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會時我做的狗都誇讚的 ppt 不知道怎麼被綠茶拷貝去了。
氣鼓鼓的我被閨蜜拉去酒吧搭訕帥哥。
同時我的網戀男友發來信息:
【寶貝:我現在在酒吧等我朋友,剛纔有人找我要聯繫方式,我拒絕了。】
-1-
最近水逆厲害。
我辛苦熬了一個晚上的策劃案被駁了回來,改了九十九次,策劃組才收第一版。
談了一個客戶,本以爲獎金徹底拿下,到頭來,還是被同行的死對頭徐念念給截胡了。
我絞盡腦汁做的 PPT,狗見了都誇,開會時,卻不知道爲什麼到了徐念念頭上。
討厭的人升職加薪,我卻在身後當狗腿子。
沒錯,最倒黴的就是我——向梔。
同行的徐念念剛從老闆的辦公室裏出來,她化了精緻的妝,面露春風,嘴角上揚,一股小人得志的勁。
一些同事都知道她是升職了,連忙上前掐媚恭喜她。
徐念念表面上笑着說沒什麼,可心底裏卻樂開了花。
而我,只能坐在一旁看着。
徐念念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人羣中,她向我拋來一個眼神,挑釁十足。
-2-
爲了安撫我受傷的心,閨蜜約了我晚上去蹦迪。
酒吧內,電音環繞,燈光迷幻。
舞池內男男女女交錯,人羣躁動。
「你說爲什麼呀,我怎麼什麼都被徐念念壓了一頭。」
「她爲什麼什麼都要和我搶,搶我客戶,偷我的 PPT,就連本來升職加薪的名額都該是我的!」
我一到酒吧就點了一瓶威士忌,邊喝邊和閨蜜吐槽。
閨蜜投來一個同情的眼神,拍拍我的肩以示安慰。
「這個碧池,要是我早和她撕破臉皮了。」
我越說越上頭:「關鍵是我們那老闆還眼瞎,這都看不出來那麼完美的策劃案是她那個水平能做的出來的嗎??!我都懷疑老闆和徐念念是不是有一腿!」
「你說…何……」
「梔梔,對面有個超級大帥哥!」
我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閨蜜給截胡了下來。
閨蜜坐下不到十分鐘,邊聽我訴苦邊用雷達眼掃視着目標。
「哪裏?」
閨蜜給我指着一處地方,我看過去,是一處昏暗的地方,黑皮沙發上正坐着個人,雖然光線昏暗,但不免能看出來那帥哥身材姣好,肩寬腿長。
我擺擺手說:「我沒興趣。」
這話不是蓋的,就算是天菜大帥哥放在我眼前,有興趣我也不會去要。
因爲,我有男朋友。
一年前在網上認識的一個遊戲好友,剛開始是覺得他打遊戲很厲害,加了好友後時不時就一起玩,後面加了微信,熟了之後我就先表了白,對方也同意了。
我其實不是網戀那塊料,但奈何我的網戀對象聲音實在是好聽,就是不怎麼拍照,到現在我都不知道他長什麼樣。
「哎呀,你不上我上,這極品大帥哥不要白不要。」
閨蜜躍躍欲試:「你得陪我,不然我一個人不好意思。」
閨蜜向來是個情場高手,她天天混跡在酒吧裏,沒有帥哥是她拿不下的,但大多數都是看臉要個微信玩一玩。
也是,誰到了酒吧不是這樣。
-3-
閨蜜拉着我來到帥哥身前,帥哥正低頭看手機,閨蜜攏了攏頭髮,故作嬌羞地說:「你好……」
帥哥沒抬頭。
我們以爲他沒聽清,我讓閨蜜大點聲。
第二次閨蜜索性不裝了,直接戳了戳他,然後說:「你好,我們在那邊看到你,覺得你長得很好看,方便加個聯繫方式嗎?」
帥哥終於抬起了頭,我正想今晚就成了一樁的時候,
等等…這帥哥有點眼熟。
白襯衫,黑西褲,細腰大長腿,黃金比例,五官深邃,連雙脣緊抿的弧度都那麼熟悉。
果不其然,是我那和徐念念有「緋聞」的上司!
何硯抬起頭,清冷的眼微微上調,他先看了眼我閨蜜,最後把目光轉移到我身上。
靠!
「帥哥?」閨蜜顯然不知道我們的關係,見何硯不說話,她禮貌的喊道。
「抱歉,我有女朋友了。」何硯依舊看着我,尾音輕挑,低沉有磁性。
閨蜜也很識相:「啊,那打擾了,祝你和女朋友 99!」
說完,她就準備拉着我走。
「等下。」
何硯抬手,「你留下。」
我和閨蜜雙雙抬頭,然後瞪大眼。
沒錯,何硯指的,正是我。
但是這明明是在酒吧,何硯卻用着一副在公司的口吻,聽着像命令。
閨蜜同情又興奮的看了我一眼,極爲小聲的說:「加油,我的梔!」
然後她就跑了。
-4-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來到卡座。
雖然我長得也不算差,但何硯留我下來是有什麼目的?怕我明天去公司散播他來酒吧的事?
何硯還在盯着我,卻又不說話。
過了一會,他拿起手機,似乎在和誰聊天。
我躊躇的坐在他旁邊,一動不敢動。雖然知道何硯比我小,可他在公司那清冷冷酷的氣場還是深深刻在我的腦海裏。
正當我坐着不知道該怎麼辦時,我的手機傳來一聲震動。
介於何硯在旁邊,介於下意識的職場習慣,我並沒有拿出手機看消息。
只是,我發現了一件不太得了的事。
我偷偷用餘光瞄了幾眼何硯,發現了他聊天界面的那個人的頭像莫名的眼熟。
頭像是一隻橘黃色的小貓趴在門口眯眼瞌睡。
而這個頭像,不正是我的嗎?
我嚇得拿起桌上的礦泉水就喝了口,心裏還在想着,有可能是撞頭像了呢?
這時,何硯又給他微信的那人發了條信息。而我的手機,剛好又震動了下。
靠…不會吧…
何硯好像也感覺到了什麼,他緩緩抬頭,看向了我,「向梔。」
「哎呀。」我猛的站起身來,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老闆,我媽給我發消息,我看一下!」
我偷偷看了何硯一眼。
他面無表情,好像有點尷尬。
-5-
果然,我收到了我網戀對象的數十條消息。
【寶貝:沒事,下回在努力,有的是機會。要時刻提防着你說的那個女生,別被她又搶了。】
【寶貝:我現在在酒吧等我朋友,剛纔有人找我要聯繫方式,我拒絕了。】
【寶貝:你現在在幹什麼?】
………
我哆哆嗦嗦的打字:【陪我閨蜜呢。】
消息一發出去,我就瞥向了何硯。
他的手機也震動了下,我心一跳,看見了他給那微信好友的備註。
最可愛的寶寶。
我的網戀對象之前也給我發過他給我的備註截圖,正好是,最可愛的寶寶。
這是什麼天大的巧合??!
此時,何硯發了條語音:「早點回家,我也要回去了。」
我的手機再一次震動,終於,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他的聲音寡淡,帶着一點點鼻音:「向梔,你在和誰聊天?」
「老闆,我不太舒服,先回家了!」我找藉口離開。
何硯沒放手,抓的更緊了,他深黑明麗的眼睛看着我,睫毛微動,說道:「我送你。」
-6-
車子緩緩停在路邊。
終於熬到家。
「謝謝老闆,老闆再見。」
剛想打開車門,又一次被何硯叫住。
「天冷,穿上。」他淡淡掃了我一眼,把外套遞給我。
我:……
這狗血的巧合,狗血的劇情。
算了,誰叫他是我老闆。我聽話的穿上外套,瞬間就被屬於何硯身上那股清冽的香氣包裹。
這算什麼啊,我的臉隱隱發燙,逃似的跑回家。
也是在那個晚上,我收到了網戀對象的一條新語音。
還是那道聲音,短短 2 秒的語音。
」向梔,我叫何硯。」
一語致使我夜不能寐,翻滾無眠。
第二天,我一早就將外套送去幹洗,然後回公司。
就在我繼續對着電腦寫策劃時,祕書小王過來叫我:「向梔,老闆叫你。」
我認命了,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敲響何硯辦公室的門。
「進來。」
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
我瞬間整理儀容,掛起職業微笑,推門進去。
「老闆,您找我有事?」
何硯坐在電腦桌前,他連眼皮都沒抬。
我在一旁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他似乎不太愛說話,等了半晌,終於聽見了他開口。
「今晚有個買地皮的大客戶,你和你們部門的經理先去 xx 酒店和客戶洽談下合作的事,我晚點到。」
「好!」
我一愣,隨機反應過來,最近公司有在聯繫一名客戶,據說是想買下市中心的幾塊大地皮,是個有錢的資本商,這種大客戶居然能讓給我完成,我十分重視。
出來後,我就看見了徐念念在磨咖啡,我們對視了眼,過了一會,我見她進了老闆辦公室。
剛纔的喜悅一掃而空,我看着何硯辦公室的門,心裏在想不會又被她搶去了吧。
-7-
下班後,我和經理琴姐一起趕到酒店。
我們跟領導一起應酬這個大客戶,爲了談成老闆的項目,我喝了一杯又一杯,終於拿下了這筆提成。
我和琴姐送完客戶,兩人站在酒店門口,正當爲拿下客戶而欣喜時,就看見了何硯的車駛來,他從車上下來。
眼神淡漠,西裝革履,金絲眼鏡。
來這麼慢。
他走向我們:「談完了?」
琴姐點頭哈腰:「是的,談的很順,客戶點名要投資我們。」
何硯看了眼手錶:「行,獎金到時候算在這個月工資上。」
耶!
我和琴姐面露喜色,都十分開心。
「可以下班了。」
何硯一聲下令,我和琴姐說了聲老闆再見,就打算繞回走去打車。
「向梔,我送你。」何硯拉住我的手說。
嗯?臥槽。
「嗯,不是,我和琴……」我想要解釋,也不想搭何硯的順風車回去。
琴姐搖搖手,笑得一臉花癡:「哦,沒事。既然何總要送你的話就不用管我了,我一個人打車回去就行了。」
她好像誤會了什麼。
我最後還是坐上了何硯的邁巴赫,我承認,有點心動了。
何硯開着車,修長手指握在方向盤上,視線看着前方。
我坐在旁邊的副駕駛,從上車來我們就沒說過話,侷促又尷尬。
爲了打破安靜的氛圍,我連忙沒話找話:「老闆,你這車不錯。」
在等紅綠燈,何硯撇過頭看我。
「你喜歡?」
「沒沒沒,就是覺得高端大氣上檔次。」
他淡淡的說:「車可以送你。」
「人也不錯,不考慮下嗎?」
我下意識說:「老闆,我有男朋友。」
此話一出,我又恨不得找條縫鑽進去。
我在說什麼呀,我那網戀對象不就是何硯嗎!!
本尊在這,我在說什麼傻話?
何硯似乎是被我這句話逗笑了,眼彎彎的,他的眼睛滿滿填着笑意,像是思索,又像是攜了無邊的眷戀。
送到我家門口,我下車和他說再見。
沒想到他跟着一起下了車,走到我跟前,給我整理了下衣服。
「以後下班了別叫我老闆。」
我:「嗯?」
他說:「叫我何硯,我又不是沒名字。」
盈盈的月光落在他眼中皆是溫柔。
男人溫熱的身體靠過來,清淡的薄荷味,屬於他獨有的氣息。
他的話懶懶散散,又悠閒又輕慢。
「向梔,考慮了網上的我,現實中的我也考慮下吧。」
「我也不算太差,你想要的,我都能給,給不到的,我也會努力爭取。」
「向梔,重新認識一下吧。」
「你好,我叫何硯,我想追你。」
-8-
我有點在躲何硯,連在微信上都不怎麼和他聊天。
沒辦法,這進度,這劇情,確實是很狗血。
何硯倒還好,微信上該聊天的就聊,想着法子卡邁巴赫送我回家,還給我多安排了份工作,每天早上磨咖啡,然後端去他辦公室給他。
這活本來是徐念念做的,現在被我截胡了,徐念念看我的眼神都變得更嫉妒了。
我儘可能的拒絕何硯,可他依舊不爲所動。
再這樣下去,公司遲早要傳出些風言風語,是要說我潛規則呢還是說我打敗徐念念上位成功?
養老院打來電話,說奶奶跳舞時扭到腰了。
恐怕情況不好,讓我趕快過去一趟。
此時,我正在和琴姐等着客戶。興許是因爲我是他網戀女友,何硯最近給我安排了很多項目,這是之前從未有過的待遇。
這次客戶也比較重要,但想起來奶奶三番五次拿「情況不好」騙我過去看她。我深吸一口氣「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和琴姐說明了情況,琴姐理解我,先替我心疼了這回的獎金。
我馬上打車去了養老院。
等我趕到時,奶奶正躺在牀上拿着大平板玩開心消消樂。
牀頭還坐着護工,見我來了,護工先去削水果。
我繃着臉徑直走到牀頭,狀作生氣:「奶奶,這個月都第幾次了?」
「不騙你你會來看我?整天不是忙工作就是陪客戶應酬,我都見不到你幾次。」
我放下包,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聽着奶奶這麼說,心頭一梗:「這不是沒辦法嘛,都是爲了生活,爲了賺大錢給您花啊,不然您現在還有時間在這玩消消樂?」
「打工仔都很辛苦的。」
「有辦法。」
一道聲音響起,我微怔,轉頭看去。何硯一襲風衣,手裏提着袋水果籃,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門口的。
我還在錯愕中,奶奶已經高興的叫喚道:「硯硯來啦!」
何硯把水果籃放在一邊,然後坐在我旁邊。
奶奶握着他的手說:「你現在不是在上班嗎,怎麼還有時間過來看奶奶喲。」
何硯笑得委婉:「早上沒工作,出去買了點東西就順路過來看您。」
我眨眨眼,還在驚歎:「你們…怎麼認識的?」
奶奶把平板扔在牀上,咋咋呼呼:「你看你,就說你不關心我吧。那天出去曬太陽時,護工給我買了水果讓我抱着,結果走太快差點從樓梯摔了下去,多虧硯硯拉住我,事後還給我又買了袋水果呢。」
「我就跟他說他可比你有孝心多了,沒想到你們竟然還是同一個公司的。那之後硯硯就經常來看我,多好的一孩子啊。」
奶奶看着何硯,眼裏充滿了慈愛。
我:「……」
我抬起頭懵懵地看他,只能瞧見那雙溫柔的眼,翻着桃花藏着星星點點的笑意。
這是早就打好了算盤吧。
奶奶這時突然想起什麼:「對了,硯硯你剛纔說的什麼辦法呀?」
何硯眼神意味不明,瞳孔是深邃的黑色,清清冷冷的。
他緩緩地說:「剛纔梔梔不是說沒辦法嗎,我有辦法。」
奶奶問:「什麼辦法?」
「和我在一起,我會賺錢,會照顧好梔梔和奶奶你的。」
「順便和奶奶您說一下,我在追向梔。」
我和何硯的視線只交匯了一秒,便覺得方纔失焦的視線慢慢具象,有風吹過他勁實的肩頸,發茬微動。
奶奶「啪」的雙手鼓掌,眼裏閃亮亮的:「這好啊!梔梔你看硯硯多好呀,有才還懂事,你和他在一起奶奶就放心了啊。」
「奶奶都一把老骨頭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上天了。奶奶就一個心願,就想看你和喜歡的人在一起,然後結婚,看你嫁給值得託付的人。」
只是這麼幾句話的功夫,我的耳廓就瀰漫着一陣紅,窘迫似的想捂住奶奶的嘴,「奶奶你瞎說什麼啊!」
然後就對上了何硯那人畜無害的眼睛。
該死的。
-9-
我把這事說給閨蜜,閨蜜倒是一臉八卦又激動地說:「這多好啊,網戀對象是揚言要追你的清冷弟弟兼老闆何硯,多麼小說的情節!」
我:「………」
何硯照例追我,把好的工作項目給我,每天想着法子開車送我,要麼請我喫飯,這倒給了我潛規則的錯覺感。
背後還有奶奶的推波助瀾,再加上他的甜言蜜語和那張帥臉,這樣下去,我遲早淪陷。
今晚還要和客戶談合作,最近合作的項目很多,何硯都留給了我,這倒是讓我很高興,畢竟獎金在蹭蹭上漲。
不過這次的合作,不僅我和琴姐,隨同的還有徐念念。
徐念念全服武裝,該化的妝該穿的名牌一樣沒落下,鐵了心要拿下客戶。
定的是包間,光線昏暗,幾名客戶西裝革履,在互相敬酒。
我和徐念念跟在琴姐身後,與他們一一打過招呼。
現在還沒到我上場,我就乾脆坐在一旁玩手機,徐念念則是照着鏡子補妝。
聊了一個多小時,琴姐纔過來拉我。
「梔梔,你去給溫總敬個酒。」
「溫總?哪個溫總?」
「嚴華的總監,他剛來,這是咱們的大金主,剛點名要策劃的負責人。」
我剛要起身,一旁的徐念念比我先快一步:「琴姐,我來吧,我有經驗,也算這策劃的半個負責人了。」
說罷,她就舉起酒杯直直走向那邊的男人。
這是徐念念慣用的計量,她微笑的站在客戶面前,嬌滴滴地說:「溫總,我敬您一杯。」
「不用你,我要向梔。」
溫總一把推開徐念念,沉着聲說。
而徐念念則是踩着恨天高,一個沒站穩,酒水灑了一地。
琴姐沒空關心她,趕緊把我叫起來:「快,梔梔,點名有你呢!」
沙發前圍了一圈人,我只能隱約看見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
那我應該就是溫總。
反應過來,我拍拍腦袋,快步走了過去。
「溫暮?!」
-10-
男人穿着一身剪綵得體的高定西服,側着頭,額前的碎髮剛好擋住他的眼睛。
但我認得出來。
兩年沒見,這都成嚴華的負責人了。
「溫總您好,我是這次策劃案的負責人,我叫向梔。」
我掛起職業笑容,端着酒杯上前。
溫暮看着我,
該死的前男友。
我心裏想着手一抖,紅酒灑在了他褲腿上。
我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琴姐趕緊搶走我的酒杯,給溫暮賠笑:「對不起,溫總。」
「來,梔梔,趕緊給溫總賠個不是。」
溫暮看着我,眸色微暗,喉結微動,緩緩回身。
「沒事,畢竟梔梔姐可能嚇到了。」
琴姐一連驚訝:「梔梔姐……梔梔,你和溫總認識?」
「啊,我……」
我看着溫暮,他沒動作,眼皮跳了跳,笑着說道:「梔梔姐,好久不見。」
「呵呵……好久不見。」
「溫總,你先擦擦,都是我的不對。」
我趕緊抽了幾張紙想給他,可不知道是哪個不長眼的推了我一把。我踉蹌着往前一步,一邊手驀地被人抓住往前帶,結結實實地跨坐在了他腿上。
我不着痕跡的想要起身,溫暮卻不肯鬆手,自然的扶上我的腰。
他高挺的鼻樑差點蹭到我鼻尖,薄脣微翹,眼裏滿是戲謔。
「梔梔姐,你這是在求複合嗎?」
他的聲音不大,卻響徹整個包間。
我可以確定,每個人都聽到了。
大家都在看我們,沒人大聲說話的,都在小聲的聊。
我有些惱怒:「溫暮,你放開我!」
溫暮漆黑的眸子斂起一抹笑意。
「我不放。」
「這麼久沒見了,梔梔姐不想我嗎?」
「你!」
我後衣猛的被人拽起。
何硯視線落在我和溫暮身上,只是驚訝了短短一瞬,我便被他拎了起來。
「溫總,注意場合。這是我女朋友,不是你的梔梔姐。」
何硯親暱地摟上我的肩,溫暮身體向後仰,蹙了蹙眉,神情不算好看。
在座的人都安靜了一秒,緊接着,就傳來不斷的竊竊私語。
得了,這下完了。
-11-
這場合作談的還算好,好在溫暮最後同意了合作。
不過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怪,應酬期間,他坐在對面,不斷地看向我和何硯。
何硯摟着我的肩,另一隻手握着我,我們真的就像一對在熱戀中的情侶。
飯局結束後,何硯那輛邁巴赫停在酒店樓下,簡直不要太顯眼。
溫暮追出來,一把拉過我的手。
「向梔,你有男朋友了?」
他顯然不能相信何硯是我男朋友這件事。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說:「溫總,這是我的私事,你無權知道。」
「而且,我們已經分手了。」
我們當年分手鬧得不算很愉快,但兩年過去,我早已不喜歡溫暮了,今晚這次也是意想不到的。
「梔梔……」
他叫着我的小名。
這時,何硯開着邁巴赫出現,他從車上下來,把西裝外套披在我身上,牽起我的手,看着溫暮說:「溫總,請自重。」
溫暮不死心:「你真是她男朋友?」
我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溫暮,不要再插手我的事了。我和何硯,我們已經訂婚了。」
-12-
我這又不知道第幾次順理成章的坐上何硯的車回家。
「你剛纔說……我們訂婚了?」
車上沉默了一路,終於,他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漲紅了臉,連耳尖也跟着泛起紅霧,眼神四下亂轉。
「我瞎說的,不然他還會一直纏着的。」
「溫暮是你前男友?」他眼神淡淡的,看不出情緒。
我撓了撓頭:「嗯,不過兩年前就分了。」
「你知道今晚的客戶是他嗎?」
我趕緊搖頭:「不知道!我要知道是他的話就不來了。和前男友見面,多尷尬啊……」
何硯繼續問:「你們斷乾淨了嗎?」
我腦瓜子一轉,使勁點頭:「斷了,我們都兩年沒聯繫了。這次遇見他,純屬意外!保證以後不會再犯這麼低級的錯誤。」
何硯沒說話,車子又開了一會,車內放着悠揚的音樂。
「你想複合嗎?」過了半晌,他突然問道。
我一愣,連忙擺手:「沒有,不想。」
我不是沒看見何硯的臉色,眉頭皺了又松,鬆了又皺。
聽完我的答覆,他才稍微有所好轉。
「向梔,你不喜歡他,那我呢?」
「我很認真的,想得到你的一句回覆。」
-13-
我沒想過我和徐念念的矛盾會升級這麼快,畢竟之前我們也只是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不看好她,她也只是給我白眼和小人得志的表情,我倆就屬於明爭暗鬥的那種。
最開始收到的消息是徐念念在休息室到處散播我和何硯的關係,本來就有不少同事看見過何硯送我回家,這點我沒放在心上。
但越到後面,傳出來的消息就越脫離軌道。
有人說,我是靠着潛規則才能拿到這麼多工作項目的。
有人說,何硯專門給我開小竈。
甚至,連溫暮都不放過。
他們說,我和嚴華的總監也有一腿,那次談合作故意潑酒水到他身上來吸引注意。
甚至還有人說我腳踏兩隻船,左邊何硯,右邊溫暮,什麼好處都給我撈着了。
我怒不可遏,忍了幾天終於打算揪出那個散播謠言的人。
徐念念彼時還在茶水間磨咖啡,她和幾位女同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
她說:「那天談合作的時候,我親眼看見她本來站的好好的,突然就給摔了,然後就坐在了溫總的大腿上,這不是勾引是什麼啊?」
「她就那麼缺項目缺獎金嗎?有一個何總追她還不夠嗎?兩頭來回喫,真是被她給拿捏住了。」
「現在這件事公司的人都知道,我要是向梔,都沒臉在公司呆下去了,害不害臊啊……」
徐念念還在邊撒咖啡粉邊說,她化的眼線微微上挑,看樣子十分得意。
我衝進茶水間,一把摁住她的肩膀,把她頭轉過來就來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十分響亮。
徐念念被打的有些懵了,臉上很快浮現出紅色的巴掌印。反應過來後,她一摔杯子,抬起頭也想扇我,潑婦似的大喊道:「向梔,有病吧你!」
我冷笑着抓過她的手腕,:「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嘴碎?要不要把嘴捐出去啊?」
其他幾位女同事紛紛被嚇到一邊,徐念念則捂着通紅的臉。
「我說錯了嗎?你不就是個綠茶婊嗎?上位了何總又想拿下溫總,玩不還是你會玩嗎?」
我「呵」了聲,只覺得剛纔下手太輕:「我要是綠茶婊你又是什麼?白蓮花嗎?你搶我項目搶我策劃搶我 PPT,你盜取我的靈感和我的創作,你應該是什麼,你是小偷!」
「你是怎麼有臉說這話的?我做事光明磊落,何硯給我的所有項目,帶我見得所有客戶我都拿下了,我憑實力拿下的,他既沒給我穿小鞋也沒潛規則。反倒是你,這麼厲害怎麼還沒混上部門經理的職位啊?」
「我知道那次見溫總的時候是你故意絆我的,你談不下的客戶也不想讓我談,自己被溫總推到了一邊就開始挖苦我。」
「你見不得我好,所以你就到處散播謠言。」
「徐念念,憑你這種頭腦到底是怎麼進我們策劃組的?」
徐念念摸着紅腫的臉,顯然是被我這副「盛氣凌人」的樣子給嚇到了。她本想和我再互掐幾句,可忽然間,她馬上縮回手,開始楚楚可憐起來。
「向梔,我知道你不看好我,你怪我之前搶了項目,怪升職的不是你而是我。可是我也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如果讓你覺得不舒服,我可以道歉。」
她這波極限反轉把我都看懵了,反應過來後我轉過身,何硯已經站在了那裏。
原來如此。想裝成白蓮來博取好感,我就是那個惡人對吧。
「何硯……」我看着他,恍惚間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徐念念哭的梨花帶雨,還在繼續裝柔弱,她伸出手抓住我的衣袖,嬌氣地說:「對不起向梔……」
我嫌惡地甩開她的手,繼續看向何硯。
他就站在那兒,身形清越挺拔,日光從窗邊瀉下來,他的一張臉變得明亮起來。
你呢,你會相信她的話嗎,何硯?
這一刻,我只在意何硯的想法。
何硯也看着我,最後走進來,站在了我的身旁。
他一把摟過我,男人的大手修長而骨節分明,空氣中還有淡淡的熟悉的木質沉香味傳來,像極了秋季出了一點太陽後溫暖的午後,這味道如同他的氣質,一樣的沉穩低調。
他淡淡抬眼,這是從他出現到現在,給徐念念的第一個眼神。
「徐念念,公司不是你背後嚼舌根的地方,如果管不好自己的嘴,我覺得你也沒必要在這呆下去了。」
「你有空口說白話的本事,就應該多動動你的腦子想想策劃怎麼寫。」
「你實力明顯不夠,領導給你升的職我同樣能把你裁下去。」
說完,他就拉起我的手走出了茶水間。只剩下一羣喫瓜羣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同事和尷尬至極的徐念念。
-14-
茶水間一事很快就在公司傳了出來,不到一個下午,整個公司傳的沸沸揚揚。
而我,此時正坐在何硯的邁巴赫裏。
面對徐念念,我可以裝做很堅強,可一看到何硯,我就再也憋不住了。被人冤枉,被講小話的委屈一股腦的蜂擁而上。
何硯抱着我,大滴大滴的滾燙眼淚落下來砸在他的手臂上,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我怎麼就那麼倒黴,上個班還要遇見這樣的人。她搶我東西我都沒說,她還有理了!」
「明明是她污衊我,我沒有被潛規則!」
何硯把我抱在懷裏,輕輕拍着我的背。
「我知道。」
「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何硯給我請了假,下午的時候我們去了趟養老院看望奶奶,晚上他帶我去了遊樂園,他和我說:
「如果你不開心,你就來找我。你不要擔心,我不會叛變,我是過來給你撐腰的。」
我不想去上班,不想面對公司的那些風言風語,我請了幾天的假呆在家裏平復心情。
何硯沒有來找我,只是每天都用微信和我聊天,給我發早安晚安。
閨蜜說,遇見何硯,就不要猶豫,直接嫁了吧。
「你看,能帶你手撕綠茶的男友天底下不多了吧,能說這麼動聽的情話的好男人不多了吧。梔梔,咱們還猶豫什麼啊!」
再次去公司時,我發現徐念念的那個位置換了個新人。
我問身旁的同事,同事和我說:「她被調去別的部門跟組,據說是何總親自出馬呢。」
說完同事還不忘調侃我一句:「你和何總怎麼樣了呀。」
下一次見到徐念念是在公司電梯,我隔着人羣都能看見她怨恨的眼神,可是她卻無能爲力。
真解氣。
溫暮來找過我,我不知道他是從哪裏要到我的電話號碼的,他會發短信,一口一句喊着「梔梔姐」。
我知道,他想複合。
可我不喜歡他了,我只希望,他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但是我沒想到他會追到公司樓下,他拉着我的手,一遍遍說着有多想我。
辛虧何硯及時出現。
「溫總,向梔說過了,你們已經分手了,她不喜歡你,你也別死纏爛打。」
「她是我女朋友,請注意你的身份,別越界了。」
何硯的眼神似針扎向溫暮。
在那之後,我就沒見過溫暮了。
我和何硯的關係越來越親近,我們會一起去養老院看奶奶,他會接我下班,帶我喫飯,去遊樂園,只是誰都沒能再進一步。
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
下車後,我轉過身,看向車內的他,他以爲我要說再見,抬手晃了晃。
我嚥了咽口水,說:「何硯,你要上去坐會嗎?」
-15-
我確信,我是喜歡何硯的。
不管是網絡上,還是現實中的他。
洗完澡後出來,何硯坐在沙發上看着我放在桌上的相框。
那是我和閨蜜大學時的合照。
我走過去坐在他身旁,問了句:「好看嗎?」
他看着相框裏的我,點了點頭。
「你最好看。」
何硯放回相框,他漆黑的眼瞳如墨玉一般,仍染着酒意的迷離瀲灩。
「姐姐,你最好看。」他開口,清透的嗓音比往日低沉柔軟的多,如滲了蜜糖一般,有一種粘稠的甜。
我一愣,溫暮喜歡這樣叫我,是因爲他比我小,我也聽習慣了。雖然何硯也比我小,但他是頭一回這麼叫,我有點臉紅,溫度逐漸上升。
我急忙轉過身,擼了擼頭髮,眼裏滿是慌亂無措。
他看了我幾秒,忽然傾了傾身,單手撐着桌邊兒靠過去,抬手伸過來,食指勾住我耳邊細細的碎髮。他捏着細軟的髮絲,繞着指尖纏了一圈兒,然後散開,勾出一縷別在我耳後,露出薄薄的耳朵。
「你知道嗎,如果我們現在接吻,你只用摟着我的腰,不用低頭就可以吻在我脣上。」他的喉結劇烈滾了滾。
「姐姐,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的心跳似停了一拍,而後如擂鼓般快速震動。
我打量他的神情,臉頰湊近他,紅脣就浮在他的面頰上,隔着若即若離的距離,慢慢遊離。
「嗯,接吻吧。」
「何硯,你追到我了。」
番外:
我和何硯結婚了。
那時爲了拒絕溫暮而瞎說的一句話,居然成真了。
我們見了家長,先去民政局領了證,再辦了婚禮。
這一切,何硯都辦的井井有條。
婚宴廳燈影憧憧,何硯站在熙攘嘈亂的人羣中,顯得格外乾淨利落。西裝對摺被他勾在手裏,單穿了件白色襯衫還沒打領帶,衣領鬆鬆開了兩顆釦子,鎖骨線條清晰,襯衫袖子卷着,露出一小截結實修長的小臂,手背上微微凸起的青色筋脈透着一股堅硬清俊的男人味。
我穿着定製的白色婚紗,被兩個花童牽着走來,直到走上禮堂,看着牧師宣誓我們的愛情,還久久沒緩過來。
彷彿我昨天才和他在一起,今天就要結婚似的。
最高興的還是奶奶,親眼看着自己的孫女和自己親自挑的孫女婿在一起,最後步入婚姻殿堂。
「新郎,你願意娶你身邊的女子爲妻嗎?」
何硯輕輕握着我的手臂在牧師身前,氣息乾淨,聲音清冽。
「我願意。我何硯願意承受接納向梔做我的妻子,和她生活在一起。無論在什麼環境,都願意終生養她、愛惜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她。不和其他人發生感情。」
牧師繼續說:「新娘你願意承認他爲你的丈夫嗎?不論他貧窮或富有,生病或健康,始終忠貞於他,相親相愛,直到離開這個世界。」
「我願意。」
我興許是太感動了,眼淚在眼眶打轉,看着何硯,回想起我們的點點滴滴。
交換戒指,最後一吻。
婚禮進行曲響起,我只能高興的說:
「何硯,我們結婚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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