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向榕

開學第一天，我的行李被查寢的學姐翻了個底朝天。
她身後的跟班變了臉色。
「乾燥劑，繩子，防水薄膜，黑色塑料袋……
「她不會就是那個在逃的殺人狂吧？」
我冷笑着帶上寢室門：
「現在才發現，是不是有點晚了？」

-1-
晚上，我正在桌前卸妝。
剛纔有幾滴鮮血濺到臉上，把我美美的妝容都給毀了。
正當我滿臉不開心的時候，寢室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了。
三個女生穿着西裝，大搖大擺地闖了進來。
一個黃頭髮的女生見我還坐在那裏，冷冷地喝道：
「學生會查寢！還不起來和梅玉學姐問好？」
她胸牌上的名字，叫作祝婷。
我悄悄地把沾染血跡的紙巾丟進垃圾桶，驚訝地說道：
「我記得，沒有規定一定要和學長學țṻ₋姐問好吧？」
爲首那個叫梅玉的胖學姐冷哼一聲：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作爲一個過來人，我可以告訴你。
「大學就是一個小社會，你要是不懂得變通，就會寸步難行！」
另一個叫李桃的紫頭髮女生接過話茬：
「還不快起來？查寢的時候所有人不能坐着躺着！」
我沒有辦法，只能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梅玉瞟了我一眼，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天天化妝，也不知道要去勾引誰？」
我擠出一個微笑，硬生生咬牙忍了下來。
現在，還不是和她們發生衝突的時候。
畢竟，寢室裏還有東西沒有處理呢。

-2-
梅玉揮了揮手，祝婷就朝着我身邊的垃圾桶走了過來。
我心裏一顫，剛準備把垃圾桶踢到身後，可她卻一把撞開我，指着垃圾桶說道：
「垃圾桶裏有垃圾，扣五分！」
我賠笑着說道：
「垃圾桶本來就是用來裝垃圾的，怎麼不能有垃圾呢？」
她冷笑一聲說道：
「你是學生會還是我們是學生會？
「我們的規矩，就是規矩！」
說完，她又開始在我的化妝桌上翻找起來。
見她並沒有注意到那團紙巾，我鬆了口氣。
可看到了我香水瓶上的 LOGO 後，她眼睛一亮，一把就將瓶子抄在了手裏。
我還沒來得及出聲，祝婷就拿着香水走到另外兩人那裏噴了起來。
「真好聞，果然大牌的就是不一樣。」
「不錯，這小蹄子還挺有錢，這一瓶抵得上我兩個月生活費了。」
我走過去，對她們輕聲說道：
「學姐，你們拿我的東西，是什麼意思？」
梅玉使了個眼神，李桃就走上來狠狠地推了我一把。
「你大呼小叫什麼，怎麼和學姐說話的？
「香水易燃易爆，屬於違禁品！
「查收違禁品，是我們宿管的職責！」
我還想說什麼，梅玉卻把眼睛紮在了我的行李箱上。
看着我鼓鼓囊囊的行李箱，她眼珠子轉了兩下道：
「你們去把她箱子打開，看看裏面還有什麼其他的違禁品！」
我眯起眼睛，擋在她們面前。
「箱子是私人物品，就算是學生會查寢也沒有權力查看吧？」

-3-
祝婷和李桃走過來，扯着我的頭髮把我拖到了一邊。
梅玉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臉笑道：
「學校裏，學生會就是天。
「我身爲學生會副會長，有無數種辦法讓你老老實實聽話。」
我眼睛不斷掃過她們兩個的喉嚨。
那個位置，只需要輕輕一刀，就能割開氣管。
鮮血倒灌進喉嚨，她們不會發出任何聲音。
可我思量再三，還是忍住了。
梅玉蹲下身，準備打開箱子。
可就在她的手要碰到拉鍊的瞬間，梅玉停住了。
她轉動腦袋，皺起了眉頭：
「你的室友呢？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回來？
「夜不歸宿，我可是要給她們記大過的！」
我輕輕地抽開她們的手，笑着解釋道：
「她們應該是出去玩得太晚，在外面訂了酒店睡了。」
祝婷惡毒地笑着：
「要是遇到新聞上還在逃竄的那個殺人狂就爽了。
「聽說咱們學校有個叫賀強的輔導員，就被殺死後分屍成好幾十塊了。」
梅玉也笑了：
「夜不歸宿，死了也活該。」
說着，她蹲下身去，一把拉開了行李箱的拉鍊。

-4-
「這他媽都是些什麼啊？」
梅玉把箱子裏的東西一件件扯出來，丟得滿地都是。
見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梅玉拍了拍手，不滿地站了起來。
她對另外兩個人說道：
「你們去翻一下其他地方，看看有沒有違規的。」
可祝婷卻沒有動作，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些從我箱子裏翻出來的東西。
梅玉皺起眉頭，踢了祝婷一腳：
「傻愣着幹什麼，你聾了？」
祝婷嚥了咽口水，看了我一眼後對梅玉說道：
「玉姐，她箱子裏的東西，不對勁……
「正常新生，誰會帶這麼多防水薄膜和乾燥劑還有垃圾袋？
「我ţṻ⁺經常看懸疑小說，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最適合用來殺人分屍的。」
梅玉嗤笑一聲，一巴掌拍到了她的頭上。
「我看你是看小說看傻了吧？
「她這小胳膊小腿，還能殺人分屍？」
祝婷搖了ẗŭ̀₎搖頭：
「防水薄膜，是防止分屍的時候血液亂濺，不好清理。
「黑色塑料袋方便攜帶拋屍，可以光明正大地提着走出去。
「乾燥劑用來防腐和除臭，屍體用乾燥劑蓋住，再用塑料袋一卷，可以保存很久不會發臭。
「而且，還有一卷那麼粗的繩子。
「說不定，她的室友根本就不是出去玩了。
「甚至有可能，她就是新聞上的那個……」
她一說完，另外兩個人都狐疑地盯上了我。
我靠在牆上，淡淡地笑着道：
「我平時喜歡做泥塑，買防水薄膜墊在地上是防止泥漿濺得到處都是。
「做好的泥塑要用乾燥劑保存，不然梅雨天氣容易潮溼。
「塑料袋是我看拼團搞活動便宜，就多買了一些，反正都能用得上。
「不是我說，你們學生會的人想象力還挺豐富啊。」

-5-
梅玉神色一滯，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祝婷。
可此時，祝婷的臉色卻愈發難看了起來。
「玉姐，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你看這些牆紙……」
李桃翻了個白眼：
「大姐，牆紙又怎麼了？
「不會也能和殺人狂扯上關係吧？」
祝婷陰晴不定地掃視了一眼貼滿整個寢室的牆紙，伸出手摸了摸後說道：
「你們看，這些不是普通的牆紙。
「它是凹凸不平的，上面還有很多細微的小孔。
「我在網上看到過，這是價格不菲的吸音牆紙。
「貼上之後，就算在這個房間裏大喊大叫，外面也很難聽到什麼聲音。
「不信，你們可以去試一下。」
梅玉使了個眼神，張桃走出去關上了門。
沒過多久，她就進來了。
梅玉對她說道：
「不是讓你出去試了嗎？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張桃滿臉驚訝地說道：
「我在外面大喊了那麼久，你們什麼都沒聽到嗎？
「而且我還用力地敲了好幾下門呢。」
祝婷跑到門邊上，仔細地看了一下說道：
「你們看，門上不但也貼了吸音牆紙，還在門縫上裝了隔音膠墊。
「也就是說，一旦這個門被關上，就算在裏面殺人，外面也根本聽不到任何動靜！」
她說完後，梅玉和李桃都變了臉色。
見李桃驚恐地看着我，梅玉怒罵道：
「你們怕什麼，就算她真的是殺人狂，還能在一瞬間殺了我們三個？」
她伸手指着我問道：
「你把寢室搞成這樣，到底是想幹什麼？」
我攤開雙手，無辜地說道：
「我其實是個泥塑主播，在晚上的時候會進行直播泥塑。
「害怕吵到隔壁寢室的同學，所以想着把隔音做好一點。」
梅玉點了點頭，可眼神中還是有些懷疑。
她還想說什麼，卻被祝婷打斷了。
祝婷使勁抽動着鼻子，驚恐地問道：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臭味？」

-6-
我平靜地說道：
「沒有啊，是你聞錯了吧？」
可是，梅玉卻嚴肅地擺了擺手：
「不對，仔細聞真能聞到一股臭味。
「好像，是從陽臺那邊傳來的。」
一時間，她們三個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住了陽臺上那個巨大的儲物櫃。
梅玉看了看我，眼睛瞥了李桃一眼：
「你去把櫃子打開看看。」
我不動聲色地走上前去，慢慢帶上陽臺的門。
「沒什麼好看的，裏面都是一些雜物。
「說不定是什麼垃圾忘記處理，導致發臭了。
「等明天我一定清理乾淨，不給學姐們添麻煩。」
李桃訕笑一聲，對梅玉說道：
「玉姐，要不咱們今天就走吧。
「這個寢室，也查得差不多了。」
梅玉冷笑着，啐了一口。
「兩個沒用的東西，你們不敢，老孃自己去！」
說完，她猛地把我扯到一邊。
梅玉拉開陽臺的門，大步走到了櫃子前面。
在拉開櫃子門的瞬間，梅玉瞪大眼睛，驚恐地捂住了鼻子。
與此同時，一股濃烈的臭味，席捲了整間寢室。
我面無表情，慢慢走到門邊，輕輕帶上了寢室門。

-7-
祝婷和李桃看到我這個動作，尖叫一聲，撒開腿跑到了梅玉的旁邊。
我慢慢踱着步子，也走到了陽臺上。
梅玉伸出手，顫抖地指着我：
「櫃子裏是你室友的頭，你就是那個殺人狂！
「你把門關上，是要殺我們滅口是吧！」
我沒有說話，而是走到櫃子邊，扯開了另一邊的櫃門。
櫃子裏，是三個黑色的垃圾袋。
袋子鼓鼓囊囊的，像是裏面裝着圓形的物體。
看着她們三個如臨大敵的樣子，我笑着搖了搖頭：
「哎呀，你們的想象力真是太豐富了。
「這些袋子裏啊，是我平時做泥塑雕刻出來的作品。
「不信，你們可以打開看看嘛。」
梅玉還是死死地盯着我說道：
「那這個臭味，是怎麼回事？
「這種腐臭味，只有肉類才能散發得出來！」
我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猛地一拍腦袋。
「哎呀，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說着，我就從櫃子的底層，拿出了一盒雞蛋。
頓時，一股濃烈的臭味噴湧而出。
我捏着鼻子，把雞蛋放進一個袋子裏緊緊紮好後說道：
「上次我買了一盒雞蛋，結果發現全都磕碎了。
「就把它放到了櫃子裏，沒想到忘記拿出來了。
「要不是被你們發現，還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看到我拿出雞蛋之後，她們明顯鬆了一口氣。
張桃壯着膽子，走上前去，解開了中間的那個黑色塑料袋。
她看到袋子裏包着的東西時，猛地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8-
張桃跪倒在地，整個人軟成了一攤爛泥。
她驚恐地張大了嘴，彷彿靜止一樣，半天才發顫地說出一句話：
「是喬月……我看到喬月了！」
這話一出，梅玉和祝婷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梅玉陰沉着臉，走過去狠狠一腳踹在了張桃的身上。
「把嘴閉上！你他媽在胡說什麼？」
張桃又急又怕，伸出手指着櫃子說不出話來。
梅玉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探着頭往櫃子裏看去。
看完之後，她也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猛地轉過頭，死死地盯着我說道：
「你到底是誰？和喬月是什麼關係？」
我不緊不慢地走過去，把塑料袋裏的那個泥塑頭像輕輕拿在手上，疑惑地說道：
「我可不認識什麼喬月，她是你們的朋友嗎？」
梅玉指着我手上的泥塑頭像，狐疑地問道：
「你不認識她，爲什麼會雕刻她的頭像？」
我笑了笑：
「原來她叫喬月啊。
「我是在去年學校論壇的一張照片上看到她的，她穿着軍訓服跳舞的樣子被人拍了下來，漂亮極了。
「所以，我就私自用了她當模特。
「你們可以幫我介紹一下嗎？我也想認識這麼漂亮的學姐呢。」
這時，癱坐在地上的張桃也恢復了神志。
她猛地站起來，狠狠一巴掌甩到了我的臉上。
「你是個傻逼吧？沒事把這麼嚇人的東西放在櫃子做什麼？」
火辣辣的疼痛，在皮膚上蔓延。
我輕輕摸了摸臉，沒有說話。
梅玉仔細地看了我好幾眼，陰狠地說道：
「今天就放過你，以後給我老實點。」
說完她招了招手，帶着祝婷和張桃往外面走去。
可就在她們要出門的時候，我的牀底下傳來了砰的一聲悶響。

-9-
「什麼聲音！」
她們三個，被嚇得渾身一顫。
三雙驚疑不定的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黑漆漆的牀底。
我笑着打哈哈：
「應該是牀底的木板掉下來了吧。」
梅玉搖了搖頭，盯着我的眼睛說道：
「剛纔，絕對不是木板的聲音。
「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張桃看了我一眼，朝那邊走去：
「別和她廢話，我去看一眼不就行了？」
我不動聲色地擋在她面前：
「我勸你們，還是少給自己找麻煩。
「有時候，好奇心太重可不是什麼好事。」
張桃不敢置信地指着我說道：
「小騷蹄子，翅膀硬了？
「你算什麼東西，還在我面前裝起來了？」
說着，她又揚起手準備給我一巴掌。
可這次，她的手腕在半空中就被我握住了。
我手上用力，張桃的表情就痛苦地扭曲了起來。
輕輕一甩，她整個人摔倒在地。
梅玉瞪大了眼睛，似乎沒想到我居然有這麼大的力氣。
她嚥了咽口水，後退一步說道：
「你很好，居然敢對學姐動手。
「大學四年，你別想過上一天好日子！
「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我們學生會的會長，讓他記你的過！」
梅玉摸出手機，快速地撥打了一個電話。
可下一秒，她臉上的得意就凝固住了。
因爲，一陣刺耳的鈴聲，從牀底下傳了出來。
隨着鈴聲響起，一個渾身被纏滿膠帶，滿臉血污的男人，從牀底下滾了出來。

-10-
「郭鳴會長！」
梅玉尖叫着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剎那間，她們三個的臉色變得煞白。
郭鳴在地上像蛆蟲一樣蠕動着，眼裏露出絕望和哀求。
祝婷大喊一聲，瘋狂衝向門口。
可是她絕望地發現，房門已經被鎖上了，根本打不開。
她們三個蜷縮在門口，瑟瑟發抖地看着我。
我慢慢走到郭鳴面前，鞋跟狠狠在他臉上碾動：
「你們明明可以安全離開的，爲什麼一定要作死呢？」
梅玉猛地站起來，喘着粗氣看着我：
「只要能制服她，我們就是抓捕殺人狂的英雄。
「到時候，不但能輕輕鬆鬆保研，還能拿到獎學金！
「大家一起上，她不是我們的對手。」
祝婷和張桃眼睛一亮，也慢慢站起來，把附近的凳子抄到了手上。
她們三個嚥了咽口水，慢慢朝我靠近。
我站在原地，面帶譏諷地看着她們一步一步走過來。
還沒走到一半，她們就身子一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看着梅玉不敢置信的眼神，我一腳踢開郭鳴。
慢慢戴上手套，朝她們走去。
「學姐，我的香水，好聞嗎？」

-11-
昏暗的地下室裏，幾支蠟燭散發着微弱的光。
我看着地上被繩子緊緊綁住的四個人，一盆冷水劈頭蓋臉地澆了過去。
四聲尖叫響起，我皺起眉頭，一斧頭狠狠地劈在了地上。
泥土四濺，他們四個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見我陰沉着臉沒有說話，梅玉晃動着腦袋看起了四周。
下一秒，她又發出了一聲淒厲的慘叫，可馬上又停止了。
其他三人看清楚周圍的景象之後，都抖成了一個篩子。
三個牆角里，都跪坐着一具屍體。
屍體手掌被鐵絲貫穿，維持着雙手合十的姿勢。
而頭顱被砍下，擺在了腳邊。
第四個牆角擺放着一個木製的十字架，上面綁着一個披頭散髮，滿是血污的女人。
郭鳴聲音發顫地對我說道：
「我家很有錢，只要你放了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我冷笑着說道：
「確實，錢能解決百分之九十九的煩惱。
「不過很可惜，你現在遇到的就是那百分之一。」
祝婷崩潰地大哭起來：
「我們看到了她的臉，她不會讓我們活着出去的！」
看着他們絕望的臉色，我輕輕地笑了。
冰冷的斧背，輕輕拍打着祝婷面無人色的臉。
「不不不，我可不是那種無情的殺人狂。
「來玩個遊戲吧，勝利者就可以出去哦。」

-12-
我讓他們按照東南西北四ṭū₂個方向坐好，然後解開了他們的一隻手。
接着，抱出一個大盒子放在四人中間。
盒子是個封閉的正方形，對着他們的四個面上，都有一個洞。
我清了清嗓子，說出了遊戲規則：
「箱子裏有紙條，每張紙條上都寫着一個問題。
「從箱子裏獲得紙條，並且回答正確，就能獲得十點積分。
「如果有人說謊的話，其他人可以舉報。舉報成功後，舉報者可以獲得十積分。
「說謊者不會得到積分，而且還要受到懲罰。
「當遊戲結束後，積分最高的人可以離開這裏。
「沒有意見的話，那麼我宣佈遊戲正式開始！」
我話音剛落，郭鳴就快速地把手伸進了箱子裏。
可下一秒，他就慘叫一聲，觸電般地縮回了手。
他的手上，已經是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看着他驚恐的眼神，我笑眯眯地說道：
「忘了和你們說了，箱子裏除了帶着問題的紙條，還有其他東西。
「帶着尖刺的鋼絲，用過的針頭，刀片……
「積分，可不是這麼好拿的呢。」
郭鳴狠狠地看了我一眼，卻敢怒不敢言。
他們四個，都在猶豫着，不敢把手伸進去。
我冷笑一聲，拿出一個沙漏擺在箱子上。
「既然是遊戲，那肯定是有時間限制的。」
梅玉見狀，咬了咬牙，慢慢地把手伸進了箱子裏。
她的臉上，不斷滲出冷汗。
沒過多久，梅玉抽回手。
血肉模糊的手上，捏着一個紙團。
她慘笑着，把紙團遞給我。
我念出上面的內容後，梅玉像是被電擊了一樣，愣在了那裏。

-13-
「去年的大一清純校花喬月，一夜之間風評反轉成爲被人包養玩弄的騷貨，這件事是真的嗎？」
梅玉臉上的肥肉不斷抽動，她眼睛掃過其他三個人，慢慢開口說道：
「是的，有人還拍到證據發了學校的貼吧，應該是真的沒錯。」
我把玩着手裏的斧頭，慢條斯理地說道：
「哦，既然這樣的話，就給你加……」
這時，張桃陰惻惻地抬起頭說道：
「我舉報，她在說謊。」
我嘴角微微勾起，對着張桃說道：
「很好，那你就把事實說出來吧。」
張桃昂着頭，絲毫不理會梅玉滿是恨意的雙眼。
「這件事，就是我們做的。
「我們藉着查寢，把情趣內衣和用品塞進喬月的行李箱裏拍照。
「然後把照片發到貼吧上，污衊她是個被人包養的賤貨。」
梅玉猛地站起來，伸出腿就踢向張桃。
「你他媽的，敢背叛我？」
我搶先一步扯着梅玉的頭髮，把她按倒在地上。
捏着她的嘴，將一把鋼針塞了進去。
然後使勁捂着梅玉的嘴，用力按壓。
鮮血，慢慢從嘴角滲出。
我甩了甩手上的鮮血，笑着說道：
「說謊的人，是要吞針的哦。」
梅玉表情扭曲地站起來，掙扎着吐出了嘴裏的針。
我拍了拍手說道：
「現在張桃擁有十積分，其他人的積分爲零。
「遊戲繼續。」

-14-
我話音剛落，郭鳴就雙眼發紅地把手伸進了箱子裏。
「我家裏那麼有錢，絕不能和你們這羣窮逼一起死在這裏！」
他猙獰地吼着，從箱子裏摸出了一個帶血的紙團。
我接過紙團，慢慢念道：
「搞壞喬月的名聲，到底誰是背後的指使者？」
郭鳴冷笑着說道：
「是我，我安排她們三個做的。
「那個婊子居然敢拒絕我的示愛？她算是什麼東西！
「我可是學生會會長，被我喜歡是她的榮幸！
「既然她喜歡裝清純，那我就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一個人盡可夫的婊子！」
他盯着梅玉三人獰笑道：
「我不會說謊，不會給你們機會的。
「最後能活着出去的人，只能是我！」
我面無表情地給郭鳴加了十分，然後宣佈遊戲繼續。
這次，他們四個瘋了一樣，都表情扭曲地把手伸進了箱子裏。
每個人都像一頭野獸，惡狠狠地盯向對面的人。
這次，他們四個幾乎是同一時間抽出手。
每人的手裏，都緊緊握着一張紙團。
我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那就按照順序，依次回答吧。
「先從祝婷開始。」
打開祝婷手上的紙條，我念道：
「往別人箱子裏放東西，你們經常做嗎？」
祝婷看了我一眼，猶豫片刻後說道：
「是的，郭鳴經常讓我們這樣做。
「一旦有女生拒絕了他，他就會這樣毀掉人家的名聲。
「喬月，並不是第一個。」
見沒人反駁，我點了點頭：
「回答正確，積分加十分。」
接着，我把頭轉向了張桃：
「對於喬月的死，你還知道些什麼？」
張桃嚥了咽口水，看着郭鳴說道：
「我猜，喬月的死應該和他有關係。
「有一次，我看到他和梅玉在說些什麼，說是要讓梅玉把喬月騙到某個地方……」
看着郭鳴滿臉怨毒地盯着張桃，我狠狠一斧頭劈在地上，他身子一縮，低下了頭。

-15-
「郭鳴和賀強，到底是什麼關係？」
在死亡的壓力下，梅玉沒有隱瞞，脫口而出：
「他們就是兩個畜生，很多女生都被他們兩個禍害了。
「郭鳴的女朋友，都在灌醉和迷暈的狀態下，被賀強享用過。
「等玩膩了，他們就會尋找下一個獵物。
「郭鳴有錢，賀強有權，就算很多女生因此得了抑鬱症，也被他們壓了下去。」
我手指輕輕叩擊着斧柄，向郭鳴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喬月，到底是怎麼死的？」
郭鳴咽了咽口水，眼神低垂着說道：
「那天我讓梅玉把喬月騙到學校廢棄的體育館之後，用迷藥迷暈了她。
「我和賀強侵犯了喬月之後，還拍了視頻用來威脅她。
「後面，她就哭哭啼啼地走了。
「我也沒想到，她居然會跳樓……」
我環視了一圈，然後死死地盯着郭鳴說道：
「很好，那我就給你加十分吧……」
可就在這時，梅玉怨毒的聲音響了起來：
「不對，他在說謊。」 

-16-
我看了看沙漏上剩餘的沙子，慢慢地說道：
「哦，那你說說看，真相到底是什麼？」
梅玉無視郭鳴要殺人的目光，咬牙切齒地說了起來：
「喬月，是被他們殺死的。
「那天他們在侮辱喬月的過程中，喬月就已經死了。
「我看到，喬月進去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而郭鳴和賀強，滿臉慌張地推着一個大行李箱出來了。
「我躲在他們後面，看着他們用喬月的手機寫下遺書，然後把喬月從樓上推了下去。」
郭鳴驚慌失措地大喊：
「你個賤貨污衊我，你沒有證據！」
梅玉冷笑一聲：
「你們爲了逃避責任，特意弄壞了監控。
「可這些都被我拍了下來，視頻就在我的手機裏。
「本想着畢業之後狠狠敲詐一筆，可現在你們都要死了，我也用不上了。」
梅玉說完之後，郭鳴臉色慘白地躺在了地上。
他知道，自己已經再也沒有出去的機會了。
現在，梅玉和張桃兩個成了場上分數最高的人。
看着她們激動的眼神，我笑了。
「可是，我只能讓一個人出去呢。」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後，梅玉率先動手了。
她猛地跳起來，用身體把張桃壓倒在地。
剩下的一隻手，死死地掐住了張桃的脖子。
懸殊的體重差，讓張桃動彈不得。
張桃咒罵着，用手不斷在梅玉臉上摳下一塊又一塊血肉。
可梅玉死死咬着牙，根本沒有放手的意思。
張桃眼睛凸出，面色發紫，舌頭伸出來老長。
時間流逝，張桃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
梅玉臉上血肉模糊，如同地獄惡鬼一樣站了起來。
「現在，我可以出去了吧？」
我微笑着對她鼓掌：
「精彩，真是太精彩了。
「如果這是一場戲劇的話，剛纔應該可以稱爲高潮部分了吧。
「可是，有高潮就會有反轉。
「我是說過讓你出去，可沒說讓你活着出去啊。」
梅玉的臉色不斷變換，她絕望地嘶吼着朝我衝來，卻被我一腳狠狠地踹倒在地。
郭鳴看着梅玉的樣子，幸災樂禍地笑了起來。
「臭婊子，和我一起死在這裏吧！」
我獰笑着舉起斧頭，朝他們走去。
可就在這時，地下室的蓋板被掀開，好幾個荷槍實彈的警察衝了進來。

-17-
「別動，放下武器！」
見到警察，他們三個的眼神裏又慢慢恢復了光彩。
連滾帶爬地到了警察身邊，郭鳴放肆地大笑了起來：
「臭婊子，你知不知道反派總是死於話多？
「去死吧！你制裁不了我！」
梅玉咬牙切齒地看着我，對警察說道：
「警察叔叔，她就是那個殺人狂！
「快開槍啊！」
看着警察如臨大敵的樣子，我笑了。
「我可不是什麼反派，而是來處決你們這些魔鬼的正義使者啊。
「對了，我說過沙漏漏完，遊戲就會結束。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我話音剛落，箱子上的沙漏就漏下了最後一顆沙子。
郭鳴還想要說些什麼，卻緊緊皺起眉頭，哇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其他的三人，也出現了同樣的症狀。
我歪着頭，滿是歉意地說道：
「箱子裏的尖刺上，可是塗滿了慢性毒藥的。
「在希望之巔，墜落絕望深淵的感覺如何呢？」
他們四個死死捂着胸口，眼裏帶着不甘心和怨恨，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我看着十字架上還在微微顫抖的女人，笑着搖了搖頭：
「呦，還有一條漏網之魚。
「就讓我，來給這場戲劇做個收尾吧。」
我舉起斧子，用力朝那個女人頭上砍去。
砰！
就在斧頭要觸碰到女人的時候，巨大的槍擊聲響起。
我眼前一黑，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18-
夏欣欣視角：
從醫院出來後，無數記者將我團團圍住。
「夏欣欣同學，作爲這起慘案唯一的倖存者，你有何感想？」
「據說殺人狂作案是爲了給一個叫作喬月的女生復仇，這是真的嗎？」
「同學，能否詳細說說你被囚禁後殺人狂對你做了什麼？」
…… 
身邊刑警支隊的李隊長替我把記者擋開，扶着我上了警車。
車輛發動，我被手機上彈出的新聞吸引。
【殺人狂綁架囚禁學生後，竟以她的身份入學。】
【去年的校花自殺事件反轉，輔導員和學生會會長才是幕後的兇手。】
【是殺人狂，還是正義使者？】
這些新聞的評論區下面，不少人紛紛爲殺人狂發聲。
【當法律不能執行正義的時候，必須有人站出來。】
【只有我一個認爲她罪不至死嗎？】
【殺了這麼多人渣，罰她遊戲賬戶封禁一小時得了。】
【哭了，我好想擁有一個這麼重情義的姐妹。】
這時，李隊長的話把我從評論區拉回了現實。
「夏欣欣同學，據我所知，你其實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
「你身上的血污，都是別人的。
「而且你的體檢結果表明，你的身體很健康，一點都不像是被囚禁在地下室裏好幾天的人。」
我無奈地說道：
「李隊長，其實我被關在地下室的時候，兇手對我還不錯。
「因爲她要以我的身份上學的話，有些東西必須詢問我纔不會露餡。
「不過，在她動手殺人後，我就沒有利用價值了。所以她把我捆了起來，準備殺死我。
「還好你們及時過來救了我，我要再次向您說聲謝謝。」
李隊長沒有理會我的道謝，而是緊緊地盯着我再次問道：
「你知道嗎？我有時候會認爲，在案發現場被綁着的你，根本不像是一個受害者。
「更像是，一場舞臺劇的旁觀者。
「我們去調查過，兇手真名叫作向榕。
「她根本不認識什麼喬月，也沒有爲她復仇殺人的動機。
「相反，喬月高中時期最好的朋友。
「是你！」

-19-
我坦坦蕩蕩地和他對視，笑着說道：
「爲什麼向榕會對害死喬月的那些人下手，我也不太清楚。
「不過，我還挺感謝她的。」
李隊長提高了音量，帶着怒氣說道：
「夏欣欣，你和向榕之間的關係，絕對不是兇手和被害者那麼簡單。
「我勸你，把你所隱瞞的東西都說出來！」
我攤開雙手，無辜地說道：
「李隊長，我能有什麼隱瞞的呢？
「你們也調查清楚了，人又不是我殺的。」
他還想要再說些什麼，車此刻剛好停了下來。
「歡迎夏欣欣同學重返我校。」
看着校門口掛着的橫幅和手捧鮮花的師生們，我笑着對他說道：
「李隊長，不管怎麼說，我還只是一個剛進入大學的小女生。
「現在，這起案子已經結束了。
「我的老師和同學們，都在等着我回去呢。」
他張了張嘴，最後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李隊長嘆了口氣，拉開車門，帶着我走了下去。
我回頭衝他揮揮手，走向了來迎接我的校țŭ₌長。
我知道，學校裏死了這麼多學生，校長需要藉着對我的重視，來爲學校拉一波聲譽。
而我現在，也需要他來幫我一個忙。
接過鮮花，我藉着擁抱校長的機會。
用力地，擦去了眼角那抑制不住落下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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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隊長調查得很清楚，喬月是我最好的朋友。
高中時期，我因爲姣好的面容和沉默的性格，引來了其他人的霸凌。
上廁所的時候，從天而降的污水。
凳子上防不勝防的口香糖，被刻滿賤貨和婊子這些不堪入目字眼的課桌。
不作爲的老師，忙於生意對我不管不問的父母。
這些人和事，像一根又一根稻草，把我壓得喘不過氣來。
夏天的一個晚上，我站在了天台上。
正當我閉着眼睛準備往下跳的時候，身後出現了一個聲音。
「喂，同學！」
夜色中，一張美豔動人的臉龐正驚訝地看着我。
我打定主意，不管她怎麼勸說，我今天一定要跳下去。
可是，她的下一句話讓我愣住了。
「你這個傢伙，很討厭啊。
「這明明是我選好準備自殺的地方，卻被你給佔了！」
她……也要自殺？
我有些不知所措，只能木訥地回答道：
「那……我給你挪個位置吧。」
說着，我往旁邊走了兩步。
她氣呼呼地衝了過來，對我吼道：
「不行，你要去就去其他地方！
「這裏是我選好的，得讓我先跳。」
突然間，我有些好奇了。
於是我問道：
「你爲什麼想要去死啊？」
她嘆了口氣：
「因爲身體的原因，我每個月要做一次切除手術……」
這句話，讓我心裏很不是滋味。
一個月一次切除，這得多痛啊。
說完，她看向了我。
「你呢？」
於是，我把自己的事全都和她說了出來。
她皺着眉說道：
「你沒有覺得哪裏不對勁嗎？
「壞人沒有受到懲罰，反而受害者想要去死。
「這不公平。」
那一瞬間，我愣住了。
第一次，有人和我說出了這樣的道理。
老師們只會說：爲什麼只欺負你不欺負別人？
父母總是語重心長地勸：你要聽話，和同學發生衝突了忍一下就好了。
可他們說的這些，好像都沒有眼前這個女生說得對。
這時，她走過來，邁開腿就準備往下跳。
「你閉上眼睛，等下我摔下去會很血腥的。」
我心臟怦怦直跳，連忙喊出聲：
「等一下！
「你不應該放棄的，也許你的病能有機會治好呢？」
她回頭衝我燦爛一笑：
「想要勸我的話，那你也不能放棄。
「這才公平。」
最後，我們一齊退回到了樓頂上。
她笑着握住我的手：
「交個朋友吧，我叫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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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月就這樣成了我的朋友。
在她的幫助下，我開始學會了反抗。
那些霸凌者見我不好欺負，也沒有再來找我的麻煩。
後面我才知道，喬月那天晚上是騙我的。
她根本沒有得什麼大病，每月一次的切除手術，居然是剪頭髮。
不過我並沒有生氣，反而覺得太好了。
因爲，我想和她做一輩子Ŧů⁵的好朋友。
時間流逝，喬月考上了大學。
我和她約定好，也要考上她所在的大學。
高三時光忙碌，我和喬月的聯繫也少了起來。
雖然我沒有及時回覆，可她經常會和我分享大學的趣事。
她在軍訓的時候，被評爲大一最美校花。
學生會會長對她死纏爛打，可她不喜歡他這一款。
她那個寢室下面，居然藏着一個祕密的地下室。
……
等我高考完，興奮地給她打電話報喜的時候，卻發現已經無法接通。
我跑去她家，才知道喬月已經死了。
她在手機上留下遺書後，跳樓自殺。
這個消息，讓我無法接受。
而且，我也根本不相信她會自殺。
因爲她曾經說過，自殺是一種逃避。
而她的人生信條，是勇往直前。
我用了一個暑假的時間調查，發現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喬月的死，似乎和她的輔導員賀強有很大的關係。
因爲這件事被賀強壓了下去，草草地賠償了事。
想要找到突破口，只能從賀強身上下手。
於是，我戴上手套和帽子，深夜翻進了賀強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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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調查過，這個點賀強還在酒吧沒有回來。
說不定，我能在他的電腦裏找到一些線索。
第一次犯罪，讓我緊張得渾身都在發顫。
可是一想到喬月，身體就像是被注入了活力。
客廳裏黑漆漆的，我不敢開燈，只能藉着微弱的月光前行。
可我還沒走幾步，就被一個東西絆了一下，重重地摔在地上。
這一下，嚇得我心臟幾乎都跳了出來。
地上的東西黑漆漆一團，我看不真切。
摸索出手機，想看看它到底是什麼。
可隨着屏ṭű̂ₛ幕亮起，一張滿是血污的臉佔據了我的整個視野。
地上是賀強的屍體！
我大聲尖叫起來，想要逃跑，卻發現雙腿已經不聽使喚了。
就在這時，客廳的燈亮了。
我看到一個女生正坐在沙發上，手裏握着一罐啤酒，笑嘻嘻地看着我。
「就你這樣，還學人家來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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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恐地看着她：
「你是誰？」
她慢慢地走過來，用腳踢了踢賀強的屍體：
「我只是來查點資料的，誰知道他居然醒了。
「那我就只能殺了他咯。」
我握緊手裏的手機，顫顫巍巍地對她說道：
「殺人，是犯法的……」
她嗤笑地看着我：
「你穿成這樣跑進人家屋子就不違法嗎？」
看着地上的賀強，我突然感到一陣快意。
「我不是來殺他的，我也只是想要來調查一些東西。」
女生沉吟了一會兒，拿出一個手機說道：
「我在他的手機裏，發現了一些東西。
「也許，是你想要的。」
我看了她一眼，接過手機。
最上面的聊天框，是賀強和一個叫作郭鳴的。
隨着聊天記錄一行一行往下滑，我的身子也越來越冷。
郭鳴是學生會的主席，他和賀強狼狽爲奸，禍害了很多女生。
他把女生追到手之後，會把她們灌醉，然後和賀強一起享用。
玩膩了之後，就把這些女生甩掉。
這些女生想要找他要個說法，卻都被賀強壓了下去。
至於那些追不到的女生，郭鳴會讓梅玉在查寢的時候放情趣用品來毀掉她們的名聲。
然後他再接近和安慰，讓女生喜歡上他，最後再次重複上面的操作。
只是這次，他在喬月這ţṻ₅裏碰了壁。
喬月被污衊之後，他裝着體貼和信任的樣子接近，可喬月依舊不接受他。
於是郭鳴惱羞成怒之下，讓梅玉把喬月騙到無人的體育館，和賀強一起迷暈了她。
可沒想到，賀強一時上頭，把喬月弄得窒息而死。
他們弄壞攝像頭，刪除監控，僞造了喬月因爲輿論而跳樓的假象。
喬月根本不是自殺，而是被人害死的！
我關掉手機，用力捏緊拳頭。
眼淚大顆滑落，指甲深深扎進皮肉裏。
「流淚是沒有用的，血只有用血才能償還。」
身後的女生，幽幽地說出一句話。
她的這句話，讓我心裏的火焰，猛地升騰了起來。

-24-
客廳裏，我們坐在賀強屍體旁邊的沙發上，喝着啤酒瞭解了彼此的情況。
她叫作向榕。
向榕的妹妹在高三的時候，因爲被霸凌，割腕自殺了。
她的父母悲痛欲絕，在開車的時候出了車禍身亡。
而那三個霸凌者置身事外，還一起考上了大學。
賀強，就是三個霸凌者的輔導員。
她來找賀強，就是爲了查到那三個人的信息，方便動手。
可向榕在翻看電腦的時候被賀強發現，於是她就殺死了賀強。
聽了我的故事之後，向榕笑了。
「我想到一個很有意思的方案。
「我們可以用賀強的權限，把你和我要找的那三個人調到一間寢室。」
我眼睛一亮，提議道：
「就換到 126 寢室吧，那個寢室的地板下面，藏着一個地下室。」
向榕點了點頭：
「那正好方便我動手。」
我鄭重地對她說道：
「我會幫你的。」
向榕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笑着對我伸出了手。
我仔細地看着她的臉，總覺得她有些熟悉。

-25-
開學後，我和向榕提前來到寢室踩點。
我在陽臺的櫃子底下，發現了喬月和我說的那個地下室的入口。
我準備回頭叫向榕的時候，突然後腦一痛，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綁在了地下室裏。
向榕摘下帽子和口罩，我看到了一張和我有七分相似的臉。
原來，那次我看到她覺得熟悉，是因爲她和我長得很像。
換了髮型和化妝之後，這份相似幾乎可以以假亂真。
她輕輕摸了摸我的頭：
「接下來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後面，她每天都會下來給我喂水和食物，還會給我按摩放鬆肌肉。
「我的妹妹要是沒死，也該和你一樣上大學了。
「你還有大好的青春和未來，可不能和我一樣壞掉。
「堅持住，再等幾天你就可以出去了。」
……
三天後，向榕拖着三個女生的屍體來到了地下室。
她輕柔地給我戴上眼罩和耳塞：
「接下來可能會有點血腥，小孩子不能看。」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解開我的眼罩和耳塞，把我綁在了一個十字架上。
然後，在我身上塗滿血污。
「本來還想明天再動手的，沒想到她們三個爭搶着要找死。
「別怪我，我相信喬月也不會希望你手裏沾上鮮血的。
「好好看着吧，好戲要開場了。」
說着，她把一個微型攝像頭別在了我的身上。
我就這樣被綁在十字架上，看着郭鳴和梅玉他們在遊戲時爭相撕咬，把所有的祕密都說了出來。
遊戲結束後，地下室的蓋板被掀開，荷槍實彈的警察衝了進來。
然後，得意的郭鳴四人口吐鮮血，毒發身亡。
向榕轉過身，臉上帶着笑，揮舞着斧頭朝我衝來。
槍聲響起，這場戲劇落下了帷幕。
作爲唯一的觀衆，我閉上眼睛，任由眼淚滴落。
向榕視角：
從我記事起，我就發現自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在她們看到蟑螂會尖叫的時候，我會走過去用鞋底把蟑螂碾成肉泥。
把其他人嚇到臉色發白的老鼠，在我手裏成了一個甩來甩去血肉模糊的玩具。
而且，從虐殺這些動物的過程中，我居然能體會到興奮和快樂。
六歲那年，我在活生生地剝掉一隻兔子的皮的時候，被爸媽發現了。
他們驚恐地看着我，把我送去了一家精神療養院。
爸媽每次來看我，都會哭着對我說，一定要把我治療好。
可是，我卻並不覺得自己有病。
一年後，他們來看我的時候，帶過來了一個小嬰兒。
嬰兒粉粉嫩嫩的，看到我之後就伸出雙手對我傻笑。
他們說，這是我的妹妹，叫作向晴。
還說，向晴平時總是哭，今天一看到姐姐就笑了。
可是，我的心裏，卻想着把她的兩隻小手剁下來餵給流浪貓。
在療養院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向晴也從一個屁大的娃娃，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
她每次過來，都會和我分享很多學校發生的事情。
嘰嘰喳喳的，吵死了。
有一次，她看到了我無聊時做的泥塑。
「哇，姐姐你做得好好看啊。
「你有美術天賦，以後肯定能成爲雕塑家的！」
聽了她的話，我有些想笑。
我雕塑的目的，只是破壞。
把泥土雕成人和動物的樣子，然後用刻刀劃爛，用拳頭砸碎，用腳底碾扁。
在其中，我才能找到一絲樂趣。
「姐姐，你給我雕一個頭像吧！
「這樣的話，我不在的時候，你也能看到我啦。」
真是搞笑，誰會想她？
可是晚上，想到向晴的臉，我還是沒忍住熬夜給她雕了一個頭像。
向晴的臉圓圓的，每次她都會和我說要是臉瘦一點就好了。
這次，我特意給她的臉雕瘦了一點。
下次她看到，肯定會開心的吧？
這個傻子，一點點甜頭就能讓她開心很久。
雕刻完後，我心中又產生了想要毀滅的衝動。
好想，把她那張臉一點一點地劃碎掉。
我的手拿起刻刀，又放下了。
等她看完之後，再毀掉也不晚。
可過了很久，向晴再也沒有過來。
就連我的爸媽，也沒有來過。
呵呵，已經把我忘記了嗎？
無所謂，反正我也不需要親情這種東西。
我拿起向晴的雕塑，準備用力往地上砸去。
可是，我最後還是沒能下手。
隨手把丟進櫃子裏，就讓它在裏面喫灰算了。
一週後，院長把我的行李收拾好，讓我離開了療養院。
「你的父母已經很久沒有繳納費用了，你回去找他們吧。」
我默默地坐上了回家的車，等到家後，才發現家裏的大門已經佈滿了灰塵。
打開門進去，客廳裏，擺放着三個灰色的相框。
向晴的照片在最中間，笑得刺眼。
那一瞬間，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裏，似乎傳來了泥塑碎裂的聲音。
向家的事情，非常出名。
我隨便一問，就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一股強烈的衝動，久違地襲來了。
我握緊手裏的刻刀，在牆壁上劃下三個名字，轉身離開了家鄉。
陌生的城市，讓我感覺到迷茫。
我在網上，查到那三個人專業的輔導員的名字。
晚上，我翻進他家，準備用他的電腦查那三個人的信息。
可一進客廳，我的脖子就被人死死地掐住。
「這幾天鬼鬼祟祟跟在我後面的人，是你吧？
「小崽子，老子防着你呢？」
可是，我沒有跟在他後面啊？
不管了，只要把他殺掉就好了。
手裏的刻刀，精準地刺進了賀強的心臟。
他還沒來得及叫喊一聲，就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脖子被掐得有點難受，我從冰箱裏拿出了一瓶啤酒。
拿出他的手機，我翻找着，卻發現了賀強的祕密。
呵，刻刀被弄髒了，等下得去好好洗洗。
啤酒快喝完的時候，我聽到了外面傳來了輕微的墜落聲。
又有人翻牆進來了？
我慢慢喝着酒，在沙發上等着外面那個人進來。
那是一個女生，她笨手笨腳的，渾身都在發抖。
我想，她應該就是賀強嘴裏那個跟蹤他的人。
還好她遇到了我，不然落在賀強手裏，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看着她被屍體絆倒，我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是誰？」
她驚恐地大叫，連帽子都嚇掉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有些恍惚。
這個女生，和向晴太過相像了。
瞬間，我就對她提起了興趣。
於是，我邀請她坐下喝了一杯。
她說，她叫夏欣欣。
知道了夏欣欣的目的後，我已經猜到了，她肯定是爲了賀強手機裏那個女生而來。
看着夏欣欣看着聊天記錄流淚的樣子，我搖了搖頭。
眼淚，是最沒用的東西。
我只相信鮮血。
仔細盯着她的臉，我突然想到了一個計劃。
我拿起賀強的手機，登錄內部網站，把那三個人和夏欣欣調到了同一寢室。
夏欣欣說，這間寢室下面有一個隱藏的地下室。
很好，這簡直是上天都在助我。
她還自告奮勇，說要幫我一起動手。
我殺三個霸凌向晴的人, 她去殺那些害死喬月的人。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在心裏冷笑。
就你這樣子, 怕是殺個雞都費勁。
好好地上你的學吧，別想着學電視裏復仇了。
不過，我還是和她握了握手。
夏欣欣笑了，她笑起來和向晴真像。
提前去寢室踩點之後，夏欣欣發現了隱藏的地下室。
我隨手打暈她，把她囚禁在了地下室裏。
拜託, 和我混在一起, 被警察抓了怎麼辦？
你就老老實實當一個被殺人狂綁架的受害者吧。
第二天, 我看到了我的三個室友。
她們傲慢，跋扈, 對我頤指氣使。
一點都沒有發現, 我和她們害死的某個女生長得那麼相似。
第三天，我迷暈了她們之後，把三個人拖進了地下室裏。
害怕嚇到夏欣欣, 我還貼心地幫她戴上了眼罩和耳塞。
三個人痛哭流涕，求我放過她們。
我拿出那個給向晴雕的泥塑, 擺在她們面前。
然後, 用刻刀一點一點地割掉了她們的腦袋。
再把她們的雙手刺穿, 屍體放在牆角。
就留在這裏，永遠地和我的妹妹懺悔吧。
脫掉沾滿鮮血的雨衣後, 我又回到了寢室裏。
牀底下, 那個叫作郭鳴的學生會會長還沒有處理。
不過剛纔用力過猛了, 導致我臉上沾上了幾滴鮮血。
可惡啊，我今天可是化了一個很滿意的妝呢。
正當我在擦血跡的時候，查寢的人進來了。
她們三個，就是污衊喬月的那三個人。
確實，看着就讓人討厭呢。
不過，我今天並不準備對她們動手。
因爲我有些累了，還是等明天吧。
可是，她們一再作死, 我沒有辦法，只能讓好戲今晚上就開場。
我把夏欣欣捆在十字架上, 渾身塗滿鮮血。
這樣，纔有個受害者的樣子嘛。
被關在療養院的時候，我沒事就喜歡用雕刻好的人物來排演一齣戲劇。
那麼, 今天我也來設計一場戲劇給夏欣欣看吧。
戲劇開始後, 比我想象中的更加精彩。
他們爭先恐後地吐出一個又一個骯髒的真相時，我設置好的攝像頭, 把這一切都記錄了下來，傳送到了網上。
當我佈置在門口的警報被觸發後，我就知道這場戲劇已經到了尾聲。
警察闖入, 三個惡人在希望中死去。
我揮舞着斧頭，砍向了夏欣欣。
衝她眨了眨眼睛，希望她還能記得我要她和警察說的那些話吧。
槍聲，如我所料般響起。
陷入無盡黑暗之前, 我看到了十字架上的夏欣欣變成了向晴的樣子。
她微笑着，衝我伸出手。
我緊緊握住她的手，幸福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