你妹妹計較什麼？這准考證是我換的行了吧？你成績那麼好，幫襯幫襯你妹妹怎麼了？你妹妹在學校裏都被欺負了，你就這麼看着不管？早知道會生出你這樣的白眼狼，就應該把你趁早送人。」
「蘇念，你就是個掃把星，要不是你，你妹妹身體能這麼弱？打孃胎裏就自私，把營養都吸收乾淨了，你生下來就欠你妹妹的，不過一個高考，你要是不幫，以後都別進這個家門，也別認我這個媽！」
我爸也黑了臉。
把碗筷往地下一摔。
「蘇念，你想造反是不是？本來一家人都開開心心的，你就非要找這個不痛快嗎？我跟你媽辛辛苦苦供你這麼大，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問問，這些年你上補習班花了多少錢？沒讓你還，只是讓你替你妹妹考下高考而已，就這點小事你都不願意嗎？」
「反正你都保送了，考不考高考有什麼所謂？明明是一舉兩得的事，你就非要在這計較，有意思嗎？」

-3-
彈幕也跟着拱火：
【哈哈哈，捱罵了吧？活該！叫我說，這一巴掌都不過癮，就該再給她幾巴掌，好好教訓教訓這個賤人，就一個妹妹上清北的墊腳石而已，哪來那麼多戲。】
【就是，配角就老老實實當配角，別天天想着逆襲，成績好又能怎麼樣？還不是要替我們妹妹高考。】
【別擔心，她會替妹妹繼續高考的，姐姐軟包子一個，缺愛得要命，她要是敢拒絕，爸媽可就徹底不要她嘍！到時候說不定連自己的保送名額都保不住。】
聽着爸媽高高在上的說教，再配上這可笑的彈幕。
我簡直氣笑了。
忍不住跟他們對吼：
「小事？你們覺得這是小事？你們知不知道，這是作弊！這種事一旦被發現，我的保送資格不僅會被取消，還會被禁考三年，檔案裏留下記錄，我這輩子就毀了！」
「你們什麼都不懂，你們憑什麼說我計較！」
我爸一向大男子主義，在家說一不二，最恨人反駁他。
被我這一說。
他瞬間就炸了，氣得站起來一腳踹在了我肚子上。
一腳下去還不解氣。
又拿起皮帶往我身上抽。
我爸根本就不在乎我說得對不對，他只覺得自己爲人父母的權威被挑釁了，他不允許。
我媽看我被打了。
揚揚得意地站在一邊，拍手叫好。
「讓你頂嘴！不聽話就該打，我看從小就是太慣着你了，把你慣得無法無天，敢這麼跟長輩說話，還是打得輕！」
「話我今天就撂這，你要是不替你妹妹考個名牌大學，你大學也別去上了，讓你妹妹替你去，我看她比你聽話一萬倍。」
彈幕也一片歡呼。
【打得好！誰懂爸爸掏出皮帶那一刻的救贖！我反正爽了！】
【爸爸媽媽真的好愛妹妹，姐姐還想跟妹妹搶父愛母愛，簡直做夢。】
【能不能隨便來輛車讓姐姐趕緊下線啊，看見她各種蹦躂就煩，她是跳蚤嗎？她快去死吧，這樣妹妹就能直接頂替她身份上清華了。】
忽略彈幕。
沒想到能從我爸媽嘴裏聽到這樣的話。
我低頭苦笑了一聲。
對這個家再升不起一絲眷戀。

-4-
我爸媽從小就偏心我妹妹，雖然他們從來不承認。
我倆同時撒謊。
我被發現就是一頓毒打，妹妹被發現，捱打的還是我。
美其名曰，我身爲姐姐，沒給她做好榜樣。
是我把妹妹帶壞了。
可我跟蘇婉是雙胞胎，我只比她早出生一分鐘。
況且因爲她天生體弱。
家裏有什麼好喫的都是先緊着她喫。
我只能喫剩的。
喫完了還要負責收拾桌子刷碗。
甚至上補習班回來晚了，連剩的都沒有。
我至今還記得我初一那年。
我考了年級第一，想要我爸媽在我生日的時候給我買個蛋糕，我也想要許願，吹蠟燭。
結果那天放學拖堂。
回家晚了。
蛋糕就只剩下一小塊了。
剩下的全被妹妹和爸媽喫了。
禮物也只有妹妹的份。
是一塊新手機。
我問爸媽要了很久他們都沒給我買。
我委屈得當場就哭了，大罵爸媽偏心，說話不算數。
這時候，妹妹又出來「安慰」我了。
她先是表現得有些慌亂。
又自責地打了自己巴掌，跟我道歉。
「姐姐，你不要怪爸媽，都是我不好，我低血糖犯了，又不知道你被老師留堂還有多久才能回來，爸媽這才讓我先喫了。」
「手機也是，爸媽看我身體不好，怕我在學校出事，纔給我買了，讓我不舒服隨時給他們打電話，姐姐你要是真想要手機，我把我的給你好不好？爸媽賺錢也不容易，你也多少體諒一下，畢竟你上補習班已經花掉不少了。」
蘇婉一示弱，爸媽就心疼了。
看向我的眼神瞬間充滿了怨恨，我媽抬手就給了我一耳光，還把僅剩的那一小塊蛋糕扔進了垃圾桶裏。
罵我：
「蘇念，你怎麼就這麼自私？一天到晚的腦子裏淨想着跟你妹妹攀比，一點都不會體諒我們，爲了培養你，各種補習班，我們哪次落下了？花在你身上的錢比你妹妹的多多了，你就是不知道知足！」
「還有你妹妹剛纔提到的留堂，你是不是又在學校犯什麼錯了，不然老師爲什麼單單留你的堂？還好意思喫蛋糕！給我出去罰站！」

-5-
我跟我媽辯解是老師講課拖堂，不是留堂。
我媽不信。
覺得妹妹那麼懂事，不可能誣陷我，一定是Ŧûₗ我在撒謊。
讓我晚飯都別喫了在外面反省。
而類似的事。
從小到大，不計其數。
我一直安慰我自己，爸媽是因爲妹妹身體不好，又會示弱撒嬌，這才偏心她，可真正到了大是大非的時候，也還是會愛我的，要不然他們怎麼會花那麼多錢培養我？
想到這，我抬頭最後問了一遍爸媽：
「你們真的就一點都不顧及我的前途，非要讓我替妹妹高考嗎？」
爸媽還沒開口。
彈幕先笑瘋了。
【這姐姐不會以爲爸媽還愛她吧？招笑，之前給她花錢報補習班，也不過是爲了面子，不然她考差了爲什麼打她？】
【爸媽需要一個成績好的女兒在外面吹，又不捨得妹妹那麼辛苦讀書，當然全力培養姐姐啊，她還覺得這是父母愛她的表現，別逗我笑了。】
【反正她倆雙胞胎，妹妹就算成績再差，實在不行還能頂替姐姐的身份，姐姐努力了十幾年卻是在爲妹妹作嫁衣，真小丑了。】
我閉了閉眼。
攥緊了拳頭，徹底清醒了。
不等爸媽說什麼，我率先妥協了。
「算了，我答應替妹妹高考。」
就是不知道，等妹妹看到成績，知道我門門曠考時，會是什麼表情呢？
估計要氣瘋了吧？
我爸以爲我被打服了，露出了一個「看，我就說孩子要這樣教才聽話吧」的眼神。
我媽也鬆了口氣。
翻了我一個白眼。
「早這麼聽話不就得了，浪費這麼多時間，趕緊回屋去複習，最好替婉婉考個狀元。」
蘇婉則是一臉得意地衝我抬了抬下巴，又在爸媽看過去時弱弱地低下了頭，好聲好氣道：
「姐姐，謝謝你願意幫我。」
這低聲下氣的模樣，頓時引得爸媽更心疼了。
我不想看這一家人相親相愛的畫面，從桌子上摸了個饅頭就回臥室了。
一連三天。
他們都沒打擾我。
生怕我複習不好，影響了「妹妹」的成績。
我當然也沒閒着。
藉着高考的幌子，我在網吧待了三天，在網上聯繫了好幾個兼職。
一個發傳單。
一個家教。
剩下的空用來寫小說。
既然決定了要離開這個家，那我就要給自己存點錢。
高考結束後。
剛進家門，爸媽跟妹妹就迫不及待地問我考得怎麼樣。
我微微一笑。
佯裝自信道：
「考得很好，超常發揮了，說不定真的能衝狀元。」
爸媽激動瘋了。
連一向愛裝柔弱的妹妹都興奮地紅了臉。
一家人喜氣洋洋地湊在一起商量要出去旅遊。
好好慶祝妹妹能考狀元。
我站在旁邊，看着他們高興的樣子，心裏忍不住暗暗期待。
期待高考出成績的那天。
我相信，到時候他們一定會更「激動」的。

-6-
這時候，妹妹突然轉過頭看向了我。
小心翼翼地問了句：
「姐姐，你要一起去旅遊嗎？」
說完，不等我開口，她又搖了搖頭，故作懂事地開始自言自語。
「算了，要不然我不去旅遊了吧，爸爸媽媽賺錢不容易，要是我們兩個都去旅遊，要多花好多錢，這次高考我也沒出力，都是姐姐考的，姐姐辛苦了，姐姐你跟爸媽去旅遊吧。」
「反正我從小身體就不好，也沒出去旅過遊，這次不去也沒什麼。」
這可憐兮兮的模樣。
彈幕都心疼了。
【嗚嗚嗚妹妹怎麼這麼善良，好不容易能出去旅遊放鬆一下，還要把機會讓給姐姐，勸姐姐識相一點，老老實實把機會還給妹妹，跟自己親妹妹搶，真是要點臉吧。】
【沒事，爸媽最心疼妹妹了，肯定只帶妹妹去，畢竟每次妹妹用身體不好這個藉口，爸媽就會心軟，哈哈哈妹妹真是太聰明瞭，知道怎麼拿捏別人。】
【是的，這招實在太好用了，爸媽還有姐姐這三個蠢貨，一定不知道妹妹身體不好是裝的，她也就剛出生那幾年身體弱，後來早就養好了，高考前也是，要不是她提前一晚把自己Ťű̂²凍感冒發燒了，又故意露出了輕生的念頭，爸媽也不會可憐她非要讓姐姐替考。】
【姐姐就算知道了也晚了，爸媽現在已經無條件信任妹妹，姐姐再也翻不了身了，說出來也只會讓爸媽覺得她ƭů₃嫉妒妹妹，哈哈哈！】
果然，爸媽一聽，瞬間就不樂意了。
我媽用餘光掃了我一眼，陰陽怪氣道：
「就是你身體不好纔要帶你出去散散心，你姐姐身體健康得跟頭牛一樣，出去玩什麼玩，有這力氣還不如干點活，再說了，她學習上我們給她砸了多少錢，考得好那是應該的，還好意思出去玩，不趕緊出去兼職把錢賺回來！」
「人家網上都說了，現在孩子就是被慣壞了，不懂得體諒父母賺錢的辛苦，就該出去賺錢喫喫苦，蘇念，我告訴你，你讀大學我不會給你出錢的，想要學費生活費？自己賺！」
我爸ẗū́⁺更是連看都沒看我，一個勁地在哄妹妹。
「你這麼懂事，我們當然帶你去玩啊！等回來爸爸再給你買新手機和電腦，聽人說上大學要用呢，別人家孩子有的，我寶貝女兒也要有。」
儘管已經習慣了爸媽的偏心，但被這麼說，還是忍不住心寒。
見我表情難看。
妹妹得意極了，看我的眼神滿是挑釁。
像是又一次用行動驗證了，看吧，你學習好又怎麼樣？還不是爹不疼娘不愛被我踩在腳下。
我懶得陪她玩這種把戲。
不過，想到彈幕的話。
我立馬換上了一副關心的笑臉。
上前一步抓住了妹妹的手。
「妹妹，你身體這麼虛弱，旅遊又那麼耗費精力，萬一出事怎麼辦？不然趁着考完試有空，我帶你去看中醫吧？」
聞言，蘇婉剛纔還上揚的嘴角，瞬間僵住了。

-7-
爸媽聽到我要帶妹妹去看中醫，也跟着看了過來。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蘇婉臉上。
半晌，蘇婉才低下頭，狀似難過道：
「不用了吧，我體虛是孃胎裏帶出來的，治不好了，去看中醫也是浪費錢，我不想讓爸媽把錢都花在這種地方，我身體已經這樣了，錢就花在有用的地方吧。」
「何況，我從小到大去了那麼多趟醫院，我都有心理陰影了，姐姐，你這個時候提出要陪我去看中醫，不會是覺得我的病都是裝的吧？」
「還要在旅遊之前去，姐姐，我知道你不甘心一個人被落下，纔想出這種辦法破壞我去旅遊，沒關係，我不怪你，你要是真這麼想去，直接跟我說就是了，我讓給你。」
不得不說，蘇婉這套綠茶的招數確實好用。
三言兩語間。
爸媽看我的眼神就帶上了懷疑。
不過我也不惱。
綠茶嘛。
誰不會裝啊？
我眨了眨眼，眼淚瞬間就流下來了。
臉上也從擔心變成了失落。
「沒想到妹妹你居然是這麼想我的，我不過就是想讓你的身體好起來，怕你身體難受不去治，越拖越嚴重，是，我知道你討厭我，所以每次才把我想得那麼壞，可你到底是我親妹妹，我能害你嗎？」
「你覺得爸媽賺錢不容易，不想花他們的錢，沒事，我明天就去兼職賺錢，把錢都用來給你看病，爸媽不捨得，我捨得。」
蘇婉沒想到我居然不按套路出牌。
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這時我媽也反應過來了，急忙反駁：
「你姐姐說得對，身體最重要，錢沒了可以再賺，這樣吧，我們明天就去。」
蘇婉還想說什麼，結果我爸一拍板，定下了。
「都不用說了，明天一早我們就去中醫院。」
我爸做的決定，任何人都改變不了，哪怕是他最寵愛的小女兒也不行。
儘管蘇婉百般不願意。
第二天還是被全家人拖到了醫院。
被中醫把着脈，蘇婉緊張極了，小臉一片慘白。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中醫的眉頭越皺越緊。
我媽急瘋了，在旁邊不停問：
「我女兒她怎麼了？大夫，她從小身體就弱，三天兩頭生病，您好好給看看，究竟是怎麼了，不管花多少錢，我們都治。」
我爸也跟着點頭。
下一秒，中醫抬起了頭，一臉莫名其妙：
「她身體好得很，比現在大部分年輕人都健康多了，怎麼可能老生病？」

-8-
爸媽都蒙了。
下意識喊了聲：
「不可能。」
醫術被質疑，老中醫臉都黑了。
抬眼盯着我爸媽，有些不耐煩。
「怎麼不可能？我家往上數五代都是中醫，我從小跟着家裏人學醫，到今年是第五十年，不知道多少人找我來看病，你這閨女怎麼看都沒病，從小身體差，老生病，裝的吧？」
「要我說，你還不如先操心操心你另一個女兒，面黃肌瘦的，看着就營養不良。」
意識到被自己女兒騙了十幾年，爸媽表情變得複雜極了。
我爸是個暴脾氣。
壓不住火。
氣得抬手就給了蘇婉一巴掌。
沒控制力道，蘇婉的半邊臉當場就腫了。
我爸這人喫軟不喫硬，平生最恨人騙他，尤其還涉及到錢上，蘇婉這算是踩在雷點上了。
我媽看起來也不高興。
但到底是自己寵了十幾年的小女兒，再不爽也只是嘟囔了她幾句：
「蘇婉，你摸着良心講，爸媽對你好不好？你爲什麼要裝病騙爸媽？」
「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你大病小病進醫院爸媽花了多少錢？本來還以爲你是個懂事的，沒想到還不如你姐姐。」
提到我，蘇婉瞬間就破防了。
「是！我不如她！我什麼都不如她！行了吧？你們高興了嗎？」
「要不是隻有生病才能得到偏愛，你以爲我想生病嗎？誰他媽不想健健康康地活着？你們是對我好，可那是因爲我身體差，你們心疼我，纔對我好，要是我身體沒事，被苛待的那個就是我！」
「你們要是真愛我，爲什麼每次有人提出要你們帶我去找中醫調理，我一找藉口你們就妥協了？！哈？說我裝病？裝了十幾年，要不是有蘇念這個賤人在，怕是我再裝二十年你們也看不出來！ŧűₒ」
與此同時，彈幕也變得十分尖銳：
【啊啊啊蘇念這個賤人，都把妹妹逼得崩潰了！怎麼能有人這麼惡毒啊？她怎麼還不去死啊？】
【都是姐姐非要茶裏茶氣地讓爸媽帶妹妹來看中醫，這個攪家精，就會挑撥離間，真是賤不死她。】
【姐姐這個賤人賤人賤人！！！去死去死去死！！！】
爸媽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蘇婉。
畢竟在所有人印象裏，蘇婉一直都是柔弱，懂事，聽話，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宛如一個瘋子。
爸媽極其要臉面。
她在外面發瘋，爸媽覺得難堪極了，上去就要繼續打她，讓她趕緊閉嘴。
可緊接着，蘇婉一句話就讓爸媽停了下來。
她說：
「我要是高考狀元，有幾十萬的獎金呢，到時候我把治病的錢都還你們，行了嗎？」

-9-
我爸撇了撇嘴。
有些不屑。
「我們養你這麼大，獎金本來也該給我們。」
蘇婉攥了攥拳頭，到底沒再說什麼。
只是看向我的目光，宛如一條毒蛇，滿是怨恨。
我們被保安轟出去了。
嫌我們沒病還在醫院大吵大鬧，影響到其他病人了。
爸媽頭一次這麼不體面。
氣憤地走在前面，沒理會我倆任何人。
我走在最後面。
有點想笑。
爸媽自以爲盡心盡力撫養兩個女兒長大，實際上一個也沒養好。
爸媽對我倆的愛，其實很是矛盾。
八歲之前，我也是體會過父愛母愛的。
我生下來就比普通小孩聰明，三歲就能算一百以內的加減法，五歲就會背唐詩三百首，七歲就認識上千個英語單詞了。
親戚都誇爸媽生了個好閨女，以後有福可享了。
爸媽好面子，每次遇到熟人，總要把我推出來顯擺一番。
爸媽的視線總在我身上。
有什麼好喫的，好玩的，總想着我。
妹妹則是被忽視的那一個。
她智力普通，性格安靜。
就憑這兩點，爸媽就永遠不會注意到她。
直到八歲那年，妹妹掉到河裏，發燒到快四十度，爸媽才慌了，急着送她去醫院。
妹妹醒來看着我，第一句話就是：
「姐姐，我錯了，我再也不跟你爭玩具了，你別把我推進河裏好不好？河水好涼啊！」
說話間，神態還畏畏縮縮。
像是被嚇到了。
可明明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爸媽氣瘋了，轉身就合起來把我打了一頓。
罵我心思歹毒。
連自己的親妹妹都要害。
全然不聽我的解釋。
妹妹品嚐到了被偏愛的滋味，此後每次生病，每次不悅，每次想要什麼，都會用這種傷害貶低自己，再栽贓給我的方法來博取爸媽的同情心。
時間一久。
爸媽就再也不信我了。
可他們也沒有全然放棄我，給我學習上的助力，給妹妹關心和偏愛，卻又在心底覺得我更優秀，三不五時地來幾句話。
我成了妹妹的逆鱗。
她嫉妒我。
又想成爲我。
卻做不到。
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打壓我。
這三個人，沒有一個值得擁有好下場。

-10-
回家後，爸媽再沒提過要帶妹妹出去旅遊的事。
我沒管他們之間的彆扭。
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就出去發傳單了，傳單一天就發上午三個小時，45 塊錢。
下午去幹家教。
憑藉我保送生的名頭，學生家長給開了三小時兩百塊的價格，還算不錯。
晚上則去網吧寫短篇小說。
字數少。
回報快。
能賺幾百是幾百。
我本以爲，蘇婉至少能安靜到高考出成績那天。
結果沒想到，剛半個月，她就把我堵發傳單那條街上了。
她身邊還跟着好幾個小混混。
爲首的是校霸林燃。
一見面。
林燃就推了我一把，還把我手裏的傳單搶走了，轉身跟他的幾個跟班打趣：
「呦，看看這是什麼？傳單啊？」
「我們一中高高在上的學霸居然淪落到發傳單的地步了，哈！」
其中一個黃毛跟班也立馬跟着湊熱鬧。
色眯眯地上下打量我。
「蘇念是吧？蘇婉的姐姐，那就都是朋友，朋友窮得喫不起飯了可以找我們嘛，我們看在蘇婉的面子上多少也會幫點，也不用你付出什麼，陪哥幾個睡一覺就行了，哈哈哈！」
此話一出。
在場的幾個男的全笑了。
等大家笑夠了，蘇婉這纔開口，語氣要多柔弱有多柔弱：
「姐姐，爸媽就是在氣頭上，還能真不給你錢讀大學啊？」
「實在不行，你回家跟他們認個錯呢，你不就是覺得這次我比你發揮得好，嫉妒我，纔跟爸媽挑撥說我身體差是裝的嗎？被爸媽戳破了，她倆生氣也正常。」
「畢竟爸媽從小就教導我們要大氣一點，你這麼小心眼，連親妹妹都要潑髒水，屬實是有點過分了，不過也怪我，怪我身體差，讓爸媽老偏心我，不然你也不會一直這麼不滿。」
這扭曲黑白的話。
給我聽得一愣一愣的。
彈幕也在陰陽怪氣：
【蘇念這個下賤的狐媚子，都淪落到在大街上發傳單了還能勾引男人，真臭不要臉！】
【沒關係，林燃可是我們妹妹的忠實舔狗，肯定會替妹妹出頭的。】
【這蘇念平時不是仗着自己成績好傲得不行嗎？過兩天就出成績了，妹妹一定要狠狠把蘇念踩在腳下啊！你可是女主，自信點啊妹寶！】

-11-
不出彈幕所料。
林燃他們真信了蘇婉的鬼話。
沒等我反應過來，林燃一手就掐住了我的脖子，另一隻手拿着傳單在我臉上猛抽。
上百張傳單加起來的厚度。
抽在臉上生疼。
看我疼得齜牙咧嘴的樣子，林燃他們笑得更大聲了。
四目相對。
林燃眼中滿是陰戾。
「在學校你是老師的心尖尖，我們不能對你怎樣，現在畢了業，可沒人護着你了，敢欺負婉婉，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仗着自己是姐姐，婉婉身體弱打不過你，就逼着婉婉每次考差，好襯托得你多厲害，多優秀，婉婉慣着你，我可不會。」
「況且這次高考婉婉可是發揮了她全部的實力，不說省狀元，市狀元是穩了，肯定比你考得高，你就等着吧，」
說完，他一把鬆開我。
下一秒對着我就是一拳。
被我躲開了。
他一拳砸空，落到了我身後的牆上，頓時疼得他齜牙咧嘴。
我都被他蠢笑了。
「蘇婉是這麼跟你說的嗎？原來想讓我替你考高考早有預謀啊蘇婉，我真是小瞧你了，成績差就是差，還我逼你考差？給你份模擬題現場寫你能上五百分嗎？」
「說實在的，裝柔弱這招我都看吐了，你要是能表現的像你發的這些彈幕一樣神經，我還高看你一眼。」
蘇婉愣了一下。
終於不裝了。
褪去柔弱的神色，讓她ṱű₊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陰沉。
「蘇念，你什麼意思？」
我笑了笑，絲毫不在意臉上火辣辣的疼痛。
「一直在我面前晃悠的這些傻叉彈幕不是你故意寫給我看的嗎？貶低我讓你很爽是嗎？別再發了，這不會讓我覺得難受，只會讓我更看不起你，只敢匿名罵我的廢物。」
蘇婉被我氣得渾身發抖。
林燃聽不懂我們的對話。
只是下意識覺得蘇婉的臉色很難看，連忙把她擋在了身後。
我懶得理他。
高中的時候這林燃就被蘇婉暗示着來找過我幾次麻煩。
可我是年級第一。
拿過物理競賽金獎。
更是清北的準預備役。
一中三年沒出過考上清北的學生了。
他們敢欺負我？
怕不是想直接被開除。
當初有老師壓着，他們消停了，現在，他們也不能拿我怎樣。
眼看着他們要衝過來揍我。
我從口袋裏摸了幾個鞭炮點燃扔到他們身上一口氣合成。
這鞭炮是旁邊新店開業大酬賓剩下的。
我撿了回來。
皮膚接觸到鞭炮的一瞬間，那幾個小混混被炸得滿手滿身都是血。
不嚴重。
也夠他們喝一壺了。
一片煙硝中。
我跟蘇婉對視了一眼。
我微微勾起脣角。
笑容古怪道：
「蘇婉，你不會以爲我真的幫你替考了吧？」

-12-
聞言，蘇婉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慘白。
她眼裏滿是不可置信。
甚至發出來的聲音都尖銳了不少。
「你什麼意思？」
「你沒替我去高考？你……」
打斷了她的各種疑問。
我俏皮地歪了歪頭：
「你猜。」
沒再理會這羣人，我轉身就走了。
發傳單這活不能再幹了。
幸好老闆仁慈。
工資日結。
幹了半個月，賺了六百多。
下午去家教的時候, 學生家長剛好跟我說，想讓我教全天。
教的學生九月份開學上高三。
但因爲心理原因。
高二休學了大半年, 一直在家裏沒上學。
前幾天回學校聽了幾天課，完全跟不上。
又回來了。
想讓我趁着這幾月, 幫她把落下的都補回來。
包喫包住。
工資漲到一天六百。
家長不差錢, 我自然樂得多賺一筆。
正好高考成績快出了, 我要是在家, 勢必免不了一頓打罵, 索性跑得遠遠的, 再也不回家。
補課的日子過得很快。
眨眼間就到了高考出成績的日子。
就在爸媽滿心期待, 蘇婉半惶恐半驚疑的目光下，蘇婉的成績出來了。
0 分。
缺考。
爸媽氣瘋了。
一個電話過來就把我罵了個狗血淋頭。
我把手機放在旁邊，等人罵夠了纔拿起來, 慢悠悠地往他們心裏刺刀子。
「我要是你們, 出了這種事肯定不會責罵孩子, 反而要好聲好氣地哄着。」
「你們想啊，蘇婉高考已經廢了, 就她這個腦子, 再復讀一年也是一樣的，再把唯一有出息的女兒罵跑了，那老了指望誰來管你們呢？」
「指望蘇婉嗎？上次她的態度你們也看到了, 她早就恨透你們了, 哈哈。」
我爸還在犟。
「我們是你長輩, 想罵就罵，輪得到你來教育我們？以爲自己翅膀硬了我們治不了你了是吧？等你回家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還有你的學費生活費, 把我們惹惱了，你一分也別想拿！」
我有些驚異於我爸的幼稚。
我都出來兼職賺錢了。
他居然還以爲我會被他用金錢困住。
忍不住懟他：
「早在高考完那天你們不就說過大學不給我學費和生活費讓我自己賺嗎？現在我賺到了，不僅如此，交完學費我還能剩好幾個月的生活費呢, 沒想到吧？」
「其實我是騙你們的，就算你們哄着我，我也不會再回去了, 就你們這種爛父母，爛家庭, 留在那隻會腐爛, 這種好事還是留給我親愛的妹妹蘇婉吧。」
「祝你們互相糾纏，彼此折磨, 日日不得快活，拜拜！」
說完，我直接把我爸媽妹妹親戚全拉黑了。
一個沒留。

-13-
等九月份開學後，我又找了份家教的兼職。
同時我寫的小說也開始賺錢了。
存款越來越多。
我的生活也越來越好。
至於蘇婉，聽說爸媽讓她回去復讀了，林燃他們被鞭炮炸的不輕，找不到我，就纏上了蘇婉，說這是爲她出頭才受傷的，讓她賠錢。
說蘇婉是個騙子，成績好都是假的。
蘇婉徹底破防。
露出了扭曲的真面目，兩個人天天吵架。
蘇婉成績一落再落，身上隔三岔五就有新傷, 據說是爸媽打的。
被打了。
蘇婉也不裝軟包子了，反正早就攤牌了。
掄起凳子就反抗。
家裏一片烏煙瘴氣, 真是應了我那句彼此折磨, 日日不得快活。
後來有一天，爸媽終於醒悟了。
知道蘇婉沒救了。
又想來指望我，跑到了我大學來找我。
當時是大二下學期。
可惜讓他們失望了。
彼時我已經坐上飛機去國外當交換生了。
此後天高海闊。
我再沒回過蘇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