婪女

拍戲時,女主故意打碎我從不離身的「翡翠璫」。
我面色慘白,倒抽一口冷氣。
影帝男友卻勸我大度點。
可沒人看到,被封印了 5 年的「伴生婪女」正在我的耳邊呢喃:
「咱們先拿走誰的財運呢?」

-1-
進組拍戲的第一天,影帝白辰來探班,引來一堆人大呼小叫地圍觀。
經紀人王姐探頭叫我:
「任菁菁,你男朋友來看你了。」
我慢吞吞「哦」了一聲,內心毫無波動。
我男朋友來看誰我不知道,但肯定不是來看我的。
原本我不想出去,奈何耳邊一個只有我能聽見的女聲瘋狂叫囂:
「出去!快!
「我要看辰辰!
「不然我要鬧了!」
我一臉菜色地摸摸耳垂上的「翡翠璫」,忍不住腹誹:
我招誰惹誰了啊?!
其實我進娛樂圈,以及接近影帝白辰都是迫不得已。
五年前,我甚至連一個明星都不認識。
因爲時常在外出任務,也沒時間關注娛樂圈。
誰知道就在執行最後一次任務,逮捕一條馬上就要化龍的蛟王時。
意外發生了。
蛟王的老巢裏,隱藏着一個活了上千年的「伴生婪女」。
她趁我不備,附在了我的身上。
整個部門都拿她束手無策,畢竟這玩意兒久遠得連「超自然處理局」的檔案裏都沒有。
我們只知道,婪女天生貪得無厭,會奪走身邊所有人的財運、氣數、好運。
想要殺死她,只能先殺掉被她附身的小倒黴蛋兒。
就在回到總部的短短几個小時裏。
局長藏在棉褲裏的私房錢被妻子發現,被勒令寫十萬字檢討。
王隊新買的學區房,房價直接腰斬一半。
考察期的小孟不小心揪下了局長的假髮,喜提「C-」評價,試用期延長三年。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我逆天的好運。
銀行卡餘額「蹭蹭」往上蹦,比我的血壓蹦得還快。
出去買杯咖啡,鞋底卡了枚 5 克拉的鑽戒回來。
簡而言之,別人越倒黴,我越走運。
所有人嗷嗷叫着四散奔逃。
局長語重心長地拍着我的肩膀: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不然你爲國捐軀一下?」
我當即下單十頂假髮送給局長,熱淚盈眶:
「可我也是一條小生命啊!!!」
最後,我們找到了「婪女」最初相伴而生的翡翠原石。
在古籍的指點下,將婪女暫時封印壓制在內,製成一枚「翡翠璫」讓我隨身佩戴。
這才稍微遏制住混亂的局面,沒讓衆人破財、破相、破童子身。
但婪女依然不消停,樂衷於製造各種小意外。
終於大家忍無可忍,提前讓我帶薪退休了。
誰知道我還沒來得及享受退休生涯,婪女就在電視上看見了白辰。
原來這貨不僅貪財,還特麼好色!
她在我耳邊日夜不停地碎碎念:
「我要近距離見辰辰,你快點打進娛樂圈。」
最後,在被她唸到神經衰弱前,我終於認命地妥協了。

-2-
果然,當我姍姍來遲時,白辰已經跟這部戲的女主江小魚聊得熱火朝天了。
聊到開心處,江小魚還給白辰跳了一段新學會的熱舞。
因爲是第一天拍戲,爲了博熱度,旁邊還架着攝影機直播着。
網友已經嗑 CP 到瘋狂了:
【啊啊啊!「辰魚落雁」這 CP 真好嗑。】
【郎才女貌組上大分!】
【樓上的,貌似任菁菁纔是影帝正派女友吧。】
【呵,男未婚女未嫁,何況任菁菁哪點配得上白辰?】
現場衆人見我來了,神色都有些尷尬。
只有兩個當事人權當沒看見我,絲毫沒有收斂。
幸好我也不太在意,我纔看不上這種腳踩兩條船的渣男呢。
我在婪女的催促下,頂着一張討債臉,拉着椅子「哐當哐當」拖到白辰和江小魚中間,一屁股坐下了。
白辰眼角眉梢的嫌棄,幾乎要溢出來了。
江小魚也一臉不屑地斜睨着我。
我大手一揮:
「放心,我不是來打斷你們的。
「我是來加入你們的!
「接着奏樂,接着舞。」
一旁的彈幕靜默了一瞬間,隨後瘋狂刷屏:
【哈哈哈哈任菁菁好像有那個社交牛逼症!】
【一點都不喜歡任菁菁,對影帝死纏爛打,還立佛系人設。】
【對啊,真那麼佛系,還混什麼娛樂圈。】
大部分彈幕都是江小魚的粉絲在帶節奏。
其實也可以理解,畢竟江小魚可是白辰的初戀。
但是因爲白家父母迷信,合了八字後,說江小魚會剋夫,硬是讓兩人分開了。
隨後他們又在一次活動中,看上了跟在白辰身後寸步不離的我。
白家父母說我面相好,旺夫。
白辰拗不過父母,這纔跟我在一起。
對他來說,只不過多了一條有名分的舔狗罷了。
畢竟我自從進了娛樂圈,就一直跟在他身後。
他拍哪部戲,我就去哪個劇組試鏡。
哪怕只是演個路人甲,我也一定要進組。
所有人都以爲,我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實際上,我只是被婪女唸叨得生不如死,不得不妥協。
江小魚也因此恨上了我。
因爲我是娛樂圈出了名的「佛系」。
只要能跟在白辰身邊,別的什麼都不在乎。
江小魚針對這點,曾不止一次當衆陰陽我:
「我江小魚想要什麼,就光明正大去拼、去搶。」
「不像某些人,又當又立。」
她的粉絲也在網上給我潑髒水,給我起了各種名號,什麼「假佛媛」「菁分狗」。
還說其實是我暗地裏使手段,威脅強迫白辰當我男朋友。
對此,我曾問過白辰:
「你不幫我澄清一下嗎?
「畢竟是你爸媽讓咱倆在一起的。」
白辰愛答不理地回道:
「懶得管,過幾天熱度就下去了。
「再說,不是你先追着我跑了好幾年的嗎?
「這點小委屈都受不了?」

-3-
咱也不知道這貨哪一點吸引了婪女。
除了一張帥臉,簡直一無是處。
此時我硬擠在白辰和江小魚中間,三個人的沉默震耳欲聾。
還是江小魚先開口了:
「白辰哥哥,不然你還是去陪姐姐吧?
「畢竟她纔是你正牌女友。
「一會兒姐姐該生氣了。」
白辰寵溺地摸摸她的頭髮,隨口道:
「舔狗而已,不配生氣。」
眼見兩人已經旁若無人地拉起了小手,耳邊的婪女在陰暗扭曲爬行:
「啊啊啊!!哪來的二兩綠茶?!
「這個男人臭了!不能要了!」
我……
敢情婪女還是個「雙潔黨」。
就在這時,江小魚突然好奇地湊了過來:
「咦?你怎麼還戴翡翠耳環啊?
「多老土啊,現在誰還戴這種啊。」
白辰嗤之以鼻地附和道:
「呵,這耳環她當寶貝呢,從來不離身的。」
聞言,江小魚眼中突然閃過一抹惡意,驀然伸手:
「給我看一下唄。」
說着,她眼疾手快一把扯下了我的耳環。
我一句「別動」還噎在嗓子眼兒裏的時候,她已經故意一鬆手。
只聽「啪嚓」一聲。
「翡翠璫」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我當即面色慘白,倒抽一口冷氣。
江小魚略帶誇張地捂住嘴:
「呀,不小心摔碎了呢。
「姐姐不會怪我吧?
「畢竟你也挺窮的,這耳環頂多也就千八百塊吧?」
白辰則是生怕我暴起傷人似的,第一時間擋在她前面,皺眉道:
「不值錢的玩意兒,摔了就摔了。
「小魚也不是故意的。
「你大度點。」
現在不是比誰肚子大的時候啊喂!
沒有人看到,被封印了 5 年的「伴生婪女」,正忙着從碎裂的翡翠璫邊緣擠出來。
她先是對我拋了個媚眼,隨後叉腰狂笑:
「哈哈哈哈!總算出來了!
「我又行了!」
我臉色越發木然:我要刑了!!!
一旁的彈幕紛紛刷屏道:
【菁分狗好像真生氣了,笑死,不值錢的東西還當個寶貝。】
【話也不能這麼說,人家都說了這是從不離身的耳環,肯定對她很重要。】
【江小魚有點故意了,敗好感。】
【都說了不是故意的,樓上的是不是菁分狗僱的水軍?】
就在這時,一條署名爲「地質大學周教授」的彈幕閃過:
【呦呵,上好的老坑種,可惜了。】
【看起來還是個古物,有價無市。】
現場瞬間鴉雀無聲,江小魚有些色厲內荏地強撐:
「怎麼可能?她一個舔狗,哪兒用得起這麼貴的東西?
「肯定是假的。」
婪女不屑一顧地冷笑了一聲,隨手勾了勾Ţű̂⁸手指。
一縷縷紫色的氣運就從我眼前飄過
我的手機驀然響起,機械的聲音劃破了現場的平靜:
【支付寶到賬 300 萬元。】
與之相對的,是那個經常潛規則女演員的導演,突然破口大罵:
「靠!說好的內部消息股票漲停呢?!
「都特麼跌到股市熔斷了!」
下一刻,經紀人王姐興沖沖跑進來:
「菁菁!有一線品牌指定你做全球代言人!」
白辰則是接了個電話,皺眉:
「媽你說什麼?咱家餐廳喫出蟑螂上熱搜了?」
現場瞬間一片混亂,此起彼伏的咒罵聲響起。
我滿腦門冷汗:
想死,但總感覺該死的另有其人。
婪女趴在我的耳邊,近乎蠱惑地問道:
「好不好玩?
「不如你就從了我吧?
「我保證你三年走上人生巔峯,五年富可敵國。
「咱們先拿走誰的財運呢?」
就在婪女摩拳擦掌,預備擼起袖子加油乾的時候。
她突然愣了一下,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江小魚,臉上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咦?她好像養了個小鬼?」

-4-
「什麼?小鬼?」
我皺眉盯着江小魚。
說起「養小鬼」,其實我還算熟悉。
這玩意兒以前在東南亞一帶盛行,後來流傳進了國內。
因爲太過邪惡,之前「超自然處理局」聯合上下級機關,集中整治了一波。
也就是那陣,娛樂圈出事的明星特別多,網友議論紛紛。
但事後都被我們以花式理由瞞天過海了。
江小魚這個,想必是在那之後纔開始養的。
我看了一會兒,疑惑問道:
「我怎麼看不出來她身上有小鬼的氣息?」
婪女欣賞着自己的大紅指甲,滿臉都寫着「來求我啊」四個大字。
你這麼傲嬌真的好嗎?格局打開啊喂!
就在我正想再詳細問問的時候,外面的大門轟然打開。
同時,一個尖厲的女聲響了起來:
「我說咱家生意怎麼頻頻出事。
Ṫŭ₄
「敢情你又跟這個喪門星勾搭上了!」
所有人循聲望去。
白辰的母親怒氣衝衝闖了進來,直奔江小魚,揚手就甩了她一個巴掌:
「早跟你說過,我白家只認任菁菁一個兒媳婦!
「你再勾引我兒子,就別想在娛樂圈混!」
說罷又轉向白辰,臉上絲毫不見溫情,依舊冷冰冰道。
「你要是執意跟她在一起,白家可不是隻有你一個兒子。
「我隨時會收回你的繼承權。」
我垂下眼眸,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奈何白辰母親火速鎖定了我的位置,當場川劇變臉一樣,換上了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樣,拉着我噓寒問暖。
我一臉尷尬地被迫營業。
那頭江小魚不可置信地捂着臉,眼圈瞬間通紅。
她一臉委屈地轉向白辰,似乎想尋求安慰。
誰知道剛纔還跟她「你儂我儂」的白辰,此時一個眼神兒都沒分給她,反而走到我身邊:
「媽你想什麼呢?
「我跟她可沒什麼。
「我今天是來探班菁菁的,她非要衝上來跟我不清不楚。」
江小魚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情是說不出的不甘與嫉妒。
我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白辰這個影帝有多少水分,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如果不是白家砸錢捧他,他的演技就屬於「演 AV 都被嫌叫得太假」那一掛。
所以白辰其實很怕他父母。
不然當初也不會因爲父母一句話,就火速與江小魚分手,又老老實實跟我在一起。
更別提白家偌大家產對他的吸引力。
而白辰父母之所以對我另眼相看,也不過是因爲所謂的八字好,可以讓白家更上一層樓。
這一家子放一起,八百個心眼子還有富餘,卻湊不出 0.1% 的親情。
此時,白辰試圖挽回自己的形象。
他假裝恩愛地走到我身邊,想要拉我的手。
卻被我不着痕跡地躲開了。
開玩笑!婪女都不喜歡他了,我還跟你演什麼「打不走的舔狗」戲碼。
白辰愣了一下,隨即威脅似的瞪了我一眼,像是讓我別不識抬舉。
我挑起嘴角笑了一下:
「報一絲,忽然對你有點下頭了。
「婉拒了哈。」

-5-
現場瞬間鴉雀無聲。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當衆對白辰冷嘲熱諷。
白辰驚呆了,不明白爲什麼好好的舔狗,說翻臉就翻臉。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不是你之前愛我愛得死去活來的嗎?!
「現在又鬧什麼脾氣?」
我好笑地反問:
「我什麼時候說過愛你?
「長那麼大臉了嗎你?」
白辰苦思冥想半天,這才意識到,我好像真的從未開口說愛他。
雖然迫於無奈,我一直追在他後面。
但所謂的「愛情」,不過是 70% 網友的揣測+20% 白辰的普信+10% 白家父母的推動。
白辰有點不甘心地追問:
「那你爲什麼一直追着我?」
我沒什麼誠意地敷衍道:
「哦,因爲你長得像麥當勞脆薯餅。
「我愛屋及烏。」
網友第一時間炸鍋了:
【哈哈哈哈,你要這麼說,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畢竟脆薯餅誰不愛呢?】
【任菁菁見好就收吧,裝什麼高貴。】
【白辰先下頭的好嗎?!又想要家產,又不敢追求真愛。】
【就是,再說我菁姐差在哪兒了?憑什麼必須舔他?!】
【大家靜一靜,看熱搜首位!】
經紀人王姐在一旁遞給我手機,顫顫巍巍道:
「不是,你這麼有錢,還每天讓我拼多多幫你砍一刀?!」
我頓覺不妙,接過手機一看,果然特麼不妙。
不知道哪位大神對我做了「深度調研報告」。
不僅統計了我現在名下資產,還收集了不少我之前出任務時,流傳出來的照片。
其中甚至還有一張我在迪拜抓女巫時,跟迪拜王子的合影。
雖然只是個側臉,但是依然可以看出對方對我很客氣。
最終網友得出一個結論:
任菁菁非超五星級酒店不住,非私人飛機不上天,往來皆是權貴富豪。
不是家裏有礦,就是上面有人。
我嘴角抽搐看自己高達九位數的資產,飛快計算着這麼多錢夠我刑幾年的。
婪女還在一旁再接再厲,圍着白辰母親扭秧歌,胯骨都快頂人家臉上了。
就在短短三秒內,白辰母親聲音淒厲道:
「咱家股票被集體拋售了!」
與此同時,我被時代週刊評選爲「最具商業價值潛力女明星」。
一ŧū₀時間,微博粉絲暴漲至百萬。
我狠狠瞪了一眼婪女,可惜對方權當沒看見。
我突然意識到,我必須退圈了。
婪女的封印已經解除,宛若脫繮的野馬。
在娛樂圈高度透明的情況下,我的一言一行都被公之於衆,早晚引起轟動。
誰知道就在我剛準備開口退圈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
一條沒有顯示號碼的信息彈了出來:
【等下!先別退圈!】
與此同時,網上所有關於我的信息,一瞬間全部被抹掉了。

-6-
當天晚上,我被一輛以京 A 打頭的黑色紅旗車接走,直奔局裏。
與此同時,網友開始盡情發揮各自的想象力:
【她會不會是犯什麼事,被封殺了?】
【那也不能一點信息都沒有吧?彷彿從來沒有過這個人一樣。】
【話說我有一個背景很深的同學,私下裏很牛,但網上資料就是一片空白。】
【我也聽說那些背景很神祕的人,身份背景就是保密的。】
但我此時無暇顧及沸騰的輿論,我正震驚地看着眼前的資料:
「你說這個滿臉麻子,還鬥雞眼,穿着花棉褲的農村女孩是江小魚?!
「局長,你是黑粉吧?
「還是你愛豆是她對家?」
我問完半晌沒聽見回應,不解地扭頭,瞬間無語。
王局此時緊緊揪住自己的假髮,正在警惕地跟倒掛在天花板上的婪女對視。
王局虎視眈眈:
「我告訴你啊,我不怕你……啊啊啊!你別過來!」
婪女眯着眼睛笑了一下:
「你的小雞內褲掉到樓下了。」
與此同時,窗外忽忽悠悠飄下了一條褲衩子。
大家下意識鑑定了一下:嗯,四隻小雞在跳舞。
王局「嗷」一嗓子,火速衝下樓撿內褲了。
我簡直心力交瘁:
「大家能不能來探討一下案情?」
等王局回來,我才弄明白髮生了什麼。
原來,從三個月前開始,先後發生了四起命案。
死者都是在密閉空間裏死亡的,而且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法醫甚至鑑定不出死因,困惑地表示也許是被嚇死的。
唯一的線索,就是死者都是女性。
且均因與白辰往來過密,而與江小魚發生過爭吵。
但經過調查,江小魚每次都有板上釘釘的不在場證明。
起初,案件只是被當作普通命案調查。
後來因爲實在太過離奇,才被轉給「超自然處理局」。
局裏調查了江小魚的過往經歷,發現她出身農村,原本的長相很抱歉。
後來因爲在一次慈善會演中,白辰衝她笑了一下。
自此,江小魚就發誓要成爲配得上他的女人。
從整容開始,一步步進入娛樂圈,再到接近白辰成爲他的初戀,簡直就是一部奮鬥史詩。
後來,她的胃口越來越大,甚至不惜養小鬼來滿足私慾。
誰知道就在她即將拿下白辰的節骨眼上,卻被白家父母棒打鴛鴦,後來又憑空擠進一個我。
我整個人就是一個大寫的無語:
「江小魚有這毅力,乾點啥不行?
「非得吊死在歪脖樹上?
「白辰衝她笑,單純是到處開屏而已。」
婪女插話道:
「她養的那個小鬼,可有點意思。
「似乎是她自己的孩子,而且是剛生出來,就被活生生做成小鬼那種。」
我的媽!!
簡直喪心病狂!!
王局飛快翻閱資料:
「啊?我的人怎麼沒查出來這個關鍵信息?」
婪女:「呵,垃圾。」
眼看兩人馬上就要打起來了,我終於忍無可忍:
「再鬧都去掃廁所!」

-7-
最後商議之下,大家都覺得以江小魚的嫉妒心,她應該馬上就要來對付我了。
最好的辦法,就是將計就計,趁機人贓並獲。
於是,我還是得回娛樂圈被迫營業。
臨走前,我偷偷摸摸問王局:
「這個……婪女怎麼辦?
「她一直在外面散養也不是個事兒啊。」
王局還沒說話,依然在考察期的小孟湊了過來:
「局長,可以給她個編制啊!
「現在賺黑心錢的人那麼多,可以讓她合理合法吸收那些人的氣運!
「宇宙的盡頭是考編,她肯定同意。」
我……
有點明白你爲什麼依然停留在考察期了呢。
最終婪女在「鐵飯碗」和「我倆一起鐵窗淚兩行」裏,選擇了編制。
同時,爲了我的安全起見,王局給我安排了幾個幫手。
喜提「鐵飯碗」,暫時放過王局的婪女。
考察期剩餘 63 年,且「沒有危險時,他就是最大危險」的小孟。
還有……
我指着身邊一個又高又帥又騷包,正在對我 wink 的男人,悲憤交加:
「爲什麼他一個化龍失敗的蛟王,也能有編制?!」
特麼的,要不是爲了抓他,我也不會被迫退休。
結果我在娛樂圈天天捱罵,他在局裏混成中流砥柱?!
就在我罵罵咧咧返回片場時,經紀人王姐突然閃現:
「菁菁,晚上有一場直播晚宴。
「整個劇組都要參加。」

-8-
當晚,我拖家帶口地帶着幾個人出現在晚宴現場。
王姐流着哈喇子,指着蛟王問我:
「菁菁,這帥哥誰啊?
「有對象嗎?」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已經自來熟道:
「你好,我叫焦很帥。」
我……
媽蛋。
這人誰?
不熟!
就在我四處找地縫鑽的時候,白辰突然冒了出來:
「菁菁,他是誰?!
「這麼Ṫüₕ重要的場合,你不帶我這個正牌男友,居然帶別人?!」
我循聲望去,差點沒認出來白辰。
他整個人顯得很狼狽,鬍子拉碴,衣服也皺皺巴巴的。
婪女在我耳邊小聲幸災樂禍:
「白家要破產了。」
我警惕:「你弄噠?!」
婪女對着江小魚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她私下把白家這些年,賺黑心錢的證據發在網上了。
「原來白家除了喫出蟑螂的餐廳是正經生意,別的都是髒錢。
「白家父母現在被請進局裏喝茶了。
「這會兒一堆合作方堵在白家門口,叫囂讓白家賠錢呢。
「江小魚八成是被那天的事刺激到,因愛生恨了。」
江小魚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目光,遠遠地看了我一眼。
目光陰鷙歹毒,又透着一抹算計。
我皺眉: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白辰還在一邊刷存在感:
「那個……菁菁,之前是我不對。
「但是好歹咱們也是情侶關係。
「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不多,就一個億。」
我還沒說話,一旁的彈幕已經刷屏了:
【區區一個億而已。】
【白辰臉真大,這都能說出口?!】
【我剛喫完瓜,敢情白辰之前還仗着家裏有錢,讓女演員供他選妃呢。】
【真下頭,看着人模狗樣的,人事兒你是一件不幹啊。】
我覺得好笑:
「我憑什麼借給你?再說你拿什麼還?
「可沒人想選男妃。」
白辰似乎被刺激到了,大聲道:
「你那麼有錢,給我花點怎麼了?!」
眼見他似乎想衝到我身邊,焦很帥閃身擋在我前面:
「不好意ṱṻₕ思,她的錢只能給我花。」
我……
別人都是錦上添花,他是亂上添亂。
白辰心有不甘道:
「菁菁,你怎麼能變心?!
「我哪點比不上他?!」
我面無表情道:
「他八歲時候就敢追着狗咬,你行嗎?」
焦很帥……
不就是添亂嗎,誰不會啊。
就在這時,江小魚一臉恨意地走到他身邊:
「你求她都不求我?
「只要你答應以後都不會離開我。
「我就替你還錢,怎麼樣?」

-9-
我眯了眯眼睛,原來這就是目的。
讓白辰跌落谷底,再做他唯一的救世主。
這江小魚,佔有慾已經接近瘋魔了。
白辰有些屈辱地咬了咬嘴脣,約莫實在是怕被抓起來,最終還是點了頭。
江小魚嘴角露出一抹愉悅的微笑,輕輕拍了拍他的側臉:「這才乖。」
說着,掏出銀行卡準備替他還錢。
小孟湊到我身邊:
「菁姐,我去江小魚的房間看過了。
「沒有小鬼的蹤跡。」
我皺眉,莫非搞錯了?
就在這時,白辰高亢的聲音響起:
「你耍老子?!」
我循聲望去。
原來江小魚正準備刷卡還錢,卻被提示「餘額不足」,她的卡里甚至連一千塊都沒有了。
討債的人覺得被耍了,當場抬手甩了白辰一巴掌。
白辰面子上過不去,衝着江小魚大吼大叫。
江小魚一臉震驚,喃喃自語:
「不可能啊,我卡里明明有錢的。」
我嘴角抽了抽,看着整個人都扒在江小魚身上的婪女:
可不得沒錢嗎,婪女沒把你褲衩子都偷走,就算手下留情了。
就在這時,驚呼聲響起:
「啊!死人了!」
話音未落,導演的屍體突然落在宴會廳正中央。
那標誌性的啤酒肚此時也癟了下去,儼然已經被喫空了。
一縷鬼氣飛快地閃過。
我和焦很帥對視了一下,火速追了上去。
一陣陰森中混雜着天真的孩童笑聲響起,一路向着偏僻的樓梯間而去。
眼看馬上就要堵住小鬼了,對方卻突然憑空消失了。
這尼瑪哪怕是在玄學範疇,也是不Ŧṻ₈合理的!Ṱù⁷
焦很帥反應過來:
「這小鬼是江小魚拿自己孩子做的,說不定是被召回母體了。」
我倆又火速往回狂奔。
回到宴會廳時,已經有警察到了,還是局裏打過交道的熟人。
江小魚正在不遺餘力地抹黑我:
「任菁菁和導演有仇,她現在又不在場,說不定她就是兇手。」
網友也在熱烈討論:
【這該不會是劇本吧?】
【不像啊,這屍體也太逼真了。】
【任菁菁剛好不在,會不會她就是兇手?】
帶隊的警察正滿頭大汗想要關直播,但不管是拔插頭還是按開關,都無濟於事。
導演的屍體旁邊,有幾個警察正在取證。
其中一個,正要伸手去拿落在地上的一條粉色髮圈。
我臉色大變,一聲大吼:「別動!!!」

-10-
所有人循聲望來,似乎被我嚇得不輕。
江小魚火上澆油:
「怎麼?是你殺人的證物?」
網友也無語:
【剛對她有點好感,現在只覺得無語。】
【讓警察別取證?她怎麼敢的啊?!】
【呵,警察叔叔估計馬上就要把她抓起來了。】
正說着,剛纔取證的警察飛奔到我面前:
「嗚嗚嗚嗚嗚!菁姐!
「我剛纔碰着那玩意兒了!
「不會爛手吧?!
「你快幫我看看!」

-11-
瞬間,二次元和三次元都沉默了。
我無奈看着懟到眼前那隻手,簡直心力交瘁:
「知道是什麼你就動!
「聯動辦案流程都忘了?!
「回去向局裏申請辟邪符吧,這幾天可能會有點倒黴。」
帶隊的警察也走到我跟前:
「菁姐,好久不見。
「這次上面說讓我們協助你。」
我點了點頭,低聲跟他交談起來。
在場衆人和網友則是目瞪口呆:
【什麼情況?發生了啥?】
【咱菁姐莫非是有編制的?】
【起猛了,看見玄學大佬混娛樂圈了。】
一片議論紛紛中,江小魚正在不着痕跡地向門口移動。
焦很帥揚聲道:
「江小姐,你和你的孩子恐怕需要留下。」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江小魚。
衆人議論紛紛:
「江小魚不是說自己很保守?」
「我記得她和白辰之前秀恩愛,兩人宣稱要『留清白之身,等命定之人』。」
「所以,她的孩子是跟誰生的?」
白辰的目光對上江小魚,立刻澄清道:
「跟我可沒關係。
「誰知道她跟哪個野男人生的。」
我立刻知道要糟。
江小魚最後一絲關於真愛的幻想,被白辰親手斬斷。
她突然笑了。
臉上帶着一種魚死網破的陰狠。
她喃喃自語道:
「是你們逼我的,既然如此,所有人都去死!」
隨着她的話音落下,一個孩童的身影突然憑空出現在她身邊。
瞬間宴會廳變得格外陰冷,一股死氣逐漸蔓延。
小鬼蒼白的皮膚上滿是血跡,眼睛的部位只剩下兩個窟窿,只依稀可以看出是個小女孩。
我和焦很帥對視一眼,瞭然:
一般的小鬼只會停留在死亡時的年齡。
但江小魚不知道用了什麼祕法,居然將她作爲鬼養大了。
所以小鬼的法力會更強大,也更陰毒。
現場衆人瞬間哇哇亂叫,下意識朝我靠攏:
「救命啊啊啊啊!」
「這是啥?!不是陽間的玩意兒吧?!」
那個小鬼趴在地上,歪頭看着衆人,似乎覺得很好玩。
手裏還拿着一段內臟咀嚼着,彷彿是導演的「一部分」。
江小魚不由分說踹了她一腳,唾罵道:
「沒用的東西!留不住你爸的心就算了,招財也頻頻出錯!
「給我殺了他們!」
小鬼嘴一癟,似乎有點想哭,又不敢。
白辰躲閃着江小魚的目光,頭都不敢抬。
江小魚嘴角上揚,慢條斯理道:
「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做。
「爲什麼你就是不敢反抗父母,與我在一起呢?
「既然如此,不如我把你殺了,這樣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白辰哥哥,你說好不好?」
信息量太大,所有人一時間甚至忘了害怕,全都朝白辰望去。
白辰嚇得連連後退:
「你自己送上來讓我玩的。
「孩子我說讓你打掉的!誰讓你生下來的!」
網友快瘋了:
【很好,我粉了這麼多年的男人,竟然不配爲人。】
【我嗑的 CP 一個瘋批一個傻逼怎麼辦?】
這時,在江小魚的催促下,小鬼向着白辰爬來,似乎準備拿他開刀。
白辰一邊瘋了似猛蹬腿,想要擺脫揪住他的小鬼,一邊苦苦哀求我:
「菁菁!你不是普通人對不對?
「快救我!求你了!
「幫我殺死這玩意兒!」
我冷冰冰瞟了他一眼:
「這玩意兒?
「這也是你的孩子啊。」
白辰愣了,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嫌棄。
我半蹲下身子,衝着小鬼招招手:
「小朋友,你幾歲啦?」
小鬼……
網友……

-12-
小鬼好奇地朝我看來,樣子似乎有些忸怩。
我嘆了一口氣。
說到底,她又做錯了什麼呢?
從未感受過世界的善意,卻成爲親生母親手中的一把刀。
我放輕了聲音:
「你是不是小女孩啊?
「小女孩都是尊貴的小公主,不可以在地上爬哦。」
小鬼立即利落地站了起來。
我差點笑出聲:真好哄。
江小魚聲色俱厲道:
「沒用的東西!殺死他們!」
我實在忍不住了:
「江小姐,雖然適當雞娃可以。
「但是你這種雞娃方式,屬實有點喪心病狂。
「你把自己的孩子活生生做成小鬼,還當成自己斂財的工具。
「你得跟我們走一趟了。」
一邊說着,我手底下也沒閒着。
撿起剛纔地上那根粉色髮圈,給小鬼紮了個漂亮的小辮子。
小鬼有些羞澀地摸摸頭髮,隨即……
抱住了我的大腿,笑得一臉討好。
我笑眯眯摸摸她:「真乖。」
缺愛的小孩,終究會被愛拯救。
我抬手甩出四張符咒,落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宴會廳裏的鬼氣逐漸散去。
另一頭的江小魚卻遭受到了反噬。
她慘叫着撲倒在地,身邊突然出現五個模糊的身影,正是之前被她殺掉的人。
幾個身影在她身上狠狠撕咬:
「江小魚!你害死我們!不得好死!」
我不得不揚聲制止道:
「各位!國有國法,法治社會不得濫用私刑!
「大家停一下,都先回局裏走流程!」
網友已經麻木了:
【覺得好像很正規的樣子,又覺得好像哪裏都不對。】
【所以,任菁菁到底是什麼人?】
【好遺憾,我感覺以後她不會混娛樂圈了,我的牆頭塌了。】
局裏派了人來善後, 處理直播, 刪除視頻, 順便勒令現場的人保持沉默。
我們則是帶着江小魚返回局裏。
白辰在整件事裏, 雖然是個人渣,但是不歸超自然處理局管, 所以被移交給了警方。
路上,我跟婪女、小孟、小鬼一輛車。
焦很帥和江小魚一輛車。
行至半路, 焦很帥突然打了電話來:
「任菁菁, 這個女的突然說要跟你說幾句話。」

-13-
我依稀覺得她好像要搞事, 接起電話來,江小魚陰惻惻的聲音響起:
「任菁菁。
「雖然我今天輸了, 可你也沒有贏。
「今天晚宴開始前,我就讓小鬼破壞了你那輛車的剎車系統。
「前面就是懸崖, 說永別吧。」
電話開着免提, 小孟第一個哀號起來:
「快!大家打開車門!
「拿腳剎車!」
說着,率先打開車門,伸出了一條小粗腿。
我……
我下意識踩了一腳剎車。
下一秒,車停了。
衆人面面相覷。
我對着電話疑惑道:「沒啊, 剎車挺好使的啊。」
下一秒,焦很帥的車「咻」一下, 從我們車旁飛馳而過。
焦很帥:「媽蛋!」
餘音嫋嫋,不絕於耳。
我看了得意洋洋的婪女一眼。
默默地打開了音響, 放了一首《好運來》。
江小魚千算萬算, 沒算到我們這邊有個婪女。
於是……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至於焦很帥?
第二天網上傳出了新聞:
《多人目擊,某海邊懸崖疑似出現一條穿花褲衩的龍形生物》。
好歹是蛟王,皮肉都沒擦傷,就是心靈有些創傷。
只有江小魚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她掉下懸崖, 正好落在礁石上, 被摔成了重傷。
送到醫院苟延殘喘幾天,就掛了。

-14-
雖然她人沒了, 但網上關於她的傳說一直在流傳。
網友扒出了她早期沒整容前的照片, 直言省了三頓飯。
白辰家徹底破產, 一家三口整整齊齊都被判了刑,進去喫牢飯了。
據說白辰已經有些瘋癲了,見人就說:
「我女朋友是任菁菁!你們不能抓我!」
也有人試圖扒我的身份,無奈始終一無所獲。
後來官方不怎麼走心地澄清了:
「都是演的。」
被網友憤怒反擊:
【網友的智商也是智商!】
小鬼因爲一直黏着我, 索性被送到局裏, 平時不能出門, 偶爾幫忙辦辦案。
婪女則是找到了鐵飯碗的樂趣,一時半會也沒有搗亂,還接連揭露了好幾個黑心商人。
王局覺得新員工簡直太好用了,索性讓我歸隊。
於是我帶着小孟、婪女、小鬼和焦很帥成立獨立部門,專門處理複雜案件。
順便提升一下局裏財運。
不得不說婪女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起碼經費在短時間內大漲。Ŧű̂ₛ
但是偶爾也有副作用。
比如現在……
小孟無意間說婪女長了條皺紋, 被婪女不小心絆倒。
兜裏僅剩的一百塊錢被甩飛到我桌子上。
小孟「啊啊啊啊」向前摔了個大馬趴,下意識隨手揪住了什麼。
再抬頭,局長面色鐵青低頭看着他,褲子被小孟拽到了腳踝, 露出兩條飛毛腿。
小孟張大嘴,試圖緩解尷尬:
「局長你真白。」
隨後整棟樓都聽見了局長憤怒的號叫:
「你!考察期再延長三年!
「任菁菁!管好你的人!
「局長的命也是命!
「不能可着一個人薅!
「不然你就回去混娛樂圈!」
我美滋滋甩着剛賺的一百塊,下樓買烤腸:
纔不。
這不比混娛樂圈香?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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