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人替我養孩子

趙彥揹着我,和我資助的女孩有了孩子。
一次意外,趙彥發現兒子不是親生。
他氣瘋了,掐着徐碧涵的脖子質問。
徐碧涵哭得撕心裂肺,把矛頭指向我:
「藝筠姐,你就是看我們母子倆不順眼,也不該用這種手段。」
趙彥沒有輕信她的挑撥。
他揚着手裏的鑑定書,俊朗的五官猙獰扭曲:
「難道藝筠還能買通所有機構陷害你?!」
徐碧涵看着一地非親生的檢測結果,崩潰地搖頭:
「不可能,豐年是我生的,就是我們的孩子。」
我歪着頭,看着徐碧涵笑。
你生的?你確定?

-1-
趙彥在家發瘋的時候,我正和新認識的小狼狗喝酒。
祕書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倆的嘴都快貼到一起了。
電話裏,祕書的音量高得衝破天際:
「太太,救命啊!!!」
「您快點來,趙總要把徐女士打死了!」
我翻了個白眼,簡直想看看祕書腦子裏是不是稻草:
「我丈夫打他的情人,你喊我去勸架?」
「真當我是賢良淑德的古代正室啊?」
整個海市,但凡長耳朵的,誰不知道我和趙彥現在夫妻關係惡劣。
要不是怕離婚影響到公司股價,最終兩敗俱傷,我倆早就分道揚鑣了。
而且消息靈通的都知道,雖然我倆法律上還是夫妻關係,但背地裏一直都是各玩各的。
我和我的小狼狗出雙入對,他與他的解語花夫唱婦隨。
甚至,兩人愛情的結晶大學都畢業了,馬上就能繼承家業。
這種情況,我不過去火上澆油都是我心地善良。
祕書急得快哭了:「我實在沒辦法了。」
「老趙總他們出國度假去了。」
「現在我能聯繫的當家人只有您了。」
我掏掏耳朵,漫不經心道:
「行了,別哭了。」
「留着力氣出了人命好報警吧。」
就當我打算掛電話時,祕書急得大叫:
「太太,太太,您想想公司。」
「萬一出了什麼事,公司股價一定會受影響。」
「您可是公司第二股東啊!」
好吧,我被說服了。
天大地大,我的錢最大。
給小狼狗一個飛吻後,我興致勃勃往家趕。

-2-
到了後,祕書一路小跑給我開了門。
聽着會客廳裏趙彥的咆哮,我都快好奇死了:
「他爲什麼動這麼大的氣?」
「抓住徐碧涵偷人了?」
祕書尷尬地笑了笑,趕走會客廳門口的傭人,帶我進了屋。
屋裏一片狼藉。
重金購買的古董花瓶碎了一地,永遠盛開的鮮花凋零落地,奢華的羊毛地毯上灑滿文件。
最讓人驚掉下巴的,是向來溫文爾雅的趙彥現在一臉猙獰,俊秀的臉扭曲到變形。
他死死掐着徐碧涵的脖子,把她摁在沙發上,眼裏的瘋狂讓人不寒而慄。
我趕緊招呼祕書把趙彥拉開。
看着徐碧涵脖子裏紅腫的掐痕,我倒吸一口涼氣,不可置信地看着趙彥:
「你瘋了?」
沒等趙彥說話,徐碧涵先開口了。
她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喘氣,氣息稍一平穩就朝我哭訴:
「藝筠姐,我知道你看我們母子倆不順眼,可你怎麼能用這樣的手段?」
「你怎麼能……怎麼能……」她幾乎要哭暈過去了:「怎麼能這麼污衊我的清白?」
我聽得莫名其妙。
好心跑來救人卻被倒打一耙,我的火蹭一下上來了。
我對祕書聳聳肩,示意自己無能爲力,
「管不了,報警吧。」
說完就要離開。
哪知徐碧涵卻不肯放過我。
她不依不饒,攔着我不讓我走,甚至「撲通」一聲直挺挺跪下:
「藝筠姐,我給你磕頭了。」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爬上阿彥的牀。」
「可那時我也是想幫你啊。」
「我想生個孩子送給你保住你的地位啊!」
「誰讓你當時不能生的!」

-3-
徐碧涵的話把我帶回到人生最灰暗的一年。
那一年,父母車禍去世,我又被醫生診斷爲不孕,這輩子都不能生孩子。
知道這個消息後,家裏一下子變了天。
素來和氣的公公天天在家裏長吁短嘆,
「我們家向來樂善好施,怎麼會攤上這種事。」
而一直說把我當女兒的婆婆則撇着嘴:
「也許是有的人家壞事幹多遭報應了呢。」
「要不然,怎麼什麼倒黴事都攤上了。」
我愣在那裏,不敢相信這話是從慈愛的婆婆嘴裏說出來的。
看我神色不對,趙彥急忙攬過我,對婆婆怒吼:
「媽,都什麼年代了,你不要這麼迷信行嗎?」
「只是一點小問題,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肯定能解決的。」
放在我肩上的手暗暗用力,趙彥信誓旦旦地對公婆保證:
「您放心,不出一年,我們絕對讓您抱上白白胖胖的大孫子。」
誇着海口的趙彥胸脯拍得當當響,我聽得卻很不舒服。
如果治不好呢țŭ̀₅?如果治好後生的是女兒呢?
可看着軟弱的趙彥爲了我向父母奮力抗爭的模樣,我還是把心底的質疑嚥了下去。
就這樣,我開始了漫長的求醫問藥之路。
二十年多前的醫療手段有限,在跑了無數家醫院,看了數不清的醫生,喝了不知多少湯藥之後,我還是沒有懷孕。
我崩潰了,向趙彥向提出離婚,卻被他斷然拒絕:
「沒有你,我要孩子有什麼用!」
「我不是生育機器,活着只爲了傳宗接代!」
思來想去之後,我又提出收養一個孩子,公公一口否決,態度激烈,
「我辛辛苦苦打的家業,絕不能交給一個外人。」
「要孩子是要一個宗嗣的延續,又不是害了育兒狂,如果單純只是喜歡孩子,辦個孤兒院不是最好!」
就在我左右爲難,壓抑到快要爆Ṫü⁴炸的時候,一個國外回來的朋友給我指了一條路。
「試管?」
朋友點點頭。
她告訴我,試管嬰兒在國外是一項成熟的輔助生育手段,很適合我這樣身體有缺陷,卻經濟優越的人。
我如獲至寶,向朋友仔細詢問了試管的各種問題。
越聽,我越覺得事情可行。
沉寂許久的心再次劇烈跳動,我匆忙與朋友告別連夜趕回家,打算和趙彥分享這個好消息。
沒想到,家裏的趙彥也給了我一個「驚喜」。
他和徐碧涵,被我捉姦在牀。

-4-
徐碧涵是我資助過的女孩。
上學時,學校提倡幫扶周邊山區貧困學生,我幫助的對象就是她。
和別的收到錢物之後杳無音信的幫扶對象不同,徐碧涵給我寫了一封長長的感謝信。
信寫得聲情並茂,濃墨重彩,信紙上還能清晰看見主人的斑斑淚痕。
我感動又新奇,就一直和她保持着書信往來,拿錢資助她完成學業。
等她大學畢業,我更是把她介紹進了自家的公司上班。
沒錯,自家的公司。
別看趙氏集團現在赫赫揚揚,但它其實是我爸爸一手創立的,是高家的產業。
現在說一不二的公公,那時不過是我爸手下的一個副經理。
是我和趙彥結婚後,公公纔開始在公司裏有了話語權。
再後來,我爸媽突然出車禍,公司裏亂作一團。
公公趁機拿走了我手裏的一些股份,才一躍成爲公司的掌權人。
當時我隱隱覺得不安,趙彥笑我想的多:
「都是一家人,股份在誰手裏有什麼區別?」
他的手摸上我的肚子,笑得曖昧,「反正最後都要留給我們的孩子。」
已經在公司站穩腳跟的徐碧涵也悄悄跟我打包票:
「姐姐放心,我會幫你盯着公司的。」
「什麼風吹草動也瞞不過我。」
她面頰潮紅,眼裏綻放着灼熱的光:
「公司也好,姐夫也好,我會盯得死死的,誰都別想搶走。」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低不可聞。
當時的我對她沒有任何懷疑。
那一刻,我只覺得慶幸。
慶幸自己當初的善意結了善緣。
慶幸父母去世後還有夫家可以依靠。
慶幸公婆開明,把我當親女兒。
慶幸丈夫體貼,情深義重。
慶幸所有的一切……
哪怕後來因爲不能生承受巨大的壓力,我仍然對未來抱有希望。
我以爲,那只是命運給我順遂的生活設置上一個陷阱。
我會打敗它,我能打敗它。
我的信心一直維持到,發現身無寸縷的徐碧涵出現在我的婚牀上。

-5-
我是半夜到家的。
家裏漆黑一片,靜悄悄的。
只有我與趙彥的臥室還開着燈。
昏暗的燈光從門縫裏鑽出來,映出張牙舞爪的形狀。
就在我打算推門而入的時候,屋裏男女的對話讓我整個人愣在那裏。
說話的是徐碧涵。
她聲音甜膩,一聲「姐夫」喊得百轉千回。
而另一個聲音更是讓我如墜冰窟。
那是我聽了無數遍的聲音,不久前還對我保證「沒有孩子也沒關係」的人。
我的丈夫,我的愛人——趙彥。
他啞着嗓子,調笑道:「還叫姐夫?」
然後,屋裏響起一聲嬌羞的,怯生生的呼喚:
「阿彥。」
嬌羞的女人繼續熱烈地告白:
「阿彥,我不要名分,不要地位,我心甘情願爲你生兒育女!」
「我絕不會和姐姐爭寵,以後,她是你的妻子,我是你的侍妾……」
血液直衝頭頂,我一腳踢開房門,直愣愣往牀上望去。
牀品是新換的,與我出門時不一樣。
大紅的被罩下交疊着兩個身影,裸露在外的肌膚上全是曖昧的痕跡,昭示着戰況的激烈。
見我進來,徐碧涵驚呼一聲,整個人撲倒在趙彥懷裏。
趙彥則僵在那裏,努力地拉着被子遮擋兩個人的身體。
他不敢看我,磕磕巴巴道:
「藝筠,你,你怎麼回來了……」
「你聽我解釋。」
「我這也是爲了我們兩個的未來。」
我站在那裏,整個人好像被劈成兩半,一半丟進火山,一半丟進雪地。
身子涼得直打顫,心裏卻有一團火在燒。
徐碧涵從趙彥身後露出臉,她的眼睛在笑,嘴裏卻發出嗚咽。
她說得楚楚可憐:
「姐姐,你要怪就怪我。」
「是我不知廉恥,自甘下賤勾引姐夫的。」
「你別生氣,我這就走。」
「碧涵不能走!」婆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鏗鏘有力。
她推開我,上去護住徐碧涵,
「碧涵是我們家的恩人,她不能走!」
婆婆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藝筠,你就不能懂點事!」
「你不能生,又霸着阿彥不肯離婚,難道非要我們趙家絕後才甘心啊?」
上下牙齒打着戰,我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趙彥,你告訴你媽,我究竟有沒有霸着你?」
趙彥手忙腳亂地穿衣服,沒回答我的問題。
看見兒子的狼狽樣,婆婆更氣了:
「你不用扯阿彥!」
「實話告訴你吧,今天這事是我安排的。」
「阿彥他之前根本不知情。」
「高藝筠,你總不能因爲你不能生,就讓我家阿彥斷子絕孫!」
我咧着嘴笑,眼淚卻不由自主落下來:
「媽,這怎麼能怨我不懂事呢?」
「我這不是跟您學的嘛。」
「當初您要是懂事一點,給公公找幾個小老婆,生他十個八個的兒子,趙家今天又怎麼會面臨這樣的困境呢!」
婆婆頓時氣急敗壞。
穿好衣服的趙彥臉一板,指責我:「藝筠,快給媽道歉!」
不等我說話,徐碧涵撲通一下跪下了,
「阿姨,姐姐是急了,纔會那樣說話的,你別怪她,我代姐姐跟你賠不是吧!」
婆婆不疾不徐地拉起徐碧菡:
「又不是你的錯,你幹嗎下跪呀?趕快起來!」
她橫了我一眼,陰陽怪氣道:
「有些人自詡是大家千金,還不如碧涵這樣山溝溝出來的人懂事!」
「也不知道你爸媽是怎麼教的。」
「要我說,你爸媽早死也是好事,省得看見你這模樣跟着煩心。」
啪,從進門就繃着的弦瞬間被燒斷。
我一個跨步,上前給了她一巴掌,
「我爸媽怎麼樣,輪不到你說三道四。」
所有人都驚呆了。
婆婆反應過來後立馬開始哭天搶地,尋死覓活,捂着胸口喊心臟疼。
她指着我,惡狠狠地衝着趙彥叫囂:
「你今天要是不打這個女人,我就死給你看!」
趙彥左右爲難,最終還是走到我跟前,低着頭要打我。
他不敢看我,揚起手在我臉上輕輕一碰,隨後觸電般拿開。
手上傳來的溼潤觸感燙傷了趙彥,他惶恐抬頭,嘴脣蠕動。
婆婆的哀嚎打斷了他深情的表演。
扶着婆婆離開前,趙彥猩紅着眸子哀求:
「藝筠,你等我,我回來給你解釋。」
他們走後,偌大的房間瞬間只剩我一人。
我呆呆站在那裏,茫然失措。
直到濃烈的歡好氣息鑽進鼻孔,無孔不入腥臭黏膩,像個怪物。
「嘔。」
我忍不住乾嘔起來。

-6-
「嘔。」
耳邊傳來乾嘔聲,將我從回憶中拉回。
是徐碧涵,她哭得太狠了。
她竭力捂住嘴,不讓哭聲溢出來,肩膀一抽一抽的,看上去好不可憐。
可惜,媚眼拋給了瞎子。
現場沒一個人喫這一套。
我雙手環胸,看小丑一樣看她。
祕書一臉菜色,頭都不敢抬,死死盯着地面。
趙彥則青筋畢露,牙齒咬得咯咯響:
「你弄個野種出來,還要攀扯藝筠?」
徐碧涵不吐了,她這次是真的傷心了:
「阿彥,我們二十多年的情分,你怎麼能懷疑我!」
「豐年是你兒子,是我們的兒子!」
「你不要因爲某些人的挑撥,就做出親者痛仇者快的事。」
說到某些人的時候,她往我身上一撇。
我譏誚地看着她,不置一詞。
趙彥忍不住了,抬腳就往她身上踹,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狡辯!」
「一家機構可能會作假,難道這麼多家機構都會配合別人陷害你嗎?」
聽他說到這裏,我才注意到地上那些文件的字樣。
全是親子鑑定。
本地的,外地的,中文的,英文的,零零散散加起來七八份。
而每一份的報告結論都是一個意思
【不支持二人爲父子關係。】
我挑了挑眉,好戲要開場了嗎?
徐碧涵尖叫着替自己辯解:
「爲什麼不能?」
她朝我一指,「她高藝筠有錢有勢,同時買通這些機構作假是什麼難事嗎?」
我聽不下去了,冷笑道
「你們二位打情罵俏不要連累我。」
「我可不想成爲你們 play 的一環。」
趙彥看着我,神情悲喜難辨。
愧疚,懷念,眷戀……
看清他的模樣,徐碧涵徹底瘋了,撕去溫柔的皮,一臉怨毒地朝我吼:
「高藝筠,我知道是你搞的鬼!」
「你嫉妒我比你過得好,你嫉妒我有出色的兒子,有體貼的丈夫,你想毀了我!」
「你這個不能下蛋的雞!」
屋裏一片死寂。
看見我陰下來的臉,怕事態進一步發酵,祕書不再裝死。
他絞盡腦汁、結結巴巴地找理由:
「也許是醫院裏抱錯了呢?新聞上不是有很多這樣是例子嗎?呵呵,呵呵……」
沒有一個人理他。
見祕書尷尬地想鑽地縫,我好心地解釋:
「當年徐女士是在鄉下生的孩子。」
「她生產的時候,整個產房只有她一個產婦。」
所以,不存在醫院裏抱錯的可能。
祕書又想到什麼,我提前打斷他,
「趙豐年一生下來腳腕就有一顆痣。」
這麼明顯的記號,後來也不存在抱錯的可能。
祕書這次徹底閉嘴了。
徐碧涵依舊堅持孩子是趙彥的。
她一口咬定是我搞鬼,
「豐年是我生的,就是我和阿彥的孩子!」
「就是走到天邊,我也是這句話。」
「我們再去做鑑定,我親自看着,我看誰還能搞鬼!」
我低下頭笑了。
不是的。
徐碧涵,就是走到天邊,這個孩子也不是你的。

-7-
我的思緒回到二十多年前。
那晚之後,我提出離婚。
趙彥不同意。
他找到我苦苦哀求:
「藝筠,你別這樣,你想想我們那麼多年的感情。」
「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和碧涵在一起只是迫不得已。」
「藝筠,你不知道我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他抱着頭,清澈的眼裏盛滿痛苦:
「我爸媽就我一個孩子,我要是絕後就是要他們的命。」
「我保證,等碧涵生了孩子就送她走。」
「藝筠,不要離開我。」
隨後趕來的徐碧涵又嫉又恨,嘴上卻附和着趙彥的話,
「姐姐,我絕沒有拆散你和姐夫的意思。」
「我只是想報恩。」
她捏着衣角,眼眶通紅,柔弱如扶風地弱柳:
「你放心,等生了孩子我就立刻消失,絕不妨礙你們。」
看着因爲她的寥寥數語而動容的趙彥,我笑了,拽着兩個人腦袋硬拉到一起,
「不用了,婊子配狗,天長地久。」
「你們兩個,一個蠢一個壞,就該釘死在一起。」
似乎不敢相信我會這麼不留情面,趙彥眼圈泛紅,
「藝筠,你非要這麼絕情嗎?」
我懶得理他,直接摔門而出。
趙彥無功而返後,公公出面了。
他慈眉善目地勸我:
「藝筠,不要意氣用事,真要離了婚你能去哪兒呢?」
「老高臨走前把你託付給我,我就有責任照顧好你。」
「阿彥這事是他媽做錯了,我替她道歉。」
「咱們各退一步,我把徐碧涵送走,絕不讓她礙你的眼,你也不要再不依不饒了。」
我笑了,笑他的算盤打得太響,
「送走?送到我看不見的地方金屋藏嬌?」
公公把手裏的東西重重一放,怫然不悅,道:
「那怎麼辦?趙家偌大的產業總不能沒有一個繼承人。」
我想起那被我撕碎的試管的材料,心裏毫無波動,
「所以纔要離婚啊。」
「好給你趙家金孫的母親騰位置。」
「總不會是你們,」我看着公公,眼裏盡是譏誚:「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打算把他們的孩子交給我養,好繼承我的財產吧。」
被我說中心思,公公惱羞成怒,
「無論怎樣,只要我不點頭,這婚就離不成。」
見說不通,我也不再廢話,準備起訴離婚並分割財產。
見我來真的,婆婆打上門來。
她堵着我的門破口大罵:
「高藝筠,你傲氣什麼!」
「你個不能下蛋的雞,克父又克母,也就我們家阿彥不嫌棄你。」
「我告訴你吧,碧涵已經懷孕了,我快抱孫子了。」
「你要是識相一點,懂事一點,說不定我還行行好,讓我孫子給你養老送終。」
「要不然,你這樣的絕戶,死了臭在家裏都沒人知道!」
說到最後,婆婆斜着眼睛,三角眼裏閃過惡毒的光。
看我被氣得渾身亂顫,婆婆的話更加惡毒:
「我說錯了嗎?」
「你那早死的爸媽是大絕戶,你是一個小絕戶。」
「你們高家活該斷子絕孫,活該連個上墳燒紙的都沒有……」
我沒說話,直接回屋摸出了剪刀。
周圍鄰居看情況不對,怕鬧出什麼事,慌忙連拖帶拽把她拉走了。
等人走後,無視鄰居異樣的眼神,我扔掉剪刀,回到空蕩蕩的屋子。
看着牆上爸媽的照片,我無力地蜷縮在地上,雙手努力抱住顫抖的身軀,嚎啕大哭起來。
哭聲中,一個念頭慢慢萌生。
我要一個孩子。
我要一個屬於我的孩子。
我要一個流淌着高家血脈的孩子。
我聯繫了原來的朋友,在她的幫助下,出國做了試管。
我成功了。
我懷孕了。
確定自己懷孕後,爲了保護自己和孩子的安全,我一直待在國外,遠遠避開國內的一切。
直到一通電話打破了我平靜的生活。

-8-
聯繫我的是當初那個肇事者的妻子。
她是來找我懺悔的。
據她說,當初那場導致我爸媽死亡的交通事故不是意外,而是她老公收了別人的錢故意做的。
「是誰?」我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
女人不停地搖頭,「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他什麼也沒和我說。」
「他得了壞習慣,醫生說活不了幾天了。」
「他就想臨死前給我們留點錢。」
「可誰知道,」女人捂着眼睛,淚水從指縫裏流出來,「這個月,孩子也確診了,和他爸一樣的毛病。」
「我就知道,報應來了。」
「可要報應就報應我,爲什麼要報應到我兒子身上啊!」
喪夫後又要喪子,女人哭得悽慘。
我卻沒有任何動容。
要不是因爲她兒子生病,估計她現在正拿着我爸媽的買命錢暢享着美好生活呢。
女人臨走前,遞給我一卷錄音帶,
「這是我老公錄下來的和那個人的談話,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錄音帶裏的男聲格外熟悉,我一聽就聽出來了。
是趙繼善。
那個口口聲聲把我爸的恩情掛嘴上的公公。
那一瞬間,我猜出了事情的經過。
趙彥和我結婚後,趙繼善的野心愈加膨脹,開始不滿足只做公司的二把手。
再加上他還有別的違法亂紀的事被我爸爸發現,走投無路之下,他想到了殺人。
我崩潰了。
身體彷彿被猛獸撕咬,絕望憤怒像海浪一樣席捲全身。
極度的怒火下,我把手邊所有東西砸了個粉碎,任自己鮮血淋漓。
是我,是我識人不清,是我引狼入室,是我害死了爸媽。
空氣中瀰漫着濃重的血腥味,手上,身上的血滴滴答答往下流。
直到褲子被血液浸溼,我才發現,我似乎要生了。
冰冷的夜晚,我獨自來到當地的醫院,在撕心裂肺的疼痛中,我早產生下一個瘦弱的男嬰。
或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在那家醫院裏,我見到了陷入昏迷的徐碧涵。
因爲怕孩子蒙上私生子的名聲,自從懷孕後,她就被趙家送到了鄉下。
由於孕期過度進補胎兒過大,她難產大出血不說,孩子也生下來就沒了呼吸。
趙家在這邊一手遮天,婆婆又是出了名的潑辣難纏,產房裏值夜班的助產士抱着那個死去的孩子,急得快哭了。
聽着產房外婆婆求神拜佛的禱告聲,看着自己身邊貓兒一樣虛弱的嬰兒,想着爸媽被車碾過的破碎身體,熊熊ṱū₂燃燒的仇恨把我的理智焚燒殆盡。
我有了一個主意。
無論離婚還是報警,都太便宜他們了。
我要他們一無所有,血債血償。
他們既然踩着我和爸媽的血肉往上爬我,就要做好摔下來,粉身碎骨的準備。
公司是爸爸的心血,它的繼承人只能是高家的血脈。
在心臟砰砰的跳動聲中,我開口了。
聲音幽深遙遠,宛若來自地獄,
「我有一個主意。」
就這樣,我生下的那個孩子變成了趙豐年。

-9-
就在屋裏陷入僵局的時候,事情迎來了轉機。
陪着孫子出國度假的公婆,居然提前回來了。
看清屋裏的情形,公公很不悅,柺杖重重敲在地上,在那裏指桑罵槐,
「這是幹什麼呢?不像話!」
「我們纔出門幾天就鬧成這個樣子。」
婆婆護子心切,看我的眼神滿是不善:
「怎麼你一來家裏就沒好事!」
「阿彥念舊情,不願意跟你離婚。你也不要太過分了。」
得到公婆的撐腰,徐碧涵底氣更足了,哭聲從低低的抽噎變成大聲的號啕。
婆婆看得不忍,偷偷給身後的孫子趙豐年使了個眼色。
向來機靈的趙豐年卻沒動。
他的目光在我和趙彥,徐碧涵身上打轉,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後,趙豐年的視線停留在地上。
等看清地面上紙張裏的字跡,趙豐年眼神一凝,向來帶笑的嘴角緊緊抿在一起。
婆婆沒有注意到他的神情,罵我的聲調越來越高:
「高藝筠,我們趙家對你仁至義盡!」
「你去問問,誰家不能生的兒媳婦過得像你那麼瀟灑。」
「不管丈夫,不孝公婆,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這要是擱在舊社會,你這種女人是要浸豬籠的。」
面對咄咄逼人的婆婆,我嫣然一笑,氣定神閒地撩了撩頭髮,
「在舊社會,靠着兒媳婦家發家致富的,叫入贅Ṱų²。」
「你兒子這樣的,是要改姓的。」
怕我說出更難聽的,趙彥急忙插話:
「媽,不關藝筠的事。」
「今天這事是……」他閉上眼睛,手背上青筋畢露,難堪地吐出真相:「是關於豐年……」
「趙彥!」
我喊住他,湊到他跟前壓低聲音:「想想你爸爸的身體,你確定他們受得了這個打擊?」
趙繼善的心臟查出些毛病,去年剛剛做了搭橋手術。
趙彥不說話了。
半晌後,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爸媽,你們先去休息。」
「沒什麼大事,是我和碧涵鬧了點誤會。」
公婆自然不相信這個說辭,狐疑地看看他,又看向徐碧涵。
徐碧涵還沒張嘴,一直沉默的趙豐年忽然抬頭,他打了個哈欠,語氣頗爲不耐:
「有什麼事明天再說不行啊?」
「出去這幾天,我都快累死了。」
他聲音喑啞,帶着長途旅行後的疲憊。
徐碧涵果然心疼,把到口的話咽回去。
公婆更是什麼也顧不上了,一迭聲地攆着孫子回屋休息。
趙豐ṱũ₇年面無表情,快步回房。
走到樓梯拐角處,他不經意地回頭,與我四目相對,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麼。
關鍵人物一走,趙彥強撐的平靜維持不住了。
他跌坐在地上,雙手抱頭痛哭地呢喃:
「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對我?」
「我對你不夠好嗎?」
「爲什麼你要背叛我?」
徐碧涵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爬到趙彥身前,瘋狂地搖頭: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我怎麼會背叛你?」
「除了你,我再沒有第二個男人!」
「你相信我,相信我啊……」
聽着二人的真情告白,我有點想笑,旁邊的祕書也是一臉扭曲。
他心有慼慼地看我一眼,這一刻,我倆罕見同頻:
「一對傻叉!」

-10-
送走祕書後,我把車停在趙家別墅外一個不起眼的小巷裏。
萬籟俱寂時,一個黑影上了車。
不用回頭,我直接把準備好的東西遞到他手上:
「這是機票,你先出國避避風頭吧。」
「等我把事情解決完再回來。」
趙豐年沒有接。
他摩挲着大拇指,幽幽地開口:
「你打算怎麼解決?」
我抬頭,從後視鏡裏和他對視。
趙豐年在我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他頭微偏避開我,苦笑道:
「我知道你心裏有恨。」
「但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過他們一次?」
嗓子堵得厲害,我忍不住點燃了一支菸。
車內漆黑狹窄,空氣彷彿都不流通了,只有火機和香菸的微弱光亮照亮這一片小小天地。
吐出一個菸圈,我反問趙豐年:
「怎麼纔算放過呢?」
「看着殺死我父母的仇人功成名就,安享晚年?」
「看着我資助的女生與我的丈夫愛情圓滿,生活富足?」
「看着流着和我一樣的血的孩子叫別人爸媽?」
「再說了,就算我不追究,知道真相的趙家人會放過我們倆?」
看趙豐年面有不甘,怕他心存幻想,我索性把話說得更明白:
「就因爲趙繼善把所有資產寫到你名下,你心軟了?」
「你以爲那是因爲他愛你?」
我搖着頭笑得意味深長:
「他那是防着我,傻孩子。」
「他怕他死後趙家那幾個蠢貨保不住家產,他怕我會捲土重來。」
趙豐年臉頰的肌肉抽動幾下,頹然說道:
「我知道了。」
掐滅手裏的煙,任車裏的最後一絲光亮消失,我吐出胸口的濁氣,啞着嗓子說道:
「豐年,當年的事我不後悔。」
「但我很抱歉把你牽扯進這件事裏來。」
趙豐年嘴脣嚅動了幾下,最終沉默地下了車。
看着那個即將被夜色吞沒的身影,我搖下車窗:
「豐年,我雖生了你卻沒養你,也沒臉以母親的身份自居。
「但我既然把你帶到這個人世,就一定會給你一個順遂清白的人生。」

-10-
第二天,我坐在餐廳裏悠閒地喫着早餐。
徐碧涵出來後臉瞬間就黑了,
「你怎麼還在這裏?」
看見我手裏拿的東西,她更火了,衝着傭人嚷嚷
「東西是國外空運過來的,是豐年最愛喫的,你怎麼給她喫了!」
傭人不敢說話。
徐碧涵怒火更盛,對着我火力全開:
「高藝筠,我知道昨天的事情是你搞的鬼。」
「你恨阿彥,恨我,恨豐年,你恨我們三個。」
徐碧涵忽然想到什麼,她湊近我,保養適宜的臉上全是得意:
「高藝筠,你都知道了吧?」
「你知道爸爸已經把自己名下的股份都給了豐年,你怕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白白在趙家耗了這麼多年。」
「所以你才狗急跳牆,用這麼下作的法子害我。」
她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眼神也是不停閃爍。
看着她精彩的表演,我笑了,大大方方地承認:
「對啊,我就是惡毒。」
「我就是要害你。」
「我就是知道趙繼善手裏的股份給了豐年,才選擇曝光這一切的。」
聽見我承認,徐碧涵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目露驚喜,她轉身看向身後:
「爸媽,阿彥,你們都聽到了。」
她鼻子一抽,眼淚汪汪,「她承認是她陷害我了。」
趙家三口的身影從暗處出現。
徐碧涵得意洋洋,她衝着我冷笑:
「高藝筠,從你昨天攔着阿彥不讓他告訴爸媽我就開始起疑了。」
「如果不是你搞的鬼,你巴不得把這件事昭告天下,又怎麼會好心替我遮掩。」
「因此一大早,我就拉着阿彥去找了爸媽。」
「我們商量,先讓我出面詐你一下。」
「沒想到你果然全都招了。」
「高藝筠,真的假不了。」
「你的這些骯髒伎倆,根本傷不了我分毫!」
她昂着頭,就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將軍。
我的視線停在她脖子上。
昨晚趙彥掐出來的痕跡還沒有消,青紫一片,看上去觸目驚心。
徐碧涵不自在地拉高毛衣,委委屈屈撇向趙彥。
婆婆拍打着自己兒子,嗔怪道:
「我就說碧涵不是那樣的人。」
「也就你這傻子,別人說什麼都信。」
「幸好豐年不知道這事,要不,我看你這當老子的怎麼收場。」
婆婆抱怨了一大通,卻沒聽到趙繼善的回應。
她的聲音漸漸小下去。
趙繼善面無表情,看着我笑眯眯的樣子,他眉頭緊鎖,緩緩開口:
「你說的『曝光』是什麼意思?」
薑還是老的辣啊,那麼快就聽到我話裏的漏洞。
我笑得更開懷了,敲敲桌子,示意他們抬頭:
「請看 VCR。」

-10-
高薪聘請的助理很能幹,連夜把各種資料整理完善。
得到我的示意後,他把這些東西投屏到餐廳的電視上。
怕趙家人看不懂,我好心地一點點解釋給他們聽。
最後,我還貼心地送上了我和趙豐年的親子鑑定。
白紙黑字,一張張證明晃暈了趙家人的眼。
徐碧涵最先反應過來,她大口喘着氣,雙手抱頭不停尖叫。
不過,現在可沒人顧得上她。
甚至,爲了讓她閉嘴,趙彥還轉身給了她一巴掌。
成功讓徐碧涵閉嘴之後,趙彥又猩紅着眼睛一步步朝我走來,
「這是,真ṱū́⁾的,假的?」
短短六個字,他用了很長時間說完。
找來的助理立刻站到我身前。
人高馬大的助理往那一站,趙彥停下步子。
牙齒咬得咯咯作,他的目光死死定在我身上,迫切地尋找答案。
面對他的詢問,我反問:
「你說呢?」
趙彥明白了。
趙彥絕望了。
他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嘴裏只能發出嗬嗬的聲音,像破了的風箱一樣,悽慘破敗。
就在他快要暈倒的時候,「咚」一個身影搶在他前面倒了下去。
是趙繼善。
心臟本來就不好的他直接被擊倒了,他呼吸急促,臉色青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架勢。
可他強撐着不肯閤眼,目光直直地盯着樓梯口。
我知道他在等什麼,開口打破他的幻想
「別等了,豐年昨天已經連夜出國了。」
我在他面前站定,看着這個昔日像大山一樣壓在我頭上的人,歪着頭問道:
「你想問什麼?」
「你想問豐年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這話一出,不僅是趙繼善,就連趙家母子和徐碧涵都忍不住向我看過來。
「他當然知道。」我輕鬆地吐出這個足以毀滅趙繼善希望的答案,滿意地看着他眼裏的火苗漸漸消失。
環顧着絕望的趙家人,我加大音量:
「豐年 16 歲時我就把真相告訴他了。」
「要不然,這幾年他怎麼會那麼迫切地從你手裏拿錢呢?」
看着趙繼善開始渙散的瞳孔, 我送上最終一擊:
「趙叔叔, 還得謝謝你呀。」
「不僅把我爸爸的外孫養得這麼出色, 還把這麼多年打拼的所有資產都寫到他名下。」
「託你的福,現如今, 你的妻子,兒子都是身無分文的窮光蛋了呢。」
我捂着嘴咯咯笑:
「真不知道您這麼多年瞎忙活什麼。」
「家業沒有,後代沒有。」
「辛辛苦苦一輩子卻給我爸作嫁衣裳。」
趙繼善身體開始顫抖,他四肢痙攣, 臉上散發着不詳的青氣,喉嚨裏是絕望的嗚咽。
趙彥滿臉淚,他撐着父親的身體朝我喊:
「高藝筠, 是我背叛了我們的婚姻, 你要報復就衝我來。」
「不要折磨我爸。」
聽着趙彥的斥責,我笑得腰都直ţũ₁不起來:
「趙彥, 你算個什麼東西,也值得我報復?」
「你以爲我做這一切是因愛生恨, 報復你的出軌?」
「別給你臉上貼金了。」
「要不是爲了給我爸媽報仇, 我根本連瞧都懶得瞧你一眼。」
看着趙彥不明所以的蠢模樣, 我好心給他解惑:
「你以爲當年的車禍真的只是意外?」
「是他,」我指着趙繼善:「是他買兇殺人, 找人撞死的我爸媽。」
趙彥似乎沒聽懂我在說什麼, 面容恍惚, 臉上充滿困惑和憤怒。
「你……」他的嗓子哽的厲害, 喃喃低語:「你在說什麼……」
「怎麼可能呢?」
「你怎麼能編出這麼荒唐的理由!」
見我不說話, 只是憐憫地看着他,趙彥轉身向趙繼善求證:
「爸,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在趙繼善的躲閃的目光中, 趙彥知道了答案。
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趙彥又哭又笑:
「報應,都是報應。」
11(尾聲)
趙繼善死後, 趙彥變得癡癡呆呆。
不甘心陪傻子過一輩子, 徐碧涵鬧到我跟前來:
「你是他老婆,憑什麼把人丟給我!」
「還有, 豐年在哪裏?你把他找出來。」
「他是我養的, 他要是不管我就去告他。」
我拿出戶口本提醒她:
Ŧṻₗ「他憑什麼管你?」
「無論是血緣還是法律, 你跟他有任何關係嗎?」
當初爲了我名下的股份, 趙繼善用收養的名義, 偷偷把趙豐年寫到我名下。
「不過你放心,我可以養你。」
「我這人心善,做事喜歡有始有終。」
「當初是我把你從那個山溝裏帶出來,那就由我把你再送回去。」
「還有你搶來的丈夫和婆婆。」
「我會把你們一起送回去。」
無視徐碧涵臉上的驚恐, 我挑起她的下巴, 慢悠悠說道:
「你放心, 只要有我在,就有你們一口吃的。」
「我會讓你們長命百歲,百病纏身, 窮困潦倒。」
「徐碧涵,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這纔是天理。」
(全文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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