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大學的專業是法學,我偷偷做起婚姻情感主播,完美解決了不少婚姻中的糾紛。
直到一天,有粉絲和我私信連線。
「老師你好,我和妻子感情破裂,我在外面有了女朋友,現在女朋友懷孕三個月。」
「我想要離婚,但是住的房子是妻子的婚前財產。有沒有辦法把這房子變成我的,還能讓妻子淨身出戶?」
聽着老公鄭飛那熟悉的聲音,我深深陷入了沉思。
在我的情感諮詢賬號裏我本人不出鏡,只會使用變聲器與需要幫助的網友連線。
我本人任何真實信息都沒有外露過,所以纔會不經意間撈到我老公這條大魚。
先不能打草驚蛇,看來扮演老公的情感導師教他讓我自己淨身出戶,是必須的了。
-1-
鄭飛是個二十四孝的好老公。
在家從來不讓我進廚房,他說我嬌嫩的雙手不應該委屈來做菜,油煙會損傷我的皮膚。
全部的家務也都是他來承包。
扔個垃圾能耗費多大力氣?
每次看他緊張兮兮地搶過去,我都莫名覺得好笑,又有些感動。
我家境很不錯,完全請得起保姆,可鄭飛不願意。
他說,家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溫馨小窩,怎麼能讓別人進入。
我怕他辛苦,卻在他的一再堅持下,由他去了。
而那邊的聲音還在繼續。
「我岳父還有家公司,裏面有我妻子的股份,可那老傢伙太精明瞭!不管我裝得多麼忠厚老實,對我妻子多麼言聽計從,老傢伙就是不肯讓我碰公司一下!」
他越說越激動,似乎想把這麼多年的不滿全部傾瀉出來。
「老師,你不知道。當初追我的女人可不少,要不是看在她家有錢,我至於低三下四那麼多年嗎?那老傢伙居然強迫我簽署婚前財產協議,不然,不然…」
他呼吸的聲音都帶着憤怒。
他說的是,當時鄭飛向我爸保證,他愛的是我這個人,我是他想要用生命守護的寶貝。
我爸當時白了他一眼,壓根不信他的誓言。
「既然不是爲錢才娶圓圓,那就把婚前財產協議簽了吧。」
爲此,我發了好大的脾氣,和我爸冷戰好幾個月。
鄭飛卻笑着對我說:「圓圓,爸也是爲你好,他是怕我給不了你想要的。都怪我太窮,讓人誤會娶你的目的。這是考驗我們的愛情呢!爲了你,我什麼都願意。」
鄭飛連眼睛都沒眨,當場在協議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爸媽其實是看不上他的,他們覺得鄭飛除了一張好看的臉,毫無能力可言。
他們說鄭飛追求我,是想要本市的戶口,不想重回農村老家罷了。
鄭飛也知道自己條件差,所以不論我爸媽對他如何冷淡,他都無怨無悔地對我好。
甚至連婆婆都帶着酸意ṱũ⁹說:「這小子只給我端過幾盆水,卻跪着給你洗腳。」
爲了這份好,我鬼迷心竅了一般,不顧爸媽勸阻,畢業後堅持嫁給了他。
我更加堅信他是愛我的,甚至動了把股份偷偷送給他的念頭。
結婚後,我更是揹着我爸,把鄭飛安排到我發小的公司,讓他每個月做最輕鬆的工作,拿不菲的工資。
我從不知道,在看不到的地方,鄭飛居然是這個樣子!
他在我面前的體貼、溫柔,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一股無名的邪火彷彿貫穿我的大腦,被欺騙的恨意悶在胸膛久久不散。
-2-
「我本來還想忍到她懷孕,等孩子出生後再提離婚,用孩子的撫養權逼她放棄財產。可是…哎!沒想到她還沒懷孕,我女朋友就先有了…」
「老師,你上次給別人出的點子,讓那男的一無所有,方法實在太好了,請你也幫幫我!」
他說的是一個多月前,有個連線的網友,她丈夫賭博成性又不願意離婚。
我讓她把賺來的錢,以贍養費的形式打給她父母,然後讓她父母存起來並立下遺囑,這部分錢由女方單獨繼承。
支付贍養費是子女的法定義務,這麼操作也是給她和孩子留下一條後路。
哪曾想在鄭飛的眼裏,到成了個啓發。
「我也試過這麼做,可只能轉移走自己的財產,比起我妻子的財產,我那點實在不值得一提!」
「你一定要給我想個好辦法,我必重金酬謝!」
我的手腳冰冷,想起他上個月開始,把打給婆婆的三千塊錢,增加到了一萬二。
他的理由是,婆婆身體出了問題,需要長期觀察治療。
他滿眼祈求地看着我說:「圓圓,我從小就沒了爸,是我媽含辛茹苦把我養大,她如今年紀大了,身體也不好,我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我壓根沒有多想,他賺的那點錢我也沒有看在眼裏,甚至還爲他的孝心而感動。
婆婆病了,我這個做媳婦的自然也得表示一下。
我從自己的分紅裏拿出了五十萬交給鄭飛,還找了當地最好的醫生,讓婆婆去複查。
真是挖坑埋自己啊,我現在都想給自己兩個大嘴巴!
「這事情急不來,若是讓你妻子發現了異常,你以前轉移出去的那些錢,尤其是給你懷孕小…女友的錢,她都能通過法律途徑要回來,你應該先穩住你妻子。」
幸好變聲器一定程度可以掩蓋住我顫抖的聲音,不然對面一定會發現端倪。
「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特別小心,一個月頂多去看我女友一次,每次離開,她眼眶都紅通通的,心疼死我了!」
我聽着他的話,淚水難以抑制地往下落。
他心疼那個女人的時候,可曾想起過我?
-3-
「怎麼不回話?」
還是鄭飛的消息把我從傷感中拉了回來,深吸了口氣,給他回覆。
「仔細說下你的具體情況吧,我看看有什麼方法可以幫到你。」
放心,我一定會盡全力「幫」你!
鄭飛八成是關注了我很久的鐵粉,他對我這個「老師」特別信任,也可能是憋得太久無人傾訴。
他原原本本把自己出軌的經過,以及現在的婚姻狀況,和自己的糾結,毫無保留地告訴了我。
聽完他簡單的十幾分鐘的敘述後,我像是從水裏被撈上來一樣。
這個完全陌生的枕邊人,讓我心底湧起一陣陣寒意。
那個小三更是讓我震驚。
薛若雨,是我資助了四年的貧困生,也是我的學妹。
她的能力不太出衆,大學剛畢業,找工作到處碰壁。
我想着好人做到底,就把她安排到了自家公司實習。
有一次鄭飛來接我下班,正好碰見了我在帶薛若雨熟悉公司…就是那麼一個巧遇,讓兩個賤人看對了眼!
鄭飛甚至還用我給婆婆那五十萬,在外面給薛若雨買房交了首付!
「憑什麼!憑什麼謝圓圓出生就含着金湯匙,憑什麼我出生在一個四壁漏風的磚瓦房?都說條條大路通羅馬,可有些人就出生在羅馬,這不公平!」
他似乎是喊累了,聲音緩和了下來。
「老師對不起,我有些激動了。」
「沒關係。可你是婚姻裏的過錯方,你又簽署了婚前財產協議,那…」
我故作沉吟,想套套他還有什麼「意外之喜」。
「你看這樣如何,我花錢找個男人,讓他去勾引我老婆,只要我老婆上鉤了,那她也算是過錯方。」
“哎——有一陣子,我故意冷落她,就想給她製造出軌機會,那我就有現成的理由離婚,還能多分些財產。真可惜,她怎麼就一點也不動心呢!」
我氣得摔了個杯子,杯子落在地毯上,沒發出什麼聲音。
-4-
「那才能分多少呢?你不如把你老婆弄沒了,還能和她爸媽平分她名下的遺產呢!」
我也是氣急,口不擇言說出了害死自己的話。
可接下去鄭飛的回話,卻真的讓我恐懼到渾身顫抖。
「老師,你的想法還真跟我不謀而合。我早就想過這種可能,ẗų⁷所以家裏做飯,打掃的活兒都是我來做。」
「我給她做的飯菜都是重油重鹽,還總給她買些糖分極高的飲料…哎,可是她身體特別好,到現在也沒什麼不良反應,急死了我!」
鄭飛以爲我那些氣話是對他的點撥,他語氣裏帶着興奮,跟我分享他所做的「努力」。
我感到天旋地轉,四肢冰冷,掛斷了私信連線,整個人癱倒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
淚水早就糊滿了我的臉,心臟被扯得支離破碎的疼。
良久,我重新撿起丟在一邊的手機,給鄭飛打字。
「抱歉,剛纔忙着些別的事情。」我停了一下,又發了條,「你那樣做雖然很安全,但是效果非常慢,我有幾個不錯的方法,不知道你敢不敢…」
鄭飛果然上鉤了,他迫不及待地詢問,那急切的語氣讓我徹底心死。
我冷冷勾起了嘴角。
親愛的老公,有些錢不是那麼好拿的,你可要做好準備了!
-5-
下班時間,鄭飛準時在公司樓下等我。
雖然做好了足夠的心理建設,可在我看到他手上的玫瑰花束,和拎着的禮物時,心臟還是難以遏制地抽痛起來。
他是多麼想讓我趕緊死掉!
我告訴他的東西,輕易沒辦法弄到,他卻能在一下午的時間就搞到了手…
「接我下班而已,怎麼還帶了禮物,今天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嗎?」我接過花問他。
鄭飛明顯已經想好了藉口,他衝我露出一個寵溺的微笑,又和平常一樣摸了摸我的長髮。
「我想你了寶貝,給我親愛的寶貝送東西,還需要看日子嗎?」
我強忍着噁心,沒有躲開。
鄭飛的眼神在我身後掃過,狀似不經意地問:「那個經常跟在你身後的實習生呢,平時不是特別粘你的嗎?」
我極力剋制,還是忍不住手抖,原來他的出軌早就有跡可循,只是因爲我太信任他,根本沒有在意。
「怎麼,你找她?」
我狠狠捏着玫瑰,斷裂的花梗幾乎扎進了我的肉裏。
「沒有沒有,我找她幹什麼,」鄭飛有些心虛地連忙否認,「就是她總粘着你,我有些喫醋罷了。」
「對了,晚上你想喫什麼?」
鄭飛體貼地幫我拉開後座的車門,轉移了話題。
我將鮮花和禮物扔在了後座,繞過鄭飛,打開了副駕駛的門。
「怎麼了?」鄭飛有些驚訝。
平時我喜歡寬敞些的空間,總是坐後排,他已經習慣了。
我坐進副駕,立刻就感到空間過於逼仄,於是調節了下座椅位置。
就這麼個動作,鄭飛別過眼睛,豆大的汗珠在他額頭上凝結。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摩挲着方向盤,目光緊緊盯着前方。
「誰坐過副駕嗎?Ṭũ̂⁴怎麼這麼窄。」我明知故問。
鄭飛舔了舔下脣,乾笑了兩聲。
「前幾天送去洗車,可能那時候被人調過了吧。對了,前面是你最喜歡的那家奶茶店…」
「不用了,我今天有些累,直接回家吧。」
我沒有再理鄭飛,閉上眼假寐,鄭飛的目光若有若無地在我身上掃過。
-6-
回到家,鄭飛把禮物小心翼翼地捧給我,讓我親手打開。
我緊緊盯着他的眼睛。
鄭飛的眼神飄忽,見我不去接禮物,也不敢催我,乾笑着把禮物放到桌子上。
「圓圓餓了吧,我現在就去做飯,你看看我買的禮物你喜歡不,是我特意爲你定製的。」
他脫下西裝,套上圍裙就進了廚房,腳步有些倉惶。
我的視線從他的背影落回到桌子上,扯開了禮物盒上的美麗絲帶。
一個漂亮的八音盒,在凌亂的絲帶間格外顯眼。
趁着鄭飛還在廚房裏忙活,我戴上手套,輕輕將八音盒拆開。
隨着零件一個個被取出,我打開了八音盒最下層的底蓋。
灰色帶着些熒光的粉末,鋪滿了整個底層。
我沒有動它,又將八音盒恢復,然後放進了臥室的牀頭櫃上。
「圓圓,來嚐嚐今天我做的辣子雞丁,是不是你喜歡的口味。」
鄭飛把菜端上桌子,看見我拆開了包裝,他眼睛裏閃過激動的光芒。
他笑了,他可真高興啊…
我翻湧的惡意,瞬間吞噬了最後的溫情。
我要讓他自食惡果!
「我不太舒服,你自己喫吧。」
說完我頭也不回,就洗漱回了臥室。
鄭飛聽到我不舒服很是關心,又給我倒水又是找胃藥,甚至幫我揉肚子的時候還紅了眼眶。
我抬手撫上他儒雅的臉龐。
他多溫柔多體貼啊,若不是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裝出來了,我真要感謝上天賜給我這麼一個好男人了!
「鄭飛,你會背棄我們的愛情嗎?」
鄭飛將我的手拉到脣邊吻了吻,含情脈脈剛要開口,轉頭卻瞥見牀頭櫃上的八音盒,他的身體明顯僵了下。
「這個,這個…怎麼放在臥室呢?」
「嗯?這不是你特意爲我定製的嗎?我很喜歡,早上一起牀就能看到,一天都會很開心。你也很開心,對吧?」
我笑得沒心沒肺。
-7-
鄭飛藉口還有工作沒忙完,要去書房加班。
「怎麼回事?我打電話問問我發小,爲什麼給你安排那麼多工作,他太過分了!」
我佯裝不滿,掏出手機就要撥通電話。
鄭飛急得滿臉通紅,趕忙壓下我的手。
「不是不是,是我自己要做的。你以後要接手公司,實在太辛苦了,我也是想着能幫你多分擔一些。」
「寶貝,有我在,你不需要那麼累,我是你的男人,是你的依靠。只要你能快快樂樂的,我辛苦一點有什麼關係!」
看看,說得多麼動聽啊,他把自己都感動了,呵!
我欣慰地點頭,笑容在他關上書房門的那一刻冷了下來。
我拎起八音盒就走出臥室。
打開八音盒,我將那些粉末分成兩份,一份倒入了鄭飛的鞋墊下面,另一份我找來自己新買的的愛馬仕包包,縫入了夾層裏。
隨後,我又把八音盒收進了一個鉛盒,丟入衣櫃。
回到臥室,手機就亮了起來,毫不意外,鄭飛給他的「情感導師」彙報結果來了。
這次他沒用語音,而是選擇了文字輸入,沒想到他在家的時候如此小心謹慎!
「老師,我按照你的方法做了,她並沒有察覺,但是我覺得她今天情緒不太對勁,有些反常。」
看來我還是沒有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鄭飛花了三年時間,瞭解我所有的喜好和習慣,稍有不同,他就會警覺。
我安撫他道:「她即然沒有察覺,你也千萬不要試探,說不定是你太緊張,想得太多了呢。」
「老師,她把那個東西放進了臥室,這雖然比我預期還要好,可我怎麼辦啊,我不能總找藉口不去睡覺吧,一次兩次還好說,時間久了,她一定會發現不對勁的!」
是啊,時間久了不好辦呢,我也得想辦法讓他離我遠一些,那鞋子一直放在玄關照樣不好,尤其是他還穿過再走進屋子…
「那就想辦法出差,最好在外地待上半個月或者一個月。」
「我很少出差啊,那麼久,她不會懷疑嗎?」
隔着手機屏幕,我都能感到鄭飛的焦慮。
「沒關係的,到時候她就沒精力懷疑了…」
到時候,你就沒精力懷疑了…
鄭飛,希望你能堅持得久一些呢。
-8-
早上起牀沒有看到鄭飛,桌上他給我留下了熱騰騰的早餐,和一張便籤。
【寶貝,我今天有些忙,一早就要趕去公司,早飯給你做好了,多喫點哦,愛你的老公。】
我撕掉便籤,看着桌上的早餐,元宵、香腸、加了大量辣椒的燻魚,最後還有一杯泛着白沫的奶茶。
我冷笑,將鄭飛做的早餐全部倒進垃圾桶,拎起愛馬仕包包就出了門。
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打電話給發小,讓他安排鄭飛去外省分公司出差。
鄭飛給我來電話時,語氣裏都帶着「得來全不費工夫」的喜悅,好像上天都在幫助他。
他恐怕對弄死我,繼承遺產更加有信心了。
「圓圓,早上好好喫飯了嗎?告訴你個不幸的消息,我要出差一個月啊!沒有你,這一個月我可怎麼過啊!都怪我,最近表現得太好了,領導委以重任,我也不好拒絕。」
我冷冷聽着他表演。
「那我跟我發小說一聲,讓他換別人去吧。」
鄭飛一梗,趕忙解釋:「那怎麼行呢,出差而已。要是換人被同事知道,又要說我走關係了。我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注意身體,要是想我了,就看看我送你的八音盒。」
我把手指捏的嘎嘣作響,「放心,我天天放在牀頭,看着它就想起了你。」
想起你要怎麼害我!
「行那不說了,回來了帶你去喫大餐補償你!」
剛掛斷電話,抬頭就看到薛若雨正在我辦公室門口四處張望。
看來鄭飛的消息還是挺快的,兩個野鴛鴦這麼快就要找地方團聚了。
看見我看她,她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來。
「圓圓姐,你來了。我買了你最愛喝的奶茶,你快嚐嚐。」
她笑得眉眼彎彎,將一杯冰涼的珍珠奶茶塞到我手裏。
冰冷的觸感順着手指,流入心臟,一片刺骨,心跳彷彿都停了一拍。
以前只要我到公司,薛若雨一定是一天買上兩杯奶茶等我,中午還要再找藉口送來一杯。
如果我沒有察覺,長此以往,什麼樣的好身體恐怕也經受不住。
更不要提她給的奶茶,都甜的要命,不知道有沒有參雜別的東西。
這麼看來,鄭飛想要我命的這個計劃,薛若雨早就知道,而且參與其中了。
我笑不出來,冷淡地說了聲謝謝,就把奶茶放在了一邊。
薛若雨察言觀色的本領可比鄭飛差遠了,她壓根沒看出我有什麼不對,還興沖沖說些有的沒的。
「圓圓姐,冰奶茶再不喝就不涼了…啊,這是最新款的愛馬仕!天啊,這包包要預訂半年才能到貨吧。」
薛若雨被我的包吸引,愛不釋手地摸了摸,滿臉豔羨。
我看着她上不得檯面的樣子輕笑,視線掃過她還沒有隆起的小腹。
「你喜歡的話,就拿去揹着吧,反正我那裏還有很多。」
「真的嗎!真的可以嗎?太謝謝你了,圓圓姐,你對我真是太好了!」
我對薛若雨好嗎?
我資助了她四年,沒讓她出去打過一天工。除了學費,每個月還會給她幾萬塊錢的生活費。
甚至幾天前,她開口就問我借十萬塊錢,我都沒有拒絕過。
她信誓旦旦說以後定要報答我。
和我老公滾牀單,暗地圖裏謀我的性命,就是她所謂的報答嗎?
薛若雨將我包裏的東西全部倒出來,丟在辦公桌上。
她背起我的包,開心地在鏡子前擺出各種姿勢。
「圓圓姐,你看我這麼背好看嗎?再換件同色系的衣服是不是會更好?可惜我最近沒錢了,要是我能像圓圓姐一樣,經濟自由該多好啊…」
她狀似天真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髮,從鏡子裏偷窺我的反應。
哪怕她還在實習階段,我依舊給她一個月八千的工資。
那些錢用來喫飯租房肯定不成問題,可她偏偏全都買了奢侈品,自然是不夠用。
我撐着下巴,冷冷地看着她,也不搭話。
正想着接下去該怎麼做,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助理打來的,讓我去參加晨會。
「哎呀,是誰啊。怎麼一大早就來電話,圓圓姐就這麼忙?」
薛若雨比我的速度還快,拿起電話就劈里啪啦訓起來,那架勢好像這公司是她的一樣。
「什麼事情,你們下面的人不能自己處理嗎,還要圓圓姐出面,養你們幹什麼用的,白給你們開工資嗎?」
「我是誰?你居然不知道我!我是這個公司的…」她迅速瞥了我一眼,「我是副總的妹妹,是不是親妹妹?你管的太多了吧!」
她的話像是揭開了我不停壓抑的僞裝,憤怒地情緒突然傾瀉而出。
我一把抓過電話,另一隻手狠狠揮到了薛若雨臉上。
「誰準你碰我的東西!滾出去!」
薛若雨被我打得偏過臉去,整個人搖搖欲墜。
「你,你!謝圓圓,你個沒人要的老女人,你憑什麼打我!」
她捂着臉對我嚎叫,天真可愛的樣子蕩然無存。
「沒人教過你,別人的東西不要亂動嗎?哦,我忘記了,你只有一個喜歡賭博的老爸,怪不得那麼喜歡動別人的東西。」
我握着拳頭,一步步像她逼近。
「是我把你慣壞了呢,讓你以爲自己可以和我平起平坐,不自量力的玩意!從今天起,我不會再給你一分錢,上次你借走的十萬塊,趕緊還給我。」
我的樣子一定很可怕,因爲薛若雨的臉上滿是驚慌失措。
「我,圓圓姐,是我不好,我現在真的沒錢還你。我剛纔不是罵你,我真的只是…只是…」
她拼命搖頭,眼裏蓄滿淚水,卻深深藏着不甘和恨意。
「滾出去,別再讓我說第三遍。」
薛若雨捂着臉跑了出去,臨走還沒忘拿上愛瑪仕包。
看來她清楚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
-9-
當天薛若雨就請了病假。
給薛若雨批了假條,下午就看到了她的朋友圈。
一張照片和配文。
【假期和男朋友一起喫午餐,幸福 ing】
她坐在高檔餐廳裏喫着牛排,居然還把那個愛馬仕放在了餐桌上,生怕別人看不見。
對面伸過來一隻手,用餐巾幫她擦拭嘴角。
體貼得讓人羨慕。
不用猜,那隻手就是鄭飛的。
也不知薛若雨是忘記了屏蔽我,還是故意給我看的,看來她已經想翻身當女主人了。
我反手喊來了人事,讓他截圖保存證據。
假借病假出去旅遊,公司有權解除雙方勞動關係,她自己遞上來的把柄,我當然全數笑納。
薛若雨是真沒把公司放在眼裏,她請了一週的假,卻半個月沒來上班。
她是覺得已經完全抓住了鄭飛的心,還是認爲我死定了?
我直接通知人事將她開除。
當晚就接到了鄭飛的電話。
鄭飛先是跟我一陣寒暄,絮絮叨叨訴說着半個月來對我的想念。
「行了,還有事嗎?」
「圓圓,你怎麼對我這麼冷淡,是因爲我出差沒有陪你嗎?再過半個月我就回去了。對了,聽說…你把資助的那個實習生給開除了?」
呵,問薛若雨的事情纔是重點吧。
「是啊,她半個月沒來上班,已經算是曠工多日,既然不願意工作,那以後也不要來了。」
「呃,聽說你還斷了她的資助,她一個剛畢業的小孩子,是不是有些殘忍…」
開除、取消資助,就是殘忍,那他想要我的命算什麼?
我打斷了鄭飛的話。
「我資助她四年,已經算是仁至義盡。還剛畢業,還小孩子?她已經成年了!又不是沒手沒腳,何來的殘忍!你到底是聽誰說的,我要看看誰這麼會嚼舌根!」
聽出了我的不悅,鄭飛在電話那頭一個勁兒解釋。
「就是碰見了一個朋友而已。可是圓圓啊,那個女孩也真是可憐,就這麼開除了她,對你的名聲不太好。」
又拿我的名聲說事情,真以爲我很在乎名聲嗎。
「行了,一個實習生而已,公司上千人呢,我沒工夫挨個關注。」
「話不能這麼說,你是副總,要以身作則,隨意開除員工…」
鄭飛很少這麼不依不饒,看來薛若雨因爲斷了資金來源,沒少和他鬧。
我也不耐煩了。
「你說得對,沒理由開除確實不太好,我這就讓人事去起訴她吧,畢竟違反Ṫùₚ了勞動法。」
「啊!我不是這個意思啊。」鄭飛急了。
「鄭飛,你激動什麼?薛若雨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倒是幫着她說話?」
「我,我只是關心你才問的,公司那麼多人,流言蜚語會影響你的心情…」
「嗯,關心我是對的,我最近不太舒服…」
-10-
「真的嗎!不舒服了?」
聽到我不舒服,鄭飛立刻把薛若雨拋到了腦後。
他似乎覺察到自己語氣太過興奮,立刻又壓低聲音,顯得憂心忡忡。
「是哪裏不舒服啊,我不在家,你怎麼也不好好照顧自己呢?我這裏還有些工作沒完成,這幾天我早晚加班,爭取早點回去陪你!」
「也說不上來哪裏不舒服,準備去醫院看看。」
原來我也可以把謊話說得如此流利。
「是不是又胃疼了,你總是不按時喫飯。也不是什麼大毛病,沒必要跑到醫院去。醫院人多,一旦感染些別的細菌病毒,得不償失。」
聽聽,他是因爲怕我感染別的病,所以勸我不要去醫院,並不是阻止。
他說的每句話,都會給自己留下後路,聽起來也是全心全意爲我着想。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你呢,身體怎麼樣?」我問。
「還不錯,就是今早流了點鼻血,可能是這邊天氣有些乾燥,」他的聲音又曖昧起來,「也可能是Ťű₀摸不到你,寶貝…」
太噁心了!
我沒忍住,掛了電話。
隨後就收到了鄭飛發給「情感導師」的語音。
他激動極了,聲音裏都帶着顫抖。
「老師,我老婆終於不舒服了,她開始有症狀了!你說,這事兒是不是成了…」
我緊緊握着手機,差點把它捏碎。
「那要看你弄到的東西如何了。」
「嘿嘿,那準是沒問題,東西是我女朋友從她畢業學校的實驗室偷偷弄來的,特別純。」
居然是薛若雨弄來呢,那用在她身上就再好不過了!
「嗯,拖得越久越好。」
「那是啊,不能讓她去醫院,」他自言自語,「得想辦法讓她覺得沒什麼大問題。」
-11-
鄭飛經常給我來電話,確認我的身體狀況。
我也總是敷衍他說:「總覺得身子難受、不舒服、疲憊…」
有時候我心血來潮,還會逗逗他,憂鬱地說自己覺得可能懷孕了。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鄭飛更加不可能讓我懷孕,弄出個他不愛的孩子來跟他爭奪遺產嗎?
「可能是你最近壓力有些大,多喫點甜食,喫飽了就睡一覺,睡醒就舒服了。」
他找不到別的理由,只能用壓力大來不停安撫我,並極力阻止我去醫院。
每次鄭飛得到想要的消息後,都會第一時間跟「老師」分享成果,討論後續。
「看來用不了多久,你的好日子就要來了。」
我的話戳中了鄭飛的情緒高潮,他直接給我發了個一千塊錢的紅包。
我翻了個白眼,若我是他真正的「老師」,就衝這點封口費,我都要把他給舉報了。
沒幾日,鄭飛發消息說自己開始掉頭髮,流鼻血,皮膚也開始出現暗黃色。
他有些緊張,問我是不是因爲那東西輻射性太強了,他碰過,所以也被感染了相同症狀。
他的鞋換過,可幾十萬的愛馬仕,薛若雨恐怕要天天看着吧。
「我女朋友最近的妊娠反應也特別嚴重,有時候一吐能吐上一整天。」
我安慰他別多想,可能是因爲換了環境,再加上最近思緒太重的原因。
他雖然同意了我的觀點,卻也沒有完全放心。
人啊,想得太多會很麻煩,給我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我派人去找到了薛若雨的賭鬼父親。
告訴他,他女兒傍了個特別有錢的富豪,並且懷了那人的孩子,那個男人不旦給薛若雨買房買包,還帶她出去旅遊。
等他女兒上位,再生下孩子,所有的錢都會是她的。
薛若雨被包養是瞞不住的,只要薛父稍微查一下,就能一清二楚。
薛父一聽就炸了,他女兒變得那麼有錢,每個月纔給他三千塊,還叫他省着用!
他可是薛若雨的親爹!讓女婿給買個房不過分吧,讓女婿補點彩禮不過分吧,讓女婿…還不是女婿?沒關係,早晚會是他女婿。
聽說薛父連夜去了鄭飛出差的地方,我趕忙讓人跟上。
相信鄭飛應該沒精力去想自己的事情了。
而我,只需要薛父幫忙拖一些時間。
-12-
公司晨會剛過,我就接到了警察局的電話。
他們確認過我的個人信息後,告訴我鄭飛出事了。
我驚了,說實話,這個結果我是沒有料到的。
我立刻裝得又着急又害怕,在電話裏一直哭。
半天掛斷電話,我洗了把臉,慢悠悠收拾了一下,才讓助理開車載我去了醫院。
醫院裏瀰漫着消毒水的氣味,鄭飛剛從急救室被推了出來。
他緊閉着雙眼,臉色蠟黃,若不是胸口還有點起伏,我都懷疑他已經掛了。
醫生向我解釋,鄭飛被人連捅兩刀,原本並不致命,可是他的凝血功能似乎出了問題,一直都無法止血。
我的眼淚譁一下流了出來,拉着醫生求他救救我老公。
我是真的難過,都這樣了,他怎麼還沒死,真是遺禍千年的王八羔子。
我找人要來了鄭飛出事的視頻,跟着的人很盡責,視頻拍得非常清晰。
視頻裏,薛父戴着頂鴨舌帽,鬼鬼祟祟來到一個出租屋前,敲開了房門。
開門的是薛若雨,她一眼就認出了薛父。
這個她避之不及的親爹,讓她本能地發出尖叫,立馬就要關門。
薛父手疾眼快,死死撐住門縫。
「怎麼了,小雨,是誰來了?」
屋裏的鄭飛聽到動靜,出來查看。
薛父看到鄭飛,眼睛都亮了,拉着鄭飛的手直喊「女婿」。
薛父滿臉胡茬,衣服骯髒不堪,像極了流浪漢。
鄭飛一臉嫌棄,趕忙甩開他,指着讓他滾。
「呸,你個小兔崽子,睡了我閨女,還搞大了她的肚子,現在就想讓老子滾?我告訴你,沒有五十萬,不,一百萬,你別想讓我離開!」
「你閨女?」
鄭飛詫異地看向薛若雨,見她一副眼神躲閃的樣子,就知道對方說的都是真的。
他忍下不悅,想忽悠兩下,把人先打發走。
等回了家,那邊高檔小區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進來的。
到那時候,錢恐怕就已經歸他所有了吧…
可薛父是個混賭桌的無賴,哪裏看不出鄭飛的敷衍,他二話不說,拉着薛若雨就要走。
「這是我女兒,怎麼能不明不白跟着你?既然你不願意出錢,那我們村東頭的李柺子還少個老婆,他正好沒孩子,我閨女帶個崽兒嫁過去,便宜他了。」
「不!飛哥,飛哥,我不走!放開我,我肚子裏有飛哥的孩子,我不會嫁給別人!」
薛若雨當然不願意走,她捂着肚子開始喊,鄭飛立刻就急了。
他一拳打在了薛父臉上。
薛父摸了摸被打的臉,一句「小雜種」,甩開薛若雨就和鄭飛扭打在了一起。
鄭飛可是正值壯年,可打起來明顯落了下風。
他捂着不停的大口喘氣,面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紅,動作遲緩,連續被薛父打了好幾拳。
鄭飛抹了下嘴,吐出兩顆帶着血的門牙。
薛若雨又尖叫了起來,她的幸福生活,可都寄託在鄭飛身上呢。
她見事不妙,衝回屋子拿了把菜刀出來,指着薛父大罵。
「你滾!你快滾,不要傷害飛哥,不然別怪我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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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好啊!臭婊子,你有錢了,就想把老子一腳踹開,你是不是忘記誰把你生下來的,忘恩負義的東西!可不要忘了,當初你怎麼答應老子的。」
「你不給我錢,今天誰也別想好過!」
薛父罵罵咧咧,光去注意薛若雨手中的刀了,冷不丁被鄭飛一腳踹在地上。
鄭飛一臉狠厲,他的頭髮被抓掉了一大片,顯得格外狼狽。
“MD,哪來的窮要飯的,我要報警!報警!”
薛父也惱了,他來只是爲了要錢,沒想到錢沒得到,恐怕還要被送進警察局。
他大吼一聲,爬起來奪過薛若雨手裏的刀,照着鄭飛的肚子就捅了過去。
視頻晃動兩下隨即黑了,看得出拍攝的人也嚇了一跳。
再看看牀上氣若游絲的鄭飛,我起身轉去隔壁病房,那裏住着薛若雨。
她因爲受了巨大驚嚇,出現流產徵兆。
還沒走到薛若雨的病房門口,就見幾個大夫站在外面說着什麼。
他們看見我,圍了上來,詢問我是否是薛若雨的親屬。
「哎,再沒有家屬來陪牀,醫院就考慮要報警了,可是看病人的樣子…」
我說了自己曾是她的資助人,他們就趕緊把情況說了。
「…患者恐怕長時間接觸帶有輻射性的物質,大人已經被診斷爲血癌,肚子裏的孩子恐怕保不住了,就算是能生下來,畸形的概率也非常大…」
「我們跟病人說過了,可她根本就不信,Ṭŭ⁹堅持自己和孩子一點問題都沒有,還罵我們庸醫!」
下面的話,主治醫生沒有說。
醫德已經讓他努力壓制怒火了。
「按照病人的意願來,她不想治療就不要管她了。」我輕描淡寫地說。
總歸都是薛若雨造的孽,後果自然要她自己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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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坐在病牀上的薛若雨看見我,眼睛都紅了,彷彿要把我生吞活剝。
「謝圓圓!我身體變成這樣,是你做的吧!」
她用手指着我,慘白的指尖不停顫抖。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看來她還沒有笨到家,可就算她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想害人的是他們,粉末也是她自己弄得,我只是將計就計而已,她根本不能把我怎樣。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對面,雙手交握,笑得溫柔得體。
「你在說什麼啊,難道不是你忘恩負義,謀財害命的報應麼。」
她瞳孔猛地一縮,「你知道,你全都知道!」
隨即她又哈哈大笑起來:「謝圓圓,你有錢漂亮學歷高,可又有什麼用?飛哥還不是喜歡我嗎。你老公他愛的是我!」Ŧú⁷
「你看,我懷了他的孩子,我們的愛情結晶!你看啊,你看啊,你不如我!你還是不如我!」
她故意挺起肚子,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
若不是她臉色白得嚇人,身體抖得像篩子,我說不定真以爲她在驕傲。
很是堅韌不拔,還沒有被壓垮,怎麼辦呢。
我上前輕輕拉了一下她的頭髮。
頭髮像是用劣質膠水粘在頭皮上一般,隨着我的拉扯,飄下來好幾縷。
薛若雨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頭髮,淒厲的喊了起來。
「謝圓圓,你不得好死,你老公不要你,這輩子沒人愛你!我的病能治好,等我治好了,生下孩子,和飛哥幸福一輩子,你就等着孤家寡人吧!」
什麼愛不愛的。
要是隻能遇見鄭飛這樣的愛人,那我寧願這輩子沒人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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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飛醒了,我的助理來過兩次,傳達我的意思,並送來了離婚協議。
可是他死活不肯簽署,還不停嘗試着聯繫「情感導師」呢。
他有些癲狂地尋求我的幫助,希望我能給他一個解決辦法。
可惜他再也找不到「我」了。
我早已將那個平臺的賬號註銷。
鄭飛發現自己完全孤立無援後,就鬧着要見他的合法妻子了。
既然沒辦法好聚好散,那我只有喪偶了。
我親自燉了雞湯帶去醫院。
這恐怕是我這輩子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給鄭飛做喫的,算是爲他送行。
鄭飛見了我,涕淚橫流。
「圓圓,都是我不好,你聽我解釋啊!是薛若雨那個賤人勾引我,我那天喝醉了,她模仿你的穿戴,țũ̂⁺我才上了當。」
「我發誓,我鄭飛這輩子愛的只有謝圓圓一個人,不然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他虛弱的聲音好誠懇啊,若是不知真相,我說不得要心軟一下下。
「就那一次,真的就那一次。我沒想到一次她就懷上了,她用孩子威脅我。我害怕她去騷擾你,那個賤人壞透了,你要相信我…」
我將他說的全部錄了下來, 轉手發給了薛若雨。
看看, 這就是她那可笑的愛情。
薛若雨來得很快, 畢竟就在隔壁病房。
她撲向鄭飛, 死命捶打。
「鄭飛, 你個騙子!你不是說只愛我一個人嗎,你不是說弄死謝圓圓, 她的錢就都是我們的,我們永遠在一起嗎!是你告訴我, 謝圓圓沒辦法生育,你想要一個屬於我們兩個的孩子…」
鄭飛想要推開薛若雨, 可他根本沒有半點力氣。
「滾開, 你不要胡說,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我愛的只有圓圓!要不是你勾引我, 我會落得如此地步嗎!」
鄭飛的眼裏滿是憤怒和慌張。
「圓圓,她都是胡說的,你讓她滾!」
昔日恩愛有加的, 還有共同「祕密」的革命情侶, 如今露出噁心的嘴臉, 互相撕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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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薛若雨流產了。
聽說薛若雨瘋了。
聽說薛若雨沒錢治病, 被迫離開了醫院。
後續我再也沒有聽到關於她的消息。
只有薛父殺人未遂,被判了八年。
我最後去見了鄭飛一次。
他的樣子很不好, 化療讓他的頭髮全部掉光,暗黃色的皮膚像步入暮年的老者,眼球上佈滿了白色的膠狀物質。
按照他發病的速度, 就知道他給我「安排」的那些粉末有多麼歹毒。
「圓圓, 救救我吧,你那麼有錢,一定能想辦法把我治好的,對不對?」
「等我康復了,我會和以前一樣對你好, 下廚做你最愛喫的菜, 天天逗你開心,陪你旅遊…」
他的聲音嘶啞,滿是哀求。
在他期盼的目光裏, 我削了一顆蘋果,塞進他嘴裏,可惜他嚼不動。
「鄭飛, 你猜猜我爲什麼沒事?」
我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你再猜猜,你這病是怎麼得的。」
鄭飛開始顫抖,渾濁的眼睛裏全是恐懼。
「你, 是你…」
「天道好輪迴,你說是吧?」
我站起身,俯視着他。
「對了, 你的小情人不見了, 孩子也沒了,緬懷一下吧,畢竟你們同病相憐, 都時日無多了。」
我走出病房,身後傳來歇斯底里的哭喊和求饒。
嚴冬過後,迎來了新春。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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