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人淡如菊,不爭不搶。
弟弟結婚買房,爸媽讓我和妹妹每人出五十萬幫扶。
我拒絕出錢,孤身帶着妹妹搬出老家。
我妹卻責怪我斤斤計較,反手刷我的卡給弟弟轉了八十萬買房。
弟弟賭博欠下鉅債走投無路,爸媽讓妹妹嫁給老頭,用彩禮還債。
我據理力爭,怒罵爸媽不配爲人父母。
我爸狠狠扇了我一巴掌,讓我滾出家門。
我哭着跑進雨裏,卻被迎面而來的轎車撞飛。
爸媽草草爲我處理後事,用我的遺產給弟弟還債。
妹妹依偎在母親懷中,語氣淡淡,
「姐姐不念親情,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她罪有應得。」
我處處爲她考慮,最後死無全屍。
她人淡如菊,卻佔盡便宜。
我怨氣深重。
再睜眼,我回到爸媽要求我們給弟弟買房那天。
-1-
「小鶴以後要爲林家傳宗接代,他結婚是大事,你們兩個身爲姐姐,一人出五十萬給弟弟買房,不過分吧?」
我睜開眼,爸媽就唾沫星子橫飛,齊上陣逼我和妹妹出錢。
熟悉的場景將我從冰冷的雨夜拉回,我意識到,我重生了。
前世爸媽就態度強硬,逼我和妹妹掏空積蓄給弟弟買房。
我一氣之下帶着妹妹出去租房,遠離這一家子吸血蟲。
妹妹心痛地感嘆:
「其實爸媽在沒生弟弟之前,對我們也是很好的,他們只是沒錢,不然也不會打我們的主意。」
我勸妹妹別太軟弱可欺。
我媽分明有一百萬的存款。
她不出錢不是因爲沒有,而是捨不得動自己的小金庫。
可妹妹卻揹着我偷偷刷走我卡上的八十萬存款給弟弟買房。
我氣得想要報警。
妹妹給我下跪道歉,哭得梨花帶雨,用親情道德綁架,逼我放棄。
我怒其不爭,卻又無可奈何。
身爲姐姐,我一直把這個和我在家裏同樣不受重視的妹妹放在心上。
每次我都擋在她面前,爲我們的共同利益衝鋒陷陣。
我裏外不是人,妹妹卻立起了人淡如菊的人設。
最後我爲了她和爸媽大吵一架,出門遭遇車禍,死無全屍。
她卻踩着我的屍骨,回家對爸媽搖尾乞憐,
「要不是姐姐一直阻攔,我肯定聽爸媽的話,好好幫扶弟弟。」
「姐姐不念親情,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她罪有應得。」
好好好。
這一世我倒要看看,沒有我當冤大頭,你到底能爲他們付出多少!
-2-
聽到需要我們各出五十萬,我妹臉色白了又白。
她下意識看向我,想讓我開口替她回絕。
重活一世,我當然不會再做出頭鳥。
我媽看我們大眼瞪小眼,氣急敗壞地大吼大叫,
「我怎麼養出你們兩個白眼狼!小鶴是家裏獨苗,你們不出錢,對得起我把你們養這麼大嗎?」
我爸也語氣不悅,
「我花錢供你們上學,不就是希望以後你們可以多爲弟弟出力?」
「現在你弟需要買婚房,你們誰要是敢不出錢,以後就沒有孃家,將來結婚捱揍也別回家裏哭!」
他倆費盡口舌逼我們出錢,我弟卻像沒事人一樣在一邊打遊戲。
從小到大,他都不需要開口,爸媽自然就會爲他準備好一切。
現在要買婚房,兩人捨不得掏空養老錢,就把主意打到我們身上。
我妹仍舊咬緊下脣,一言不發。
在她心中,我脾氣差,容忍度低,這麼無理的要求我肯定會第一個站出來反駁,到時候她就能拿我的錢來裝好人。
但這次我可不會再讓她隱身。
我一反常態,親暱地摟住我媽的肩膀,
「媽,不是我不想給弟弟出錢,只是我前幾天看中一支股票,把錢都投進去了,我想着萬一賺錢,我能多貼補我弟一點,現在賣了可就ẗűₐ虧了。」
我媽臉色緩和,
「還是你有心,不像那個小白眼狼。」
我媽白了我妹一眼。
在這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妹妹又能比我高ṱṻ²貴多少?
我妹當即紅了眼眶。
身爲她的好姐姐,我當然要替她辯解:
「媽,妹妹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她在公司剛完成一個項目,拿到幾十萬的獎金,正好可以給弟弟買房!」
我媽當時眼睛就亮了,笑得根本合不攏嘴,
「媽果然沒有白疼你們,那就這麼定了,這次買房先讓小英出錢,等你的股票賺了,再給你弟買輛好車。」
我欣然同意。
我妹滿眼不可置信,嘟着嘴不說話,根本不敢當着爸媽面說自己委屈。
我將她的憋悶盡收眼底。
到手的獎金還沒捂熱乎就要給別人買房。
這次我倒要看看,你那人淡如菊的人設還能不能維持到底!
-3-
爲了弟弟的婚房,我妹一人出了六十萬。
我爸旁敲側擊問我手裏還有沒有餘錢。
被我告知沒有後,老兩口又一番聲淚俱下,逼我妹去銀行貸款。
她不僅出了婚房首付,還要每月給我弟還高額房貸。
她的清冷人設差點維持不住。
但到了爸媽面前,她還是任勞任怨地當牛做馬。
我一概裝作沒看見,租好房子後就直接搬過去住。
搬家那天,我妹委委屈屈地拉着我的手不讓走。
我心裏明鏡兒似的,她是怕我離開以後,家裏就剩下她自己給爸媽使喚。
但我還非要對她千叮萬囑,
「妹妹,姐姐走了以後,你要好好照顧家裏,爸媽年紀大了,你要多爲弟弟出錢出力,別不懂事。」
我把她的臺詞都搶了,妹妹睜着一雙紅紅的ṭű̂³眼睛瞪着我,半天擠不出來一個字來。
我媽還欣慰地幫我提着行李,
「還是小微最乖,媽真沒有白養你這個女兒,你自己到了外面住別貪玩,多做點兼職賺錢,家裏需要用錢的地方很多。」
她說什麼我都乖乖點頭。
畫大餅誰不會啊?
這次能順利搬出去,我就是用了以後要做兼職到很晚,怕影響弟弟休息當藉口。
我媽二話沒說直接同意。
在她看來,我賺多少錢最後都是給弟弟的。
她當然樂意見得我多做幾份兼職。
-4-
不用再伺候那一家人,我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投入工作。
連弟弟結婚我都因爲在外地出差,沒法出席。
我給他們轉過去一萬塊錢的禮金。
爸媽樂得忘乎所以,根本不在乎我能不能露面。
沒多久我就成功晉升,升職加薪。
當晚,我媽就讓我回家。
按照上一世的時間節點,弟妹應該在這時候查出懷孕。
果然,我剛一進家門,就看到全家人都圍在顧慧身邊噓寒問暖。
我妹滿臉憔悴,正在彎腰給她洗腳,一看就是在家裏被磋磨得夠嗆。
見我回來,她連忙站起身,弱弱地叫我一聲「姐姐」,然後就緊咬下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我當即欣慰地大笑出聲,
「妹妹真是長大了,都知道好好照顧弟妹了,不過你也要小心一點,這洗腳水不能太燙也不能太涼,別刺激到肚子裏的大侄子!」
我妹身形一晃,差點氣到暈倒。
我媽很滿意我的話,把我拉到沙發上笑呵呵地勸道:
「你弟妹第一次懷孕,不能沒人照顧,我和你爸年紀都大了,要不你就辭職照顧她,我和你爸也能放心。」
聽到這句和前世一樣的話,我眼睛一轉,笑容更深,
「媽,不是我不想辭職照顧弟妹,我知道大侄子可是咱們全家的寶貝,但你想啊,現在孩子金貴,以後要有奶粉錢,還要上學,上補習班,這家裏沒錢可不行。」
弟妹連連點頭贊同。
她比誰都清楚,單憑我弟那一個月三千塊的工資,根本就不能養家餬口。
我媽也陷入深思,她一拍大腿,自覺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
「那就你出錢給你弟妹請個月嫂。」
我妹倏然抬頭,眼睛放光。
我卻還是搖頭。
我爸一下沉了臉色,
「當初你弟結婚,你就沒出錢買房,現在不會讓你請個月嫂都不願意吧?你心裏到底還有沒有一點親情?」
我弟也撇着嘴,很不滿地抱怨:
「姐,爸媽可說了,要不是因爲你佔了咱媽頭一胎的位置,家裏生我的時候也不用交超生罰款。」
「那可是整整六百塊錢啊!要是放到現在那指不定得值六十萬!」
「爸媽辛苦供你上學,讓你能進大公司上班,你就得好好回報家裏!」
他們一人一句,想用口水給我淹死。
但我早有準備。
我一把將旁邊正在竊喜的妹妹拽過來,擋在我面前,
「我不是不願意請月嫂,只是現在月嫂一個月要將近一萬塊錢,你說有這麼多錢,我以後都留着給弟弟和侄子買車買房多好!」
「反正妹妹最近一直在家照顧你們,不如就讓她多辛苦幾個月,都是自家人,你們也更能放心。」
這下我妹徹底繃不住了。
她一個跳腳閃到一邊,下意識提高音量:
「姐,你安的到底是什麼心?我每天要給爸媽洗衣服做飯,已經很忙了。」
「你就這麼不願意照顧弟妹嗎?她肚子裏的可是你的親侄子!還是你根本容不下弟妹,連多照顧一個人都不肯。」
我媽卻覺得這主意真好,當即拍板決定,
「就按小微說得來,讓慧慧搬過來和我們住,也方便小英一起照顧!」
「媽!」
妹妹有口難言。
她人淡如菊,與世無爭的人設已經深入骨髓,連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眼看事情就要沒有轉機,一直沉默不語的顧慧忽然開口:
「不,我就要大姐陪我安胎,一直照顧我到生產爲止。」
-5-
我詫異地挑動眉毛。
記憶裏,顧慧也是人淡如菊的人設。
她在爸媽眼中母憑子貴,成爲重點保護對象。
和弟弟一樣,不爭不搶就會有好東西捧到她面前。
這一世我和她還從沒見過。
她怎麼就指明要我來幫忙安胎?
我下意識看向妹妹,可她也是一臉驚訝。
顧慧柔聲勸我:
「大姐,不如就讓我搬過去和你一起住吧,二姐又要工作又要照顧爸媽,已經很辛苦了,現在是你該替家裏分擔壓力的時候了。」
我弟很看不上我租的小房子,壓根一次都沒去過。
現在卻被他媳婦使了個眼色,立刻改口:
「是啊,大姐,我老婆能指名讓你照顧,那是對你的認可,將來你侄子跟你關係親,他也能給你養老,你不喫虧。」
我在心裏冷笑。
同時也很好奇顧慧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我沒猶豫就點頭應下。
顧慧臉上剛露出笑意。
我話鋒一轉,
「不過我也不願意委屈了弟妹,你們知道,我爲了省錢,現在租的房子又舊又小,不如我搬去你們大房子住,這樣既能照顧弟妹,你們也不用跟我住得憋屈。」
顧慧臉色當時就變了。
我弟還傻乎乎地答應。
但她爲了維持自己溫柔懂事的形象,只能嚥下這口氣,什麼都沒說。
喫過飯後,我就跟着顧慧他們回家。
價值幾百萬的房子,住起來就是明亮大方。
我剛一進家門,弟妹就給我擺起臉色。
她找出一牀舊被褥扔在沙發上,
「姐,次臥是留着以後給你侄子住的,你也不想孩子住別人的二手房間吧?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我笑着說:
「當然沒問題。」
但很快她就後悔了這個決定。
-6-
我可不是我妹那樣的軟柿子,被人隨意拿捏。
我晚上睡眠很淺,顧慧剛懷孕,弟弟就按捺不住和她同房。
屋裏曖昧的聲音很快傳到客廳。
我被他倆的動靜吵醒,胃裏一陣噁心,但還是裝出一副很着急的樣子拼命砸門。
我弟一臉火氣衝出臥室,看我都不是好眼神,
「你他媽找死嗎?」
我嚇了一跳,連忙把手機攝像頭對準屋內。
爸媽一眼就看到裏面沒穿衣服的顧慧。
我媽氣急敗壞地吼道:
「兒子!慧慧纔剛懷孕,怎麼能和你做這種事,萬一傷到我們林家的根可怎麼辦啊?」
我弟煩躁地揪住頭髮,
「知道了,媽,你別多管閒事。」
我媽被她的寶貝兒子一吼,當即不敢吱聲。
但更奇怪的是,我爸這次卻沒什麼反應。
我趕緊勸和:
「媽,我相信弟弟是知道輕重的人,這事兒不能怪他。」
「難道怪我嗎?」
顧慧用被子裹着身體,憤怒地朝我嘶吼。
我和顏悅色地解釋:
「弟妹,我知道你和弟弟一直聚少離多,但現在你還是要爲了孩子着想,你就暫時放過我弟吧。」
我媽立刻反應過來,
「對,慧慧,你現在可千萬別勾引我兒子!一切都要等孩子生出來以後再說。」
被公婆戳破房事,顧慧臉色別提多難看了。
我弟好面子,這會兒肯定不會和我媽頂嘴。
但好好的一次享受被人打擾,他還是瞪了我一眼纔回房睡覺。
一夜好眠。
早上六點我的鬧鐘準時響了。
我故意在睡前把手機放得遠些,聲音也調到最大,生怕他倆會聽不見。
顧慧被我吵醒,猛地衝出房門,指着我鼻子罵道:
「你就是故意的!賤人,不就讓你睡個沙發嗎?你有地方睡不就行了?」
我迷茫地關掉鬧鈴,
「弟妹,你誤會了,我每天都這個時間起牀,你不上班不知道,這要是遲到了,公司還得扣錢。」
「我扣錢不就是弟弟扣錢,這個賬你難道還算不明白嗎?」
弟妹被我噎得說不出話來。
我沒理她,自己洗漱乾淨後就出門上班。
論發瘋,她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怎麼瘋得過社畜?
-7-
晚上下班回來,顧慧笑臉相迎,她最終還是妥協,把次臥收拾出來讓我住進去。
但我知道,她能認栽,一定是憋着更大的目的。
果然,到了晚飯時間,顧慧就嚷嚷自己想喫三文魚,讓我去買最好的回來。
我勸她,孕婦不要生喫海鮮。
但她直接炸毛。
「你就是不捨得給我花錢!」
「我肚子裏的可是你的親侄子!你怎麼這麼狠心?」
「你要是看我不順眼,就讓你弟弟和我離婚!」
我弟當時就急了,
「不能離婚!這可是我們林家的種,必須生下來!」
他轉而看向我,眼神陰沉,
「姐,你要是捨不得錢,我就讓爸媽來親自跟你說。」
他以爲我會害怕妥協,但我可不想踩一腳屎。
孕婦喫生食會出很大問題,萬一以後孩子生下來有什麼毛病,他們肯定要賴在我頭上。
我裝作爲難的樣子,主動撥通了我媽的電話說明緣由。
我媽在電話裏罵罵咧咧,被我掛斷後,她又不甘心,帶着我爸我妹找上門來。
一開門,她就指着我鼻子罵:
「小賤種,竟然敢不讓我孫子喫魚,我看你是欠教育了!」
我爸更是抬手給了我一巴掌。
我被打得眼冒金星。
顧慧過來抹眼淚,
「爸媽,你們也別怪大姐,都是我不討大姐喜歡,她對我有意見,連帶着也不喜歡你的大孫子,都是我的錯。」
我爸心疼壞了,趕緊哄人。
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爲顧慧是他的小老婆呢。
等等。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我就禁不住多看了兩人一眼。
我爸正半環住顧慧,從我的角度看去,像極了他將顧慧摟進懷裏。
再聯想那晚我爸破天荒地陰沉,我心底漸漸有了一個猜測。
我也哭哭啼啼道:
「爸媽,你們不知道,孕婦喫生魚肉對胎兒不好,你們要是不信,就問妹妹,她也是讀過書的,肯定清楚。」
我妹正在隱身當旁觀者,沒想到被我點名,眼底的惡毒一下子沒藏住,被我看得清清楚楚。
我媽偏頭看向她,提起孫子,她還是有些謹慎。
我妹卻茫然地搖頭,
「沒有這回事!三文魚很有營養,孕婦應該多喫,大姐,你不能爲了錢就不給弟妹喫好東西,那樣你就太自私了。」
我就知道她會這麼說。
所以她話音剛落,我就當機立斷拿了幾百塊錢塞她手裏,
「妹妹,我相信你,但我臉上有傷,要是出門,肯定對我們家名聲不好,還是你去幫弟妹買一趟吧。」
-8-
我妹一下子就把手縮回去。
這次換我變了臉色,
「妹妹,難道你連爲親侄子跑腿都不願意嗎?」
我爸眼睛一瞪,
「賤人,還不快去?難道非要我罵你嗎?」
妹妹委屈地憋紅眼眶,嘴巴一嘟,只知道搖頭。
我順勢道:
「爸,既然是弟妹和侄子想喫,以後買三文魚的錢就都由我來出,讓妹妹辛苦一下去買,您看怎麼樣?」
我爸馬上露出笑臉,
「還是你懂事。」
這下我妹就騎虎難下了。
我把這口未來可能甩不掉的大鍋先丟出去,到時候誰都怨不得我。
至於弟妹。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上輩子我就死於多管閒事。
這一世我要放下助人情節,學會好好愛自己。
-9-
這段時間我工作忙,每晚到家的時候,顧慧都撐不住睡了。
我猜測他們很快就要堅持不住。
果然這天還沒下班,顧慧就打來電話,說自己要去產檢,想讓我請假陪同。
我一口答應。
到了醫院,我主動給她繳費。
顧慧很得意地扶着肚子在旁邊看我付錢。
我當然不會吝嗇這點兒小錢,因爲接下來會有一場很大的戲碼上演。
顧慧這段時間,生喫的海鮮不少,每個都極爲容易引起孕婦感染。
我故意把她的胃口養大,就是想看看沒有我的悉心照顧她還能不能順利生產。
前世我雖然痛恨爸媽重男輕女,看不慣弟弟作威作福,但對同爲女性的顧慧一直很好。
她懷孕後,我會仔細查閱孕婦相關知識,嚴格按照標準爲她把控飲食。
每次產檢也都是我陪她去。
孩子出生以後,我更是貼補了不少錢,連侄子上的幼兒園都是我託關係,進了全市最好的那家,學費更是我自掏腰包。
可就算是我掏心掏肺,也沒換到弟妹一次心疼。
她只把我對她的好都當做心安理得。
我被撞死在小區門口,顧慧嫌我晦氣,還朝我的屍體吐了三口口水。
她和我爸媽一起吞掉我的財產,逢人就說我不僅不孝順爸媽,還虐待她的兒子。
而我那個小侄子更是在我的葬禮上哭天搶地,控訴我根本沒做過的惡行。
這一世我不再管她,倒要看看她還能怎麼怪我。
檢查的結果不出我所料,顧慧果然感染弓形蟲。
醫生明確表示這會引起胎兒畸形,強烈建議她打胎。
顧慧當場撒潑,指着醫生痛罵:
「喪良心的黑心醫院,不就是想要錢嗎?居然敢咒我兒子是畸形,我看你們就是見不得我生兒子!」
醫生耐心和她解釋弓形蟲的危害。
她充耳不聞,反倒揚手給了醫生一個巴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直到院方報警,她才訕訕離開。
剛出醫院,她就冷臉瞪我,
「姐,醫生說的都是假的,你回去以後可別亂說。」
我笑着摟住她的肩膀,
「弟妹,你不用擔心,你肚子裏的可是我們老林家的龍子,肯定會健健康康的。」
她這才緩和臉色,又和我親親熱熱起來。
其實我心裏也有疑惑。
按理說,就算是喫生冷海鮮容易感染,也不至於這麼快。
想必問題就出在我妹身上。
我特意留心了幾次她買的海鮮,發現都是沒有經過檢查的次品。
而節省下來的錢都被她偷偷存進銀行,我好幾次看到她捏着銀行卡,臉上露出陰險的笑容。
-10-
既然地雷已經埋下,我就不準備和他們兜圈子。
正好公司有個項目需要人出差。
我直接向領導申請,這一走就是半年多。
回來的時候,弟妹已經到了預產期。
我買了最好的補品去看她,顧慧這才讓我進病房的門。
我說:
「生孩子可是大事,姐給你找了最好的陪產師和月嫂,等孩子生下來,你只管好好休息,根本不愁沒人帶娃。」
顧慧臉上多了笑意,
「還是姐想得周到。」
我媽也說:
「小慧懷孕之後你一直不在家,這次回來可得好好陪她。」
說什麼陪不陪的,不就是想讓我出錢出力嗎?
我照舊很乖巧地答應,還從兜裏拿出一張銀行卡,
「只要你給我們老林家生出一個兒子,那這裏面的五十萬就都是你和弟弟的。」
我弟這時候已經染上毒癮,看到錢兩眼放光,
「姐,還是你好,你就別等孩子生下來了,現在就給我吧。」
「那可不行。」
我笑着說:「這錢是給弟妹的。」
我媽嗔怪地瞪我一眼,私心裏,她肯定想讓兒子當家管錢,兒媳婦對她來說就是外人。
可我爸卻滿口答應,比他自己拿錢還高興。
我話鋒一轉,
「弟妹,這幾個月有沒有好好來醫院做產檢啊?」
顧慧瞪我一眼,
「做那玩意兒幹啥,就是浪費錢。」
我媽也跟着附和:
「就是,我們那時候誰做產檢啊,你們姐弟三個不都好好的?」
我偷偷看了一眼我妹的臉色。
她已經興奮地快要壓制不住嘴角。
-11-
送進產房前,我媽千叮萬囑,不讓醫生給顧慧剖腹產。
可兩個小時過去,孩子還沒出生。
醫生強烈建議選擇剖腹。
我媽當即炸毛,
「絕對不行!剖腹產就是智商稅!那會影響我孫子智商,你們醫院不就是想讓我們家屬多花錢,你們也省事嗎?」
「生個孩子哪有那麼困難,我生三個都沒剖腹,必須順產!」
醫生無奈,只能重新回去接生。
又連續折騰了幾個小時,產房裏才終於傳出嬰兒的哭聲。
全家人喜極而泣。
但很快,醫生就傳來噩耗,
孩子是個畸形。
當侄子被抱出來那一刻,我媽嚇得坐在地上。
那孩子竟然沒有眼球!
我爸拎着醫生質問:
「孩子怎麼會長成這樣?是不是你們把小孩兒的眼球挖走,要拿去販賣器官?我要報警,讓警察抓你們這幫畜生!」
醫生趕緊解釋:
「這是因爲孕婦懷孕後感染了弓形蟲,如果按時做產檢,肯定能檢查出來。」
我媽從地上爬起來破口大罵:
「你放屁!產檢就是騙錢!再說了,我兒媳婦做過一次產檢,怎麼什麼事都沒有?」
「那可能是後期感染。Ṭű̂ⁱ」
「你們就是騙錢,孩子雙目失明,你們必須賠償!」
醫生百口莫辯。
我在這時拿出當時產檢的報告,
「其實當時檢查出來了,但顧慧威脅我,不讓我說,她說侄子是我們老林家的根,不可能會有事,要是我敢說出去,她就把孩子打掉,讓我們家絕戶!」
我爸不可置信地搶走單子。
我媽看清楚上面寫的檢查結果,拍着大腿嚎啕大哭:
「我們家這是做了什麼孽啊!」
等顧慧在病房醒來,全家人都冷着臉坐在牀邊。
顧慧被嚇了一跳,虛弱地叫了我弟一聲。
我弟反手給了她一個耳光。
我媽更是氣急敗壞地去擰她的胳膊。
她嚇得直往被子裏鑽,
「老公,媽!我剛生完孩子,你們怎麼可以打我!」
「你看看你生的孽障!我們林家怎麼會娶你當兒媳婦!」
顧慧這才下意識看向旁邊的嬰兒。
這下她也嚇了一大跳,抱着孩子哭喊起來。
我媽揪着她的頭髮痛罵:
「還ŧů²不是你矯情,非要生喫那些臭魚爛蝦,把我大孫子都喫壞了,我現在就挖了你的眼球,給我大孫子治病!」
「媽!你不能動手啊!」
她頓時大驚失色,連孩子都顧不上了,只縮進被子裏,以爲這樣就能免一頓毒打。
但我弟可不是個憐香惜玉的。
一想到他兒子是個殘疾,他就氣不打一處來,對她拳打腳踢,直到我爸冷臉呵斥,他才停下。
-12-
我看顧慧受的罪也夠了,就提起另一件事。
「其實我問過醫生,雖然孕婦不能喫生肉,但只要是經過檢疫的肉,也沒有太大問題。」
我妹一下白了臉色。
我爸若有所思地望過去,陰沉地抓住她的頭髮,
「你給顧慧喫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妹大哭出聲,連說了幾次自己冤枉,卻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自證清白。
我早就把顧慧沒喫完的魚肉送去檢驗。
這會兒我裝作纔想起來的樣子,把報告交到我爸手裏。
那上面白紙黑字地寫着,這些魚肉都存在寄生蟲,別說是孕婦,任何人都不能食用。
我妹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眼淚一顆一顆滾出眼眶,
「姐,你爲什麼要害我?」
「自作孽,不可活。」
這次她再也無法人淡如菊,乖巧聽話。
她猙獰着表情,猛地朝我撲過來廝打。
我弟先發制人,一腳把人踹到牆上,又對她發泄了好一會兒怒火,直到醫生聽到慘叫聲進來,這場鬧劇才終於結束。
回到家,弟妹抱着孩子,整日以淚洗面。
我媽雖然不喜歡這個小殘疾,但到底是她第一個孫子,她還是心疼大過嫌棄,對孩子照料得無微不至。
而我一直出錢出力,全家人都很感激我的付出。
倒是我妹,這段時間被我爸鎖在房間裏。
每次他和我弟又想起生魚肉的事生氣,就會衝進去對她大肆打罵,她現在身上已經沒有了一塊完好無損的皮膚。
她屢次向我求救,我都冷眼看着,不去插手她的因果。
-13-
等到小侄子漸漸長大,我悄悄拿他的頭髮分別和我爸我弟做親子鑑定。
結果不出所料。
拿到答案的那一刻,我胃裏一陣翻騰。
這家人已經爛到骨子裏,處理完這些事,我必須儘快遠離。
好在我這幾個月的辛苦沒有白費,公司看重我的能力,已經決定在不久後將我外派到新公司做總經理。
我照樣提了一堆營養品回家。
趁着夜黑風高,我悄悄去看了一眼我妹。
她已經氣息奄奄,渾身散發出一股惡臭。
見到我,她無精打采地斜了一眼,眼底的怨毒絲毫不加掩飾。
我給她帶了以前她最喜歡的蛋糕。
她狼吞虎嚥地喫完,纔有力氣和我說話:
「說吧,你們又想怎麼折磨我。」
我倏然落下眼淚,抱着她壓抑着哭聲,
「妹妹,我們都被人騙了。」
「你什麼意思?」
我把親子鑑定報告給她看。
她一下子呆在當場,嘴脣哆嗦半天才囁嚅地蹦出幾個字:
「怎麼會這樣?」
我繼續哭:
「你真的白受罪了,我真沒想到,爸爸居然會揹着弟弟,和顧慧幹出這種事來!我估計,就是他們之間關係不清,孩子纔會出問題!」
我妹早就想找理由擺脫現在的虐待,聽到我這麼說,她心知問題所在,卻還是忙不迭地附和:
「對,不能怪我,都是他們自己造孽。」
我低聲和她說了計劃。
從她房間出來的時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接下來的事就不需要我再插手。
我妹長久遭到非人對待,縱使再過懦弱,但反抗起來也是能要人命的。
沒多久,警察就包圍了整棟單元樓。
我下班回來,佯裝驚訝。
被告知我爸和顧慧都已經被人害死後,眼淚止不住地傾瀉而出。
警察安慰我要節哀順變,又把我帶回去接受調查。
但我有不在場證明ťṻ⁰,最近幾天我都在公司加班,爲了節省通勤時間,我又回了自己的出租房。
而妹妹把鑑定結果告訴了我媽和我弟。
我弟一氣之下就要殺了顧慧。
我媽不想兒子坐牢,就逼着我妹去當劊子手。
夜半三更,他們把妹妹推進顧慧的房間,親眼看着她將襁褓中的侄子悶死。
顧慧聽到動靜剛想開燈,我弟就從後面把人打暈。
我妹哆哆嗦嗦用刀抹了她的脖子。
隨後,我爸聽到動靜從房間出來,發現顧慧慘死,勃然大怒要殺了我妹。
我弟自覺被親爸帶了綠帽子,盛怒之下和我爸廝打起來。
我媽爲了護着我弟, 失手將我爸推到桌角。
當場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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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在本地鬧得沸沸揚揚。
我媽和我弟全都被關進監獄。
我去看望他們的時候,他們還拼命求我找最好的律師上訴。
我媽老淚縱橫, 哭得不能自已。
「閨女,媽現在只能靠你了, 你可不能眼看着媽去死啊。」
我卻只是冷眼旁觀,直到她察覺到異樣抬頭看我,我才扯着嘴角冷笑,
「媽, 你爲了護着你的好兒子,都敢殺人,難道還怕死嗎?」
「閨女……」
我媽愕然地看向我。
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算了, 在你臨死之前我就告訴你真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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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那過早夭折的侄子, 的確是我弟的親生兒子。
我爸和顧慧確實發生過關係。
在顧慧家住的那段日子,ŧū́ₛ 我悄悄在房間裏安了攝像頭。
被外派出差的那段日子,只要有空,我就會查看監控錄像。
我弟染上賭癮,但還沒到最嚴重的程度。
也許是這一世有了先天性殘疾的小侄子,家裏爲了給孩子治病,我又不會再上趕着貼錢,家裏根本沒有多少錢給他去敗。
但他還是雷打不動的每週末就去賭場試試手氣。
我爸就專挑這個時間來和顧慧私會。
看他爬牀的熟練程度就知道, 倆人之前也沒少幹這種齷齪事。
這也就能解釋了, 爲什麼我弟結婚,我爸願意出那麼高的彩禮,花這麼多錢買房,寫上弟妹的名字。
別看他嘴上說着要顧慧好好養胎, 讓她別和我弟做夫妻之事,可輪到他自己的時候, 他卻生猛如虎。
那些錄像一直藏在我的手機裏,雖然噁心,但足夠致命。
只可惜,這老東西沒有種,顧慧懷的到底還是我弟的孩子。
但這不重要。
報告是我給我妹的,我想怎麼改都可以。
我媽知道真相的那一刻, 直接瘋了。
她在監獄裏大喊大叫要求上訴。
但她殺人事實證據確鑿,警察只當她是想翻供,根本沒理會她的要求。
等到判決下來的那一刻,我就坐在旁聽席上,隔着生與死的距離, 對着她瘋癲的背影微微一笑。
當天, 我就去了一趟銀行。
按照法律規定,他們所有人名下的財產ƭűⁱ都由我一個人來繼承。
死過人的房子也被我低價處理掉。
隨後,我帶着這筆鉅款,坐上了飛往隔壁城市的飛機。
落地時, 外面陰雨連綿,像極了我死的那天。
可這次雨水打在肌膚上的觸感,不再只有冰冷。
更多的,是象徵新生的朝氣。
他們前世虧欠我的, 終於能在今日還清。
往後餘生,我將毫無負擔地奔向更加美好的未來。
而裝腔作勢,蠻不講理的人都會被留在過去。
永遠無法翻身。
(全文完)
作者: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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