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檢被造黃謠,老公窩窩囊囊

領完結婚證後來和老公取婚檢報告,女醫生看着我突然開口:
「怎麼又是你,天天來做婚檢,你一個月要結幾次婚?」
被我否認後,她又拿着我的婚檢報告皺眉:
「女孩子還是要潔身自好點,你流產次數太多,子宮壁很薄,以後恐怕很難懷孕。」
面對這樣的污衊,我情緒激動,揚言要報警。
老公卻在一旁拉住我:「算了,算了,清者自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忍一忍就過去了。」
看着老公窩囊的樣子,
得,這剛領完結婚證就得領離婚證。

-1-
週五下午,抽空和老公去領了結婚證,順便去婦幼保健院領取婚檢報告。
年輕的女醫生拿着我的報告單,面色凝重,她見我進來,脫口而出:「怎麼又是你,上個月你不是和你老公做過一次婚檢了嗎?」
隨後,她又看向高峯,眼裏帶着疑惑,「我記得上次好像不是這個男人?」
兩句話,任誰聽了都知道里面所表達的意思。
高峯的臉色難看到極點。
對於這沒由來的指控,我驚訝地看向她。
面前的女醫生叫張琪,沒見過,也沒得罪過。
就診處很小,她的話透過門縫飄到了走廊,有不少來婚檢的人伸着脖子朝裏面張望。
我被莫名扣上浪蕩的帽子,剛想開口解釋,她又忙不迭打斷我:
「算了,這是你的私事,我無權干涉。」
因爲她公允的態度和醫生身份,再加上周圍人鄙夷的目光,我反駁的話被擠壓在胸口。
剛想出言辯解,桌子底下一雙大手緊緊拉住我。
高峯眼神安撫,示意我別動怒。
「算了,醫生每天看診都很辛苦,說不定看錯了,沒必要爲了這點小事生氣。」
我對醫生這類救死扶傷的工作本就有敬畏之心,聽着高峯的話,到底是忍了下來。
也許是真的工作很忙,醫生看岔了也說不準。
可很顯然,張琪並不打算放過我。
她又將報告單拿起,深深嘆了口氣,語重心長地開口:
「女孩子還是自尊自愛些好,人流次數太多,子宮壁很薄,以後很難懷孕。」
說完,她又看向高峯:
「你作爲她的伴侶要做好心理準備。」
剛剛在就診室門口看熱鬧的人發出噓聲,更有大膽的男人拍上高峯的肩膀:「行呀,兄弟,真當老實人接盤俠了。」
隨後,他又用不屑的眼神在我身上掃來掃去,
「看不出來,玩的挺花。」
高峯的臉色晦暗不明,良久才冒出來一句:
「什麼意思?」
張琪冷漠又公事公辦地開口:
「流產手術一般會伴隨着刮Ṭũ̂ₙ宮,次數多了,自然就薄了,而且······」
她話沒說完,嗤笑一聲,又鄙夷地看了我一眼。
白大褂給了她絕對的權威性。
別人的話也許沒人信,但醫生的話大家都會相信。
此時此刻,我終於確信,她是在故意污衊造謠。
我看着高峯,期待他能爲我說幾句話,畢竟,別人不知道我的爲人,他難道還不清楚嗎?
可惜,讓我失望了,他依舊那麼窩囊。
高峯站在一旁呆愣了半天,最後只有我們兩個人聽到的聲音小聲說着:「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清者自清,忍一忍就過去了。」

-2-
老公的不作爲讓我積攢的怒火達到了頂峯。
我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你在含沙射影罵誰吶,什麼叫我打過胎,子宮壁薄難道只能是因爲流產刮宮嗎,哪裏來的妖魔鬼怪把你給放出來當醫生了?」
「這世上黃謠是怎麼來的,就是像你這種人滿嘴噴糞胡說八道。」
我仔細端詳着她的臉,在腦袋裏飛速搜尋着,實在想不通,我一個小學老師怎麼就和醫生有了過節。
張琪似笑非笑的眼裏閃過一絲譏諷 :
「我是醫生,報告單就是證據,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這個專業的婦科醫生,我只能說真話,沒辦法替你隱瞞,你如果覺得我的診斷有誤,可以去其他地方婚檢······」
她說完,將手上的單子一扔,輕飄飄的單子順着她的力道落在了地上。
「最煩你們這種人,年輕的時候不愛惜身體隨便玩,現在年紀大了,玩不動了,知道找個老實人嫁了,婚檢就是爲了規避你們這種不自愛的女人。」
她的聲音很大,義正言辭,來來往往的路人用鄙夷的目光打量着我。
悉悉索索的議論聲始終圍繞在我耳邊。
醫生的頭銜給了她隨意主宰定義別人過去的權利。
誣陷你的人比誰都知道你是冤枉的。
她將我污名化,想讓我自證,可我偏不。
我緩緩掙脫高峯的手,抬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她捂着臉,面目猙獰,尖叫:
「你敢打我,你憑什麼打我,就因爲我沒有在你老公面前隱藏你多次墮胎的事嗎?」
「你信不信我報警?」
走廊裏看熱鬧的人見我這麼剛,紛紛停下腳步。
高峯卻一把拉住我報警的手開口:
「你瘋了,這點小事你就報警,你知不知我最近快要升職調任了,弄個案件進警局光彩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出了這個醫院誰認識你?」
我一把推開他,突然真誠地開口:「別人說你陽痿你跳的跟猴似的,怎麼到我這裏就讓忍?」
「當初有醫生誤診你早泄腎虛,你不也是在醫院鬧的人仰馬翻讓醫生給你道歉嗎?」
高峯急的大吼:「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哪裏有這事?」
「這是赤裸裸的造謠!!!」
我斜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看吧,髒水潑到他自己身上也會跳腳。
這和性格無關,純屬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領證的時候,我們是一家人,出事的時候,忍一忍就過去了。
此時此刻,看着手裏紅豔豔的結婚證,頭一次覺得這本子燙手。
或許和這樣一個自私的人走進婚姻的殿堂預示着我接下來的路走得艱難。
高峯許是知道了我的目的,面子掛不住,有些尷尬地偏過頭去。
我看着圍觀的衆人開口:
「作爲學過一些醫學常識的人,我來向大家科普一下,子宮壁薄有多種原因,有因爲先天性子宮發育畸形,有因爲內分泌失調,也有因爲多次人工流產,僅憑藉一張粗淺的報告單就斷定我多次打胎流產,這是任何一個醫生都做不到的。」
「所以,你們可得當心在張醫生這裏就診,畢竟醫療誤診是很嚴重的事,誰的命都只有一條。」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秉持着審視的態度。
張琪見自己的醫療診斷被懷疑,口不擇言:
「誰說我誤診,我親眼看見你去小診所打過胎,不止一次。」
好嘞,等的就是這句。
醫學診斷界限太寬,警察管不了,造謠可不一定。
雖然被誣陷不要自證,但如果胡攪蠻纏更顯得我心虛。
我對着衆人開口:「你們可都聽到了,張醫生說親眼看見我去小診所打過胎,可我一點都不記得這事,要是是她造我黃謠,要麼是我不知所云,被人下藥。」
「不管是哪種,我都得報警。」
說完,我打了報警電話。
五分鐘後,警察出現在就診室門口。
院長也緊隨其後。
張琪肉眼可見地慌了。
但我老公高峯好像比她更慌。

-3-
高峯一個上前攔住了趕來的警察,恭恭敬敬地開口:
「誤會,都是誤會,我們可以私下調解,你們不用······」
我連忙打斷他的話:「報警的人是我,和他沒有關係。」
警察聽着這話,越過高峯朝我走來。
幾句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交代清楚。
張琪見我真的叫來了警察,滿臉惶恐,眼神看向高峯從震驚到哀求再到絕望。
高峯看向她的眼神也帶着隱忍。
因爲我的據理力爭和事實證據,警方要當場做筆錄。
「具體時間,小診所的地址,以及事發時你做什麼,都交代清楚,我們要記錄在案。」
「希望你明白,造謠是要付法律責任的,更何況你還是個醫生。」
我也順勢拿出了錄音筆。
張琪臉色開始發白,嘴脣顫抖,但她還是緊咬着我不鬆口,
「就三天前,惠民路那傢俬人診所,老闆是個四十歲左右的男醫生,我當時在那裏逛街看到的。」
她說完,滿臉得意地看着我。
張琪本以爲這番話萬無一失,結果沒想到收到的卻是衆人鄙夷無語的目光。
警察不悅開口:「惠民路那條街上的診所上個月都拆了,老闆因爲非法行醫已經被抓了,還是我親自去抓的。」
張琪一下子慌了:「那可能是······我每天工作那麼忙可能是記錯時間了。」
我說:「那還真是奇怪,記不清楚,卻可以張口就說我打過胎,我不知道張醫生這麼關注我呀。」
衆人懷疑的目光像刺一樣紮在張琪身上。
事到如今,圍觀的羣衆幾乎全明白了。
「不是,真有人說謊不打草稿的,張口就來。」
「還是醫生吶,這種行爲真給醫院蒙羞。」
「不過兩個人之間有什麼過節嗎,沒必要這麼污衊吧,工作都不要了?」
張琪聽着周圍人的竊竊私語,渾身顫抖,眼神也飄忽不定。
最後,警察帶走了她,臨走前也拷貝了醫院的監控。
最後的結果是什麼不重要,我的目的達到了。
今天這麼一鬧,沒有人會在意我是個怎樣的人,但外界會知道張琪是個什麼樣的醫生。
我將高峯的隱忍看在眼裏,選擇沉默。
離開醫院時,天已經黑了。
在車上,高峯突然莫名其妙地對我陰陽怪氣:
「一天到晚跟個潑婦似的,不就被說了幾句嗎,真把自己當小姑娘了,你都三十了,清者自清有什麼好爭辯的?」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正是升職考察期,今天弄的這一出事不知道會不會被有心人拍到網上去。」
我怔愣地看着身旁的男人,遠處的車燈落在他身上,斑駁的陰影下男人憤怒的眉眼正全面的向外攻擊。
他好想不似追求我時那副儒雅溫柔的模樣。
他對家裏人蠻橫無理,在外人面前卻畢恭畢敬,唯恐惹出一點事端。
都說結婚後的男人變的很快,但這未免也太快了吧。
正愣神時,手機收到一條匿名短信:「你以爲你贏了嗎,嫁給這樣一個窩囊老公有什麼用?」
配圖是她和一個男人十指相扣的手。
那隻手的主人公上一秒還在罵我潑婦。

-4-
我眉頭一跳,要是再反應不過來就真的是蠢了。
爲什麼一個從未謀面的醫生不惜自毀前程都要惡意針對我?
我看着高峯的側臉開口:「你憑什麼認爲這次一定會升職?」
「不是結婚前你爸說好的嗎?」
高峯有些不滿地看向我。
我低着頭沉默不語ťú₂,當初見家長的時候,高峯知道我爸是教育局領導後就對我格外殷勤。
而我爸也承諾結婚之後如果不出問題就能給他提拔,把職稱往上升一升。
他在學校裏當教師,能往上升的就是副校長。
社會的運行規則就是這樣。
只要不犯大錯,基本有點關係和門路的都能抱上大腿。
可現在,看着男人勝券在握的樣子,我忽然有些後悔。
這樣一個爲了事業就把自己妻子拋之腦後的人真的值得我讓父親冒險嗎?
晚上回家,趁着高峯去洗澡,我用平板登上了他的微信。
又登陸了他的郵箱,果然在裏面發現了一個可疑的頭像。
下一秒順利拿到他的小號。
那個小號上唯一的好友就是張琪。
頁面顯示他們的對話正好在半個小時前。
那個時候正好在車上,高峯一邊開車一邊煩躁地盯着手機。
我順勢點進了對話框:
張琪:「和我離婚後就娶了這麼一個爛貨?」
高峯:「再爛的貨都比你好。」
媽的,這句話怎麼看都像在罵我。
那句話後,張琪再沒有回覆。
高峯也沒再回復。
兩人之間好似有一種詭異的默契。
完了,看這對話,剛結婚又得離婚。
我不動聲色地將高峯的小號退出,躺在牀上,回想起和他在一起的瞬間。
不知道爲什麼,心裏竟然沒有多悲傷。
本來就是相親認識的。
那個時候他三十五,我三十,都是被七大姑八大姨催得不行。
當時一看見就覺得挺帥,現在看來,能一眼被我看中的真不一定都是好東西。
更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難道真的只是因爲前夫結婚張琪連自己的事業都不顧了嗎?
成爲一個醫生至少要本碩連讀八年,再加上實習考證,能坐診的醫生都是在這個行業熬了幾十年才熬出頭的,就爲了一個男人不惜自毀前程?
思索良久,我撥通了爸爸的Ṫú⁴電話。
雖說我爸在教育局是領導,但達不到一手遮天的本領,再加上今天發生的事,高峯在我心裏就是一個利益至上的人。
這樣的人一旦坐上高位,對那些普通人,沒有權勢的人都是一種傷害。
「喂,怎麼了?清清。」
我走到窗口,掐着嗓子小聲開口:「爸,高峯的調任升職報告下來了嗎?」
電話那頭回復:「還沒有,還在走程序,不過你放心······」
「他的調任升職暫時先取消吧。」
好巧不巧,我剛說完這句話,浴室的門就被推開。
高峯陰沉着臉走向我。
(標黃部分是我覺得的付費點,大概是四千兩百個字左右,只是參考,最終還是以老師的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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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下一驚,他聽到了?
「你剛剛是不是登我的微信了?」
男人一屁股坐在旁邊,將手機癱在我面前,上面顯示微信賬號其他設備登陸。
我吐出一口氣:「登了,怎麼了,不可以?」
我敢這麼直白的說,只是斷定他現在不敢拿我怎麼樣。
果然,高峯拉了拉我的手,一臉親暱地攬着我的肩膀:
「當然可以,你是我老婆,想怎麼登就怎麼登,我們夫妻之間沒有祕密。」
「真的嗎?」
我抬眼望他,男人好看的眉眼都是真誠,看我的眼神彷彿能沁出水來。
他見我滿臉懷疑,又伏小做低:
「今天的事是我的錯,我只是太小心了害怕被競爭對手抓到把柄,這次升職對我至關重要,你讓咱爸多操點心,等我升了職,工資就能漲上一番,到時候家裏的房貸車貸都讓我來負責,你只負責我們兩個日常開銷,壓力小點,沒辦法,我是男人身上得擔大頭。」
我點點頭,面上懂事,心裏盤算着得找離婚律師幫我擬合同。
他嘴裏的房貸車貸首付的時候寫的都是他的名字,在婚前就買好的,在法律意義上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用我的錢養家,他的錢養貸。
自詡爲男人卻要靠我喫飯,這還不跑,真能把我的血吸乾。
我現在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女人如果盲目地進入婚姻,你都不知道另一半到底是人是鬼。
高峯沉浸在他的計劃裏,卻被我爸的聲音打斷。
「你的升職調動我管不了,既然是男人,那就各憑本事吧。」
哦,忘了,剛剛高峯從浴室裏出來,我和我爸的電話還沒有掛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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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峯滿臉尷尬:「爸,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
回應他的只有那頭的嘟嘟聲。
「你爸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這個女婿?」
高峯將手機甩在地上,雙手掐腰,喘着粗氣。
我翹着二郎腿,斜了他一眼:「我爸沒什麼意思,他也是個男人,他懂男人而已。」
「我爸的意思是,你可以喫軟飯,但別軟飯硬喫,佔了好處就別賣乖。」
高峯聽着我嘴裏的諷刺立刻炸了,他不由地拔高了音量:
「我有上進心,奮力向上爬,還不是爲了我們兩個人的小家輕鬆點,難道你想要一個不思進取的老公?」
「是我錯怪你了。」
我看着男人憤憤不平的臉說道:「那就離婚吧!」
「你知道就好······」
高峯的臉由陰轉晴。
下一秒,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我:「你什麼意思,我們今天早上才領的結婚證!!!」
我扯着嘴角:「你有前妻,就是今天刁難我的女醫生。」
「你在她和我之間選擇了她。」
男人身子僵硬,我能想象地到他臉上此刻的表情——不可置信加氣急敗壞。
有人說謊言被拆穿的時候,男人的第一反應是憤怒大吼,因爲他要掩蓋自己的心虛。
第二反應就是道歉發誓,乞求原諒,因爲面前的女人對他還有價值。
果然,高峯臉色一變,瞬間發了火:「你有病吧,翻我小號?」
「是前妻又怎麼樣,難道我不能有自己的過去嗎?」
他諷刺地看向我:「你今年也三十了,我有在意過你的那些前男友嗎?」
我怔怔得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好像也沒什麼可說的。
有些話在結婚前就講過。
譬如,婚禮前一天,我向他坦白,我說沒談過對象。
他笑着說會給我戀愛一般的婚姻。
現在,和張琪一樣,污衊的話張口就來。
許是房間裏詭異的沉默太難熬,又或許高峯不想現在就撕破臉皮。
幾分鐘後,他抓着我的手單膝下跪,可憐兮兮道:
「我發誓,我除了這個沒有什麼欺騙你的,我只是害怕你嫌棄我是個二婚,隱瞞你也是因爲太愛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以後處處向着你,好嗎老婆?」
男人眼神懊悔,態度誠懇,認錯態度十分良好。
我十分理智的看向他,腦海中突然想到了餘華老師的一句話:
「男人的發誓和狗吠沒什麼兩樣,他會求你,他甚至會下跪,他還會打自己的耳光,目的就是爲了讓你心軟,然後給他機會,讓他好再一次犯錯。」
現在,不就是這樣嗎?
愛我?
相親認識那來的愛?
他見我不說話,變了臉色。
「反正離婚我是不會同意的,你以爲現在離婚是那麼好離的嗎?單單離婚冷靜期,三十天內,只要我不同意,你就別想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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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我收到院長髮來的消息,張琪已經被停職處理。
這對我而言是件好事,可當天下午,我又被叫到校長辦公室。
今天一早,有關於我體罰毆打學生的謠言如洪水猛獸僅僅半天的時間就開始在學校裏流傳。
更可怕的是,謠言的源頭來自於我班級的學生。
「現在這件事已經傳到學生家長的耳朵裏了,好多家長對此很不滿,我知道你的爲人,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證明自己的清白。」
「校長,我覺得誰主張,誰舉證······」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門口保安的聲音打斷。
保安說門口來了一大批學生家長要求學校開除我。
一箇中年婦女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她將手機懟到我眼前。
一個微信名叫張克的孩子在羣裏發言:
「周老師今天又體罰我了,難道就因爲我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嗎?」
再往下翻就是他身上的淤青照。
這樣一句直接指向性的圖片和發言,羣裏直接炸開了鍋。
許明珠爸爸:「天,這是老師弄的嗎,才二年級下手這麼狠。」
周雲媽媽:「二年級三班,我們女兒就在這個班級裏,我得去問問我女兒有沒有受到虐待······」
······
中年婦女揪着我的衣領怒吼:「我女兒也在你這個班級,我絕對不允許像你這樣的老師繼續教育學生。」
她說完,上來就狠狠抽了我一耳光。
我被突如其來的耳光抽懵了。
正蒙圈時,他們不知道從哪裏請來了記者和攝影師,那高清鏡頭直接懟着我的臉拍。
「來,讓大家看看惡魔老師就長這樣,把她的臉拍清楚,發到網上曝光。」
「我把我的孩子交給你們學校不是讓他來受罪的,今天動手打別人的小孩,說不定哪天就動手打我家的孩子。」
「體罰毆打,情節惡劣,必須馬上開除,不然我們就讓媒體曝光。」
我捂着發燙的臉頰對着中年婦女厲聲質問:
「你誰呀,事情還沒下定論,你憑什麼動手打人。」
我急的怒吼:
「單單就憑學生的幾句話,幾張圖片就認定是我毆打體罰,簡直就是造謠污衊,七八歲的孩子還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既然如此大家報警吧。」
中年婦女滿臉橫肉,不以爲意,「真以爲我不懂法,我們早就報警了!」
二十分鐘後,警察來了。
兩名警察看着我開口:「查監控吧。」
國內每所小學都配備了高清攝像頭,校長立馬將我所在的班級監控畫面調了出來。
監控顯示我一直在學校規規矩矩的上課,從未對任何孩子進行過體罰。
事實的證據總比小孩三言兩語的說辭有力多了。
中年婦女仍不死心:「或許是你在沒有監控的地方動手的吶,現在誰還會這麼蠢在監控底下做壞事。」

-8-
因爲涉及到第三人,校長把張克帶到了衆人面前。
我拿着校長的手機蹲在張克面前。
「告訴老師,你手臂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張克沉默地看着地面,一言不發。
他委屈又弱小的模樣落在衆人眼裏就像一隻落單的小獸,讓人忍不住憐憫。
中年婦女見了立馬跳腳:「看看,把孩子弄的都不敢說話了。」
我下意識反駁:「他在學校裏一向都不說話的。」
說完這句話,我一下子愣住了。
張克在學校裏一向沉默寡言,上課回答問題也常常思維混亂,前言不搭後語。
可剛剛校長給我看的班級羣裏,他的發言明明有邏輯,也很流利。
我回想起剛來班級見到張克的初印象。
剛轉來的時候交接的班主任告訴我,這個小孩是個問題學生,有自閉症,性格孤僻,愛撒謊。
所有我在帶班初期格外多關注了他幾次。
腦海中似乎有了想法。
我蹲下身子從兜裏摸出一顆棒棒糖塞到張克手裏,
「跟阿姨說說,你說老師體罰你是在什麼時候?」
張克拿着棒棒糖小心翼翼開口:「就在······上週星期天······」
「星期天?老師週末體罰你嗎?」
我有些不可思議。
男孩堅定地點了點頭。
話說到這份上,但凡有腦子的人都應該知道。
不說這所學校週末從不上課。
況且我是在這周才被調到這所小學當班主任的。
校長將我的任職通知擺在衆人面前,
「看看,這是教育局的公章,周老師是個好老師,從未有過任何體罰學生的行爲,我可以擔保。」
剛剛還義憤填膺的學生家長各個面面相覷。
「不是,這半大的孩子怎麼還會撒謊?」
「我感覺他像是被人逼着這麼說的,是不是在家裏受到什麼虐待?」
······
我抹了把臉,「我建議把學生家長叫來問個清楚。」
隨後,我取了花名冊,在張克父母那一欄裏找到了電話。
電話剛一接通,一個略微有些熟悉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
女人聲音疲憊,帶着倦意,只草草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我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張琪。

-9-
張琪一見到警察就將張克拉入懷裏。
她面色猙獰:「你們對我兒子做了什麼?」
警察在一旁開口:「你兒子胳膊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張琪聽着這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還能是誰,我兒子每天兩點一線,除了家裏Ťùⁱ就是學校,我可是孩子親媽。」
這話指向性太明顯。
只有我注意到張克在她的懷裏瑟瑟發抖。
這不像一個孩子對自己母親依戀會有多舉動。
警察立馬嚴肅起來:「不要拐彎抹角,我Ŧũ̂⁽們要聽到準確Ṫúⁱ的信息,剛剛的辦案過程我們已經全程錄像了,小孩撒謊被周老師毆打,可週老師是在這周才調到這所學校的,如果不說明孩子身上的傷,我們只能把你帶到警局調查。」
張琪臉色煞白,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像是思考良久,她才掏出手機,下一秒,我毫不意外從她口中聽到熟人的名字。
「高峯,來希望小學,立刻,馬上,不要我讓你永遠見不得我們兒子。」
她說完,掛斷電話,一臉冷漠地看着我。
「你不驚訝嗎?」
我說:「有什麼好驚訝的?」
我看着她:「你到底是恨高峯還是愛高峯?」
面前的女人面容枯槁,明明也才三十左右的年紀卻像是死過一般。
從最開始的婚檢污衊到現在她的兒子對我莫名的指控。
說是恨我倒不如說是恨那個我和她有關係的男人。
一句話好像突然將張琪的心理防線徹底摧毀。
她突然情緒失控,「我恨他,我恨死他了,憑什麼他可以娶妻再婚,要留我和兒子受苦。」
高峯很快趕來,「你怎麼把兒子送到這個學校來了?」
下一秒,他看到我,神色震驚。
「清清,你怎麼在這裏?」
其實見到張琪的時候我就猜到孩子是高峯的。
果然,前一晚還說除了二婚沒有其他隱瞞的事,今天就炸出這麼大個孩子。
「這是你的孩子?」我佯裝不可置信地看向他,拔高了音量,確保被攝像機捕捉到。
「我們纔剛結婚你就給我弄出個這麼大的孩子出來,你不是說你沒結過婚嗎,那這個女人又是誰?虧你還是高中老師竟然騙婚!」
說完,我狠狠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打完後,在心裏暗笑,鬧大一點後續離婚就越容易。
我的話信息量太多,衆人震驚的目光在高峯和張琪身上來回打量。
記者也是個人精,立馬將話筒伸進高峯嘴裏。
「請問你是哪個學校的高中老師?」
「這個小孩是你的嗎?」
「爲什麼你的前妻要故意針對你的新婚妻子,你是不是還和前妻有聯繫,作爲人民教師腳踩兩條船,你覺得自己可以承擔起教書育人的職責嗎?」

-10-
高峯見旁邊的攝像頭,瞬間慌了神,一邊用手捂住臉,一邊憤怒將記者推開,「滾開,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隨後他將張克的衣服挽起,看見了觸目驚心的傷疤。
下一秒,他狠狠抽在張琪臉上。
「你這個瘋女人,我把兒子留給你,你就是這麼對待的嗎?」
張琪被打,但也不甘示弱:
「什麼叫把兒子留給我,明明是把累贅留給我。」
兩人爭執間,我聽出來了。
張克是高峯和張琪未婚先孕生下的早產兒。
本來家裏添丁是件高興的事,可張克兩三歲的時候被診斷患有自閉症。
自閉症的治療是一個極其漫長的過程,費用也昂貴。
高峯不願意爲了一個殘疾兒子傾注一切,毅然決然地拋棄母子倆。
而當初他們兩人只是辦了婚禮,沒領證,所以和我領證時,婚姻登記處沒有記錄。
自然,孩子的撫養費高峯一分錢也沒給。
這很符合他自私自利,唯利是圖的性格。
張琪作爲母親沒辦法拋棄自己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可她一個人也無法承擔高昂的治療費用,久而久之壓力就大,開始將怨氣宣泄在孩子身上。
她愛張克,也恨張克讓她的生活捉襟見肘。
他們之間的對話間接證明了張克身上的傷是張琪所作所爲。
兩人很快在門口扭打起來,最後都被警方帶走。
很奇怪,高峯拋棄了孩子,但是面對孩子被傷害還是會生氣暴打施暴者。
就像在昨晚,他口口聲聲說太愛我,可面對張琪的污衊,他還是選擇偏袒對方。
這種複雜的人性在他身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警察走後,我站到了中年婦女跟前。
女人望着我滿臉心虛,「就算是我錯了,你作爲老師不及時發現難道就沒有錯嗎······」
我沒心思聽她囉嗦,手臂掄圓了,啪的一聲還了她一耳光。
雖然她富有正義感,但不代表她的正義需要我的犧牲和捱打。
對付這種人講什麼道理。
我這人,最喫不得一點虧。
兩清。

-11-
當天晚上,我在同城網上看到了今天的視頻。
記者將視頻發到網上,三角戀的關係中,觀衆的關注點都放在了高峯這個渣男身上。
我反手支付了兩千元給視頻買了流量。
短短几個小時,那則視頻就衝上了同城熱搜。
騙婚,出軌,拋妻棄子這樣的字眼放在一個老師身上,可想而知對他的危害有多大。
這樣一個有損學校形象的人根本就不可能繼續升職。
不出意外,收到我爸的消息,高峯的升職調任被扣下了。
不僅如此,因爲情節十分惡劣,已經有家長聯名請求教育局開除他ţů⁷。
於是,當晚,我立馬舉着身份證錄了視頻。
鏡頭中,我表明自己就是那場三角戀中的新婚妻子,更在視頻中控訴高峯婚前隱瞞曾有過孩子的事實真相,騙婚等一系列罪證。
視頻熱度持續發酵,有大量的網友關注這件事。
第二天一早,我在評論區曬出自己向法院申請撤銷這段婚姻關係的材料。
因爲結婚時間短,再加上互聯網網友的關注。
幾個月後順利拿到了判決書。
幾天後,我正在搬家,在太陽落山前,遇到了高峯。
他不似從前那樣意氣風發,經歷了網暴和事業的滑坡整個人頹廢又陰鬱。
並不奇怪,一個曾經費盡心思向上爬的人,短短几天什麼都沒有了。
男人猩紅着雙眼拿着房產證,讓我幫他還一半的貸款。
「都是爲了和你結婚我纔要買車買房,現在你和我離婚,我又沒了工作,這些貸款我根本還不完,你難道就沒有義務替我償還嗎?」
高峯嘶吼着,雙眼猩紅,聲音如窮途末路的野獸。
我撇了撇嘴,諷刺地看向他。
有些男人真的很奇怪,爲了你,爲了娶你,我背上債務,我買車買房。
他們習慣性將一切都推在女性身上,好似房子自己沒住,車子自己沒開一樣。
「房子上寫我的名字了嗎,什麼叫爲了我,就算沒有我你也要買房買車,難道你不買房以後睡大街嗎?」我掀起眼皮看向高峯:「你這種人最會推脫責任,永遠只考慮自己,也永遠不會在意別人的感受,任何不能爲你所利用的人都會被拋棄,上一個是張琪,張克, 下一個就是我了吧。」
「張琪跟了你沒名沒分,爲你生了一個兒子, 結果孩子有病,你轉頭就將人拋棄, 像你這種自私自利的賤人根本就不配活着。」
我的視線對上他的眼睛, 那裏充滿疲憊和瘋狂。
下一秒,他如同瘋魔般從背後掏出一把刀來:
「憑什麼我現在一無所有你卻過的這麼好,不是有離婚冷靜期的嗎,你怎麼就這麼輕易離了婚?」

-12-
鋒利的刀鋒刺向我的眼睛, 危急時刻,刀子被躲在暗處的保鏢打掉。
還好我爸有先見之明, 知道高峯現在如同窮途末路的亡徒,很有可能作出一些偏激的事, 於是早早給我僱了保鏢在暗處。
但, 我是故意的, 故意刺激他總好過身邊隨時跟着一個定時炸彈好。
高峯被死死按在地上, 眼神陰狠毒辣, 嘴裏還在不斷冒着髒話。
誰能想到, 幾天前還是我的丈夫, 單膝下跪說着愛我, 現在卻變成了要我命的兇手。
門口有監控可以作證高峯是故意殺人,他被扭送到派出所。
一個月後, 到開庭的日子。
庭審現場,高峯一遍遍地向我道歉,說着自己錯了錯了, 也不用我幫他還貸款了, 只求我能撤訴。
我真的覺得很諷刺, 他不是知道錯了,他是知道自己要坐牢了。
當初拿刀捅我的時候可沒見他手軟。
因爲證據確鑿,高峯被判有期徒刑三年。
正當我以爲一切都塵埃落地的時候,卻在門口看見張琪帶着手銬被押送到法院。
而起訴方正式她曾經工作的醫院。
不是, 難道就因爲我當初的投訴?

-13-
我打電話向院長詢問,才知道事情的緣由。
原來, 當初婚檢那天, 張琪是故意造謠激怒我,要的就是我報警, 然後醫院將她停職處分。
因爲在此之前, 她利用醫生身份的便利,擅自開單,然後將藥房的藥倒賣出去盈利。
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爲了支付張克高昂的治療費。
天下沒有不漏風的牆,藥房盤點和對賬一下就發現了紕漏。
張琪也是察覺到事情敗露, 一直找機會逃避。
而那次的婚檢只是她躲避檢查的藉口Ṭű⁸。
只不過恰好那天遇到的是高峯和我,懷着對高峯的厭惡和憎恨,她將矛頭對準我。
畢竟在違法犯罪面前, 停職處分的情節還不至於坐牢。
她固執的以爲, 或許停職避避風頭,過段時間就不會有事。
可正義的審判不會因爲犯罪中止而結束。
我回過頭看着女人佝僂憔悴的背影。
張琪不算個好人。
當初的造謠就如同中世紀風風火火的獵巫運動。
她利用自己的權威隨意的指責和無端的迫害很有可能讓一個無辜的女孩遭受莫名的網暴和蕩婦羞辱。
同時也不算是個好母親。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孩子。
可張克卻因爲父母相繼入獄只能被送到特殊學校。
或許失敗的婚姻纔是她人生失敗的開始。
最後,張琪因爲非法經營被判入獄五年。
但這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了。
回到學校後,我繼續教書育人, 過着兩點一線的生活。
後來,當有親戚再次給我介紹對象時,我搖了搖頭:「不用考試就能拿的證能是什麼好東西?」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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