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人精堂妹

和男友纏綿的時候，突然發現臥室被人安裝了攝像頭。
我趕緊給堂妹打電話。
「樂樂，我剛發現家裏被裝了攝像頭，這幾天你沒有不穿衣服在家裏晃盪吧？我現在就去報警！」
誰知林樂立馬厲聲阻止。
「攝像頭而已扔掉不就行了？大驚小怪的。這麼點小事還要勞煩警察，你倆也太浪費社會資源了吧？」

-1-
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
周堯皺了皺眉，「別說那麼多了，先報警吧。」
「別！」林樂在電話那頭急急打斷，「你們先等我過去。」
周堯卻等不了那麼久了，直接掛斷電話，帶着攝像頭去了警局。
筆錄做到一半，林樂也匆匆趕來了。
警察看看我，又看看她，疑惑道：「你倆是雙胞胎？」
我回頭看了她一眼，無語地嘆了口氣。
林樂總是這樣，永遠要學我的穿着打扮。
此刻她一頭的大波浪，淺藍色襯衫裙，就連小手包都跟我一模一樣。
在玻璃反光裏，我倆活活像一對雙胞胎。
周堯嫌惡地上下打量了她兩眼，翻了個白眼：「你這個學人精妹妹，又開始了。」
林樂表情略顯慌張，快步走到我身邊拉起我的胳膊。
「姐，這麼點小事，就別驚動警察了。」
「哎，小姑娘，這你可說錯了，」一邊的警察表情嚴肅，「可不是小事，這說明有人在林小姐不知情的情況下出入過她家，對她的安全有很大的威脅。」
「那麼點的小東西，能有什麼威脅？別危言聳聽了！」
林樂突然大吼起來，語氣帶着焦灼，轉頭看向我們。
「姐，周堯哥，這警察就是年底想用你們衝業績呢，你們可別上當！」
聽到這句，警察厲聲喝斥道：「注意你的言辭！」
她反常的舉動忽然讓我警覺起來。
前幾天，她說跟男朋友吵架了，求着我要來我家借宿。
剛巧我出差不在家，她剛住進來，家裏的攝像頭就壞了。
現在多了個針孔攝像頭，她又一直攔着不想讓我報警，莫非……
我扭頭看向周堯，發現他也一臉狐疑地看着我，兩秒後，他指着林樂出聲道：
「警察，我女朋友家裏最近只有她來過，她現在這麼阻撓我們報警，我有理由懷疑攝像頭就是她安裝的！」
聽到這話，林樂瞬間炸毛。
「你……你放屁！」她梗着脖子臉色漲得通紅，抖着手指指着周堯。
「你也總進出我姐家，憑什麼說是我，我還說是你呢！對，就是你！」
她好像找到了什麼可靠的理由，聲音越來越大：「你就是想拍視頻賣到小網站去盈利！」
周堯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我可沒有你這麼沒下限！」
他冷冷地盯着林樂：
「警察同志，我申請做指紋比對，剛剛的攝像頭我沒碰過，上面應該只有我女朋友和嫌疑人的指紋。」

-2-
因爲林樂總是學着我的穿衣打扮、說話方式，周堯一直都非常討厭她。
小時候，村子裏的大人們總是說我和林樂長得很像。
後來，爸爸做生意賺了錢，把我和媽媽接到了城裏，日子也越過越好了。
女大十八變，加上生活環境的滋養，我五官長開了，也出落地愈發白皙，在學校裏經常會被異性搭訕。
而林樂一直在村裏生活，我們不僅五官不一樣了，她的皮膚也越來越粗糙黝黑。
漸漸地，再也沒人說țùₙ我們長得像了。
過年回村裏，大家都會說我又變漂亮了。
每每這時，林樂都摸着我的衣服，滿臉羨慕。
「如果我也有這麼好看的衣服，也能像你一樣漂亮，我們小時候長得很像呢。」
我念着姐妹情誼，回城後，打包了一大堆幾乎全新的衣服給她郵寄了回去。
我大三時，林樂考到了我的學校。
一開始我還挺開心的，可後來，她就變得越來越不對勁了。
我的每一套衣服、鞋子，包包，她都要買一樣的。
買不起同一品牌，就去網上買同款假貨。
我做了新發型，她也去做，我做了新美甲，她也要做一模一樣的。
就連我的說話語氣，發聲音調都要學。
「林樂到底怎麼回事。」
周堯每次見到她，都滿臉嫌棄：「她怎麼這麼愛學你，長這麼大沒聽說過東施效顰？」
我雖然心裏不滿，但也沒有太當回事。
就當她把我當成穿搭啓蒙博主了。
再後來，她交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叔做男朋友。
我勸過她那個人不靠譜，只是在玩弄她，可她不信。
那大叔給了她不少錢。
一個暑假過去，再開學，就連我的室友們都沒辦法繼續裝傻了。
「妍妍，你看到你妹妹了嗎？」室友表情一言難盡。
「她好像整容了，現在離遠看簡直跟你一模一樣，就連你眼下的淚痣……都做了。」
我找到她的時候，也是一愣。
雙眼皮，微笑脣，細挺的鼻樑，淚痣。
那張臉實在是跟我太像了。
「樂樂，你到底要幹什麼？每個人都應該做自己，你太過分了！」
自從她整完容，連周堯都在路上認錯過，我再也沒法裝作視而不見了。
面對我的憤怒，林樂卻滿臉理所當然。
「我本來就應該跟你長得一模一樣，你別忘了，從小大家都說我們長得像。
「我只是要變成原本的樣子而已。」
我憤怒回擊：「我們倆不是雙胞胎，你現在對我的模仿已經影響我的生活了！」
她卻滿不在乎地瞥了我一眼：「我在我自己臉上動刀子，又沒在你臉上動。
「不服氣去報警啊，看警察幫不幫你。」
我無言以對，只覺得她心理已經出現了問題。
勸她去看心理醫生，她不聽，只是依然不厭其煩地學我。
我只能選擇敬ŧù⁴而遠之。
其實，從我畢業以後，我們已經有陣子沒聯繫過了。
前幾天，也是因爲她和男朋友吵架實在沒處去，一直求我，我才讓她臨時住兩天。
沒想到竟然帶來了這麼大麻煩。

-3-
聽到周堯的話，警察點點頭：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採集指紋，林樂小姐，你現在願意配合一下嗎？不願意的話，我們走一下程序，明天帶着證明上門採集。」
林樂一下子慌張了起來，支支吾吾：
「我……又不是我安裝的，我爲什麼要配合你們。」
看着她的反應，我也冷下臉。
「林樂，我好心勸你一句，如果你現在就承認，警察們也會從輕處罰，不然等結果出來，我ŧũ₈連和解書都不會給你籤。」
她看向我，似乎想在我眼神裏找到一絲心軟。
我一向對她很大度，但現在，我對她的耐心已經到了極點，以前還能說是小打小鬧，忍忍算了。
可這次已經侵犯了我的隱私，絕對不能再這麼輕易放下。
眼神對峙了一會兒，她突然哭出聲來。
「那攝像頭，是我打算放自己家裏當監控的，但是不小心落在你家了……
「沒想到會弄成這樣……」
周堯嗤笑一聲，我也被氣笑了。
「這話你信嗎？剛剛不承認，現在突然說是不小心？況且，那攝像頭安裝得那麼隱蔽，你當我是傻子嗎？」
聽到林樂自爆，警察聲音也嚴厲了起來。
「你最好好好交代，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偷拍別人可是違法的！」
林樂沉默了一會兒，抹了一把假惺惺的眼淚。
「我沒有偷拍別人，她是我姐！
「況且，我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我不過就是想看看她在牀上是什麼樣子，想學學罷了！」
這話一出，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什麼？」警察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臉色蒼白，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已經瘋到了這種地步。
「你他媽想死是吧！」
周堯徹底被激怒了，站起身猛地衝她揮起了拳頭，在打到林樂的前一秒，被警察攔了下來。
林樂嚇得一抖，緊接着梗起脖子，理直氣壯道：
「我男朋友說我在牀上不夠盡興，我學學怎麼了！這麼怕人看，難道……」
她看向周堯，臉上露出譏諷的笑：「你不行？」
啪！
我狠狠一巴掌抽在她臉上，她被我打得偏過頭去，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向我。
以前，她無論做多過分的事，我連一句重話都沒說過。
雖然不喜歡她，但我一直覺得，小叔家條件不好，她能考到雙一流大學，實在是不容易。
可沒想到，那一點點憐憫之心，竟然將她縱容到如此地步。
「你真是……不知廉恥！」

-4-
我沒有籤和解書，但因爲沒有偷拍成功，也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後果。
林樂只被處罰了拘留和五百元罰款。
十天後的晚上，家裏密碼鎖響了起來。
我還以爲是周堯來了，沒想到是林樂。
該死，我竟然忘記改密碼。
她髮絲凌亂眼下青黑，看來在拘留所過得不太好。
一進門，她大步流星衝到我身邊，迎面一巴掌扇在我臉上。
「都怪你這個賤人！我被關了十天！」
她眼珠通紅，憤怒得五官都扭曲了。
「整整十天啊！我男朋友怎麼能忍得了這麼久！
「我不給他瀉火，他出Ťųₔ軌找別人怎麼辦？你這個婊子，真是太惡毒了！」
我捂着臉，震驚到無以復加。
怎麼也沒想到，被關了十天，她腦子裏想的竟然是這種事？
簡直無藥可救。
我抬手狠狠回敬了一巴掌，把她打了個趔趄。
林樂瞪大眼睛，滿臉不可思議：「你敢打我？」
我反手又是一巴掌扇在她另一邊臉上。
「打的就是你這種不要臉的！
「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裏沒數？怎麼好意思來怪我！你費盡心機，就爲了拴住一個連十天都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老男人，林樂，你可真有出息啊！」
林樂喘着粗氣，又想上來撲打我。
我舉起手邊的花瓶，冷冷道：「你再敢碰我，小心我打歪你的假鼻子！」
她頓時停住了動作，下意識捂住自己的鼻樑。
我掏出手機，打出 110，手指懸停在撥通鍵上：
「你自己走，還是讓警察來請你走？」
林樂咬着牙，雖然不忿，但只能恨恨地離開。
「林妍，你別得意，你給我等着！」
她離開以後，我第一時間修改了開門密碼。
本想着她已經受到了懲罰，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結果她不僅不反省，還要繼續找我麻煩，那就別怪我了。

-5-
林樂的那個男朋友我知道，叫張旺滿，是周堯公司百川貿易的供應商之一。
幸虧我沒讓林樂知道周堯就是百川的老闆，不然不知道她還會搞出什麼幺蛾子。
她不是很怕失去張旺滿嗎？我就偏要攪黃他們。
周堯得知了我的想法，無奈地嘆了口氣：
「也行，張旺滿這兩年也沒少暗戳戳給我挖坑，如果他真上鉤，我正好斷了他的合作。」
第二週，我作爲百川的代表，到旺滿公司進行新合同談判。
一進公司，迎面就撞見了林樂。
她是張旺滿的祕書。
看清是我，她臉色一下子變了，語氣不善：
「你來幹嘛？這裏不歡迎你，你趕緊走！」
我笑了，打量着她身上和我的同款衣服：「怎麼，怕被人看出來，你是我的克隆羊？」
林樂慌張地看了看周圍，見沒人注意到這邊，低聲威脅我：
「林妍，你最好快點滾蛋，不然下次，我就不是安裝攝像頭了！」
她抬頭看向我身後，嘴角迅速掛上了討好的笑容，皮笑肉不笑小聲道：
「快滾！小心我讓我男朋友把你扔出去。」
說着，就朝着我身後跑去。
我回頭，是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手裏盤着倆核桃，看見我的一瞬間，眼睛一下子亮了。
色眯眯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兩圈，緊接着看了看林樂，又看了看我。
估計在想，怎麼會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
林樂跑到他身邊，指着我委屈巴巴想說什麼，張旺滿看都沒看她，伸出手直奔我而來。
「哎喲，這就是百川貿易的林經理吧？有失遠迎！」
我大方與他握手打招呼，他兩隻手一起抓住我，還悄咪咪摩挲了兩下，半天沒鬆開。
果然是個老色鬼。

-6-
林樂僵在原地，她從來不知道我在百川工作。
但還是不服輸地湊過來，想要摟他的胳膊秀恩愛，沒想到卻被張旺滿皺着眉推開。
「林祕書，你這是幹嘛，自重！」
林樂臉色瞬間煞白，又不敢多說，只是怨毒地盯着我，用口型罵我。
這老男人還真是愛演，當年他來學校接林樂的時候，大庭廣衆之下就能伸手捏林樂屁股，現在倒是會裝。
我一挑眉，笑盈盈道：「沒事，說來也巧，今天才知道，原來您祕書是我妹妹。」
張旺滿一愣，隨後眼睛瞪大了：「啊，你就是她那個姐姐？」
說着，砸吧咂咂嘴：
「怪不得這麼像，果然還得是天生麗質的更漂亮，整出來的就是沒有原版美啊！
「林樂這兩年一直斷斷續續做修復，這張臉，科技味兒越來越重了。」
張旺滿嘖嘖搖頭，語氣裏是遮掩不住的嫌棄。
林樂猛地抬手摸摸自己的臉，氣得咬緊了牙，擠出一絲乾笑。
「哈哈，我們是親姐妹，本來長得就像，我只是稍稍利用科技還原美貌而已……」
張旺滿完全沒聽她說什麼，熱情地帶着我去了會議室。
畢業這些年，我一心撲在工作上，對於合同、產品，都能侃侃而談。
張旺滿眼神逐漸帶上了欣賞。
而林樂，她的精神頭全都放在了模仿我和防小三上。
所謂的「祕書」，也不過是張旺滿給的一個空名頭而已，實際上一點業務也沒讓她參與。
她自覺被我壓了一頭，不服氣地插嘴反駁我。
卻因爲不瞭解業務，總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張旺滿實在受不了了，一揮手開始趕她。
「你今天的話怎麼這麼多？在這也幫不上什麼忙，出去給大家洗點水果吧！」
「什麼？給她洗水果？」
林樂震驚地睜大眼睛，怎麼也沒想到，張旺滿竟然這麼不給她面子。
「怎麼，你有意見？」張旺滿斜睨着她，眼看耐心就要徹底用完了。
她瞪着我，我勾起嘴角：「那就勞煩林祕書了。」
林樂氣個半死，卻也不敢忤逆張旺滿。
會議結束後，張旺滿趁大家不注意，掏出手機：「林經理，咱們加個聯繫方式，之後也好對接工作。」

-7-
當天晚上，林樂就找到了我家。
她嘗試開鎖，發現自己的指紋被刪掉了，就開始哐哐砸門。
「林妍！你給我出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今天就是故意要給我難堪！」
她在走廊裏大吵大鬧，有鄰居探頭出來。
我連門都沒開，在可視門鈴裏看着她氣急敗壞的臉。
「我只是去工作，愛怎麼想隨你，你要還繼續砸門，我就把你發瘋的視頻發給你的親親男友了哈。」
林樂手一頓，狠狠往門上啐了一口。
「你少威脅我！」
我故意把手機聲音調到最大，保證她在門外也能聽到那句電子播報【視頻已下載】。
「別發！」林樂慌張擺擺手，「我走還不行嗎。」
她一跺腳，轉身走了。
沒幾天，張旺滿就開始給我發消息。
【林經理，有沒有機會接觸接觸？我公司雖然沒有百川大，但保證能讓你過上比現在更好的生活。】
我噼裏啪啦回覆：【林樂畢竟是我妹妹，就算我有心，也不太合適。況且，我們長得這麼像，您也沒必要在同樣一張臉上浪費時間。】
張旺滿立刻回覆了一條語音：
「以前覺得林樂還能看得過去，現在見到了你，再看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真不是我說你妹妹壞話，林樂她胸大無腦，每天就知道把心思放在整容和打扮上，一點內涵都沒有。
「不像你，天生麗質，有談吐又有工作能力，這樣的人才是我想要的。」
我冷笑，這個張旺滿，當初就喜歡林樂的胸大無腦，覺得既能佔便宜，又好拿捏。
現在反而成缺點了。
我把手機扔一邊，忙了一會兒工作，兩個小時以後才慢悠悠回覆：【那我考慮考慮。】
第二天一早，我把林樂砸門那段視頻，模糊掉時間，直接發給了張旺滿。
【張總，我妹妹知道您找我了，以後我會換個人來跟您對接工作，我這個妹妹從小就愛發瘋，我惹不起，以後也別聯繫了。】
張旺滿急匆匆給我打來了電話。
「妍妍，你別生氣！我這就把林樂辭了，跟她劃清界限！」

-8-
僅僅半天，他就給我發來了一段視頻。
視頻裏，他將林樂的東西打包全部丟了出去，不耐煩地吼着哭哭啼啼的林樂。
「滾！以後你不用來上班了，也不要來找我，咱倆沒關係了！」
林樂一邊哭一邊嚎叫：「老公！林妍是騙你的！她是爲了氣我纔來勾引你，你別上當啊！」
張旺Ṭù¹滿拿起手邊的包狠狠砸在她身上：「放屁！是我主動去聯繫妍妍的，你這張臭嘴，以前就沒少搬弄是非，再不滾小心我揍你！」
視頻播放完畢，張旺滿討好地打來電話：「妍妍，我跟她已經說清楚了，你看，咱倆什麼時候……」
我打斷了他，楚楚可憐道：「我被她嚇到了，咱們的事，先等我緩兩天。」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一邊的周堯冷哼一聲：「這個老色鬼，也就林樂能看得上他。」
說完，他把我打橫抱進了臥室：「我女朋友這麼有魅力，也是他能肖想的？」
說罷，他吻了吻我，手也撫了上來。
情意正濃時，他突然停下來了。
「怎麼了？」我疑惑。
周堯打開相機，仔仔細細把屋子裏都掃了一圈。
嘆了口氣：「唉，我都被林樂搞出陰影了，一親熱就想起來那個攝像頭。」
如果當時真的被她拍到了什麼，說不定，現在我和周堯的小視頻已經滿天飛了。
想到這，我也氣不打一處來。

-9-
被趕出家門以後，林樂給我打來了電話。
「林妍，你以爲你贏了？我告訴你，你勾引的不過是個爛黃瓜而已！」
我無語：「原來你也知道張旺滿是個爛黃瓜。」
她笑了：「張旺滿算個屁，你真以爲我找不到更好的了？」
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我回頭看看周堯，撓撓頭：「她不會是想要來勾引你吧？」
周堯冷哼一聲：「借她一百個膽子，她也不敢來招惹我，不過是最近遇到了一個富二代小帥哥，ţüₕ想跟你嘚瑟嘚瑟罷了。」
我驚訝：「這你都知道？」
周堯笑道：「她天天琢磨怎麼報復你，我當然得找人盯着點她了。
「她最好是能趕緊找個新男人，這樣張旺滿這條路就算是徹底斷了。」
他倆在一起的這些年，分分合合無數次。
雖然張旺滿自己在女人堆裏打轉，但如果換成亂搞的是林樂，他可絕對接受不了。
也不可能再複合了。

-10-
到了籤合同的日子，張旺滿來了百川，我出面接待，帶他去了會議室。
會議室裏沒有人，他一上來就拉住我的手，急切道：「妍妍，我已經處理好林樂了，你還要緩到什麼時候？」
我抽出手，躲到桌子另一邊：「張總，工作場合，咱們都專業點。」
他卻不依不饒，緊追過來，重新拉住我，甚至想親我一口：「妍妍，我真等不了那麼久了，你跟我，肯定過得比現在好多了，你到底還猶豫什麼呢？」
他滿嘴黃牙，口臭燻得我快睜不開眼。
我一把推開他，與此同時，周堯也踹開了會議室的門。
「張旺滿，你幹嘛呢！」
張旺滿嚇了一跳，訕訕道：「周……周總，好久不見，我這不是來續簽合同了嘛……」
周堯冷着臉，將我護在身後：「續簽合同，你拉我女朋友的手幹什麼？」
張旺滿蒙了，半晌後指着我，小小的眼睛裏全是問號：「你說，林妍是你女朋友？」
我點點頭：「對啊，我們快結婚了。」
他瞪着眼睛：「你……你也沒說過你有男朋友啊！而且，你不是一個小經理嗎，怎麼男朋友是百川老闆？」
我一挑眉：「我有沒有男朋友，男朋友是誰，爲什麼要跟你報備？」
張旺滿開口：「你不是說處理好林樂的關係，就跟我好嗎？」
我裝傻：「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跟你好？我以爲你是想挖我過去當你祕書。
「我男朋友年輕帥氣，爲什麼要找你？」
張旺滿被這一連串的話砸蒙了，沒等他說話，周堯把合同甩進垃圾桶。
「張總，咱們的合作，還是算了吧！」
一聽到合作終止，張旺滿立馬慌了，開始求周堯。
「周總，這都是誤會啊！百川是我們最大的金主，這要是不合作了，我這公司恐怕難以存活啊！」
周堯面無表情：「你以次充好的時候，聯合其他供應商擡價的時候，騷擾我女朋友的時候，怎麼沒想過百川是你最大的金主？」
張旺滿見懇求沒用，轉而變了臉。
「我知道了，周堯，林妍，你們這是設局呢吧，終止合作可以，必須賠償我違約金！」
我冷哼一聲：「張總，合同都到期了，哪來的違約金？
「況且，會議室裏是有監控的，我勸你不要在背後搞什麼小動作，不然你性騷擾的視頻可就會發到各大同行的郵箱裏，到時候，你失去的就不只是百川一家合作方了。」

-11-
張旺滿雖然不甘，但也只能恨恨離去。
消停了幾天，周堯突然興沖沖跑來。
「寶貝，給你看個有意思的東西！」
是一段錄像，張旺滿正大聲罵着林樂不檢點。
「你這個臭婊子，剛分開這麼兩天就在外面亂搞！」
林樂一改平時在他面前畏畏縮縮的樣子，梗着脖子回懟。
「你睡過多少女的自己都記不住了吧？我跟你在一起，天天提心吊膽怕自己染病！
「你一個老頭子，喫了我好幾年，我還得天天誇你，哄你，你那兩下子都沒有我用手來得舒服！
「我告訴你，我已經有了真正喜歡的人，」她回頭，拉起正在拍視頻的人的手。
「我們該做的都做過了，他比你年輕比你帥，還比你有錢，你那什麼旺滿公司，那也叫公司？窮酸死了！」
林樂勾脣一笑，揚起下巴。
「還有，你以爲林妍爲什麼要去勾搭你，我都說了，她是爲了報復我，你這個蠢貨，竟然真能上鉤！」
張旺滿氣得捂住胸口，視頻戛然而止。
周堯笑着刮刮我的鼻樑：「這下他倆算是徹底鬧翻了，估計再也不可能和好了。」
我疑惑：「這視頻……」
他摟緊了我：「林樂以爲自己傍了個又帥又有錢的富二代，其實不過是我找的托兒而已，她跟姓張的攤牌了，這託也該下線了。」

-12-
再聽到林樂的消息，是她被張旺滿打歪了鼻子。
張旺滿失去了百川這個大客戶，本來就怒火中燒，一聽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林樂，直接把怒火全部發泄在了她身上。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給林樂套上麻袋，亂拳一頓揍，那個「真愛」，拿完周堯的錢也徹底消失了。
林樂的臉這麼多年反覆維護，本來就很脆弱，這下子需要修復的地方更多了。
誰都知道是張旺滿乾的，但是因爲當時事發地沒有監控，也沒有證據，他一分錢都沒賠。
林樂跟着張旺滿的這些年，只想着花錢，沒想着存錢，只好回家向小叔求助。
這一求助不要緊，村裏風言風語瞬間傳開了，誰都知道她在城裏被一個大她二十歲的老男人包養。
小叔氣得心臟病犯了，差點沒過去，直接給她趕出了家門。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林樂都徹底消失了，只聽說她最後不知道在哪還是弄到了錢，出國去做了修復。
我也很久沒有再關注她，直到最近，我總覺得有人在跟蹤我。

-13-
去咖啡廳找周堯時，我終於在玻璃門倒影裏見到了那個「跟蹤狂」。
她動作鬼鬼祟祟，戴着墨鏡和一個遮陽帽，用樹幹遮住自己半個身子。
可身上穿的衣服卻和我昨天那套一樣。
我無語地笑了出來。
模仿我，似乎已經深深嵌入她的骨髓裏，即使是偷偷跟蹤我，也忍不住要穿同款。
「我說完，你不要往窗外看。」
我坐在周堯對面，他滿臉疑惑。
「林樂又來了，她就在外面偷偷看着我。」
「什麼？」周堯雖然震驚，但依然忍住沒有轉頭。
「她怎麼還不消停！」
他有些生氣，兩條濃眉緊緊擰在一起。
「沒事，」我抿了一口咖啡，「她一次次作死，我倒要看看她到底還要幹嘛。」
周堯抬頭看着我，有些擔憂：「她這麼久沒出ẗù²現，不會憋了個大招吧？」
大招？她也就會模仿我。
我囑咐周堯幫我網購了一頂長度到下巴的齊劉海假髮，第二天，我故意戴着假髮出門晃悠了一圈。
然後居家辦公，減少了出門頻率。
但只要出門，一定會戴着假髮。
以我對林樂的瞭解，她憋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沒幾天，一條虐貓視頻登上了本地熱門榜。

-14-
視頻裏，林樂梳着和我假髮一樣的齊劉海短髮，嘻嘻哈哈地將一隻看起來只有兩個月大的小貓虐待致死。
簡直可以用喪心病狂來形容。
評論區裏的網友們義憤填膺：
【貓咪那麼小，這瘋婆子怎麼下得去手的啊！】
【祝所有虐貓的變態都出門被車撞死！】
【一個小時了，還沒人扒出來這個賤人的個人信息嗎？】
……
視頻非常血腥，即使我知道她是故意要置我於ƭũ̂ⁿ死地，可還是沒想到她能殘忍到如此地步。
就連朋友也給我打來了電話。
「妍妍，你……你最近壓力很大嗎？」
雖然沒有明說，但她的反應，足以說明就連很熟悉的人，都無法從視頻裏分辨出來我們。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再好好看看視頻，真的一點看不出林樂的樣子嗎？」
朋友猛地吸了一口涼氣，發出了尖銳爆鳴。
「林樂瘋了啊！」
視頻熱度還在不斷上升，另外一條視頻也跟着火了起來。
是林樂拍的自己。
視頻裏，她一頭短碎髮，義正辭嚴。
「大家好，我是虐貓事件女主林妍的妹妹，雖然我和她是一家人，但她做了這麼殘忍的事情，我還是沒辦法視而不見。
「我姐姐以前很善良很可愛，不知爲什麼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和家人們也都很痛心。」
她假模假樣捂住了嘴，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眼淚。
評論區一羣不明所以的路人紛紛開始辱罵我。
甚至還有人說，姐妹倆長着這麼像的臉，怎麼德行差距能這麼大。
還有不少人開始自發組織起來人肉我。
我拿着手機的手指難以自控地抖了起來。
林樂，還真是一再突破我對她的認知底線。
周堯一把握住我的手，將我摟在懷裏，拍着後背安撫。
「別看那些惡評了，他們罵的都是林樂。
「幸虧你提前做了準備，不然這次，可真要讓她坑慘了。」

-15-
我拍了一條長視頻，着重給及腰的頭髮從髮根到髮梢拍了個特寫。
光是這一頭沒有任何接發痕跡的頭髮，就足以打破林樂的謊言。
她的整容記錄，跟蹤我時我偷拍下來的照片，此時都成了證據。
甚至就連大學室友都看到了視頻，跑來替我說話。
「我從未虐過貓，我也沒想到，她會爲了毀掉我, 而親手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
我對着鏡頭一字一句, 心裏想到的卻是那隻小貓慘死的樣子。
林樂, 簡直不可饒恕！
輿論一下子反轉。
【那虐貓視頻就是前幾天的事, 林妍頭髮長得再快也不可能幾天就及腰了，這個林樂, 撒謊也不嚴謹點。】
【太可惡了，爲了栽贓, 生生扼殺了一條生命！】
林樂一下子成了衆矢之的。
她給我打來電話, 咬牙切齒開口：
「你這個賤人, 你早就發現我在跟蹤你，你故意的！」
我捏緊了手機：「對, 我就是故意的，可我怎麼也沒想到你能這樣心狠手辣！」
林樂嗤笑一聲，語氣毫不在意。
「虐死一隻貓就心狠手辣了？你害我的時候可一點沒手軟, 還好意思指責我？」
我冷冷地道：「你還真是雙標啊。」
我懶得再跟她廢話, 最後再次勸了她一句。
「林樂, 你真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了。」
「閉嘴！」她厲聲打斷我，聲音尖銳：「我只是想過得更好，我有什麼錯！
「你纔有病，你才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聽筒裏的聲音震得我耳膜生疼, 趕緊掛掉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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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大規模的網暴開始了。
林樂的信息很快被人扒了出來，她租住的房子被人找到。
有人發了一個帖子，名字叫#林樂今天死了嗎？
每天都有人在下面跟帖, 裏面有很多拉條幅, 打砸她租房玻璃的照片和視頻。
她幾乎不敢出門。
房東知道她就是那個虐貓的變態以後, 直接將她掃地出門。
搬家那天, 沒人願意幫忙。
甚至被憤怒的網友按在單元門口一頓暴打。
林樂好不容易修復的臉, 又被打歪了。
有好事的人把她歪臉的視頻傳到網上, 做成了鬼畜視頻, 再一次火遍全網。
這次, 她的身上已經完全看不到我的樣子了，徹底成了全網嘲的對象。
我看着那條鬼畜視頻，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一個村裏長大的小姑娘, 能考上雙一流大學, 真的不容易。
她明明, 可以活得肆意瀟灑。
可卻因爲將我當成模仿對象和假想敵，在不歸路上越走越遠。
她沒想過, 我們本來是可以各自精彩的。
幾個月後, 爸爸說林樂被送進精神病院了。
「大夫說樂樂的情況不好, 不知道要在療養院住多久, 以後也很難治癒了。」
爸爸嘆了好幾口氣。
我沉默半晌，開口道：「爸，人各有命，心態有問題, 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掛掉電話，周堯牽起我的手。
「寶貝，你上次說我們快結婚了，這話到底算不算數？這麼久了, 你一個字也不提。」
他佯裝生氣，我笑了出來。
「那……你先求婚，求了婚我再告訴你。」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