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不小心睡了我的竹馬。
正想穿起衣裳不認人,他閉着眼警告:「你敢不負責我就報官!」
我目瞪口呆。
「你一個太子你報什麼官?」
「報給你爹那一品大官。」
「……」
-1-
酒誤人,男色更誤人。
我悔,悔得腸子都白了。
昨夜我只是想聽他因婚事如何憂愁的,而不是把憂愁轉移到我身上啊。
「狗太子,你老實交代,是不是酒裏給我下藥了?」
我揪住穿好華服的蕭泓鬱,十分懷疑一向不近男色的我會對他下手。
蕭泓鬱甩開我的手,表情很難過:「我沒有,你力大如牛你不知道?我要走了你非不讓,昨夜昨夜……」
「你害得我好苦,我都不想說。」
他說到最後轉過身去低下頭,肩膀抖動。
「別說了,我會對你負責的。」我不忍他一世清白毀在我身上,義氣地拍拍他的肩保證。
「我回家就讓我爹找你父皇請婚,你的太子妃我來當。」
蕭泓鬱委屈巴巴地眨眨眼問:「當真?」
我眼一閉,忍着身上的不適:「我崔央,從不說假話。」
「好,那我在宮中等你的好消息。」
他丟下一句飛快離開,我看着他着急的背影總感覺有哪裏不對。
我撓撓一頭霧水的頭。
「怎麼感覺他也沒那麼難過。」
-2-
我第一次夜不歸宿,擔驚受怕地飛回院子。
「小姐,你可算回來了。」澤蘭穿着我的衣裙從牀上坐起。
「你再不回來就錯過請安時辰。」
她連忙起身伺候我更衣。
「昨夜無事吧?」雖我多次讓她假扮我就寢後離家瘋玩,但昨夜事發突然,挺擔心東窗事發。
「無事發生,小姐快去請安陪老爺夫人用早膳。」澤蘭推着我出門,我讓她回房歇息。
到了父母親院裏,膳食已擺好。
「女兒來晚了。」
「央兒來得正好,快坐。」
孃親招呼我坐下,我老老實實坐下用飯。
在我第三次抬眼望向我爹時,他沉着臉道:「放。」
咳咳,不愧是親爹。
「聽說朝中在商議太子妃人選。」
「嗯。」
「爹,我想當。」
我話一出,二老兩臉震驚。
爹收斂神色,比孃親冷靜得快:「理由。」
我一本正經:「女大當婚,我都快十八了,嫁誰不是嫁。」
娘反應過來說:「兒啊,難得你覺悟了,可你不是最厭惡繁瑣複雜的生活嗎?嫁入東宮可不是好事。」
「夫人慎言。」
我欲哭無淚,看着不解的爹孃我也沒辦法解釋,總不能說我睡了人太子吧。
「爹孃,我心意已決,儘早爲我打算吧。」
「崔央,你不後悔?」我爹鄭重地問我。
我搖搖頭,態度堅決說不後悔。
「那你最近收斂些,等我同聖上說了再答覆你。」
爹這樣說就知道十拿九穩了,我不好意思地給他行禮。
「那就多謝爹爹。」
他白了我一眼說:「滾。」
娘嗔了他一下,我麻溜滾回自己院子。
-3-
不愧是我爹,晚膳後就說婚期定下了。
「只剩兩月了?怎看的日子如此緊迫。」娘不可思議他進宮一趟,不僅請婚成功還順利算出日子。
我同樣感到不可思議。
爹黑着臉,聲音有些咬牙切齒:「一拍即合,早成晚成都一樣。」
我縮縮脖子,沒敢吭聲。
「這段時間不可再見太子。」
在我退下前,爹厲聲警告,我連連應好。
孰不知婚訊傳出的第三天晚上,蕭泓鬱從窗戶跳了進來。
「你瘋了?」我捂住他的嘴,往我牀上拖。
他眨眨眼,滿眼無辜:「你都不出門,我想見你只能如此。」
我捶了他胸口一拳:「夜闖閨房,你想害死我。」
「別擔心,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推開目光灼灼的他,問他爲何而來。
「當然是爲你而來,想不到你說到做到呢央央。」
他一聲央央叫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蕭泓鬱,你有話直說,別這樣。」他壓着嗓子說話的時候溫柔得扣人心絃。
不知道我會多想嘛!
「好吧崔央,看在我們一起長大的份上,你可要拒絕趙王兩家的提議。」
「什麼提議?」
蕭泓鬱一臉爲難:「他們非讓兩家嫡女跟你同天進東宮做我側妃呢。」
「這不是打你臉嘛,我反對都被駁回了呢。」
蕭泓鬱看我一臉氣炸的模樣,笑得人畜無害。
「我也不想的,看你了央央。」
我氣不打一處來,趙倩王靜菲是吧?我還沒嫁呢就想跟我爭了?
「放心,我不會讓她們如願,不過你真對她們無情誼?」我狐疑地盯着他眼睛,他搖頭:「我心思不在此。」
「那你心思在哪?」我十分好奇他都十九了,從未見過與哪位女子有過糾葛。
難道……是男子?
我被我的想法嚇到了,更緊張地盯着他。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蕭泓鬱表情耐人尋味。
我連忙表示我也沒多想知道。
-4-
第二天我死皮賴臉去煩爹,讓他解決掉趙王兩家的參議。
「爹,你也不想我還沒嫁人就被他人欺辱吧?」
「你還能被人欺辱?別給我惹事,此事聖上自有定奪。」
「好嘞爹,孩兒告退。」
我前腳剛回到院裏,後腳爹的親衛就來稟告趙王兩家已收回摺子。
我便安心在家裏待嫁。
嫁妝是早已備好的,可嫁衣得我自己繡,哪怕只用繡朵並蒂蓮都要我半條命。
蕭泓鬱三天兩頭夜闖我閨房,他進來時我正對着嫁衣撓頭抓耳。
他嘆了口氣,握住我拿針的手。
「崔央,你怎一點女紅都不會。」他站在我身後,溫暖的大手握着我手,手把手教我繡花,氣氛莫名有點曖昧。
我梗着脖子嘴硬:「我會一點點。」
「三天前這朵花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他毫不留情戳破。
他帶着我的手一針一針縫着,我反問他怎麼會女紅。
「太子不就得什麼都會。」
「那當太子也太累了。」
我嘴比腦子快,話出口才反應回神。
我心疼未來國君,腦子有坑。
「那,崔央你甘願做太子妃嗎?」蕭泓鬱問得小心翼翼,我不假思索:「做太子妃也挺威風的,我願意。」
蕭泓鬱鬆了手,把我身子掰向他。
「崔央,你也願意嫁與我做我妻?」
他表情認真,我卻覺得他問得好多餘。
「蕭泓鬱,我願意啊。」
大女子一言既出,說到做到,況且嫁給舉世無雙的他我也不虧。
蕭泓鬱笑得眉眼彎彎。
「嫁衣我帶回去繡好再拿來,你自己先糊弄過去。」
「哇,蕭泓鬱你真是太好了,快拿走快拿走。」
天知道這嫁衣讓我頭疼不已。
嫁給他,好像真不錯。
-5-
大婚當日,晴空萬里。
本來他不用親自迎娶我進宮,可他還是一身大紅婚服的來了。
他從族兄背上接過我時,聲音發顫:「央央,別回頭。」
「好。」
我沒看到他的臉,卻看到他牽我上喜轎時手一直在發抖。
「蕭泓鬱,你在抖什麼?」我小聲問,他低聲回:「熱的。」
我有些無語,順利進了宮,完成繁複的儀式後夜都深了。
我餓得昏昏欲睡時門外傳來拜見太子殿下的聲響,立馬坐直身子。
蕭泓鬱揮退殿內宮人後掀了我蓋頭,兩人同時兩眼驚喜之色。
「崔央,你今日甚美。」
我纔不同他如此客氣,大咧咧拉過他往桌邊走。
「蕭泓鬱,你穿婚服的樣子可真好看。」
「下次我還想看,嘿嘿嘿。」我倒了酒便喝,他聽了我的話俊美的臉白了一瞬。
「你還想有下次?」他抓起我的手與我喝起交杯酒。
「你娶側妃之時不得再穿?」我一副我都懂的模樣,他不說話了。
我不管他,自顧自喝酒喫桌上的點心,可惜了沒菜。
「大喜的日子,你別拉着臉。」我喝了數杯後,看他一動不動地坐在一旁,十分不悅。
「你也知道大喜的日子,你提她人做甚?」他不高興的時候臉冷得嚇人。
我只覺得他莫名其妙,灌完酒壺裏的酒便喚人伺候我洗漱。
我回寢殿時,蕭泓鬱已身着紅色寢衣坐在牀邊等着。
「你不睡你等什麼呢?」酒意上頭,我也是遲鈍了。
「你說呢央央?」
我一拍腦袋,連忙翻出出門時娘給我的小冊子。
「又不是第一次了,還等我看呢。」我摟着他肩膀翻開小冊子,在他壞笑中嗷了一聲躲進大紅喜被。
人怎麼可以在清醒的情況下做那種事,我羞紅臉探出頭:「蕭泓鬱,我們就寢吧。」
他明亮的眼睛暗了下來,應了聲好就躺在我旁邊。
一夜無事。
-6-
一大早起身隨他去給父皇母后請安,我不知他如何交代宮裏嬤嬤的,反正知道我們沒圓房,皇后也沒爲難我。
得了一圈的賞賜,我更覺得嫁給蕭泓鬱真是太好了。
「就那麼高興嗎太子妃?」蕭泓鬱牽着我走回東宮,一路上我都無比興奮。
「那麼多稀世珍寶都是我的,可不高興嘛太子殿下。」
「孤覺得那都不是稀世珍寶。」因爲有外人在,他自稱起來了。
我歪頭笑着問他:「那殿下覺着什麼纔是稀世珍寶?」
蕭泓鬱點點我鼻子,笑而不語。
我纏着他問不停時一陣久違的聲音傳來。
「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
我一愣,飛快掙開蕭泓鬱的手。
蕭泓鬱聲音冷得出奇:「顧小Ţű̂ₒ將軍不必多禮。」
我低頭不敢看他們,胸腔裏的酸澀快溢出口。
爲何在我成婚第二日他便回來了。
我感受到顧琰的視線一直在我身上,可我絲毫沒勇氣看他一眼。
「臣,可否與太子妃單獨說兩句話?」
「於理不合。」蕭泓鬱冷冷拒絕,我抬手牽住他,輕聲說:「我們回宮吧殿下。」
蕭泓鬱任由我牽着他走,沒人再管身後的顧琰。
「你還在意他。」回到宮中,衆人退下後蕭泓鬱肯定出聲。
「可惜你都嫁給我了呢央央,註定與小將軍無緣了。」見我不吱聲蕭泓鬱又補了句,我惱得捶了他一下。
「蕭泓鬱,你閉嘴。」
-7-
蕭泓鬱閉嘴了,還閉嘴了七天。
七日裏都歇在他書房中,來不都不來我房裏,宮中流言四起。
「太子妃,你去哄哄殿下吧。」澤蘭旁觀者清,耐心解釋他就是喫醋了,畢竟都清楚顧琰是我過去的心上人。
若不是他家中變故,他毅然決然Ťù⁼丟下我前往邊疆,恐怕我早與他成親。
我有些拉不下臉,覺得去解釋莫須有的事情很難堪。
「我再想想。」我趴着思索怎麼去跟蕭泓鬱狡辯呢一宮女就進來說蕭泓鬱跟顧琰在書房打起來了。
那還得了,顧琰那練家子不得把蕭泓鬱打死?
我箭步如飛,衝到書房推門大喊:「泓鬱。」
只見他倆好端端坐着喝茶。
我臉爆紅。
該死的宮女敢耍我。
房中沒外人,顧琰也不多禮,直勾勾盯着我。
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蕭泓鬱心情大好地朝我招手:「央央,過來。」
我同手同腳都走過去坐在他身旁。
空氣安靜,顧琰略一思索後掏出一個小盒子放到我手邊。
「央央,且祝新禧。」他說完起身便走,我都來不及說聲多謝。
「人都走了還看。」蕭泓鬱點了點我的頭,話裏的酸氣四溢。
「蕭泓鬱,你是在拈酸喫醋嗎?」
蕭泓鬱偏過身子說沒有,我不深究他真假,迫不及待打開那盒子,裏面是過去我跟顧琰提過的木簪子。
那時城中流行男子用桃木刻花簪送與女子,哪怕還沒跟他互通心意,我也耍賴說想要他刻給我,他滿口答應,還沒刻出他想要的簪子他已遠赴邊疆救父。
「不過俗物。」
蕭泓鬱輕蔑說道,我橫了他一眼不說話。
「央央,我很開心你進來喊的是我。」
「這有什麼好開心的。」我把簪子盒子關上,不解他爲何又滿臉笑容。
「我們在賭,你擔心誰,喊了誰就勝出,我贏了。」
「……」
真幼稚。
-8-
蕭泓鬱又搬回與我同住了,只是他很忙,常常我都睡了他才輕手輕腳地上牀。
有時我沒睡熟,清晰感受到他在看着我,隨後親親我額頭他才睡。
他對我也很好,從不讓宮裏人煩擾我。
我心亂如麻,總感覺他對我有非分之想。
可我從小與他一起長大,我分不清他對我是喜歡還是習慣。
畢竟我懷疑過他是斷袖,成親月餘他與我同牀卻不同房。
日夜身邊都跟着一位冷麪親衛,那是他從小到大的死士,武藝高強還長得英姿颯爽。
我百思不得其解時,聽澤蘭說蕭泓鬱今日有空閒在花園裏餵魚。
我閒着無事便想去找他玩,誰知悄咪咪走近時聽到他倆在談話,我腳一縮連忙躲到廊下角落。
不敢離太近,怕他親衛發覺。
「顧琰回來了,孤Ṫùₑ更不敢讓她知道真相。」
「小七,你說該如何坦白。」蕭泓鬱把魚食全撒進湖中,他的親衛小七略微思考後開口:「殿下,不如就一直瞞下去,太子妃定不會發現那晚你們什麼都沒發生。」
我豎起耳朵,聽得我火冒三丈。
「可她總歸會發現是我處心積慮想娶她。」
蕭泓鬱說完,我再也忍不住飛身過去,小七攔下我攻擊他的招式。
「小七,退下。」他一聲令下,小七一走我立即給了他一掌。
「蕭泓鬱,你敢騙我!」
他捂着胸口,楚楚可憐地對我賣慘:「央央,你打得我好痛,我不是故意騙你,是你自己誤會把我睡了的。」
我回想一下當日,只顧後悔驚慌,完全沒細想是否與他真發生了什麼。
「那你要我負責?」我真是氣自己蠢,又氣他壞。
「你發酒瘋不讓我走,雖沒發生什麼,但我們是真睡一塊了。」
蕭泓鬱一副無辜模樣,顯得我像個負心漢。
「可你也不能騙我嫁給你!」
「我問過你的,你說你願意嫁給我,崔央,你別想耍賴。」蕭泓鬱急了,我不知是氣的還是羞的,直接扛起他往湖裏扔。
「蕭泓鬱,你不要臉!」
-9-
我離宮出走了,不敢回家,怕被我爹打死。
換了身平常衣裳在街上晃,抬頭看見趙倩王靜菲坐在窗邊喝茶,我百無聊賴地在她們隔壁開了間房。
「崔央那死丫頭怎敢不讓我們進門?」趙倩的聲音不大,我卻聽得清楚。
王靜菲身爲文官之女,比武官家趙倩沉穩地多,只聽她溫聲道:「是聖上不允,無關崔家吧。」
「誰不知她爹跟聖上好得能穿同一條褲子?」
趙倩頗爲不服,王靜菲無奈嘆氣:「倩倩,謹言慎行,日後還有機會。」
「哪來的機會,太子也不允,我們被否的消息一出,哪還有出路。」
「靜菲姐姐,你倒是想想辦法呀。」
趙倩頭腦簡單,我聽她急得不行就想笑。
「我聽說顧琰回來了,想必能成事,你且再等等。」
王靜菲話音剛落,趙倩冷笑不停。
「崔央這水性楊花的女人,既要又要,她怎麼不去死。」
趙倩還在罵罵咧咧,我一腳踹開她們廂房門。
「你姑奶奶在此,有本事當我面罵。」
她倆花容失色,我氣憤地衝過去扇了趙倩兩耳光。
「崔央!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趙倩捂着臉要跟我拼命,我習武之人豈是她這深閨女子能打到的。
我翻身跳下樓,衝她扮鬼臉,氣得她拿茶碗砸下來。
我左右躲閃時顧琰拉住我。
「央央,真的是你,你怎麼在這?」我不顧他滿眼驚喜,拉過他就跑。
「別被瘋女人誤傷。」
一路跑到少時常來的河邊,我才放開他。
-10-
「央央,發生何事,你怎麼隻身出現在街上?」顧琰與我坐在橋下,他一直看着我,我看向河裏戲水的鴨。
我撇撇嘴:「跟蕭泓鬱吵架了。」
顧琰頓了一下,小心試探:「你心屬他了嗎?」
我掏出桃木簪轉向他:「這不該你問的,簪子拿回去吧。」
顧琰不接,紅着眼問:「央央,你還在怪我嗎?」
「可你知道我沒有辦法,顧家只有我一人,我不能不去救我爹。」
我把簪子放中間。
「我早就不怪你了,顧琰,從你選擇乞巧節丟下我,我還不死心追上問你,能不能帶我一起走時,你拒絕後我就放下你了。」
「沒名沒分,我怎敢帶着你走。」顧琰啞着聲解釋,我搖頭說:「你沒想過我敢跟你走就不怕嗎?」
「可我怕。」
顧琰清了清嗓子接着說:「央央,我怕你會後悔,怕到了邊疆我護不好你。」
我輕笑,感覺他從未了解過我。
「顧琰,過去我心悅你或許是因爲你武藝出衆,如今我覺得你一點都不瞭解我。」
換作蕭泓鬱不會因我而畏首畏尾,只會由我做自己想做的事。
顧琰情不自禁抱住我,以爲我是說氣話。
「央央,你不能否認你對我的感情,我受不了。」
「聽到你要成婚的消息,我馬不停蹄趕回來,央央,我後悔了。」
我推開他:「顧琰,你這樣只會讓我後悔喜歡過你。」
他垂下眼眸,聲音顫抖:「是因爲你愛上太子了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聲。
我倆回頭看到蕭泓鬱端坐於駿馬上,身旁是趙倩與王靜菲的馬車。
遙遙相望,相顧無言。
他們率先掉頭離去,蕭泓鬱的臉我看不出是什麼表情,只覺得趙倩得意揚起的下巴令人生厭。
顧琰看着遠去的人羣,認真問我:「央央,這次我帶你走,你跟不跟我走。」
遲來的深情最不值錢。
我站起身拍拍屁股。
「好好的太子妃不當,我有病纔跟你走。」
-11-
顧琰回了邊疆,我灰溜溜回了宮裏。
只是三日了,我沒見過蕭泓鬱一面,他總有意避開我。
澤蘭看我急得嘴角冒泡也是唉聲嘆氣。
「要不我找小七問問殿下在忙什麼?」
我狐疑地湊近她:「我都找不到他們,你能找到小七?」
澤蘭慌忙解釋:「平常小七替殿下來問你在做什麼,時間長了我跟他熟了些,總有辦法找到他,你不想知道我就不去問了。」
「你去問。」
我之前還懷疑他倆不對勁,感情是我不對勁。小七正兒八經跟澤蘭好着呢。
不多時澤蘭滿臉愁容的回來。
「殿下在御花園與貴女們賞花,據說是要擇側妃。」
我握茶杯的手一用力,碎在了我手中。
「太子妃,別傷着自己。」澤蘭抓起我湧出血的手,着急不已。
「來人,傳太醫。」
我木然地坐着,任由澤蘭喚來太醫給我包紮傷口。
太醫退下後澤蘭流了淚。
「哭什麼,一時失手,無礙。」
澤蘭抽抽嗒嗒地說:「太醫來了東宮,殿下該是知曉了,可他都不來看你。」
我心一痛,倔強地嘴硬:「我纔不稀罕他來。」
「小姐,你莫說氣話,你不該把太子扔湖裏還私自跑去跟顧將軍見面的。」
我成婚後澤蘭沒再喊我小姐,現在她勸我時又喊了。
我不知在跟自己慪什麼氣,煩得一拳捶在桌上,剛包好的傷口又洇出血。
澤蘭又哭哭啼啼,我第一次厲聲呵退她。
胸口難受得矇頭大睡,夢裏都是蕭泓鬱抱着趙倩你儂我儂,我氣哭:「阿鬱,你不要跟她好。」
不知爲何感覺蕭泓鬱在握着我的手,我更氣了。
直接抓起狠狠咬了一口,這下睡得踏實了。
-12-
第二日我便發起高熱,躺在牀上睡睡醒醒,頭疼欲裂,喉嚨冒煙。
殿內的小宮女在小聲說話。
「太子妃病了,殿下還去赴宴,看來側妃不日便要進門了。」
另一個低聲制止:「吵太子妃歇息,你不要命了?住嘴。」
蕭泓鬱,我倒要看看你是被誰迷住了!
我猛的起身,嚇得那兩名宮女臉色慘白。
我迅速穿好外衣,只奔花宴去。
園中花枝招展的貴女無數,蕭泓鬱長身玉立在其中,無比亮眼。
見我到來,跪了一地行禮。
我直勾勾盯着蕭泓鬱,他拿着王靜菲寫的詩在看,頭也沒抬。
趙倩缺心眼,沒感覺氣氛不對,許是見我病容重,自行起身出言譏諷道:「太子妃病着也如此雅興嗎?」
她明知我對詩詞歌賦一竅不通,還出言挑釁。
我二話不說抓起她就往芍藥叢中扔。
一陣驚呼中我忍着怒氣:「本宮讓你起身了嗎?」
趙倩紅了眼,自覺理虧轉向蕭泓鬱求Ṭŭ̀₉救:「殿下~」
蕭泓鬱收起詩集,朝她伸手,我看到他手背上清晰的牙印。
趙倩眉開眼笑地要搭上他的手,頓感頭頂發綠的我抓起蕭泓鬱就跑。
「太子妃!」
一羣人大驚失色,蕭泓鬱卻不掙脫,任由我拉着他跑。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我氣喘吁吁,身後已沒人跟着。
我把蕭泓鬱抵在空殿前的柱子上,啞着嗓音:「你故意的?」
「是又如何?」
「爲何?」
「你都要私奔了,還問原因?」
我頭一痛,掐着他腰:「蕭泓鬱,彆氣我。」
「太子妃說笑了,孤可沒閒功夫氣你,孤忙着充實後院。」
「孤覺着,王家女也不是毫無可取之處,韓家小女琵琶……」
他嘴巴喋喋不休,我氣昏頭,踮腳親了上去。
-13-
那日是我主動的,最後卻是他反客爲主箍着我熾熱纏綿。
結果就是我暈了過去,他被我傳染病倒了。
我在罰抄女德,他躺在牀上矯揉造作。
「小七,小七,孤好痛,傳太醫。」
「小七,小七,孤好冷,始作俑者無動於衷。」
小七纔不會進我們的寢室,他就是叫給我聽的,我索性喚來澤蘭,遞給她我抄了半天的那四個字。
「告訴皇后娘娘,太子非要我照顧他,這我抄不了了。」
澤蘭一去,我躺回牀上,抱着蕭泓鬱昏昏欲睡。
他氣笑了:「崔央,用完就丟?不是說照顧我?」
我縮進他滾燙的懷裏:「別吵,阿鬱。」
他身子一僵,沒再說話,只是身子越來越燙。
「我都好了你還沒好?太弱了吧蕭泓鬱。」我連連推開燙手的他,十分嫌棄。
動作太大,我肩頭露出。
他呼吸都重了,我以爲是他病情加重,連忙坐起身:「傳……」
太醫兩個字被堵在嘴裏,他潮紅着臉在我脣上掠奪。
「蕭……」
「阿鬱……」
過去十八年我都不知他有如此霸道的一面,直到我呼吸不暢,他才放開我。
「央央,不要撩撥我。」
我壞心大起,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低頭在他耳邊輕吟:「阿鬱哥哥。」
他眸裏滿是情慾,顫着聲喊我:「央央,央央。」
青天白日的,不可玩過火,我利落起身。
「崔央!」他撐起身子,生氣了。
「太子殿下也不想白日宣淫吧~晚上見哈。」說完我頭也不回跑了。
我喜歡蕭泓鬱,我要霸佔他,前提是我得掃清未來的所有可能。
-14-
我果然在御書房外等到了一身紫袍的我爹。
他見到我立馬繞道,我跟上去。
「崔大人,好啊。」
「太子妃,我很不好。」
我伸手拉住他:「爹!我錯了。」
我當衆人面扔了趙倩,拖走蕭泓鬱,言行無狀,前朝對我口誅筆伐。
今日爹肯定是被皇上做做樣子,叫去敲打。
爹揮開我的手,拍拍衣袖:「是我錯了,就不該任你從小胡鬧。」
我嘿嘿一笑,順着動作拍他官服:「爹,我想隨太子親征北疆。」
他大驚:「你如何知曉?」
我就是知道蕭泓鬱頻繁約見世家女是在試探誰家通敵。
前朝暗潮迭起,我稍一留心就知他已自請出徵。
「此事由不得你任性,老實待著。」爹丟下一句,飛快離去。
看他態度就知無迴旋餘地。
我心一橫,直接求見父皇。
他從小慣着我,我一哭二鬧三撒嬌,他捂着耳朵答應了。
我興高采烈回宮時,蕭泓鬱剛放下藥碗,眼神幽怨地望着我。
「夫君,我回來啦。」
-15-
那一夜,他逼着我喊了一遍又一遍夫君,我也真實把他睡了。
第二日,他奇蹟般病癒了。
我扶着腰,忍不住罵在看摺子的他:「蕭泓鬱,你怎一點事沒有?」
我渾身難受,他神清氣爽。
他拉我坐到腿上,低頭親了我一口說:「畢竟是央央受累。」
我一噎,也怪自己逞能。
我窩在他懷裏問:「蕭泓鬱,你幾時遠征?」
他看着情報:「三日後。」
「父皇答ťű̂ₗ應我跟你去了。」
他皺眉,低頭看我:「不可。」
我抬頭親了他下巴,他立馬臉色愉悅。
「夫君,我不願與你分開。」
我故意嬌柔喊他,果然奏效,他蹭蹭我發頂:「央央,你慣會拿捏我,只是此行前後受敵,我不願你涉險。」
我伸手撫上他的臉:「可你明知,我從小就嚮往上陣殺敵。」
我不愛循規蹈矩,偏愛舞槍弄棒,跟顧琰拜了有名老將習武,夢想就是上戰場,看看這盛世如何來的。
蕭泓鬱嘆了口氣,捏捏我的鼻子,我就知道他會答應。
我高興得站起身,抱着他頭猛親:「阿鬱,我最喜歡你了。」
他微怯,抓着我手:「央央,你說什麼?」
我捧着他的臉,一字一頓:「蕭泓鬱,崔央愛你。」
-16-
東宮一片喜洋洋,太子如沐春風,賞賜不斷。
前朝雲譎波詭,我只管喫喝玩樂。
「太子妃,你真要隨太子出征?」澤蘭憂心不已,我還得寬慰她。
「非去不可,我的本事你還不放心?」
澤蘭還是擔憂,給我準備了許多民間神藥,我都隨她裝着。
蕭泓鬱皺着眉進來,澤蘭退出去了。
「怎麼了?」我已習慣性地坐他腿上,他摟着我,語氣悶悶:「你爹提議把懷疑通敵的那兩家子女接入宮中爲質。」
「央央,我不想東宮除了你還有她人。」
聽這意思是,是讓他納入後院了。
雖是個辦法,但我也不樂意。
「等我。」
我親了他一口,出門約人。
我不過出言挑釁趙倩兩句,她果然氣瘋了聯合另一家姐弟辱罵我。
我冷臉責罰她們全去抄佛經,抄不完不得歸家。
我們沒回來前,他們是抄不完的,抄一卷我讓人燒一卷。
前朝又彈劾太子妃專橫跋扈,然而,無人在意。
夜晚蕭泓鬱抱着我,格外賣力。
「央央,我好歡喜,看你țũ̂⁼爲我付出。」
「央央,壞你名聲了,抱歉。」
「央央,我的央央。」
他低頭,含情脈脈,我喧賓奪主把他壓在身下。
「名聲而已,走你。」
一夜荒唐。
-17-
「兒啊,有事第一個跑,活着最重要。」娘擦着眼角叮囑。
我點頭說好,爹彆扭地轉向一邊:「死外邊時,別說是崔家女。」
「……」盼我點好吧爹。
蕭泓鬱打馬上前:「岳父岳母放心,孤給央央墊底。」
「……」
三臉沉默。
誰敢讓你這皇太子墊啊!活爹。
我與蕭泓鬱浩浩蕩蕩地出發,從青山綠水走到天寒地凍的北疆。
我被蕭泓鬱圈在他溫暖的大氅裏,他是冰天雪地裏最好的暖爐。
我們行軍至駐軍城外,一陣威嚴渾厚聲傳來:「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
我從蕭泓鬱懷裏探出腦袋,烏泱泱跪了一地的人中,顧琰在他父親身後屈膝。
「衆卿平身。」蕭泓鬱一副上位者的姿態開口,斜眼看了一下顧琰。
他好傲嬌,我好愛。
顧琰不敢平視他,垂眸時望向我。
蕭泓鬱不顧衆將士目光,把我攬得更緊。
這幼稚的傢伙。
我們一同進了城,蕭泓鬱先把我送回屋子,纔去找顧老將軍議事。
我剛洗把臉,顧琰便來敲門。
「你快走吧,等會蕭泓鬱回來了我得哄半天。」
我都怕了他那醋罈子。
門外的顧琰低聲喃喃:「央央……」
「你見都不願見我嗎?」
「央央,你不該來的。」
他話音剛落,門外傳來蕭泓鬱清脆悅耳的聲音:「顧小將軍未成婚,大概不知什麼叫鳳凰于飛。」
「……」
顯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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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琰一走,蕭泓鬱撅着嘴進門,我一口親上去。
他傲嬌一哼:「若不是我知央央心意,都要懷疑你是爲他而來。」
「這個顧琰,膽大妄爲,孤一走便想來偷家,着實可惡。」
「還好我央央不給他開門,哼。」
他自顧自說着邊脫下大氅掛好,我給他倒了熱茶,只覺得他像個稚兒。
見他臉色回暖,我捧着他臉問:「阿鬱,情況如何?」
他運籌帷幄,只說無礙。
可我們晚上剛躺下,號角聲傳來。
「殿下,城外十里外夷來犯。」小七在門外稟告,蕭泓鬱已起身穿戴盔甲。
我知他要打,他也知我想一同前往。
「央央,夜深雪重,我先去試探敵方實力,我應你,收城時必將與你一起。」
他在我額頭印上一吻,我無奈只能答應:「你若傷了,便不用回我房。」
他笑臉盈盈:「遵命,太子妃。」
他走了,我翻來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卻是他失蹤的消息傳來。
小七渾身傷地跪在我面前:「是埋伏,他們目標是殿下。」
我指甲陷入手心,強裝鎮定:「你可覺哪裏蹊蹺?」
小七剛要開口,顧琰已從門外走進:「央央,我說過,你不該來的。」
他表情是我從未見過的冷傲孤清。
我站起身,盯着他眼睛:「那敢問顧小將軍,什麼是該與不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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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琰嘆了口氣,避開我如炬的目光,我示意小七退下。
「崔央,外敵入侵不是兒戲,趁沒打起來之前,我送你回京。」
房中只有我與他後,他軟聲勸我。
我冷哼:「顧琰,我丈夫生死不明,我是不會臨陣脫逃的。」
他聽到丈夫一詞,眼神滿是受傷地看着我。
我越過他走出去,在門邊忍不住道:「顧小將軍還是不懂什麼叫比翼雙飛。」
「崔央!」他在身後惱羞成怒,我領着小七往顧老將軍處奔去。
「太子妃。」顧老將軍見到我,簡單拱手一禮。Ṭü⁰
我看他面容堅毅,眼神銳利有神,一下了然。
「他的主意?」
他偏開頭,不語。
我就知道該死的蕭泓鬱以身涉險。
我微微傾身:「懇請您排兵佈陣,即刻出戰!」
顧老將軍囁嚅道:「可,殿下還未發出信號。」
「難道您願意看蠻邦鐵騎踩在我朝儲君的臉上嗎?」
見他不爲所動,我心一橫跪了下去:
「顧伯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央兒懇求你快救出我夫君!」
他連忙扶起我:「央兒,你這是幹什麼。」
他眼一閉,憤憤出聲:「什麼以退爲進,去他孃的狗屁,老子早就受夠那羣蠻敵逆賊!」
他打開門鏗鏘有力地喊顧琰:「吾兒隨父討伐蠻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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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起,戰鼓擂。
顧家兩將護在我左右,隱忍許久的將士們蓄勢待發。
「戰至終章!」
一聲令下,戰旗獵獵作響,全軍出擊。
我軍勢如破竹,接連拿回先前被攻城掠地的兩城。
戰至最後一城外三里,顧琰打馬上前:「央央,你可怕他已死了?」
我望着那城方向,輕笑:「唯有強者才配與我一生。」
蕭泓鬱,你可是什麼都會的皇太子,你要真死了就當你沒福氣。
顧老將軍下令原地紮營休整,天明便攻城。
雖胸有成竹,但到最後關頭,我還是有些惶惶不安。
「蕭泓鬱,你得活着。」
我手握他的佩玉,沉沉睡去,夢裏全是少時我與他兩小無猜的畫面。
「央央,長大你可要嫁給我。」小太子跟在我屁股後邊喊。
我執長纓的手動作不停:「我是要做大將軍的,纔不入宮爲妃嬪。」
「我都依你,央央,除了我,你誰都不許好。」
「央央,顧家那小子不過有些蠻勁,不過爾爾。」
「央央,別喜歡他,什麼我都可以學, 我也可上陣殺敵。」
最後是他黯然神傷的模樣說:「崔央,你歡喜便好。」
整夜都是蕭泓鬱的身影,醒時我眼角溼潤。
「蕭泓鬱, 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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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城時,我執長槍的手廝殺到發麻。
顧琰護在我身邊,總擔心我受傷, 我往他腰間一踢:「不必分心管我!」
刀槍無眼,我不需他一心二用。
溫熱的血噴灑在我臉上瞬間凝固,我已分不清自己殺了多少人,又有多少士兵倒於馬下。
不知打了多久, 城門由內而開。
「央央。」
蕭泓鬱一身染血的黑色戰甲, 手持戰戟騎在高頭戰馬上喊我。
頃刻,我眼中只有他,耳ťũ₌邊唯有他那聲央央。
我發怔間,他飛奔而來, 翻身上馬貼緊我:「央央, 我好想你。」
他擁我入懷,在一陣嘈雜聲中我破口大罵:「狗太子, 敵人還沒死光呢你……」
我話還沒說完,他冷着臉大殺四方, 原本苟延殘喘的敵軍很快全軍覆沒。
「央央,現在可以抱抱了嗎?」他埋頭在我頸間, 語氣撒嬌。
我嘴角抽了抽。
「哼。」顧琰白了我們一眼,往城中而去。
蕭泓鬱抬起頭看了看顧琰的背影, 不屑一笑:「我又贏了呢央央。」
「呵呵。」你好厲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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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駐城,洗漱完回寢,我一腳踹向蕭泓鬱。
我冷聲問:「爲什麼把小七留下?」
他不知道我有一刻真的很擔心他嗎?
他握住我被磨紅的腳,輕輕抹上藥膏。
「他在你身邊我才安心。」
我聞言氣得咬了他嘴脣一口,他喫痛, 幽怨地看着我。
「蕭泓鬱,可你在我身邊我才安心!再丟下我,你就別想再見到我。」
他攬我入懷, 溫柔保證:「這是最後一次,往後,你我永不分開。」
我壞壞一笑:「這可是你說的。」
他寵溺淺笑:「我說的。」
然而第二晚,我要與他共浴,他奮死抵抗。
我抓着門板質問:「不是說好永不分開?」
他抵着門義正嚴辭:「不是那一回事!」
我擼起袖子大罵:「狗太子, 出爾反爾?」
他逃, 我追, 他插翅難飛。
最後他妥協,在偌大浴桶裏我看到他後背血肉模糊的猙獰傷口, 不禁冷笑:「別回我房。」
他用他秀色可餐的臉湊到我眼前,拉着我的手摸上他線條誘人的胸肌,故意壓低嗓音:「央央,別說這麼傷我心的話,這裏面可全是你。」
嘶,男色誘惑?
我直接不戰而降。
動情時他問我因何對他動心, 是不是見色起意。
傻子,是日久生情,一往而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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