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說我是小偷

室友丟了快遞,在年級羣裏激情開噴。
沒想到,罵到最後,她竟突然發了張照片,並艾特了我:
【麻煩你待會兒回來把包放到我牀上,我可以當作你拿錯了。】
這話一出,羣裏瞬間炸開了鍋。
不少人私信了我,可我卻因手機丟了沒有第一時間回應。
輿論愈演愈烈。
得知消息後的我,在衆目睽睽之下手撕室友,一戰成名。

-1-
和爸爸喫完午飯後,我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不見了。
因爲趕着上下午的專業課,我讓爸爸先把我送了回來。
一下車,我就敏銳地感覺到了不少灼熱的視線。
嗐,看來姐的魅力依然不減。
我悠哉地喝着手中的奶茶,在心裏偷着樂。可越靠近教學樓,心中卻愈感不對。
無他,只是因爲剛纔不經意地一瞥,我從那些視線中,看到的不是驚豔,而是鄙夷。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不小心踩了啥髒東西不成?
這時,我的室友之一江若檸迎面走了過來。
我熱情地和她打了聲招呼,她卻像做賊似的拉着我,跑到了教學樓旁不顯眼的角落裏,還指着我肩上的包包道:
「要死了你,還敢揹着這個包包到處亂晃。」
我以爲她是在打趣我換新包,便笑着說道:
「怎麼?你也想要啊?來,小妞,給姐香一個,姐就 拿下來送你。」
我說着作勢便嘟起了嘴,江若檸卻上手狠狠掐了掐我的臉頰:
「你都大難臨頭了,還有閒工夫耍寶呢?老實交代,這包怎麼回事?」
江若檸臉上認真的表情,讓我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望了望自己身上嶄新的包包,開口道:
「你說這個啊?我爸上午剛給我買的,怎麼了?」
「什麼?!那吳玲玲怎麼說你是偷她的?」
「啥玩意兒?!」
我一時以爲自己聽錯了,不敢置信地問道。
汪若檸看我這樣,一時也暈了:
「你沒看手機?」
「我手機丟了,我爸剛去給我買新的。不是,所以在我沒看手機的這段時間裏,發生了什麼?」
見我臉上的疑惑不像作假,汪若檸打開年級羣,把手機遞給了我。
原來在我失聯的這段時間裏,吳玲玲竟在年級羣裏激情開噴,說自己的快遞被人偷了。
她說那是她媽給她寄的生日禮物Ťū́₅,好巧不巧,裏面正是我身上揹着的這最新款驢牌包包。
噴到最後,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照片,竟在羣裏傳了一張我揹着這包走在路上的照片。
羣裏頓時一陣譁然,大家紛紛艾特我給個說法。
可一向活躍的我卻沒有回應。
也不知道是哪個大聰明,跳出來說我一定是心虛了纔不敢回應。
我就這樣莫名其妙被打上了小偷的標籤。
怪不得,一下車我就感覺那些灼熱的目光裏,似乎還夾雜着細細碎碎的議論。
我怒極,將手機塞到江若檸的懷裏,便氣沖沖往教室裏走:
「淦,這吳玲玲真是張嘴就來,看老孃不撕爛她的嘴!」

-2-
一進教室,所有人的眼神瞬間齊刷刷聚集到了我身上。
那個因被我拒絕了八百次失了面子的毒舌男王慶平譏諷道:
「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偷花嘛?怎麼,消失了一早上,這會兒敢露面啦?是不是把包給人吳玲玲還回去了?」
我被氣笑了,端着手上喝了一半的奶茶朝他走了過去,打開蓋子就往他的腦袋上招呼:
「我偷你媽偷!腦子裏裝屎了是吧,老孃給你洗洗,看看還能不能要。」
王慶平沒有防備,被我澆得滿頭滿臉都是奶茶和珍珠,一時竟愣了。
他旁邊那暗戀了他許久的陳萍萍可不幹了,指着我破口大罵了起來:
「許雅詩,你他媽有病是吧?手腳不乾不淨就算了,現在還霸凌起了同學?真以爲自己有幾分姿色,所有人都得捧着你是吧?我……哎喲哎喲……」
不待她說完,我用力把陳萍萍的手指掰了下來,她瞬間疼得哎喲哎喲直叫。
「陳萍萍,你先把腦漿搖勻了再跟我說話!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手腳不乾淨了?還有,我確實是比你有姿色,不像你,長得可真隨機。」
「你……你……你……」
陳萍萍你了半天,愣是沒憋出個屁來。
我這接連的兩個操作瞬間把其他人鎮住了,教室裏鴉雀無聲。
我用眼睛掃視了一番,終於在角落裏,發現了吳玲玲的身影,直直朝着她走了過去。
「吳玲玲,解釋一下。」
吳玲玲眼神飄忽,隨後似是想到了什麼,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指着我肩上的包道:
「解釋什麼?我看應該是你要給我一個解釋吧!說吧,我媽送我的包,怎麼會在你的手裏?」
我一把扯下了肩上的包,放到了她的面前:
「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你的包嗎?」
吳玲玲眼裏有了一絲退縮,可她依然梗Ţų₀着脖子道:
「怎麼不是?我媽寄之前給我拍過照片,我看得分明,就是你手上這個!」
「既然你說這是你的,那麼我請問,你的發票呢?」
「你說這話真搞笑,發票不是放在包包裏,被你一起偷了嗎?」
得,既然她如此嘴硬,非要把髒水潑我身上,那就別怪我了。
我轉身走到了講臺的投影儀邊,「啪」的一聲,將發票放了上去。
「吳玲玲,我怎麼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你媽了呢?」
我說着,邊把發票中的購買人姓名放大,許雅詩三個字,赫然出現在了屏幕上。

-3-
得虧我爲了和我媽顯擺爸爸今天給我斥巨資買了新包,特地把發票留着。
我這發票一出,現場的喫瓜羣衆哪裏還能不明白。
「呀……看樣子,這包還真是人許雅詩自己的。」
「其實早上吳玲玲在羣裏說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了,你說誰會這麼傻,偷了人家的包還大搖大擺背在身上?這不明擺着讓人抓嘛?」
「這會不會就是個誤會?」
「誤會?我看未必,你們剛纔沒看到吳玲玲的眼神嗎,她分明是故意誣陷許雅詩的。」
「我好像……嗅到了點八卦的氣息。」
……
衆人的議論飄到了吳玲玲的耳裏,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
我冷笑道:
「吳玲玲,如今你怎麼說?」
「誰知道這發票是不是你僞造的……」
吳玲玲死鴨子嘴硬道,聲音卻越來越小。
一直站在我身邊的江若檸忍不住了,嗆聲道:
「吳玲玲,臉就一張,你能不能省着點丟?還僞造發票呢,這種話你說出來我聽了都覺得降智。」
其他同學也紛紛附和道:
「就是,故意誣陷人家的就說故意的唄,還死鴨子嘴硬。」
「看不出來啊,這吳玲玲平日裏一副傻白甜模樣,還這麼有心機呢?」
……
衆人的議論讓吳玲玲的臉漲得通紅,過了許久,她的嘴裏擠出了幾個字:
「大概是我認錯了吧,包包長得像,我一時看錯也不奇怪。對不起了雅詩。」
「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干嘛?」
大概是沒想到一向不與人計較的我,竟然會這樣回答她,吳玲玲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
沒錯,今天這事,我沒打算就這麼輕易揭過。畢竟,吳玲玲精準踩了我的雷。

-4-
讀中學時,我的發小在老家的學校裏被人污衊手腳不乾淨。
那時的我在城裏忙着準備高考,爲了自律,卸掉了各種社交軟件,沒有第一時間得知這個消息。
直到後來她因爲小偷這個標籤,被衆人排擠,跳樓自殺後,我才得知了這個消息。
我重新登上社交軟件,從她給我的留言中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我恨自己沒有及時給她回覆,這件事讓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許久才慢慢走出來。
從那時起,我就十分痛恨惡意造謠的人。
而吳玲玲,顯然就是這種人。
「許雅詩,我已經跟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
「想怎麼樣?我想這樣!」
我一把薅住了她的頭髮,對着她的臉左右開弓,嘴裏還罵着:
「我讓你造謠!讓你造謠!今天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都不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我的舉動驚呆了班裏所有人,吳玲玲捂着臉大喊道:
「許雅詩,你瘋了?!快放開我!」
班長見場面失控,趕緊跑出來拉住了我,勸道:
「雅詩,Ťṻₖ玲玲已經道歉了,得饒人處且饒人,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另外一個一向與吳玲玲抱團的舍友林清清正想衝過來,卻被江若檸攔住了。
她拿起手機懟着我道:
「許雅詩,你別太過分了啊,我跟你說,我可都拍下來了,你再打,我可就報警了!」
聞言,我又狠狠用力一拽,把吳玲玲的頭髮扯下了一大把。
吳玲玲瞬間痛得眼淚鼻涕全冒了出來。
我這才慢悠悠地掙開了手,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無所謂道:
「報吧,報警吧,正好我也想找警察問問,這惡意造謠誹謗,算不算犯罪。
「哦,不對,光報警哪裏夠,咱再把雙方家長找來說道說道唄?」
我這話一出,林清清一邊喊着「你別以爲我不敢」,一邊拿起手機就想撥打報警電話,可吳玲玲卻一把打掉了她的手機。
林清清詫異道:
「玲玲,你?」
吳玲玲瞪了我一眼,心有不甘道:
「清清,你不用管。今天這事,確實是我有錯在先,雅詩有氣要撒也是應該的。」
吳玲玲意料之中的話讓我十分滿意,我揶揄地看了一眼林清清:
「林清清,真是可惜了你的一番好意呢,人家不領情。」
林清清聞言,氣鼓鼓地撿起手機便坐下了。
吳玲玲有苦說不出,只能頂着一張腫得跟豬頭似的臉不甘不願地落了座。
可我看得分明,她的眼裏滿是不甘與狠厲。

-5-
我自然知道吳玲玲爲什麼不讓報警。
比起我口中所謂的找警察詢問惡意造謠誹謗是否犯罪,她更害怕的是讓她媽媽來學校。
早在剛入學的第一天,我就在校門口的巷子裏,遠遠見過她媽。
彼時的她,穿着樸素,曬得黝黑的皮膚和臉上那飽經風霜的皺紋,無不透露出這個女人,過得十分艱苦。
可她一旁的吳玲玲,卻是另外一番景象。
她穿着一身白色長裙,燙着一頭大波浪,踩着一雙恨天高,看起來光鮮亮麗。
我眼見着她嫌棄地接過她媽手中的行李,連校門都不讓她進,就將她趕了回去。
而在班級第一次團建中,當被問及爲何選擇 A 大時,她竟當着所有人的面謊稱自己的媽媽是五百強企業的老闆,自己一直都很努力想要和她比肩,所以從小的時候就把 A 大當成目標,經過不懈努力考上了 A 大。
她的發言爲自己塑造了一個家境優渥又勤奮好學的形象,在這之後她刻意迎合他人,主動融入集體,更是讓人覺得她一個富家女,竟是半點公主病都沒有。
這番操作,讓她剛入學,就收穫了非常多的朋友。
也就是從那時起,我知道了這個人不可深交,因此一直和她保持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許是我對她的冷淡惹來她的不快,她總會在和同學交談中,「不小心」透露出我來自鄉下、家境貧窮等等信息,以此提高自己的優越感。
我這人一向低調,她這樣說也好,省去了我許多麻煩。因此我也不曾跟她計較。
可我沒想到,她竟變本加厲,誣陷我是小偷。
既如此,我就徹底和她撕破臉皮又如何?

-6-
發瘋過後,我一舉成名,從校花變成了威名遠揚的母老虎,不少人對我敬而遠之。
我本以爲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可大概是我發瘋得還不夠徹底,竟又被造了黃謠。
偷東西事件過後的第六天,我正和江若檸在外面喫飯,一則以「震驚,A 大校花竟是個援交女!」爲題的帖子迅速火爆了微博。
這個帖子裏,貼了幾張我穿着清涼,挽着我爸的照片。
照片裏的我爸,大腹便便,還戴着條大金鍊,活脫脫一個暴發戶形象。
而不得不說,這個拍照的人,頗有幾分功夫,選取的角度十分曖昧,不是看似在接吻,就是在撒嬌,讓人不禁浮想聯翩。
最絕的,當屬最後一張。
那是我挽着我爸回酒店的照片,拼接着我那天投屏的購包發票。
這幾張照片一出,再加上作者在帖子裏特意圈出,我的驢牌包的價格竟高達六位數!這怎麼能是我一個來自鄉下的女大學生能夠買得起的?
在她的一番剖析引導下,帖子下一大羣鍵盤俠蜂擁而上:
【樓主的分析有理有據,這絕對是實錘!】
【現在的女大學生真是不自愛,小小年紀就學人搞賣肉這一套,真是愧對父母,書都白讀了!】
【你還別說,這校花名不虛傳啊,看這小臉,這身段,我瞬間感覺自己又可以了。】
【不知道這校花一晚多少錢啊?重金求一個聯繫方式!】
【樓上的,你是真不嫌髒……】
……
雖然這個發帖的賬號是全新的,但用腳趾頭想,我也猜到了這個人是誰。
江若檸見我看着手機發呆,揶揄道:
「怎麼了?看到帥哥了?」
「帥哥沒看到,但跳樑小醜倒是有。」
我Ŧũₜ的這句話讓江若檸一臉蒙逼,直到她接過我的手機,看到裏面的內容時,瞬間跳了起來:
「我靠?!這他媽不是你和你爸的照片嗎?怎麼被寫成這樣了,誰喫飽了撐的造的黃謠?」

-7-
江若檸,是 A 大里爲數不多的,知道我真實情況的人。
我雖來自鄉下,但卻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
我家從老祖宗時期就包了八百畝的地,種的全是諸如冬蟲夏草、鐵皮石斛之類的名貴藥材。
累積到現在的財富可想而知。
作爲家裏的獨生女,入學第一天,爸媽不放心我自己出遠門,愣是開着自家的邁巴赫把我送到了學校。
可我看着顯眼的邁巴赫以及大金鍊大金鐲子戴滿身的他們,滿頭大汗,生怕自己一入學就因爲過於招搖被人排擠,愣是在離學校不遠處就喊着爸爸停車,求着他們離開了。
可這一幕,卻被江若檸撞見了。
我媽還順手送了她一個 50 克重的金手鐲,把她嚇得,當場就想跪下喊媽。
也正是因爲有了這個淵源,入學後她便一直陪在我身邊。
一開始我以爲她只是貪圖我家的錢財,對她多有防備。
直到我生日時,她把我媽送給她的金鐲子和禮物放在了一起,又送還給了我。
我這才真心和她交起了朋友。
看着眼前滿臉擔憂的她,我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
「還能有誰?沒事,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
這時,一個未知號碼的電話打了進來。
剛一接通,電話那邊就傳來了王慶平的聲音:
「許雅詩,你個賤女人,原來有錢就能買你一晚啊?早說啊,跟老子玩什麼欲拒還迎的遊戲?我呸,也就是老子之前眼瞎,竟追了你這麼久,你真讓人噁心!
「不過,現在知道也不晚,說吧,買你一晚要多少錢?老子今晚說什麼也要上了你。」
他的話音剛落,江若檸便氣得一把搶過了我的手機,破口大罵道:
「王慶平,你什麼檔次,配和雅詩說話嗎?別以爲你長得醜我就不敢罵你!你他媽脖子上那東西是用來湊身高的吧,別人說啥你信啥?傻逼,有多遠滾多遠吧,再打電話過來小心我告你性騷擾!」
對着電話那邊輸出了一通後,江若檸順手就把他拉黑了。
「詩詩,看來這個帖子,已經人盡皆知了,怎麼辦?」
「怎麼辦?它要是不起量我還更操心呢,人盡皆知啊,更好。」
江若檸顯然一副沒聽懂的樣子。
眼瞅着點贊量和轉發量噌噌直漲,不到一個小時,就高達一萬,我笑了。
吳玲玲,她完了。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呢?真是急死我了!」
江若檸見我這副模樣,頗爲着急。
我故作神祕道:
「檸檸,彆着急啊,我請你看場好戲。」

-8-
我給隔壁院校的天才少年周淮遲打了通電話。
周淮遲,是一名黑客高手,同時,也是我的竹馬。
曾經爲了選上自己想要的課,他黑進了校園網,神不知鬼不覺地操作了一番。
當然,事後沒少在我面前顯擺。
所以,我的請求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不到五分鐘,他就把帖主的個人信息傳到了我的手機上。
看着上面的「吳玲玲」三個大字時,我露出一副瞭然的表情。
江若檸倒是氣憤不已,見證據已經到手,恨不得第一時間就去找她撕逼。
我阻止了她。
光是撕她哪裏夠?
這一次,我想陪她好好玩一玩。

-9-
回去之後,我讓江若檸找了個藉口把林清清約走了,給我和吳玲玲留下了二人空間。
「是你做的吧?」
我冷冷開口,吳玲玲卻裝作不知情:
「什麼我做的?你是說今天火爆全網的那個帖子嗎?怎麼會是我呢!
「雅詩,雖然我上次誤會了你,和你鬧了點不愉快,但我這人一向不記仇,事情過了就算了,怎麼可能會幹這種事?你可千萬別冤枉我呀!」
「裝,你繼續裝,睜大你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
我把周淮遲發給我的信息放到了她面前,大抵是沒想到我竟然還有這一手,吳玲玲臉上一愣,隨後繼續裝道:
「你這是哪來的信息啊?這肯定是別人 P 的,就爲了挑撥咱們的關係……」
「那你再看看,這後臺域名?這上面可顯示着,這條消息,是從你手機發出去的,總不能你手機也丟了吧?
「吳玲玲,大家都是聰明人,再裝下去,可就沒意思了。」
我抱着雙手冷笑道。
吳玲玲見狀也不裝了,聳了聳肩,說道:
「是我發的又如何?怎麼,只許你做不許我說?你都敢做出這種事了,我爲什麼不能發?」
我輕輕抬起了手,說道:
「吳玲玲,看來上次給你的教訓還不夠,你竟然這麼快就忘了禍從口出這個道理。」
我這話剛說完,吳玲玲像是應激反應似的,迅速擋住了自己的臉,喊道:
「怎麼,你今天又想打人了嗎?許雅詩我告訴你,你別太過分了,我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忍你!你別以爲我不還手就是怕了你!我……啊……」
伴隨着她的尖叫,我的手停在了距離她的臉 0.1 釐米的地方,我俯下身戲謔道:
「放心,這回我不打你。
「你不是一直夢想着喫國家飯嗎?我請你。」
說着,我站起了身子,拿出手機,毫不猶豫地撥通了報警電話,對着電話那邊聲淚俱下:
「喂,警察同志嗎?我要報警!有人想讓我死,到處造我黃謠,現在所有人都以爲我是個援交女,人人避我如毒蛇,我活不下去了,555555……
「地點啊?我現在在……」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吳玲玲一把奪過手機,對着電話那邊道:
「警察叔叔,不好意思,我室友喝醉了,說胡話呢,我們這邊什麼事……」
她的話被我的尖叫打斷,我一邊用力哐哐砸着牀,一邊大喊:
「警察同志,快來救救我啊,我就快被打死了!我在 A 大 3 號宿舍樓 406,快來,啊……別打了,別打了……」
我一邊喊着一邊搶過了手機,順勢掐斷電話,收了聲。
吳玲玲早已被我的這一番操作驚得愣在了原地,她不敢置信地望着我:
「許雅詩,你演我??」

-10-
在我的這番自導自演下,警察很快就到了現場。
和他們一起來的,還有輔導員,以及跟隨在身後的一羣喫瓜羣衆。
我一看到他們,便像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躲到了警察身後。
「警察同志,快救救我,就是這個女人,她想殺了我!」
輔導員見我這副樣子,上前不悅地問道:
「雅詩,怎麼回事?你怎麼報警了?」
「黃導啊,您快救救我啊!我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到玲玲了,她在網上惡意造謠我是援交女就算了,我請求她刪掉帖子,她竟還毆打我……」
「她撒謊!警察叔叔,黃導,我沒打她!」
聞言,我騰地站了出來:
「那你是承認造我黃謠了?」
吳玲玲被我這切換自如的演技搞蒙了,不甘心道:
「我怎麼就造你黃謠了?是,帖子是我發的沒錯,可你自己說,照片上和老男人親密無間還去開房的人是不是你?我只是看不慣你玷污 A 大的名聲,將你做的事公之於衆,怎麼就是造你黃謠了?」
「你怎麼就這麼確定,我和這上面的男人關係不正當了?」
「笑死,許雅詩,你該不會爲了找補,想說這個男人是你爹吧?」
我反問道:
「他怎麼就不能是我爹了?」
我的話讓吳玲玲臉上一滯,隨後,她竟狂笑了起來:
「哈哈哈……許雅詩,你也太好笑了!你一個鄉下來的村姑,竟然說照片中這個看起來便非富即貴的男人是你爸?怕不是你的金主爸爸吧?」
「不信啊?要不你自己跟他說?」
剛纔趁她沒注意,我給我爸撥了通視頻電話,這會兒剛接通,我爸的大臉盤子赫然出現在了手機上。
「什麼金主爸爸?囡囡啊,這是你同學給爸爸取的外號嗎?有點意思啊!要這麼說好像也沒錯,畢竟我三天兩頭就得給你打零花錢,可不就是你的金主爸爸嘛?」
爸爸的話讓我一臉黑線,得,估計忙着搓麻將了,壓根都沒看我這邊。
「老許,說點正經的,幹啥呢你?」
「九筒!哎,囡囡,爸爸忙着呢。你可是又沒零花錢了?這回要多少?十萬夠不夠?等等啊,我這把打完就給你轉,掛了掛了!」
「好你個老許,一天天的,就知道搓麻將。我媽呢?」
「你媽又跟她那些好姐妹飛去法國 shopping 啦,說是那個驢牌包又上啥新款了,這回還是限量款,好像全球就幾隻。她不讓我告訴你,說是要給你個驚喜。」
emmmm……真是好大的一個驚喜。
眼前的衆人早已驚得目瞪口呆,我怕再聊下去我爸得把家底都給我露出來了,忙說了聲再見後就掛斷了。
而此時的吳玲玲,早已一臉慘白,癱坐到了地上。

-11-
「警察同志,我想請問一下,網上惡意造謠,且帖子點贊和轉發數已經過萬,是否可以追究法律責任?」
「那是肯定的。凡是在網絡上發佈捏造事實損害他人名譽被點擊 5000 次以上或者被轉發 500 次以上,就會構成誹謗罪。」
「謝謝警察同志。
「吳玲玲,請你聽清楚了,我!要!告!你!」
我面無表情地說出了最後一句話,吳玲玲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裂縫,她終於知道害怕了,跪在地上哀求道:
「雅詩,雅詩,我求你,求求你,你放過我好嗎?我只是一時糊塗,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吳玲玲一把鼻涕一把淚,Ṱű⁰對着我「咚咚咚」磕起了頭。
我冷冷地望着她,正想開口,門外傳來了另一道哀求聲:
「這位小姑娘,我家玲玲做錯了事我替她給你賠不是,求你高抬貴手,別告她了,好嗎?考公可是她的夢,一旦留下案底,她這輩子就毀了呀!」
我循聲望去,只見吳玲玲她媽急匆匆走了進來。
「媽,你怎麼來了?!」
吳玲玲見狀,頭也不磕了,瘋了似的跑過去氣急敗壞地對着她媽吼道:
「我不是跟你說過別來學校找我嗎?你還嫌我不夠丟人嗎?!」
這話一出,立馬引來了身後的喫瓜羣衆們的不滿:
「哇靠,吳玲玲這是在對她媽說話?這是什麼態度?」
「丟人?我看她不給她媽丟人就算好的了!」
「她不是逢人就說她媽是什麼五百強公司的老闆嗎?你們看這樣子……像嗎?」
「emmm……這吳玲玲有點難評啊!我願稱之爲 A 大最強撒謊精!」
……
這最後的一句話,音量略大,清晰傳到了現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吳玲玲她媽氣極,舉起顫抖着的手,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我再不來,都不知道你要犯什麼渾了!我含辛茹苦供你學習,就是讓你學會到處撒謊的是嗎?你怎麼變成這樣了?還跟同學們說我是什麼五百強公司的老闆!你怎麼不乾脆說你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怎麼,媽就這麼丟你的臉是嗎!」
這一巴掌,似是將吳玲玲打瘋魔了,她竟聲嘶力竭喊道:
「你當然丟我的臉了!爲什麼別人的媽媽都光鮮亮麗,有錢有顏,而我的媽媽卻是你這個又窮又醜的老女人?我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沒本事,留不住我爸也賺不到錢,我怎麼會因爲嫉妒犯了錯?」

-12-
吳玲玲的話讓她媽腳步踉蹌,泣不成聲。我內心酸澀,上前安慰道:
「阿姨,您別難過,您將女兒撫養這麼大不容易,是吳玲玲不懂得感恩,不怪你。」
此時的吳玲玲早就像條瘋狗似的,逮人就咬。
見我這樣,竟懟到了我面前,大聲吼道:
「許雅詩,你裝什麼呢?將我逼到今天這樣你開心了吧?知道嗎?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
我一把將她推開。
「吳玲玲,你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你自己的選擇,沒有任何人逼你。我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惹你生了厭,但我知道,我問心無愧。」
「呵,好一個問心無愧!如果不是你,阿元纔不會跟我分手!」
吳玲玲的話讓我雲裏霧裏,我問道:
「莫桑元跟你分手關我什麼事?」
「怎麼不關你的事?都怪你!你明知他來宿舍找我,還要特意打扮,不就是故意勾引他嗎?呵,你多厲害啊,你成功了,引得他見了以後對你念念不忘,拋棄了我當起了你的舔狗!我恨你,是你,是你搶了我的阿元!」
我被氣笑了。吳玲玲口中的莫桑元什麼時候來的宿舍找她,我壓根都不知道!我還沒怪她不打招呼就將男生帶到了寢室,她倒是先怪上了我,還把自己被甩的鍋推到了我身上!
「吳玲玲,你那當寶貝似的莫桑元在我眼裏啥也不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得去治,別在這裏發瘋。」
我懶得再跟她掰扯,轉過身對警察說道:
「警察同志,辛苦你們了,將她帶走吧。」
警察朝我點了點頭,帶着吳玲玲轉身就走。
吳玲玲的嘴裏還在不停地叫囂着,引來了不少人的圍觀。
她媽還想向我求情,我卻對她搖了搖頭,決絕地走了出去。
吳玲玲已經成年了,也該爲自己做的事負責了。
她早該明白,互聯網並非法外之地,無論是誰,都應謹言慎行。

-13-
吳玲玲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的消息傳來時,我和江若檸正坐在去往我家的飛機上。
「活該,這吳玲玲真是太過分了,大家都是女孩子,她竟然還造你黃謠。要我說,三年都算輕了!不過好在,她媽來得及時,她那身虛僞的皮總算被拉了下來!」
我笑着點了點她的腦袋:
「你啊你!說吧,你什麼時候揹着我偷偷聯繫上她媽了?」
「嘿嘿,被你猜到了。自然是趁你不注意的時候,這不是給你個助攻嘛!哈哈哈!
「你是不知道,自從開學那天跟你一起目睹了吳玲玲對她媽的態度後,我就看她很不順眼,多少次忍着想撕破她嘴臉的衝動,現在總算讓我逮着機會了!」
看着我揶揄的表情,她蹭了蹭我的肩膀道:
「哎呀,不提她了,不重要。過兩天不是你生日嘛,我有份禮物想送給你,你把眼睛閉上。」
「什麼呀?神神祕祕的。」
我口嫌體正直,乖乖閉上了眼睛。
待到再睜眼時,我看到了自己丟失的手機,赫然擺在了我面前。
「媽耶,檸檸!你從哪裏幫我找回來的?我還以爲它永遠離開了我呢!」
「嘿嘿嘿,想知道嗎?求我我就告訴你!」
「求你了。」
我抱着她的手撒嬌道,江若檸見狀十分滿意,將事情一五一十告知了我。
原來那天我的手機丟失,也是吳玲玲設計的。
她知道王慶平被我拒絕了八百回,心中充滿怨氣,便鼓動他一起設了這個局。
一個負責偷我手機,一個負責偷拍照片。
保證我這個衝浪王者沒辦法第一時間對她的誣陷做出回應。
也不知道她許了王慶平什麼好處,他竟真的同意了。
這纔有了後面這一出。
「檸檸,你是怎麼發現王慶平跟這件事有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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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一問,江若檸的臉上瞬間起了可疑的紅雲,她扭捏道:
「還得感謝鵬哥,是他在王慶平的牀上不經意看到了你的手機,偷偷告訴了我。我聯合他給王慶平來了個人贓俱獲,這會兒他已經到局子裏和吳玲玲做伴了。」
江若檸口中的鵬哥,是王慶平的舍友。
也是她剛談沒多久的男朋友。
我本以爲王慶平只是嘴賤,沒想到人更賤。
「真是太感謝你們這對正義的小情侶了!這個生日禮物,我可太稀罕了!」
「嘿嘿嘿……只是嘴巴上感謝嗎?不打算意思意思?」
江若檸笑得奸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被吳玲玲誣陷的那個驢牌包。
這個小財迷!自從我的身份在學校裏公之於衆後,而江若檸又成日跟在我身旁,不少人在背後議論她是我的狗腿子。
她倒好,似是爲了坐實這個名頭,還真撿起了我不要的這些「破爛」。
我一時玩心大起,將包一把抓起,扔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看着江若檸那一臉肉疼的模樣,我笑道:
「事情皆因它而起,這包啊,不吉利。我早就讓我媽給你人肉帶了一個新的回來了,你放心,絕對比這個啊,更對你胃口。」
「哇哦,謝謝大小姐的賞賜!就是不知道小的,能不能Ṫú⁸提前看一眼呢?」
看着她這耍寶的模樣,我颳了刮她的鼻子道:
「保密!」
番外·吳玲玲
投胎是門技術活。
有人生來高貴,而有人天生低人一等。
很不巧,我就是那個低人一等的人。
和別人不一樣,我只有媽媽。
我的爸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跟其他女人跑了。
這二十多年來,全靠媽媽風裏來雨裏去,做點苦力活把我養大。
可我卻一點兒也不感激她。
或者說,我恨她。
我恨她不經我同意,就將我帶到了這個世界。
恨她沒本事留住爸爸,更沒本事讓我過上好日子。
所以我從小的時候就拼命學習,期盼着考上個外地的學校遠離她。
可命運總是如此不公,我竟在關鍵時刻出了岔子,留在了本地的 A 大。
入學那天,看着別人的父母光鮮亮麗地送他們入學校,我心裏的自卑止不住開始作祟。
直到我看到了她,許雅詩,她就像一位落入凡間的仙女似的, 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可這樣的仙女,竟孤身前來。
難道,她也和我一樣,有着難以啓齒的家庭嗎?
這一刻,我對身旁的媽媽更是厭惡到了極點,所以我對她惡語相向,把她趕了回去。
命運真是奇妙,我和許雅詩竟成了舍友。
但不知道爲何,我竟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隱隱的鄙夷。
是因爲我貧窮嗎?難道她也和我一樣,只想跟有錢人做朋友?
所以我在班級團建時, 撒了謊,說自己的媽媽是五百強公司的老闆。
我以爲這樣, 她就能高看我一樣。
可我錯了。Ṭũ̂⁽
她非但沒有高看我一眼, 反而對我更加冷漠,和那個江若檸倒是走得越來越近。
憑什麼?我只是想跟她這樣自帶光芒的人噹噹朋友而已啊,爲什麼, 連這個機會也不給我?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了, 得不到的, 那我就毀掉。
於是我讓王慶平趁她不注意偷了她的手機。
而我,跟蹤她, 故意拍下她背新款包的照片,誣陷她偷了我的快遞。
她很聰明, 顯然,我失敗了。
東窗事發, 阿元竟趁機向我提出了分手!
呵,什麼嫌棄我污衊造謠,我看他分明就是那天來宿舍時, 看上了許雅詩。
畢竟,那天過後,他的嘴裏,三句話離不開許雅詩這個名字。
我更恨她了。
想起了她自證時投放出來的那張發票,上面可足足有六位數, 這哪裏是我們這種窮人能買得起的?她一定有問題。
所以,我又繼續跟蹤起了她,終於讓我拍到了她和那個男人的親密照。
這一次, 我必讓她身敗名裂。
可我沒想到,那個男人, 竟然會是她爸?!
那個男人, 怎麼能是她爸!
她明明和我一樣,只是個家境貧寒的女孩子!
所以一直以來,她都在騙人?
她這個騙子……騙子!
長得好看就算了,爲什麼還是個富二代?
我更恨這個世界了。
我的人生, 哪還有盼頭啊?不如死了算了……
如果有來世,下一世,能不能給我安排個好劇本?
Ţṻ₌(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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