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肝惡夢

小姑子亂喫藥導致急性肝衰竭需要換肝。
我給她捐了三分之二的肝,從而身體衰弱,長期生病。
老公在外的女人帶兒子上門。
我被他關地下車庫,活活餓死。
再次睜眼,重回到小姑子要匹配肝源那天。

-1-
「蘭馨,你和菲兒的血型相同,也去匹配一下。」
婆婆抓着我的手臂,哀求說,「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希望。」
我看着她那近距離的臉,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而是重生了。
上一世,我就是關心小姑子林菲兒,自願去檢查匹配。
檢查的結果發現,我和老公林翼都匹配。
我心疼老公,主動捐肝給小姑子。
本來以爲只是割二分之一的肝出去,結果,做手術的時候,卻變成了三分之二。
只有三分之一肝的我,術後身體日益變差,面黃肌瘦,就連半斤東西都提不起來,走十步路都累死,還一天到晚發燒感冒,身體差得要命。
一開始,婆家人還對我不錯。
久病牀前無孝子。
並沒有多久,只是三個月,他們就開始各種嫌棄我了。
就連因爲得到我的肝而變成正常健康人的小姑子,也嫌棄我,對我橫眉豎眼的,煽動老公把我扔回孃家。
孃家那邊也不肯接收我這個病秧子,讓弟弟把我扔回婆家門口。
然後老公把我扔到地下車庫關着。
記得就給我一點剩飯,不記得就算了。
我在一個冬夜,冷餓交加,一命嗚呼。

-2-
回憶起像噩夢一樣的上一世。
我打了個寒戰。
上天既然讓我重生了,我要好好地愛自己,不要再犧牲自己做他人的嫁衣。
「我和菲兒又沒有血緣關係,能匹配的幾率只有億分之一,沒必要浪費檢查費。」
我冷冷地甩開婆婆那抓着我的手,「林翼是她親哥,大概率是能匹配的。不匹配的話,還有公公和婆婆你們呢,你們怎麼不去檢查匹配呢?爲什麼要我去浪費錢呢?」
婆婆不滿地嗔怪:「真是的,我和你公公不是年紀大了嗎?就算匹配,也無法捐給菲兒啊,對身體影響不好。」
呵呵。
她也知道割肝對身體不好,哪怕是救親生女兒。
只有我這個大傻叉,纔會相信割肝後對身體沒多大影響,只要休養好就行了。
「幼兒園老師打電話來,說女兒好像有點發燒,我得去看看。」
我趕緊找個藉口要離開,卻被婆婆一把拖住質問:「蘭馨,你是不是找藉口不肯給菲兒捐肝?虧菲兒那麼愛你這個嫂子,都快勝過我這個親生媽媽了。」
十年前,我嫁入林家,小姑子才十歲。
婆婆愛打麻將,一天到晚不見人。
長嫂如母。
我承擔起照顧小姑子的生活和教育,承包她的衣食住行。
她對我很黏,每天嫂子長嫂子短地叫。
我也把她當是自己的女兒看待,好喫好穿好用的都想到她。
得知自己的肝和她的匹配,當時我只考慮兩分鐘就同意了。
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親手帶大的孩子,在最美好的年華里肝衰竭而死。
她得到我三分之二的肝後,恢復很快,基本屬於健康的正常人了。
我以爲她會感恩我對她的付出,會體諒和照顧我。
沒想到,在我身體衰竭之後,不能再給她好喫好喝的,不能對她有什麼幫助。
她就無比嫌棄我,甚至第一個提出讓我老公把我扔回孃家,不要像垃圾一樣留在家裏礙眼礙鼻,製造麻煩。
我孃家把我扔回婆家後,也是她建議把我扔去地下車庫自生自滅的。
她去地下車庫看過一次我,一臉嫌惡地對我說:
「嫂子,你怎麼還不去死?只有你死了,萍萍姐才能堂堂正正地嫁給我哥。萍萍姐比你漂亮大方時髦,和我還有共同的話題,我真是太喜歡她了。
「至於你,總是一副邋遢老媽子樣,嘮叨還愛管人,還真是讓人噁心,也難怪我哥會嫌棄,喜歡萍萍姐。
「更主要的是,萍萍還給我哥生了個兒子,可以爲我們林家傳宗接代,繼承香火。不像你,只生了一個女兒賠錢貨。」
當時,我看着她那個嘴臉,後悔得想要撞牆死。

-3-
「你是她的親生媽媽,都不願意給她捐肝,還指望我這個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嫂子來救她,呵呵,你的算盤打得還真是響。」
我冷笑着,甩開婆婆的手,大步要離開。
「你這自私自利見死不救的女人,我兒子都不知道瞎了什麼眼,纔會娶她進門,真是家門不幸!」
婆婆在後面跳腳大罵。
我的心在上一世早就被這一家白眼狼涼透了。
現在,這一句話,根本不會刺激到我,更加道德綁架不了我。
我從醫院出來,直奔幼兒園。
上一世,我被困地下車庫後,女兒上幼兒園沒人接送,橫過馬路時候發生了車禍夭折。
我也再沒有求生慾望了。
在那個寒冷的冬夜,瞪大不甘的雙目死去。
來到幼兒園前,看到女兒在老師的陪同下,乖乖地等着。
我的眼圈一紅,急忙上前。
「媽媽——」
女兒看到我,飛撲過來。
我趕緊彎下身子,接住了她那小小的身子。
眼淚控制不住直流。
「媽媽,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夢見你不要我了,家裏還來了個新媽媽,看到我就打罵我,不給飯我喫。還夢見我被車撞到,全身好疼好疼,我好害怕……」
女兒緊緊箍着我的脖頸,小身體在瑟瑟發抖,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我心疼地摟進她。
原來,女兒也重生了。
不過,她還小ṱū₊,還不懂得區分,以爲自己只是做了個噩夢。
幸好,我們都能重生了。
上一世,就讓它是一個噩夢吧。

-4-
我帶女兒去以前一直不捨得帶她去的迪士尼玩。
「媽媽,我好幸福啊。」
穿着從迪士尼商店買的嶄新白雪公主裙,拿着魔法棍,坐在旋轉木馬上的女兒,開心地衝我大叫。
我的眼睛又酸淚了。
女兒很羨慕其他小朋友都去過迪士尼,就她沒去Ṭū⁶過。
我覺得門票太貴了,一直捨不得。
卻捨得給小姑子買一千塊左右一套的衣服,捨得給她報三百塊一節的鋼琴課。
甚至在她要和同學去迪士尼玩的時候,爽快地給她門票錢和零食錢。
對小姑子那麼大方,對自己的女兒那麼苛刻小氣。
我還真是想不明自己上一世的腦回路。
真是活該慘死。
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是林翼的來電。
我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通。
林翼一開口,就是怒聲責罵:「你死去哪裏了?快來醫院檢查看看你的肝源能不能和菲兒匹配,我已經做檢查了。」
我懶洋洋地回答:「哦,我在迪士尼陪女兒玩呢。你和菲兒是親兄妹,一定能匹配的,不用找我。」
林翼一聽,立馬破口大罵:「迪士尼?現在菲兒都快要死了?你還有心情去迪士尼玩?你這死女人,你到底能不能分清楚情況?」
「不好意思,我挺有心情的。誰的妹妹誰捐肝誰照顧,不要道德綁架我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嫂子。」
我冷淡地說完,直接掛斷。
林翼再次打來,我乾脆拉黑了。
和他多說一句話,都覺得噁心。
以後,我只會愛女兒,只會對女兒好。
其他人,統統和我無關。
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竟然是我媽的來電。
上一世,她也是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說Ťũ̂⁰弟弟訂了個女的,要彩禮 38 萬,家裏拿不出來,讓我幫忙湊湊。
我把自己辛苦存了十多年的二十多萬全部拿了出來,給弟弟做彩禮。
但是呢?
在我被老公扔到孃家時候,我爸媽對我的態度並沒有比公公婆婆好。
而我弟呢,則二話不說,把我扔回婆家,讓我不要害他的婚事告吹,還說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孃家不會負責任。
以前家裏的條件不好,我初中畢業後就去廠裏打工,賺的錢除了最基本的喫穿,都是轉賬給我媽的。
而我媽用我辛苦賺的錢買房子,供考不上高中大學的弟弟上老貴的私立學校,混個文憑。
他懶散慣了,忍受不了出去給人打工的日子。
我又拿出二十萬,盤下一個小便利店,讓他可以既不用那麼辛苦,又可以有收入。
這個在我身體上吸着血肉長大的親弟弟,在我生病後嫌棄我,拋棄我。
完全不記得我對他的好,不記得我是他曾經發誓要照顧一輩子的親姐姐。
還有,我的爸媽,也完全不記得我從十六歲開始就被他們吸血,是爲他們做牛做馬的乖女兒了。
呵呵。
人心真的很功利。
人性真的很薄涼。
什麼夫妻之情,骨肉親情都是虛幻的,經不起考驗的。

-5-
我接通媽媽的電話。
和上一世一樣,她開口就說:「蘭馨,你弟要結婚了,我們只有幾萬塊,湊不夠 38 萬,你想法子湊湊。」
她的語氣,根本不是請求,而是下達命令。
呵呵。
我給了二十多萬彩禮後,才知道他們存款不少於五十萬。
只不過,能從我身上壓榨就壓榨而已。
也只有我傻乎乎地以爲孃家窮困潦倒,需要我去救濟。
殊不知,我連在拼夕夕買 20 多塊的衣服都猶豫不決的時候,他們卻可以眼都不眨地給弟媳婦買金買銀花了幾十萬,在婚禮上閃閃發光。
到死才活明白的我,現在不可能再被這些無情的親人吸血了。
我立馬裝出一副虛弱的語氣:「媽,我得了急性肝衰竭,需要幾十萬做手術,也需要弟弟給我捐肝,正想找你們救命呢。」
「什麼?你弟弟沒錢結婚怎麼辦啊?你怎麼能那麼不愛惜自己身體?」
媽媽在手機那邊尖聲叫嚷起來,甚至有點氣急敗壞的意味。
我的心涼了大半截。
聽到我得了大病,她第一反應不是關心我,而是關心我弟弟的彩禮錢怎麼辦。
這還是親生媽媽嗎?
上一世,我被老公扔到孃家,她不管我還情有可原,畢竟我自己傻乎乎地給小姑子捐肝害了自己身體。
呵呵。
「媽,救我,我不想死那麼快,這麼多年,我給你的錢,至少也有兩百多萬了,你現在借我三十萬不行嗎?」
我假裝哀求,眼淚卻流了一臉。
「我養你那麼大,你給我兩百多萬怎麼啦?女兒孝敬贍養父母不是天經地義的嗎?你好意思提嗎?
「別說三十萬了,就算三千我現在都沒有,我爲你弟弟的彩禮都愁死了。
「你嫁人了,你生病應該找婆家要錢,不是找我這個孃家。
「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你怎麼好意思問我拿你弟弟的彩禮錢去給你治病呢?你還有沒有廉恥心?心裏還有沒有孃家?
「不和你說了,我要忙着去借錢湊彩禮了。」
媽媽的話無情得就好像寒冬裏的冰,一塊塊地砸在我的心上,讓我的心涼成冰塊。
我淚流滿面。
心臟像被一隻巨大的手,緊緊地攥緊,疼得不能呼吸。
「媽媽,媽媽,快看我!」
女兒的叫聲響了起來。
我趕緊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笑着看向女兒,衝她揮手。
以後,我的世界裏,就只有女兒一個親人了。
其他人都去死吧。

-6-
在迪士尼,女兒一整天都玩得很開心。
看完煙花秀後,她靠在我的懷裏甜甜地睡着了。
我抱着她坐車回家。
開了門,剛走進去,一個杯子就迎頭砸了過來。
Ṱù⁼我怕砸到女兒,迅速轉身擋住。
咣啷!
杯子砸在我的後腦勺上。
疼得我腦袋嗡嗡作響,眼冒金花。
腥熱的鮮血在我的後腦上流了出來。
女兒也被驚醒,抬頭看到我的脖頸上是血,嚇得「哇」的一聲,抱着我的脖頸哭叫:
「媽媽,你流血了,你不要死,不要拋下我死,我害怕……」
可能上一世的噩夢湧上來,她嚇得瑟瑟發抖,滿眼驚恐和害怕。
我心疼地摟緊她,強忍着淚水安慰她說:「沒事,媽媽不會死的,媽媽也不會拋下你的。」
「張蘭馨!你還把這個家當家嗎?」
林翼如獅子咆哮的聲音怒氣十足地響起。
我轉臉,冷冷地看着他,怒說:
「我怎麼不把這個家當家了?這十多年來,我全心全意爲這個家付出,左鄰右舍哪個沒看到?」
林翼沒好氣地說:「你真把這個家當家,就不應該在妹妹生命危急關頭,全家痛苦憂愁的情況下,花錢帶女兒去迪士尼玩!你不會告訴我,你不知道菲兒做手術必須要三十萬吧?」
「你家又不是沒有這三十萬。我和女兒去迪士尼,總共也沒花到兩千塊,能對手術有什麼影響?「她是你的妹妹,你痛苦憂愁是正常的,爲什麼還要我和女兒跟着一起去痛苦憂愁?能對事情有什麼改變嗎?」
「果然患難見真情,你這個女人就經不起一點考驗,真是令人心寒,我們離婚!」
林翼咬牙切齒地說。
我沉默,沒有衝動。
這房子是我和他的共同財產,但是戶主只寫着他一個人的名字。
當初買房辦理房產證的時候,我正好在坐月子,就讓老公一個人去搞。
房子的戶主也就只寫他一個人。
他說,反正是夫妻雙方共同財產,寫誰的名字都不會影響這個。
我也問過別人了,都說沒關係。
而且,我從來都沒想過我還會和他離婚,房子而已,寫誰的名字有什麼區別?
現在離婚,什麼財產分割都沒弄好,我等於淨身出戶了。
出軌的是林翼,要淨身出戶的也應該是他。
當初買這房子的時候,這裏還是不值錢的郊區。
短短几年,這裏迅速變成了商業新圈,房間升了十倍。
我纔不要那麼傻。
看到我默認不作聲,林翼以爲我畏懼離婚,威脅說:
「不想離婚,就跟我去醫院檢查你的肝源是否和菲兒的匹配!這是你作爲嫂子應該做的事情。」
「明天再看吧。」
我先認慫,抱着女兒入房放牀上,並且給自己處理傷口。
林翼摔門離家。
估計是去那個叫陳萍萍的三兒家去了。

-7-
坐在梳妝檯前,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現在臉還是肉乎乎的,氣色也不錯。
上一世我捐肝之後,迅速地面黃肌瘦。
到死的時候,只剩下皮包骨了,大概率都沒有六十斤重。
而林菲兒得到我的肝變健康後,還嫁給了家裏有幾棟樓出租的富二代,過得很幸福。
一想到這,我就恨得咬牙切齒。
這一世,我一定要奪回屬於我的人生。
這房子也必須是我的!
我記得有個女同事,她老公出軌後,她悄悄地收集證據告到法院去,最後讓她老公淨身出戶。
我也必須要這樣子!

-8-
第二天。
我把女兒送到幼兒園後,來到醫院。
我知道,今天醫院會出昨天的檢查結果,查出林翼的肝源是完全和林菲兒匹配的。
這樣子,我就有充足的理由不用檢查了。
我先去詢問醫生,拿到林翼的檢查報告單。
上面顯示和林菲兒的肝源是匹配的,適合捐肝。
「菲兒,太好了,你有救了,你哥的肝源完全和你匹配。」
我興沖沖地拿着報告單去病房裏告訴林菲兒。
林菲兒那暗黃無神的雙眼亮了起來,充滿希望地問:「真的嗎?」
「嗯,真的,你看。」
我把報告單給她。
這時候,公公婆婆從外面喫早餐回來,我當然不會忘記告訴他們這個消息。
兩人聽了,臉上並沒有喜悅之色,反而凝重憂慮起來。
「爸,媽,哥哥和我的匹配,能給我捐肝,你們怎麼看起來不高興?難道你們不願意哥哥捐肝給我,讓我這樣死掉嗎?」
林菲兒察覺到公公婆婆臉上的凝重,哭着問。
「菲兒,別哭,你哥會捐肝給你的,人體只要有半個肝是健康的,都不會影響生活的。他應該不會怕手術疼而眼睜睜看着你死吧?」
我趕緊裝出一副憐愛的樣子,拿紙巾給她擦眼淚,「如果他不肯,還真不配爲人,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妹去死。」
「嫂子,你會勸我哥給我捐肝吧?我才二十歲,我不想死。」
林菲兒紅着眼圈看着我問。
「我會勸的,他不肯捐肝給你的話,那和畜生沒什麼區別,我也不要他了。」
我抓着林菲兒的手說,「你才二十歲,風華正茂,戀愛都沒有好好地談過,就這樣子日漸衰竭而死,我都爲你感到不甘。菲兒,你一定要讓你哥給你捐肝,讓自己健康起來。」
「還是嫂子好,如果嫂子的肝源能和我匹配好了,嫂子一定會給我捐肝的,對吧。」
林菲兒感動地看着我。
「呸,菲兒你別把她想得那麼好,她連去檢查匹配都不肯,就只知道假好心。你哥是個男人,沒了一半肝身體會垮的。」
婆婆在一旁唾了我一口,「如果她真的爲你好,就不會猶豫去給自己檢查匹配了。」
「我和菲兒沒有血緣關係,能匹配的概率基本是 0,何必浪費檢查錢呢?林翼是我老公,他如果真的因爲捐肝兒垮了身體,我也不會嫌棄他的。」
我沒好氣地看着婆婆問,「媽你不會只愛兒子,不愛女兒吧?林翼只捐出半塊肝就能挽救菲兒一條命,怎麼還需要考慮和猶豫呢?」
「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不管了,哥哥必須給我捐肝,否則,我死都不放過你們。」
林菲兒抓起桌面上的一隻杯子,哭鬧着砸起來。
我給她一個讚許的眼神,示意她就這樣子。
這一世,無論怎樣,都必須讓林翼割出半隻肝來。
我要好好看看,捐肝後的他,會是怎樣的。
呵呵。

-9-
「蘭馨,我是個男人,捐肝會影響生活質量,你先看看你的是不是和菲兒匹配,畢竟我們都是同一血型。萬一你的真和菲兒匹配,你就捐給她,我會好好養你的,菲兒也會感激你,對你會更好的。」
林翼耐着性子,溫柔地對我畫着大餅。
如果我不是重生的,我會傻乎乎地相信這個大餅,甘心奉獻自己,最後被他們全家像垃圾一樣扔掉。
「老公,你是男人,身體也好,醫生說了,捐出半個肝後只要好好休養就沒問題了。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給你煲靚湯調養的。就算身體差點也沒關係,我不會嫌棄你的,我會努力工作賺多一點錢,承擔我們的家庭開支。」
我也一副溫柔的樣子回應。
呵呵,不就演戲畫大餅而已,誰不會啊。
「蘭馨,你連這點都不肯爲我做,那我們離婚吧。」
林翼又用離婚來威脅我,質問說,「你昨晚明明答應的,怎麼能出爾反爾?」
我現在不能離婚。
甚至也不能露出離婚的蛛絲馬跡。
怎麼辦?
我低頭。
腦子裏飛速地轉了轉。
想到一個辦法,抬頭無奈地說:「好吧,那我去檢查看看能不能匹配。」
「這纔是我的好老婆!」
林翼臉露喜悅,伸手摟着我,以從來都沒有過的親暱在我的臉上親了一口,「老婆,我愛你,你最好了。」
我噁心得直反胃。
看着他那興高采烈的臉,我突然意識到,他可能也是重生了。
所以,才知道我的肝源和林菲兒的匹配,才執着要我也去檢查。
只是他不知道我也是重生的。
也沒想過我這次爲什麼會逃避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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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檢查結果出來了。
自然也是和林菲兒匹配。
婆家全家人,包括林菲兒都勸我捐肝,並且承諾會對我好。
我答應了。

-11-
萬事俱備。
林菲兒進入手術室,開始做手術前的排異。
一旦開始做排異,手術就勢在必行,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護士拿着捐贈器官的手術同意書給我,讓我簽下。
我看着同意書,沒有動筆。
婆婆焦急地督促我:「蘭馨,快點簽名啊,菲兒等着做手術呢。」
林翼伸手摟了摟我的肩膀,柔聲說:「老婆,籤吧,不用害怕的,醫生說不疼的,等你手術室出來,我好好地彌補你。」
我用力把他的手甩開,把同意書塞回給護士。
黑着臉,發着脾氣說:「我不籤!要捐你捐!」
「蘭馨,你怎麼能這樣子?你是不是想要害死菲兒?明明答應了,怎麼能不捐?」
婆婆抓着我的手,高聲叫罵,「不捐也得捐!」
林翼皺眉:「老婆,都什麼關鍵時候了?你怎麼還能耍這種小脾氣?難道你非要我和你離婚,你才懂事?」
我從兜裏摸出一沓讓私家偵探跟拍他和陳萍萍的照片,甩到他的臉上,一副悲憤欲絕的樣子罵:
「林翼,你瞞着我在外面都有兒子了,你不離婚,我也要離婚!至於捐肝,誰的妹妹誰捐,老孃不管!」
林翼的臉色變了變,一把抓住我,兇相畢露。
「我是出軌又怎樣?誰叫你只生了個女兒?誰讓你這麼沒趣的邋遢樣?至於肝,你不想捐也要捐,否則我弄死你!」
「就是,必須捐!否則,讓人打死你!」
婆婆對林翼在外面有女人孩子一點都不詫異,看來早就知道了。
只有我一個人傻乎乎地矇在鼓裏,全心全意做他們家的保姆,被他們吸乾血。
「哇!」
我毫不顧形象,直接坐在地上,像個農村婦女一樣一邊哭號,一邊訴說老公怎樣對不起自己,怎樣被逼要捐肝給小姑子……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對我們指指點點。
我早就僱傭好的兩個牙尖嘴利的人,開始對他們進行犀利的道德批判,讓林家人無地自容。
我藉機哭着跑了。
把一地爛攤子留給林家人收拾。
至於林翼會不會捐肝,我也不敢確定。
不捐也行。
能死一個算一個吧。

-12-
林翼還是被逼捐肝了。
趁他病,要他命。
我把收集到他的出軌證據提交給律師,申請法院判決離婚。
林翼是婚姻的過錯方,在婚內和他人同居,並且生育有一子,被判淨身出戶,房子歸我,女兒的撫養權也歸我。
婆家一家賴着房子不肯搬走。
我也懶得和他們多說,利用房產證去銀行抵押高額貸款買了新房。
三個月後。
那房子因爲我不還債,ẗů⁼而成了法拍房。
他們一家在法院的強制執行下,只能灰溜溜地搬走,住進出租屋了。
而我,則住在最高檔的小區裏,和女兒舒舒服服地過日子。
在舒服之餘,我還不忘讓人時刻關注着林家的動態。
畢竟,看不到他們過得慘,我不能真正地快樂。

-13-
林翼只給林菲兒捐了二分之一的肝,而且他之前還經常抽菸飲酒,又有脂肪肝,那肝臟沒有我的乾淨健康。
小姑子術後並沒有像上一世那樣子恢復得那麼好,還術後感染過一次。
她的身體越來越差,面黃肌瘦,孱弱衰竭得基本和我上一世差不多。
原來追她的富二代看到她那個鬼樣,立馬遠離去追其他女孩子了。
沒有二分之一肝的林翼,又被我擺了一道,鬱悶得每天抽菸喝酒打罵林菲兒。
那個她覺得漂亮大方時髦和她有共同話題的陳萍萍帶兒子上門了。
陳萍萍一看到林菲兒,立馬討厭萬分,覺得十分晦氣,怕被傳染肝病,讓林翼送走。
林菲兒被關進出租房的地下車庫。
這個車庫比之前關我的那個車庫更小更破。
陳萍萍進入林家後,發現林翼身弱不能工作賺錢,林家父母又對她總頤指氣使,想要把她當用人使用。
不到一個月,她就捲走林母的金銀首飾,帶着兒子跑了。
臨走之前,還告訴林翼,兒子不是他的,他不過是喜當爹。
備受打擊的林翼越發嗜酒,本來就不好的肝,發展成肝癌。
醫生告訴他,肝癌早期可以手術切除。
不過,他只剩下半個肝,需要別人捐半個纔行。
林翼找上我,攔着我怒氣衝衝地罵:「都是你害我的,你現在賠我肝!」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冤有頭債有主,你的肝是捐給你妹妹的,關我什麼事情?」
「如果你肯捐肝,我就不至於這樣子,還不都是你害的?」
林翼氣得想要上前揪住我,被我輕易地甩開。
現在的他,弱雞得就連幾歲的孩子都打不過。
更何況還是每天開始練習跆拳道,變得挺健壯有力的我。
看到從體力上無法對付我,林翼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紅着眼圈說:
「蘭馨,我畢竟是女兒的爸爸,求你看在女兒的份上,救救我,把肝捐給我吧,否則,女兒將來長大了,也會怪你無情的。」
「你不是我爸爸了。」
女兒的聲音響了起來。
她看向林翼的眼神,有着小孩子所沒有的那種冷漠和厭惡。
「囡囡,我怎麼不是你爸爸了?你是不是因爲爸ťṻₛ爸病了,就嫌惡爸爸了?」
林翼焦急地問。
「媽媽病了,你也嫌棄她,打罵她,把她關住不給飯她喫。你別以爲我小,我就不懂了,你和奶奶他們對媽媽做的,我統統知道。你也不愛我,你只愛那個弟弟,對我不好,不管我,讓我被車撞死,我纔不要你這種爸爸,你趕緊走,不要打擾我們。」
女兒的話,讓我的雙眼氤氳上一層薄薄的霧氣。
原來,她也懂得那不是噩夢,是重生。
「囡囡,難道你也重生了?」
林翼震驚地看着女兒問。
「是,我重生了,媽媽也重生了,所以,這一世,我和媽媽都不會那麼傻了。」
說完,女兒拉起我的手,仰着可愛的小臉,奶聲奶氣地說,「媽媽,我們去歐陽叔叔家喫飯吧,我想要他做我爸爸。」
歐陽帆是我在健身時候認識的一個小公司老闆。
我們兩人一起相處得非常默契投機,他也向我表白,想要我嫁給他。
女兒也很喜歡他,總在極力撮合我們兩個,給我們製造各種機會。
「你ťŭ̀ₚ害得我那麼慘,還想要幸福?去死吧!」
林翼也不知道哪裏來的一把刀子,向我的後背刺來。
幸好我反應夠快,躲閃開去,靈活地搶過他手上的刀子。
我把他送到不遠處的派出所,告他意圖殺害我。
當時四處都有監控,證據確鑿。
林翼以殺人未遂罪判決拘役三個月,不過,因爲肝癌原因,緩期一年。

-14-
我花錢僱了個半老徐娘,在跳廣場舞的時候勾引公公。
很快,公公上釣,被她迷得團團轉,並且偷婆婆陪嫁時候最寶貴的一個金鐲子送給她。
我看熱鬧自然不嫌事大,把那徐娘戴着金鐲子的照片發給婆婆。
婆婆大哭大鬧,扯着公公打罵。
公公一氣之下,把她重重推倒在地上。
婆婆的頭磕碰到桌角出血,腦神經受損,從而癱瘓。
公公也不送她去醫院,甚至當着她的面,把她所有的首飾都送給那徐娘。
徐娘拿到首飾後,還騙公公給她做擔保,貸了五十萬。
女人拿到錢後消失了,走之前,給他發了一條惡毒的信息:【糟老頭,你一身噁心的老人味,還想我愛你?】
公公氣得當場摔了一跤,倒在地上。
結果,也癱瘓了。
林翼沒把他送去醫院,把他和婆婆兩人扔在雜物房的地板上,讓兩個癱瘓的人互相嫌棄指責。
林翼自然懶得照顧他那對癱瘓的父母。
他把林菲兒從地下車庫裏放出來,讓她服侍全家。
林菲兒的身體都差得要命,還發着高燒,自然不願意動。
「臭丫頭,都是你害了我,你怎麼不去死?」
喝了幾兩酒上頭的林翼,酒意上湧,抓起凳子就朝林菲兒砸過去。
本來就孱弱無力的林菲兒,沒力氣躲閃,被凳子砸中背部,長期缺鈣的肋骨被砸斷了幾根,倒在沙發上,慘叫哀號。
而林翼則用力過猛了,導致腰椎骨破裂,也倒在地上,一動都不能動。
一家四口。
癱瘓的癱瘓,殘廢的殘廢,沒一個能動。
他們的手機也不在身邊,連打個電話報警都打不了。
他們一家平時都是各種打罵吵鬧不和諧。
鄰居聽到他們哀號,以爲他們又在打架,沒有誰願意多管閒事。
之前,我收買了個水電工,在他們的出租房裏安上了監控,可以隨時看他們一家的百態。
我躺在軟軟的沙發上,拿着手機,翻看監控視頻。
看到他們沒人理會,最後活活餓死, 方打電話報警,讓警方去處理屍體。

-15-
我換了手機號碼, 斷絕和孃家的一切聯繫。
沒想到對門住着我弟弟的同學。
那天他來同學家聚會,看到開門的我,急忙衝進屋子裏。
他環視室內一下,憤怒地質問:「姐,你不是說你得肝癌要死了嗎?要幾十萬做手術嗎?現在怎麼能住這麼好的房子?你好過分, 我結婚都沒有婚房, 就連好車都沒有。」
看着他那一臉憤憤不平,我真是又氣又好笑:「我要死的時候,你說我是潑出去的水, 和你無關。所以, 你結婚有沒有新房,關我什麼事情?」
「我是你弟弟啊, 你怎麼能不爲我着想, 讓我生活過得好些?」
弟弟坐在沙發上, 雙腳踏在茶几上,有點滿意地點頭說, 「這房子不錯, 還是學區房,明天你過戶給我吧, 爸媽會高興的。」
「……」
我無言地看着他。
如果是上一世,我可能還真的會在他們的洗腦下, 覺得這房子應該給弟弟。
甚至會產生一種爲家人付出的成就感。
現在, 我才知道自己有病。
嚴重的聖母病!
「我現在就打電話給爸媽和我老婆,讓他們來看房。」
弟弟拿出手機,喜滋滋地說,「我老婆一定很高興。一高興,她就能爲我們家懷上一個大胖兒子。」
「出去!否則我報警了!」
我拉開大門, 冷冷地對他說。
「姐,你有病吧, 我是你弟!就算警察來了,也不能定我什麼罪。」
弟弟不滿地皺眉,「你怎麼變得那麼冷血無情, 自私自利了?」
這一副理所當然的吸血面孔, 讓我直倒胃口。
我撥打了物業管理處的電話。
物業保安帶人上來,把弟弟趕出去。
如果不是他的同學住對門,他還要一點點面子,估計是要撒潑了。
我怕孃家的人會無休止地糾纏, 當天就把房子委託給中介, 幫我掛牌出售。
也許是房子位置好, 價錢也合理,當晚就賣出去了。
我拿着錢,帶上女兒飛去我一直想要去的城市鵬城。
早就來鵬城開拓分公司的歐陽帆,在機場迎接我們兩母女。
女兒開心地撲入他的懷裏。
「走,去看我給你們準備的新家!」
歐陽帆拉起我的手,滿臉喜悅。
這次,我沒有再甩開他, 默默地牽着他的手,走出機場,走向晴空萬里。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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