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的第一天，我去報了旅行團。
準備交錢的時候，面前就閃過奇怪的彈幕。
【來了來了！男主要給癱瘓的岳母找保姆了。】
【找誰照顧都不放心，還是找親媽最放心！】
正愣着，兒子的電話打了過來。
一接通，裏面就傳來兒子驚慌失措的聲音。
「媽，我酒駕將人撞癱瘓了，你一定要幫我。」
-1-
「我要怎麼幫你？」
我驚疑不定地問道。
兒子立馬說道：「我撞的是蕊蕊的媽媽傅阿姨，她和你素來不合，一開始她是咬死了要我坐牢的。」
「媽，我才考上大學，若是去坐牢一輩子就毀了。」
「是蕊蕊替我求情，傅阿姨才鬆口。說只要我們負責她的醫藥費，且你去照顧她，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媽，你會幫我的，對吧？」
我腦袋一空。
我和傅慧積怨已久。
當年就是傅慧從中作梗，才讓我嫁給了前夫，過了噩夢般的三年。
可以說，我恨死了傅慧。
如果不是法律約束着，我恨不得一刀捅死對方。
現在讓我去照顧傅慧，那比殺了我還難受。
見我不吭聲，兒子那邊頓時急了。
「媽，你就當是爲了我忍忍吧。我剛成年，還有美好的前途，不想就此斷送一生。媽，求求你救我。」
兒子的嗓音帶了哭腔。
我的心瞬間軟了。
下意識就要答應的時候，眼țṻ₉前的彈幕又滾動了起來。
【快答應吧！只要婆婆去照顧岳母，男主和女主就能開始甜甜的大學生活了。】
【男主真的好寵女主！爲了讓女主沒有後顧之憂，安心上大學，獻祭了ṱṻₘ自己的親媽！】
【女主本來還猶豫不決，經此一事，徹底堅定了和男主在一起的心意。】
【但是，就是說對婆婆是不是有點不公平。她剛退休，就想好好輕鬆輕鬆。】
【什麼不公平，這是婆婆的榮幸。能夠收穫蕊蕊這樣一個好兒媳，是她十輩子修來的福氣。如今，只是當三十年保姆算什麼。】
從彈幕裏，我才知道，我是一本甜寵文中的路人甲婆婆。
原文中，女主蘇蕊蕊的媽傅慧從樓梯上摔下來癱瘓了。
此時，正值女主蘇蕊蕊考上大學。
女主噩夢般的生活中，男主許軍出現了。
他深愛女主多年，此刻義無反顧地站出來。
他打電話給我，謊稱自己酒駕將人撞癱瘓了。
爲了達成和解不用坐牢，求剛退休的我去女主媽家當保姆。
自此，男女主開啓了甜蜜蜜的大學戀愛生涯。
而我則是收拾包袱去照顧女主媽，一照顧就是三十年。
最後，女主媽因爲併發症死亡。
女主傷心欲絕。
男主遷怒於我，將積勞成疾的我趕到了鄉ŧų⁻下。
沒一個月，我就死了。
死後半個月，發臭了才被人發現。
眼睛至死都不能合上。
最後男主知道了，也只是說一句：這就是我沒有盡心照顧他岳母的報應，還讓我下輩子做個好人。
我心裏一千隻草泥馬奔騰而過。
做個屁好人！
這是什麼惡毒劇情！
我還是不能相信，我那品學兼優，乖巧孝順的兒子會是書中說的這般狠毒自私。
爲了一個女人，這樣坑害自己的親媽。
「媽，要是你實在爲難的話，那我就去警局自首吧。」
-2-
「好，你去吧。」
「我就知道媽你最愛我了，……什麼！媽你剛纔說什麼？」
電話那頭，許軍欣喜的聲音轉瞬變成驚愕。
我卻是緩緩說道：「軍軍，你如今是成年了，要爲自己的錯誤負責了。」
那邊停頓了好幾秒，還能聽到變得粗重的呼吸聲。
「媽，我才考上名牌大學，大好的前途和未來，你忍心毀了嗎？」
我無奈道：「媽還是那句話，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錯誤負責。」
對面頓時惱羞成怒：「你就這麼狠心，是徹底不管我這個兒子了是嗎？如果今天你對我不管不顧，以後也別想我給你養老。」
我決定給他最後一次機會：「你給我說說具體情況，我們一起按法律途徑解決，前提是你要跟我說實話。」
「哼！不用你了！我沒有你這樣無情無義的媽！」
對面已經將電話掐掉了。
生了這樣一個叉燒兒子，真恨不得一出生就掐死他。
我收拾了心情，按照原計劃報了旅行團。
在外面好好玩了一星期，期間那叉燒兒子倒是沒再聯繫我。
我以爲歲月靜好，風平浪靜的時候，彈幕又滾動了起來。
【嘻嘻嘻，男主腦子就是好使，難怪能讓我們蕊蕊寶貝心動。】
【對啊，惡毒婆婆還在這裏旅遊呢。卻不知道男主給她準備了一份大禮！】
【期待這個惡毒女配得知事情那一刻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許軍又做了什麼？
在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時候，卻意外地接到了一個遠房親戚的電話。
「芳芳啊，你看你家軍子借的五千塊帶利息共六千塊，方不方便先還給我，我兒媳要生孩子急等着用。」
我腦袋頓時轟隆隆的，隨口糊弄了兩句，就掛了電話。
然後趕緊給許軍打電話。
那邊倒是接得很快。
「怎麼樣，是想通了嗎？如果你同意過來照顧傅阿姨，我就還認你這個媽。」
「閉嘴，我問你，你是不是用我的名義到處借錢了？」
那邊倒是理直氣壯：「我是你兒子，我上大學沒錢花，用你的名義借點錢不是天經地義。」
我咬着牙問道：「你總共借了多少？」
沈軍得意道：「親戚那邊總共借了五萬，利息八千。高利貸那邊借了五萬，利息一萬五。所以，你總共需要還十二萬三。」
我只覺得一股怒火直衝天靈蓋。
「你自己借的錢自己還，我是不會管你的。」
然後就掛了電話。
掛完電話，還是覺得胸口鬱氣難消。
叮咚！叮咚！叮咚！
微信提示音連連作響，我拿起來一看，果然是沈軍發來的消息。
「錢我已經借了，你必須還，否則後果自負！」
「我找了保姆照顧傅阿姨，那些錢就是用來支付保姆一年的工資的。你如果還有點良心的話，就乖乖把錢還了。然後以後按年，每年給我轉十萬塊作爲傅阿姨的保姆費。」
「否則，你這樣一個無情無義、自私自利的媽，我是不會再認的。」
他這是喫定了我，以爲我只有他一個兒子，老了全指望他。
所以，如此肆無忌憚。
【有這樣的惡毒媽，還不如當個孤兒！】
【對啊，男主說得一點都沒錯。女配就是自私自利，只想着自己舒服，半點不顧兒子的死活。】
【以後都是親家，提前去照顧一下親家有什麼關係？真是冥頑不靈，頑固不化的惡毒玩意！】
彈幕背後的也不是啥好玩意。
至於許軍這個兒子，我也是認清了，他和他爸一樣，骨子裏流着一樣自私自利的血。
老了靠他，還不如養條狗可靠。
於是我在朋友圈裏發了一條和他斷絕關係的聲明。
聲明剛發五分鐘，電話就不停地響了起來。
-3-
響得最多的自然就是叉燒兒子的電話。
然後就是叉燒兒子招惹的那些債主的電話。
我通通都不接。
於是，他們轉而微信轟炸我。
「許軍：親戚和高利貸那邊都是以你的名義借的錢，還不還就看你自己了，反正我和蕊蕊已經在去大學的高鐵上了。」
「三表嬸：芳芳啊，我兒子準備買房，軍軍前幾天借的三千塊外加利息六百得儘快還我了。我們親戚一場，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借的。你現在可別整什麼斷絕關係的幺蛾子來賴賬，我們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七叔公：別給我整什麼斷絕關係的屁話！三天內不還錢，我就帶着子子孫孫去你家找你。好歹親戚一場，林芳你也別把事情做絕了。」
……
還有好些，都是催我還錢的。
【男主將岳母安頓好了，就帶着女主甜甜蜜蜜的去上大學了。這些爛攤子，就留給惡毒女配好好收拾吧。】
【這些債主，可是沒一個好惹的。】
【還有那高利貸債主，可是有着不爲人知的癖好。哎，說不好還能讓女配享上福。】
我揉了揉痠疼的額角，然後認真地看了看給許軍借錢的這些親戚。
很快就發現了些端倪。
許軍專找跟我不睦的親戚借錢。
不僅如此，這些親戚都是有名的難纏不講理。
我的好大兒，當真是一點都不想我好過。
他借了錢，親戚看他一個大學生沒錢，自然就全來找我了。
我要是不還，這些不好惹的親戚能把我扒下一層皮。
還有高利貸，這個就更不是好惹的。
但是要我喫下這個啞巴虧，那也是不可能的。
我想了想，先給那些親戚一一回復了信息安撫。
然後就快速處理起了手上的資產。
這些年一個人供養許軍，手上本也沒剩下什麼了。
如今就是在住的這一套房子，雖然破了點，小了點。
才七十平的兩室一廳，但好在是學區房，如今市場價能有六十萬。
還有就是手裏剩的存款十來萬，其它是一點沒有了。
我聯繫了房產中介，願意降價，只爲了儘快把房子處理掉。
中介那邊也很快，第二天就給了回信。
最後以五十七萬成交。
我將賣房子的錢存好，提着簡單的行李就離開了老家。
然後找了一個氣候宜人的南方小城市住下。
正要開始我躺平的退休生活時，煩人的彈幕又跳出來了。
【女配還挺會享受的，躲在這裏享福了。】
【這個惡毒婆婆害慘我們男主了！那些親戚和高利貸要不到錢，全都鬧到男主學校去了。男主差點身敗名裂，還好想出瞭解決辦法。】
【這次，就該把這個惡毒婆婆狠狠錘死，看她還老出幺蛾子。】
-4-
很快我就知道許軍又鬧什麼幺蛾子了。
這天，我出門買菜，付錢的時候，老闆娘直盯着我瞧。
然後在我付完錢轉身要走的時候，冷不丁問了句：「你是許軍的母親林芳吧？」
我腳步一頓，回頭去看。
就見老闆娘滿臉嘲諷，惡狠狠地看着我。
而且很快，就有不少人圍了上來。
「這就是那個惡毒母親林芳啊？倒是知道躲，他兒子找她都找瘋了，她卻是躲我們這小城市逍遙快活呢。」
「可憐那麼乖巧孝順的一個孩子，被她連累了。」
「捲了所有錢跑了，完全不顧剛剛考上大學的兒子。就這樣，那麼一個孝順的孩子，還惦記着這個惡毒母親呢，怕她一個人在外面被人欺負！」
「呸！惡毒玩意，就該去死！」
「這樣惡毒的人，就不配有兒子！」
……
周圍的人將我圍了起來，對我指指點點。
更有甚者，暗中有人對着我扔菜葉和雞蛋。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我身上盡是狼狽。
我冷靜地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喂，110 嗎？我要報警，我在新龍路農貿菜市場，靠路頭的海鮮攤邊上。這裏有人聚衆鬧事，對我進行惡意羞辱和人身攻擊。這裏有監控爲證，請儘快出警。好，我等着。」
我掛了電話，周圍一片靜默。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然後一窩蜂地就跑了，好像剛纔的圍攻不曾出現過一般。
而那老闆娘則是虎着一張臉，惡狠狠說道：「我剛纔可是什麼都沒做，你別誣陷我！去去去，臭烘烘的，離我攤子遠點。」
我掏出手機，打開錄像模式。
「你繼續說，我錄像。」
老闆娘閉嘴了。
過了一會兒，警察來了。
我去警局做了筆錄，警察表示會將監控裏對我扔東西的人都找出來。
從警局出來後，我就上網搜了搜。
很快就知道許軍做了什麼。
他在網上開了直播。
直播間的名字就叫：「媽媽，別狠心拋棄我。」
剛好此刻就在直播，我點進了直播間。
發現這直播間熱度還不低，有三百萬的熱度。
直播間裏，許軍紅着眼眶在述說我和她的各種過節。
「小時候，爸媽感情不合，最後以爸爸離開而結束。我從小就是媽媽帶大的，雖然媽媽控制慾很強，但我還是很愛媽媽。」
「這次的事情，也是因爲媽媽將傅阿姨撞了後不管不顧引起的。」
「我知道媽媽不喜歡傅阿姨綿軟的性子，總是愛挑傅慧阿姨的刺。但這次，媽媽將人撞癱瘓了，卻不管不顧，實在太過分了。我身爲兒子，不論是良心還是道德，都不允許我坐視不理。」
【小軍軍好可憐，姨姨給你刷火箭。】
【這麼懂事聽話的孩子，林芳竟然捨得傷害，實在是禽獸不如。】
【姐妹們，我在此發起衆籌，支援許軍的一片善心。】
【我們不僅要幫助許軍，還要啊懲罰林芳那個賤人！】
【若是有人提供林芳的有效信息有獎！姐就是看不慣惡毒媽，這次定要好好整治整治她Ŧūₜ。】
……
直播間下面各種評論都有，叫囂着要懲治我的也不少。
-5-
我當即也註冊了抖樂的賬號。
然後開了直播，直播名稱是【林芳在此】。
林芳兩個字自帶熱ṭų⁼度，不過半小時，就有幾十萬熱度。
我看時候差不多了，就出現在了鏡頭裏。
我舉着自己的身份證，開口道：「我是林芳，許軍的母親。對於許軍，我可以說一句問心無愧。」
「許軍說是我撞傷了傅慧，有證據嗎？全靠他一張嘴造謠？許軍喜歡蘇蕊蕊，甘願當舔狗，自願爲愛獻身，要負擔癱瘓岳母的一切事情。若我是旁觀者，我也感嘆一聲深情男主。但許軍卻將主意打到了我這個母親身上。他打電話謊騙我說是他自己撞了人，爲了他不坐牢，讓我去照顧傅慧，並且負擔她的醫藥費。」
「被我拆穿之後，就以養老要挾。若是我不遂他的願，他就不認我這個媽。這樣的叉燒兒子，我還要來幹嘛？我就當這麼多年的付出餵了狗，以後互不相干，各自安好也就罷了。」
「但是這個好大兒卻到處借錢，甚至借了高利貸的。錢呢，用來給他未來岳母請保姆了，債務就留給我了。我得知消息後，與許軍溝通無果了，我就離開了老家。這也有錯嗎？」
「我所說句句屬實，若有一字半句撒謊，就讓我天打雷劈！」
話落，我就下了直播。
但我的硬剛回應視頻卻是火出了圈。
因爲我的清醒和果決，竟然圈了一批粉。
網上不少支持我的人。
「這就是清醒大女主呀！我的偶像，粉了粉了！」
「什麼舔狗大孝子，滾出老孃的世界！」
「舔狗的天花板！可惜遇到了清醒獨立女主媽！」
雖然依舊有很大一部分的人對我持懷疑的態度，但罵我的人卻是少了不少。
反正誰都沒有證據，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時間久了，熱度淡了，這件事情也就過去了。
爲了安全起見，我最近出門都是全副武裝，帽子口罩必備。
如此這般風平浪靜地過了三天，網上卻再次掀起軒然大波。
許軍直播間曬出了新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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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別是那些借錢的親戚出鏡指責我。
「我是林芳的三表嬸，小軍這孩子實在可憐，我一定要站出來說句公道話，不然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我確實借錢了，但那是借給了林芳。林芳拿着錢去旅遊了，還說錢讓小軍還。說小軍已經成年了，該擔起贍養她的責任了。」
「我是林芳的表姐，我也借錢給林芳了。林芳說這是拿去買奢侈包包的，到時候錢小軍會還。你說哪裏有這樣當媽的，兒子剛成年，就讓他供養自己各種奢靡花銷的。」
「我是傅慧的鄰居，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擔保。傅慧就是林芳撞的，那天我剛好去那裏遛彎看見了。林芳撞了人後就逃逸了，是我通知的小軍過來處理的。小軍這個孩子有情有義，替他媽善後呢。但是林芳這個當媽的卻不是個東西，就想着逃避責任和榨乾兒子。」
……
還有幾個村民的證詞。
瞬間，網上輿論沸騰。
滔天巨浪朝着我席捲而來。
我被網暴，被開盒。
一天收到十幾個快遞，裏面是染血的娃娃、死老鼠、遺照、花圈。
威脅恐嚇的電話更是不斷。
一時間，我像是過街的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網上原先支持我的人也紛紛倒戈，迴旋的惡意更是翻倍疊加。
「嘔！這是什麼惡毒媽劇本！我竟然差點真就信了她是清醒大女主！惡毒林芳，給我去死去死！」
「我竟然粉了這麼一個惡毒的女人！想起來感覺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這噁心玩意，就會禍害自己的兒子。還肇事逃逸，如果沒有她兒子兜底，她現在還能在外面逍遙快活嗎？就這樣她還敢出來大言不慚，污衊自己的親生兒子。這怕是比毒蛇還毒！」
「姐妹們，我組織了一個反毒婦聯盟，準備去她家好好教教她做人，要善良。有要一起去的，可以私我報名。」」
……
看着一條又一條的評論，我不僅覺得心冷，身體也跟着冷了。
想到早上門口被潑的糞水和垃圾，心裏不寒而慄。
我得離開這裏，暫時躲起來。
不然真的可能被這些激情粉絲給弄傷弄殘。
正在我想着要躲去哪裏的時候，許軍的電話打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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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了起來，對面傳來許軍得意的聲音。
「怎麼樣？我說過你會後悔的！如今，是不是很後悔，後悔得睡不着覺？」
「有屁快放！」
我冷冷的聲音一落，對面許軍忍不住爆了粗口。
「擦！我就不該突發好心可憐你，就該讓惡毒的你被網暴死！」
聽到這話，我氣笑了，「哦，你要可憐我？怎麼可憐我？」
許軍以爲我態度鬆動了，就施捨般說道：「我準備開個直播，然後你在直播裏跟廣大網友道歉。你畢竟是我親媽，到時候我也會幫你說話的。然後你就回來好好照顧傅慧阿姨，你照顧的視頻我會不時發佈在țŭ̀⁻平臺上。這樣大家就慢慢對你改觀了，事情也就解決了。」
果然是長得醜，還想得美！
「早知道會生出你這樣一個畜生玩意，當初就該直接打掉，然後衝進下水道！舔狗！傻逼玩意！滾出老孃的世界！」
罵完，我就把電話給掛了。
再打過來，我直接按掉，並且快速拉黑。
我快速收拾好行李，準備去往一個山區小城的時候，發現許軍的直播間又上熱搜了。
我點進去一看，這畜生玩意竟然陰我。
他剛纔打的電話錄了音，並且還做了剪輯，掐頭去尾地放了上去。
我咬了咬牙，只能先忍着了。
當務之急是先躲起來，不然憤怒的粉絲怕是會將我撕碎。
東西才收拾好，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您好，您的外賣到了。」
我沒點外Ŧûₗ賣啊，心裏一邊疑惑，一邊準備開門。
卻在此時，許久沒見的彈幕又浮現出來。
【嘻嘻！外面的可是電鋸狂熱愛者！惡毒女配要是開門了，那可就有得爽了。】
【快開快開，我要看惡毒女配的現世報！】
【到時候女配一死，男主直接繼承女配的所有財產，開啓爛漫的校園生活。】
放在門把手上的手嚇得一下子就縮了回來。
此時門外的敲門聲還在繼續，催促的聲音已經不耐煩了。
「快點開門，外賣要超時了。」
我透過貓眼往外看去，就看到一個身穿雨衣，頭戴頭盔的男人正直勾勾地往門裏面看。
我嚇得一個後退，差點坐在地上。
緩了緩神，我大聲道：「我已經報警了！五分鐘後警察就會到，你可以繼續等着。」
外面的人罵了兩句就離開了。
但我依舊心有餘悸。
許軍在網上帶的節奏太猛，對我的影響實在是太惡劣了。
如今，我就是想離開這裏躲起來，都很困難。
我揉着痠疼的額角，只感覺身體都冒出了冷汗。
正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彈幕裏竟然給了我驚喜。
【男主這次幹得漂亮，直接花錢讓那些人做僞證，在網絡上瘋狂黑女配。】
【女配這次想翻身可難了，除非能夠去老家收集證據。】
【那些人真是沒有一點道德，明明收了男主的錢保證守口如瓶了。結果在鄉下嘴巴跟個喇叭似的，根本兜不住。還好，沒有人會去鄉下查。不然，被千夫所指的就是男主了。】
我眼睛一亮。
這就是我的突破口。
-8-
在我僱傭私家偵探去老家鄉下明察暗訪的時候，許軍趁着這波熱度做起了直播帶貨。
因爲故事足夠狗血，熱度一直很高。
許軍直播帶貨做得風生水起，每日賺的是盆滿鉢滿。
我日日都進他的直播間觀看，看着他春風得意建高樓的模樣，心中卻是冷笑連連。
笑吧，再過幾日你就笑不起來了。
再華美的高樓，都將在真相面前坍塌成廢墟。
當我拿到私家偵探給的證據時，都不得不驚歎許軍這回找的蠢隊友。
那些個極品親戚都是隻管撈錢的人，錢到手了他纔不管你保密不保密。
所以只要被人一帶話題，立刻就跟開了閘的洪水一般，泄個沒完了。
我將證據剪輯整理好，就發到了我的平臺上。
給起了一個吸睛標題。
【真正的真相！】
視頻一經上傳，不過短短三分鐘，下載高達幾十萬次。
鐵證重錘之下，許軍的自私自利無所遁形。
加諸在我身上的惡意，全部反彈到他身上。
網絡上全是對他的討伐和謾罵。
「許軍真是一堆臭狗屎！」
「終於理解了林芳女士的話了。生這麼一個兒子，還真不如早早地打了衝下水道去。」
「真相再次反轉，這次卻是鐵證如山無疑了。許軍沒得洗！」
許軍的形象轟然崩塌，他前面直播賣出去的貨，一夜之間幾乎全被退貨。
讓甲方損失慘重，根據協議找許軍索要鉅額賠償。
許軍面臨着上百萬的賠償。
在大家以爲許軍會如陰溝裏的老鼠一般悄悄退網的時候，他竟然又開了直播。
-9-
「非常抱歉！給大家帶來了這樣不好的影響，我在此鄭重地給所有直播間的觀衆道歉。」
「我確實很喜歡蕊蕊，想要爲她排憂解難。而傅慧阿姨的這件事情，確實是我有失考慮了。我只想着我媽和傅慧阿姨鄰居多年，如今傅慧阿姨有困難，我媽先幫上幾個月的忙應該不難。沒想到，因爲沒有溝通後，氣憤上頭，鬧出了後面這許多的誤會和糾葛。」
「我原本就是打算讓我媽幫着照看一兩個月，等我和蕊蕊安頓下來了，就會將傅慧阿姨接過去的。如今計劃沒有變，我們依舊會將傅慧阿姨接過來照顧。到時候，會經常直播，希望我們的愛情和孝心能夠得到大家的鼓勵。」
「至於我媽，我確實錯得太離譜。要打要罵，都可以。但只求媽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有改過的機會。可以嗎？我最愛的媽媽？」
……
沒想到輿論反轉的當天，許軍就在直播間裏公開認錯道歉了。
敢作敢當的樣子，倒是勉強留下了一點點粉絲。
ťûₗ而也有很大一部分人則是在繼續觀望。
許軍也確實如他所說，一副悔過的樣子。
每天都開直播，每次都必做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在直播裏和我道歉，以及回憶點滴過往美好的回憶。
第二件事，直播和蘇蕊蕊一起照顧傅慧的日常。
第三件事，直播一些他努力兼職賺錢的畫面。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還真挽回了許軍的一些負面影響。
而許軍也一直堅持了半年，網上漸漸給他起了一個外號。
【最孝順女婿】
而我也重新找了地方定居下來，許軍的事情似乎離我越來越遠。
直到這一天，一行人扛着攝像機闖進了我的院子裏。
-10-
「林芳女士您好，我們是 S 市知名情感調解欄目《家和萬事興》的主持人和採訪記者。此次前來，乃是受許大海和許軍兩位先生的委託，邀請您上節目，調解家庭矛盾。」
許大海三個字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我的腦袋上。
那些久遠的，被我狠狠地塵封在記憶深處的記憶突然肆意地衝了出來。
我臉色大變，將那羣人趕了出去。
「出去！你們給我滾出去！未經主人允許，私闖民宅，我可以報警的。」
「我不認識什麼許大海！也不會去什麼調解節目！」
「你們快走，以後都不許來了，否則我就報警。」
我將那羣人趕了出去。
然後將自己給關在了房間裏，窗簾全部拉上。
只有黑暗能讓我有短暫的安全感。
接下來幾日，我都一直躲在家裏。
與我一院之隔的門外卻是熱鬧得很，不停地有各路人馬前來直播。
「大家好，我是博主小悠悠。我已經在這裏蹲守兩天了，都沒有見到林芳女士的身影。林芳女士是因爲愧疚許大海父子兩個，所以無顏面對嗎？」
「我是博主馬爲民，我已經帶了帳篷和一箱食物。已經做好了在這裏長期蹲守的準備了，一定會給大家挖掘出最後的真相的。」
「爲了能夠儘快接觸到林芳女士，寶子們，我已經在這裏兼職外賣員三天了。但是林芳女士還是沒有點外賣。不過沒關係，我還會繼續加油。」
……
終於，在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我院子的大門打開了。
所有鏡頭都懟過來。
鏡頭裏的我，一身優雅得體的青色旗袍。
頭髮一絲不苟地盤着。
我身上看不出半點躲藏的落魄潦倒，反而像是個鬥志昂揚的戰士一般。
是，我就是一個戰士。
十五年前，我能夠戰勝許大海。
如今，也一樣可以。
-11-
《家和萬事興》的節目裏，許大海一臉忠厚老實的模樣。
一如當年和我相親時的模樣。
誰又能知道忠厚老實的皮囊下，是一隻暴躁的禽獸呢。
而許軍，則是雙眼發紅，時不時可憐又受傷地看着我。
節目還沒開始，現場觀衆的情緒已經被調動了起來，都惡狠狠地盯着我。
像是我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天條一般。
而我始終挺直背脊，無畏地迎接着一切風霜刀劍。
節目開始，主持人開始了一段家和萬事興的開場白。
開場白之後，進入正式調解環節。
「我們的調解環節是這樣的，會先讓許先生這邊提問，林芳女士如實回答。許先生這邊問答結束後，再由林芳女士提問，許先生這邊作答。」
「雙方問答結束後，會進入訴求環節。到時候雙方提出訴求，不能達到和解的話，我們會請相關人到現場進行調節。如果依舊不能得到調節，我們則會……」
我聽得不耐煩，直接打斷道：「以德報怨，何以報德？」
「我來這裏不是爲了調解我和許大海父子兩的矛盾的。我們雙方的矛盾這輩子都不可能和解的。」
「我來這裏是爲了給自己求一個公道，給無數網友一個真相。」
「所以我這裏只有一個環節，他們提三個問題，我提三個問題。以此作爲最後的了結。」
主持人面上的笑意尬住了，她從業以來沒遇見過我這樣的。
而許大海和許軍父子兩個也是一副被卡住的樣子。
想來，他們兩個肯定準備了長篇大論，準備在觀衆面前好好刷一波好感度。
我不管他們臉色如何難看，直言道：「若是同意，就開始，否則我就拒絕調解。」
主持人看了看許大海父子，見兩人默默點頭。
就笑着道：「爸爸和兒子都很希望能夠一家團聚，所以很是遷就林芳女士，同意了林芳女主的要求。那下面，我們就按照林芳女士的要求開始吧。首先由爸爸和兒子這邊提問。」
-12-
許大海當先發問：「第一個問題。當年爲了小軍能夠有個完整的家，我跪下來求你了，你爲什麼依舊狠心要離婚？」
「你一個家暴狂還有臉問我爲什麼狠心離婚？」
我的答案一出，現場沸騰了一下，紛紛懷疑地看向許大海。
許大海則是苦笑一聲：「如今你要捏造這樣的謊言回答我，我也沒有辦法。」
許大海說完就不再說話了，只是一臉苦澀地坐在一邊。
然後是許軍提問。
「第二個問題，從小到大你對我控制慾爆棚，導致我得了抑鬱症。我想知道，你真的愛我這個兒子嗎？」
我認真地看了看這個真心疼愛付出十八年的兒子，平靜問道：「你小時候確實有抑鬱症，但你的抑鬱症是因爲從小看到許大海家暴的樣子，心裏留下陰影而得的。爲了你的病，我帶着你大江南北找了多少醫生。如今，反倒是賴給了我。當真是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好兒子啊。」
我的話語落下，許軍雙眼更紅，眼淚都掉下來了。
他哽咽道：「媽媽說是什麼就是什麼了，我和爸爸從小就反抗不了你的決定。」
許軍泣不成聲，許大海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因爲恨我不能賺大錢給你優渥的生活，所以將所有的怒火和不甘都發泄到小軍身上嗎？從身體到心裏，你整整虐待了小軍十八年啊。」
我直接笑了，指着許軍問道：「我虐待他？」
許軍似乎再也忍受不了，猛然站了起來，將衣服脫了。
頓時身上的遍體鱗傷，舊傷疊新傷出現在大家面前。
現場沸騰，好些女生都哭了。
「天哪，好可憐，這是什麼惡魔母親。」
「這樣的惡毒媽媽該去死啊，害慘了可憐的父子兩。」
「林芳賤人，去死去死啊！」
……
而我卻是面色平靜地看着父子兩個，耳邊的喧囂辱罵仿若輕風吹過。
-13-
我開始了我的提問。
「第一個問題，許大海你一個家暴狂你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裏質問我？你以爲過去了十幾年，就什麼證據都沒有了嗎？這是你自找的，我就讓你好好在千千萬萬的觀衆面前出出名。」
許大海臉上露出了驚愕和害怕的神色來。
但已經來不及了，我將一疊材料投放到了大屏幕前。
「我和許大海結婚四年，被家暴上百次。其中有三次尤爲嚴重, 被鄰居報警。這是三次警察局的筆錄。第一次, 我頭被打破，縫了四十多針。第二次, 我身上被打斷三十幾根骨頭，幾乎癱瘓。第三次, 我的胸口被斧頭劈開, 差點沒了命。這裏是警察的筆錄、醫院的診斷書和當時的一些照片，以及當時我上訴離婚，法官的判決。」
那邊的許大海被撕碎了面具, 頓時露出了暴躁的面目來。
「賤人，真是可惜當年沒有打死你！」
全場譁然！
我繼續第二個問題：「你原先和傅慧談戀愛，後來傅慧發現你喜歡動手，轉而把你介紹給了我。但是結婚後, 你們兩個又藕斷絲連，不清不楚。這些事情，許軍當時年紀小, 但是也都是親眼看見過的。所以，許大海, 你婚內出軌。而許軍, 你認小三作母親。你們兩個犯賤, 憑什麼將我一起拖進泥潭。」
許軍張嘴要反駁, 我卻是再次曬出了一系列證據。
有許大海和傅慧暗通款曲的書信往來, 還有他們三個人一起出去玩的各種照片。
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我乘勝追擊，扔下最後一個炸彈。
「許軍，最後一個問題我不想問了，只是給大家聽一段錄音。」
然後我播了一段私家偵探給我的錄音。
【媽, 你纔是我的媽, 我以後和蕊蕊一起孝順你。至於林芳, 她如果願意好好做個保姆伺候你, 等她老了我自然會施捨她一口飯喫。不然的話，我就讓她身敗名裂，生不如死！我找了化妝高手，到時候在身上化點帶傷的妝。到時候那些女網友們肯定心疼死我, 會幫着我一起炮轟林芳的。】
這次, 我將許大海和許軍的所有假面撕下來。
現場充斥的都是對那父子兩個的謾罵。
而我則是瀟灑離開。
離開之後, 我着手起訴父子兩個對我的誹謗和造謠。
最後的結果是，父子兩個喜提兩幅銀手銬, 幸運地在牢裏團聚了。
而蘇蕊蕊, 因爲沒有了許軍的供養和託底，不堪重負下當了小三。
後來聽說染了髒病, 被正室在街頭暴打到子宮破裂, 一輩子都毀了。
至於傅慧, 無人照顧之下，自己爛死在了出租屋裏。
這就是他們該有的結局啊。
在那些主角惡有惡報之後，彈幕也徹底消失了。
我則是迎來了我的嶄新人生。
我去了一個四季如春的小鎮, 在這裏買了一個小院子。
每日裏擼貓，養花種菜，生活順遂無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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