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打架

我媽在醫院門口，做愛心盒飯，遇上打假網紅莉哥。
她夾起一塊鍋包肉，滿臉嫌惡，丟地上餵狗：
「病人們身體虛弱，正需要營養，你這 8 塊錢一份的盒飯，有菜有肉，我看全都是淋巴肉、地溝油！」
她開着直播，有人認出，我們全家因此被網暴，每次開攤都被人掀攤子。
患有尿毒症的弟弟爲了不拖累爸媽，選擇跳樓自殺。
我爸痛失愛子，一時想不開，也跟着去了。
家裏失去兩個頂樑柱，我媽整天在外被毆打，無奈帶着骨灰回老家。
我倆卻在路上被鍵盤俠開車撞死。
而她莉哥因此恰千萬流量，一躍頭部網紅，資產上億。
再睜開眼，我回到莉哥打假這天。

-1-
「老闆娘，給我來份盒飯，我剛在旁邊看，這攤子裏面全都是肉，8 塊錢隨便選是嗎？」
莉哥指着我媽攤位上，提前Ţùₒ準備好，放在錫紙盒的餐食。
每一份快餐裏面都有肉，宮保雞丁、魚香肉絲、鍋包肉、燒白。
我媽耐心講解，還給她推薦。
見她身後跟着拿着攝像機的人，愣了一下，也沒在意。
莉哥嘿嘿一笑，買了三份。
坐在攤位上，對着鏡頭直播。
「哎呀，真是色香味俱全，有兩個素菜，一個肉菜，竟然只要 8 塊錢，難以置信！」
莉哥裝作喫驚，表情誇張。
果然直播裏的網友都炸了。
三份盒飯擺在一塊，誘人至極。
她咳嗽一聲，對着鏡頭夾起一塊肉，刻意選擇肥肉那塊。
「這，Ťũ̂⁴這色澤不太對吧，爲啥還有氣泡……怎麼總感覺是合成肉，或者是傳說中的淋巴肉？」
莉哥嫌棄皺眉，她頭湊過去，鼻子一嗅，接着哇的一聲，似乎要被臭吐了。
因爲表情誇張，惹得旁邊喫客們連連扭頭，滿臉疑惑。
莉哥夾了兩塊，又把肉挑出來放在一個盒子裏，最後得出結論。
「這就是淋巴肉，根據我的多年經驗，室外打假，況且我也經常喫肉，這種油也不對勁，肯定是地溝油！」
莉哥信誓旦旦，對着鏡頭拍胸脯。
她這種自信的模樣，讓旁邊看戲的食客們都愣住了。
評論更是炸了，這個社會很多人關心食品安全問題，食品安全本來就是一個敏感話題。
瞬間那些鐵粉腦殘粉選擇站隊，輿論一邊倒，評論都是罵聲。
但因爲中午人太多，生意太忙，我媽只是愣了一下，就去接待其他人。
沒有注意這邊。
有老主顧看不下去，給我媽提醒，也有一個大爺打抱不平。
「你這小姑娘年紀輕輕，怎麼嘴這麼毒？是不是地溝油淋巴肉，我們這老一輩人能看不出來嗎？」
「你看看都是什麼人來這邊買飯，大爺大娘大媽，我們都是你爺爺輩的人，連臭油爛肉都認不出來？」
大媽對着鏡頭，故意扒拉兩口肉，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突然來的變故，讓莉哥愣住了，她戶外打假，第 1 次遇到這種事。
以往都是無往不利，也沒有喫飯的人多管閒事，爲什麼今天不一樣？
莉哥通過打假嚐到了不少甜頭，除了流量之外，他們團隊通過賠償也積累到了 20 萬之多。
她完全沒想到，會被人抨擊，一時間慌了，扭頭盯着兩個攝像。
他們對視一眼，立刻站出來吵。
大媽大爺們也見過場面，一時間熱鬧得很，動靜很大。
我媽騰出工夫，讓我弟和我爸先管着，看了一眼仍在發愣的我，走上前。
「怎麼了？發生啥事，是今天中午的菜式不太好嗎？」
我媽憨憨撓頭：「今天沒大雞腿，主要集市上的肉不多，我看也不新鮮，就沒做，明天做紅燒肉和滷雞腿。ṭû₆」
聽到這話，老主顧們一陣歡呼。
莉哥的臉色更差。

-2-
她時不時看評論，網友們的態度變化很大，剛開始一起抨擊我媽。
隨着大爺出面，莉哥沒有辯解，他們也看出不對勁，一個個開始噴主播。
她咬咬牙，指着飯盒朝我媽大叫。
「老闆娘，你也太不地道了，你的肉很明顯，就是淋巴肉，我一嘗就嚐出來了。
「這裏都是病人家屬，或者病人，喫進嘴的東西，你怎麼能這麼喪良心！」
聽到熟悉的刻薄聲音，我終於回過神來，腦袋天旋地轉。
瞬間清醒，我這是重生了！
重生到，莉哥來我媽攤位這裏打假的這天！
我抬眼，看到衣衫樸素的我媽，正滿臉通紅辯解。
她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人，詞語匱乏，哪怕知道被誣陷，卻說不清楚前因後果。
莉哥穿一身昂貴漂亮衣服，長得漂亮，腳上是一個昂貴的棕櫚小皮鞋。
和醫院大爺大媽們格格不入。
三兩句，就把我媽問住了，陷入到話裏，不斷自證。
旁觀者清，有大爺和大媽願意出面說話，幾個人在一塊周旋。
有個大哥被吵得心煩，啪的一聲猛拍桌子，怒吼道：
「你這個小姑娘怎麼這麼心黑，是不是爛肉爛油，我們能嘗不出來嗎？
「人家攤主在這裏擺攤幾個月了，我們天天喫，還是你覺得我們都是傻子，腦子有病？
「我看你開着直播，總不能說爲了恰流量，賺死人錢，顛倒黑白吧？」
莉哥瞬間號啕大哭，說他們一起誣陷，一起欺負自己。
她對着鏡頭楚楚可憐，又把鏡頭切換，懟着大哥和大爺還有我媽的臉拍。
「家人們看看啊，就是他們幾個老逼登，我只是過來喫個飯，順路而已，有毛病提出來，他們就這樣對待我。
「聽聽都是什麼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爲我犯法了，要給我正義懲戒。我只是說一下肉不好、油不好而已。
「家人們誰懂啊，這個世道女性太無助了，連發聲的權利都沒有。這幾個人太壞了，你們一定要爲我出氣！」
是了，一模一樣的話。
百萬粉絲體量的莉哥，就通過這種方式，故意扮慘。
最後又買流量，請水軍。
讓出頭的大哥大爺大媽被網暴。
後面他們幾個好人，都被線下真實過，遭受無妄之災。
莉哥美美地恰流量，她哪裏不知會有怎樣的結果，就是刻意引導。
我媽在工地已經擺攤很久，就靠着這一點微薄收入。
8 塊錢的盒飯，兩素一肉，根本掙不到一塊錢，每天起早貪黑，4 點多就起來準備食材。
趁着放假，我在家裏幫忙。
弟弟因爲尿毒症，在學校不能學習，一直在家給爸媽幹活。
爸媽是農民，種地壓根支撐不了弟弟的藥、我的學費。
於是就想辦法，來到城裏租房，想着去擺攤。
他們誠誠懇懇，老實巴交，從價格食量菜量方面看，就能看清楚。
這也是很多人願意站在我媽身邊，給她打抱不平的原因。
但我們還是小看了這個網絡時代。
事情對不對不重要，好不好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能讓網友更開心。
莉哥見人越來越多，覺得事情不妙。
給兩個攝影師了個眼色。
他們趁着不注意，直接掀了攤子！
我爸氣急，他本就老實本分，最大的逆鱗就是我媽和子女。
這些人找上門找茬，讓我媽受委屈，現在又掀了攤子。
他一個惱怒，竟然從車裏抽出一把非常長的西瓜刀。
一個跳劈，直接砍斷其中一人的胳膊！
這人瞪大眼睛，臉上瞬間失去血色，僵硬扭過頭，嗷嗷大叫。
他那胳膊，被整齊砍下，血像不要錢似的，不停往地下流。
滿臉驚恐，號啕大哭。
我爸壓根不打算放過他們，幾乎是同一時間，趁着另外一個人發愣。
一個揮砍，直接砍到大腿上，接着把手砍斷，兩個人大殘。
這直接嚇慘了所有人，每個人尖叫後退，下意識拿手機打 110。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我爸竟然這麼兇殘。
我弟和我媽也嚇了一跳，看到兩個人這副慘樣，各自絕望。
莉哥早就被嚇傻，癱坐在地上，尿了褲子。
她卻不忘記直播，這比她命都要重要。
這一幕自然是被拍下來。
網友的評論立馬 99+。
直播熱度也推上，歷史高潮。
下一秒咔的一聲，直播被切斷。
警察來得及時，控制住我爸，我媽在旁邊攔着，這纔沒讓他砍死莉哥。
雖然我爸確實有精神病，後面事情曲折被調查清楚，沒有追究責任。
可我媽要承擔相應責任。
這一幕還被拍下，瞬間所有縣城市區的人都知道有我們這樣的一家子。
「地溝油」「淋巴肉」「精神病殺人狂」「尿毒症小孩」。
我家的信息被各種詞條覆蓋。
莉哥花錢買水軍，並對着直播發誓，要討回一個所謂公道。
我們家遭受滅頂之災。
擺攤自然是擺不了，我爸被限制不能出家門，家裏三口人還要喫飯。
我媽咬咬牙，出去打零工。
可都認識她，壓根找不到工作，還沒說來意，就被趕走。
事後我弟受不了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打擊，跳樓自殺，解脫自己。
我爸媽他們……
這一幕幕在我腦海中回憶，歷歷在目，我和我媽在最後被車撞死，骨骼破損，血肉淋漓的感覺，十分清晰。

-3-
我忽然看到莉哥使眼色，腦子裏警鈴大作。
立馬站在兩個攝像跟前。
「你們靠近我們攤位幹什麼？別以爲我們孤兒寡女好欺負，我們都是農村老實人，地地道道，乾乾淨淨，不像你們城裏人這麼多花花腸子！
「我媽嘴笨不會說話，可附近坐着的大爺大娘們都能作證。我們在這裏擺攤大幾個月，如果真有問題，警察早把我們抓走了！」
我故意對着鏡頭說話，身體擋着兩個人，他們不能直接越過我掀攤子。
這邊鬧得很大，不僅吵起來，一兩個大叔還想動手，給他們教訓。
有人已經報警。
我知道我挺身而出，發生了和上一世不一樣的情況。
我扭頭看我爸，他咬緊牙關，拳頭緊握，極力剋制。
弟弟在旁邊安撫。
我給他一個眼色，我爸長呼口氣，表情恢復平靜。
終於，沒有發生悲劇！
可我還是想得太簡單了，莉哥他們這種團隊早就是老油條。
看輿論不利，立馬打出立體防禦。
「不管怎麼樣，你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只是一個可憐小姑娘。事實情況是，你們好幾個大爺大媽圍着我，欺負一個小姑娘！
「我只是覺得這肉這油不對勁，有什麼事情不能好好說嗎？這東西是要進嘴裏，這麼店大欺客，我連詢問一下、探求一下都不行嗎？」
莉哥委屈巴巴，後退一步，接着蹲到地上抱頭痛哭。
那本來已經繃不住的評論，立刻有了幾道別樣的評論。
【是啊，主播也是爲了我們大家，這些人確實太應激了，不就是說說嗎……畢竟 8 塊錢的肉素，簡直太離譜了。】
【上面的我支持你，我也感覺這個價錢不太對。不是不提倡，主要是太讓人懷疑，8 塊錢能喫到這麼多的好肉絕對撿便宜，但如果是淋巴肉……也挺噁心的。反正我是辨別不出來，主播如果能給我避雷，也挺好的。】
【爲什麼這個世界上，那麼多人惡意滿滿……】
當然這些評論一出來，就被有腦子的網友掩蓋。
莉哥有了喘息機會。
她變戲法似的，立馬從包裏拿出來各種裝備，什麼小秤、什麼測驗紙，還有一堆瓶瓶罐罐。
對着鏡頭就開始自顧自說話。
「喏，莉哥我今天就挺身而出，哪怕被這羣惡人暴打，我也要捍衛我應有的權利。
「別看肉菜這麼豐富，去除這些之後，米飯只有 300 克……這夠誰喫啊？
「嘖嘖嘖，白色上面有黃洞，估計是不新鮮，醬油調色太重了，指不定裏面放了多久。
「大家看，我 ph 測過之後，竟然顯示偏酸，這麼多醬油大料放了之後，爲什麼還會偏酸？？肯定是這茄子白菜或者是芹菜，包括肉，其中有一項是腐爛發臭，放酸了！」
莉哥沾沾自喜，信誓旦旦，對着鏡頭賣弄她那初中畢業的知識。
大爺大娘們早就目瞪口呆，還有一些學生哥，年輕的大學生們，也懵逼了。
我們難以置信，還能這樣搞？
可偏偏，那些腦殘粉們還喫這套。
竟然跟着附和了起來，整齊一致刷評論。

-4-
還好這邊動靜大，警察過來了。
一看到警察，莉哥他們立馬想開溜，畢竟網民們沒腦子，叔叔們可不是沒腦子。
熱心的大爺大媽抓住他們，不讓走。
我爸和我弟也湊過來，狠狠抓住那兩個攝像的胳膊，讓他們別走，聽警察說話。
瞭解前因後果，兩個叔叔也震驚了。他們難以置信，在小縣城，還有這種大主播來打假？
一個年紀略小的警察嘟囔道：「爺爺了個蛋，這片轄區最好喫的就是這家，你要是把攤子掀了，以後老子喫什麼……」
旁邊看戲的食客們頓時繃不住了。
這顯然也是他們內心的想法。
莉哥看勢不妙，立馬掛斷直播。
警察給她口頭警告，多次勸說，不可以爲了流量喪了良心之類的話。
可等他倆走後，莉哥和兩個攝像又折返回來，坐在椅子上，又打開直播。
看樣子是要和我們犟到底。
這會工夫，在醫院陪護的親屬，有不少趕緊跑到醫院去幫忙。
熱情的大爺大媽，隨着警察來，說了公道話之後，也離開了。
他們故意趁着人少，屁顛屁顛溜過來，坐在椅子上，賴着不走。
看着他們仨，我媽兩眼一黑，滿臉噁心。
莉哥對着鏡頭直播，直接翻轉，把我們一個個的臉拍攝上去。
她尖銳刻薄道：
「看看啊，我一定要曝光他們，這一片警察都是和他們一夥，包括這些人也是一夥的。
「他們一家的人壟斷了這片生意，一定是利潤豐厚，利益巨大。不然大家看，爲什麼這麼多人流量，周圍卻沒有幾個商家？
「而且城管他們也不來，我從 11 點開始蹲，現在都下午 1:30 了，壓根沒見到城管。足以說明，他們都是一夥的！
țṻ⁵「剛剛警察過來，不論青紅皁白，先給我安了個罪名，卻不聽我說。他們絕對是一夥的，我要曝光他們！」
莉哥哭哭啼啼，對着鏡頭賣慘。她一個人用嘴說話，也不給我們說話的機會，自然什麼都是她說了算。
直播裏有異樣聲音，她立馬安排房管，把這人踢出直播間。
莉哥得意揚揚，蹺起了二郎腿。
「這家還沒有什麼食材購買記錄、食品檢查報告，雖然在外面擺攤，大家看這環境，確實不合格啊！」
我媽站在旁邊看，聽到這話，忍不住着急，從車裏拿出來所謂的視頻檢查報告。
又把手機拿着湊過去，讓大家看她微信支付的記錄。
「別聽她的，我這裏有微信支付，還有很多支付記錄。這是我早上買胡蘿蔔的記錄，這個是我買饅頭，這個是我買芹菜、豆角、蒜薹……」
莉哥翻了個白眼，不屑道：「這只是微信記錄，你憑一張嘴，誰清楚你到底買的是饅頭還是買的蔬菜，還是買肉，又或者是……自己給自己小賣部之類的店鋪刷錢？」
我媽顯然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說，一時間愣住，結結巴巴。
莉哥哈哈大笑：
「看吧，被我說中了，果然就是這樣！
「誰家裏還沒有個小店鋪，肯定就是這樣，用來刷流水，還能給自己自證一下。」

-5-
我早就清楚，對這夥人，千萬不能自證，本就是過來挑刺兒，自證只會陷入誤區，陷入他們的節奏。
我到旁邊水桶邊，涼水洗個臉。
冰冷的觸感瞬間讓我眼睛發紅，我撓撓頭髮，咬牙切齒，走到鏡頭前委屈道ṭŭ̀ₘ：
「你到底要幹什麼？爲什麼不放過我們家？我爸身體不好，弟弟有糖尿病，媽媽已經很不容易，你爲什麼故意找我們茬？」
莉哥臉色一變，絲毫不讓步：「我只是爲了一個公道而已。」
見魚兒上鉤，我笑道：
「那你說，所謂的公道是什麼，你讓我們怎麼證明？
「或者說，你覺得我們家太便宜了，8 塊錢賣了這麼多菜，別有用心。
「你給我們一個什麼建議，比如應該賣多少錢，肉從哪裏買？」
莉哥不假思索：「按魔都的物價來說，這個飯量這個菜質，最起碼要 30 塊一個人啊。這只是一餐，而且還要設置中高低檔次，最高檔最少要 70 塊。」
她見我們目瞪口呆，反應過來，有些心虛彌補道：
「這是盈利的情況下，畢竟誰不掙錢呢，還要考慮一下房屋裝修場地租金……」
也許看周圍人的眼神，像看智障一樣看自己，就連兩個攝影也是如此。
莉哥怒了：
「正常的一餐不就應該是這樣？！
「沒有一個價格保證，8 塊錢還不夠我喫一塊早點，這顯然離譜！」
我忍不住道：「可是你不想想，30 塊錢一頓最低檔次的午飯，最高能賣 70 塊錢一頓，在我們縣城，許多工人一天也掙不到 70 塊啊。」
莉哥臉上慍怒，聞言不屑地冷哼一聲：「還不是你們不夠努力？」
有個大爺懵逼了：「啥？」
莉哥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氣得跳起來，大聲尖叫。
「還不是你們不夠努力？！爲什麼有的人一天可以掙 1000，有的人一天掙不到 70 塊？你如果努力掙 1000 塊，不就可以喫 70 塊錢一頓的飯了？！」
她得意揚揚：「就比如我，我直播一場可以賺 1 萬，70 塊一頓飯，我還嫌便宜。這種 8 塊錢的飯我看都不看，第一眼就知道是地溝油。這麼簡單的道理，你們還不懂？！」
莉哥有些無語了：「不要覺得我說得貴，也不要感覺我花得多，其實我是正常的，你們纔是不正常的。」
「有這個噴的工夫，還不如多思考思考，自己到底有沒有努力工作，自己努力了沒有？」
莉哥超脫在外，揮斥方遒，像一個上位者一樣，吩咐下位者。
我被氣笑了，正準備張嘴罵人。
有人比我更忍不住。
幾個拎着大包小包的大媽，還有一羣大爺，他們鼻子冒煙，咬牙切齒。
「你他媽站着說話不腰疼！」
「你是個腦殘嗎？張嘴就來，什麼一天掙 1000，一場直播掙 1 萬，關我們屁事！」
「你他媽出去買過菜了嗎？你知道現在菜價是什麼嗎？一頓飯纔多少肉，70 你還嫌少，你知道現在牛羊肉賣多少錢嗎？！」

-6-
莉哥黑沉着臉，被懟得上不來氣，下意識說話弱了兩分：
「不知道，但是……70 塊一碗肉量很大……」
我插嘴：「有我們一份盒飯裏面的肉多嗎？」
莉哥下意識搖頭，反應過來，又點頭。
這一幕讓大娘都氣笑了。
就連我爸這個神經病，也笑得撓頭，抓耳撓腮，嘎嘎亂叫：
「何不食肉糜，何不食肉糜！」
聽到這個詞，莉哥這才反應過來。
她扭頭看直播，發現評論裏清一色的討伐，再也沒有人站在她這邊說話。
我湊過去看直播 ID，進入直播間，評論裏全部都是罵聲。
【我了個鬼鬼，虧我還以爲這個直播正義，搞良心打假，沒想到和之前某直播馬哥一個屌樣！】
【老子真是瞎了眼了，關注這樣的一個主播，還刷了不少禮物，媽的取關！】
【這女人真會裝啊，平時裝得楚楚可憐，沒想到心腸這麼黑。老子喫飯只捨得喫 7 塊 8 塊一頓的，合着我天天都喫地溝油？！】
【氣死我了，老子要線下真實她，哪位老哥提供一下盒子，我現場直播！】
我看得津津有味，也就是在這時，直播中途被掐斷。
莉哥滿臉着急，還未解釋，此刻也是一臉茫然。
我知道，這是官方給關掉了直播。
心裏慶幸又痛快。
連忙拿出手機錄視頻，生怕這個女人整什麼幺蛾子，倒打一耙。
爸媽收拾攤位，今天晦氣得很，雖然菜還沒有賣完，也決定提前收攤。
最後時間剩下的一些菜，一般都是在 2 點整收攤半小時左右，開啓一些自助模式。
還是 8 塊錢，但是可以喫剩下的很多菜，搭配結合着喫，米飯也是無限續。
本來卡點過來，囊中羞澀的病人陪護準備來喫，看我們要走，一個個着急。
連忙把錢留下，把剩下的菜給瓜分掉。
爸媽愁眉苦臉：「怎麼碰上這個瘟神，今天是沒看皇曆嗎？還是踩了狗屎，真是晦氣。」
他們百思不得其解。
我卻知道里面的緣由和彎彎繞繞。
這是有人私底下投稿，宣傳有地溝油和淋巴肉。
而且我們店開得很大，顧客超級多，人流量大。
這個投稿人說得誇大其詞，還拿手機拍攝午高峯的視頻。
莉哥看過之後，這才決定從魔都來我們這個窮鄉僻壤的小縣城。
她有團隊，許多打假的店鋪，大多都是有前科，或者負面消息。
她又不笨，相反很聰明，確認再三之後，纔會去一個地方打假。
莉哥有自己的個人 IP，還開了淘寶店、個人賬號，團隊的作用此刻體現出來。
我還知道，其實那邊人提醒過，我們家可能Ŧũⁱ不是做地溝油的，但是牽扯太大，以往的視頻底下，有不少人艾特，讓她來打假我們。
思考再三，她又想造勢，這纔來我們這邊。
這幕後的投稿人，我也清楚是誰。

-7-
雖然嘴上說着，考慮要不要休攤，先躲躲風頭。
但下午回家，還是和往常一樣，休息兩個小時，爸媽就出門買菜。
我跟着他們，提出要拿手機拍視頻，全程錄製咱們的買菜環節。
讓網友們看看，咱們到底是不是淋巴肉地溝油，菜是不是過期的腐爛的發酸的，讓大家看得清楚。
炎炎烈日，爸媽心疼我，本來不打算讓我跟着去。
可聽說是這樣，猶豫了一下，我爸試了試。但是他拍攝得歪歪扭扭，效果也不好。
所以他倆決定讓我跟着。
我全程錄製，沒有聲張，算是留了張底牌。ŧû⁺
到了第 2 天，我們照常出攤。
看到我們攤位的第一眼，就像高中放學喫飯一樣，學生們飛奔食堂。
這些大叔大娘和病人，激動得要流淚。
「還以爲你們今天不來了，這醫院裏面的飯跟豬食一樣，簡直不是人喫的！」
「每天就必須喫兩片你們的白肉，不然心裏不得勁兒，渾身痠軟無力，連喫藥都喫不下去了。」
「老大哥老大娘，你們放心，今天如果那羣找事的人再來，我們一定不讓她輕鬆走！」
「是了，我們拉了好幾個人，昨天他們沒在，不然一定和我們一塊出頭。你可是我們的福星，所有病人都每天盼着你這一口呢！」
大爺大娘們絡繹不絕，交錢之後，熟悉地選擇自己的那份盒飯。
他們的話，說得爸媽心暖，我也跟着笑了。
我媽遵循承諾，有雞腿飯，也加了可樂，加了肥肉。
莉哥也如期而至，姍姍來遲。
她昨天在動態說了，無力地解釋過前因後果，決定今天再來。
老遠看到他們仨，我媽臉色一黑，不給好的態度。
「你們三個人來喫飯，抱歉我們這邊不接待。如果真的打假，你們不如去對面攤位看看。他們賣炒麪的，還有賣一些什麼炸雞年糕這一類。那種油才值得你們探究，是不是地溝油黑油之類。」
莉哥嘿嘿一笑，也不惱怒，就坐到一邊，拿着手機拍來拍去。
「喏，既然攤主不願意接待我這一個小姑娘，我餓了一天，帶着悔過的態度來，被這樣對待，唉。
「大家就看一看其他人喫的，手機拍應該拍得很清楚，公道在人心！」
莉哥今天安安靜靜，話也好說了很多，忽然讓我感覺有點不真實。
我心裏暗道不妙，卻找不出來那種說不上來的危機感。
鏡頭對着其他人，一些大爺不在乎攝像頭，還湊過去，讓他們鏡頭對得更近一點。
自己大口大口吃肉，雞腿可樂意塞，吧唧吧唧嘴，別提一個香。
不僅把網友餓壞了。
莉哥也忍不住直流口水。
她有一句話說得不錯，確實沒喫早飯。
她昨晚半夜豬癮犯了，點了好幾只炸雞。
早上不餓，想着趕中午喫一頓。
可沒想到我們不接待。
她碎碎念，滿眼幽怨：「我也想喫啊，爲什麼不接待？真是小心眼，沒點格局，不就是一頓飯嗎……」
莉哥實在餓得不行，提出三倍價錢買一份飯。
爸媽其實不願意計較，本來打算送一份給他們喫。
可她提出三倍價錢買，還昂着頭，語氣冷淡，像是施捨一般。
這頓時打消了他們的念頭。
「不賣，對誰都可以，我甚至送都行，但是你們幾個，沒可能！」
莉哥氣得直跺腳，旁邊兩個攝像肚子餓得咕咕叫，無可奈何。

-8-
奇怪的是，人來人往，我們也都看出來，莉哥他們幾個餓了。
正常人都會換家地喫飯。
可爲什麼，他們硬要佔張桌子待着？
我媽感覺不妙，在我耳邊徐徐說道。
我也感覺不對勁。
就跟一直守在我們身邊、嚴陣以待的大爺說。
他們眼睛一亮，拉了幾個老夥計，走到他們跟前，要趕他們走。
「你們三個惡人杵着幹啥呢，佔張桌子多個屁股，又不喫飯。人來人往的，好多大爺大娘都站着喫，你們的良心不會痛，還要點臉嗎？」
莉哥被說得火辣辣的，嘴硬道：「我也想喫啊，我很餓，誰讓他們不賣……」
「爲什麼不賣給你？沒點逼數？」
「不接待你，那就去其他家，別在這硌硬人，影響老大哥他們的心情，趕緊滾！」
有個大叔脾氣火暴，直接ẗŭ̀₍伸手拉扯，他一開始動手，就有另外兩個大叔跟上。
莉哥他們幾個狼狽至極，直接被拖着走，一腳踹到一邊。
這幾個人罵罵咧咧，拿着鏡頭拍個不停，不停辱罵。
可他們就這樣站着，也不吭聲。
果然沒過多久，隨着一個人影出現，他們眼睛一亮，嘴角勾若莫名的壞笑。
我一直盯着這人。
他和其他人一樣，掏錢買飯，然後選了一個盒飯，坐到最邊上的一張椅子上喫。
沒喫多久，竟然臉色慘白，瞬間額頭冒汗，捂着肚子說疼。
「哎喲！我的肚子好疼，到底是什麼，這飯有什麼問題嗎，好像不乾淨，疼死我了！
「快！快給我叫 120，我肚子好疼，我快要死了！！」
這人撲通一聲躺在地上，接着開始打滾，撒潑哭喊。
有好心人看他這樣子不像裝的，確實打了 120。
爸媽眉頭狂跳，對視一眼，看到各自眼底不安和憤怒。
他們看到，莉哥站在不遠處，像是有預料一樣，早早支起攝像機。
現在這一幕，剛好在他們的拍攝之下。
莉哥沾沾自喜，滿臉得意。
「嘿嘿！我就說吧，這家店裏食品不過關，質量有問題。昨天就不說了，我一共纔來兩天，今天竟然有一個喫壞肚子的！
「絕對是黑心肉、黑心油，這一家子都是黑心的！！」
這事還真說不準。
畢竟這個人打滾哀號哭喊，確實躺在地下，桌子上還放着半碗沒喫完的飯。
那雞腿啃了一半，色澤誘人。
爸媽也沒了法子，站在一邊愁眉苦臉。
有人打 120，莉哥他們提前打了 110。
救護車沒到，警察先到了。
他們一看又是我們攤位，又是莉哥他們仨，頓時大皺眉頭。
莉哥高舉雙手：「警察叔叔是我們報的警，我要舉報他們。真不是我們故意找事，有人躺在那兒，都快要死了！」
警察頓時慌了，聽到救護車馬上到，這才心安。
他們也拿不定主意。
盯着地上那人，儘管感覺奇怪，也做不了決定。
旁邊其他食客也沒法出來作證，說其他話。
這個人確實是喫了飯之後，肚子疼，食物中毒了。
一切要等去醫院鑑定後，才知道結果。
所幸醫院就在旁邊，但救護車遲遲不來，也沒有人願意去幫助，給他拉到大廳裏。
我們就這樣等着。
爸媽臉色越來越沉，他們知道，不管怎麼樣，鑑定結果出來不出來，後果都是壞的，名聲受污染。

-9-
莉哥蹺着二郎腿，和旁邊兩個人在傘底下待着，喫着雪糕，像看戲一樣嗑瓜子。
時不時地刺激我們兩句。
大家都暗道不妙，以爲事情已經無法扭轉。
我忽然指着地上那人臉，驚訝道：「哎，這不是對面做盒飯炒麪的老闆，似乎叫什麼王虎啊？」
我指着不遠處的攤位。
幾個人一愣，越看越熟悉，不少人認了出來。
「我靠，確實是那個老闆啊。怎麼這麼巧，換作是誰不行，剛好是一樣擺攤的……競爭對手？」
大爺可抓住機會，句句誅心。
莉哥臉色頓時大變，緊握拳頭。
躺在地上的那人，氣得咬牙：「你這人怎麼說話的，都什麼時候了，救護車怎麼還沒到？我都中毒了，你還搞什麼陰謀論？！」
王虎說完，臉色頓時一變，毫無血色，他哎呀一聲，夾緊雙腿。
大太陽照射下，他身上湧現出一股的臭味。
我們皺緊眉頭，下意識捂鼻子，低頭一看……這人竟然拉了！
還不是簡單的拉肚子。
王虎翻起白眼，生無可戀，那放的屁跟激光炮一樣，砰砰砰砰。
隨着一聲屁，似乎就有一個炮彈發出。
他渾身哆嗦，褲子發黃，瞬間被浸透。
這還不夠，足足拉了一分鐘，仍然在繼續。
本來還想上去幫個忙，一些熱心人，也被噁心得連連後退。
王虎更加生無可戀，老臉通紅。他臉上全是羞憤的表情，恨不得找個地方鑽進去。
我十分不甘心，可抓住個機會，卻被他這麼輕鬆給化解。
等到醫生來，看他一身屎尿，白眼一翻，竟然又回到醫院。
足足一個小時過後。
纔有護工出來拿着擔架。
這個時候，王虎早就虛脫了。
他渾身脫水，拉得滿地都是，眼睛死死盯着莉哥方向，似乎在埋怨什麼。
王虎還故意在我們攤位這邊拉屎。
這會兒工夫，臭氣熏天。
我們家罕見地剩下了許多餐。
忽然，王虎手腳被抬起，整個人被拉起來，褲兜裏忽然掉出來了一包小白粉。
我眼睛一亮，心臟怦怦跳。
立馬指着尖叫：「這是瀉藥嗎？！還是什麼讓人拉肚子的東西！」
警察嚇得一哆嗦，緊皺眉頭，果然看到一小包白粉，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他們滿臉嚴肅，一人手握配槍，朝着王虎走去。
莉哥嚇慘了，她臉色慘白，面無血色。
警察一個電話，沒兩分鐘，立刻有醫生出來，拿着專業設備。
當場檢驗。
醫生愣了：「果然是瀉藥，這人對自己挺狠！」
警察們這才鬆了口氣，忽然想到什麼，扭頭看我們的臉色，個個驚訝，又鬆了口氣。
攝像小哥沒關直播，按道理說，他早就應該把直播掐斷。
想來是良心過不去，欺騙莉哥說已經把直播關掉。
把從頭到尾的這一幕給拍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王虎裝食物中毒，拉肚子。
就是爲了壞名聲！
他其實僞裝得很好，提前化妝，正常人應該都看不出來。
可爲什麼我能看出來？
這就要提到，當時的那個投稿人，是誰了。

-10-
莉哥這兩天直播，本來打算用百萬粉絲的一個基礎，來恰一大波流量。
誰知慘遭滑鐵盧，偷雞不成蝕把米，還給我們打了廣告。
除了王虎這個小插曲。
我們的日子火爆，聲音紅火。
每天的菜量硬是準備雙份，才能應付那些慕名而來的食客。
喫過之後，他們個個拍胸脯擔保，說這是正宗的新鮮蔬菜和肉。
有些人氣不過，還在網上發視頻證明。
莉哥氣得渾身哆嗦，加大房管力度，把這些多出來的評論全禁言拉黑。
可仍然擋不住輿論。
網友們雖然沒腦子，但不是真的傻，這些事情經不起推敲。
稍微一想，個個都能想清楚。
莉哥一待兩天，見沒有成效，準備和我們家犟上了。
第 3 天來我們這兒，直接丟 50 塊錢，拿了三盒盒飯。
不過我們沒攔他們，我拿手機都拍下，他們也不能拿這些做文章。
其實主要是，他們三個饞了。
在縣城待了很久，喫的上面一言難盡，很多家做的飯菜壓根沒有我們家做的好。
攝影小哥早就動搖，在耳邊不停煽動莉哥，讓她不要昧良心了。
另一個小哥早就被說服。
可莉哥堅決拒絕：
「這不是味道不味道、良心不良心的事。
「這是流量，你沒看現在的流量這麼大，熱度已經這麼高，而且我還故意推熱搜，就要找到一點機會，我反擊，肯定一步登天！」
見勸不了，兩個小哥也不多說。
這幾天蹲了很久，沒有抓到他們想要的把柄。
於是又多留了兩天。
他們每天直播，給我們帶來了非常多流量。
我們一天賺得比一天多。
我拍視頻做聲明，有一個食客給建議，讓我們做一個個人賬號。
剛好弟弟對這方面很有興趣。
他嘗試去做，發佈了我們一家人錄製的第 1 個視頻。
沒想到真爆了。
弟弟除了幫忙之外，又多了另一份工作，漸漸有了流量基礎。
我之前錄製的買菜選材、做菜細節，這些視頻素材，都給弟弟發過去。
經過剪輯，這些在網上獲得一致好評。
我們有從莉哥那邊來的粉絲，都是活躍粉，輿論對我們越來越好。
有粉絲建議，讓我們嘗試在網上發教學視頻，畢竟那滷雞腿、紅燒肉，就連蔬菜，都香辣新鮮乾脆無比。
我們一看 IP，果然是本地人無疑。
媽媽又多了一份工作。
這天我們照例擺攤，早早看到莉哥他們三人。
直接無視。
他們倒是有毅力，一坐就是一天。
我媽有時也佩服：「這裏可不比空調房。這些大網紅大明星，天天待在空調房，少有能出來曬大日頭的。」
本以爲是很普通的一天。
沒想到趕到中午流量多的時候，人擠人，我們攤位前絡繹不絕。
爸爸和弟弟出來幫忙，我也上前搭把手，只能堪堪穩住人羣。
桌子當然是不夠。
有些人嘗試拼桌，就坐到了莉哥那裏。
只有一個空位，我抬頭看了一眼，是一個老大爺，心裏莫名咯噔一聲。
不斷給自己說，沒啥大事。
可一聲慘叫響起，我們扭頭看，就是莉哥的那個方向。
老大爺摔倒在地，脖子歪扭，竟然一命嗚呼！
嘴和鼻子還流着鮮血。
食客們嚇慘了，我們也嚇慘了。
我立刻扭頭看莉哥，她也嚇得不行。
出了人命這麼大的事，警察第一時刻趕來，呃，來這邊乾飯的就有警察，他們第一時間站出來維持秩序。
他們頭大無比，憤怒盯着旁邊一直惹事兒整幺蛾子的三人。
莉哥嘿嘿一笑，竟然拿出藏在身後的手機，侃侃而談：
「大家都看吧，我早就說了，除了食品質量安全以外，安全秩序也是一大重要點！
「他們家食品安全沒有問題，卻忽視了安全秩序。一家獨大搞壟斷，這怎麼可能？而且桌子還這麼少，這麼小，過道這麼窄。
「這就是沒有店面的壞處，只能把攤位擺在人家門口，只有走廊這一點點過道。這老大爺可憐啊，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或者腳崴了，竟然摔倒在地。沒想到摔到頭，竟然直接摔死了！
「世風日下，世風日下啊……」
莉哥蒼白着臉，嘴上雖然這樣說，可壓不下來的嘴角，證明心裏顯然不是這個想法。
可事實就是事實。
老爺子死了，死在我們攤位前。
爸媽已經嚇得魂都沒了。
我也臉色慘白。
下意識低頭拿手機，翻開上面的監控畫面：「一定要拍下，一定要有，一定不要出事啊！」
我沒想到，提前裝在我們餐車上，那封面包裝廣告裏面，我放的一個小攝像頭，剛好對準醫院大門，還有這麼多餐桌。
沒想到真的拍攝上了。
雖然很模糊。
但我能夠清晰看到, 當人擠人的時候，老大爺幹完米飯, 卻剩了不少菜。
起身是準備再過來盛一點米飯。
腳下卻突然多了一隻腳。
那隻腳……是莉哥！
她臉色森然，不懷好意，就是故意伸出來一隻腳絆人的！
我如獲大赦，心中鬆了口氣，又感覺大仇得報，百感交集，讓我淚流不止。
爸媽嚇了一跳, 弟弟湊過來, 他們儘管悲傷, 還是想安撫我。
我拿着監控，他們看到後, 也都樂了，開懷大笑。
莉哥愣了一下, 無奈搖頭：「這是瘋了呀……可憐這一家子, 也不能怪我, 誰讓他們不好好安守本分呢？」
「農村人就不應該想多，好好地在田地裏種地多好, 發揮自己的價值, 偏偏想弄點歪門邪道，擠壓的都是別人的生產空間！」
莉哥張嘴就來，侃侃而談, 輸出着和之前一樣的觀點。
沒一會兒就又掉了 2 萬粉絲。
剛好另外警察趕到，他們三個搖頭, 在醫院裏沒有找到監控。
每個人臉色都不好看, 這個責任追究，不好判定。
就在這時, 我揮揮手, 讓警察叔叔們過來。
他們看到我手裏的監控後, 愣住了。
經常來我們家喫飯的叔叔，下意識給我豎了個大拇指，說我好樣的。
之後便拿走的視頻記錄，不由分說，直接給莉哥他們三人上手銬。
還不等她思索，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就已經被沒收手機和直播裝備, 被押往警局了。
因爲正在直播，熱度非常大, 網友們看得不盡興。
莉哥不由分說關掉了直播。
有粉絲引路, 一個個跳轉到我的直播平臺的個人賬號上。
我拿出視頻證據，發到評論裏，雖然很快被和諧。
但不少人下載上，又或者截屏。
沒一會兒就在網絡上傳播開。
所有人譁然。
那所謂的打假網紅莉哥，就這樣進了局子, 償還她的報應。
本想踩着我們當墊腳石。
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把流量都讓給我們。
我們的個人賬號瞬間有了百萬粉絲，並且還在不斷往上漲。
這個賬號我們共同運營，爸媽平時就更新一些做菜視頻, 或者直播做菜。
每天除了出攤之外，有了額外收入。
弟弟的藥和治療，也得到保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