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義的代價

畢業那年兄弟在酒吧調戲女人被打，我爲了救他失手打死了對方。
他爲了名聲不肯說出事實。
我被開除學籍，還在牢裏待了三年。
出獄後發現他不僅娶了我的初戀女友，還三年抱倆，大兒子都兩歲半了。
他倆還好心介紹我去當保安。
再次醒來，我回到了好兄弟被打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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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接到母親病危的電話，下一秒一輛卡車疾馳過來，劇烈的疼痛讓我瞬間失去知覺……
再醒來我發現在大學宿舍。
我伸手狠狠打了自己，疼得我齜牙咧嘴，看着手機上的日期，我才確定真的回到了三年前宋梓皓生日那天。
跑到衛生間洗把臉，讓自己冷靜下來。
上輩子的今天我去給宋梓皓慶祝生日，還提前讓我女朋友秦思甜幫我挑選兩份禮物。
手機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緒，是宋梓皓。
「阿暄，在哪呢？弟妹都過來了，你還擱那磨嘰呢？」
我怒從心頭起，上輩子我還真是眼盲心瞎，我宿舍的兄弟過生日，秦思甜比我還積極。
拼命提醒自己冷靜，按捺住想殺了這對狗男女的衝動對宋梓皓說：「可能喫壞東西了，噁心！想吐！晚會兒過去。」
宋梓皓胡亂應付幾句說讓我快點就掛了電話，還好他掛的及時，再多 1 秒我都裝不下去。
手機震動，我女朋友秦思甜發來微信。
【親愛的，五樓望江閣，快點過來哦，等你！】
我冷哼一聲，不關心我這正牌男友，只關心別人生日，真是可以！
不過現在還不是和狗男女算賬的好時候，我回復：【好。】
沒過多久，秦思甜回我：【禮物別忘了拿！】
提起禮物我一陣噁心。
上一世秦思甜總說自己是小地方來的，總問我身邊的朋友會不會瞧不起她，爲了給她做面子，宋梓皓生日我特意讓她幫我選兩份禮物，其中一份算她送的。
看着桌上新款的無線充電剃鬚刀禮盒和男士曠野香水，這兩個人怕是早就勾搭在一塊了，這麼私密的禮物，我這個正牌男友都沒收到過，秦思甜這是用我的錢給自己情郎送驚喜呢。
難怪我坐牢三年，他倆大兒子都兩歲半了，這時候秦思甜已經懷上宋梓皓的孩子了，我這大怨種還出錢給人準備賀禮呢。
越想越氣，怒火中燒的我攥緊拳頭砸向桌面，疼痛讓我理智稍稍回籠，這一世，我不會再爲了這兩個垃圾毀了自己，害了爸媽，我要看着狗男女遭報應，下地獄。

-2-
我和宋梓皓雖然住一個宿舍，但是之前我倆關係一般，直到秦思甜成爲我ṱũ₈女朋友之後，他突然變得熱情，有什麼事都喜歡叫上我。
我成績不錯，這些年考試沒少幫他，我爸還是三甲醫院的副院長，幫他爺爺安排過病房，他平時對我義氣的很，總喜歡把「有事就找哥」掛在嘴上。
沒想到他不僅綠了我，還親手把我推進深淵。
我抖着手打開電腦，把畢業論文裏宋梓皓的名字刪掉，然後直接提交。
熬了幾個月做的畢業論文，宋梓皓連個手指頭都沒參與，憑什麼署名？
還有要送給宋梓皓的生日禮物，看着我就能想到他們揹着我偷情的樣子，晦氣玩意，我得去退貨。
我打車去商場退了東西，又去了隔壁科技城，買了幾個高清微型攝像頭，我拐去酒吧。
以我對前世的瞭解，就算什麼都不做，真相就足夠讓宋梓皓萬劫不復。
酒吧還沒到營業時間，我跟宋梓皓來過很多次，算是熟客，酒吧老闆熱情的跟我打招呼，我說他們喫完飯過來，今天宋梓皓生日我想佈置一下，老闆寒暄幾句就去忙了。
我假裝轉了一圈，把攝像頭藏好，就出了酒吧！
在酒吧斜對面的咖啡店坐下，要了拿鐵和簡餐，三年沒嘗過的味道讓我有一瞬恍然。
打開手機，調試好角度！畫質不錯，我盯着手機等現場直播……

-3-
天黑透了宋梓皓他們纔過來，在外面人模狗樣的兩個人，到了燈光昏暗的酒吧就原形畢露了。
我從監控裏看到兩個人的手在身後牽在一起，你撓撓我，我撓撓你，
時不時相視一笑，拋個媚眼給對方。
我冷笑，真是對狗男女，偷情是不是很刺激？
上一世我沒發現一點蛛絲馬跡，真是蠢到家了。
我跟秦思甜是大學認識的，她是小地方考出來的真學霸，人又漂亮，還熱心社團活動，像一朵溫暖的太陽花。
有次我在圖書館外面聽見她講電話，她媽病了，但是縣裏的醫療水平有限，醫生說最好轉去省會或者大城市，她斷斷續續的抽泣，看起來無助又恐慌。
我動了惻隱之心，就央求我爸給她媽安排牀位，找最好的醫生手術。
秦思甜對我感激的不行，每天對我噓寒問暖，買早餐佔座位，我打籃球她還會準備水和飲料，我去食堂喫飯，她還幫我洗飯盒。
漸漸開始傳出風言風語，說秦思甜在追我，想攀上我這個本地人高枝給自己謀個好前途。
秦思甜眼淚在眼眶打轉，眼睛紅的像受傷的小白兔，卻一言不發，不作任何解釋，我不忍心她被同學笑話，也挺喜歡她，就拉着她的手對同學說：秦思甜是我女朋友，是我追的她。
現在想來還是局外人看得明白，我以爲的感激，不過是她看上我本地人和副院長兒子的身份，後來有機會攀上更高的枝，宋梓皓這個富二代，她馬上就背叛了我，就連宋梓皓害我入獄都無動於衷。
上一世，我從沒懷疑過他倆，還有一個原因。
宋梓皓追了我發小顧秋渝好幾年。
我目睹了他爲顧秋渝買醉，爲顧秋渝發瘋，爲顧秋渝折 1000 個千紙鶴……
我和顧秋渝從小一起長大。
上一世我還跟顧秋渝誇下海口，說我兄弟宋梓皓是一頂一的好男人，讓她處處看。
顧秋渝當時陰陽怪氣地懟我：「寧暄，你還真熱心啊，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倆纔是發小呢。」
我尷尬地撓頭：「越大越牙尖嘴利，當心嫁不出去。」
之後，顧秋渝幾個月沒理我。
我真蠢啊，顧秋渝的心意我竟然沒看出來，還跑去當說客勸她和別人在一起，她當時該多傷心。
宋梓皓怕是早就看出顧秋渝喜歡我，難怪追的鍥而不捨。
以前有同學跟我說，宋梓皓在高中勾搭過有夫之婦，風評很差。
那時我還一笑置之。
現在想想，很多人都勸過我，是我耳聾眼瞎被他們像傻子一樣騙的團團轉。
我以爲的愛情，不過是人家的跳板。
我以爲的好兄弟，不過是人家找刺激的工具人。

-4-
手機響起，把我拉回現實。
是宋梓皓打來的，我看看時間沒接。
因爲我看到一羣人走進酒吧。
他們就是上一世跟宋梓皓打架的人，附近的一羣小混混，中間那個前凸後翹身材火辣穿豹紋短裙的女孩，就是這場鬥毆事件的導火索。
上一世，那個女孩一進來，宋梓皓就像看見魚的貓，眼一直在人家身上打轉。
那女孩起身走向衛生間。
果然，這一世也一樣，宋梓皓跟了過去，想和那個女孩搭訕，女孩白了他一眼就走，他不甘心就在女孩屁股上摸了一把。
女孩轉身對着宋梓皓就是一巴掌。
宋梓皓很惱怒，但是女孩不是一個人來的，他也只能作罷。
我氣得手抖，上輩子就因爲他的色心，他摸這一下，就斷送了我一生。
宋梓皓敗興而歸，氣急敗壞地回到座位上。
秦思甜裝作不經意地蹭宋梓皓的胳膊，被他不耐煩的一把推開，還沒等秦思甜反應過來，那幫小混混就跑來打人。
幸虧我早就安裝了攝像頭。
重頭戲開場了。
上一世我剛從外面接電話回來，就看到宋梓皓被人打的抱頭鼠竄。
我剛跟着跑過去，就看到一個黃毛從懷裏掏出一把刀，說要弄死宋梓皓。
我當真了，沒打架經驗的我，着急中學着電視上從一旁的貨架上拿了個酒瓶就往他腦袋上砸，誰知道黃毛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還拽翻了旁邊的貨架，貨架倒在他身上連帶貨品酒水砸碎了一地。
黃毛倒在血泊中，酒吧一片混亂，我整個人都懵了。
警察很快來了，把我們所有人帶走。
最後得知那個黃毛摔倒在地還被玻璃扎進了後腦勺，成了植物人，可能永遠都醒不過來。
我爸媽給我請了最好的律師，也願意給家屬賠錢，但是那個區域沒有監控，並沒有拍到黃毛拿着刀說要弄死宋梓皓。
但是我的好兄弟一定會替我作證，誰知道他卻對法官說：「酒吧太黑了寧暄可能看錯了，也許是大家邊聊天邊打打鬧鬧讓他誤會了，那天又喝了點酒……」
黃毛的兄弟全都恨不得我死，現場又黑又亂，也找不到其他證人。
就這樣，本來我是想制止黃毛行兇，可是在法庭上，我成了施暴者，他們把所有罪都推到我身上。
可是爸媽是相信我的，他們甚至跪下來求他，可宋梓皓一直沒鬆口，一口咬定打傷人的事和他沒關係。
最後我被判了五年，還被學校開除。
我爸一夜白頭，我媽幾次哭暈過去，來探視我的時候一貫冷ẗŭ̀ₔ靜的顧秋渝也哭紅了眼睛，她哽咽着對我說：「我會幫你照顧好叔叔阿姨，你別擔心，好好表現，我等你出來。」
上一世的回憶像潮水一樣把我淹沒，我攥緊拳頭也控制不住渾身發抖，我想我臉色一定很難看。
「先走，先生，你還好嗎？」一個好心的服務員俯身問我。
我回過神努力平復心緒，扯出一個僵硬地笑：「謝謝，我沒事！」

-5-
上輩子一切塵埃落定後，宋梓皓來過一次監獄，他厚顏無恥地說道：「哥對不起你啊，但是你也知道，我堂弟一直很討我爺爺喜歡，如果我有什麼污點，我叔他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到時候我爺爺肯定不會再把公司交給我了，我會一無所有的……」
「阿暄，我們是兄弟，我知道你肯定會體諒我的難處。」
體諒？
我恨不得那天砸的是他，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
我在監獄表現良好，減刑兩年，三年出獄後，我從一個學霸、被人羨慕的天之驕子變成了有案底的勞改犯。
我用了三年時間，好不容易讓自己放下找宋梓皓報仇的執念。
可出來之後，我才知道我的好兄弟不但娶了我的女朋友秦思甜，還三年抱倆，最大的孩子都 2 歲半了。
我瞬間明白，他們在我進去前就搞在一起了！
我恨！我怨！
原來我捨命去救的好兄弟不僅親手把我送進監獄，還早就給我戴了一頂大大的綠帽子。
真是諷刺，我就是個十足的大王八！
重來一世，我要親眼看着這對狗男女下地獄。
我看着對面的酒吧門口，冷眼看着混亂的畫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警車終於趕到。
我看着手機畫面裏的倒在地上的秦思語和被嚇傻的宋梓皓。
斂起微笑，抬腿走進酒吧！
好戲開始了……

-6-
我趕到的時候，一片混亂。
咒罵聲，哭泣聲，電話聲，警察的呵斥聲，還有警笛聲摻雜在一起。
平常我會覺得這種聲音很煩躁。
但此刻，我覺得無比悅耳宛如天籟。
因爲這一切意味着我真正的重生！
命運的齒輪開始轉動。
我的人生終於回到了它該有的軌道上。
我腳步輕快，嘴角上揚，不遠處角落裏的黃毛緊閉雙眼，頭上臉上身上都是血。
而另一邊的宋梓皓頭髮凌亂滿是血污，半邊臉腫成了豬頭，襯衫只剩一個釦子。
他萎靡的坐在角落，引以爲傲的俊臉滿是灰敗，樣子還不如流浪漢！
秦思甜臉上掛着淚，縮在角落裏，還是那麼楚楚可憐，她見我過來，拉着我的袖子，開口第一句卻是：「你怎麼纔來？梓皓被人打了知道嗎？」
「怎麼，你心疼了？」我嗤笑一聲反問她。
她愣了一下，撇過頭不敢看我。
「好了，熱鬧也看過了，紀然警察叔叔都來了，那我幫不上什麼忙了，走了拜拜。」我開心的揮手告別。
就差直接說我是來看笑話的。
旁邊的宋梓皓猛的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阿暄，你兄弟被人打了，你女朋友也受了傷，說出這種話你還是人嗎？」
我被氣笑了：「宋梓皓你什麼時候拿我當兄弟了？跟秦思甜上牀的時候嗎？」
他一愣，剛纔的氣焰下去不少：「阿暄子，你誤會哥了，哥怎麼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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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等他說完，轉身徑直走出酒吧，沒看到身後宋梓皓怨毒的眼神。
上一Ţüₙ世，看見宋梓皓有危險，我第一反應是衝上去救他！
而秦思甜，我的女朋友，跟宋梓皓早就有一腿的人，一看情況不對，直接跑出酒吧！
雖然後來她解釋是她害怕，躲起來是去打電話報警。
可事實是報警的人不是她，她跑出去再也沒回來，一直到我們都被警察帶走，被警察叫去協助調查纔出現。
而這一次，她卻陪在宋梓皓身邊沒有離開。
救護車很快來了，醫生用擔架抬走了黃毛，其他人也被帶回警局。
我回到宿舍，拿出手機看回放。
原來在我進去的那幾分鐘，黃毛跟宋梓皓扭打一團，秦思甜不顧一切的拿起菸灰缸砸向黃毛，不過砸偏了，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頭嗑在牆上起不來了。
趁黃毛愣神那一下，宋梓皓撿起菸灰缸，對準他砸了下去，一下，兩下……
血濺了宋梓皓一身。
原來秦思甜不在意的只有我的死活，上一世她知道我會不顧一切的去幫宋梓皓。
一切重來，沒了我這個傻子肉盾，宋梓皓一喫虧她就瘋了一樣去救他。
真是諷刺！

-7-
當然，我只是來看看熱鬧，只是想知道我親愛的女朋友和好兄弟在經歷我上一世的噩夢會有什麼反應？
上一世，被警察帶走的是我，我爸是醫院副院長，我媽是中學教師，一輩子治病救人，教書育人，最後他們從小到大引以爲傲的兒子卻鋃鐺入獄。
在審判結束後，我媽衝下臺拉着警察不讓帶我走，我爸氣的眼都是紅的，一巴掌抬起來，卻落在自己的臉上，狠狠扇了自己兩巴掌，把我媽拉起來死死的抱住。
我不敢回頭看，看着剛纔一夜白頭的我爸，哭的癱軟的我媽，我心如刀絞，眼淚止不住讓下流。
我戴着手銬，被警察控制着，我爸媽傷心欲絕，可被我救下的好兄弟宋梓皓，卻一直遠遠的站着，連一句安慰都沒給我的爸媽。
我的女朋友，我原本準備求婚的女孩，替宋梓皓拿着外套，跟宋梓皓一起離開。
後來有看不過去的同學告訴我，那晚他倆還去酒店開房，半夜還叫了海鮮刺身和白葡萄酒送到房間。
而我成了一個他們偉大愛情的炮灰犧牲品。
我看着手機裏上次我媽過生日拍的照片，我媽戴着生日帽站在中間，顧秋渝抱着我媽的胳膊，我爸還有顧爸顧媽站在兩邊，臉上洋溢着笑容。
現在上天給了我一次重生的機會，屬於我的幸福，我會牢牢抓住。
上一世那些傷害我的人，會得到應有的報應。

-8-
宋梓皓秦思甜酒吧和人打架的事很快傳遍整個學校，他倆今天都沒來上課。
我給秦思甜發了分手短信之後，就刪除了她所有的聯繫方式。
剛到教室就聽到有幾個關係不錯的同學在談論着什麼。
我好奇的問：「你們在聊什麼？」
那幾個同學眼神閃爍，支支吾吾不敢開口，「你不知道嗎？秦思甜跟宋梓皓的父母來了，在校長辦公室鬧呢！」
一個關係跟我比較好的小聲告訴我：「聽說宋梓皓肋骨斷了兩根，頭上縫了好幾針。」
「聽說他們打的那個人，現在還沒醒。」
「昨天是宋梓皓的生日會你不在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啊？」一個同學忍不住問我。
我聽完連忙撇清關係：「昨天不舒服我沒去，發生什麼我也不知道，以後宋梓皓的事別問我，我跟他沒關係。」
他們面面相覷，看我臉色不好，也不再議論。
宋梓皓生日會我沒去，可我女朋友卻去了，還跟他在酒吧打架，這其中令人遐想的故事夠他們談論很久了。
我恨宋梓皓，巴不得他更慘，這些都是他們應得的報應。
宋梓皓家裏是開連鎖酒店的，生意做的挺大，人也長的俊朗，靠着鈔能力在學校很出名，現在一出事，那些平常看不慣他的人都開始煽風點火。
以前我跟宋梓皓關係好，很多人都知道，就算他平常有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我都會幫他說好話，可現在我不會了。

-9-
我找了一個離學校遠的網吧，隱藏 IP 後把宋梓皓在酒吧調戲女人的視頻匿名傳上了網，我想看看這樣一個人渣被撕掉虛僞的面具暴露在陽光下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不知道秦思甜看到這個視頻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這就是她心心念唸的好姦夫。
回想這些年，也是我太縱容秦思甜了，我總覺得女朋友就是要捧在手心呵護的。
自從我倆在一起後，我ťű₈對她有求必應。
她晚上想喫豆花，我就翻牆出去給她買，她喜歡喫海鮮又嫌手上沾了味道不好洗，我就剝好餵給她，她逛街我拎包，她走路我打傘，那時候宋梓皓還嘲笑我，說我不是找了個女朋友，是找了個祖宗。
我捧着一顆真心，卻抵不上宋梓皓的錢和花言巧語。
做完這一切，我準備回家一趟。
上一世，我入獄三年，我爸我媽傷心欲絕，身體也一天不如一天。
哪怕在知道自己重生後我就第一時間給家裏人打了電話，到了家門口，心裏還是會緊張，做足了心理建設纔敢按下門鈴。
對於爸媽，我虧欠太多。
一打開門，熟悉的飯菜香撲面而來，我爸在廚房張羅飯菜，媽媽打開門看到我，眼睛一亮，掩飾不住的開心。
「小暄回來了呀。」
我做足了準備，儘量收斂情緒。
可是溫馨的一幕，看着溫柔，眉眼彎彎的媽媽站在我面前，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我趕緊走進客廳。
媽媽看出我的異樣，頓時有些緊張。
「怎麼了？畢業論文不順利？還是受了委屈？」
對於他們來講，我距離上次回家差不多隻有一個月，可在我心裏，是已經整整三年沒回家，家裏的溫馨和父母的笑容讓我心裏酸澀甜蜜。

-10-
我愛喫的飯菜陸續上桌，爸媽不停的給我夾菜。
邊喫邊聊，突然聊到顧秋渝。
「聽你顧阿姨說，小渝快回來了。」
我喫飯的筷子掉在地上。
是啊，顧秋渝大二作爲交換生去了國外，快兩年了，是該回來了。
上一世，她大概也是這個時候說要回來，後來聽說我出事了，她放棄考試不顧一切的回來，也只是趕上我被宣判入獄。
這一ƭųₑ世我沒出事，第一次覺得等待原來帶着甜甜的味道。
其實上一世，我大一被秦思甜追的時候，我倆在食堂喫飯，有次剛好碰見顧秋渝。
她一個人背對着我倆，背影僵硬落寞，我給她打招呼，「小渝，這邊。」
她看我一眼，裝沒聽到。
我只當是小女生又在鬧脾氣，沒想到沒過多久她就出國做了交換生，臨走也沒再見上一面。
顧秋渝比我小一歲，從小到大對誰冷冰冰的樣子，唯獨對我有求必應，從小就是我的跟屁蟲，沒少替我打掩護。
她高二參加的高考，說懶得選學校，就把我的高考志願直接抄了一遍，後來還真讓她考上了，老師家人都勸她讀了高三再走，能考更好的學校，她不聽，跟我一起來到了這個學校報到！
一來她就成了校花，只是那張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山臉，嚇跑了不少蠢蠢欲動的男同學。
現在想想，她聽到自己從小喜歡的人要把她介紹給別的男人時，心裏該多難過，我可真混蛋！
前世聽到我入獄的消息，她不顧一切地趕回來，記得那天陽光很好，顧秋渝面容有些憔悴，那雙清冷的眼睛裏都是傷感。
我看到她的眼睛是紅腫的，問她怎麼了，她還告訴我是 A 市風沙太大，不習慣。
我像個傻×一樣竟然信了，還讓她去醫院看看，難怪我說完這句話她像看白癡一樣看我，現在想想我纔是那個該掛眼科的人！
喫完飯，我回到房間，怔怔的看着手機，跟她上次通話還是她出國前給我告別。
我在微信裏反覆斟酌發什麼纔不會突兀，刪刪減減，只剩下一個『你好』，手一抖竟然發出去了，我趕緊撤回！
看着已撤回的提示，我懊惱的把手機丟在桌子上，突然顧秋渝的語音電話打過來。
清冷的女聲傳來：「寧暄。」
我腦子一片空白，半天沒反應過來。
顧秋渝熟悉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出什麼事了嗎？你怎麼不說話？」
我鼻子一酸，再開口聲音已經哽咽：「沒事，秋渝，我沒事，想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下個月應該就到家了。」顧秋渝頓了下，「好久不見，寧暄。」
一句好久不見，好像跨越了遙遠的時空，我恍然隔世。
「我等你，顧秋渝。」我開口，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

-11-
我說完趕緊掛斷電話，臉上熱熱的。
顧秋渝的爸媽跟我爸媽年輕時就是同學，我比顧秋渝大一歲，從小她就叫我暄哥哥，一直到初中，她改口叫我『寧暄』。
我生氣故意兇她，是不是我成績不如她，纔不肯喊我哥？
她只是淡淡的看着我，說本來就不是兄妹，你不是我哥。
爲此我們冷戰了好幾天，我每天氣的不行，她跟沒事的人一樣還是每天給我帶早飯，買零食誘惑我。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都有一顆騷動的心，我有一段時間對着顧秋渝莫名其妙的情緒，甚至不敢看她。
反應過來之後，我無地自容，從小到大都拿她當妹妹，對自己的妹妹有非分之想，我暗罵自己不是人。
後來學習壓力越來越大，顧秋渝每天忙着各種數學，物理比賽，見的越來越少，我們關係漸漸淡下來。
直到我們先後收到同一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那天顧秋渝很開心，她拿着錄取通知書跑過來找我，「寧暄，我也考上了，跟你一樣，以後你不準再拿我當小女孩了。」
直到現在我才明白，顧秋渝真的不想做我的妹妹，她這些年一直在默默的跟隨我。

-12-
假期結束，我回到學校。
宋梓皓和秦思甜還沒來學校上課，但他們的事情已經傳的沸沸揚揚。
宋梓皓平時做事張揚，得罪了不少人，他現在出事，那些人都在看他笑話。
我聽到他倆不少的風言風語，宿舍樓的走廊裏聚滿了人，看見我回來大家都安靜下來。
有幾個關係不ẗų⁰錯的同學拉我進宿舍：「寧暄，你看見宋梓皓的視頻了嗎？網上都傳瘋了，沒想到平常看着挺正經的一個人竟然幹出這樣的事。」
「是啊，他怎麼是這樣的人，你跟他鬧掰是對的，太噁心了。」
……
我低頭不語。
這時候一直不說話的韓北小聲說：「好幾次我看到宋梓皓在學校騷擾不同的女孩，有次我跟我女朋友逛街的，她看見秦思甜和宋梓皓一塊進了酒店，我不信以爲她看錯了，後來我們喫完飯出來，又剛好看到他倆一起出來……」
「我也見過秦思甜好幾次從宋梓皓的車上下來……」
大家都沉默了。
發生打架事件之後，我跟宋梓皓也鬧掰了，現在知道了宋梓皓的爲人，他們明白了什麼，看我的眼神也變得一言難盡。
「宋梓皓真不是個東西，以前有什麼事寧暄都是二話不說幫他，還一個宿舍的，簡直太無恥了。」
「寧暄，就當提前認清一個人了，也不算虧，別往心裏去。對了，秦思甜來找過你。」

-13-
事情鬧的沸沸揚揚，我作爲秦思甜的官方男朋友，當然不會安穩。
第二天在宿舍門口，我就碰到了秦思甜。
她戴着帽子，領子拉的很高，不想讓人認出來。
我一開始並沒有注意，直到她攔住我，一把抓住的胳膊，我嚇了一跳。
她抬起頭，露出臉：「阿暄，是我。」
「我們已經分手了！」我把臉別開。
「都是宋梓皓騙我，我知道錯了，以前都是你天天上課，做兼職，沒有時間陪我，宋梓皓每天送我禮物，請我喫飯，我才被宋梓皓那混蛋騙的，都怪你！你說過要照顧我一生一世嗎？現在就因爲這點事你要跟我分手？」
秦思甜把她跟宋梓皓的事都推在我身上，我真是沒想到她會這麼無恥，一邊跟男朋友的好兄弟偷情，還有臉質問我爲什麼要跟她分手。
我被氣笑了，反問她，「那孩子的事呢？你別告訴我孩子是我的，我 TMD 從來沒碰過你。」
秦思甜臉色發白，一看我要走，瘋了一樣拉住我，破口大罵：「寧暄，你以爲你是誰？傲什麼傲？你給我買過幾萬塊錢的包嗎？請我喫過一頓像樣的飯嗎？你給宋梓皓提鞋都不配，就你這窮酸樣還好意思說自己是院長的兒子，我當年真是眼瞎了纔看上你，還敢跟我提分手，只有我能甩你的份……」
就在我忍無可忍的時候，身後走出一個身影，是顧秋渝。
她拉住我的袖子，然後站在我跟秦思甜中間，「秦思甜當年你怎麼向我保證的？這麼快就忘了嗎？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顧秋渝氣場太強大，周圍陸續有人圍上來看熱鬧，有不少人認出了秦思甜，對她開始指指點點。
秦思甜趕緊把帽子往下壓，眼神憤恨的逃走。
顧秋渝拉着我走出人羣，她穿着法式茶歇裙，整個人在陽光下發光，美的人挪不開眼睛。
我驚訝地看着她，一時間有點看呆住了。
「這兩年你混的不咋地啊！」顧秋渝揶揄我。
我回過神不好意思再看她，爲了掩飾尷尬就吐槽她：「還是那麼牙尖嘴利！」

-14-
顧秋渝說她剛美女救傻瓜，非要我請她喫飯。
兩人坐下，菜很快上齊。
「叔叔阿姨不是說你還得一些時間才能回來嗎？怎麼這麼快？」
顧秋渝有些不自在的開口：「你不是說要我早點回來嗎？」
我沒說過這話啊，難道我失憶了？
我記得那天我明明說的是我等她回來……我突然頓住，眼前顧秋渝臉紅紅的，眼睛裏像有一汪春水一樣看着我，我的心怦怦跳，只能用低頭喫飯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喫過飯，我倆走在街上，誰都沒說要坐車，誰也沒說話。
晚風習習，好像吹散了這些天的陰霾。
沒過幾天平靜日子，我以爲宋梓皓會得到應有的懲罰，但是卻得到宋梓皓被保釋，回學校的消息。
他們家人竟然動用關係給他做了精神鑑定，他也說是當時出現了幻覺，黃毛要殺他才還手的，屬於正當防衛。
就連黃毛身邊的人都出來給他作證。
我真低估他了。
上一世宋梓皓親口說過，爲了他爺爺看得起他，不能沒有這個畢業證，我料定他再要臉也會回來。
可他回到學校，迎接他的，是各種指指點點，流言蜚語，本來人緣就不好，現在更是人人嫌棄。
那幾天是我們交畢業論文最後的期限，我之前把他的名字從我的論文裏剔除，現在他就是神仙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再做一份。
我等着他來求我。
果然，那天在宿舍，我躺下準備關燈睡覺，宋梓皓闖了進來。
「阿暄，你怎麼把我名字從畢業論文上去掉了？咱當初不是說好的……」
「整篇論文你參與一個字了嗎？我爲什麼要加你的名字？做慈善嗎？」
我不等他說完，「好兄弟？揹着兄弟偷情爽不爽？給兄弟戴綠帽子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都是秦思甜勾引我的，她想進我家公司……」
我懶得再多看他一眼，直接戴上耳機，這樣的人不配我再浪費時間。
宋梓皓看我徹底ṭûⁿ跟他翻了臉，也撕下僞裝：「是，我就喜歡你女朋友，還把她搞到手了，誰讓你這個煞筆沒用，自己女人都看不住，我揹着你上你女朋友，別提多爽了！還有那個顧秋渝，就會裝正經，老子真後悔當初心軟沒有強上了她。」
我一腳踹過去，宋梓皓摔個大馬趴，他平常熬夜放縱，早把身體掏空，趴在地上半天才緩過來。
我忒了他一口罵道：
「宋梓皓你看看你自己這鬼樣子，跟我女朋友搞一起你很得意？把下賤濫情當風流的垃圾，跟秦思甜那種婊子倒是挺配！俗話說婊子配狗天長地久，你倆蛇鼠一窩好好過日子去，別來我這丟人現眼，自己一身騷先處理好，我的事你就別操心了！」
宋梓皓臉色一變：「我有什麼事？我爸有的是錢，別說打一個小混混，打十個我也照樣沒事！」
行，既然大少爺這麼硬氣，那我還等什麼？當然是成全他！
我反手把手機裏第二個視頻剪輯後發到網上。
視頻裏，宋梓皓砸暈黃毛後根本沒停手，他又砸又踢, 邊打邊罵黃毛不識抬舉，摸你馬子是給你面子。
視頻發到了網上後, 被瘋狂轉發。
很快有網友認出，視頻裏的人是正當防衛被保釋的宋梓皓。
這也引起了相關部門的重視，宋梓皓再次被帶走。
秦思甜後面用朋友電話找了我幾回, 我不勝其煩。
不久學校微博超話裏又炸了起來，原來有人上傳了一段視頻。
秦思甜跟她爸媽，在醫院走廊跟宋梓皓家人大打出手。
聽說是秦思甜知道宋梓皓現在被指控殺人，就着急去醫院拿掉孩子，被宋家人知道, 趕到醫院阻止, 口口聲聲說這些年宋梓皓給她花了不少錢, 要麼把錢還了, 要麼就老老實實生下孩子。
我看着視頻裏秦思甜痛哭流涕的樣子就想笑, 不是我沒有同情心，是她真的不配。
這還不算完, 沒過多久秦思甜和黃毛的女朋友分別告宋梓皓強姦和性騷擾，劇情發展越來越狗血。
宋梓皓否認強姦秦思甜，說她都是自願的, 還拿出一堆用秦思甜身份證開房的證據，要求退回這兩年送給她的各種包包, 衣服, 鞋子的錢，真是一場大混戰。
而秦思甜在出庭的路上被人推搡動了胎氣, 孩子沒了，告宋梓皓強姦敗訴, 還被宋家追着讓她還宋梓皓給她買的奢侈品。
真應了老祖宗的那句老話：狗咬狗一嘴毛。
而多年後再聽到秦思甜的消息，是她做了別人的小三。

-15-
最終宋梓皓, 被判入獄 10 年。
判決書下來的那天, 我喝了很多酒, 一會兒哭, 一會笑, 被人看到應該覺得我瘋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走出了陰影, 我重生了。
再見到宋梓皓, 在看守所裏，他面容憔悴鬍子拉碴的戴着手銬坐在裏面, 我們互換了位置。
我告訴他視頻是我發出去的。
他瘋狂的拍打玻璃，嘶吼着問我：「爲什麼？爲什麼？」
我冷冷的看着他，給他講了一個故事。
我問他：「那種不肯爲兄弟作證的人, 毀掉兄弟人生的人, 坐牢不應該嗎？」
我離開監獄的大門，外面陽光正好，顧秋渝轉頭看我, 「上車，我送你。」
汽車在疾馳，我們正往生活美好的方向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