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逼着向裴湛求婚時,我看到了他的羣聊:
【她要敢提結婚,我馬上甩了她。】
我眨了眨眼,心情驀然雀躍。
裴湛的每一任女朋友在分手時都拿到了鉅額分手費。
等了三年。
終於要輪到我了。
-1-
和裴湛談戀愛的第三年。
我媽突然打電話催婚。
「祝思靈,你和裴湛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裴湛目前沒有向我求婚的打算。」
我皺了皺眉,心裏厭煩極了。
我媽不依不饒道:
「他不求婚,你就不能主動求嗎?」
「你都快 28 了,你要做的是抓緊時間嫁給裴湛,女生搞什麼事業都比不上嫁給一個好老公。」
「想當初你媽我生病時,要不是裴湛找醫生給我動手術,說不定我早就死了。還有你爸的公司,沒有裴湛早倒了。」
「裴湛這樣一個好男人,你可千萬不能錯過,女生該主動時就得主動點。」
……
掛斷電話後,我坐在沙發上怔愣了許久。
直到裴湛進門,勁瘦有力的雙臂摟上我的腰間,驚醒了我。
我抬頭時,那張曾讓我感到神魂顛倒的俊臉在我眼前慢慢放大。
他形狀優美的薄脣貼近我。
氣息交融間,鼻尖嗅到一絲不屬於他的馥郁玫瑰香。
我已經連續三天在他身上聞到這股香味了。
明明早上出門前,他身上還是清新的梔子花香。
我仰倒在沙發上時,這般想着。
裴湛貼到我的耳邊,聲音是慾望難耐的沙啞。
「是我吻得不夠深嗎?想什麼這麼出神?」
我不願應付他,閉着眼沒有說話。
在裴湛想更進一步時,我攔住他向下的手。
「我今天生理期……」
我生理週期一向很準。
但裴湛不在意我,自然也不會記得。
他皺眉「嘖」了一聲,乾脆利落地起身。
不多時,臥室的洗手間響起水聲。
我攏了攏被扯開的領口,長舒一口氣。
視線四掃,觸及他在沙發上落下的手機。
屏幕突然亮了,跳出了一條信息。
我拿起手機。
是他兄弟羣裏的人在艾特他:
【你要分手說一聲,我還挺喜歡她這款的。】
心猛然一顫。
側耳聽着浴室還在接連不斷的水聲。
我打開了他的羣聊:
【裴湛,你怎麼突然變性了,這個女朋友居然談了三年。】
【估計是打算收心結婚了。】
【結什麼婚?我可沒這個想法,在我眼裏,她就是一個打發時間的玩意。】
【你沒有,難保人家女孩沒有。】
【嘖,她要敢跟我提結婚,我馬上甩了她。】
滿屏的「哈哈哈」。
再然後,就是剛纔彈出的那條信息。
我眨了眨眼,原本煩躁的心情驀然雀躍。
聽說,裴湛的每一任女朋友在分手時都拿到了鉅額分手費作爲補償。
我媽說得對。
女生該主動時的確得主動點。
我想,我是時候要向裴湛求個婚了。
-2-
我和裴湛談戀愛的原因純粹是因爲我太過狗腿。
三年前,我和學姐合夥開了個遊戲工作室。
裴湛是學姐拉來的投資人之一。
事業開展初期。
面對投資人,我和學姐都狗腿到了極致。
我因爲太會看人眼色,狗腿得略勝學姐一籌。
被裴湛誤會我在追求他。
一次聚餐,我照例替不勝酒力的裴湛擋了一晚上的酒。
他在送我和學姐回家的路上,突然開口:
「追了我那麼久沒得到回應,很累吧?」
我喝得頭昏腦漲,懵逼地問道:
「什麼?」
恰逢紅燈。
裴湛回頭看我,那張令人神魂顛倒的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倨傲:
「你不用害羞,喜歡我的人很多,追求我的人也很多。」
我立馬意識到裴湛誤會了,開口解釋:
「您誤……」
下一秒,我被醉倒靠在肩頭的學姐掐住了腰上的軟肉。
疼痛瞬間讓我想起裴湛是我們投資人的事實。
於是,我沉默了。
裴湛把車子停在小區的地下車庫時。
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黑色的髮絲隨意垂落在額前,鋒利的眉下是漆黑的眼眸,精緻的面容看起來不羈且隨性。
夜色下,他輕笑一聲,勸說道:
「你應該清楚我談過很多女朋友,也知道我有一個一直藏在心底的人,我不會接受你,所以放棄吧!」
我不想失去他的投資,繼續保持沉默。
然而這一沉默,使得我由都市劇的卑微乙方秒變成低俗愛情劇裏的舔狗。
學姐說得沒差,反正裴湛都拒絕我了。
我就是信了她的邪,照常以卑微乙方人的姿態討好裴湛。
可是某天,裴湛腦子突然壞掉了。
他單方面宣佈同意了我的追求。
學姐又說:
「沒事沒事,他最長交往紀錄是三個月,而且他歷任前女友在分手後都得到一大筆分手費。」
想着裴湛那張無與倫比的俊臉;
那八塊腹肌公狗腰;
鉅額的分手費;
以及我爸媽不間斷讓我相親的催促。
我承認我心動了。
半推半就同意了學姐的餿主意。
結果三年了。
我媽都開始催婚了。
裴湛還沒把我甩掉,也沒有實質性劈腿的行爲。
就連傳說中他那遠在德國的白月光也遲遲沒有出現。
平心而論這三年。
裴湛除了不愛我之外,男友的職責做得不錯。
牀上賣力,牀下拿得出手。
我媽生病沒有牀位時,他一個電話搞定了一切。
我爸的公司瀕臨倒閉時,他幫扶又投資了一筆錢。
我周圍人都在說他的好。
說他值得我放下臉皮追了那麼久。
他們都希望我能和他結婚。
哪怕他男女界限處理不清楚,在感情上有着巨大的瑕疵。
不過要讓他們失望了。
我求婚後,他只會把我甩了。
剩下傷心的我抱着鉅額分手費痛哭流涕。
-3-
裴湛睡下後,我摸出手機看了眼某淘。
銀行卡有着近八位數的存款,但 99 塊的戒指依舊讓我捨不得下單。
猶豫時,腦海裏閃過他在兄弟羣裏對我的貶低,以及他身上陌生女人的香水味。
我立馬關了某淘,跳轉到了某拼。
精心挑選了一枚 9.9 元的戒指後。
我才心滿意足地睡去。
-4-
我把求婚日期定在了裴湛的生日當天。
在他的臨海別墅里布置了派對。
爲了讓這場求婚更完美,我私底下通知了他的每一位朋友。
【週六盛情邀請各位來參加裴湛的生日宴,順便見證我們修成正果的戀情~】
消息羣發沒多久,我收到了一連串問號。
我挑了一位他兄弟中嘴巴最大的回覆了:
【是的,我準備在生日宴上向阿湛求婚(可愛),記得幫我保密喲~】
大嘴巴不愧是大嘴巴。
生日前晚,裴湛看我的眼神複雜極了。
整晚,他欲言又止在我身旁轉悠。
我知道他想讓我問他有什麼事,再順口引出不考慮結婚的話題。
但我不能順他的意。
我踮起腳尖親上他的臉,撒嬌道:
「親愛的,來嗎?」
裴湛身子一僵,向來不拒絕這種事的他首次推開我。
「最近不是說很累嗎?」
我點頭,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好吧,那我先睡了。」
我掀開被子蓋好,迅速閉上眼睛。
約十分鐘後,房間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悄悄睜開眼,裴湛正彎着腰在我的梳妝檯翻找東西。
沒幾分鐘,他又拿起手機離開了房間。
我起身來到門邊,裴湛正坐在客廳裏和人通話。
「我在家裏沒找到戒指,你確定她明天要求婚嗎?」
那邊不知說了什麼,裴湛肉眼可見地煩躁起來。
「她要真敢大庭廣衆之下逼婚,我就馬上和她提分手,讓她在所有人面前丟臉。」
……
聽到這,我回到了牀上,安逸地躺下。
-5-
週六那天。
我打開了物業管家ţů⁽送上門的快遞,取了戒指就開車往別墅趕。
沒有花,沒有禮物,我帶着一顆真誠的心去給裴湛慶祝生日。
當晚,派對來的人很多。
所有知情者看我的眼神都怪異極了。
憐憫、鄙視、玩味……
他們絲毫不遮掩看戲的神色,視線緊緊鎖定在我身上。
裴湛也一樣,只是他的臉上多了幾分糾結和不忍。
當八層蛋糕推上來時。
我點上蠟燭,笑着對他說:
「親愛的,生日快樂,許願吧!」
裴湛複雜地看了我一眼,一口氣吹掉蠟燭。
意有所指道:
「平淡過完這個晚上就是我最大的願望。」
可惜了,他的願望註定不能實現。
下一秒,我對着他單膝跪下,深情款款:
「裴湛,我愛你,我們結婚吧!」
現場一片譁然。
視線餘光裏,那些知情人都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裴湛則神色僵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在場沒有人起鬨說答應她,有的只是一片嗤笑。
我適時露出尷尬的神色。
慌張地看向裴湛,期望他能給我解圍。
裴湛不在意我,自然也不會維護我。
他靜默了一會兒,才淡淡地笑了笑:
「和你談戀愛前,我和你說過我有喜歡的人吧?」
「我知道,可你後來喜歡我了,不然怎麼會和我談了三年,我想我們是時候該結婚了。」
雖然裴湛從來沒有說過喜歡我。
果不其然,裴湛否認了。
「沒有喜歡,我以爲你知道我們只是玩玩而已的關係。」
我的臉色瞬間蒼白了。
但我的手指能顫抖。
牙齒也能咬住下嘴脣ţŭ̀⁽。
說話還能哽咽帶着哭腔。
「裴湛,你說、說什麼?」
裴湛甩開我舉着戒指的手,聲音冷然:
「我的意思是你越界了,我從來沒有愛過你,我們結束了。」
戒指「鐺」一聲滾落在地。
我抬手抹了下眼睛,難堪地落下淚。
我倔強地盯着裴湛,睜大眼睛乞求他不要如此對待我。
但裴湛只是無動於衷地轉身背對我。
在衆人的鬨笑聲中。
我實在忍受不住,跌跌撞撞跑出了別墅。
辣椒好辣,止不住淚了Ṫũ⁼怎麼辦?
還有,分手費有多少?
-6-
求婚鬧劇的主角哭着離開後。
派對上的人開始放肆地討論:
「有一說一,裴湛這女朋友還挺漂亮的,身材也好。」
「廢話,要不是個尤物,裴湛怎麼可能和她談三年。」
「嘖嘖嘖,可惜她缺點運氣,和裴湛求婚還撞到那誰回國了,那誰可是裴湛心底的白月光,爲了不被心上人誤會,自然得和她徹底切斷關係。」
……
聊着聊着。
某個剛下飛機趕到派對,心懷不軌多年的人叫了一聲裴湛。
「我最近缺個伴,不介意我去追你的前女友吧?」
裴湛還未回答,一旁的朋友們鬨笑起來。
「謝少,你來真的啊!」
「不然,你們覺得我在羣裏說的是玩笑話不成?」
謝宴池看着裴湛難看的臉色,淺淺一笑:
「我想裴湛應該不會介意吧,畢竟他真正的心上人三天前就已經回來了。」
順着謝宴池的目光。
許昭昭穿着一襲熱烈紅裙,搖曳生姿地出現在派對上。
場面靜默了一瞬,知曉裴湛心思的人紛紛看向他。
奪目的彩燈中。
她笑得明豔,款款朝裴湛走來。
「裴湛,生日快樂!」
裴湛笑着說了謝謝。
但他心中卻沒有想象中的喜悅。
明明是自己將計就計給暗戀已久女孩看的分手戲。
可他的腦海不斷回想起祝思靈哭着跑出去的畫面。
當視線不經意掠過「好兄弟」謝宴池時。
裴湛的眸色暗了一瞬,心裏不知名的煩躁升起。
他忍不住在心裏想。
如果謝宴池真的追祝思靈了怎麼辦?
下一秒,他又堅定否認。
不會的,祝思靈那麼喜歡他。
況且,他和她提分手只是權宜之計。
一旁的謝宴池不知道裴湛此刻的心思。
他搖晃着酒杯,躲在角落笑着看眼前這對璧人。
他心想,裴湛最好和許昭昭一輩子鎖死。
這樣,纔不枉費他忍着妒意接近裴湛的這兩年。
是的,從再次見到祝思靈後。
他就知道他得交裴湛這個兄弟。
他想得到祝思靈。
-7-
我回到了和裴湛同居的房子。
開始打包自己的行李。
這條鑽石項鍊我必須收起;
那個限量款包包我也不能放過;
嘶,還有那塊百達翡麗手錶……
這些換別的倔強小太陽女主是肯定不會帶走。
但我不是。
我是個配得感很高的女人。
送我了,就是我的。
我通通不會放過。
收拾好後,我拖着行李箱往外面走。
然後,與迎面而來的裴湛撞上了。
他站在玄關處,雙手插兜,緊緊盯着我。
他不應該還在享受他的派對嗎?
我攥着行李箱的把手不由得一緊。
裴湛眸色沉沉,質問:
「去哪?公司又出差?出差有必要帶這麼多行李嗎?」
冷靜自持,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好像他不是兩個小時前。
拒絕我求婚,又當衆宣佈我們已經結束的前男友。
沒什麼好說的,我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路過裴湛時,行李箱卻被他一把拽住。
不知道他在發什麼瘋。
我抬頭,客氣又禮貌:
「有什麼事?」
裴湛呼吸一窒,胸膛一起一伏。
突然,他語氣緩和下來:
「今晚對不起,但我沒有要和你分手的意思,你別生氣了。」
提分手?
卻沒有分手的意思?
我表情險些失控,下意識道:
「你不打算給分手費了?」
憑什麼人家談了一個月都有分手費?
輪到我談了三年都沒有。
一剎那,裴湛的表情變得很難看。
他好看的臉擰起,不可思議道:
「你是爲了錢才和我在一起?」
我們一開始的戀愛是因爲誤會。
可談了三年的我又不是草木。
半年前,我爸媽在電話明裏暗裏讓我去拜訪裴湛父母。
那時,我和裴湛在餐廳喫飯。
他聽後什麼也沒說,只露出一個玩味的笑。
那時,我便知道裴湛從來沒愛過我。
我不會愛一個不愛我的人。
所以我愛上了他的錢。
我紅着眼眶,苦澀笑道:
「不然呢,你要和我結婚嗎?」
話落,眼淚掉下。
我狠狠擦了擦臉,語氣平靜:
「三天前,你身上出現了陌生的玫瑰香,是新認識的小姑娘?還是你心底的白月光?抑或是你公司的新職員?」
提到白月光時,裴湛眼睫顫了顫。
還真是白月光。
我露出一個苦笑,拖過行李箱往外走。
「分手挺好,給你白月光騰位置。我這人識趣先走了,你記得把分手費打我卡上。」
裴湛深吸一口氣,擋在房門前。
「今天的分手只是演戲給她看而已,我沒有讓你離開的意思,我們一切照舊。」
第一次領略到裴湛的無恥。
我氣笑了,反手給了他一巴掌。
「你提分手是讓我給你當情人?做夢呢!」
頂着個巴掌印,裴湛的臉色瞬間鐵青。
「別給臉不要臉,走了可回不了頭。」
他說這話時,神色激動,還暴躁地踢開了我的行李箱。
行李箱沒扣緊。
倒出了一地他曾送給我的禮物。
裏面恰好有一對泥人。
那是去年去旅遊,在某個小鎮照着我倆捏的小人。
燈火通明的古鎮夜市。
我拉着不自在的他,坐在經年已久的老式板凳上。
捏泥人的大爺樂呵呵地誇我們。
「小夥和小姑娘可真好看,般配得緊,爺爺給你們捏對小人,保你們愛情長長久久。」
大爺手藝不錯,眼光卻不行。
我和裴湛不會長久。
他捏的泥人也徹底碎了。
錯誤開始的戀情,像這對小泥人一樣以破敗收場。
我早該釋然。
俯身把除小泥人以外的物品收進了行李箱。
合起箱子後,我抬頭看向裴湛,輕聲道:
「不會回頭,一切都結束了。」
「砰」一聲,門被他拍得震天響。
裴湛頭也不回地離開。
我舒了一口氣,放鬆地蹲坐在地。
想了想,給學姐打了個電話:
「S 市分公司的負責人定我吧。」
「那你和裴湛得異地戀了,負責人最少得在那常駐半年。」
「沒事,已經分手了。」
-8-
我抵達 S 市的當晚,收到了銀行卡進賬的短信。
八位數的分手費,的確屬於天價。
我數了數轉賬後面的幾個零,笑了好一會兒。
嘴快笑爛前。
我開始在網上學習怎樣才能成爲合格的前任。
知乎最權威的回答是:
【把自己當成死人,切斷一切和前任的聯繫。】
我拉黑了裴湛的電話,刪除了他的微信。
想了想,又來到音符視頻取關了他。
剛操作完,某音突然給我推了一段視頻。
華麗的別墅裏,光彩奪目的燈光下。
英俊的男人身穿黑色高定西裝。
一手優雅地舉着酒杯,另一隻手隨意插在西裝口袋裏。
吵鬧的環境裏,他渾身散發着煩躁的低氣壓。
他就算臭着一張臉,舉手投足也透露着令人嚮往的慵懶和矜貴。
然而正當熱鬧時,圍着他的人羣突然讓出了一條小道。
明豔大方的紅裙女孩朝中心位的他走來。
她言笑晏晏,不知開口說了什麼。
原本煩躁的男人臉上露出了點點笑意……
發視頻的是裴湛的朋友。
我下意識掃了一眼視頻的文案:
【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再看視頻打的 tag:
歷經險阻。
久別重逢。
破鏡重圓。
原來這就是裴湛那位遠在德國的白月光。
想必他身上的玫瑰香也是她的。
我從衆地跟着路人點了個贊,評論了一句「99」。
隨後,無趣地關上手機。
一時的誤Ťů₃會,三年的戀愛。
我比自己想象得還要冷靜。
哪怕不久之前,在外人眼裏的裴湛很愛我。
他雖然冷淡,但是會接我上下班。
不喜歡旅遊,但只要我說想去,他就會陪着我。
不喜歡大庭廣衆下有親密舉動。
但在我要親他時,他會率先低頭主動吻上我。
剛在一起時,我的確對他沒感覺。
女孩總是在陪伴中動心。
一年後,在他待我與別人不同時,我愛上了他。
我本以爲他會像我愛上他一樣愛上我。
可惜,沒有。
所幸,我也更愛錢。
所有的一切剛剛好。
我閉上眼,做了一個好夢。
-9-
許昭昭回國的第七天,組織了一場朋友聚會。
裴湛也去了。
許昭昭是裴湛久而不得的白月光。
當許昭昭出現時。
裴湛總會出現在她身邊。
她需要,他便一直在。
他唯一做不到那次。
是在前不Ţů₊久,他的生日派對上。
那天,裴湛當着許昭昭的面甩了祝思靈。
在祝思靈走後,裴湛卻心不在焉。
他摟着許昭昭跳舞。
明明舞技很好,當晚卻走神踩了多次許昭昭。
甚至在一曲結束後,推脫公司有事提前離場了。
他開着車,行駛在熟悉的路上。
有朋友給他打電話:
「你該不會是後悔和祝思靈分手了吧?」
裴湛否認:「沒有的事。」
他愛的可是許昭昭,祝思靈不過是一個打發時間的玩意。
可三年時間足夠祝思靈在他心底留下印記。
裴湛有點捨不得。
他想,祝思靈跟了他那麼久。
他應該對祝思靈好一點。
比如,將她偷偷養在自己的小屋子。
想着想着,他回到他們一起住了快三年的房子。
他想跟祝思靈分享他們不會分開的這個好消息。
可祝思靈拒絕了。
她還跟他要了分手費。
裴湛發呆時,許昭昭注意到了。
她伸手握住裴湛垂在膝蓋上的手,笑着將剛纔聊天的話題拋給他。
「裴湛,他們都說盛世那邊的房子很宜居,你是因爲這個才經常住那嗎?」
裴湛回想那套房子周邊平平無奇的商圈;不符合房價的綠化;以及一般般的物業服務……
相比於其他更好的住宅,他並不是那麼喜歡它。
他經常住盛世,只不過是因爲祝思靈喜歡那。
裴湛胡亂點頭時。
許昭昭意有所指,笑着對他說:
「我也想搬到那去,你對那有什麼推薦嗎?」
朋友們開始起鬨:
「推薦什麼,直接同居算了。」
許昭昭嬌羞地看向裴湛,沒有否認。
讓許昭昭住進他和祝思靈的房子?
裴湛有些抗拒。
他朝許昭昭溫柔地笑了笑,說了聲:「好」。
他決定明天就讓祕書在那個小區再收一套平層。
聚會結束。
裴湛把許昭昭帶回了市中心那套房子。
許昭昭同他在牀上糾纏了許久。
結束後。
裴湛身體得償所願,心裏卻泛起了空虛。
他想祝思靈了。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後悔和他分手。
凌晨三點。
裴湛對祝思靈的思念達到了頂端。
他不顧躺在他懷裏睡得正香的許昭昭,翻身下牀。
把許昭昭的呼喊甩到身後,開車離開了。
空蕩的馬路,只有零星幾輛車。
他駕着車行駛在熟悉的路上,思考一會兒見到祝思靈時要說些什麼。
哄兩句,多買點禮物?
他還沒想好時,已經回到了那裏。
躊躇許久纔開門,空蕩蕩的氣息迎面而來。
剛走沒幾步,裴湛的腳底踩到了異物。
他低頭一看,是那天摔碎的小泥人。
裴湛頓時有些慌了。
他進了房間,大聲喊着祝思靈的名字。
房間沒有人,也沒有回應。
屋子裏的時間彷彿停留在他和她吵架離開那一刻。
心裏是說不出的悶痛。
祝思靈,這次是真要和他分手。
-10-
到 S 市第三天。
我求婚被拒的事被偷錄上傳到了某音。
莫名其妙就火了,點贊上百萬。
評論被人控評似的,清一色在罵我。
網友還給我起了個「倒貼姐」的外號。
我不難過,甚至還有點興奮。
我剛準備聯繫學姐時。
她默契地給我打來了電話。
「思靈,潑天富貴要來了,咱新遊戲剛要上線,你就自帶熱度,我已經暗戳戳讓人散佈『倒貼姐』製作的遊戲快上線了,到時候肯定很多罵你胸大無腦,或者同情你被渣的人會去看,看來咱又能省一大筆營銷費用了,哈哈哈。」
我勉強壓住翹起的嘴角,拐彎抹角提醒她:
「學姐,這熱度是我求婚被拒換來的,我還在傷心呢,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
學姐不屑地「切」了一聲,半晌才心不甘情願道:
「省下來的三分之一營銷費打你卡上?」
我立馬變得高高興興:「謝謝學姐!」
貧了一嘴後,學姐最後還是提到了裴湛。
「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裴湛嗎?」
長得帥,身材好,伺候人也到位。
哪個女人會不喜歡?
我幽幽嘆了一口氣:
「可他髒了,配不上我了。」
學姐頓時爽朗一笑:
「你能這麼想就好。」
「對了,視頻讓它再發酵幾天,過兩天公司這邊給你澄清,順便再推一下我們遊戲上線的事。」
掛斷電話,微信收到了謝宴池的信息。
【視頻是當時在場的紈絝傳的,要澄清?】
我拒絕:【別動,留着發酵兩天,我要推新上的遊戲。】
-11-
兩天後,學姐找人放出了我在公司的職務,以及透露出公司即將上線的遊戲。
好事的網友湧進公司賬戶。
【你們公司進了個倒貼姐……】
【當衆求婚不就是在逼婚嗎?】
【人家沒有意願,還當衆表白或求婚之類,不管男女都很噁心耶!】
【倒貼姐給你們公司造成這麼大的負面影響,確定不開除嗎?】
【上什麼遊戲,先開除倒貼姐吧!】
……
黑紅也是紅,我們公司徹底火了。
學姐看火候夠了。
在某個夜晚,找人放出了當初裴湛的兄弟羣聊。
被求婚的裴湛從頭到尾都知道我的計劃。
他沒有叫停,甚至召集了許多人來近距離觀看我這個求婚者的醜態。
聲勢一時反轉。
網友又扒出了我和裴湛身份不對等的信息。
大部分人都會同情弱者。
一時之間,罵我的人少了。
同時,公司又轉發了裴湛朋友之前發的他與許昭昭「久別重逢」的視頻。
視頻中的場景與我求婚時的場景一致,還是同一天。
被當槍使了的網友紛紛轉頭劍指裴湛和許昭昭。
他們扒出了裴湛和許昭昭的賬號,對他們大肆辱罵。
「渣男」「賤女」頻繁出現在他們的評論區。
裴湛和許昭昭在網上徹底社死,不得已註銷了賬號。
而我這個受害者負責的遊戲被好奇的網友下載試玩。
在這場鬧劇中,我從頭到尾都贏得漂亮。
至於許昭昭被勒令出國躲避風頭。
裴湛被他大哥擠下繼承人的位置。
呵,誰在意?
-12-
在 S 市的前三個月都很忙碌。
等到沒那麼忙時,我去清吧放鬆起了心情。
「《纖維》這首歌很好聽吧?我太喜歡林憶蓮的聲音了。」
和我搭話的是清吧上的小帥哥。
長相白嫩,笑容燦爛。
我不喜歡這款。
面對他的搭訕,我對着他胡亂比起手勢。
小帥哥當場驚呆:「你……你是啞巴?」
我微Ťŭⁿ笑點頭後,小帥哥抱憾離開。
我樂得悠閒又多聽了一會兒。
但不一會兒,又坐下了一位。
我的面前也多了一杯我喜歡的金湯力。
我故作萌態,要比手勢拒絕時。
卡座上傳來一聲散漫的輕笑。
我抬頭一看——是謝宴池。
他穿着白襯衫倚靠着吧檯,衣領的扣子散着兩三顆,像個遊戲花叢的浪子般笑着。
「比畫累了就喝一杯。」
我沉默了。
我端起那杯酒,先發制人:
「就算和裴湛分手,我也不打算跟你。」
謝宴池「嘖」一聲,開口指責:
「什麼跟不跟的,難聽。」
裝什麼大尾巴狼。
當初這王八蛋首次見我時。
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你要不要跟我?」
現在嫌難聽了?
-13-
謝宴池是我本科院校的學長。
大我一屆,爲人很狗。
第一次見面時,是在學校的泳池裏。
那時,旱鴨子的我趁期末人少時學起了游泳。
謝宴池也在。
我不小心溺水,是他把我救上岸。
等我緩過來時,剛想和他道謝。
他上下打量了我幾眼,突然開口:
「你要不要跟我?」
我怔愣時,他耐心解釋了一下。
「給你錢,當我女朋友。」
那時,我還沒和學姐一起開工作室,不愛錢。
開口罵了他:「你做夢呢!」
並且見他一次罵一次,持續到他出國。
階層原因,我們不再有聯繫。
幾年過去,我和裴湛談起戀愛後。
裴湛帶着我參加了他朋友的聚會。
飯桌上,我又見到了他。
他人品不行,揹着裴湛挖牆腳:
「他有白月光,別和他談,和我。」
狹小的衛生間裏,燈光落在他皺眉也格外英俊的臉上。
時間真的很磨礪人。
讓狗都學會了說人話。
但我不喜歡狗。
我又拒絕了他:
「不行,我愛他。」
之後,他沒再問。
我也當他是陌生人。
裴湛在羣裏說我要是提結婚就甩了我時。
謝宴池在羣裏抽象地問裴湛,分手能不能提前通知他。
他還怕我和裴湛分不開。
把許昭昭回國後,裴湛和她攪和在一起的事做成了 PPT 發給我。
如今我來到了 S 市,他也追來了。
一週就兩天休息,他都在我身邊轉悠。
我挑了挑眉,歪頭問他:
「喜歡我?」
謝宴池點了點頭。
「喜歡什麼?」
謝宴池的視線,從臉過渡到胸再到腿。
我傻眼了:「這麼膚淺?」
謝宴池沉默一會兒,像是想起什麼,也「噗」一聲笑了。
「好吧,還有你不會水時,狗刨的姿勢很吸引人。」
我想罵他時,他又說:
「而且你很漂亮,對我有着致命的生理性吸引。看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想死在你身上。」
我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總結重點。
「死流氓,你是想睡我。」
謝宴池沉默,謝宴池點頭。
清吧昏暗的燈光格外讓人心神搖晃。
看着他挺拔的身姿,英俊的臉,一舉一動間的優雅。
這次,我沒罵他。
我點了點頭,問他:
「那你要不要跟我?」
謝宴池一愣。
隨後,臉色漲紅。
他點了點頭。
又矜持地詢問:
「今晚開始嗎?」
……
我帶他回了我在 S 市的房子。
當晚,我把他當狗一樣對待。
他興高采烈地一一接受。
我替他抹去額上的汗珠,享受着他的服務。
精疲力竭時,他將我擁在懷裏。
他沙啞饜足道:
「我確定我離不開你。」
-14-
我沒有多喜歡謝宴池。
但他真的很拿得出手,服務意識也比裴湛強。
雖然偶爾還是不做人,但我大人有大量。
我不會同他計較。
大度的女人,總是會放過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比如許昭昭加我微信,在朋友圈和裴湛官宣。
謝宴池不甘示弱,纏着我拍了一張和我的牽手照。
偷偷摸摸發了朋友圈:
【經年得償。】
他還特意在評論區艾特了裴湛。
我看到時,笑了笑。
沒有生氣,我就喜歡他爲我耍心思的模樣。
後來,我反省過自己是不是喜歡上他了。
那時電視正放着《甄嬛傳》。
我頓悟了,我沒愛他,我只是想當皇帝了。
我享受別人不擇手段取悅我的樣子。
尤其是謝宴池的。
-15-
在 S 市待了一年後,分公司終於尋到了合適的掌權人。
我也得以回到了 A 城。
我回 A 城那天,謝宴池出差在回來的路上。
我一個人拖着行李箱,打車去了市內最大的商城。
今天是謝宴池母親的生日。
已經見過他父母的我,理應給她準備一份禮物。
當我在店裏選好賀禮出門時,轉角遇到了裴湛。
他怔愣地看向我,眼光灼熱。
裴湛左右轉頭看了看。
發覺我身旁沒人時,他鬆了一口氣道:
「謝宴池那個家世你攀不上, 這麼快他就把你甩了?」
我覺得他多管閒事,白了他一眼:
「我們已經分手,一切和你無關。」
我拎着禮物快步就走, 被他拽住了手腕。
裴湛眸子漆黑,一副爲我好的模樣。
「我只是不想你被他傷害。」
我覺得可笑。
傷過我的人, 明明只有他。
結果分手後,他說怕我身邊的人讓我受傷。
「所以呢?」
我冷笑道。
「思靈,我們複合吧,謝宴池他也沒想過娶你, 今天是他母親生日,如果他想娶你,他一定會帶你參加家宴,很顯然,他沒有這個……」
裴湛話還沒說完,一道低沉的男聲迎面而來。
「裴湛,你這人有沒有點道德, 當衆挖兄弟牆腳。」
我抬頭,是謝宴池。
他越過裴湛,走到我身邊。
一手提起禮盒,一手摟上我的腰。
裴湛眼神陰沉,氣極反笑:
「到底誰挖誰牆腳啊?」
謝宴池語氣懶懶:「你啊!」
說罷, 他摟着我轉身,對我低聲細語:
「老婆, 生日宴席上有很多你愛喫的菜, 餓了吧, 咱們回去快點。」
我點頭,被他帶着往前。
當路過裴湛時, 謝宴池眼神輕蔑極了。
他對着嘴型,朝裴湛說了一句無聲的「廢物」。
把裴湛甩到身後, 他笑着親上我的側臉。
意有所指道:
「老婆, 我纔不是那種不知道如何愛人, 甚至連自己婚姻都不能做主的廢物。」
我見不得他那麼得意,ŧû²重提他的舊話:
「你要不要跟我?」
謝宴池臉色徹底僵了。
嘻嘻, 我記性真好。
-16-
在謝宴池跟我的第二年,我三十歲了。
我媽在一個清早打電話過來:
「祝思靈,你和謝宴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
「謝宴池目前沒有向我求婚的打算。」
我像兩年前一樣回覆我媽。
我媽哽一下,試探問道:
「不行, 咱再換一個男朋友?」
「媽, 我就不能不結婚嗎?」
……
我和我媽理論了半小時, 最後無奈掛斷。
謝宴池可憐巴巴地摟着我。
「咱媽冤枉我了, 我求婚了的。」
我點了點頭, 敷衍地摸了摸他的頭。
謝宴池不依不饒。
他吻上我的指尖, 一路向上,埋進頸窩。
他看我一眼,嘬一下, 往死裏磨蹭我。
最後,我忍受不住時。
他卸下扮可憐的面孔,用下作手段逼問我:
「和我結婚好嗎?」
「思靈?」
「爲什麼不說話了?」
……
過了許久,我閉着眼仰靠在他的胸膛上。
我微微點了點頭, 說:「好」。
我並不抗拒結婚。
尤其是和謝宴池這種有才有貌又有錢的男人。
好的婚姻對女人來說是加持。
和謝宴池結婚。
就算走不到最後,我也能確保我從中得利會比我失去的更多。
世界上根本沒有正確的選擇。
我要做的是努力奮鬥,讓當初的選擇變得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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