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我爸破產了，我家負債千萬。
我們從富足的生活淪爲每日掙扎在貧困線以下。
我媽爲了還債，起早貪黑地賣早餐，最終活活把自己累死。
我以爲這就是我們的命。
沒想到在我媽一週年忌日的那天，我發現了真相。
我爸不僅是富豪，還早有私生女。
而那私生女過着奢侈的生活，卻嘲諷我是窮鬼。
-1-
「李大偉那慫貨呢？這月的欠款遲了幾天，什麼時候還？」
今天是我媽媽的一週年忌日，我早早請假回了家。
沒想到剛回來就遇上了上門討債的人。
他們凶神惡煞地瞪着我，掀翻了瘸了一隻腳的桌子，打碎了鏡子。
讓本來就破敗的屋子更加髒亂差了。
我很害怕，渾身顫抖着躲在牆邊。
「對不起叔叔們，我聯繫不上我爸爸，他應該在上班……我、我這月還沒開工資，欠你們的錢能、能晚點還嗎……」
「晚點什麼晚點！你過日子，老子們就不用過了？趕緊還錢！」
討債的有個光頭，脾氣最爆。
他伸手就拽起了我的衣領，照着我臉上就是一巴掌。
我沒忍住，哭出聲來。
「叔、叔叔，今天是我媽的忌日，再寬限我、我幾天，行嗎？嗚……」
想起我媽，我的眼淚越流越多。
以往催債的人上門，都是我媽來應付的。
記憶中，她總是站在我的身前，阻擋一切惡意。
如今，我的身前再也沒有人了。
「你媽死了，你不是還活着嗎！再說，誰讓你爸跑了，父債女償懂不懂？」
「不、不是的，我爸，我爸就是在上班，他會還錢的！」
我連忙解釋，可討債的根本不信。
光頭嗤笑着拍了拍我的臉。
「老子要了幾年的賬，見你爸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他能還錢？！」
這話我反駁不了。
七年前，在我十歲的時候，我爸破產了。
他跟別人做生意被騙，負債千萬。
我媽爲了還債，從養尊處優的富太太變成了每天起早貪黑賣早餐、賺辛苦錢的小攤老闆。
每次討債的來，我爸都會躲出去，只留我媽在家。
我恨過我爸。
可我媽說，我爸走之前都會留下身上所有的錢，他只是怕被打。
要是他被打傷了，那就更沒辦法賺錢了。
我只能儘量多幫幫媽媽，可媽媽還是被活活累病了。
她從查出來胃癌到去世，只經歷了半年的時間……
有個胖叔叔過來勸光頭。
「得了得了，就是個小丫頭，她能管得了李大偉？」
光頭放開了我，我感激地對着胖叔叔鞠躬。
胖叔叔上下打量我，笑着問：
「丫頭要不要去叔叔的酒吧幹活，保準你月工資上萬，可比你去什麼肯德基賺得多多了。」
我心裏一咯噔，討債的叔叔們也都笑了起來。
他們笑得讓我很不舒服。
「我、不、不用了，謝謝，謝謝叔叔，我、我會讓我爸爸趕快還你們錢的。」
胖叔叔擺擺手。
「你媽死了，你爸就更還不上錢了。你在叔叔那裏幹幾年，說不定很快就能還清債務了。」
他說着就要來抓我，我嚇得連忙往後躲，卻還是被他拖着往門外拉。
「別給臉不要臉，叔叔這是給你條活路呢。」
討債的男人們又是一陣猥瑣的笑，甚至有人想趁亂伸手摸我。
我害怕極了，拼了命地掙扎。
「放開！放開我！救命！媽媽……」
也不知道是誰碰到了媽媽的遺照，相框摔碎到地上，玻璃碎片飛起，劃傷了胖叔叔的臉。
他嚇了一跳，瞬間鬆開了我。
我跌坐在地，不顧滿地的玻璃，撿起了媽媽的照片，嚎啕大哭。
「算了算了，真邪門！」
「這破屋怎麼涼嗖嗖的，別是真有那東西吧？」
「畢竟是忌日，還是先走吧……」
討債的紛紛勸起了胖叔叔，光頭乾脆走去了屋外，站在了陽光下。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跟李大偉說，要是下個星期還不上錢，我就拿你頂債！」
最終胖叔叔放了句狠話，罵罵咧咧地走了。
我哭着將媽媽的遺照放回到相框，重新擺放好。
眼淚雖然止住了，可心裏的疼卻是一波又一波。
我的媽媽，對我最好的媽媽，不在人世了還是在保護着我……
「媽媽，你放心。我會好好學習，也會努力還債的，你不要擔心。」
收拾好情緒，我正想打掃下家裏，外面再次響起了腳步聲。
-2-
我以爲另一波的討債人來了，慌忙中躲到了牀底下。
祈禱他們以爲家裏沒人就會離開。
沒想到，我聽到了門鎖被打開的聲音。
我以爲是小偷，但心如死灰地想家裏也沒什麼可偷的了。
「小偷」走向了放着我媽骨灰盒的櫃子。
就在我想撥打報警電話的時候，我突然聽到了我爸的聲音。
「慧慧？在家嗎？」
我放下了手機，剛想爬出來回應他的時候，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她人還沒進來，矯揉造作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老公，這破地方有什麼好回的啊。」
我停住了，震驚地看着穿着紅色高跟鞋的女人蹬蹬地走到了我爸的身邊。
她爲什麼叫我爸老公？
「誰讓你進來的？我不是說讓你在車裏等着嗎？」我爸有些不滿地說道。
「無聊嘛，嘖嘖，這是垃圾場嗎？」
「啊，老公，有蟑螂……」
女人還想繼續說，卻突然蹦到了我爸的懷裏，尖叫。
「不怕不怕，它跑了。」
我爸的聲音特別溫柔，是對我媽媽沒有過的溫柔。
我顫抖地看着男人和女人糾纏的腳。
自從我爸破產以後，他的性情彷彿也大變了。
他不僅對待我和我媽沒了耐心，還動不動跟我媽爭吵。
我媽每次都會原諒他，還安慰我說我爸不容易、壓力大，讓我理解他……
一瞬間，我甚至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敢去聽之後的對話。
害怕會出現什麼我接受不了的事情。
女人叫了一會後，終於安靜了下來。
「好了，這裏這麼亂，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出去吧，幸虧慧慧不在。」
「怕什麼，那女人終於死了，我們名正言順！」
女人的語氣不屑又得意。
那女人？是說我媽媽？！
我咬住了嘴脣，握起拳，告訴自己要忍住，不能出去！
我爸說：「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啊，你也不嫌晦氣，那可是——」
女人大呼小叫起來。
我有些不祥的預感，小心地抬起頭，費勁地看向外面。
沒想到竟然看到我Ṭŭ̀₆爸打開了我媽的骨灰盒！
他從裏面掏出了一個塑料袋子，裏面看起來裝着——
「美元？老公你真是厲害。」
女人驚喜的聲音爲我作了解答。
「老婆，你不是想買最新款的 LV，下個星期就是珍珍的生日了，她想要個手錶。用這些錢，我買給你們！」
「老公，你真好，你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祕密啊！」
我爸竟然在我媽的骨灰盒裏藏錢，還是美元？
在我每天喫不飽飯爲錢發愁的時候，他還給這個女人和「珍珍」買奢侈品？！
怒火充斥着我的胸膛，我一時忘記自己還藏在牀底，猛地抬頭撞到了牀板，發出了聲響。
「什麼聲音？」
我爸警覺地開始四處走動檢查起來。
我捂着頭，向牀底深處縮了縮。
「美芳，你先不要說話，我給慧慧打個電話。」
我爸冷靜地開始撥打我的電話。
「呦，還得是原配生的女兒，時時刻刻都得想着她。你有了我和珍珍還不夠嗎？」女人酸溜溜地說道。
「我這不是還欠着錢嗎，我可捨不得讓你和珍珍跟着我受苦。那丫頭腦袋聰明，跟她媽一樣能喫苦，不用白不用，不能讓她發現我手裏有錢。」
我爸忙不迭地安撫那女人。
女人高興了，「你怎麼疑神疑鬼的，哪有什麼聲音，不會是耗子吧，我們趕緊離開吧，這裏又髒又亂。」
我爸的話讓我心裏一涼。
他把我和我媽當什麼了？！
在他撥打電話的一瞬間，我手忙腳亂地摸向我的手機，想要關掉它。
還沒等我動作，外面我爸的手機裏就傳出來的人工音。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可能是之前我給他打了十多個電話，手機沒電，自動ƭū́¹關機了。
我鬆了口氣。
他們離開了。
十分鐘後，我才爬了出來。
此時我的心裏不知道是震驚多一些，疑惑多一些，還是憤怒多一些。
不僅是因爲他瞞着我再婚了，將錢藏在了我媽的骨灰盒裏，還因爲他爲什麼會有美金？
當時我家破產的時候，明明所有財產都被查封了啊。
-3-
我媽的骨灰盒被隨意地扔在桌子上，骨灰都撒了。
我小心地收好了我媽的骨灰，接着在家裏翻箱倒櫃地搜索起來。
細想我爸和那個女人的談話，我彷彿不認識他了。
我以爲他是愛我們的。
我媽爲了還債，起早貪黑地經營早餐攤，風雨無阻。
她一毛一毛、一塊一塊地攢錢，最終怕連累我們放棄了治療……
我爸在破產後頹廢了一段時間，不找工作、不回家。
那段時間，我記得我媽偷偷哭了好多次。
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事情，我爸「振作」了起來。
但是他沒有和我媽一起經營早餐攤，而是找了個開出租車的工作。
他因爲工作的性質，很少回家住，每月給我們屈指可數的生活費。
我和媽媽都以爲他就是賺得少，卻沒想到他心懷鬼胎，早就藏了錢！
我們租住在城中村，條件簡陋，連廁所都只能用公共廁所。
我搜遍了家裏的各個地方，一無所獲。
手機充了一會兒電開機後，我接到了我爸的電話。
「慧慧，你在哪裏？爸在開出租車，沒接到你的電話……」
我忍着想要質問的語氣，平靜地回答。
「在外面兼職，我就是想問你今天回不回來喫飯。」
「啊，不，不回來了，我今天晚班。幸虧你沒回家，追債的找到家裏了，你也先別回去。」
我心裏冷笑。
這男人滿嘴謊言，他恐怕都忘記了今天是媽媽的忌日。
第二天，我去上學了。
我媽過世前，千叮嚀萬囑咐，讓我一定要好好學習，一定要爲自己搏條出路。
我不會讓媽媽失望的！
所以，即便昨天的事情讓我憤怒、讓我迷惑，可我還是穿着磨得起毛邊的校服走進了教室。
剛剛還熱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下來。
以王如珍爲首的女生看到我後，開始竊竊私語。
「真臭，她是不洗衣服的嗎？」
「聽說李慧慧的媽死了，她家到處都是垃圾……」
「哦，怪不得她在學校撿瓶子和紙殼，一身的垃圾味道。」
「嘿嘿，學習好又有什麼用，窮得只能撿垃圾了，還有臉追求校草，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
「不要臉的醜逼……」
有一次考試，校草看我的中性筆實在寫不出來字了，好心借筆給我。
這事兒恰巧被王如珍她們看見，後來班級裏就傳播起我的謠言。
她們聯合同學孤立我，取笑我家庭貧困，說我癩蛤蟆想喫天鵝肉。
我也不知道哪裏惹到了王如珍，明明我跟她沒有任何衝突。
我緊緊握着拳頭，沒有心情也沒有精力搭理她們。
王如珍突然抬高了音量。
「這是我爸爸從國外給我買的巧克力，你們都嘗一嘗。」
除了我以外，班級裏的同學都收到了。
即使看不慣王如珍找我的茬，收到她小利「恩惠」的同學也很少爲我說句話。
據說王如珍家庭富裕，父親在國外工作，母親經營一家服裝店。
她經常在班級裏炫富。
「珍珍，聽說你暑假去日本玩了，真好，我也想去。」
「我爸說要給我買最新款手錶當禮物，其實我更喜歡……」
在聽到「珍珍」以及手錶的時候，我突然瞪大了雙眼。
我轉頭看向王如珍。
「看什麼看，你一定沒喫過吧，求我啊。」
王如珍舉起巧克力衝我搖了搖。
我沒有說話，直直地看着她，心想——
這個珍珍，該不會是我爸和那個女人提到的珍珍吧。
-4-
王如珍被我看得有些惱羞成怒，她繼續挑釁。
「下週是我的生日，在英瑞大酒店舉辦，到時候同學們都去捧場啊。李慧慧，你就不用去了，畢竟你得去撿垃圾，哈哈，不過我可以讓服務員給你留些剩飯剩菜和破爛。」
我爸破產之前，我去過幾次英瑞大酒店，那裏算得上是 A 市最豪華的酒店之一。
我的沉默回應讓她們大笑起來。
如果我反抗，會有更多數不清的麻煩。
更何況，我現在心中有了疑惑，也懶得理他們這些無聊的羞辱。
中午午休的時候，我像往常一樣去操場的垃圾桶翻找空瓶子。
眼見空地上有個大瓶子，我想都沒想就撿了起來。
沒想到我的手掌被黏住了。
「哈哈，你們看啊，李慧慧又在撿垃圾了！」
在我艱難地想要甩掉瓶子的時候，王如珍和狗腿們捂着肚子笑岔氣地走了出來。
「垃圾女，這是我們特意給你留的瓶子，520，粘得可結實了，你滿意嗎？」
有人拍我的照片。
「快發論壇，太可笑了，哈哈哈……」
「讓校草也看看她醜陋的樣子。」
有個女生趁我不注意搶了我手裏的袋子，得意地向王如珍邀功。
「還給我！」
我瞪向戲耍我的人。
「李慧慧，只要你跪下來求我，我就把這一袋子破爛給你，你很缺錢吧？」
見我沒有屈服，王如珍直接將袋子砸向我的頭。
我被砸退了幾步，滿身的狼狽。
「臭要飯的，你跟你那個賤人媽一樣讓人噁心！」
我可以不在乎王如珍對我的惡意，但我不能接受她侮辱我媽！
更何況她很可能跟我爸以及那個女人有關係。
我用力撕掉了瓶子，不顧手心被撕掉一層皮的疼痛衝向了王如珍，將沾着我血的瓶子插進了她還在詆譭辱罵我的大嘴中。
「賤人叫誰呢？」
王如珍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想要尖叫卻被堵住了嘴。
我左右開弓給了她兩巴掌，拽着她的頭髮就砸向牆壁。
她的狗腿們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趕忙過來拉架。
「給我打死她！賤人！」
等老師將我們分開的時候，我的頭上、臉上都是血跡，也分不清到底是誰的。
王如珍的尖叫聲能衝破天際，她在辦公室如同瘋狗一樣叫囂着要讓我好看。
我們被請家長了。
當我看到穿着紅色高跟鞋，用熟悉的尖細嗓音叫囂着要把我送進監獄的女人的時候。
我笑了。
原來此珍珍就是彼「珍珍」。
我也終於明白了，王如珍爲什麼總找我的麻煩了。
「校長，她還笑，精神病！趕緊讓她退學！」
「嗚嗚，媽媽。這賤人打我，我要告她！」
王如珍因爲要拿出嘴裏的水瓶，嘴角撕裂。
一貫千金大小姐的她被許多同學圍觀了狼狽醜陋的樣子，甚至還被拍了照片傳到校園論壇上。
她偷雞不成蝕把米，用惡毒的眼神瞪着我，恨不得要把我分屍。
那女人伸着塗了血紅指甲的手就要給我一巴掌，好在被班主任攔住了。
「王如珍媽媽，請不要動手。」
沒達到目的，女人對我怒目圓睜。
「小賤人！有媽生沒媽養的小雜種！老師，我這是在替她父母教訓她！」
「閉上你的臭嘴！你憑什麼罵我媽媽！」
這女人跟王如珍一樣侮辱我媽媽，我立刻就反擊了。
「李慧慧！我什麼時候教過你罵人了？」
這時候我爸終於姍姍來遲。
諷刺的是我被欺負的時候，他不在。
王如珍受傷了，他就過來了，還一來就指責我。
他還真沒教過我。
破產前，他忙於生意沒空管家，破產後，他就更沒有時間關心教育我了。
-5-
「老李先生吧，你養的好女兒，看把我家珍珍打的！這孩子不懂事，就需要多教育，該動手的時候可得動手！」
女人突然變了臉，對我爸溫柔地說道。
王如珍這時候也收起了對我的惡劣態度。
她捂着臉嗚嗚地哭，差點當着我的面喊爸爸。
「爸、叔叔，看李慧慧可憐，我好心好意地幫她蒐集瓶子。她不感激就罷了，還打我，把瓶子塞進我嘴裏。」
我爸沒有聽我的解釋，也沒有聽班主任老師欲言又止的話，他直接給了我一巴掌。
「李慧慧！你怎麼能欺負同學，給珍珍、珍珍同學道歉！」
我捂着臉倒在地上，就這麼仰頭看着「義正言辭」的男人。
「看我幹什麼！我說錯了嗎？給王阿姨和珍珍同學道歉！」
他拽着我的胳膊將我提起來，用力按着我的頭，要讓我給她們道歉。
「爸，你怎麼知道她姓王，她叫珍珍。」
我甩開了他的手，抹了下嘴角的血，似笑非笑地問。
我爸瞬間心虛，眼神閃爍。
「是、是你們老師告訴我的。」
「李慧慧的爸爸，事情還沒有查清楚，我相信這其中一定有誤會。」
班主任老師終於能插上話了。
「老師你不知道，李慧慧她從小就會頂嘴撒謊，都是被她媽慣壞了。她媽死了，我也沒時間管教她……」
我爸睜着眼睛說瞎話。
他那謊話連老師都聽不下去了。
我在學校雖然沉默寡言，但是成績優異。
我是什麼樣的人，老師還是有眼睛能看出來的。
「那裏有監控，她們不僅害我、罵我，還辱罵我媽！是王如珍先打我的頭，她們還圍毆我。」
我指着掩飾不住得意笑容的王如珍說道。
班主任老師恍然大悟地要調監控。
我爸訕訕地沒有說話。
「你胡說！是你故意打我，同學們都能作證。」
王如珍開始否認。
可惜監控作不了假。
鑑於王如珍不是一次兩次對付我了，我想要報警。
這時候王如珍慌張了，她躲在了女人身後。
我爸意料之中地選擇當「老好人」，想息事寧人。
「兩個孩子都有責任，我代替李慧慧給珍珍同學道歉，這事就這麼算了吧，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她。」
女人哼了一聲，裝模作樣地對我指桑罵槐一番，大度地原諒了我。
我再也沒有心情看這兩人的表演了，轉身離開。
我爸還在後面氣急敗壞地大喊。
「你回來！這孩子被我慣壞了……」
我回到家後又一次ṱŭ⁴瘋狂地搜查房子。
突然，我想到家裏還有個廢棄的地窖。
我費力地掀開了地窖板子，爬了下去。
看着在隱蔽角落藏起來的金磚，我沒有高興，反而是憤怒異常。
這些金子不僅可以換錢還債，還可以給我媽治病。
可我爸卻什麼也沒做。
他眼睜睜地看着我和我媽掙扎在貧困線之下，看着我媽活活病死！
他怎麼這麼狠啊！
「李慧慧，你有沒有禮貌？你知不知道咱家沒錢，要是她們要告我們，我們哪來的錢賠她？你懂點事好不好，你爸我賺錢容易嗎，你怎麼對得起……」
「明明是她們欺負我，要告也是我告她們。王如珍領頭校園霸凌我，侮辱我媽媽，你在不瞭解真相的情況下就給我定罪、讓我道歉，到底你是我爸還是她爸爸？」我冷笑道。
「啊，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你也打珍珍同學了……」
我爸支支吾吾地說些屁話。
懶得聽他的說教，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6-
我想到了舅舅。
如果有人能幫我，也就只有他了。
我姥姥他們當年極力反對我媽嫁給我爸。
我媽當年是大學生，而我爸只是初中畢業的理髮師。
但我媽彷彿是被下了降頭一樣，鐵了心要嫁給比她大七歲的我爸。
後來我爸發達了，我媽想證明她沒有嫁錯人的時候，姥爺、姥姥都已去世了。
我媽和舅舅的關係也沒能回到最初。
我媽患癌後，舅舅知道了，來見過媽媽。
他表示要借我們錢給媽媽治病。
但是媽媽拒絕了。
畢竟舅舅家的條件也一般，還有兩個孩子要養。
她說我們家有錢的時候舅舅沒有沾一點光，我們破產後更不能拖舅舅家下水。
我不知道我媽後悔嗎，但是我爲她不值。
她到死都不知道我爸騙了她，在破產前瞞着她轉移了財產。
「舅舅，你幫幫我，我爸他……」
我哭着撥打了舅舅的電話。
舅舅也在 A 市，他是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生。
他在我媽死後一直沒有和我斷聯，這事我爸並不知道。
舅舅看到眼前的金磚後，恨不得刀了我爸。
「李大偉，這個畜生！我姐瞎了眼看上了他！」
當初我爸破產，面臨千萬的債務，舅舅當時勸我媽離婚，讓她帶着我回老家。
但是她沒同意，她認爲既然是夫妻，能共甘就也應該共苦。
媽媽自己苦，卻沒有苦我。
她在能力範圍內給了我最好的，我愛媽媽。
只是我們都沒想到，這一切的苦都是我爸騙我們喫的！
「舅舅，我爸已經再婚了，那女人還有個女兒跟我一個班。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爸爸的私生女，但是她們明顯過得很不錯。」
當舅舅聽到王如珍霸凌我後，氣得血壓上升。
「慧慧，舅舅會查清真相。你現在好好學習，不要擔心生活費和學費，舅舅再沒有錢也能讓你讀完大學！」
在舅舅的幫助下，我們將這些金磚轉移了出去。
想到下週王如珍的生日聚會，我撥打了債務人的電話……
我會給他們一個大禮。
王如珍的生日Ťùₖ聚會辦得很隆重，許多同學都來參加了。
我假裝服務員，戴着口罩在角落裏看着王如珍。
王如珍穿着價值不菲的公主裙，高興地向同學們展示她的生日禮物。
「珍珍，那就是你爸啊，好帥啊，我們都沒見過。」
我爸李大偉脫下了在我面前穿的又舊又髒的破衣服，換上了西裝白襯衫，梳着油頭站在穿金戴銀揹着 LV 包的王美芳身邊。
我家破產後，我媽賣掉了她所有的貴重首飾，甚至連婚戒都賣了。
就連從小給我攢的嫁妝也沒留住……
舅舅告訴我，他查到我爸是在我媽去世三天後跟王美芳結的婚。
他甚至都沒捱過我媽的頭七！
而王如珍不出所料的是我爸的私生女。
怪不得我爸一直紅光滿面，絲毫看不出來爲生活所迫的樣子。
相比於我媽日漸枯槁，身體每況愈下，他可是生活得有滋有味。
想必他的出租車工作也是騙我們的了。
我爸如今成爲了王如珍在國外工作的父親。
我的生日只有我媽記得，我媽去世後我爸理所應當地忘記了，更別提送我禮物了。
但如今，他送給了王如珍一塊價值十萬的手錶。
更扎我的心的是，我爸在臺上發表了一番女兒長大了的肺腑感言。
「珍珍我的寶貝，爸爸希望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做我永遠的小公主，爸爸一定不會讓你和你媽受苦。」
他們一家三口情緒激動地抱在了一起。
聽到周圍同學驚訝羨慕的討論，我只剩冷笑。
他不讓她們受苦，卻可以忍心看我們受苦。
同樣都是他的女兒，他到底爲什麼要這麼對待我？
但我不想知道了，因爲討債的人來了。
-7-
「李大偉，你有錢給女兒舉辦成人禮，沒錢還債啊！」
凶神惡煞的光頭打斷了臺上的深情一家三口。
臺下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一臉喫瓜的表情看着他。
「強哥，我們去外面說。」
我爸驚慌了ťú₂一瞬，然後跑了下來攬着光頭的肩膀就要將他帶出去。
「少跟我廢話，還錢！嘖嘖，這表得好幾十萬吧，在老子面前裝得是一副窮鬼樣，跪地求饒讓我寬限你幾天，還讓你老婆和女兒在我面前哭窮，背地裏住別墅？」
強哥指着我爸手腕上的手錶嘲笑道。
他給王如珍母女倆買了別墅，我和我媽卻擠在城中村的老破房子裏一住就是七年。
他每次藉口賺錢不回家的時候都是在別墅陪她們。
「呵呵，強哥你別開玩笑了，沒有的事。」
我爸陪着笑臉，即使他的臉被強哥用手扇了扇。
「我爸爸纔沒有欠債呢，你是誰，我和我媽可沒有見過你！」
王如珍臉成了豬肝色，她指着叫強哥的男人叫道。
「哦，李大偉，你女兒不是李慧慧嗎？這是誰？」
強哥沒給我爸解釋的機會，「哦，老李啊，你私生女？這麼大啊。」
衆人驚訝地看着我爸他們，尤其是我的同學們，他們開始小聲討論。
「什麼，王如珍的爸爸是李慧慧的爸爸？」
「她家不是很有錢嗎？怎麼會欠債？」
「王如珍一到放假就去國外旅遊，穿的也是名牌，怎麼會……」
「李慧慧家可窮了，我還看見過她天天喫饅頭鹹菜。」
「聽說李慧慧的媽媽去世了，到底誰是小三啊？」
「我不是私生女！我媽不是小三！」王如珍不打自招。
「我和大偉是夫妻！我們有證！你不要胡說八道！保安呢？」
王美芳也歇斯底里地大喊。
「老李啊，你難道是入贅了？可是錢也是要還的。」
強哥對着我爸「苦口婆心」。
「大哥，我說看這女人怎麼眼熟呢，她不是百樂門的紅牡丹嗎？我還點了她好幾回呢，聽說她被大老闆包了，可惜了……嘖嘖。」
強哥的小弟從下到上掃描了一番王美芳，說出的話信息量巨大。
百樂門是 A 市出名的夜總會。
那女人還有花名，顯然是個小姐。
「你胡說！我不是……」王美芳咬牙切齒地看着強哥小弟。
「王美芳，原來是你啊，沒想到你嫁給老李了，怎麼選了這個窮鬼慫貨的？他原配可是一年前死的，還是爲了幫他還債累死的！」
無論我爸怎麼討好賣乖，強哥他們今天勢必要攪黃王如珍的生日宴了。
王美芳母女惱羞成怒地要打強哥。
但強哥也不是喫素的，他帶了幾個人，都是人高馬大的，混亂中，王美芳被扇了幾巴掌。
我爸也被踹翻了，成了翻殼烏龜。
王如珍頭上的昂貴髮卡被扯壞了，頭髮凌亂，一點也不公主了。
三個人被打得哭嚎着求饒。
「我要報警！你們這些無賴！」我爸喫了大虧，不裝了。
「唉，報警好啊，讓警察同志們評評理，你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吧。」
強哥拿出了我爸當初籤的欠條和法院的判決書。
我爸喫了癟，慫了。
強哥高調的前來，趾高氣揚滿載而歸的離開。
他將我爸手腕上的手錶和王如珍的還沒熱乎的昂貴生日禮物都拿走了。
走之前還不忘給我爸最後通牒。
「明天把錢打在我卡上，否則，你懂得……」
王如珍這場盛大的 18 歲生辰在衆人八卦、嘲諷的眼神下結束了。
-8-
當晚，我接到了我爸的電話。
「李慧慧，你大晚上的不回家在哪裏鬼混了？」
他平時不關心我，很少回家，這時候裝好父親了。
「我在同學家，家裏被催債的弄得沒法住了，怎麼了？」
「沒，沒什麼，家裏的地窖你進去過了嗎？」
「沒啊，都廢棄了，誰進那裏啊。」我心知肚明地回道。
李大偉發現金磚沒了。
但是他不敢報警。
這個虧他只能硬喫下去。
我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地去上學，王如珍請假了。
我一一回答了同學們好奇的詢問。
「……我爸叫李大偉，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跟王如珍的媽媽結婚了，我媽剛死一年。」
「家裏欠了不少錢，但是我媽教過我做人要守信，我們一定會還錢，但我不知道我爸竟然還有錢……」
同學們向我投來了同情的眼ťű²神，其實我並不需要。
「王如珍原來是私生女，她還好意思在我們面前宣揚她家有錢，看她喫的穿的用的都不一般，平時嘚瑟的樣子。嘖，慧慧，你爸Ťŭ̀ₔ真不是東西！」
有看不過眼的同學直接說道，衆人紛紛附和。
我爸消失了一個月，追債的人再沒找我。
我以爲他藏了起來。
沒想到舅舅告訴我，我爸出現在了他工作的醫院，因爲他的雙腿被追債的人打折了。
我去看他了。
他臉色暗淡地躺在病牀上，彷彿老了十歲。
他的好女兒王如珍、小老婆王美芳找了很多借口拒絕賣別墅、賣首飾給他還債。
他爲了應付強哥，估計把最後的老本都掏了出來。
他看到我後，眼睛亮了下。
「慧慧，爸沒用，爸對不起你……」
「爸，你不是跟王阿姨結婚了嗎？她怎麼沒伺候你啊？」
我的話讓我爸愣住了。
他沒想到，我已經知道了他再婚的事情。
他似乎忘了，我是王如珍的同班同學。
那天的那場鬧劇傳得沸沸揚揚。
「慧慧，你聽我解釋。你王阿姨有錢，她能幫我們還債。等爸哄好了她，你就不用這麼辛苦做兼職了，以後她還能供你上大學……」
我爸顯然把我當成了蠢貨。
王美芳沒文化，沒見識，早年靠身體賺錢，原生家庭比我爸還差。
我爸利用她開店轉移財產，但是這些年她開的店每日都入不敷出，要沒有我爸轉移的財產，她不可能過上逍遙的富太太生活，還讓王如珍裝起了千金大小姐。
「哦，那爸你是忍辱負重入贅啊，怪不得我媽死了不到七天你就再婚了。」
我的陰陽怪氣讓他變了臉色。
但是他還不得不忍耐着我的嘲諷，試圖喚起我對他的父女之情。
因爲他被診斷得了尿毒症，需要換腎保命。
真是老天有眼。
「慧慧，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能原諒爸爸嗎？」
我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他開心地笑了起來。
我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舅舅早就安排好了。
我的腎臟永遠不會跟他配上型。
-9-
我爸在腿好後搬回了別墅，光明正大地與王美芳她們住在了一起。
他還想讓我住進去，與繼母、繼姐聯絡好感情。
我欣然同意。
王如珍計劃想去國外讀書，甚至要放棄高考，她在學校裏是徹底待不下去了。
她看到我後，一哭二鬧三上吊地要趕我出去。
「爸爸，讓她滾！都是因爲她，同學們都嘲笑我。」
我爸不出我意料地呵斥了她。
「那是你妹妹，爸爸希望你們姐妹倆好好相處。」
「誰是她姐妹！」
我和王如珍的想法在此刻達到了一致。
只不過王如珍脫口而出。
她爲了表示憤怒，砸了很多傢俱和裝飾品。
我爸心疼地看着他的財產，忍無可忍地打了王如珍一巴掌。
王如珍在我面前沒了面子，哭着跑回了房間。
「刁蠻任性，看你教的好女兒！」我爸開始指責王美芳。
他還當自己是有錢的大老闆，但是沒看到王美芳在他後面陰冷的眼神。
「慧慧，阿姨給你準備了房間，你還需要什麼就跟阿姨說。珍珍被我寵壞了，希望你不要跟她一般見識。」
王美芳對我的態度客氣有禮，非常虛假。
我們兩個心知肚明。
我看到王如珍的公主房間後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因爲我知道他們這種奢侈的生活也要到頭了。
「慧慧，最近看你臉色不好，什麼時候有空，爸爸帶你去做個體檢。」
飯桌上，我爸說出了他真正的目的。
他纔看出來我臉色不好啊。
我長得又瘦又小，曾經因爲低血糖暈倒過，校醫說我營養不良。
老師通知我爸，但是他不以爲意，甚至認爲我是因爲減肥才低血糖的，也從未主動帶我去看過醫生。
「好啊，就去第一人民醫院吧。爸爸你也做體檢吧，我看你最近身體也不太好的樣子。」我笑了笑。
我爸和王美芳對視了一眼，他們也笑了。
醫院走廊上，我爸在看到檢查單後瞬間臉色陰沉。
我上前明知故問，「爸爸，你怎麼了？是檢查出有什麼問題嗎？」
我爸的手在哆嗦。
我瞄了一眼，假裝發現他得了尿毒症，而且我的腎臟與他並不匹配。
「爸！你怎麼得病了？我們該怎麼辦啊！」我立刻大叫。
我的聲音引來了王美芳和王如珍。
「叫喚什麼！」
王美芳不以爲意。
「你身爲老李的女兒，給他換腎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就是，爸爸養你不容易，你要是不捐腎就是不孝，要天打雷劈的。」
「人有兩顆腎臟，少了一顆也沒什麼。」
「你要是不捐，我就去你的學校找說法，讓他們都看看你的嘴臉！」
王家母女你一言我一語地「勸」我捐腎。
「我也沒說不同意啊，可，我和我爸的腎臟不匹配啊。而且，我們什麼時候做的配型啊？」țṻ⁽我猶猶豫豫地說道。
「什麼？不匹配，老李？」王美芳驚訝地張大嘴看着我爸。
「不可能！怎麼會呢。」王如珍喃喃道。
沒有人解答我的疑惑。
「爸，那醫生有說什麼時候能等到腎源嗎？你就我一個女兒，你也沒有兄弟姐妹，爺爺奶奶也沒了，怎麼辦啊？」
我扒着我爸的肩膀大聲假哭。
我爸渾渾噩噩地坐在椅子上，他突然反應過來盯着王如珍。
王如珍退後了幾步。
-10-
「我纔不會捐呢，沒了腎臟會影響我的身體健康，我以後還要結婚生子。」
「老李，你想什麼呢，珍珍還小呢。哈哈，一定還會有其他辦法的。」
輪到她們自己的時候，又換了一套說辭。
真是雙標。
回到家裏的時候，我爸和王美芳爆發了爭吵。
我悄悄地躲在他們的房門後。
「少了一顆腎臟不會影響她的。」
「我不同意！要用就用李慧慧的，她賤人賤命一條。」
「一開始我就想用她的，我也捨不得珍珍。但是，這不是用不了她的嗎？美芳，現在醫學發達了，沒事的，我會補償你們娘倆的……」
「想得美，你都沒錢了！還想治病，做夢吧你！」
房間裏傳來叮咣、巴掌的聲音。
王美芳發出了尖叫聲。
我爸估計是打了王美芳。
我心滿意足地回了房間。
從那天以後，王美芳開始吵着鬧着要跟我爸離婚。
王如珍也開始辦理退學手續。
「爸，王阿姨她們是不是想要出國啊？我看到姐姐的護照了。」
我爸自從生病後，精神明顯不如以往。
他陰沉地看着我，又看了看王如珍的房間，當我是空氣。
別墅被掛在了網站上售賣，中介也帶過幾次人來看房子。
但都被我爸趕走了。
他脾氣越來越暴躁易怒, 與王美芳母女爆發了多次爭吵。
「李大偉，你不是人！因爲你, 我放棄了多少個大老闆，珍珍還揹着私生女的罵名, 你就是這麼對我們的？」
「王美芳你個賤人, 要不是我包了你, 你現在還在洗腳城伺候男人呢。王如珍, 我供你們喫喝, 供你們揮霍, 只不過想要你一顆腎而已, 你怎麼這麼自私！你個白眼狼！」
「那是你該的，想要我的腎臟，沒門, 你怎麼還不死, 老不死的！」
爭吵中, 他們將過去所有的真相都吐露了出來。
我爸不敵母女倆，被氣暈了。
從醫院回來後, 王美芳和王如珍坐在沙發上等着我們。
門口放着兩個行李箱。
顯然是我和我爸的行李。
「你們父女倆趕緊滾蛋, 這套別墅我已經賣了。」
我爸形容枯槁，與我媽臨死前的樣子很相似。
他終於遭到報應了。
「王美芳，你真這麼絕情？我們在一起這麼久, 我爲你們花了多少錢, 你把錢都還給我！」我爸歇斯底里地吼。
「哦, 給出去的錢還能要回來？呵呵，李大偉, 你是不是男人, 有本事你告我啊。」
王美芳展示着新做的指甲，漫不經心地嘲諷我爸。
「珍珍，你真不救爸爸嗎？小時候你想要什麼爸爸都給你買，我哪裏對不起你和你媽？我對慧慧和她媽都沒那麼上心……」
我爸看向王如珍, 試圖感動她。
他完全忘記了我的存在，根本就沒有想過我是否會傷心難過。
「我和我媽要去英國讀書了，你不要再騷擾我們了。」
王如珍與她媽一樣絕情。
我作爲旁觀者, 悄悄地躲到了門口。
「那就都去死吧！」
我爸突然拿出水果刀衝向了王美芳。
王美芳嗷嗷叫着閃躲並找機會反擊，王如珍爲了救母也加入了戰局。
我爸雖然命不久矣, 但他畢竟還是個男人。
腎上腺素激增, 他捅了王美芳好幾刀，刀刀都插在要害上。
隨着一聲啊的尖叫聲, 王美芳倒在了地上。
王如珍發狠地拿起巨大的花瓶狠狠地砸向我爸。
「砰」！
我爸頭破血流的倒地了，他摔倒前還不忘用刀狠狠地划向王如珍的臉……
「賤人！」
我很慶幸在幾分鐘之前報了警。
「啊！」
王如珍摸着自己毀容的臉，兇狠地看着我。
「李慧慧，最該死的就是你！因爲你和你媽，我媽不能和李大偉結婚，害得我從小被人嘲笑，我殺了你！」
「李大偉的錢沒少給你們花，你們享受了這麼多還不滿足，如今遭到了報應，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你們活該！」
我刺激着王如珍。
她似乎已經殺紅了眼，撿起我爸手中的水果刀就要弄死我。
可惜她被趕過來的警察給撲倒了……
王美芳死了。
我爸被砸成了植物人。
鑑於他得了尿毒症，我也沒有錢給他治病, 我選擇讓他「解脫」，給他拔了管。
王如珍已經成年了, 她涉嫌故意殺人被判了刑。
等她出來, 也是十多年之後了。
我參加了高考，考上了心儀的大學。
因爲有我爸「留」下的金磚，我不用再爲錢發愁了。
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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