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後,我搶了師妹的靈獸

宗門挑選靈獸那日,我搶了小師妹的黑蛟。
同門勸我:
「師姐,你能力強,這隻黑蛟血統雜糅,不如給小師妹……」
他們懂個屁。
前世我選了血統純正的青鸞,結果替小師妹做了嫁衣。
被青鸞拋棄的我喪命於妖獸口中,眼睜睜看着他護着小師妹離去。
這輩子我把青鸞讓給她,讓她費心調教去吧!

-1-
每隔十年,御獸宗會安排內門弟子與靈獸結契。
我是宗門長老遺孤,且能力出衆,自然由着我先挑。
宗中靈獸是從四海八荒尋來的,資質良莠不齊。
這一批靈獸中最出挑的便是那隻青鸞神鳥,貴氣非常,儘管脖間戴着禁錮,依然矯首昂視,不把我們這些修士放在眼裏。
執事長老做主,把這隻青鸞分給了我。
青鸞性子孤傲,不肯朝我前進半步,白眼向天,一副不服的模樣。
直到小師妹方霓笙捧着賴唧唧的黑色小蛟出現在他面前,他才低下自己高貴的腦袋。
這隻小黑蛟也不是方霓笙主動要的,而是同門挑剩下的。
她剛入內門不久,明明可以等下次結契,挑一個好的靈獸,偏偏不聽勸告,硬要和修行已久的師兄師姐們一起參加此次結契。
與靈獸結契,就是挑選自己的戰鬥夥伴,平日裏師兄師姐可以讓着她,這種時候沒人能顧及她的情緒。
她捧着小黑蛟委屈落淚的模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再加上青鸞明顯屬意於她,我倒成了拆散他們的惡人。
長老面露尷尬,只能斥責方霓笙:「你根基不穩,就算現下青鸞對你感興趣,日後你也無法駕馭它!」
誰知,我起身謝過長老後,走到方霓笙面前。
她咬着脣解釋:「師姐,我知道自己沒資格和你競爭,只是我從小長於鄉野,從沒見過青鸞神鳥……」
她話沒說完,就瞪大了眼睛。
我拎起她手裏奄奄一息的黑蛟,笑着同執事長老說:
「長纓就看着這條小蛟順眼,那青鸞既然不願認我,我便成人之美,與師妹換一換。」
同門說我瘋了。
勸我:「師姐,你能力強,這隻黑蛟血統雜糅,不如給小師妹……」
我卻知道——
這青鸞,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2-
我叫洛長纓,從小長在御獸宗。
我七歲那年,失去了父母。
我眼睜睜看着他們葬身妖獸爪下,要不是宗主趕來救下我,我們一家就在妖獸肚子裏團圓了。
宗主見我可憐收我爲徒,因此我格外受宗門偏愛。
前世,也是這幅場景,青鸞高傲,不願與我結契。
從沒受過如此冷遇的我覺得——
「他好牛,我好喜歡。」
作爲宗主的弟子,我理應成爲師弟師妹的表率,馴服青鸞,使宗門實力更上一層。
我在青鸞身上砸了無數天材地寶。
分給每個弟子的靈丹妙藥是有數的,只靠着宗門分發去養青鸞是遠遠不夠的。
我拼了命去接斬殺食人妖獸的委託。
所謂妖獸,是入了魔的靈獸,已然失了神智,只留下了攻擊的本能。
可當我拖着一身傷的身體回宗門後,青鸞假裝看不到我,只有在我掏出靈草或丹藥時纔會湊到我身邊,然後理所當然的喫下去。
我花了十年,助青鸞突破獸身,幻成人形。
他眉眼如畫,長身玉立,往那一站宛如謫仙。
只是神色倨傲,不肯與我多說一句話,只有在需要我搜尋天材地寶時,像主人一般吩咐我去辦事。
我當時想,血統純正的靈獸有些自己的脾氣是正常的。
總有一天青鸞會認可我,願意與我並肩作戰,我也不用再獨自面對那些兇殘的妖獸。
直到有一日,我無意間看到青鸞爲小師妹挽起垂落的髮絲,眼中全是縱容和溫柔,方霓笙繞着他蹦蹦跳跳,還把編的花環帶到他頭上。

-3-
我破防了。
沒人能忍受自己一腔真心被辜負。
我妒火中燒。
正巧遇到一個師妹,她騎着自己的白虎路過,見到遠處玩鬧的二人,感嘆道:
「師姐,你出任務時別委託小師妹替你照顧青鸞了,你瞧,青鸞都快成她的了。」
言下之意,你可長點心吧。
我愣住,追問我何時委託她照顧青鸞?
她不明所以,「師姐你每次下山,小師妹都會來找青鸞,她就是這麼跟我們說的啊。」
我眼前一黑。
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結果被人偷家了!
我怒道:「她自己沒靈獸嗎?來搶我的!」
師妹撇嘴:「你說她那隻黑蛟嗎?第二年就死了。」
我反應過來。
這十年我縱着青鸞,不強迫他與我結契,也正巧過了十年,方霓笙的靈獸也死了,她只需等到宗門結契那日,就可順利把青鸞收入囊中。
我太可笑了!花了十年給țű̂⁾旁人做嫁衣!
我不是話本中的良善之輩。
我開始刻意針對方霓笙。
這沒什麼好隱瞞的,嫉妒使然,我確實恨她搶走青鸞,面對她時我的心就是黑的。
而我的所作所爲也激怒了青鸞。
他爲了懲罰我,哄我到後山,然後解開後山禁制。
封印在後山的妖獸聞風而動,魚貫而出,青鸞雖有神獸之力,但——
後山封印的妖獸中,有一隻入魔的燭龍。
別說是我,整個御獸宗都遭遇了滅頂之災。
青鸞一族可日行千里,如果他救我……
沒有這個如果,妖獸咬斷我腿的時候,我奮力回頭求救。
只看到青鸞張開羽翼,護着方霓笙逃離了御獸宗。
這一世,我倒要看看,沒我做冤大頭,青鸞何時能化成人形,方霓笙又如何飼養這隻吞金獸。

-4-
說回當下。
執事長老見勸不動我,只好作罷。
但又覺得把青鸞給一個剛入內門,靈根不穩的弟子太過浪費,可惜青鸞不知喫了什麼蜈蚣屎、蛤蟆尿,就賴在方霓笙身邊,拉都拉不走。
血統純正的靈獸百年難遇,執事長老唯恐傷了他,深深看了方霓笙一眼,招招手帶人佈陣結契。
結契後的靈獸就等於認了主,只能被主人差遣,若敢傷主,必受反噬。
陣法的靈力刺激到了黑蛟,他拼盡全力纏住我的手臂,彷彿怕我改了主意,丟下他不管。
方霓笙得了青鸞,正是春風得意之時,見黑蛟纏着我,不由脫口而出:
「師姐和這蛟龍倒是有緣。」
此話一出,頗有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架勢。
不用我張嘴,自有心裏不平衡的師弟師妹替我懟回去:
「師妹說話當心閃了舌頭,若不是師姐給你兜底,哪輪到你締結青鸞?」
「我要是你,給師姐三跪九叩都是使得的。」
「別說了,沒看她都要哭了嗎?」
「哭哭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御獸宗的福氣都被她哭沒了……」
我在御獸宗多年,宗主和長老們對我的偏寵他們是看得到的,而我平日裏又擔起師姐的責任,對他們多加照料,所以青鸞給我他們是服氣的。
可偏偏,最後讓方霓笙撿了個大便宜,這讓他們怎麼甘心。
青鸞見方霓笙委屈,急的團團轉。
急也沒用。
有主的靈獸共享主人的法力,可方霓笙剛生靈根,哪有什麼法力。
這怕不是兩世以來,青鸞第一次喫癟。
沒事的,苦頭嘛,喫着喫着就習慣了。
倒是手臂上的黑蛟,見我沒丟下他的意思,終於安心暈死過去。

-5-
我住在山腰中的一處小院,是我們一家三口的住處,父母離世後,師尊不許別人佔,便留給了我。
回到住處,我纔開始研究起這隻黑蛟。
它太小了,看起來只有幾十歲,約摸着剛剛成年。
只是又和我熟知的蛟龍有些不同。
蛟喜水,尾如蛇,沒有角。
但這隻黑蛟雖然也沒有角,但尾巴像魚一樣,有尾鰭。
估計是蛟龍和鮫人的混種。
我住處有眼靈泉,黑蛟一入水立刻醒過來,上下潛浮,肆意吸納水中靈氣。
我笑道:「你倒是心大,也不怕我爲了締結更好的靈獸給你下毒。」
黑蛟愣住,綠豆大的小眼瞪着我。
然後朝我吐了口水。
我給它一個腦瓜崩。
「老實養傷,青鸞我都養得起,何況你一條小蛟。」

-6-
第二日,我睜開眼。
不對勁!
我僵硬的把頭轉過去,發現旁邊睡了個人。
一張小麥色的俊臉緊緊貼着我,鴉翅一般的長睫微微顫動,像一隻展翅欲飛的黑色鳳蝶。
美男在側,不妨礙我被驚出一身冷汗。
他竟然能在我入睡時不驚動我,他的修爲絕對在我之上。
不知是不是探查到了我的緊張氣息,旁邊的男人悠悠轉醒。
我立刻縮到角落。
「你是何人!這是御獸宗的地盤,你最好不要亂來!」
他支起身子,我這纔看到他居然穿着我早就給靈獸化人準備好的男裝,放眼看去,同樣款式女裝被亂七八糟丟在地上。
玄色團花暗紋窄袖錦袍穿在他身上,很襯他的寬肩窄腰,他很高,甚至要彎着腿才能在我牀上躺下。
濃密的長睫下,是一雙金色蛇瞳。
答案呼之欲出——
「黑蛟?」我試探着問了一嘴。
他勾脣一笑,露出尖尖的虎牙,抬手還我一個腦瓜崩。
「沒禮貌,我有名字,玄九。」
玄九被仇家追殺時遇到我三師叔,化成黑蛟期望三師叔能救他一命,剛巧我三師叔是個喜歡撿破爛的。
我啞然。
玄九能化形,就說明他修爲不低,能把他傷成這樣的人修爲只會在他之上。
我欲哭無淚,「完球了,你仇家不會來找我麻煩吧。」
什麼世道,剛丟了青鸞那個爛攤子,又來一個麻煩精。
原來我是個收破爛的。
玄九欺身上前,笑容危險:
「你我已經締結契約,你是主我是僕,還請主人好好修煉,不要拖我後腿。」

-7-
玄九是有兩把刷子的。
我靈根屬水,正好與他相生,他教了我一套靈獸吸納水中靈力的方法,甚是有效。
就連師尊都誇我進步顯著。
平日裏,我就蹲在靈泉裏練功,他臥在泉邊的桃樹上監督我。
微風徐徐,惹落緋紅滿池。
在飄落的花瓣中我抬頭看玄九,只見他正眯着眼睛小憩,髮絲隨風而動,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澤,領口微微散開,景色頗好,惹得我一時挪不開眼。
真是妖孽。
還沒等我看夠,來了個煞風景的人。
方霓笙在我院外探頭探腦,「洛師姐?」
我無奈從泉中起身。
玄九翻身下樹,撈起一旁的披風蓋在我身上。
方霓笙見到玄九突然愣住,直到我問「你來做什麼?」才回過神。
她沒回答我,反而問起玄九:「這位是?」
我牽起玄九的手,笑眯眯道:「你認識的呀,結契那天的小黑蛟呀,小師妹你還說過我和他很有緣呢。」
方霓笙眼中閃過一絲懊惱。
我懶得揣測她心理活動,「你來到底做什麼?這個時間應該是弟子們練功的時候。」
方霓笙好像有些難以啓齒,扭扭捏捏不肯說,直到我要攆她出去纔開口。
聽完她的來意,我冷笑一聲:
「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和你一起養青鸞?」
話一出口,就感覺手被緊緊握了下,我回過頭就對上玄九不滿的目光。
我朝他露出一個安撫的笑容,轉臉對方霓笙說:「養不起神鳥就自己想辦法,我又不欠你的。」
方霓笙急了,「師姐你怎麼不欠我的?」
這話倒是意外。
我挑眉示意她繼續說。
方霓笙絞着手指,「半年前結契,師姐搶走黑蛟,把青鸞丟給我,師姐怎麼能撇的這麼幹淨。」
好一番厚顏無恥的說辭。
說來也是,半年過去也沒聽說方霓笙下山搜尋靈丹妙藥,想來她終於反應過來只憑自己根本供不起青鸞的修行需求。
況且,哪個修士不是無數天材地寶堆起來的?她把身上丹藥供給青鸞,自己就難以修行,同她一起進內門的弟子如今早就超她一截,只有她還在練氣期,慢慢往前挪。
只是。
這關我什麼事?
她喋喋不休:「我覺得師姐應該對青鸞負責的,他這樣的神鳥一直無法突破對御獸宗也沒好處,師姐從小生在宗中,就算爲了御獸宗,也要助青鸞突破呀……」
我懶得和她多費口舌,一甩袖把她卷出院外,牽着玄九回屋。
「小師妹,別把旁人都當傻子,把青鸞養出來給你做嫁衣,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你若養不起,便自行解了與青鸞的契約,把資源留給需要的人,想來執事長老很願意接手青鸞。」
她當然不會這樣做。
我這個小師妹,野心可大得很。

-8-
過了一段時日,我從築基破境至金丹期。
正巧,偃師閣得了一隻罕見的九尾靈狐,師尊花了兩件極品法器將其換來,現下派秋蓮長老和我一起去護送靈狐到御獸宗。
秋蓮長老比我大了三百歲,還跟個小孩似的,非要我又哄又勸,才癟着嘴把靈狐交給飼獸館。
她都如此配合了,我自然裝作聽不到她罵師尊是個拔不出毛的鐵公雞。
畢竟秋蓮長老一眼相中靈狐,師尊卻咬死不給。
她回自己洞府之前,突然捂嘴偷笑。
「小長纓,你家小蛇真粘人。」
她說完便駕鶴而去。
倒不是她羽化了,而是她真有隻鶴。
我一時沒理解她的意思,直到往山上走去,纔看到遠遠有個人影倚在山道旁的樹上。
「玄九?」
樹旁的人動也不動,看起來有些生氣。
直到我走近,他反手掐住我後脖頸,逼我與他對視。
金色的蛇瞳中燃燒着怒火。
「洛長纓,我平日待你不好嗎?你要把我推給別人?」
這一問給我問蒙了。
「你在說什麼?」
「那天來找你的女人今日尋到院裏,非說你託她來照顧我。
「你是不是後悔和我結契了?升到金丹就敢翻臉不認人?」
我心口一窒。
方霓笙!
得了青鸞還不知足,這輩子又來這一套!
還沒等我解釋,玄九瞳孔驟然變成一絲細線,彎腰把頭埋到我頸窩裏。
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我的脖頸。
激得我渾身一顫。
隨後他露出獠牙,在我耳邊低聲道:「狐狸的氣息……洛長纓你這就找好新寵了?」
說完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我,露出邪笑:「不過沒關係,等我喫了那隻狐狸,你就只有我一個……」

-9-
我跳起來給他腦袋一巴掌。
他揉着頭震驚,「你爲了她打我?」
我拽起他胳膊往內門弟子住處幽山塢走去,邊走邊罵:
「那是我師尊的九尾狐,你要敢動她我削了你。」
玄九不鬧了,老老實實被我拉着走。
因爲許多同門還在馴獸堂訓練,此時的幽山塢還有些冷清,只有零星幾個師弟師妹意外我突然來此。
簡單打過招呼後,他們告知我方霓笙帶着青鸞去了後山。
我皺眉,這輩子我又沒礙着青鸞什麼事,他倆又去後山做什麼?
原來是偷摸吵架來了。
「你別這種眼神看着我,我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
「你喫了我多少靈丹,我自己都沒得用,全給你了你還有什麼不知足!
「想讓我下山找天材地寶?你瘋了!我剛入練氣,你想送我去死就直說!
「洛長纓的黑蛟早就化了形,你倒好,連個人話都不能同我說,別跟我寫字了,我不想看!」
我嗤笑,青鸞對方霓笙還真是情真意切,想當初,十年來他連個眼神都不願給我,現在倒是用爪子寫字同方霓笙交流,真是對比產生差距啊。
但我這次來是來找麻煩的,不是來追憶往昔的。
「小師妹,你讓我好找。」
突然有人來,青鸞趕緊扒拉掉地上的字,唯恐我們看到。
方霓笙見我和玄九一起出現,面上浮現慌亂。
但她偷偷撇了一眼青鸞,強裝鎮定。
「洛師姐,你找我何事?」
我拍拍玄九,他無奈輕笑,單膝跪地,讓我坐在他腿上。
他手牢牢扣住我的腰,扶我坐穩。
方霓笙咬脣,眼睛死死盯着玄九,完全忽視了剛剛還在爭吵的青鸞。
「倒不是我找你有事,而是想問你找我的靈獸有什麼事?」
聞言,青鸞羽毛微微炸開。
這是生氣了。
方霓笙沒想到我這麼快就知道了,慌亂解釋:「不不不,師姐你誤會了,我只是想去找你……」
可她忘了,青鸞不能說話,但玄九可是會說話的。
玄九把腦袋擱在我肩膀上,一副膩歪的樣子,委屈告狀:
「她騙人,她明明同我說,是主人你把我搶走的,我本應該是她的靈獸。」
我歪頭,「你怎麼做的?」
他勾脣一下,看向方霓笙的眼神滿是揶揄。
「她私自出現在主人領地,我跟她動手了。
「她太弱了,我都不用靈力,就能把她逼出院外。」
我拍拍他的臉,以示獎勵。
我冷笑起身,「小師妹,若我沒記錯你當初是不想要玄九的。
「玄九那日重傷,若真落到你手裏,怕是活不過第二年。」
方霓笙下意識反駁:「我沒有!我會待他很好的!」
她身邊的青鸞冠羽已經炸開,看樣子是憤怒到了極點。
方霓笙終於意識到哪裏不對,厲聲道:「你挑撥我和青鸞的關係!」
我上前,拍拍方霓笙的肩膀,警告她。
「小師妹你做初一,就別怪師姐做十五。
「若再敢有下次,咱們就是在訓誡堂見面了。」
進了訓誡堂,誰有錯誰受罰。
嚴重的,會被直接強行解除靈獸契約,逐出師門。
動手段爭奪他人已經結契的靈獸,沒有一個長老能容忍這種行爲。Ţŭₚ
她賭不起。
況且,她現下更應該煩心的是怎麼安慰青鸞。
我看這隻鳥啊,要氣炸了。
回去路上,我心情頗好。
前世窩在心頭的委屈總算疏散了一些。
只是玄九看起來神色懨懨,讓他化蛟帶我走一段也不願意。
直到進了小院,他一把抓過我的胳膊。
「你看起來很熟悉青鸞。」
我也沒瞞着他:「曾經確實有一段過往,不過我的下場很慘烈,你要聽嗎?」
他扭頭,化爲黑蛟纏在我脖子上。
「我不聽,我比那隻破鳥強得多,你沒可能再締結他的。」
我摸着他冰涼的鱗片,「放心,我不會有其他靈獸的。」
你既給了我獨有的依賴,我回饋你相同的誓言。
這纔算公平。

-10-
我的境界剛穩定下來,本想躺平一段時間,玄九不樂意了。
「洛長纓,你進步太慢了!我共享你的法力真是遭老罪了!」
我不服,「師尊都說我進度神速,是年輕修士中的翹楚。」
於是我這個翹楚被拎着到處去接任務尋機緣。
與前世不同,那些天材地寶全都砸在了我身上。
修士歲月漫長,一晃十年,我已經從金丹初期平穩過渡到金丹中期。
原來的馴獸堂堂主夢到一段仙緣,與師尊辭行後,堂主的位置落在了我身上。
秋蓮長老說,師尊已經到了渡劫期,長老們破境困難,御獸宗弟子成長速度要都同我一般,師尊也不用壓着修爲,可以安心渡劫了。
她蹙眉看向訓練場上的弟子們,低聲道:「我們本以爲獲得青鸞加持,宗門實力能更上一層,可直到今天青鸞都沒破境化形的苗頭。
「前段日子,長老們等不了了,去探了下青鸞的底,本想大家湊一湊助青鸞破境,誰知……」
「差得太多了。」我接道。
這我早有預感。
御獸宗相較於其他劍宗、藥宗實在算不上名門大宗。
一來訓練靈獸耗時耗力,二來天材地寶人要用,獸也要用。
整個宗門根本存不住餘糧,但凡不是有錢燒得慌的修士,根本不會來投奔御獸宗。
而且青鸞不能破境!
想起前世御獸宗經歷的滅頂之災,這一世我已經避免和青鸞接觸了,但我不確定會不會有其他的變故。
這樣有神力的靈獸,但凡動了別的心思,一定是一場浩劫。
青鸞這樣的神鳥,是受天道庇佑的。
我不是沒動過除掉他的心思,但我一同師尊或者玄九說起上輩子的事,就像被裹了屏障一般,他們什麼都聽不到。
更別說私自動手,在他們什麼都不瞭解的情況下殺青鸞,無異於斷了宗門的前程。
只能想辦法看住他,壓制他。
剩下的……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畢竟上一世的我沒有活過這一年。

-11-
宗門新收了一批弟子,每每盯着他們修煉完我都會覺得身心俱疲。
新弟子每天都會瞪着大眼睛,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但他們耳朵裏ţū́¹卻是——
 #¥&*吸納天地靈氣……#%&*休息!
看着他們歡快的跑開,我越發覺得上一任堂主夢仙緣是胡謅的。
他就是想撂挑子不幹了。
師尊是個樂天派,老頭兒懷裏抱着九尾狐,肩上站着白頭雕,腰上還拴着只七彩靈鹿,指着雞崽般散開的新弟子,自信滿滿:
「看,爲師給你招的弟弟妹妹,可愛吧!」
求求了,你去渡劫吧,別添亂了。
我沒空搭理玄九,他就自己出去找樂子。
這天回小院,我只覺眼前一花,緊接着就是天旋地轉。
我無奈:「你又是幹什麼?」
玄九把我抗在肩上,語氣惡劣:「走,帶你去看個熱鬧。」
所謂熱鬧,就是看方霓笙同青鸞吵架。
準確來說,是喇叭在和啞巴吵架。
「你不要什麼事情都怪我,當初又不是我逼你來御獸宗的,還不是你說御獸宗有利於修行!」
「要不是爲了你,我早就在藥王宗煉丹了,何至於來這兜比臉還乾淨御獸宗窩囊!現在倒好,我就算想去藥王宗人家也只會當我是御獸宗派去的偷師小賊!」
「你不知道御獸宗每月只能領那麼一點靈丹,難道我就知道嗎?
「本來執事長老都把你分給洛長纓了,你非給她甩臉子,人家直接不要你了,人家是宗主親傳弟子,要什麼天材地寶沒有,你當初如果跟着她早就化形了!」
我不自覺握緊拳頭。
原來是這樣。
我一直很疑惑青鸞爲何非方霓笙不可?原來他們早就認識。
前世助青鸞修行的冤大頭,哪怕不是我也會有別人。
御獸宗在他們眼裏不過是助青鸞破境的跳板。
所以……
我越想越心驚。
所以,無論誰和青鸞締結了契約,最後都是要死的。
因爲解除契約的方式只有兩種,一種是主人主動解除,另一種就是主人身死道消。
可我前世並沒有和青鸞結契,他爲什麼還要害死我?
……!
一個想法在我腦海間電光火石般閃過。
青鸞化形後,御獸宗對他們二人已經沒了利用價值。
爲了能讓別的大宗收留他們,有什麼比自己宗門覆滅更好的理由嗎?
一隻化形青鸞,一個被滅門的小女孩。
沒有任何宗門會拒絕這樣強大的戰力加入,還不用揹負撬人牆角的罵名。
好一個,過河拆橋的歹毒計謀。

-12-
顯然玄九不知道這裏面的彎彎繞繞。
他化成蛟身掛在樹上,一副無比興奮的模樣。
唉,要不抽點時間再去接些委託吧,看吧孩子憋成什麼樣了。
整個山頭也沒什麼玩的,就能聽些家長裏短打發時間了。
不過,我很慶幸他帶我來偷窺方霓笙和青鸞吵架。
不然我會一直活在愧疚之中。
因爲我一直覺得前世是我害的宗門被滅,我如果不針對方霓笙,青鸞就不會找我麻煩,宗門也不會出事。
青鸞,方霓笙,這輩子你們也該還債了。

-13-
沒想到我還沒打算好怎麼收拾他們,我小院裏就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青鸞守在我的院外,眼睛死死盯着悠閒泡在池內的玄九。
玄九欠的很,專門化成人形諷刺他修行不利。
看見青鸞,我沒什麼好臉色。
「你身爲靈獸不陪着方霓笙練功,來我這裏做什麼?」
玄九跟着陰陽怪氣:「對呀,姐姐心疼我纔不讓我跟着,你又是因爲什麼不陪着自己主子。」
他比我大幾十歲,真不知道這聲「姐姐」他怎麼喊出來的。
我繞開青鸞走進院裏,看看我那一口靈泉有沒有被玄九泡成碧螺春。
我笑他:「在哪學的這有的沒的。」
玄九從池中起身,溼漉漉的就往我身上貼,一副親密無比的樣子。
「我就是要讓這隻破鳥知道,我們的關係裏沒有他的位置。」
我歪頭看他:「我們什麼關係?」
他的金色蛇瞳泛着攝人的光芒,「這不是全聽你的。」
身後傳來動靜,我正想回頭,玄九一把捧住我的臉。
「那隻破鳥氣走了,你能不能別理他啊。」
我無奈道:「我至少得知道他來做什麼吧,這破鳥心黑着呢,我擔心他出什麼幺蛾子。」
玄機咬牙道:「他後悔了,不想跟着你那個師妹了唄!」
我蹙眉回頭看去,院門口空無一人。
不知是不是重活一世的直覺,我覺得青鸞有些不對勁。
這一世我已經避免和他產生關係了,他如果真的動了換主的心思,完全沒必要來找我。
正如我上次威脅方霓笙說的那樣,宗中長老不會錯過接手青鸞的機會,他們手裏的寶貝比我多多了。
除非……青鸞也重生了呢?
這個想法一出來,就嚇了我一跳。
來不及同玄九解釋,我直接掏出一張遁地符,直奔後山禁制。
萬幸,禁制的陣法完好無損。
可一回身,剛放在肚子裏的心立刻提了起來。
陣法不遠處有一片青色的羽毛。
青鸞果然來過這裏。
看來他現在的修爲還不足以解開禁制,但這也說明青鸞確實重生了。
後山封印着妖獸的事只有少數人知道,而我的父母就是葬身於此,這件事除了師尊和長老們,前世我只告訴過青鸞。
不過他來這裏做什麼?
他還沒有破境化形,沒道理放妖獸出來。
我得再盯他緊一些。

-14-
今日宗中多了一些風言風語。
是關於方霓笙的。
令我心煩的是,我也被捲入其中。
宗中長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
方霓笙和自己靈獸鬧掰了。
青鸞本就引人矚目,方霓笙一開始領着青鸞收穫不少關注,現在青鸞不進她房間,抗拒她的指令,已經讓方霓笙在訓練場丟了好幾次人。
他們之間的齟齬已經擺到了明處。
這爲什麼會扯上我呢?
還不是因爲青鸞一邊抗拒方霓笙控制,一邊對我獻殷勤。
只要我一出現,青鸞就往我身邊湊。
如果眼神能殺人,我已經被方霓笙殺了一萬遍了。
秋蓮長老唯恐天下不亂:「小長纓,你看青鸞像不像一個追妻火葬場的男主角。
「一開始對你愛答不理,現在知道你的好了,又開始挽回。」
她說這話時,玄九正在我脖子上盤着,要不是我手快,秋蓮長老的鶴怕是已經遭了殃。
秋蓮長老抱着自己的鶴,嘴裏說着「嚇死人啦」,眼裏倒是沒有絲毫受驚的模樣,反而繼續拱火:
「反正那小女娃也養不起青鸞,我可以去和她商議一下,回頭補給她一隻能駕馭的靈獸,把青鸞過繼給你算了。」
小鶴忍無可忍,化成人形,是個可愛的小女孩。
她捂住秋蓮長老的嘴,哭喪着臉道:「閉嘴吧,活爹。」
我按住玄九,「婉拒了哈,我不想上訓誡堂。
「更何況,我有玄九就夠了」
秋蓮長老深表遺憾。
隨後她正色道:「但青鸞老這樣纏着你也不是辦法,而且一個和主人離心的靈獸對御獸宗沒有任何價值,反而生生拖累了我們一個弟子。
「方霓笙十年都沒破練氣期,長老們商議讓她帶着青鸞下山歷練,也好過整日待在宗中閉門造車。」
我知道這是師尊和長老們在保護我。
畢竟誰沾上「搶奪同門靈獸」都會惹一身騷。
看來他們已經放棄培養青鸞了。
這也得益於玄九展現出的恐怖戰鬥能力,蛟龍一族好勇鬥狠,我和他聯手甚至能和元嬰期的執事長老打的有來有回。
這也好,方霓笙帶青鸞下山,起碼給我留出十多年的喘息時間,十幾年足夠我加固後山封印禁制,以防青鸞死性不改。

-15-
議事堂。
方霓笙聽聞宗門要她下山修行,委屈到不行。
宗中雖不富貴,但從不會苛待弟子,方霓笙曾是自己修煉的散修,好不容易有了宗門庇護,自然捨不得再出去風餐露宿。
她甚至認爲是我出的主意,目的就是趕她下山,等她出了意外,好讓我名正言順佔有青鸞。
在一衆長老面前,方霓笙哭得梨花帶雨,咬死不肯下山。
她說:「洛師姐想要青鸞直說便是,我做師妹的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只是給了師姐青鸞,那師姐是不是要把玄九給我,混種黑蛟換純血神鳥,說起來還是師姐賺了。」
不用其他長老開口,師尊當場拒絕。
「那個那個那個誰?哦哦哦,方霓笙小弟子啊,你好好帶青鸞,這個餿主意我們就婉拒了哈。」
這些都是旁人轉述給我的。
在他們同方霓笙談話的時候,我正和飼獸館的館主調查靈獸突然失蹤的怪事。
御獸宗裏無主的靈獸,或是剛剛捕捉,野性未褪的靈獸都會由飼獸館飼養一段時日。
只是昨日,館中竟然憑空蒸發兩隻靈兔和一匹獨角馬。
館主欲哭無淚:「我昨日離開前,明明用術法加固了大門,但凡有些風吹草動我都能察覺到,可昨天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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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九抱着手臂站在我身後,「不是妖獸乾的,這裏沒有它們的氣息。」
我環顧四周。
飼獸館依山而鑿,山體設有禁制,在這裏遁地符和穿山術都沒有作用,只有攜帶宗門印記之人可以進出,能不知不覺偷走三隻靈獸的,必是對御獸宗非常瞭解之人。
又或是,就是御獸宗的人。
我正思索着,一回頭,只見館主夾着嗓Ṱũ₉子同一只靈鹿說話:「不要怕不要怕,黑蛟哥哥只是長得兇,又不會喫了你。」
他這句話突然點醒了我。
我躊躇開口,「館主,靈獸會自相殘殺嗎?」
館主發出驚聲尖叫:「你在說什麼可怕的東西!靈獸是開了靈智的,怎麼可能做這種可怕的事情!」
說完,又去安慰他的鹿:「哦呦呦,小寶嚇到了呀,咱們不聽哦,長纓姐姐在講鬼故事呢。」
玄九攬住我。
在我耳邊道:「人都會同類相殘,靈獸亦ƭŭ̀⁹如此。我曾聽說過一門靈獸邪修的功法,你想聽嗎?」
玄九說完,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16-
野生靈獸可沒什麼靈丹妙藥喫。
他們想要修行,最好的補品,就是其他靈獸的獸丹。

-17-
十年前玄九就是差點死在這樣一個邪修靈獸的手裏。
玄九道:「被剝丹的靈獸境界越高,邪修靈獸的修行速度越快。
「這隻靈獸嘗過甜頭後,一定會再來。」
我們當晚在飼獸館設下埋伏,卻一夜安穩。
我安慰館主:「也不一定是靈獸乾的,你先好好休息,今晚我們再來守。」
誰知我剛出飼獸館,就見一個弟子匆匆趕來。
「堂主!幽山塢出事了!」
我暗道不妙。
玄九轉身化蛟,帶我直奔幽山塢。
我剛落地,只見玄九金色蛇瞳猛地一縮。
「有血腥氣。」
都不用往裏走,就能聽到震天的哭聲。
是我教授過的新弟子,我記得他是自己帶着靈獸來投奔御靈宗的。
他那靈獸是隻三尾狸,平日裏窩在太陽底下毛茸茸一團,煞是喜人。
而此刻,他抱着一團血淋淋的皮毛,痛苦哀嚎。
秋蓮長老已經在處理,見我來了,先是問了一下昨夜飼獸館的情況,接着說:「你們猜的應是對的,那三尾狸確實被撥開肚子取走獸丹。
「一擊斃命,它來不及發出動靜,還是它主人察覺契約斷了,趕緊出來尋,可惜還是晚了。」
我心頭一緊。
不知爲何,我下意識去找青鸞的蹤影。
只見他乖巧立在方霓笙身邊,一副和好如初的模樣。
忽然眼前一黑。
玄九捂住我的眼,低聲道:「別看了,就是他。」
「你怎麼知道?」
「我見過邪修靈獸,這隻鳥氣息和他一樣。」
我將此事告知師尊,由他定奪。
師尊卻說不要打草驚蛇。
「捉賊拿贓,你們且盯着。」
他說這話時,一派正色,仙風道骨。
我道:「師尊,你把自己所有靈獸圈在屋裏,不悶嗎?」
師尊的洞府建在山巔之上,雲層之中,若此時從高處往下看……
像一片養殖場。
院裏狗叫貓叫牛叫羊叫連綿不絕,還有化成人形的男女老少圍着玄九問他父母是什麼品種的靈獸。
師尊犟嘴:「不悶,我的靈獸喜歡和我在一起。」
「哦,你剛領回來的赤火犬方便在屋裏了。」
「你幫爲師打掃一下。」
「做夢呢老頭兒。」

-18-
靈獸死在宗中不是小事,在我暗示下,長老和堂主們暗暗將目光放在青鸞身上。
其實他們比我修煉時間長,境界也比我高,就算我不說青鸞有問題,他們也會察覺青鸞修爲增長不少。
只是從那天后,青鸞沒有任何動靜,宗中也再沒失蹤任何靈獸。
一晃過了兩年。
除了那名弟子還記得橫死的三尾狸,其他人已經鮮少提起靈獸失蹤之事,就算說起,也只當成一件宗門怪談。
但我心頭總縈繞着一絲不安。
我始終放不下玄九說的,青鸞身上有邪修靈獸的氣息。
始終抓不到青鸞的把柄也讓我自覺無顏面對三尾狸的主人。
我曾和師尊申請拘禁青鸞。
師尊說:「你以爲我們不知道青鸞不對勁嗎?但是長纓,證據呢?
「你如何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同弟子們解釋?無辜拘禁宗中靈獸,難以服衆。
「衆不服,宗門就散了。」

-19-
入夜,我正在屋內打坐。
窗外忽然閃過一雙血紅的眼睛。
我被嚇一激靈,反應過來後趕緊追出門去。
屋外靜悄悄的,只有一輪彎月,一棵樹,一口泉。
不對!
玄九呢?
我靠近泉水,只見水面上漂着一片青色羽毛。
像是在邀請我——
【找到我,就把玄九還給你。】
我直接感應了玄九的位置。
……
怎麼在後山禁制那裏!
這死鳥又想幹什麼?
我剛用遁地符從地裏鑽出,迎面就是一股強大的法力碰撞造成的氣流。
玄九和青鸞打的正酣。
我渾身一僵。
青鸞什麼時候破境了?
他一身青衣,在樹林間靈活躲避玄九的追擊。
禁制陣法旁,方霓笙安靜坐在那裏,像一尊木偶娃娃。
待我看清,心中大駭。
方霓笙七竅流血,死不瞑目,滿眼難以置信。
再往下看,她丹田處被剖開,靈根不知所蹤。
還沒等我平復心中的震驚,只覺天上陰雲密佈,雲中隱隱有雷聲。
這還有什麼可說的,青鸞傷主,引來雷罰。
他是瘋了不成?一趟雷罰下來,他命都要交代在這裏,再高修爲有什麼用。
「玄九!回來,離他遠一點!」
聽到我的聲音,玄九空中一滯,硬生生受了青鸞一掌。
青鸞見玄九一臉委屈回到我身後,不由暴怒:
「你故意示弱!」
玄九捂着肩膀,面露痛苦:「什麼故意,是你心黑!喫了自己主人靈根不夠,還要來招惹我主?
「要不是我發現你在屋外頭鬼鬼祟祟,一路追過來,怕不是我主也要遭你毒手!」
那雙血紅的眼睛,果真是青鸞。
青鸞不想跟玄九多費口舌,轉眼看向我:
「長纓,你也重生了對吧。」
我不語,冷眼看他:「你到底想怎樣。」
他自顧自:「讓我來猜猜你重生在什麼時候?
「長纓,結契那日你就重生了對嗎?所以你纔不要我。」
玄九震驚。
玄九接受。
青鸞不接受,他情緒激動,眼睛又開始泛紅。
他尖聲道:「誰給你的底氣不要我,是這隻黑蛟嗎?
「長纓,你等我,我現在就把妖獸放出來,我們再重來一次。
「下一次,我不會再給這隻黑蛟機會了!」
我也不與他虛與委蛇:
「你裝什麼情深義重,前世你與方霓笙謀劃十年,把整個御獸宗當做你們的跳板,這輩子我給你機會和方霓笙並肩,你卻剝她靈根,助自己突破,天道有眼,今日定叫你魂滅於天雷!」

-20-
青鸞陰森一笑。
「來不及了,我只差最後一步。」
說着,他的手從背後伸出。
他竟在偷偷掐訣破陣!
封印的妖獸們嗅到陣法鬆動的氣息,大地都因它們的躁動而顫抖。
同時,天雷破出雲層,在青鸞頭上凝聚。
御獸宗的山峯頓時閃出無數光束,師尊率先察覺後山禁制被破,匆匆趕來。
「長纓!你想辦法攔住妖獸潮,爲師想辦法封印它們!」
上有天雷,下有獸潮,青鸞絲毫不懼,眼中瘋狂更甚。
「長纓,你擋不住的,再隨我過一世吧!我保證會一心一意對你的!」
前世我死於妖獸口中,如今再次面對這樣的場景,說不慌是不可能的。
突然,肩上落了一隻手。
玄九眼中泛光,冷笑一聲:「想帶着長纓死?我還沒同意,你算什麼東西!」
是啊,我有玄九。
這一世,我不再是一人而戰!

-21-
玄九化蛟進攻,我掐訣爲他護身。
每隻靈獸都有自己的特性,御獸師需得配合靈獸進修術法。
蛟龍善戰,御獸師就要學防禦術。
靈狐魅人,御獸師就要精通陣法。
青鸞神速,御獸師就要四海通達。
前世,我無從應用一身本領。
此生與玄九配合,我才感受到靈獸和主人不僅是主僕關係,更是可以交付後背的夥伴。
青鸞這種弒主禍獸,怎麼會懂呢?
在玄九的步步緊逼之下,青鸞根本逃不開雷罰降下的位置。
天雷滾滾,猶如一條蓄勢待發的銀龍。
青鸞一開始自信於自己的血統,認爲自己的神鳥之力可以輕鬆壓制玄九。
百招交手只在瞬息之間,青鸞臉色大變。
玄九一招一式都在攻他命門,可他卻破不了玄九的防。
青鸞終於意識到,這一世的我不會如他所願死在妖獸口中了。
他瘋了。
「不對!這不對!你必須死,我們得一起死!」
我停止掐訣,玄九閃身回到我身邊,朝着青鸞露出諷刺的笑。
青鸞一愣,只見我伸出食指指了指天。
笑着說:「再也不見。」
井口粗的落地雷劈在青鸞身上,他來不及慘叫,就此殞命。
像那隻三尾狸一樣。
天降雷罰,受罰者不入輪迴,是真正的身死道消。
他不會有來生了。

-22-
解決完青鸞,更棘手的來了。
後山妖獸實力強勁難以殺死,只能封印在此。
尤其燭龍,前任宗主以身殉陣,才勉強困住燭龍,如今燭龍沉睡百年,怕不是存了滿腔怒火只等解封之日踏平御獸宗。
師尊和長老們的修復速度遠遠趕不上禁制的破碎速度。
一股獨屬於妖獸的陰冷氣息開始往我的皮膚裏鑽。
玄九本來靠在樹上笑嘻嘻問我有什麼獎勵,突然錯愕的看向禁林深處。
他問:「裏面是什麼。」
我說:「燭龍。」
他神色凜然,「你在外面等我,我必須進去一趟。」
他剛要走,我捉住他手。
「我跟你一起去。」
玄九錯愕回頭。
他蹙起眉,試圖和我解釋:「長纓,裏面很危險。」
「我知道啊。」我說:「前世我就死在這裏,眼睜睜看着青鸞護着方霓笙離開,任由我被妖獸撕扯、吞食。」
「所以,我不會拋下你不管的。」

-23-
我和玄九如一陣風般鑽入破碎的禁制。
耳邊是獵獵風聲,隱約從背後傳來——
「哇塞,誰這麼猛直接進去了!」
「老糊塗!那是你徒弟!」
「我徒弟真猛!」
……
禁林深處瘴氣瀰漫,我們一進來就被無數雙眼睛盯上了。
玄九早就不是攀在我胳膊上的小蛟模樣,如今他體型威武,妖獸雖失了神智,但也出於本能沒有貿然攻擊我們。
我趴在他背上,低聲問:「你想找什麼?」
他修爲又精進了,化成蛟身,卻能口吐人言:
「燭龍。」
我兩眼一翻,恨不得暈過去。
怪我,什麼都沒問清楚就跟着他直達地獄模式。
但下一刻,他說:「長纓,我在禁林中聞到了我母親的氣息。」

-24-
我一直以爲玄九是蛟龍和鮫人的孩子。
玄九對此諱莫如深,我也不再提及。
如今才知道,他確實有蛟龍血統,但母親卻是正兒八經的神獸燭龍。
怪不得打架這麼兇。
唱歌也難聽。
玄九說,他母親雖脾氣暴躁,但並非惡龍。
若不是兩百年前,一隻邪修妖獸剖出父親的獸丹,母親心魔難消,也不會墮入魔道。
我不知怎麼安慰,只能輕輕摸下他的頭。
而且,現在的情況確實不適合說一些暖心的話。
附近的妖獸已經蠢蠢欲動了。
他們想吞掉我們,然後衝破禁制。
玄九將我放到地上,扭身化成人形與我背靠背,擺出防禦的架勢。
玄衣下的脖頸青筋暴起,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長纓,若等下我們不敵,我會將你甩去出口。
「到時我會抗住他們,你別回頭,一定要跑出去。」
他這麼說,我反而不怕了。
「如果青鸞說的是真的,我死於妖獸口中還能重啓一世的話,倒也不是壞事。」
「玄九,你說過我只能有你一隻靈獸,我當真了。」
「你若不想看着這些妖獸喫了我,就拼盡全力護着我活下去吧。」

-25-
妖獸長期遭受魔氣浸染,已經認不出他們本來的面貌
他們只知進攻,我們被迫防守。
更危險的是,我隱隱有了破境之勢。
這種情況下,別說雷劫了,我連心魔都扛不住啊!
玄九和我主僕連心,自然能感知到。
他咬牙甩開暗處的一記毒液,後悔道:
「怪我,太想見她一面了。」
突然,我定住不動了。
玄九駭然回頭,以爲我受了埋伏。
可他也發現,剛剛還兇猛進攻的妖獸一瞬間消失了個乾乾淨淨。
我心中升起巨大的不安,指着濃霧裏那雙赤紅的巨眼。
「是她嗎?」

-26-
傳說中,燭龍是人面蛇身的上古神龍。
玄九的母親很明顯和傳說中的第一條神龍不太像。
她體型如小山般,濃霧在她吐息之間散去,雖仍有人面的輪廓,但卻像覆着一副面具般,佈滿了龍鱗。
不開玩笑,吾命休矣。
面對這種級別的龍族,留給我的只有兩個選項——
死。
七零八碎的死。
燭龍看見活物,下意識張嘴就要咬上來。
我想跑。
可我動不了。
我活了兩世,以前只知青鸞有神鳥血統,所有人都在說神族多麼厲害,與天地同壽,有移山填海之力。
但我從沒見過。
別說是我,就連宗中長老都說有神獸血統的靈獸已經極爲罕見,更何況真正的神族。
青鸞雖是神鳥,但與傳說中那隻青鸞相比,只能算得上是剛剛出生的幼崽。
因此面對燭龍時,我四肢百骸都充斥着恐懼。
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對強者的恐懼。
燭龍沒有咬下來。
玄九擋在我面前,喊了聲:
「母親,別傷她。」
燭龍的巨口在空中生生停住。
她後退兩步,地面都因她的行動微微顫抖。
燭龍突然急促喘氣,腦袋劇烈擺動,似乎很痛苦。
玄九上前,他還沒燭龍的腦袋一半大,可燭龍卻像被他嚇到般,迅速往後撤。
「是我啊,小九!」
「小九……」燭龍突然發出人聲,聲音迴盪在山谷中,百獸噤若寒蟬。
燭龍眼中的赤紅逐漸消退,顯露出和玄九一樣的金色。
但沒等她開口,紅色猶如潮水般翻湧而來。
反覆多次後,燭龍咬牙道:
「小九……殺了我……」

-27-
燭龍吐出體內靈丹,示意玄九捏碎它。
玄九捉住靈丹,那雙能錘爛磐石的手,卻捏不動一顆小小的靈丹。
他看向燭龍,眼中浮現懇求。
「我做不到。」
燭龍用盡全力與魔性爭奪身體的控制權,她快支撐不住了。
靈丹從玄九手中飛出,落到我面前。
她說:「好孩子,你來。」
我接住靈丹,不知所措。
理智告訴我,燭龍沒救了,讓她解脫是最好的辦法。
感性又告訴我,這是玄九母親。
禍不單行,在靈丹的刺激下,我體內靈力翻湧。
要破境了。
靈力在我身體裏橫衝直撞,我必須儘快決定。
驀的,我手上一沉,玄九的手覆上我的。
我第一次見他流淚。
他看向燭龍,
「再見,母親。」
燭龍靈丹在我手中破碎,她發出解脫的嘆息。
「吾終可安眠。」

-28-
我頭頂的天空泛起悶雷。
範圍之大,可劈十隻青鸞。
整片禁林都籠罩在雷劫之中。
我還沒從燭龍消弭之事回過神,只能愣愣的問玄九:
「人家金丹渡元嬰,聲勢也這麼浩大嗎?」
玄九剛失去親孃,沒比我好多少。
「它看起來想劈死你。」
我欲哭無淚,「玄九,我好像要完蛋了。」
他牽起我的手,像一堵牆一樣站在我面前。
「怕什麼,天塌了有個高的頂着,我帶你進來,拼了命也會送你出去。」
雷聲在我耳邊炸開。
我嘗試運轉靈力與天雷對抗,卻發現這雷劫只是動靜大,並未落到我身上。
我抬頭看去。
燭龍靈丹雖然破碎,但其中龐大的靈氣不是一下就可以散盡的。
靈氣盤旋在我們上空,元嬰的雷劫對上燭龍的靈氣,只能算得上是撓癢癢。
當然這股靈氣也引來了不少妖獸,只等着我渡劫失敗,好讓它們有爭奪靈氣的機會。
誰知,雷劫劈不到我,卻結結實實落到它們身上。
像小孩子鬧脾氣一般——
我總得劈點東西再回去吧!
三十六道天雷,陰雲散去,霞光漫天。

-29-
我和玄九安穩走出禁林。
因我們在裏頭這麼一鬧騰,給了師尊他們充足的時間加固禁制。
不出一月,整個修仙界都知道了御獸宗出了個天才修士。
這還得虧我那到處撿破爛的三師叔。
「我那師侄啊,哎呀!厲害的很!
「一人一龍獨創禁林你曉得不?哦呦呦呦,度化燭龍不說,還在裏頭渡了個劫,牛吧!
「她才五十歲,你們宗門有沒有五十歲的元嬰啊?
「哎!關什麼門啊?
「門口的藥渣你們還要不要的啦?不要我拿走啦!」
……
另一頭,師尊拉着我的手,無視玄九要噴火的眼睛,與我絮絮叨叨。
「長纓啊,見你如此得天道厚愛,爲師就安心了!
「爲師大劫將至,我們都覺得你非常適合宗主這個職位,等爲師渡劫後, 就由你來領着御獸宗走向光明的未來!」
言畢,幾位長老鼓掌。
我面無表情戳破師尊的小心思:
「老頭兒,你早就想撂挑子了吧。」
師尊裝作聽不見,又去抓玄九的手:
「我這徒弟啊心眼好,一根筋, 有她是你的福氣。
「我封你爲飼獸館大將軍, 可統領館中靈獸!御獸宗的未來就靠你們了!」
長老鼓掌。

-30-
師尊的渡劫和我的破境劫不同。
過了此劫, 他可飛昇仙界, 與天Ṭū́₆地同壽。
同樣, 此劫九死一生, 據說五百年來只有玄虛劍宗飛昇了一位。
然後,整個修仙界又知道了御獸宗出了一位仙人。
師尊飛昇那日, 我才真切感受到什麼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明明該是仙氣飄飄的場景,師尊卻像放牧的老伯趕着他那一堆貓啊狗啊羊啊往天門裏走。
威武的天門此刻像個柵欄, 就連守門的天將看起來也樸實了不少。
天將匆忙關門的時候, 隱約能看到他腦袋上蹲着一隻霹靂倉鼠。
我們御獸宗的未來, 可真是光明呀!
【全文完】
【番外·窺世鏡】
師尊飛昇後,來投奔御獸宗的的散修突然暴漲。
三師叔不用到處溜達着撿破爛了,他每天都會從山門處領回來幾隻「無家可歸」的靈獸。
我的管理工作面臨史無前例的挑戰。
怪不得長老們沒一個願意接手宗主的位置。
何以修身養德,吾日三罵吾師。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凡世之人得知御獸宗有仙人, 自然認爲御獸宗相當靠譜,宗中時常可以接到報酬非常豐厚的委託。
比如一面可窺前世的窺世鏡。
我倒是很好奇, 我的前世會出現什麼。
竟是我死後的景象。
前世我葬身妖獸口中後, 燭龍甦醒, 撕碎了整個禁制。
她一出禁林,好似察覺到什麼,直奔靈獸冢。
靈獸冢是安葬死去靈獸的地方。
燭龍一爪下去, 從土裏刨出一具小小的蛟骨。
這次燭龍放任魔性將自己侵蝕,徹底入魔。
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御獸宗燒了三天三夜。
師尊想效仿前宗主以身殉陣, 封印燭龍。
可前宗主封印燭龍時, 燭龍還暫存一絲理智,如今燭龍發狂,師尊還未成仙人, 哪裏是燭龍的對手。
師尊和長老們,以及御獸宗的百餘弟子,無一生還。
前世的玄九死前已經和方霓笙結契,燭龍從他的蛟骨上嗅到方霓笙的氣息。
青鸞和方霓笙在逃跑的途中被一束陰火擊中。
青鸞不顧方霓笙的苦苦哀求,直接把ťṻ₋她丟向燭龍, 方霓笙活生生被燭龍吞下。
這還不夠。
燭龍已經喪失理智, 擁有純種神鳥血統的青鸞, 在她眼中就是一盤會飛的佳餚。
青鸞逃脫不得,就連掙扎脫落的羽毛都被地上妖獸捲入腹中。
看到青鸞和方霓笙上一世的結局,我意外發現自己並沒有大仇得報的痛快感。
反而慶幸這一世重生夠早, 有改變命運的機會。
試問哪個修仙者不想救蒼生?這世萬幸選擇了玄九, 萬幸燭龍還保有一絲理智,萬幸大家都還在。
忽覺身體一輕,手中窺世鏡被玄九丟到一旁。
「我酒都溫了三遍, 你在幹什麼呀。」
月色正好,泉邊的桃花啊,都羞紅了臉。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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