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放假,我帶孩子去旅遊看望老公,下高速的時候,閘道口有個農民大媽。
她突然把一袋農產品丟到路中央,擋住了我的路!
我速度還沒慢下來啊!
我忍不住尖叫,我的輪胎撞上了麻袋,車子又失控了,狠狠撞在了旁邊的護欄上!
安全氣囊直接爆了,正好就撞在了我的胸口!
出事的時候,我戴了單個耳機和老公打電話,他聽見聲響,着急地問我:「老婆,你們怎麼了?」
我痛得呼吸都好睏難,虛弱地說:「撞車了。」
我捂着胸口,顧不上自己,連忙扭頭去看女兒的情況。
就在這時候,大媽卻追了上來。
她狠狠砸着我的車窗,氣急敗壞地大罵:「你壓壞我東西了!賠錢!」
我沒心思搭理大媽,因爲女兒的情況很不對勁。
剛纔她還坐在安全座椅裏,手上拿着小餅乾,開心地咿咿呀呀。
可現在,她憋得臉色通紅,兩眼淚汪汪,卻連哭都哭不出來一聲!
她上氣不接下氣,好像每次想呼吸的時候,都被什麼東西給卡住了。
我顧不得身體的疼痛,解開自己的安全帶爬到後座,將耳朵貼在女兒的胸口。
我擔心是小餅乾卡住了氣管,正要給女兒解開安全帶,大媽突然抓住了我,激動地大叫:「賠錢啊!我一袋子的冬蟲夏草,全被你們壓壞了!」
她大喊起來,我才注意到過來攔路的不止是她。
還有一些村民揹着麻袋,紛紛朝這裏走來。
我着急地一把推開大媽,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頓時用雙手拍着地面,嚎啕大哭起來。
「撞壞了我的東西,不賠錢還打人!」
我哪有時間管大媽的胡說八道,我下了車,給女兒解開安全帶,她臉色越來越紅,我懷疑她真的噎着了,趕緊將她翻過身,抱在自己懷裏。
我嘗試用海姆立克急救法,讓她背對着我,雙手在她的腹部擠壓。
這樣一來,每次我擠壓的時候,女兒的背部就用力頂上了我的胸口。
好痛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胸骨有沒有受傷,每一次頂上來,都痛得我直冒冷汗。
可是看着女兒憋紅的小臉,我心如刀絞,又怎麼能停下來!
但就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候,那幾個村民圍了上來。
他們不顧我在搶救,一個個抓住我,憤怒地罵了起來。
「壓壞東西還打人!我都親眼看見了!」
「你別想走!馬上賠錢!」
我忍着痛苦,虛弱地說:「放開我,我女兒噎着了!」
幾個村民一聽,趕緊查看起我女兒的情況。
一見她真噎着了,他們頓時來了精神,竟然把女兒從我懷裏扯走了!
女兒還小,才兩歲不到。
她害怕被陌生人抱,頓時嚇得更厲害了,對我伸出雙手,想要我把她抱回去。
我本以爲,他們是要救人的。
誰知道他們直接將我的女兒藏在身後,那大媽還激動地說:「賠錢!你馬上賠錢,就把娃娃還給你救!」
其他村民們,也都是連連點頭,附和大媽的話。
「對,不然你娃娃就噎死了!」
「壓壞東西要賠錢,這天經地義!」
我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有人壞到了這個地步。
他們抱着我不到兩歲的女兒,明知道這是生死危機的時刻,卻選擇用我孩子的性命,來訛我的錢!
耳機裏,忽然傳來了我老公的聲音:「老婆,你被欺負了嗎?你在哪?」
我怕他們聽見我和老公打電話,我說:「這裏是高速口,你們放東西本來就不對!快把女兒還給我,她會沒命的!」
我知道,這羣人是不可能會講道理的。
我這話是說給我老公的,讓他知道我的位置,還有現在情況十萬火急!
很快,老公怒吼了起來:「把大貨車全清空,所有工人都上車,抄傢伙!」
「安排救護車!馬上去高速口!」
那大媽不知道我在給老公報位置,她還指着自己脖子上套的二維碼牌子,激動地說:「我不管你女兒怎麼樣,我只知道壓壞東西就該賠!那都是野生的冬蟲夏草,十萬塊錢!」
我算是明白,他們爲什麼幹得出這事兒了。
那冬蟲夏草就不可能是野生的,但現在他們拿我女兒當人質,只要我把這個錢給轉了,就不可能被退回來。
哪怕報警也沒用,到時候大媽往地上一躺,說自己心臟病要犯了,隨便讓警察抓自己去拘留。
真的,不要相信警察是萬能的,到時候頂多調解出一個雙方都認爲是和稀泥的方案。
我明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我卻立馬摘下了金鐲子,又扯下了自己的金項鍊。
這是我結婚時的三金。
爲人父母,我哪有時間討價還價,只想趕緊保護孩子的安全。
當金項鍊和金鐲子遞給大媽,她眼前一亮,連忙接了過去。
我急忙想抱回自己的女兒,她卻突然說:「等一下!」
我着急地說:「金子都給你了,還等什麼啊!」
女兒的臉色已經越來越紅。
人在被噎住的時候,只有四到六分鐘的黃金搶救時間。
過了這個時間,就算能救回性命,也會對大腦產生不可逆的傷害!
那大媽卻不慌不忙,她將金鍊子和金手鐲放在了隨身帶的秤上,量了量之後,有些不高興地說:「這裏才一兩呢!不夠!再給我五萬塊錢!」
我都要崩潰了,我趕緊去搶孩子,他們卻將我女兒藏在了身後,使勁地推搡我,不肯讓我靠近。
情急之下,我只好趕緊拿起手機掃碼。
可在我掃碼以後,我卻發現這不是商家二維碼,而是個人二維碼。
我下意識說:「個人的可能轉不過去。」
大媽不耐煩地說:「你先轉,趕緊轉!」
我只好轉了五萬塊錢,但很快支付寶就提醒我,本次交易可能存在風險,需要做一個調查問卷。
我心裏急死了,眼下每分每秒都特別重要,旁邊大媽卻比我更急,一個勁地盯着手機屏幕,讓我搞快點。
我填寫了調查問卷,明明都是選擇了親朋好友金錢往來,誰知道支付寶審覈過後,依然跟我說:「Ŧũ₃本次交易可能有被騙風險,暫時無法支付!」
一看無法支付,大媽頓時生氣了,她說:「你不給錢就別想走!」
我着急地說:「我想給你,但支付寶不讓我給,你們先把孩子還給我!」
大媽似乎不懂什麼是防詐騙保護,她不高興地說:「你就是故意不給錢!別人都能給錢,怎麼輪到你就不行了?」
我知道,跟這大媽講道理沒有任何用處。
我忍着胸口的劇痛,一次次在他們的推搡下去搶孩子。
可他們就是不讓我靠近,就在這時,我聽見耳機那邊,傳來了廣播一樣的聲音。
「所有工人,馬上到工地集合!」
「帶上傢伙!一人五百!」
我知道,那是老公在工地上搖人了。
他還在電話那邊,着急地說:「老婆,我已經讓人叫救護車了,很快就到,你別怕啊!」
我怎麼能不怕!
我看着呼吸不過來的女兒,看着她那原本粉嫩的小臉,如今滿臉血紅,青筋暴露。
我看得心如刀絞!
眼看女兒危在旦夕,我着急地大叫:「把孩子還給我!我要報警了!」
在我說出要報警的一瞬間,那大媽突然抬起手,狠狠一耳光扇在了我的臉上!
我的耳機直接就被扇飛了,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捂住臉,大媽卻顯得格外激動,她說話的時候,那唾沫都往我的臉上噴:「報警也要先賠錢!Ŧų⁾你當你在嚇唬誰啊!我一把年紀了,我不怕你報警!」
女兒看見我捱打,她本來就難受,頓時被嚇得身體在抽搐。
我着急地說:「我已經給錢了!是支付寶不讓支付,你怎麼就聽不明白!我沒辦法給你了!」
大媽冷笑:「那就拖着吧,你要是不給錢,我們也不把娃娃給你。」
我不顧自己的疼痛,連忙撲向孩子,哭着說:「我孩子會死的!你沒有良心嗎!」
大媽瞥了我女兒一眼,她淡淡地說:「是你的孩子會死,又不是我的孩子會死,別人的小孩哪有五萬塊錢重要!」
我呆呆地看着她。
原來她看得出來,我女兒危在旦夕。
但她是真不在乎別人小孩的死活,她只在乎那五萬塊錢。
原來人性可以惡到這個地步。
我說:「我老公馬上就到,他在附近開工程的,他會帶好幾卡車的人來。」
聽見我的話,他們都忍不住笑了。
大媽說:「那我還說我老公馬上就到呢,他在附近放牛的,他也會帶好幾卡車的牛來,給你老公吹牛逼!」
我徹底崩潰了,我再也顧不得其他了,我撲向了大媽,狠狠地用指甲去刺她的眼睛!
我是一個討厭暴力的人,但是我知道,現在的我必須發瘋!
我要讓這些人知道我足夠瘋狂,甚至能豁出這條命,他們纔有可能會放了我的女兒!
大媽沒想到我會動手,她氣得罵了句打架誰怕誰啊,就和我扭打在一起。
她握着拳頭,一拳又一拳砸在我的眼睛上。
我們同樣是女性,可是她的力氣好大!
她每一拳都打得我腦袋發昏,視線都逐漸有些看不清楚。
可說來最奇怪的是,我竟然不怎麼痛!
我感覺自己的疼痛好像在減輕,我有着這輩子從未有過的力量。
哪怕大媽在用拳頭砸我,我的心裏也只有一種強烈的慾望,那就是把她的眼珠子給挖出來!
我心臟跳得非常劇烈,我知道那是腎上腺素爆發,讓我不怕疼痛,讓我保護自己的孩子!
終於,這大媽慘叫了起來,因爲我的指甲一直努力往她的眼睛裏刺!
她倒在地上,痛苦地大聲慘叫,讓旁邊的那些人趕快來幫忙。
剛纔還幫忙的村民們,此時都有些緊張了起來,竟然不敢上前。
我崩潰地說:「把我女兒還來!不然我弄瞎她!」
他們有些猶豫,一個抓着我女兒的大爺,終於抓着我女兒,朝我走來。
我鬆了口氣。
事實證明,我的辦法是正確的。
我趕緊想要伸出雙手,想去擁抱我的寶寶。
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怒吼了起來:「喂!不要打人!」
一輛白色轎車剛從高速口下來。
那車裏下來個男司機,用手指着我怒吼:「放開那個阿姨,你年紀輕輕,打一個老阿姨,你不知恥!」
我正要解釋,旁邊的村民們連忙叫了起來。
「她壓壞我們的土特產,不肯賠錢還打人!」
「是啊,我們都看見了!」
那男司機一看馬路上的那些冬蟲夏草,頓時什麼都明白了。
我着急地說:「不是這樣的。」
可我纔剛剛張開口,那男司機ṭù₆突然從車裏掏出了一個紅色瓶子。
我還沒認出這是什麼,大量泡沫就噴進了我的嘴裏,眼睛裏,鼻子裏!
原來那紅色瓶子,竟然是車載式滅火器!
他正對着我的臉噴滅火器!
我難受地喘不過氣,大量泡沫進了我的食道,我痛苦地嘔吐,咳嗽。
男司機趁我難受,他衝上來,一腳踹在了我的身上,衝着我怒吼:「什麼叫不是這樣的!我一下高速就看見你在打人!」
我摔倒在地,他將那滅火器狠狠丟在了我的臉上。
而我那即將被抱住的女兒,又被人給扯了回去。
我想保護我的寶寶。
可是現在,我只能倒在地上,難受又痛苦地吐出那些泡沫。
女兒本來就難受,看見我這情況,她哭得更厲害了,但她已經沒有多少能呼吸的空氣。
我看着她無聲地哭,手上還緊緊地抓着小餅乾,我的心都感覺要被撕裂了。
好痛啊。
我的心真的好痛啊!
我艱難地爬向女兒,我想說寶寶別怕,可我說ŧũ̂₋不出口,我嘴裏都是噁心的泡沫,折磨我的胃。
男司機鄙夷地說:「不要臉的賤貨,開這麼好的車,壓壞農民的東西還打人!」
他連忙扶起了那個大媽,溫柔地說:「阿姨,你沒事吧?」
大媽感激地連連道謝。
那男司機急忙擺手,讓大媽別客氣了。
他瞥了我一眼說:「老子這就讓你身敗名裂!」
他拿出手機,對着我拍攝起來。
他拍攝的同時,嘴裏還在唸唸有詞:「看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壓壞農民的土特產,不肯賠錢還打人,我剛見義勇爲了。」
此刻的男司機,就彷彿成爲正義的化身,而我就是那個欺負農民的人,接受他的審判。
我終於嘔出了最後一口泡沫,不知道傷到了我的食道還是胃,泡沫裏帶着血。
男司機罵了句活該,然後扭頭跟大媽說:「阿姨,我們趕緊報警吧,她這種人就應該送去警察局關起來!」
大媽連忙說:「不用,先讓她賠錢!」
男司機問:「多少錢啊?」
大媽說:「我這都是野生的冬蟲夏草,給她壓壞了,要十萬塊呢!她還欠我五萬!小夥子,你快幫忙看看,她非什麼說支付寶不讓付。」
男司機臉上的表情凝固住了。
他看着滿地的冬蟲夏草,又看了看我。
此刻的他,彷彿終於明白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突然對大媽擺手,說:「這裏的一切,和我不ƭű̂⁵相干!」
說完,他急匆匆回到車上,一踩油門,跑了。
我艱難地爬向女兒,大媽一看我現在這麼虛弱,她估計是氣不過剛纔打輸給我,蹲下身來,又狠狠給了我一耳光,對我怒罵:「還打不打了!賠錢!你把我眼睛傷着了,再加五萬塊!」
我看着寶寶,她已經連站都站不住了。
她無力地坐在了地上,小臉呆呆地看着我。
那是她缺氧難受,已經開始失去意識了。
即使已經沒有了意識,她還是在看着我,對我伸出了兩隻小手,渴望被媽媽抱在懷裏。
我一把抓住了滅火器,不顧自己的疼痛,狠狠砸向了大媽的臉!
砰的一聲響,大媽倒在了地上。
好痛啊,胸骨不知道是不是裂了,傳來的劇烈疼痛讓我生不如死!
可我就是完全不在乎這股痛,我的眼裏只有我的寶寶。
骨頭斷了也無所謂。
胸骨刺進心臟也無所謂。
我哪怕經歷斷骨和刺穿內臟的痛,我也只明確地知道,我的寶寶需要我。
大媽還想爬起來,我卻將滅火器又一次狠狠砸在她的鼻子上!
她的鼻子被我砸斷了,大量鼻血噴了出來。
她捂住鼻子,沒忍住痛哭出聲。
旁邊的村民們都看傻了,哪裏還顧得上我的女兒,連忙來查看大媽的傷勢,將我的女兒丟在一邊。
我終於抱住了我的寶寶,她已經沒有了神智,眼睛呆呆地看着天空。
我趕緊將她翻過身來,在我抱住她的那一刻,那大媽已經捂着鼻子追過來了。
她氣得大吼:「我打死你!」
大媽一腳踹在了我的背上,我本來就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她這麼一踹,我往前撲去,身下的女兒差點就成了肉墊!
我連忙將手肘壓在地上,那路面磨破了我的皮膚,鮮血淋漓。
我忍痛咬着牙,頂住寶寶的腹部,小心翼翼地給她做急救。
大媽氣急敗壞,甚至還脫下了自己的鞋子,一下又一下,狠狠抽在我的臉上!
她一邊抽,一邊哭喊:「我打死你!你把我鼻子打斷了,我打死你!」
鞋子砸在臉上,每一次都先讓我臉部發麻,然後纔開始火辣疼痛。
我任由她打我,一心一意抱着女兒,溫柔地說:「寶寶不怕,媽媽在。」
我止不住地掉眼淚。
不是因爲身上的疼痛,而是因爲心痛。
沒有孩子的時候,我不敢想象有孩子的生活。
可當有孩子的時候,我不敢想象沒有她的生活。
我看着寶寶那沒有神智的小臉,滿心只祈禱她能給我一個回應。
像平時拿到小餅乾那樣,開心地張開嘴笑,露出幾個小牙齒。
像我抱住她時那樣,她會捂住自己的眼睛,彷彿把自己藏起來了,在和我玩捉迷藏。
我不斷擠壓她的腹部,眼淚一直往下掉。
爲什麼啊。
明明拿着小餅乾不是嗎?
明明被媽媽抱着不是嗎?
爲什麼她沒有笑,爲什麼她沒有把自己藏起來。
我哭着說:「寶寶,你回來……」
大媽滿臉是血,在旁邊破口大罵:「我看你這娃是死了!你早點給錢就沒事了!你娃回不來了!」
旁邊一個大爺忍不住說話了:「她娃死了,你會坐牢的!走了走了,等下警察來抓人了!」
大媽說:「不怕,攝像頭在拐彎後面,拍不到!」
那大爺說:「先走了,回去統一證詞嘛!到時候這麼多人證,還比不過她一張嘴啊?」
大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隨後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罵了句髒話,急匆匆地轉身就走。
我沒有心思去阻止他們逃跑,我只想我的寶寶沒事。
我加大了力度,不顧自己胸口的疼痛,着急地說:「寶寶,你快動一下啊,寶寶!」
就在這時,我懷裏的女兒,突然發出了哇的一聲。
一口小餅乾,終於從她的口中吐了出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我看到她終於開始喘氣了,我沒忍住大哭了起來:「你嚇死媽媽了!」
女兒又呆呆地看着我,又呆呆地看了眼小餅乾。
她張開嘴咬了一口小餅乾,又把小餅乾遞給我,邀請我喫一口。
我情緒徹底崩了,我一把拍掉她的小餅乾,把她抱在懷裏,嚎啕大哭。
女兒的小手抱着我,還以爲我撞到了哭哭,她雖然不會說話,卻會撅起小嘴,像我平時揉她撞到的小腦袋,幫她呼呼一樣,她兩隻小手捧着我的臉,呼呼我的臉。
我看着她的臉,一股從未有過的幸福,佔據了我的內心。
在這一刻我才明白,無論她平時多不聽話,多愛哭鬧。
我是那麼的離不開她。
可在我幸福的時候,大媽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了:「喲,這不是沒死嗎?」
他們本來見勢不妙跑了,可當看見我女兒終於喘過氣,又紛紛回來了。
大媽蹲在我面前,冷冷地說:「現在你娃也沒事了,趕緊賠錢吧。」
那幾個村民,也都是紛紛出言不遜。
「是啊,小孩都活過來了,快賠錢!」
「看你現在還有什麼藉口!支付寶我用着都沒事,怎麼你一用就有問題?」
「肯定騙我們唄!一開始給錢就沒這麼多事!」
我緊緊抱着女兒,沒有回應他們的話。
因爲我看見就在遠處,一輛路虎攬勝,正以瘋狂的超速,朝着這邊開來。
那就是我老公的車。
雖然我們鬧得很激烈,可事發到現在,不過短短的四五分鐘。
我知道,老公的工地距離這邊,至少有十分鐘的路程。
不敢想他一路將時速飆到了什麼地步。
當車子停在我們旁邊,那大爺忍不住嘟噥了一句:「乖乖,路虎啊。」
隨着車門打開,老公帶着幾個人,下了車。
他提了個大大的皮包,跨過欄杆,走到我的面前。
當看見我的慘狀,他深吸一口氣,問我:「哪個乾的?」
我說:「每一個。」
剎那間,幾個村民的臉色都變了。
大媽也是有些緊張地站起身,畏畏縮縮地往人羣裏躲。
我指着那大媽,對老公說:「她是領頭的。」
老公點點頭,帶人走向了大媽。
大媽害怕地說:「是你老婆先把我東西壓壞的!」
我老公問:「多少錢?」
到了這時候,大媽還在嘴硬:「我這冬蟲夏草都是野生的,要十萬塊呢!」
老公點點頭,然後打開大皮包,裏面滿滿當當,全都是鈔票。
他指了指鈔票,對人們說:「全拿去。」
村民們愣住了。
那大爺吞了口唾沫,說:「不用這麼多……這都有一百多萬了。」
老公冷冷地說:「拿着吧,安家費。」
簡單的一句話,卻讓村民們滿臉恐懼,嚇得面無血色。
大媽害怕了,她連忙說:「別亂來啊,旁邊不遠就是我們村。你敢動我,我村裏人多,不會放過你!」
我老公皺起眉頭,問:「比人多是吧?」
他話音剛落,遠處響起了大卡車的轟鳴。
一輛輛載滿人的半掛,宛如猛獸,朝着我們接近。
那貨車之重,行駛的時候,路面都彷彿在震動!
他們下了車,烏泱泱的人羣,圍住了整條道路。
老公伸出手,心疼地擦去了我眼角的血跡。
他呢喃道:「我一輩子沒打過我老婆……」
突然,他深吸一口氣,對大媽怒吼:「你他媽今天不拿安家費,你白死!」
大媽嚇得雙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
她着急地說:「你別亂來!我要報警了!我們村就在旁邊,你……」
她講話已經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她求救地看向身邊幾個村民,但那些村民都已經傻了眼,一句話也不敢說。
我老公冷冷地問:「你哪個村的?」
大媽害怕地說:「紅石村的。」
老公忽然拿出對講機,說:「紅石村鎮得住的,出來。」
很快,人羣中走出了幾個人。
見到這幾個人的那一刻,村民們都看呆了眼。
他們懼怕的人,此時卻恭敬地對我老公說:「老總,我們鎮得住。」
那領頭的人戴了個金鍊子,在我老公點頭之後,他走到了村民們的面前。
原本囂張跋扈的大媽一見到他,頓時嚇得話都說不出來,我看得出來,那金鍊子應該就是紅石村的村霸。
惡人還需惡人磨。
那金鍊子村霸抬起手,突然狠狠一耳光,扇在了大媽的臉上!
他用力之大,將大媽扇得暈頭轉向,坐在了地上。
村霸冷冷地說:「起來。」
大媽害怕地又站了起來。
村霸問:「我們村的冬蟲夏草,什麼時候是野生的了?」
大媽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村霸抬起手,又一耳光扇了過去!
這一次,大媽被打得牙齒都掉了兩顆,但這次村霸還沒講話,她又趕緊站穩了身子。
她驚恐地低着頭,看也不敢看村霸一眼。
村霸冷冷地說:「安家費拿了吧?」
大媽抬起頭,卻沒有敢反抗的姿態,害怕地哭着說:「我不想死。」
「安家費給你了,那你就要死。你不死,你兒子怎麼辦?」
大媽連忙說:「我惹的事,不要衝我兒子。」
村霸問:「那你剛纔沖人小孩幹什麼?」
這一刻,大媽頓時說不出話了,她就站在原地發着抖,動也不敢動。
村霸煩了,他又抬起手,一耳光扇在了大媽的臉上,問:「你不死怎麼行?」
大媽被打得摔在地上,這次她也不起來了,竟然直接爬到了我面前,對着我連連磕頭。
她哭着說:「我有眼不識泰山,你讓他們放了我吧,我不想死啊!他們真會讓我死的!」
我冷冷地看着她。
我知道,這是鱷魚的眼淚。
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錯了,她只是知道自己惹上了惹不起的人。
就在剛纔,她還完全不顧我女兒的死活。
一個差點害死我骨肉的人,我不會有一點點的同情。
村霸瞥了一眼其餘幾人,問:「你們安家費拿了嗎?」
那幾個村民也都是嚇傻了,趕緊都紛紛跪在地上,和大媽一起對着我磕頭求饒!
我冷冷地說:「我女兒剛纔差點死了,我求你們的時候,你們卻都不管不顧。現在要我放過你們,做夢!」
大媽着急地說:「老闆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啊!我們剛纔真不知道你這麼大能耐!」
我冷笑說:「如果我老公沒能耐,我就活該讓你們逼死是嗎?」
大媽講話已經帶着哭腔:「老闆娘,這件事情是我們錯了,但不管怎麼樣,做事好歹有個限度吧,你的孩子也沒死,你不能讓我們真去死啊!」
剛纔那大爺也是急忙說:「是啊,姑娘,你要是心裏有氣,你只管提要求,我們一定照辦!」
我看着這些人的兩副嘴臉,只覺得噁心。
這個時候,村霸湊到了我的身邊,他壓低聲音說:「老闆娘,ṭů⁻你先和老總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要摻和了,交給我辦,否則你也會引火上身。」
我看了村霸一眼,我問他:「你會不會把事情辦得讓我滿意?」
村霸連忙說:「一定讓你滿意。」
我這才嗯了一聲,然後坐上了老公的車子後排。
老公連忙也坐上了駕駛位,我抱着寶寶,想起了剛纔那個白車司機,跟老公說:「還有一個,我記得他車牌號。」
我把那白車司機的車牌號碼告訴了老公,他聽過以後,吩咐旁邊的人說:「一路找下去,每個村子都要找,不管找多遠,都得給我找到這個人。」
旁邊的人點了點頭,隨後老公就讓司機發動了車子,溫柔地跟我說:「我先帶你回去,放心吧,我手裏的人辦事可以的。」
我只覺得自己驚魂未定,溫柔地抱着女兒安慰。
老公嘆着氣說:「以前就跟你講過了,買車不要買新能源,你花那麼多錢買臺新能源,人家老村民都不認識,一個勁地欺負你。你看我一開路虎過來,他們都嚇得不敢說話了。」
我說:「不管我開的是什麼車,他們看我孤兒寡母的,都會欺負我。」
老公說:「你開路虎就不會。」
我說:「我心裏正難受着呢,你別給路虎打廣告了。」
老公連忙不講話了,溫柔地把我抱在懷裏,又輕輕地撫摸着女兒的腦袋。
他把我送到了人羣外圍的道路,這裏的救護車已經安排妥當。等我們上救護車到了醫院後,醫生給我和女兒進行了救治。
我的情況比女兒要嚴重一些,不過讓我鬆了口氣的是,我的胸骨並沒有骨折,醫生檢查過以後,說是肌肉傷着了,回家好好養着ṭü⁴。
除此之外,我還有些胃出血,都是給那個白車司機鬧的。
我在醫院接受了治療,本來是過來度假的,結果在醫院裏住了 3 天。
當我回到工地後,那村霸很快就給了我們交代。
他帶來了一個小盒子,當我打開小盒子後,我有點被噁心到了,因爲裏面滿滿都是牙齒,差不多有三十多顆。
我問村霸:「不會有麻煩吧?」
村霸笑嘻嘻地說:「不會的,這些人剛纔都涉及詐騙了 10 萬塊錢,那麼大的數額,他們難道還敢去報警嗎?幾個老東西本身牙齒就不好用了,我幫他們治治牙。放心吧,不會給你們惹麻煩的。」
老公皺着眉說:「什麼叫給我們惹麻煩?這件事情跟我們難道有什麼關係嗎?」
村霸連忙搖頭:「沒有關係,這都是我自己的決定,我自己平時就看他們幾個不順眼。」
我看着這滿盒的牙齒,冷冷地問:「有多少是剛纔那個大媽的?」
村霸說:「只給她留了幾個大牙,其他的一個也不剩,這老太婆嘴裏沒一句實話,整天只會在外面害人,給她留幾個大牙都算好的了。」
我這才笑了,說:「你辦的很好。」
村霸嘿嘿笑了笑,而這個時候,又有人來告訴我,那個白車司機已經找到了,已經在工地裏關了幾天。
白車司機被拖進來的時候,已經被打斷了雙腿,他軟弱無力地在地上爬行,一見到我馬上痛哭流涕:「老闆娘,對不起,是我瞎了眼ẗű⁽,我不該亂主持正義。」
我皺着眉問:「你跟我道歉幹什麼?你被人打跟我有什麼關係?不要血口噴人。」
白車司機一愣,隨後連忙說:「對對對,跟老闆娘沒有關係,是我自己在外面爬山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來了,摔斷了腿。」
老公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這個人在附近村子包了地,全部身家都在裏面,要好幾年才能賺回來,他是最跑不掉的人。」
我蹲在白車司機面前問他:「我再問你一遍,腿怎麼斷的?」
他趕緊說:「就是爬山的時候摔斷的。」
我又問:「那你爲什麼好端端會摔斷腿呢?」
他有些緊張地嚇哭了,他說:「因爲我瞎了眼,我平時眼睛不好使。」
我說:「知道自己眼睛不好使就行,雖然你斷掉腿這件事情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你前陣子錯怪了我,還動手打了我,你現在是不是應該跪下跟我道歉?」
他呆呆地說:「可是老闆娘,我腿斷了。」
我驚訝地問:「腿斷了難道就不能下跪嗎?」
他倒吸一口涼氣, 最終頭冒冷汗,努力跪在我的面前,痛得自己慘叫連連, 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給我磕了個頭,說:「對不起,老闆娘, 求求你原諒我。」
我淡淡的說:「我原諒你了,現在你可以出去了。」
旁邊的村霸連忙要把這個白車司機扶出去,我疑惑地問:「他不會自己爬出去嗎?」
白車司機一愣, 連忙乖乖地往外爬。
他一邊爬行,一邊慘叫。
等他爬出了門口,我笑呵呵地跟老公說:「你事情辦的挺好呀。」
老公聳了聳肩, 說:「這都是那些人自作主張, 跟我有什麼關係?沒有一件事情是我辦的。」
我笑着說:「對, 沒有一件事情是你辦的。」
老公好奇地說:「但是老婆, 我記得你平時挺善良的一個人, 這次怎麼突然轉性了?」
我也不明白, 我怎麼突然就轉性了。
可能那句話是認真的吧,女子本弱, 爲母則剛。
想到這些人差點害死我的女兒,我就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不管他們付出多少代價,我都只會覺得痛快。
尤其我很清楚,我能讓這些人付出代價, 是因爲我老公有能耐。
如果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那我就會受盡欺負。
這些都是壞人, 是混蛋, 我對他們仁慈,就是對那些無辜的人殘忍, 他們要是學不會教訓,一定還會出去坑蒙拐騙其他人, 在社會上作惡。
我對老公說:「以後我不會再來看你了,你自己有假期就常回來。」
老公連忙說好,發生這種事情, 他也不敢讓我來看他了。
因爲我的車子已經送去修了, 所以歸途的時候,老公把他的車子先給我用。
回去的路上, 我見到路邊有村民在賣冬蟲夏草。
我將車停在路邊, 問那個村民:「一整袋冬蟲夏草怎麼賣?」
這村民連忙說:「沒有人買這麼多的, 我稱一下。」
他連忙將一麻袋冬蟲夏草稱了稱,然後小心翼翼地說:「給兩萬塊, 可以嗎?」
我笑了笑, 說:「可以呀,放我車上吧。」
這村民頓時欣喜若狂,連忙把一麻袋冬蟲夏草都放在了我的車上。他好奇地問:「老闆娘, 你買這麼多幹什麼?」
我說:「買回去分給家人朋友們, 而且我看你是個實誠人,就多買點。」
他急忙拍着胸脯說:「講誠信是應該的,老闆娘以後還想買, 可以再來找我,我們紅石村專門養殖這個的。」
我笑了笑沒說話,付款後踩下油門離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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