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生兒子的姐姐

我姐生了五個女兒。
姐夫還讓她繼續生，非要生個兒子出來。
我可憐她，幫她找律師離婚。
沒想到離婚後，她把五個孩子全部扔給我養，還偷偷復了婚。
我讓她把孩子接回去。
她不幹，還讓我不要打擾她生兒子。
我把孩子扔回給他們。
我姐指着我的鼻子罵我白眼狼。
沒想到情緒太激動，肚子裏的孩子沒了。
當晚，姐夫拿着刀把我砍死在醫院。
再次睜眼，姐姐剛生了老五還沒出月子，姐夫就要跟她同房，讓她生老六。
我笑眯眯說道：「姐夫只是想要個兒子而已，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一個怎麼夠，至少生五個兒子。」

-1-
「小妹，我惡露還沒完，怎麼能同房？」
「他是不是不愛我了？」
熟悉的的聲音傳到我耳中。
身上被陳耀祖用刀砍的地方還隱隱發疼。
我重重掐了一把大腿。
很疼。
我重生了，重生在傾盡全力帶我姐離開這天。
上輩子，我聽到惡露還沒完，陳耀祖就想同房，我憤怒了。
他根本就沒拿我姐劉玉婷的身體當回事。
我去找陳耀祖理論，他讓我別管閒事，這是劉玉婷樂意乾的。
我姐在旁邊左右爲難，只會哭哭哭。
於是，我喊了一羣親戚過來。
在陳耀祖的威脅下，我把劉玉婷接回家。
我心疼她的身體，我和媽媽一起伺候她月子。
劉玉婷出月子去醫院複查，醫生說她子宮脫垂，子宮壁很薄，需要休息兩年養好身體再生孩子。
我姐哭了好久。
當晚，陳耀祖來了。
他要接我姐回去。
他不信醫院說的，非要趁年輕繼續生。
我和爸媽都不同意。
陳耀祖灰溜溜離開了。
然後，我和爸媽開始勸劉玉婷離婚。
我幫她找了勝率最高的離婚律師。

-2-
半年後，他們離婚了，五個孩子都歸我姐。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
畢竟陳家只喜歡兒子。
劉玉婷天天嚷着身體不好，要在家養身體。
爸媽身體也不太好，最後家庭的負擔全落在我身上。
我白天打工，晚上帶娃，差點崩潰。
劉玉婷沒有抑鬱，我卻想解脫。
可五個孩子太可憐了。
我不忍心。
我每天算着時間過日子。
等劉玉婷身體好了，她就能帶娃上班。
結果，她騙完爸媽的養老錢，跑了，扔下五個孩子給我們。
等我找到她的時候，她跟陳耀祖又和好了。
還把錢都給了陳耀祖。
我當時差點氣死。
她不僅戀愛腦還沒責任心，甚至連最基本的道德底線都沒有。
我那時就決定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幫她了。
那五個孩子很可憐，可是誰又來可憐我。
本來就應該尊重他人命運。
於是，我回家把劉玉婷的所作所爲都告訴了爸媽。
如果他們想養。
那麼，我滾。

-3-
還好，爸媽同意了我的決定。
他們也恨其不爭。
要養五個孩子真的很難。
特別是現在，他們連養老錢都沒了。
哪有資格養孩子。
我想了無數個理由跟小孩們坦白，可還沒說出口，老大陳招娣先說話了：「小姨，我們都聽見了。」
「是我媽不對，等我長大了，我還錢給你們。」
其他幾個也連連說要還錢，還要打欠條。
我嘆了口氣。
哎，歹竹出好筍。
我想了好久，還是把她們送了回去。
我有我的生活。
她們有父母，輪不到我來養。
可是，她們連門都進不去了。
劉玉婷又懷孕了。
她說肚子裏的肯定是兒子，這五個女孩就送給我。
如果，她們爸媽死了。
我是願意領養她們的。
現在我肯定不同意。
於是，我們吵起來了。
還沒吵幾句，劉玉婷就倒在了地上，小腿上還有鮮血流出。
我立馬打了 120。
可，孩子還是沒了。
醫生說可能是劉玉婷身體沒調理好，胚胎很難着牀。
可，她全怪在我身上。
我的確錯了。
我就不應該管她。

-4-
當晚，陳耀祖拿着刀進了病房。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被他砍斷了右手。
我的好姐姐沒有攔一下。
她指着我罵：「老公，就是這個賤人，我們的兒子纔會沒了。」
「你要替我們兒子報仇呀！」
我想跑，可一腳被陳耀祖踹飛好遠，爬都爬不起來。
劉玉婷在旁邊幸災樂禍。
我不知道被砍了多少刀，反正很疼很疼。
陳耀祖拿着滴血的刀，一步一步走向劉玉婷。
「你連我兒子都保護不了，真該死呀！」
隨後，我聽到了劉玉婷的慘叫。
剛開始，她罵陳耀祖瘋子。
慢慢的開始求饒。
最後沒了聲音。
我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再次睜眼，我回到了拼盡全力要帶劉玉婷回家這天。
這次，我絕不會幫她，更不會接她回去。
我幽幽回道：「姐夫怎麼可能不愛你？」
「他都不嫌棄你有惡露，你居然還懷疑他。」
「你應該享受的。」
劉玉婷愣了一下。
「可是，醫生說了惡露期間不能同房。」
「我怕。」
她怕個錘子。
醫生都說了等兩年再懷孕，她是一點也沒聽進去。
流產了就全怪在我身上。
我就是個背鍋俠。

-5-
「你怕？那就不同房唄。」
「你求求姐夫，他肯定會同意的。」
劉玉婷一臉糾結。
我知道她的性格，總是猶豫不決，最喜歡讓別人給她做決定。
實際上就是不想承擔後果。
只要她的日子過得不如意，那都是別人的錯。
當初，她非要跟陳耀祖結婚，誰也攔不住。
我以爲她變了，學會做決定了。
結果是她拿不定主意，去問網友，是網友幫她做的決定。
她說那是她粉絲，她要滿足粉絲的小要求。
我就那麼似笑非笑看着劉玉婷。
她紅着臉說道：「實際上，我也有點想。」
不是，大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你在想什麼玩意？
能對自己身體負點責嗎？
上輩子，她是不是特別恨我直接帶走她，沒有機會跟她老公親近。
所以，她氣得在牀上躺了半年。
劉玉婷一臉期待看着我。
她想從我這裏得到支持。
我淡淡說道：「我沒生過孩子，我不知道行不行。」
「你都生了五個了，你應該最清楚。」
劉玉婷愣了一下：「以前我們是做過，可這次醫生特意交代了不能做。」
「我就想讓你幫我拿個主意。」

-6-
我無語了。
劉玉婷學習成績不咋的，但也讀完高中的，怎麼連基本的常識也沒有呢？
她上的什麼學？
我看了眼手機，「領導喊我回去加班，我先走了。」
劉玉婷死死拉住我。
「小妹，你知道姐姐什麼也不懂，不像你是個大學生，你從小就聰明，不像我傻白甜。」
我臉冷了下來。
她總是這樣，當初是她自己不讀書，非要去廠裏打工。
沒掙多少錢，卻到處宣傳她掙錢供我讀書。
我故意大聲說話：「你憑什麼不給姐夫生兒子？」
「他只是想要個兒子而已。」
「難道你想斷了陳家的香火？」
劉玉婷的婆婆氣乎乎跑了過來。
她一把抓住劉玉婷的手腕。
「你不想生兒子了？」
「那怎麼行？」
「你敢不生，我讓耀祖打死你。」
劉玉婷慌了，她可憐兮兮看着我。
她想讓我解釋。
我嘆了口氣：「嬸子，雖然我是她妹妹，但這次，我站你這邊。」
劉玉婷一臉不敢置信。
她連連搖頭。
「我沒有。」
「我那麼愛耀祖，我願意生的。」

-7-
劉玉婷的婆婆臉色好了一點。
我笑嘻嘻點頭：「嬸子，我剛纔說錯了，我姐願意生的。」
她婆婆臉色變了，一巴掌扇在劉玉婷臉上。
「敢給我玩心眼？不想生也得生。」
劉玉婷被打懵了。
她死死瞪着我，恨不得撲上來打死我。
我一臉坦然說道：「姐夫那麼好，你們好好過日子，實在不想生，好好跟他說清楚。」
這些都是我胡亂編的。
她婆婆的臉色更黑了。
劉玉婷使勁搖頭：「媽，你別聽她亂說，我怎麼可能不生？」
「你知道的，我做夢都想要個兒子。」
她說完就揚起手朝我打來。
我死死捏住她的手腕。
「姐姐，剛纔是我太生氣了纔會質問你。」
「只要你跟姐夫好好的，我受點委屈沒什麼的。」
劉玉婷臉都氣紅了。
她現在力氣小，根本打不着我。
「劉藝涵，你是不是瘋了？」
是呀。
我早就瘋了。
現在路邊的狗衝我叫，我都敢咬它幾口。
我嘆了口氣：「你要這麼說，我也沒有辦法。」
畢竟，我是真的瘋了。
劉玉婷又愣了。
我把她的手腕捏青才扔開。
「好了，我有事就先走了。」
剛出門，就聽到了劉玉婷的慘叫。
她喊手疼，喊她婆婆打輕點，她還要生兒子。

-8-
這下子，我跟劉玉婷是徹底撕破了臉。
不過，這樣也挺好。
我怕自己忍不住掐死她。
還沒走出小區，就碰到了陳招娣她們。
上輩子我親手帶了大半年，對她們還是有點感情的。
她們穿得又破又髒，看起來就像很舊的小孩。
大的帶小的，牽着手走一排。
陳招娣手裏還提了一個麻袋，裏面裝了半袋子廢品。
哎，有些人不生孩子也是一種善良。
我嘆了口氣，從包裏拿出一堆巧克力，這本來就要給她們的。
「小姨…」
「小姨，我好想你…」
「小姨，我們存了 12 塊 8，我們請你喫雪糕好不好？」
……
我把巧克力遞給陳招娣，摸了摸她腦袋。
乾枯的頭髮有點扎手。
她今年十歲了，可看起來只有六七歲。
我又從兜裏掏出一把零錢，這是我專門給她們準備的。
「你們纔多大？小姨請你們喫雪糕。」
她們開心得又蹦又跳。
然後，我把招娣拉到了旁邊，遞給她五百塊。
「這些錢是給你們的，絕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偷偷藏起來。」
我瞭解陳招娣，她聰明，有責任心，知道怎麼才能活下去。
說真的，我恨她們的爸媽。
但對她們，恨不起來。
她們也是可憐人。

-9-
陳招娣搖頭拒絕，她要把錢還給我。
「小姨，我們自己能掙錢的。」
「等我滿了十八歲，就可以去打工掙錢了。」
「我要給你買個金鐲子。」
……
我又想起了上輩子跟她們在一起的日子。
很累，但也有開心的時候。
眼睛有點澀。
我把錢塞進她的手裏。
「聽小姨的話，你好好讀書，別想着去打工掙錢。」
「讀書纔是你唯一的出路。」
「這錢，是小姨給你們的零花錢。」
說完，我就跑了。
陳招娣還在後面喊。
這些錢，本來就是準備給她們的。
剛坐上車沒多久，我媽打來了電話。
不用猜都知道，劉玉婷告狀了。
她是爸媽的第一個孩子，總是對她偏愛一些。
當初是留她在家招婿的，結果她爲了愛情，扔下爸媽，跑了。
陳耀祖是陳家的獨苗苗，不可能上門的。
然後，爸媽就想讓我找個上門女婿。
以前，我是真想過。
但能接受上門的，都不怎麼樣，我又不想委屈自己，就一直單着。
我按了接聽鍵，我媽的咆哮聲傳了出來。
「劉藝涵，我讓你去關心你姐，不是打你姐。」
「現在立馬回去道歉。」
「你姐剛生了孩子，她心情不好，要是出了什麼事，你負得起責嗎？」

-10-
我媽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
她還想讓我幫她養老。
一直都對我客客氣氣的。
可能是這次觸碰到了她的底線。
我淡淡回道：「負不起，所以，以後當陌生人吧！」
「我不想當她妹妹了。」
甚至，最好連面都不見。
我的回答對面的人很不滿意。
「劉藝涵，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什麼叫陌生人？」
「那是你親姐，是你這個世界上關係最親密的人。」
「她已經過得夠苦了，你怎麼就不能大度一點。」
可是，她的苦又不是我造成的。
憑什麼要我大度。
「不能。」
「所以，以後別在我面前提她。」
「你們要是選擇站在她那邊，我就不回去了。」
我就是要找個藉口吵架。
然後，溜之大吉。
陳耀祖就是個瘋子。
我必須跑遠點。
對面的人愣了一下。
隨後，就是人身攻擊。
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我媽這麼會罵。
有點難過。
又覺得理所當然。
「劉藝涵，你有本事就別回這個家。」
那可不行，我還要回去收拾行李，特別是放在抽屜裏的金豆豆。
那是我存了好多年的金豆豆，都快一百顆了。

-11-
一個多小時後，我到家了。
爸媽坐在沙發上冷冷看着我。
「不是要斷親嗎？」
「你回來幹什麼？」
「現在就去給你姐道歉，否則就滾出去。」
我什麼也沒說，直接進了臥室。
「砰…」的一聲，關了門。
然後，我又聽到了我媽的罵聲。
我快速收拾行李。
這個家，我一分鐘也待不下去了。
十幾分鍾，我就收拾好了。
我媽在客廳幽幽說道：「這次必須給她一個教訓，否則以後我們肯定管不了她。」
「過兩天還準備讓她去相親，今天不能拿捏住她，你覺得她會聽話嗎？」
我拉着行李箱直接往外面走去。
我爸冷哼一聲。
「你今天出了這個門，以後就別回來了。」
「我跟你媽有一百萬存款，每個月還有養老金，有沒有你都無所謂。」
我直接當沒聽到。
那些錢我一分都花不到。
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喜歡劉玉婷，這些ṱű̂⁴都只會是她的。
我走到了大門口。
我爸的聲音帶了顫音：「你難道工作也不要了嗎？」
「只要我一句話，你的工作就沒了。」
他在威脅我。
這個工作的確是他幫我找的。
當初我在北京找了個工作，他們不願意我去外地，就逼着我回老家上班。
現在，我本來就沒打算繼續在那個公司上班。
畢竟，我是要跑路的。
「好，都依你們。」
爸媽愣了。
我拉着行李箱滾了出去，無比的絲滑。

-12-
第二天，我去公司辭職。
老總跟我談心。
他是我爸的好友，平時對我也挺好。
「你爸說的都是氣話，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現在的工作不好找，走了就回不來了。」
「我給你放半個月假，等你想好再離職。」
有點心動，但我還是拒絕了。
我不想生活在他們的威脅之中。
本來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才能離職，我求了老總，當天就辦完了手續。
等我坐上高鐵，我媽纔打來電話。
「劉藝涵，你怎麼敢辭職的？」
「那是你爸動用了好多關係才進去的公司。」
「現在立馬回去要回辭職書。」
「你再不聽話，我真的生氣了。」
我真的怕死了。
昨天明明是他們用工作威脅我的。
現在又來說這些。
火車正穿梭在洞子裏，很黑。
但我已經看到了一絲亮光。
沒有什麼比生命更重要。
「不了。」
「我不想給劉玉婷道歉，不想給你和爸爸道歉，不想給總經理道歉。」
「我的生活應該是快樂的，而不是到處道歉。」
對面的人愣了一下。
隨後她語氣好了一點。
「你還在生氣？」
「道歉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
「哎，你姐才生了孩子，你就不能大度一點？」

-13-
我覺得挺搞笑的。
因爲她覺得道歉無所謂，所以讓我到處道歉。
而且，我哪裏錯了？
「對，我很生氣。」
「我打算斷了聯繫，等我想通了再跟你們聯繫。」
只是我永遠都想不通。
這輩子就別聯繫了。
我說完就掛了電話。
然後把他們的聯繫方式都拉黑了。
世界都清淨了。
我望着外面的風景。
很漂亮，也很自由。
到了大理，我租了一個院子，離洱海很近，走路十幾分鍾。
累了好多年，終於可以休息了。
帶娃，特別是帶五個娃，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只是這次，我看誰給他們帶娃。
一週後，我接到了外婆的電話。
她小心翼翼問我：「跟你爸媽吵架了嗎？」
「怎麼不告訴我？」
「他們在找你。」
我是外婆帶大的。
爸媽想要個兒子，結果生了我。
他們帶着姐姐去外面打工，把我扔給外婆。
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就是外婆。
他們挺噁心的。
居然找到了外婆。
今年外婆 82 歲了，他們好意思去打擾外婆。

-14-
我柔聲說道：「外婆，你別管他們。」
「我現在過得挺好，不會回去了。」
「等我有時間，我會回去看你的。」
「你要保重身體。」
……
我還沒說幾句，外婆的電話就被搶了。
「劉藝涵，你給老孃立馬滾回來。」
「我要是知道你這麼不聽話，生下來就掐死你。」
「如果你不回來，我就讓你姐把五個孩子都扔給我媽帶。」
我差點沒忍住罵人。
那是她的親媽。
她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外婆都八十多了，她怎麼帶孩子？
「陳家人死絕了嗎？」
「養不了孩子就別生。」
「你這樣對待親媽，不怕被雷劈嗎？」
我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拿外婆威脅我。
她憑什麼？
問過兩個舅舅沒？
這不是找打嗎？
對面的人理所當然說道：「我媽還不是幫你帶娃。」
「你要是不離開，我媽怎麼會幫忙帶娃？」
她這話的意思是讓我幫忙帶娃。
這次我沒有勸他們離婚。
結果，還是想讓我養娃。
我冷笑出聲：「你是不是腦子有病？」
「她是你親媽，不是你的仇人，你的良心被狗喫了嗎？」
「你最好立馬滾回去，不然我就呼叫大舅二舅了。」
「偷偷告訴你一個祕密，他們想揍你很久了。」

-15-
我媽可以幫劉玉婷。
但她別想綁架我。
這次，我真的生氣了。
直接給大舅他們發了信息。
萬一，她傷了外婆怎麼辦？
她要不是我的親媽，我肯定要扇她幾巴掌。
我沒有等到我媽的咒罵。
卻聽見了陳招娣的聲音。
她聲音都在發抖：「小姨，爸媽不要我Ŧũ₈們了。」
「我們已經喫的很少了。」
「我去問了好多地方，他們都不要童工。」
「小姨，我不知道怎麼辦了。」
她說着說着就哭了。
我真服了這對夫妻。
沒有能力養，還非要生兒子。
這種人，配有兒子嗎？
我還沒說話，外婆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涵涵，我看到她們，就想起了小時候的你。」
「她們真可憐呀！」
「這麼冷的天，連個厚實的外套都沒有。」
「再怎麼樣，我這還有一口吃的。」
很明顯，外婆又心軟了。
也是，外婆要是心不軟Ṱůₖ，我早就沒了。
我嘆了口氣：「外婆，她們爸媽還沒有死，怎麼也輪不到你來養她們。」
「你今年 82 歲了，你哪有精力管她們？」
我才 25 歲都受不了，何況一個老人。
外婆跟着嘆了口氣：「可是，送都送來了。」
「而且，你爸媽跑了。」
我越聽越氣。
想跑？
沒那麼容易。

-16-
陳招娣的聲音傳了過來。
「小姨，我們喫得很少，我會幹活。」
「爸媽不要我們了，我真的不知道去哪？」
「世界這麼大，可是我們連躲雨的地方都沒有。」
我聽着就難受。
是的，孩子是無辜的。
可外婆呢！
還有上輩子的我。
如果我接手了，對得起上輩子慘死的我嗎？
那兩人不死，誰敢接？
他們可是不講道理的。
「招娣，你應該清楚你父母的爲人，外婆年紀大了，她承受不住。」
「但我媽可以，她是劉玉婷的親媽，你父母不管你們，她肯定會接手的。」
「畢竟當初，我也是外婆帶大的。」
她現在把孩子送到外婆這裏，本來就是推卸責任。
我猜，她肯定接手了。
只是，她不想養，就想扔給外婆。
這樣，我肯定看不下去。
最終，還是扔給我。
陳招娣哭着說道：「可是小姨，外婆說她身體不好，養不了我們。」
上輩子，我信了。
結果，我媽身體一直沒有出現大問題，每天廣場舞能跳八個小時。
我嘆了口氣：「她騙你們的。」
「而且，她才五十多，怎麼也比八十多的老人身體好吧！」

-17-
我剛說完，又聽到我媽的聲音了。
「媽年紀是大了點，可她身體好呀！」
「她怎麼就不能養五個孩子？」
「你們可以喊劉藝涵回來幫忙帶娃呀！」
「反正，我是不會把她們帶回去的。」
她說的理所當然，聲音鏗鏘有力。
果然，我猜的沒錯。
她的目標是我。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啪」的一聲。
是清脆的巴掌聲。
大舅冷冷說道：「孩子你帶不帶回去？」
「你要是不帶回去，我就打到你心甘情願帶回去。」
隨後，就是我媽驚天動地的哭聲。
我猜，她肯定坐地上鬧了。
「你敢打我？」
「你居然打我？」
「啊啊啊…」
「媽，我不活了。」
大舅絲毫不慌：「你不活就去死。」
「老媽善良，並不代表你就可以隨意欺負她。」
「我再問你一次，這五個孩子你帶不帶回去？」
外婆想勸架，卻被大舅媽二舅媽拉走了。
我柔聲安慰：「外婆，她都五十多歲了，憑什麼還要你收拾爛攤子？」
「她如果在乎你，就不會把五個孩子扔給你。」
「那是五個呀，最小的才一個多月。」
「你拿什麼喂？」
「難道還要大舅二舅出錢？」
「你連奶粉尿不溼都負擔不起。」

-18-
外婆沉默了。
我不想打擊她的。
可是不這樣她又會心軟。
隨後，我又聽到了兩個巴掌聲。
我媽在憤怒咆哮。
我爸在勸架。
大舅二舅在硬剛。
「你如果不帶走，我就報警了。」
「還有，以後別回來了，你這門親，不要也罷。」
大舅以前對我媽還挺好的。
當初我跟着外婆生活，大舅經常帶我出去玩，還讓我別恨我媽。
沒想到這次會直接動手。
也是，不管是誰也忍不了。
我媽冷冷回道：「就你們這樣惡毒的家人，我纔不稀罕。」
「你們不要她們，我就賣了她們。」
「都是因爲你們，她們纔會被賣的。」
「你們都是殺人兇手。」
我媽瘋了。
這也能怪到外婆他們身上。
我拿出備用手機，直接幫他們報了警。
還讓警察通知了劉玉婷。
畢竟是她的孩Ṭūₙ子，她憑什麼完美隱身？
報完警後，我就不停地安慰外婆。
她年紀大了，我怕她受不了。
兩個舅媽也在旁邊安慰ťű̂ₘ，還給外婆衝了一杯紅糖水。
沒過多久，警察來了。
我媽更憤怒了，指着大舅開罵。
「有你這樣當大哥的嗎？」
「你配當大哥嗎？」
「我又沒把孩子扔給你帶，你怎麼敢報警的？」
「你打了我幾巴掌，我要告你。」

-19-
就那麼一瞬間。
我媽罵了好長一段話。
我讓大舅媽開了揚聲器。
「是我報的警。」
「劉玉婷涉嫌遺棄罪，我報警沒問題吧！」
「對了，你的乖女兒正在趕來路上。」
我媽差點氣暈過去。
我爸一邊安慰我媽，一邊威脅我。
「劉藝涵，要是你媽出了什麼事，我要你的命。」
我真的奇了怪了。
明明這件事的起因țü₈是劉玉婷，現在全賴我頭上。
「你知道現在是法制社會嗎？」
「你居然這麼說，那以後養老就別找我了。」
「我又不犯賤，絕對不可能養兩個想要我命的人。」
對面的兩人更氣了。
可卻拿我沒有辦法。
要是我在現場，絕對小命難保。
還好我跑得快。
沒過多久，劉玉婷和陳耀祖都來了。
我媽滿臉心虛。
「婷婷，你不是在養身體嗎？你可以不用來的。」
「都怪你妹妹，我們真是對她太好了，一點也不懂爲家人付出。」
「你放心，我肯定讓她滾回來帶孩子。」
「你就安心養好身體，生個白白胖胖的兒子。」
我直接聽笑了。
他們現在是裝都懶得裝一下。

-20-
外婆氣得一巴掌甩在我媽臉上。
「你真的讓我太失望了。」
「涵涵不欠你們的。」
「她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幫你們帶孩子。」
「你趕緊帶走。」
這次，外婆真的是氣着了。
我從來沒有見過外婆打人。
劉玉婷一臉憤怒看向外婆。
「你永遠都是這樣，劉藝涵有什麼好的？」
「我難道不是你親外孫女嗎？」
「你難道忘了，她欠我媽一個兒子。」
「她如果是男孩，我們家就不會被外人笑話。」
我真不知道我欠他們一條命。
她生不生兒子，管我什麼事？
都什麼年代了，兒子真的那麼重要嗎？
我想不通。
外婆被劉玉婷說出的話驚呆了。
我小聲安慰。
外婆臉色稍微好了一點。
「我老了，我管不了。」
「你們愛怎樣就怎樣。」
我媽不幹了。
「那不行，你是我媽，你不能不管我們。」
「婷婷只是想生個兒子而已，你是外婆，你就必須管。」
「我沒有兒子，我知道她的苦。」
「你們都是我的親人，你們憑什麼不幫婷婷。」
她說得理所當然。
大舅他們臉色非常不好，就連兩個警察也是一臉無語。
「這孩子是誰的，誰就帶回家。」
「你們難道不知道有遺棄罪嗎？」
我媽還在狡辯：「我們沒有扔呀！」
「這是我媽的家，她們走個親戚而已。」

-21-
外婆就那麼冷冷看着她，眼裏沒有一點溫度。
我媽啞火了。
大舅上前說道：「你們帶着孩子滾吧！」
「以後都別走動了。」
「如果，你非要硬來，我們也不虛。」
他邊說邊看向陳耀祖。
「養不起孩子，就別生。」
「我們家有的是男人和力氣。」
陳耀祖臉都憋紅了，卻不敢說一句。
他轉身一巴掌扇在劉玉婷臉上：「廢物，一點小事也辦不好，等回去老子再教訓你。」
外婆低着頭，什麼也沒說。
大舅他們眼睛都沒眨一下。
劉玉婷捂着臉，一臉不敢置信：「爲什麼？」
實際上，陳耀祖就是欺軟怕硬的人。
他怎麼不敢跟大舅他們硬剛呢？
陳耀祖在劉玉婷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然後，劉玉婷就哭得更傷心了。
陳耀祖啪啪又給了劉玉婷兩巴掌。
劉玉婷哭着說道：「外婆，我是不是死了就好了？」
「我對不起陳家，沒有給他們生兒子。」
「我媽生不了兒子，我也生不了。」
「我們的命好苦。」
……
她哭得很可憐。
外婆就那麼低着頭不回話。
我媽忍不住了。
她一臉心疼看着劉玉婷。
「我養，我養還不行嗎？」
「你們這羣黑心肝，你們遲早要遭報應的。」
「我沒有你們這樣的親人。」
大舅都氣笑了。
「既然不是親人了，立馬給我滾出去。」
我媽還想罵。
卻被劉玉婷拉着離開了。
她知道，外婆不會心軟了，今天這事就沒法進行。

-22-
外婆問我：「涵涵，要是你媽虐待那五個孩子怎麼辦？」
「哎，都是我沒教好她。」
我心疼外婆，安慰她好久，還讓大舅送她到我這裏散心。
這裏四季如春，風景優美，是養老的好地方。
大舅擔心我媽他們再過來找麻煩，當天就開車送了過來。
果然，外婆纔來兩天，我媽又回去了。
大舅門都沒讓她進。
她在門口哭了好久。
她求外婆幫幫她。
她說她身體不好，帶不了娃。
我真的無語了。
她帶不了找外婆，怎麼就不去找劉玉婷？
我不敢讓外婆知道。
她樂呵呵的在院子裏種菜Ťū₅。
這樣，也挺好。
我媽在門口等了兩個多小時。
然後，罵罵咧咧走了。
她才帶幾天孩子就受不了了。
而上輩子的我，帶了大半年。
第二天，我被她發到了網上。
我成了偷偷生五個孩子，扔給父母跑路的壞媽媽。
這麼無語的消息，網友信了。
我被網暴了。
電話被打爆。
短信也不停轟炸。
我讓外婆乖乖待在家裏，然後直接去了警察局。
他們以爲我會受不了妥協。
怎麼可能呢。
那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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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明來意後，兩個警察的眼裏露出一絲同情。
網上的視頻是我媽發的。
警察打去了電話，要求立馬刪除併發視頻道歉。
我媽當然不同意，還讓我立馬回去。
我冷冷說道：「我只要把報案回執單發上去，再把真實情況告知網友，你猜姐姐會怎麼樣？」
「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得住網暴。」
「我不知道是誰給你出的餿主意，真的傻透了。」
「我就算回去，也不可能幫他們帶孩子。」
「我是個正常人，不是傻子。」
「你們別費功夫了。」
我媽很生氣。
我爸說我媽都被我氣暈了。
我卻覺得挺有成就感的。
可能是我威脅到了他們的軟肋，最終，他們還是同意道歉。
等他們發了道歉視頻，我才離開警局。
然後，我發了視頻，報警的回執單放在首頁，如果再打電話發信息網暴，就等着坐牢吧！
第二頁，是劉玉婷的全家福。
第三頁，是劉玉婷生娃的繳費單。
第四頁，是我媽他們發給我的威脅信息截圖。
第五頁，是他們剛纔道歉的視頻。
最後，我還喊話陳耀祖沒能力養就別生娃。
誰也沒想到反轉會這麼快。
那些攻擊我的網友，瞬間就沒了。
他們都去罵我媽他們了。
那個賬號直接關了評論。
但我知道，他們的手機消息肯定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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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兩天。
大舅告訴我，劉玉婷住院了，被陳耀祖打得流產，還把子宮割了，這輩子都別想生兒子了。
Ŧü₈劉玉婷瘋了。
我媽到處找我，大舅讓我千萬別回去。
沒想到那個孩子還是流了，跟上輩子的結果一樣。
陳耀祖要跟劉玉婷離婚。
劉玉婷不同意。
聽說，每天都在捱揍。
劉玉婷值得同情嗎？
反正我不會同情她。
外婆來了大理後, 手機一直沒有開過機。
她應該也知道開機的後果。
手機放在我這裏, 她從來沒有想過拿回去。
那天, 我正幫着外婆收青菜, 大舅的電話來了。
「劉玉婷死了。」
「陳耀祖也死了。」
原來陳耀祖帶了一個女人回去, 劉玉婷終於受不了了。
當晚, 她在飯菜裏放了藥，一家人死完了。
還好，那五個孩子還在我媽家養着。
她們還活着。
大舅說我媽精神已經不正常了。
那五個孩子, 她根本帶不了。
我懂他的意思。
他想讓我回去收拾爛攤子。
我想了一晚上, 還是決定回去看看。
我把計劃告知外婆, 她聽完我說的, 長長嘆了口氣。
「涵涵呀, 有些婚不結也罷。」
「人得爲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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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們就回去了。
是陳招娣開的門，她背上還揹着老五，滿臉憔悴，眼睛都睜不開了。
看到我們，她眼睛都亮了。
「小姨，太姥姥，你們終於來了。」
她說着說着就哭了。
外婆眼睛也紅了。
我趕緊從她背上抱起老五。
快一歲的孩子，只有十來斤，抱着都硌手。
上輩子, 我可是把老五養得白白胖胖的。
老五眼巴巴看着我，她不敢哭，只能小聲哼唧。
我輕輕拍着她的背, 動作非常熟練, 沒幾下她就睡了。
陳招娣在旁邊驚奇不已。
我爸突然從房間裏出來，他冷冷看着我。
「劉藝涵，你回來幹什麼？」
「你姐死了，你媽瘋了，你憑什麼還好好的？」
「都是因爲你的不負責, 你姐纔會做錯事。」
說實話，劉玉婷長歪了, 絕對跟家庭教育有直接關係。
爸媽的思想有問題, 她很難不歪。
還好, 我跟着外婆生活, 高三才跟他們住一起。
我懷裏的老五嚇得發抖。
我趕緊輕拍她的後背，然後淡淡說道：「我帶她們五個離開。」
「你好好照顧我媽就行。」
我爸還故作矜持，不樂意我帶她們離開。
我什麼也沒說，拉着外婆就走。
他立馬喊住我們：「等等, 我只是想看你是不是真心想養她們。」
「算了，你們帶走吧！」
我就知道是這樣。
他纔不會放下身段帶孩子。
陳招娣拉着我的衣角，小心翼翼說道：「小姨，謝謝你。我會帶娃的, 等我能掙錢了, 我就還你很多很多錢。」
看到她我就想起小時候的我。
還好，我有外婆。
但，她們也有我。
「好, 小姨等着。」
我抱着小五，外婆牽着她們，夕陽的餘暉拉得影子好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