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古早文裏的炮灰假千金幼崽。
按原書路線,高考結束後我會被拆穿身份,連夜被養父母踢出家門。
然後在一個黑漆漆的夜裏,被一輛酒駕貨車創飛八十米遠。
卒。
覺醒後,我決定去掉這些複雜流程。
直接揹着小書包敲響親生父母的門。
親媽媽是一名理髮師。
但,理髮店似乎是全國著名連鎖沙龍。
親爸爸是一名釣魚佬。
但,你說我爸又買了一座島???
-1-
「咚咚咚……」
門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鬍子拉碴,正在提鞋的中年男子。
我想,這大概就是我親爸馮保國了。
「叔叔你好,我是你的親生女兒安安。」
馮保國提了一半的鞋掉在了地上。
支支吾吾道不出一句完整話。
隨後,一個盤着天津大姨頭的中年婦女湊了過來。
「你好阿姨,我是你的女兒安安。」
阿姨嘴裏咬了一半的油條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夫妻二人你望我、我望你。
隨後,張玲玲一巴掌呼在了馮保國後腦勺上。
「馮保國!是不是你的種?」
張玲玲很生氣,拎着馮保國的耳朵將我牽回了家。
又拿出家中所有的零食來招待我。
望着這套八十平米,甚至還沒紀家臥室大的二居室,我感到莫名的心安。
我繪聲繪色講述了當年在醫院,我和真千金被抱錯的故事。
張玲玲望着我。
打死不信。
「你長這麼俊,咋看也不像我倆的娃啊。」
不是……你們親子鑑定這麼草率的嗎?
大眼瞪小眼,眼眼相對時,門忽然被推開。
穿着藍色園服的真千金罵罵咧咧走了進來。
「熱死了,怎麼又不開空調!」
「你們能不能別這麼摳門?」
馮甜甜無視所有人,踢開兩隻鞋,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機。
頤指氣使:
「今天紀安安戴了最新款的電話手錶,我也要!」
「還有她背的那個迪士尼限量版書包,也可好看……」
張玲玲走上前,將她摟在懷裏。
「甜甜,媽明天給你扎個漂亮的小辮子,爸給你雕個小木頭汽車。」
「這可是別的同學想買也買不來的呦!」
馮甜甜冷着臉一巴掌拍掉張玲玲摸她腦袋的手。
「我不要!」
「憑什麼別人有我沒有?還不是因爲你們太窮了!我不要你們這樣的爸媽!」
-2-
書中,馮甜甜也是這樣,無比嫌棄她的養父母。
覺得他們打扮土氣,沒見識。
可我不想要電話手錶,也不想要限量版書包。
我想要媽媽扎小辮,爸爸雕小木頭車。
於是,我把手上的手錶摘了下來,遞到馮甜甜手裏。
「我把手錶給你,你把爸媽給我,行嗎?」
馮甜甜頓時兩眼放光。
像是生怕我反悔似的,一把搶過手錶。
「紀安安,你沒騙我?」
我點點頭。
「那你可別反悔!」
馮甜甜昂着頭美滋滋戴上了手錶。
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很快,破舊的鐵門再次被敲響。
這次,是紀家爸媽按着定位找上了門。
還是如出一轍,血脈相連的盛氣凌人:
「我女兒怎麼會在你家?你是不是想敲詐勒索我們?」
「一家子窮酸氣,在這多待一秒我都嫌惡心。」
「哎喲,這不是我女兒的手錶嘛……好啊,我要到警察局告你們!」
我聽着只感覺頭都要被吵炸了,忍無可忍之下,一個箭步衝上前,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別吵了!我不是你們的親女兒,馮甜甜纔是!」
一顆重磅炸彈落下。
全場靜默。
所有人都呆立在原地,目光滿是震驚。
他們打死不信,於是帶着我和馮甜甜去做了 DNAțũₚ 鑑定。
結果確實如我所料,我真是馮保國和張玲玲的閨女。
紀爸爸拿着檢測報告,怒目圓睜,一巴掌呼在了我身上。
我被身後的書包一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有點疼。
想哭。
虧我還和你們叫了五年的爸媽。
抱錯這種事,也不是我能決定的啊!
幹嗎怪我?
「你這個小雜種,能滾多遠給老子滾多遠!」
馮甜甜,哦不,是紀甜甜。
她抱住紀爸爸的大腿,糯糯地喊了一句:
「爸爸,我真的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紀爸爸滿臉寵溺,一把將紀甜甜高高舉了起來。
又惡狠狠踹了一腳我的書包。
「當然了,以後甜甜就是爸爸的女兒,爸爸給甜甜買最漂亮的公主裙和洋娃娃,好不好?」
紀甜甜趴在他懷裏咯咯笑。
還不忘對我比了箇中指。
-3-
匆匆趕來的馮家爸媽將我從地上撈起,滿臉心疼。
「好孩子,咱不稀罕他們家!」
「爸媽帶你回自己的家。」
說完張玲玲望向紀爸爸懷裏的紀甜甜,試探着喚了一聲。
畢竟,這也是她照顧、愛護了五年的女兒……
「甜甜,再讓媽媽抱一次好不好?以後媽媽會常去看你的……」
結果沒想到紀甜甜轉過頭來,對着張玲玲就是一口唾沫。
「呸,我纔不需要你抱,你最好也別來看我。沒聽見我爸爸說嗎?我現在是紀家的小公主了,你們這羣窮鬼,還妄想和我攀上關係,做夢!」
張玲玲肉眼可見的難過。
於是我親了一口她的臉頰,摸了摸她有點爆炸的紅頭髮。
「媽媽,沒關係的……你還有我,」
張玲玲對着我,笑了。
雖然她有點胖,但抱起來很舒服。
有媽媽的味道。
-4-
出了檢測中心,紀家爸媽帶着紀甜甜上了邁巴赫。
我則跟隨馮保國和張玲玲上了一輛「敞篷車」。
準確來說,是一輛年久失修的三輪車。
但,引擎啓動,涼涼的風吹在身上,很舒服。
張玲玲坐在車後抱着我。
將我摟得緊緊的。
如果是紀媽媽,她一定會嫌棄我弄皺了她華貴的裙襬。
還會嘲諷我長得像一隻小胖豬。
這個家沒人喜歡我。
在他們眼裏,我就Ţũ₀是個討人嫌的存在。
紀爸爸對我的那點好,也不過是愛屋及烏罷了。
很快,三輪車和邁巴赫就先後停在了紀家別墅前。
相比於紀甜甜興奮地大吼大叫,我則十分平靜。
只默默爬上二樓,去收拾我的行李。
雖然紀爸紀媽不喜歡我,但他們怕我給家裏丟人,於是還是給我買了許多玩具和裙子。
秉承着多拿一點是一點的原則。
我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
胸口還抱着個洋娃娃。
畢竟這些能賣錢,補貼我的新家。
雖然這樣很不道德。
但是,他們把我當小奴隸欺壓五年。
我收點利息,不過分吧?
正收拾着,紀甜甜像陣風般衝進了房間。
眼睛瞬間被這粉色系的公主房牢牢吸引。
她猛地朝我撲來,一把將正在收拾玩具的我推倒在地,惡狠狠地叫嚷道:
「馮安安,這是我的房間,你趕緊跟着你那窮鬼爸媽給我滾!」
同時視線落到了我手裏精緻的洋娃娃上。
霎時眼冒精光。
一把奪了過去,大喊着:
「這麼多好東西,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她把我裝在書包裏的玩具全部倒出來,又將書包重重甩在我臉上。
「爸!媽!馮安安偷東西!」
-5-
四個爸媽匆匆上樓。
紀媽媽不分青紅皁白給了我一巴掌。
胳膊上瞬間浮現出一個紅印子。
挺疼,但我能忍住不哭。
畢竟之前紀媽媽掐我時,更疼。
可張玲玲卻忍不了。
她咆哮着,一頭將紀媽媽撞飛在地。
紅色的爆炸頭,此刻,似乎更爆炸了。
「你們看不起我行,但不能看不起我閨女!偷東西這種事,我們安安纔不會幹!」
馮保國將我和張玲玲護在身後。
彷彿築起了一道堅不可摧的壁壘。
破了個洞的皮衣隨着灌進來的風來回擺動。
別說,還挺酷!
紀媽媽從地上爬起來,拖鞋都被創飛了一隻。
華貴的裙襬皺巴巴的,頭髮絲也亂了。
看起來狼狽不堪。
「你們這羣不講理的窮鬼,真是不要臉!甜甜,把這堆破爛給他們,媽給你買新的!」
「畢竟以後馮安安可就要跟着他們過窮人的日子了,喫了上頓沒下頓,連件裙子也買不起。」
「就當施捨他們了!」
紀甜甜聽後將手裏的芭比娃娃重重摔在地上。
「咣噹」一聲。
娃娃的胳膊掉了。
這是紀媽媽送給我唯一的生日禮物。
我很珍惜。
生日那天,我以爲她會像別的媽媽一樣,親親我,抱抱我。
可她沒有。
但我很喜歡她送我的娃娃。
所以一直保護得很好。
不過現在,娃娃壞了。
紀媽媽,我也不想要了。
「走安安,咱們不要和這羣不講理的人理論,媽帶你回家!」
馮保國把我抱起來,放在肩膀上。
他的肩膀很寬,短短的頭髮紮在脖子窩裏。
有點癢。
但也有點開心。
紀甜甜見狀,生氣地推了馮保國一把。
然後學着紀媽媽,照葫蘆畫瓢的辱罵:
「你們兩個爛人,再養個爛閨女,一家子爛貨!」
張玲玲好像哭了,又好像沒有。
她握了握我的小手,默默給了我一個香香的手背吻。
-6-
爲了歡迎我加入新家,張玲玲和馮保國決定去廚房大展身手。
兩人各自從市場買來了各種食材。
張玲玲炒菜,馮保國燉湯。
不一會兒,一道炒蘑菇,一道可樂雞,還有一道羊肉湯就被端上了桌。
我夾了一塊黑黢黢的蘑菇放在嘴裏。
差點給我鮮掉眉毛。
Stop!
這似乎不是蘑菇。
紀爸爸的客戶曾送給過紀爸爸一小盒黑松露。
我沒忍住,偷偷喫了一點。
味道和這個非常相似。
「媽媽,這是不是……黑松露?」
張玲玲端着碗的手一哆嗦。
「傻孩子,咱家啥條件啊喫黑松露,快點喫飯!」
張玲玲夾了一大口蘑菇塞在我嘴裏。
馮保國怕我噎到,趕緊盛了一碗羊肉湯。
「安安,嚐嚐爸爸給你燉的湯。」
我抬頭往湯鍋裏望了一眼。
裏面似乎有一根……人蔘!
「爸爸,那裏面是不是……人蔘?」
馮保國拿着湯匙的手一顫。
「什麼人蔘,咱家啥條件啊喫人蔘,那就是根大幹蘿蔔!」
夫妻二人在對方看不見的角落裏偷偷望了對方一眼。
隨後,一切歸於平常。
可我覺得,不太正常。
不,是太不正常。
飯後,兩人抓緊銷燬一切作案工具。
我也終於能四仰八叉地躺在小沙發上,打開電視機。
沙發的確有點小,我翻來覆去打滾。
突然,相框裏躥出一塊石頭砸在了我腦袋上。
「誒呦……」
我撿起地上的「石頭」。
細細瞧去,上面寫着「一等功」三個大字。
「安安,怎麼了,安安?」
張玲玲和馮保國從廚房飛出來。
看見我手裏的「一等功」,馮保國一個腳剎,差點一頭栽在地上。
而張玲玲則從我手裏拿過石頭,細細打量。
「老公,這啥啊?」
馮保國吞吞吐吐,就是說不出一句完整話。
「就,就我之前和你說我當過兵,救了幾個人,組織就給了我個獎,害,運氣好運氣好……」
張玲玲聞言一把摟住馮保國的脖子,「吧唧」親了一口。
「老公,真的假的?」
「當然真的!」
馮保國瞬間挺直了腰桿。
「老公,這麼大的事以後可不能瞞着我,你還有什麼小祕密,快快坦白!」
馮保國直起的腰瞬間又塌了下去。
他撓了撓頭,支支吾吾:
「沒什麼,沒什麼……」
張玲玲呲着大板牙鬆開了他的脖子,喜滋滋拿着一ṭũ̂ₕ等功回了臥室。
馮保國則去陽臺,撥通了一個電話。
「陳助理,真不是我說你……」
-7-
清晨,張玲玲將我從被ṱû³窩裏拉起來,送去了幼兒園。
我不想和紀甜甜說話,於是默默把椅子拉到了最邊。
可紀甜甜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趾高氣揚領着同學們來到我面前。
「你們都不知道吧?馮安安的爸爸每天穿得破破爛爛地去撈魚,她媽媽每天在理髮店給別人洗頭髮……而且!她家裏還髒髒臭臭的,特別噁心!」
同學們不懷好意地將我團團圍住,緊接着,橡皮和鉛筆雨點般朝我丟來。
一根兩根三根……一塊兩塊三塊……
我邊數着落在腳邊的文具,邊揚眉問道:
「這些你們是不是都不要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當然不要了,這些髒兮兮的東西,誰會用啊!」
紀甜甜翻了個白眼,其餘同學也附和着她的話。
於是,我拿起書包,開心地撿地上的橡皮和鉛筆。
這樣,爸爸媽媽就不用花錢給我買新的了。
我一邊撿,他們一邊扔。
很快,我就撿了滿滿一書包。
紀甜甜見此又不高興了:
「馮安安最喜歡搶別人的爸爸媽媽,你們都不要和她做朋友,小心她搶你們的爸爸媽媽!」
聞言我騰地一下趕緊站起來,故意拖長音調,笑着對大家說:
「對啊對啊,我最喜歡搶別人的爸爸媽媽。今天你們回家後,會發現你們的爸爸媽媽都不見了,因爲……他們都成了我的爸爸媽媽!」
同學們愣住了。
班裏最愛哭的小胖已經紅了眼眶。
我趕緊站到他一旁添油加醋:
「小胖,你是不是不信我?」
「要不你打個電話問問你爸媽,是不是他們只要馮安安當他們的寶貝兒?」
說完,小胖「哇」的一聲哭了。
很快,班裏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哭聲。
無論紀甜甜怎麼號召大家,大家都哭着不理她。
她氣得跺腳,衝我尖聲大罵:
「馮安安,你這個小雜種!誠心和我作對是不是!」
我吐了吐舌頭,轉身不想去理她。
可紀甜甜一把拽住了張玲玲給我扎的小辮。
我沒穩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頭上別的小卡子也順勢掉下。
碎了。
那可是張玲玲親手給我扎的辮子,辛辛苦苦賺錢買給我的卡子!
我爬起來,一屁股將紀甜甜壓在身下。
她和紀媽媽一樣,像個瘦猴子。
我佔着體重優勢,穩坐在她身上。
她掐我的胳膊,我就錘她的頭。
撕扯間,老師登場了。
-8-
我和紀甜甜被老師帶去辦公室罰站。
不一會兒,紀爸爸和紀媽媽就風風火火地趕到了。
望着紀甜甜鼻青臉腫的模樣,他們一把將我拉到紀甜甜面前。
「給我跪下!」
我望着紀爸爸,不動。
「跪下給甜甜道歉!」
我瞧了瞧自己滿是指甲印的胳膊,堅定地搖了搖頭。
「下賤的小雜種,虧我還養了你五年,竟敢對我女兒下此狠手!」
紀爸爸將我甩到地上。
緊接着,紀媽媽揚手要打我,但被園長和老師紛紛攔住。
我望着紀媽媽嘆了口氣。
明明,我爸爸媽媽也養了紀甜甜五年。
對她毫無保留地付出了很多很多愛。
論起公平理來,我家也並不欠他們什麼。
爲什麼總要說這種話?
「鄭園長,我們兩家的情況你應該也知道了。」
「你最好把馮安安給我開除了,一個住貧民區的丫頭Ţü²片子,憑什麼和我女兒一起上貴族學校?」
園長掛着得體的微笑,轉頭示意老師將我帶離。
我抱緊書包,任由老師牽着走進休息室,機械地咬着她們遞給我的小餅乾。
很快,張玲玲和馮保國來了。
看到我胳膊上的紅印子,張玲玲紅着眼圈將我摟進懷裏,聲音哽咽:
「安安對不起,都怪媽媽沒保護好你……」
「都怪媽媽……」
忽然,她注意到了被我死死抱在懷裏的書包。
打開一看,裏面滿滿一兜都是鉛筆和橡皮。
「安安,這是哪裏來的?」
我一五一十告訴了張玲玲。
她哭得更厲害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拍了拍她的爆炸頭,又親了親她的臉頰。
「媽媽,沒關係的,這樣我們家就可以省下很多很多錢了。」
「你看,這些還新着呢,不用多浪費呀!」
我做了個鬼臉,張玲玲破涕爲笑了。
她紅着眼望着我,鄭重其事地吻了吻我的額頭。
「好孩子,媽媽再也不會讓你受一絲委屈了!」
-9-
很快,園長就將雙方家長喊到了會議室,宣佈最終處理結果。
「爲了校園安全的長久化,我們決定……開除紀甜甜。」
紀家爸媽不可置信地「騰」地站起身來,對着園長就是劈頭蓋臉一頓罵。
「憑什麼開除我家甜甜?你沒看見那個小雜種把我女兒揍成什麼樣了?」
園長依舊示以微笑:
「紀甜甜涉嫌校園霸凌,紀媽媽,我想,鬧大的後果您應該也是清楚的。」
紀爸爸擼起了袖子,躍躍欲試。
馮保國也不甘示弱,展示了一把他的肱二頭肌。
對上馮保國壯碩的身形,紀爸爸瞬間泄了氣。
弱弱地穿好衣服。
罵罵咧咧地將紀甜甜提溜出了幼兒園。
事情解決後,馮保國先行去停車場開他的敞篷。
我和張玲玲則提着那兜文具,慢悠悠地走出教學樓。
突然,園長氣喘吁吁地追了上來,滿臉堆笑,語氣恭敬。
「張總,處理結果您還滿意吧?」
張玲玲淡淡點頭:
「鄭園長,你可以去財務部提前領你的雙倍年終獎了。」
!!!
難道?我媽?是隱形富豪?
我愣在原地,望了望園長,又望了望張玲玲。
滿臉茫然。
難道?
我其實是在做夢?
我呆呆地望着張玲玲,有點懵是怎麼回事?
張玲玲拍了拍我的小腦袋瓜。
「這是不能告訴爸爸的小祕密。」
我猛猛點頭。
-10-
馮保國的敞篷車又壞了。
我和張玲玲無奈只好先行坐公交車回家。
但路上張玲玲突然改變了主意。
她說要帶我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很快,一輛長長的車出現在我們面前。
車子一路疾馳,最終停在了一棟漂亮的大樓前。
這地方我認識,紀媽媽在這裏保養皮膚。
她很想辦一張尊貴的 vip 卡。
但紀爸爸不允許。
因爲,太貴了。
「媽媽,這裏可貴了,我們沒有那麼多錢……」
張玲玲撲哧笑出了聲。
「傻閨女,這裏都是你媽媽我的產業!」
!!!
我瞪大眼睛,忐忑不安地拽着張玲玲的衣角,走進大門。
所有人都在對張玲玲問好。
前臺,保潔,保安……
不一會兒,一個漂亮的大美人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
這是張玲玲!
我不可置信地後退幾步,直到貼上一面冰冰涼的鏡子。
怪不得我長這麼好看,原來是像媽媽。
真好。
「哎喲,這不是馮安安嘛……你怎麼在這?不會是你媽媽在這裏打掃衛生吧哈哈哈……」
「怎麼不說話了?白天打我閨女的時候沒想到還能在外邊碰見我吧,我打不死你這個小賤蹄子!」
紀媽媽將包扔到一側,飛快地朝我衝了過來。
保安嚇得一哆嗦,一個飛躍將紀媽媽推翻在我面前。
紀媽媽狼狽地被壓在地上,痛聲連連。
「哎喲……你知不知道,我可是你們的高級客戶!你竟敢爲了一個窮丫頭片子得罪我,我要找你們經理!」
張玲玲緩緩走上前。
「噠噠」的高跟鞋聲,好聽極了。
「做得好,你們幾個過來,把她給我丟到外面,我們不需要這麼沒有素質的顧客。」
「好的,董事長。」
給紀媽媽看的 one 愣 one 愣的。
「董事長?你知不知道她就是個小雜種,爲了她得罪我,你真是瘋了!」
張玲玲垂眸整理着絲絨裙襬,聲線卻像淬了冰:
「好好睜開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誰?」
紀媽媽抬起頭,臉色唰地就變了。
說話也開始不利索。
「張、張玲玲……」
-11-
還不等紀媽媽說下一句話,保安們就把她丟出了大門。
人來人往的市中心。
紀媽媽用包包捂住臉,連滾帶爬地倉皇逃去。
望着這一幕,我和張玲玲相視一笑。
在美容院享受完下午茶,馮保國的敞篷車也修好了。
張玲玲重新戴上了她那頂標誌性的紅色爆炸頭,帶着我匆匆回了家。
結果剛到單元樓,便看見紀爸爸帶着一幫人堵在我家門口。
一旁,還坐着哭哭啼啼的紀媽媽。
見我們走近,她立刻連哭帶嚎地撲過來:
「老公,就是這兩個賤人害得我在那羣人面前丟臉嗚嗚嗚……人家的膝蓋都腫了,好痛……」
紀爸爸冷笑一聲,一把拽住了張玲玲的衣領。
我急得眼眶發紅,像小豹子般衝上去,狠狠咬住他的大腿。
他疼得暴跳如雷,抬腳亂踹卻甩不掉我。
就在這時,馮保國旋風般衝了出來,砂鍋大的拳頭重重砸在紀爸爸臉上。
我鬆口大喊:
「爸爸,就是他欺負媽媽!」
馮保國一把將他抵在牆上,又朝着臉狠狠揍了兩拳。
保鏢們紛紛上前阻攔,但奈何馮保國力氣太大。
一邊把紀爸爸按在牆上摩擦,一邊還能平等地給他們每人一拳頭。
紀爸爸被揍得嗷嗷叫,紀媽媽卻悄悄溜到了門口。
但沒想到會被看熱鬧的鄰居團團圍住。
沒辦法,又只能飛快地跑回到紀爸爸身邊。
「老公老公,這可怎麼辦呀!」
紀爸爸將紀媽媽擋在身後,結結巴巴威脅道:
「好樣的……張玲玲,別以爲你有倆臭錢我就怕你,你給我等着!」
說罷,一幫人再次飛快逃跑。
而張玲玲的紅色爆炸頭也在此刻不小心歪到一邊。
露餡了。
在衆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她摘掉頭髮,故作鎮定地帶着我和馮保國回了家。
「老婆,你……」
馮保國張大嘴巴,話還沒說完,張玲玲的手機就被轟炸了。
「不好了張總,總部門口有好多人在鬧事,說是用了我們的產品過敏!」
-12-
張玲玲平靜掛斷電話,脣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就這點手段Ţůₗ?我張玲玲闖蕩商界這麼多年,可不是被嚇大的!」
一旁的馮保國聞ţū́ₑ言瞬間滿臉崇拜。
眼睛裏都在冒粉紅色小泡泡。
「老公,其實人家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當初是你說想找個顧家的妻子,過平淡生活,所以我這才全副武裝了這麼多年。」
「但是,爲了我們的寶貝女兒,我決定不裝了,攤牌了。」
嗯???
所以……馬甲掉了,怪我嘍?
我一臉無語。
而寵妻狂魔馮保國則一把抱住張玲玲,飛快地轉着圈。
直到不小心將我踢倒在沙發上,兩人才停了下來。
與此同時,馮保國的老人機來電話了。
他此刻正沉浸在張玲玲的溫柔鄉里,連反應都沒就對陳助理大聲說:
「陳助理,都說了一億以下的項目免談!」
他飛速掛斷電話,將地上的我撈起來。
準備繼續和張玲玲溫存。
「老公,你……糊塗了???」
張玲玲摸了摸他的腦門,覺得他可能是燒壞腦子了。
結果電話再次響起,馮保國無奈,再次接通。
「馮董,不是項目,是你買的島要辦產權證,我是問問你,寫誰名?」
「就寫馮安安吧,當是補給她的見面禮。」
我呆呆地望着馮保國,又揉了揉眼睛。
這似乎,也不是在做夢。
「老婆,當初是你說想找個普通男人,在家相夫教女,我這才隱姓埋名,騙了你多年。」
「我其實不叫馮保國,我叫馮二壯。」
馮二壯!
莫非是傳說中,京圈大佬家的二子。
離經叛道,棄政從商。
又憑一己之力,幹成首富的馮二壯!
等等,他說要送我一個島。
我有點懵了。
一個島……
「好啊你,馮保國!你連名都告我假的!」
張玲玲一巴掌呼在馮保國臉上,馮保國笑嘻嘻地覥着臉湊了上去。
「老婆,原諒我吧老婆,求你了,原諒我好不好?」
張玲玲勉爲其難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喜歡你也不是因爲別的,我就是喜歡你馮保國這個人……」
馮保國一張臉瞬間紅到了耳根。
他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又「吧唧」一口親了張玲玲的臉頰。
我趕緊捂住眼睛。
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下一秒,張玲玲和馮保國「吧唧」兩口親了我兩側的臉頰。
我嫌棄地擦了擦馮保國的口水,又撲在張玲玲香香的懷裏。
「陳助理,終止和紀家一切的合作和紀家秋季項目的投資。通知所有人,誰和紀家合作,就是和我馮二壯作對。」
張玲玲也起身撥通了電話:
「鬧事的人一個不許漏,我要他們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以及影響公司正常運轉的費用。」
-13-
第二天一早,紀家爸媽就帶着紀甜甜來到了我家。
門一打開,紀媽媽就一把將紀甜甜推倒在地。
「紀甜甜,快和安安道歉!」
紀甜甜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滿是不甘:
「媽媽,憑什麼我要和這個小雜種道歉,我沒錯!」
話音剛落,「啪」的一聲脆響,紀爸爸的巴掌重重落在她臉上。
紀甜甜被打得側過身,再次摔倒在地。
「混帳東西,給我道歉!」
「我就不!」
看着這混亂的一幕,張玲玲把紀甜甜從地上扶起來,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錯不在子女,你們沒必要拿孩子在我面前演戲。」
「我女兒在你們家被虐待了五年,回來時胳膊腿上沒一塊好地方,爲人父母,你們的心呢?讓狗喫了?」
「我不想再和你們翻這筆爛賬,這一切都是你們夫妻二人罪有應得!」
紀爸爸臉色慘白,慌亂地從身後捧出準備好的禮物。
「馮總,都怪我有眼不識泰山,我們真的知錯了,您和嫂子就原諒我們吧。」
「咱們也算是有緣分,這樣的羈絆可不是誰都能有的,你說是不是呀安安?」
紀爸爸裝模作樣地摸了摸我的頭。
還把紀媽媽拉過來一起道歉。
紀媽媽連滾帶爬地匍匐上前,掏出修好的洋娃娃。
「安安還記得嗎?這是媽媽送你的娃娃,媽媽知道你喜歡的。都怪那個小賤人給我們安安摔壞了,現在媽媽給你修好了,原諒媽媽好不好?」
望着他們惺惺作態的樣子,我正想說什麼,紀甜甜就衝上前來,一把搶走了洋娃娃。
「爸媽,你們爲什麼都要哄着她?你這個小雜種,又想搶我爸媽!」
說完,洋娃娃再次被摔在地上。
這次,是徹底地摔壞了。
紀媽媽見狀瘋了,一邊吼叫一邊打紀甜甜的屁股。
「紀Ṭŭ₋甜甜,你這個掃把星,都是因爲你我們家纔會破產!」
「都怪你,都怪你!」
紀甜甜哇哇大哭,一遍又一遍喊着張玲玲救救她。
可張玲玲無動於衷,始終沒挪動一下腳步。
終於,紀媽媽打累了,癱倒在地上。
「安安,媽媽打她了,再也不要她了,是媽媽的錯……媽媽也很想你,你能不能過來,讓媽媽好好抱抱……」
「媽媽從前做了太多的壞事了,給媽媽一個機會好好補償你,好不好?」
我望了望張玲玲,又轉過頭來,堅定地搖了搖頭。
「我摔倒時,你只顧着我會弄髒你的裙襬,寧可站在原地皺眉嫌棄,也不肯彎腰抱我;我抱着你胳膊撒嬌時,你滿臉不耐,一把將我推開,說我黏人煩人;我踮着腳切好的水果端給你,可你嫌我洗得不乾淨,直接扣在我頭上……」
「紀媽媽,從前的我真的很喜歡你,所以忍住了眼淚,但是,這真的很疼!」
紀媽媽慌張地爬向前,顫抖着手想要抱起我。
「對不起安安,媽媽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
「不用了,我說過是因爲從前我很喜歡你所以在忍耐,但是現在,我最喜歡的是張玲玲。」
我側身躲過她的手,撲進了張玲玲的懷抱。
「一分鐘時間,帶着你們的垃圾,離開我女兒的視線!」
馮保國對他們下了最後的通牒。
於是,紀爸爸連滾帶爬地拉起癱倒在地上的紀家母女離開了這裏。
-14-
經過張玲玲、馮保國和我的三人會議。
我們一致決定保持現在的生活方式。
雖然家裏很小,但是,足夠裝下我們一家三口的所有。
房子太大,萬一我迷路了可怎麼辦?
很快,日子就恢復了正常。
馮保國又帶上了他的魚竿, 開着他的敞篷車。
張玲玲也蒙上了可愛的爆炸頭, 瀟灑地穿梭於各大時尚圈。
我呢, 則每天梳着張玲玲精心給我編的小辮子, 帶着馮保國給我雕的小木頭車去幼兒園撿好東西。
只是, 紀媽媽瘋了。
她失去了大房子, 失去了紀爸爸的寵愛,每天遇見小孩就叫安安。
紀爸爸也每日酗酒,甚至把自己喝進了醫院。
醫生說, 他的生命已經到了尾聲。
紀媽媽和他離了婚, 被外婆帶回了家。
紀甜甜因此只能跟着爺爺奶奶生活。
某一天, 紀甜甜敲響了我家的門。
看到我正躺在她原來的位置, 立刻大聲叫嚷:
「馮安安, 你怎麼能躺在我的位置!」
她快步走過來,想將我趕走。
「馮安安,我反悔了,手錶還給你,我要我的爸媽!」
紀甜甜快速摘下了手錶,按在我手裏。
我搖了搖頭,又將手錶還給了她。
「你說的,我不可以反悔。」
紀甜甜憤憤地跺了跺腳,轉身想撲向張玲玲的懷抱。
「媽媽,我錯了, 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我不想在他們家,求你了, 讓我回來吧……」
「馮安安一點都不乖, 又胖又醜,根本比不上我!媽媽,你也很想我對不對?」
張玲玲後退一步,躲開了紀甜甜。
「不好意思紀同學,我只是馮安安一個人的媽媽。」
「和胖與醜都沒關係, 我喜歡的,只是馮安安, 我的愛是有限的, 給了馮安安, 就不能給你了。」
紀甜甜不管不顧地躺在地上大哭起來。
卻不想被馮保國提起來, 交給了等候在門外的紀奶奶。
紀甜甜走了,大概是再也不會回來了。
而我的手心也早已出了一層冷汗。
張玲玲發現了我的異常,趕緊將我抱在懷裏。
「安安,爸爸媽媽是世界上最最愛你的人, 絕對不會離你而去,也不會因爲其他人有所改變。」
「所以,給爸爸媽媽一個機會好嗎?我們失陪了你生命裏第一個五年,但是, 我們非常想陪伴你今後的每一個五年, 好嗎?」
我有點感動,吸了吸要流出來的鼻涕。
可望着張玲玲充滿愛意的眼睛,鼻涕還是流出來了。
但她也不嫌棄, 還親了親我,拍了拍我的背。
我又有什麼理由不說好呢?
我抱緊了張玲玲,馮保國又抱緊了我。
他們都快要把我夾成肉餅了!
作者署名:火屯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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