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川初戀忌日,他聯合兄弟在我爸病牀前將我灌酒到流產。
「你爸酒駕害死江晴,你是在替他贖罪。」
「我從沒碰過你,誰知道這野種哪來的?」
我才得知五年來唯一一次夫妻生活,竟是他兄弟們侮辱了我。
我絕望跳樓,竟再次回到五年前和他結婚的第一個月。
主動簽下他藏在書房的離婚協議出國留學。
他卻跪在登機口顫抖着求我留下來。
-1-
上輩子最後的記憶就是撕裂般的下體和秦淮川掐着我脖子時那狠厲的眼神。
他恨我爸喝酒害他的白月光江晴死亡。
所以在江晴忌日當天,聯合兄弟騙我去會所。
在明知道我酒精過敏的情況下,任由我被灌到去醫院洗胃。
睜開眼就看到秦淮川猩紅的眼睛,攥着江晴的遺照狠狠掐我的脖子。
「你懷的賤種怎麼敢和她同一天死!」
我張了張嘴,充血的喉嚨發不出一絲聲音。
孩子?
一旁拉架的護士同情地看着我。
「四個月……的女孩。」
我崩潰嘶吼,下體傷口崩裂流的血染紅了牀單。
秦淮川深情地盯着江晴的照片,彷彿死的不是他的孩子。
感受到我憤恨的目光,他勾了勾嘴角殘忍開口:
「你是不是覺得我連親生女兒都不在意?」
「因爲……你懷的根本就不是我的種!」
我艱難地調動大腦回憶那唯一一次並不愉快的夫妻生活。
江晴忌日那天我無故昏迷,秦淮川帶我安置,睡夢中和我發生了關係。
醒來後只記得好幾個起伏的身影和滿地的用品。
因爲下體撕裂般的痛,我還和他抱怨過不夠溫柔,現在想來……
我難以置信,流着淚艱難開口:
「你當時……ƭũ₎就是這麼坐在一邊……欣賞着不同的人侮辱你的妻子嗎?」
秦淮川眼底暗了一瞬,開口卻滿是嘲諷:
「從小我爸就說你乖……」
「可你知道你那晚叫得多歡嗎?」
認識十五年,愛了八年,竟是這樣的結果。
我抱頭尖叫,在秦淮川震驚的目光中,打開窗戶一躍而下。
……
猛地睜開眼,四肢下意識抖動一瞬。
墜樓的疼痛並沒發生,反而鼻尖飄來沉木的香氣,是秦淮川用的薰香。
我掙扎着起身,看向四周熟悉的環境,目光觸及到牆上的婚紗照時,猛然一頓。
照片上的我穿着婚紗卻滿眼屈辱,側頭震驚地看向身邊的男人。
而秦淮川身穿筆挺的西裝卻戴着白色的胸花,舉着酒杯向來賓昭告什麼。
呵,我揉着痠痛的頭回憶起那天的場景:
在宣誓環節,我滿懷感動地講述我對秦淮川滿懷愛戀的十餘年。
而他卻拋開講稿,信誓旦旦地要給江晴一個交代。
等我爸醒來,務必將他繩之以法!
賓客的眼光如同冰冷的箭頭,秦淮川大步離開,徒留我站在聚光燈下渾身顫抖……
無數次在孤獨的夜晚夢到那雙憎恨的眼睛。
「你們家欠江晴的,你來替你爸贖罪!」
而這張代表屈辱的照片,被秦淮川掛在正對着牀的牆上。
無時無刻不提醒我在這個家的身份——父債女償!
可這幅相框不是早就被我摔碎了?
恍惚的瞬間,房門從外推開。
我嚇了一跳,抬頭看見了穿着蔚藍西裝、年輕許多的秦淮川——
原來,我竟然重生到了五年前。
22 歲,剛和秦淮川結婚的第一個月。
-2-
「起來了?」
一如既往清冷不帶感情的嗓音,我對上那張冷漠的臉,無聲地點頭。
「收拾好了下樓喫飯。」
我慢吞吞地起身,本以爲秦淮川會不耐煩地先行離開,坐在餐桌上斥責我「不識大體」。
可他只是倚在門邊滑動着手機。
「你有事可以先下去,不用等……」
「沒事,你慢慢收。」
很意外,秦淮川對我的態度竟然沒有熟悉的厭惡和不耐。
我邊換衣服邊回憶着上輩子的這一天。
今天秦淮川的表哥秦淮岸前來拜訪,實則共同商討是秦淮川儀式沒結束就扔下新娘跑掉的輿論。
可我知道,表哥一家並沒有面上那麼支持秦父,反而萌生反意靜待機會。
上輩子秦母給保姆放假,指揮我端茶遞水,伺候用餐。
秦淮岸在我彎腰倒水的時候,將手摸進我的大腿。
我尖叫一聲,打翻身後的香檳塔,碎玻璃扎進我的手掌,血流如注。
秦淮川冷眼旁觀,秦母更是嘲諷我小門小戶,沒有規矩。
想來,正是因爲秦淮川的態度,讓秦家所有人怠慢我。
想到這兒,我站在樓梯不肯下去。
秦淮川跟在我身後沒反應過來,慌忙握住扶手纔沒把我踢下去。
「怎麼不走了?」
肩膀上傳來男人手掌的溫熱,秦淮川嗓音中並沒有不悅,可我依舊排斥。
「不想去。」
秦淮川沉下臉,不悅地擰起眉頭:
「客人在,你作爲女主人怎麼能缺席?」
上輩子每每他這個表情,我都心驚膽戰。
可現在我雖站在臺階下仰視他,但卻並無懼意,抬眼平靜看着他:
「你連婚禮都能缺席,一頓飯而已,我怎麼不能缺席?」
秦淮川愣住,眼裏閃過一絲詫異,臉色隨之沉了下來:「你在怪我?」
我心中只覺無聊,懶得與他糾纏。
「你們一家都把我當罪人,難道我就真的十惡不赦,活該被你們欺負?」
我故意抬高語調,讓樓下的人也都聽清楚。
秦淮川的臉陰沉得難看,樓下的人更是色彩紛呈。
自重生以來,心裏對秦家那口惡氣,終於出了一點。
-3-
半年前,秦淮川帶着江晴見父母,秦父不知從哪裏得知江晴在國外私生活混亂。,
可秦淮川堅信這是秦父爲了拆散他倆僞造的證據,父子倆甚至大打出手。
秦淮川護着江晴,讓在秦家做司機的我爸先送她回家。
沒想到路上出了車禍,江晴死亡,我爸重傷昏迷。
最終查出是我爸酒駕,任憑我怎麼和他解釋我爸酒精過敏都沒有用。
江晴出事後,秦淮川強硬要將她入秦家墓園——以妻子的身份。
秦父堅決不肯,秦淮川用終身不娶相威脅。
秦母捨不得兒子,最終答應秦淮川爲江晴扶靈。
而作爲交換,他要在半年內完婚。
秦父挑選門當戶對的姑娘,秦淮川一個不要,不顧秦母的阻攔強娶我爲妻。
秦父出乎意料地沒有反對,可秦母看不起我,連帶秦淮川的朋友們也對我極其怠慢。
這五年來,我如同被綁在秦淮川身邊的行屍走肉,過着有名無實的婚姻。
每年我最怕的就是江晴的忌日,那天秦淮川會無所不用其極地折磨我。
我和他在一起唯一一次夫妻生活竟是秦淮川將我迷暈,找幾個人來輪姦我。
懷孕後更是藉着懷念江晴組局,任憑他的兄弟們灌酒到我流產。
可到最後江晴根本沒死,所謂的酒駕車禍更是一場人爲製造的騙局。
我爸在秦家做司機將近 20 年,對秦淮川甚至比對我都要好。
當年秦父生意場有人在學校門口綁架秦淮川。
是我爸緊咬着不放,以車撞車將用命將他搶了回來。
我爸爲此瘸了一條腿,可惜……
秦淮川都忘了。
我回房間拿了個東西,路過秦淮川繼續下樓。
「Ṫü⁹走吧,去看看你們家還能怎麼欺負人。」
秦淮川不認同地皺眉,跟着我的腳步到了飯廳。
秦母眼皮不抬:「翅膀硬了,擺上譜了,一家子長輩等你起牀。」
秦父咳嗽了兩聲,重重地敲了敲桌子。
「好了,讓外人看笑話。」
我抬頭看向秦淮岸,他頓了一下,再次揚起標準的微笑。
我捏着筷子,看向這個上輩子我從未注意過的、躲在暗處的毒蛇。
秦母再次揮退保姆,指着水壺道:
「去吧,鄉下來的就會伺候人,今天你來服侍吧。」
我勾了勾嘴角,轉臉看向身邊的秦淮川。
秦淮川愣了一下,剛準備站起來,我拎着水壺重重砸在餐桌上。
湯湯水水四下飛濺,秦母尖叫着瘋狂罵我。
我看了看這輩子光滑的手臂,挑釁地看向秦淮川。
秦淮川眼睛裏夾雜着艱難的隱忍,起身握住我的手越加用力。
「別鬧了。」
我拎起酒杯潑在秦淮川臉上:
「我說了我酒精過敏,從那以後,你們秦家早上都要喝酒。」
「我過敏遺傳我爸,那場車禍,根本就不可能是他酒駕。」
我目光掃向一旁看戲的秦淮岸。
ṱû₋「你恨錯人了。」
秦夫人捂着胸口指向我:「秦淮川你要還認我這個媽,就和這個賤人離婚!」
我無所謂地舉手:
「我同意。」
身後傳來凳子劃過地板的聲音,秦淮川聲音有些顫抖:
「我不同意!」
門鈴聲適時響起,大門從外打開。
江晴逆着光站在門口,弱不禁風的身姿更加搖搖欲墜,慘白着臉道:
「淮川……你不要我了嗎?」
-4-
見到江晴時我大腦都僵硬了。
上輩子江晴至少要 5 年後纔會出現,爲什麼這輩子提前了這麼多?
我緊緊握着爸爸給我的項鍊。
不行……
我還有太多事沒有做。
趁着樓下鬧哄哄,我摸進書房,找到上輩子秦淮川早已簽過字的離婚協議。
看都不看直接簽上自己的名字。
「你不看看內容嗎?」
我嚇了一跳,回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的秦淮川。
逆着光,他的臉上籠罩着莫名的哀傷。
我不理解,摯愛的初戀死而復生,他不應該摟佳人入懷,找我幹什麼?
我掃了眼手裏的文件。
「沒什麼好看的,速戰速決吧。」
秦淮川聲音沙啞,一向筆挺的背此時卻有些佝僂。
「這麼想和我劃清界限?」
我幾乎笑出聲,翻開文件,指着上面的日期懟在秦淮川的眼前。
「不如你自己看看你簽下這份協議的日期!」
「結婚的當天!」
秦淮川目光閃躲,可我卻非要撕下他虛僞的麪皮。
我打開項鍊機關,拿出 SD 卡插進電腦裏,將視頻放給他看。
秦淮川一開始並不在意,直到他聽到我父親好意勸導江晴:
「江小姐,別怪我多嘴,淮川長大不容易,我希望他能遇到真心對他好的人。」
「你和淮岸先生糾纏不清,又纏着淮川娶你,這不是讓他們兄弟鬩牆,破壞人家庭嗎?」
江晴尖銳的嗓音在車裏狹小的空間分外刺耳。
「你就是個開車的下人,操心起主子的事情。」
「我警告你,你最好把你看到的咽回肚子裏,不然我就去找你女兒,還在上大學是吧!」
秦淮川許是從沒見過這樣的江晴,驚訝得眼睛都快瞪出來。
我爸是退伍軍人,一向寵愛妻女,最看不慣破壞人家庭的小三。
「我和秦先生有過命的交情,更是看着秦淮川長大,最看不慣像你這種人前人後兩張麪皮的人。」
「秦淮川爲你頂撞父母,你門都沒出就抱着他哥啃,真是水性楊花。」
「秦先生說你在國外亂,我看也不假!」
「還想威脅我女兒,我當兵時你還不知道在誰被窩裏混呢!」
江晴失去理智,尖叫着喊「停車」。
我爸不爲所動,江晴直接起身從後座上前搶奪方向盤……
「轟」
車失控撞向一旁的防護欄,失去平衡直接翻滾了兩圈。
視頻畫面裏,我爸被擠壓得頭幾乎碰到膝蓋,江晴卻推開車門爬了出來。
再後來,一隻食指紋着綠色小蛇的手伸進畫面裏,推開我爸的頭,將酒灌了進去。
我爸動彈不得,酒精過敏讓他呼吸不暢,大張着嘴卻連呼救都不能夠。
那雙手翻看着記錄儀,卻沒想到卡早已被我爸捏在手裏……
那雙手我們都見過,主人正坐在樓下坐等收漁翁之利。
我細細盯着秦淮川,不肯錯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可他的臉上,有後悔,有難堪,卻沒有一絲驚訝。
但是,爲什麼他不驚訝?
一種難以置信的想法從心底升起。
我抖着嘴脣,看向一旁面如冰川的男人。
「秦淮川,你也回來了是嗎?」
秦淮川避開我的眼神,艱難地點點頭。
我掄起胳膊狠狠打在他臉上:
「你不重生我都懶得打你!」
我抽出 U 盤,將文件塞到秦淮川手裏。
「明天民政局見。」
可秦淮川擋在我身前,修長的手臂牢牢禁錮住我的腰。
「怎麼,秦先生還要囚禁我不成?」
秦淮川垂下頭,讓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U 盤留下。」
我猛地抬起頭,面前的人冷心冷情。
「秦淮川,我爸救過你的命!」
「你爲了袒護江晴,還要像上輩子一樣顛倒黑白嗎?」
-5-
秦淮川閉上眼,閃過一絲痛苦。
眼淚控制不住地落下,我咬着牙,恨恨道:
「秦淮川,你不得好死。」
秦淮川猛地握住我的肩膀,眼睛裏閃着奇異的光輝:țū́ₗ
「然然,你等等我……」
「只要我有這個證據,我就能從表哥手裏接管股份。」
「然然,我不同意離婚。」
他話語急促,手握得我生疼。
可我此時卻只想他放開我,臉上逐漸乾涸的淚痕又刺又癢。
一如我和秦淮川中間的上一世。
「那江晴呢?」
「你找人輪姦我呢?」
「死掉的孩子呢?」
我盯着秦淮川的眼睛步步緊逼,看着他面色閃躲,我恨得痛快:
「真是報應啊!」
「秦淮川,你竟然在祈求我的愛。」
「看來我上輩子死後,你也沒活得多好。」
「那我心裏就舒坦了。」
我心知秦淮川多想掌權,而且只要秦淮川想,他可以讓這份視頻證據成爲廢物。
我死死攥着內存卡,心裏盤算到底要怎麼自證清白。
秦淮川俯下身,溫熱的鼻息打在我臉上。
「只要我接管公司,我保證還你爸清白。」
「你知道的,你沒有別的選擇。」
我抬起頭,對上秦淮川平靜眼神,曾經迷戀我的那份遊刃有餘,終究用在了我的身上。
不甘心地咬着牙,我再次爭取道:
「我要 1 千萬,現在。」
秦淮川嗤笑一聲,點點手機,揚起下巴示意我:
「過去了。」
見他這麼爽快,我有一絲懊悔要少了。
秦淮川見狀笑得更加開心,我得寸進尺道:
「我要進公司。」
秦淮川愣了一下,遲疑道:「你學的又不相關……」
我抬眼平靜地看着他,「985 當你助理綽綽有餘了吧。」
「還是說,你一邊放不下我,一邊還惦記着江晴?」
聽到「江晴」的名字,秦淮川眉眼閃過一絲不耐煩。
他拉住我的手,輕撫過我臉上的淚痕。
「只要不離婚,我都依你。」
我順從地將儲存卡交給他,任憑他拉着我的手順着樓梯緩緩走向樓下喧囂的人羣。
江晴一見到秦淮川,掙脫秦母的束縛跌跌撞撞地奔來。
看見我們牽着的手呆愣在原地,「淮川……你……和她。」
我歪着頭輕笑着看着面前的女人。
幼態臉卻有着傲人的身材,一舉一動皆是勾人的風情,怪不得迷得倒秦家兩個男人。
我偏過頭看着秦淮川,他周身僵硬,牽着我的手甚至有些顫抖,像在壓抑着什麼。
我就知道秦淮川剛纔就是在演戲,江晴再壞,他都愛。
秦淮川毫不留情地掀開這羣人的遮羞布。
「江晴,你和秦淮岸揹着我在一起多久了?」
這句話如平地一聲驚雷,讓在場的秦家人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表情。
秦母捂着胸口跌坐在沙發上,一聲聲哀嘆「造孽」。
秦父目露兇光,突出的眼睛掛在病態瘦削的臉龐上非常駭人。
秦淮岸倒是心理素質好,愣了一瞬,竟還能分出手指勾勾江晴的手腕。
「可能很久了。」
秦淮岸流轉着眼眸壞笑道:「你還在暗戀她的時候,我就已經睡過了。」
江晴捂着耳朵尖叫,秦淮川更是一把甩開我的手,揮着拳頭掄在秦淮岸的臉上。
我順勢坐下,心中很是困惑。
江晴是秦淮岸插在秦淮川身邊的一步好棋。
如今怎麼看着,秦淮岸好像已經視她如棄子了?
秦淮岸只忍下了第一拳,後續就在秦母的驚呼秦父的怒喝中互毆。
很快如同上一世一樣,秦淮川將證據鏈和視頻甩在大伯一家臉上,成功吞了秦淮岸的股份。
至此,秦氏集團非秦淮川獨大。
我看着不遠處看似痛心疾首,實則壓抑着嘴角的秦淮川,心中盤算着。
秦家上市在即,即使秦淮岸出讓股份,倒戈大伯一家的股東們也不是那麼輕易收服的。
上輩子的種種,秦淮川想用 1000 萬打發我,真是可笑。
有什麼比眼見他高樓起,再見他高樓塌來得痛快呢?
我沒開車,拎着包慢慢走在別墅的路上。
身後由遠及近跟上一個人,光是聽到他慵懶的嗓音,我不用回頭就知道他是誰。
「合作嗎?」
「弟妹?」
-6-
我自重生後,就沒有一步遵循着上輩子的路走。
我嘲諷地看着這張比女人還精緻的臉,即使鼻青臉腫,依舊有着戰損的破碎感。
「你栽贓我爸,你不怕我反咬你一口?」
他將手指放在我的嘴邊,眨眨眼睛:
「比起我,你更狠的是秦淮川。」
他掏出錄音筆,播放着我和秦淮川在書房的爭執。
「他上輩子害得你那麼慘,而我只不過爲了心愛的女人做了那麼一丁點兒小錯事。」
他手指捏在一起,比劃了一點兒給我看。
「你就不想知道你跳樓後發生了什麼嗎?」
我抬眼看着他不出聲,希望他能識相一點。
秦淮岸笑着摟住我的肩膀轉到我另一側。
「上輩子老頭子拿到了證據,瞞着我那個傻弟弟提前把我們一家踢出了局。」
「要我說他就是蠢,江晴哄他跟玩兒一樣。」
「你啊,沒得比。」
秦淮岸指的路很有誘惑性,我收集證據,以秦淮川妻子的身份在上市前給出致命一擊。
導師和我的想法一致。
但我還是好奇,秦淮岸爲什麼如此不顧一切地想要置秦淮川於死地?
這麼想着,我也這麼問了。
「你得告訴我,不然我們這個聯盟很不牢固啊。」
秦淮岸定定地看着我,眼神中有種莫名的……憐憫。
「我不是秦淮川大伯的孩子,我是秦老頭的私生子。」
不等我震驚,秦淮岸接着說。
「秦老頭強姦了江晴的媽媽……還在月子裏。」
他看着我。
「你爸當時也在。」
-7-
我此後沒有一天不後悔爲什麼要追問。
我一直以加害者的身份看待江晴和秦淮岸。
可結果我竟然也是幫兇。
我曾懷疑過,直到我在病房中看到早已清醒的爸爸。
還有我逼問時,他後悔的眼淚。
我突然知道爲什麼那年我們家忽然有了大房子,我的學費也有了着落。
他爲和平缺了的腿終究沒能跟上時代的步伐,沒能賺錢救下病中的妻子。
他不想虧待自己的女兒,只得做了件錯事。
他以爲自己只是在車裏坐一夜,沒想到卻要被愧疚折磨一生。
我答應了秦淮岸。
對秦淮川小意溫柔,好像上輩子我暗戀他那樣。
秦淮川憑藉上輩子的金手指,在商場大肆掠奪,明裏暗裏得罪了不少人。
他總是很着急,好像人生開了 1.5 倍速一般。
我一個人坐在家裏的夜晚越來越多,在我們結婚紀念日的第二天,秦淮川滿身酒氣地推開家門。
「老婆,我回來了。」
我看着他一路跌跌撞撞向我奔來,平靜地坐在沙發上不曾出手攙扶。
秦淮川溼熱的鼻息噴在我的脖頸……
「老婆,我好開心。」
「那些老頭子,終於……嗝……終於都被我拿下了。」
他燥熱地撕扯自己的衣服,毛茸茸的頭在我身上拱來拱去。
「我爸快不行了。」
空氣驟然寧靜,只剩下我緊張的心跳聲。
趁秦淮川睡着,我移開搭在腰上的手臂翻身走到陽臺,撥通秦淮岸的電話。
「秦總不行了。」
電話那頭寂靜了一瞬,秦淮岸顫抖着聲音說:
「再說一次,怎麼了?」
我聽着那頭女生細微的抽泣聲,再次重述了一遍:
「秦總快死了。」
江晴壓抑的哭聲頓時爆發,我掛斷電話抬腳往回走。
秦淮川倚在牆邊,清明的眼神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所以他們說的奸細,真的是你。」
-8-
我知道我很蠢。
大學一畢業就做了家庭主婦,怎麼能玩得過在商戰裏浮沉已久的商人。
我被軟禁在秦家,腦海裏只有秦淮川最後留給我的話。
「你們一個兩個都要爲了秦淮岸背叛我。」
秦淮川沒收了我的手機並軟禁了我。
除了秦母,家裏沒有任何一個傭人和我說話。
在失去與外界聯繫的第三天,我敲開秦母的房門。
秦父幾乎失去了身體機能,只能靠着各種機器勉強維持着生命體徵。
「你知道秦淮岸是你老公的私生子嗎?」
聽到秦淮岸的名字,秦父蒼老的臉上猛然抽動了一下。
秦母面不改色地削着蘋果皮,笑着對秦父點了點頭。
秦父呼吸急促,嘴裏不斷髮出「嗬、嗬」聲,抬着手一臉驚悚。
秦母轉過身,抬起頭平靜地看着我。
我這才發覺自從秦父倒下,秦母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
「你覺得我知道的會比你晚?」
我心中震驚,勉強保持着面不改色。
「江晴她媽能生下秦淮岸,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失誤。」
「那兩個賤種想搶我兒子的東西,那不能夠。」
「娶你,也不過是爲了警告你爸,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你透露出去的那點兒機密,我們是可以讓你坐牢的。」
秦母一塊塊將蘋果送進口中,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這世界上最牢固的聯盟,是母子。」
「你們別想以強姦罪毀了我秦家的產業。」
秦母慢慢移動右腳,假裝勾住氧氣管輕輕一扯。
「誒呀,掉了。」
我撲上前,死命扯着管子往秦父鼻前放,忽然手臂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掀翻。
我跌坐在地,抬起頭,找了一個最合適的角度露出了我的臉。
「秦淮川,距離敲鐘還有多久啊?」
秦淮川皺着眉,腳下死死踩着氧氣管,任憑秦父抖動着四肢掙扎。
「16 個小時。」
秦母一臉滿足地欣賞着秦父猙獰的死狀,哼着歌,思緒飄向了遠方。
「你說故意殺人罪,16 個小時後能放出來嗎?」
秦淮川慌了一瞬,隨即冷靜了下來。
「沒人知道,這管子明明就是他自己弄掉的。」
「你爸強姦江晴媽媽,用女兒安危逼她生下秦淮岸。」
「你媽逼死江晴媽媽。」
「你們倆協同殺人。」
秦淮川一腳踩在我Ŧũ̂⁴腳踝上,我痛得幾乎暈過去。
「沒人看得到。」
「然然,你爸還在醫院呢。」
「你乖乖的,你爸就能活着。」
「你若瞎說……就不怕他再也醒不過來嗎?」
秦淮川居高臨下地欣賞着我痛苦的神色。
「難得你真心喜歡過我,所以我才留你爸一命。」
「安心在這裏待夠 16 小時,乖。」
我躺在Ţů⁵地上,咯咯地笑。
秦淮川沉下臉,腳下越發用力。
我顫抖着手,指向身後牆角的小紅點。
「你猜,有多少人在看你們母子直播殺人?」
秦淮川踉蹌地扒開牆上的畫,一把扯下,回頭惡狠狠地盯着我。
我慢慢坐起身,輕輕揉着腳踝青紫的皮肉。
「建議你媽也一起找哦,這棟房子,至少有 50 個攝像頭。」
我饒有興致地欣賞着秦淮川的歇斯底里,可一旁的秦母彷彿失去了靈魂般一動不動。
「媽!我們完了。」
秦淮川手機響起此起彼伏的消息聲。
我一瘸一拐地走向樓梯口,門外秦淮岸和江晴帶着警察逆光而來。
-9-
「警察先生,內存卡不見了,但是我手機聯網有云備份。」
秦淮岸猛地抬起頭,驚訝地看着我。
我勾了勾嘴角,「沒想到吧?」
「雖然警察沒有那條路上的視頻監控,但是卻找到了秦淮川購買白酒的監控視頻。」
「一直可追溯到案發現場附近。」
「而且,我爸自從昏迷後就始終握緊左手。」
「直到那天我去質問他,他纔給我看了他的指甲。」
秦淮岸若有所思,「有秦淮川的 DNA?」
「我爸擔心我被秦家暗害,一直裝作昏迷。」
「而我,還從他的行程中,找到了他紋身的那家店,拿到了視頻。」
「所以你早就料到秦淮川會囚禁你,所以才託我買的攝像頭ṭű₉?」
我點點頭。
「上市之前,秦淮川是不會允許我有任何異動。」
「他日夜給我看我爸病房來威脅我,那我只能也做點什麼來回報他。」
「何況,有你大伯一家護航,我也不怕直播中斷。」
秦淮岸苦笑一下。
「大伯收養我也是利益至上,秦父過河拆橋,他們必然釜底抽薪。」
我笑着看向秦淮岸。
「恭喜你啊,漁翁得利,坐擁秦家江山。」
秦淮岸看向遠處,輕飄飄道:
「大伯大伯母看到希望,準備試管了。」
「弟……然然,你說,我還要不要繼續爭?」
面前的臉真摯且脆弱,彷彿我是他的神明,要給予他最真摯的指引。
我收起笑容,挑眉看向他。
「要我說,世子之爭,向來你死我活。」
秦淮岸微笑的嘴角頓時僵硬,他審視着我遲疑道:
「這不好吧,畢竟是一條小生命。」
我笑着揚了揚手機裏的記錄。
「你不是已經安排好人了麼?」
「你伯母喝的藥,和傭人每天煮的飯。」
我欣賞着眼前人逐漸冷峻的臉色。
「習、性、相、克。」
我緩緩吐露着四個字,秦淮岸再也無法保持住一貫的冷靜,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真不該留着你。」
我笑了一下,「咱們合作的第一天我就告訴過你,小心被反咬。」
秦淮岸垂下頭,一臉喪氣。
「你想要什麼?」
我滿意地拍手。
「這不就對了。」
「我想離婚。」
「我要秦家老宅,還有 5000 萬。」
秦淮岸嗓門驟然提高:「你獅子……」
我示意他冷靜。
「一次性買斷。」
「我根本不在乎你們秦家是什麼樣,我只要秦淮川不得好死。」
「陪我演一齣戲吧。」
-10-
待審期間,秦淮川以心理問題取保候審。
秦淮岸領着我來到他精心搭建的舞臺前。
「怎麼樣,像不像你描述的上輩子的場景?」
我看着眼前幾乎一樣的婚禮大廳,微笑着點點頭。
「你請來的催眠師,靠譜嗎?」
秦淮岸打了個響指,笑嘻嘻地道:
「保證讓他不知天地爲何物。」
演員陸續到場,我看着鏡子裏身着白紗的自己,眼睛裏滿是木然和疲憊。
「他來了。」
我端起假笑,像上輩子一樣迎了上去。
「淮川,進來啊,愣在外面幹什麼?」
秦淮川難以置信地看着我,被我牽着走的時候打量着四周。
「我這是在哪?」
「我爸不是被……」
我打斷他。
「淮川你說什麼呢?」
我舉着手機在他眼前晃了晃。
「2022 年 5 月 7 日,我們今天結婚啦!」
周圍一張張熟悉的面孔,秦淮川眼中滿是茫然。
「快到我們上臺了,昨天你背詞了嗎?」
一模一樣的場景,一模一樣的臺詞, 秦淮川眼神安定了幾分。
「讓我們有請新郎新娘入場。」
「叮……」
秦淮川的手機鈴聲適時響起。
「你忘了江晴了嗎?」
說完就掛,秦淮川頓時渾身僵硬。
一模一樣, 這一幕幕就像發生過一般浮現在眼前。
他一把鬆開我的手,大踏步獨自上臺, 任憑我被扔在後面狼狽追趕。
「我秦淮川以生命向各位起誓, 我定會將陸豐送入大牢。」
「歡迎贖罪, 陸昭然。」
我屈辱地流淚, 可下一秒秦淮川卻痛苦地蹲下身抱住頭。
「不, 不是的, 然然, 我不是這麼想的。」
我流着淚,木然地看着他。
「那你想怎麼樣的?」
「毀了我人生中第一次婚禮。」
「你知道我從 15 歲就開始喜歡你了嗎?」
「秦淮川,到底是我爸對不起江晴?」
我卡住他的脖子, 迫使他抬起頭貼近我。
「還是你早已計劃了這一切?」
秦淮川先是迷茫, 隨後點點頭。
「是我, 明知道你爸心疼我,還是在他面前裝醉哭訴江晴背叛。」
「是我, 給江晴喫了刺激情緒的藥物引她激動。」
「也是我見死不救, 僞造酒駕害的你爸。」
我一把甩開他的頭。
「畜生。」
秦淮川跪爬幾步摟着我的腿。
「明明是你爸,說把我當兒子,可他根本沒有!」
秦淮川怒視着我。
「我想和你做點快樂的事, 可是被你爸發現了, 他竟然敢打我!」
「我告訴了我爸, 我爸說,像ṱùₛ你這樣的窮姑娘, 心裏都是期待被我睡的!」
「同意就給錢, 不同意就捱打!」
「你爸竟然反抗!」
「他真該死!」
下一秒秦淮川卻又異常興奮。
「可你知道嗎?」
「你爸爲了錢又回來工作時候,卑微得像條狗啊!」
我恨得全身發抖,臺下的秦淮岸瘋狂衝我擺手才讓我恢復了一點理智。
「你就是一個可憐蟲。」
「你爸根本不只有你一個兒子。」
「你媽只把你當做博弈的工具。」
「沒有人在乎你,沒有人愛你。」
秦淮川掐着我的脖子, 拖着我衝向天台邊。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我看着他:
「秦淮川你想好,離開我,沒人會愛你。」
我忍着窒息感, 咬牙輕蔑地看着他。
「可你很小,你找來的兄弟, 都比你大。」
秦淮川捶着頭, 眼神中滿是掙扎和痛苦。
「不,那些人不是我找的。」
我戳穿他, 「就是你,你爲了一個騙子,羞辱你的妻子。」
「還親手我的孩子。」
秦淮川被眼前和頭腦中的鏡像割裂,藥物的作用讓他搖搖欲墜。
我假裝掙扎,在警察衝上來的同時,將秦淮川推了下去。
很好,我的鉅額保險到手了。
-11-
我爸手術成功,再有不到半年就能下牀行走。
出院那天,秦淮岸前來送我。
此時應該叫他秦總。
「江晴不想見到你爸,我們以後也不要再見面了。」
我深以爲然。
我爸垂着頭,一輩子挺直腰桿的他這輩子就做了一件旁觀的事,影響了這麼多人的人生。
我告別秦淮岸,扶着老爸走。
哪有那麼多的是非對錯, 法律無法制裁的,都是因爲立場不同。
我沒辦法譴責我爸什麼, 因爲他這麼做都是爲了我。
既得利益者不能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批判。
反正我現在有好多好多錢, 帶着老爸五湖四海,看看大好河山。
下一站,西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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