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蜜是芭比女孩

校董兒子放話尋找芭比女孩，閨蜜裸貸二十萬只爲整容成芭比娃娃。
在她要我幫忙拍裸照的時候，我勸她。
這種公子哥就是隨口說說，抽脂的死亡率很高會危及生命，不要這麼做。
林朵聽從我的話，放棄裸貸。
可後來，真有女生成了「芭比娃娃」，校董的兒子實現諾言，娶她進門。
林朵頓時就瘋了。
她衝到實驗室拿硫酸潑我，還一刀一刀劃花我的臉。
「是你毀了我嫁入豪門的機會！你該死！」
再次醒來時，我重生了。
這次，我尊重她所有選擇。

-1-
「淼淼，你把手機舉高一點。裸貸地說，照片得全身入鏡。」
耳邊彷彿還能聽見皮膚被腐蝕發出的滋滋聲，我感覺眼前模糊。揉了揉眼睛，視野才漸漸清晰起來。
是在浴室。
我舉着手機，前面是我的好朋友林朵。她舉着自己的身份證，全身赤裸地站在那裏。
看我半天沒動作，還催促我。
「淼淼，你愣着幹什麼呀，快點拍呀。我什麼都沒穿，站這兒挺冷的。」
「噢，剛剛沒聚焦，我Ṫů⁼現在拍。」
一連拍了三四張，確保林朵的臉和身份證全部都聚焦，清晰可見，我才把手機遞給她。
林朵確認完照片之後，立馬穿上衣服。
「好了，現在只要把照片發過去，錢立馬就能打到我的銀行卡上。」
我笑着說：「朵朵，恭喜你啦，等有了錢，你就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了。」
林朵洋洋得意地搖晃手機：「那也要我長得漂亮纔行，要是長得普通的，可貸不了二十萬，醜八怪去貸頂多也就萬八千吧。」
她仔細打量了一下我，臉色微微一變，像是試探性地問：「淼淼，你真的對李揚一點想法都沒有嗎？他家裏有錢，而且外表也能打七分，這麼有錢的富二代，你不想把握？」
我輕描淡寫：「確實沒興趣。你知道的，我家裏也不比他差。」
林朵鬆了口氣，眼裏又是不甘又是嫉妒。
「也是，淼淼你自己家就有錢，不像我，出身普通家庭，要拼了命地往上爬。」
她手機突然響了，是裸貸的錢到賬了。
林朵興奮地大叫：「錢到了，我明天就去醫院做手術！第一步先抽脂！」

-2-
我沒想到我會重生。
大一考完試的最後一天，同班同學李揚提出請全班同學喫飯。我沒去，林朵去了。
回來之後就興奮地跟我說，要整容成芭比女孩。
我追問原因才得知，是李揚說以後的女朋友一定要夠漂亮，如果能漂亮成芭比女孩那樣，他就直接娶進門。
他是我們校董的兒子，家裏給學校捐了幾棟樓纔給他換了一個入學資格。
這樣的李揚，對於出身普通的林朵而言，就是妥妥的鑽石王老五。
前世爲了能夠湊夠足夠多的錢去整容成芭比女孩，林朵決定裸貸。
她容貌中上，皮膚白皙，但是骨架偏大，是很有肉感的女孩，並不滿足芭比女孩纖瘦但凹凸有致的要求。
如果要成爲芭比娃娃，首先就得減肥。但是她說那樣太累，而且見效太慢，決定去抽脂。
不過抽脂要不少錢，她沒錢。也不知道從哪裏找來的路子，要去裸貸。
當時我就勸她，抽脂的致死率很高，不少人術後感染去世。這種公子哥酒後說的話也未必當真，沒必要爲了這樣的人搭上自己的命。
她當時猶豫很久，還是放棄了。
可是三個月後，李揚真的找到了芭比女孩。
高調宣佈對方是他的女朋友。
雖說沒有娶進門，但是送了那女孩一輛價值幾十萬的豪車，還有各種各樣的珠寶。
林朵登時就瘋了，我在實驗室做實驗，她衝進來拿硫酸潑我。我的眼睛被潑瞎，喉嚨止不住發出痛苦的哀嚎。即便這樣，她也沒有放過我，拿起刀在我身上瘋狂划動。
所過之處，皮肉俱爛。
她ţùₛ聲音尖銳地控訴着我。
「是你毀了我嫁入豪門的機會！如果當初不是你阻止我，我就能成爲芭比女孩，那些豪車和珠寶都會是我的！」
閉上眼睛，只能看見她猙獰的臉。
上天給了我重生的機會，這次我不會再嘗試拯救腦殘了。
——這樣的人，治好了也是流口水的命。

-3-
放暑假我在外面旅遊，回到酒店的時候，接到她打來的視頻電話。
她抽脂過的地方蒙着白色的紗布，整個人看起來比沒抽脂前還要腫。
我饒有興趣地問：「這個紗布，多久才能拆掉？」
林朵說：「大概明天就能拆掉了，但是還要穿塑身衣固定一段時間，大概兩個月吧。」
「那挺好的，兩個月之後咱們正好就開學了，到時候你出現在李揚面前，肯定讓他眼前一亮。」
我隨意捧了幾句。
這時候的她喜歡聽什麼，非常簡單易懂。
林朵滿臉驕傲：「是當然的！我可是參照全球最美女星確定的身體比例，抽脂後的效果絕對讓你大喫一驚！」
我笑：「我現在就已經大喫一驚了。」
林朵又說了幾句，都是炫耀的話，開始展望嫁入豪門之後要過怎樣的生活，享受怎樣的人生。
我手機掛在那裏，戴着耳機在 iPad 上看喜劇電影。
不管她說什麼，我都是微笑着點頭。
她說夠了，才掛斷電話。

-4-
暑假兩個月，我每天都在外面玩。
去了風景秀麗的雲南，去了異域風情的新疆；見了碧水連天的海，看了層巒迭嶂的山。
大自然的美妙一點一點洗刷了我前世的怨恨。
開學時，又見到了林朵。
當時我拖着行李箱過馬路，一輛藍色保時捷從我面前迅速開過。要不是我動作快，新買的皮箱就要被蹭壞了。
我罵了聲：「傻嗶。」
那車停在學校大門口，車門打開，下來的是校董的兒子李揚，他走到副駕拉開車門，一個戴着墨鏡穿着性感的女人走了下來。
那一刻，她幾乎吸引了周圍所有同學的目光。
無他，身材太好了。
身上的肉多一分豐腴，少一分纖瘦。
完全就是黃金比例的身材。
超短裙下是一雙筆直纖細的長腿。
要不是熟悉的手鍊，我都沒能認出來那是林朵。
李揚不顧衆人的目光，直接抱起林朵的腿纏在自己腰上，然後把林朵壓在車門上來了個法式熱吻。熱吻的過程手還不斷在林朵的腿上游離。
周圍人咔咔拍照，也完全不影響他們兩個。
李揚親夠了之後才放手：「等會兒我來接你喫中飯，東西收拾好了給我電話。」
他張狂地開着車走了，馬路上的轟鳴聲漸漸遠去。
林朵拿着行李箱，一眼就看見了人羣中的我，笑着走過來：「淼淼，一個暑假不見，想我了嗎？」
我：「沒有。我在外面忙着當旅遊特種兵，沒工夫想你。」
「你這是，已經拿下李揚了？」
林朵摘下墨鏡，掛在衣服領口，地心引力讓她領口微微下敞露出白皙的皮膚，她自在地享受着周圍人的注視：「你覺得以我現在的樣子，對付一個李揚，難道還有難度嗎？」
「前幾天我就能脫塑身衣了，當天晚上我發了個海邊背景的朋友圈，只對李揚一個人可見，他立馬就打電話約我。」
林朵越說越興奮：「你知道嗎，他帶我去了市中心頂樓的旋轉餐廳，站在那裏能俯瞰整個城市，一覽無餘，風景超級好看！」
我平靜地點頭：「我知道，那裏很出名。」
我也挺喜歡晚上去那裏喫飯的。
「我知道，你是有錢人，出入這種地方對你來說稀鬆平常。我這麼興奮地跟你說，你肯定在心裏鄙視我吧。」

-5-
我意識到林朵其實面對我的時候相當自卑。
聽起來像是自誇，但是我家確實條件還不錯。我們家是開礦的，有一個金礦。不過我平時沒有跟其他人說過這些，只是出入坐的車，還有用的包包，朋友圈偶爾的照片可能會暴露我家境還不錯。
前世林朵偶爾也會說一些，「淼淼，真羨慕你，家裏有錢，什麼都能給你。」
但遠不及現在尖銳。
她攀上了李揚，得到了不少東西，但面對我的時候，仍舊自卑。
暑假雖然三五不時打電話也沒跟我說去找李揚了，剛剛還連問了幾次我到哪裏。
就是想讓我當面看到她攀上李揚之後的變化吧。
我知道怎麼說話，能讓她更難受。
「是啊，有點鄙視你。」
反正就算我說我沒想過，她也不會信。
「沒想到你因爲這個就能那麼開心，如果那麼喜歡那家餐廳，回頭我請你也行。」

-6-
林朵被我那句話氣得半天說不出話，怒氣衝衝地進了宿舍，東西一扔都不整理就走了。
臨走前還對我放狠話。
「秦淼，你等着，總有一天我會爬到你也夠不着的地方！」
我們這棟樓都是二人寢，她走了宿舍就我一個人。
我還更痛快。
iPad 放電影直接聲音外放，點了一堆燒烤，坐在宿舍裏慢慢喫。
有了李揚之後，林朵開始出現遲到早退的現象。
兩個星期之後，直接開始曠課。
晚上回宿舍的時間也越來越晚，有時候甚至還不回來。
我們這雖說是大學，但是每天晚上也會有查寢。面對查寢老師的詢問，我都是如實回答：「和李揚約ťűₐ會去了。」
一聽是跟校董兒子有關係，查寢老師也漸漸默認她會偶爾不在。

-7-
宿舍裏越來越多李揚送給林朵的東西，各種名貴包包，還有珠寶項鍊。
我掃了一眼，有些意外李揚這麼大方。
「嘭——！」
宿舍的門突然被人用力撞開，是氣沖沖地進來的林朵。
我挑眉：「你不是說你今天要跟李揚去約會嗎？怎麼回來了？」
林朵發了瘋地摔東西——摔的都是不值錢的，牙刷、毛巾、杯子什麼的，李揚送她的東西一個也沒動。
「賤人賤人賤人！居然敢跟我搶男人！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長什麼樣，就敢來勾搭李揚，她配嗎！」
從林朵的發瘋，我聽出來是李揚有了新的獵豔對象。
那個女孩皮膚和腿不如林朵，但是有很傲人的上圍，且臉不比林朵差多少，李揚今天跟她約會去了。
我好心地安慰林朵：「人都是有長處也有短處的嘛，像李揚這種公子哥，總是喜新厭舊的，要時刻給他一些新鮮感纔行。」
「呸！什麼長處，不就是胸比我大一點，誰看不出來她那是假的！」
林朵脫口而出之後，臉色微愣，像是想到了什麼。
我笑而不語，不再說安慰她的話。
林朵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拿起掃把去打掃衛生。全部弄完之後，才湊到我面前。
她神色糾結，看上去難以啓齒。
我很有耐心，就看着電視等着她開口。差不多過了十來分鐘，她才說：
「淼淼，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她從臉到耳朵都是通紅的，彷彿向我低頭是一件非常難以承受的事情。
「我不能被李揚就這麼甩掉。那個女人不過就是比我胸大，這是可以做到的，我再去做個隆胸就好了。但是我手裏現在沒錢，你……能不能借我一點？」
看來攀上李揚這件事比她的自尊還重要。

-8-
「我沒錢。」
我雙手一攤。
「我爸媽給我的零花錢都是有數的，這個你一直知道的。光看我朋友圈你就知道我暑假去了多少地方，零花錢早就花完了。」
我確實是故意說那種話，引誘她繼續去整容。但是那也不代表她借錢我就得掏啊。
哪有害人還先自己掏錢的。
不等她說話，我就先反問她：「你上次貸款的錢呢？」
林朵沒好氣道：「早就花完了。我是全身抽脂，用的又是最好的材料，那二十萬塊也就堪堪夠用而已。」
「再說我第一筆錢都還沒還完，他們短時間不會再給我錢了。」
我說。
「那你賣幾個包不就行了。」
林朵登時瞪大了眼睛。
我用稀鬆平常的語氣說：「我還有我朋友平時缺錢了，都會賣幾個包應急的，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買二手名貴包的人也挺多，有很正規的店。」
林朵剛剛還很難看的臉色漸漸好轉起來：「對啊，我可以賣掉幾個包包。反正只要我挽回了李揚，他還會送我更多的東西。」
她對我的態度又熱切起來：「淼淼，那你知不知道有什麼店能收二手包的？」
我給她推了一個微信。
很快，林朵就湊夠了手術ţūⁿ資金。
這次的項目是隆胸。

-9-
沒過多久，她成了能經常陪在李揚身邊的那個人。
靠着賣掉李揚送她的禮物，連裸貸的錢也很快還清，拿回了自己的照片。
也許是這件事情給了她什麼靈感，她出入整容醫院的頻率越來越頻繁。
自隆胸之後，又去割了雙眼皮，開了眼角。
把鼻子做得更加小巧又高挺。
甚至還把下巴也做窄了。
她變得越來越精緻，真的像活的芭比娃娃。

-10-
不過李揚的新鮮感總是很難保持很久。
一來一去的，林朵也有些煩了。
我看她在宿舍裏發了幾天脾氣，突然一天又神色輕鬆，很是高興。
她對着我總是充滿了「傾訴欲」。
不用我問就什麼都主動說了。
「李揚以後離不開我。」
我喫西瓜：「這麼有把握？他愛上你了？」
林朵鄙視地看着我：「跟這種公子哥談真愛，腦子進水了？」
我驚奇：這點想得還挺清楚的啊？
「我要的，是他離不開我，不管什麼時候都會想着我。我要做他身邊獨一無二的那個女人，然後讓他娶我，這樣我就能成爲豪門夫人，擁有花不完的錢。」
我有些好奇：「是什麼給了你這種自信？」
畢竟前世沒有發生這種事，連重生的我也想不到是什麼。

-11-
林朵上下掃視了我一眼。
「我要再去做個特殊項目，一個能讓他對我欲仙欲死的項目。」
什麼項目還能跟下蠱似的讓人慾仙欲死？
「什麼項目？」
林朵蹺着二郎腿，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看着我：「猜猜看，給你兩次機會。」
我絞盡腦汁：「額……再做一次隆胸？」
「都說了是特殊的特殊！隆胸這種項目十個女人九個做過，特殊個屁。」
我又想了半天，最後看向林朵下半身。
「那就……私處整形？」這個總夠特別了吧？
林朵嗤笑：「看來千金大小姐在這方面也是個土包子嘛，以你貧瘠的想象力，能想到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被她嘲諷我也並不生氣。
「所以你的特殊項目是什麼？」
林朵神祕一笑，對着我吐出猩紅的舌頭。
「蛇舌。」

-12-
蛇舌。
一種比較小衆的整形項目。
是模仿大自然中的蛇，去把舌頭做成分叉的樣子。

-13-
我半天沒緩過神來。
我沒想到，我不攔着林朵之後，她不僅在整容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還越走越黑。爲了討好李揚，她甚至開始做這種小衆項目了。
林朵明顯很滿意我呆愣的眼神，臉上滿是得意。
「看你這樣，我估計就算這麼說你也不知道，但是今天也沒什麼時間跟你詳細解釋。」她看了一眼手機。
「我約了醫生，現在就先走了。」
我看着她拎着包包疾步而去，搖了搖頭。

-14-
我緊跟着也出門了，看着林朵現在越來越瘋的樣子，保不齊她以後還會對着我發瘋。
我打電話給我媽，讓她給我安排了一個既能保護我，也能教我如何保護自己的保鏢。
他今天會在校門口接我，然後去附近租的場地開始訓練我。
我左看右看，也沒覺得哪個人像保鏢。
等了一會兒，看見有個人主動朝我走過來。
我抬頭看他。
長相能打個十分，身高一米八，穿着ṭú₀白襯衫，灰色衛褲。
「你是？」
「我是夫人安排的保鏢。」
我點點頭。
我媽挺能的，上哪兒找個這麼帥的。
「我等了挺久，還以爲來的保鏢會是穿黑色西裝的。」或者至少更正式一點的衣服，不像現在這青春男高的樣子。
他的聲音聽上去似乎也有點鬱悶。
「這是夫人的要求。」
我的媽，你真懂我啊。

-15-
保鏢叫沈綽。
白天我上課的時候，他會在教室外等着我，暗中保護我；晚上的時候，會在附近租的一個場館訓練我。
這死傢伙完全沒有一點讓着我的意思，都是把我往死裏練。
我站起來——被打倒——站起來——被打倒。
我每天上下課都在想要如何反擊他，最好能一拳打ṭū₌到他那張帥臉上，一時之間都沒想起來林朵的事情。
還是回宿舍的時候碰見她纔想起來。

-16-
她坐在牀上，臉上的表情又喜又怒又恨。
平時總是穿着性感的衣服，今天在宿舍居然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聽見我開門，也是如驚弓之鳥一樣抖了一下。
我皺着眉：「你怎麼了？」
林朵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了很久，ẗŭ₊在我以爲不會回答的時候告訴我。
「昨天，李揚把我送給了別人。」

-17-
不知道是不是林朵除了我也沒有別的朋友了，她對我意外地坦誠相待。
她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很久。
「昨天他生日，在酒店舉辦了宴會，那樣高檔的酒店那樣大的排場，我從沒見過。」
「他請了很多朋友，來了很多人。」
「所有人都在關注我的蛇舌。」
「後來喝了很多酒，醉了。」
「晚上……很多人。」
「早上醒來的時候，他們都走了。」
「只有牀頭還放着很多東西。錢，首飾，項鍊，甚至還有金條。」

-18-
昨天晚上，她被強姦了。
而且是多人。

-19-
我看着面前的林朵，說不上心裏有沒有對她的可憐。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要報警嗎？」
她這次回答得異常快：「報警？！絕對不可以，我還什麼都沒有得到！」
不知道是在說服我，還是爲了說服自己。
「其實也沒什麼，跟李揚睡也是睡，跟其他人睡也是睡。他們昨天留下的東西加起來也值十來萬塊錢，我也不虧什麼。」
「從一開始，我想要的不就是錢麼。我要錢，我要嫁入豪門，我要成爲人上人。如果報警了，這一切都毀了。」
那一刻，我確信，林朵已經徹底墮落了。
她抬起頭，看着我的眼睛像蛇一樣陰冷。
「淼淼，你覺得呢？」
我笑着聳聳肩：「這是你的事，你自己決定就好了。」
「我沒有任何立場勸你或者指導你啊。」

-20-
林朵恢復得相當快。
第二天晚上李揚來宿舍門口接她，她又打扮得漂亮地下去了。
我看着她熟練地和男人打情罵俏，幾乎回憶不起來和她初見的樣子。
只依稀記得，那時候的她乾淨清爽。雖然家住在小縣城裏，但是憑藉自己的努力走了出來，考入頂尖學府。
是見識了大城市的繁華之後迷失了自我？
還是說她原本的本性就是這樣？
我沉思了三秒，然後開始喫東西追劇。
不管她要選擇做什麼，都和我無關。
放下助人情結，尊重他人命運。

-21-
林朵被李揚公開承認是女朋友了。
在這之前，他在人前介紹林朵的時候，從來都不是以女朋友的身份。不管被人看到親幾次，還是做了幾次，都沒正面回答過這個問題。
現在他公開了。
我被沈綽打得半死在地上躺屍的時候，接到了林朵的電話。
「淼淼，給我的朋友圈點個贊吧。」
我一聽就知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讓她高興的事情，專門來找我炫耀了。
我點進去一看，居然是她跟李揚親密地合照。
李揚的父母和她，四個人的全家福。
「他帶你回去見家長了？難道你們要結婚了？」
唔，我似乎總是能在林朵開心的時候說些讓她不開心的話。
她停了一下才回答我：「哪有那麼快，只是先見家長而已。」
說完就掛斷電話。

-22-
林朵變得越來越忙了，這個學期除了她要回宿舍炫耀的時候，我幾乎看不見她。無論是專業課還是選修課，她都沒來。
教授問了兩次發現沒有效果之後，就沒再問過。只是在期末的時候，讓她掛科。
林朵知道後也不生氣，還很鄙夷地說：「不知變通的死老頭，我可是校董兒子的女朋友，這麼沒眼色，還敢讓我掛科。」
我不喜歡她對着認真教學的教授這個態度，刺了她一句：「就算是校董面對嚴教授也是很尊敬的，更何況你還不是校董。」
「一個校董的兒子的女朋友而已。」
林朵被我氣笑了：「不僅是女朋友，還是準未婚妻。」
「未婚妻都不是已婚，準未婚妻就更無所謂了。」
林朵：「姓嚴的是個老死板，你也一樣。」
她手機鈴聲響了，看了之後立馬就穿上外套下樓。
我想起這個時候應該還在樓下守着我的沈綽，給他發了一條短信。

-23-
差不多十分鐘之後，我手機收到沈綽發來的視頻。
是在一個我都認不出來是哪裏的校園角落，第一句就是林朵尖銳的咆哮聲。
「你沒打算跟我結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是你自己說的，只要能達到你芭比女孩的要求，你就會娶她。」
「你現在離我要的那樣子也還差得遠啊。」
「胸還可以吧，腿也不錯，但是腰太粗了。」
「我腰圍才 60！」
「60 的腰街上一抓一大把，我玩過的也不止一個兩個了。」
李揚明顯是對林朵沒意思，隨便找了個藉口，但是林朵真的信了。
「那我只要腰更細了，你就娶我？」
李揚有些不耐煩：「是是是。我今天是接你去參加聚會的，你到底去不去，不去就換人。」
黑暗中，林朵眼裏的陰霾也十分明顯：「我去。」

-24-
視頻到這裏就結束了。
我給沈綽發了個「1」，表示已閱。
前世被林朵捅死之前，李揚也只是公開了一個女朋友，並沒有娶進門。
也不知道我死了之後，他是不是真的把那個女生給娶了。

-25-
林朵又去了整容醫院。
她這次要做的項目是——去肋瘦腰。

-26-
「我看她真是瘋了。」
聽到沈綽跟我彙報的，我喝了口奶茶。
「李揚不過就是一句口頭承諾而已，她居然爲了瘦腰要弄掉自己兩根肋骨？」
沈綽板着一張臉，透露出微微的不滿：「我是保鏢，工作是負責保護你的人身安全。能不能不要再安排我像個偷窺狂一樣去跟着她偷看她的行蹤。」
我嚼了嚼吸上來的葡萄乾：「你不覺得我這個室友，目前這樣偏執的精神狀態，遲早會危害到我的人身安全嗎？」
「你打聽她的行蹤，就是在保護我啊。」
沈綽：「……」
「給你加錢。」

-27-
林朵拆掉了兩根肋骨。
再加上局部抽脂，她的腰圍降到了 53cm。
每天早出晚歸，又跟李揚打得火熱。
這天我上課的時候，旁邊突然坐過來一個女孩子。
「嘿，你是秦淼吧？林朵是不是你室友啊？」
我看了她一眼，不是本班的，上大課的時候碰到過幾次，沒打過招呼。
「是的，我是她室友。」
她神神祕祕地推過來一個手機：「你看，這個人是她嗎？」

-28-
是一個直播間，房間名寫的是 xx 大學最美女生。
裏面直播的正是林朵，她穿了一件露臍上衣，下半身的裙子也就堪堪遮住屁股。
她化着濃妝，整個人像一朵盛開過後糜爛的花。
我仔細聽了一下，居然是林朵在教大家怎麼樣通過整容變美。
她侃侃而談。
【其實大家對整容這件事情沒有必要太害怕，容貌雖然是天生的，但是是可以通過後天的手段來改變的。】
【我原本出身普通，但是通過整容，一步一步讓自己變得更漂亮，獲得了更多的東西。】
【你們看，這是愛馬仕新款的包包，這個是香奈兒新款的裙子，還有這個純金的頭飾，三十克。】
【換作是我以前，是根本用不上這些東西的，但是現在，我就是用上了，通過整容。】
我皺着眉。
林朵這是想幹什麼？
有彈幕問林朵，整過哪些項目。
她賣了個關子。
「直播間的朋友們，刷刷禮物，禮物每滿一萬，我就公開一個我整容過的部位。」
緊接着彈幕刷刷刷是各種禮物特效，林朵也沒撒謊，還真就一一說了。
中間還給展示了自己的蛇舌。
在這個時候，直播間送禮物達到了一個高潮。
我注意到，禮物排行榜前三名的名字，看起來像是一個人，或者一個團體。
都叫「明日 xx」。
第一名是明日早八。
第二名是明日下二。
第三名是明日下午。
這什麼意思？

-29-
旁邊過來跟我搭話的女生在好奇地問我：「她真的做過這麼多整容手術啊？」
我不太明白她是什麼意思：「是的。」
她又很小聲地問：「那她真的是靠這個，搭上的李揚嗎？」
我這次很認真地打量着她，突然，我認出了她。
——前世那個被李揚公開的女朋友。
第一眼沒認出來，是因爲那時候的她也做過不少整容項目，和現在的樣子有些區別。
如果論起先天條件的話，她比林朵要好不少。至少不用去抽脂和去肋骨。
不過也許是林朵的速度太快，一早就搭上了李揚，所以她也沒再嘗試去「競爭」芭比女孩了吧。
「林朵早出晚歸，我們接觸少，我不太瞭解她的戀愛史。」
可能是被我看得不自在，她訥訥說了句「好」。
然後沒話找話地又說了一句：「那個，其實是輔導員讓我來找你的，她說如果你看見林朵，讓林朵去找老師。」
「嗯，我知道了。」
「你怎麼不問句爲什麼啊？」
我忍不住想，她這性格看着呆呆蠢蠢的，爲什麼前世會那麼大膽？
「你知道爲什麼？」
女生有些興奮：「輔導員的意思，似乎是林朵這個直播風氣不好，宣揚的思想不好，對學校的影響很大。」
「要開除她。」

-30-
「開除我？憑什麼！學校裏哪條規定禁止學生直播的？」
我躲在辦公室外面，周圍還有不少和我一樣在偷聽的學生。
林朵的聲音充滿憤怒。
但是輔導員的回答十分平靜：「學校確實沒有禁止學生直播，所以我們開除你的理由也並不是因爲你在校外直播。」
「你應該清楚自己這ŧũ⁵個學期上過幾次課吧，遲到 58 次，早退 112 次，曠課 73 次。」
「而且多次在沒有和導員請假的情況下，夜不歸宿。視學校的校規於不顧，一個沒有求學之心的人，我想去哪裏都可以，沒有留在學校的必要。」
林朵一時詞窮，沒能答得上話。
「非開放時間，學校是禁止社會人士參觀的。林女士收拾好東西之後，還請儘快離校。」
「開除通知已經進行公示了。」
林朵氣沖沖地走了，並沒有注意到人羣中的我。
聽沈綽說，她出了學校就去找李揚，應該是想讓李揚解除她被開除的通知。
不過我看公示一直沒有撤掉她的開除通知，就知道結果了。

-31-
我越來越少關注林朵的事情。
她被開除之後，我也沒有再繼續留在宿舍。畢竟原本留下來，也只是想看看她的好戲。
我在學校附近另外租了房子，然後給沈綽加了一份薪水，讓他再兼職我的廚師，負責我的一日三餐。
偶爾刷小視頻的時候，能夠刷到林朵的直播間。
她仍舊在努力宣傳她做過的整容項目，聽說在她的宣傳之下，有不少女孩子也去做了一些整容項目，類似於大衆化的隆胸、開眼角。
像她那樣敢做蛇舌、肋骨去除術的還是沒有。
她在整容這條路上也一直沒有停止「創新」，後來又做了什麼精靈耳，還有些什麼奇奇怪怪的項目。

-32-
我雖然不主動關注，但是有關於林朵的消息多多少少還是會飄進我耳朵裏。
因爲她雖然被開除了，李揚還在。
他又換了個女朋友，林朵爲此追到學校，和他大吵一架。
「你明明說了，只要我腰瘦了，你就會娶我的！」
李揚吊兒郎當地笑：「我怎麼沒印象啊？你確定是我說的嗎？證據呢？」
「再說我就是說過又怎麼樣？當時我是對你還挺滿意的，但是我現在膩了，反悔了，怎麼樣？」
林朵咬着牙，大聲地說：「我懷孕了，我懷了你的孩子！」
她以爲這樣李揚就會答應娶她，可是李揚只是笑了笑。
「你跟直播間那麼多老大哥睡過，孩子也未必是我的吧。」
「你想給孩子找誰當爸爸都行，我不當。」
說完，李揚就摟着新女朋友走了。我看到林朵的眼神滿是陰鷙惡毒，和當初衝到實驗室的時候看我的眼神，一樣的。
我想，李揚的死期應該快到了。

-33-
我剛從實驗室出來，就聽見沈綽跑過來。
「有林朵的最新八卦，很勁爆，要聽嗎？」
「可以，說來聽聽。」
但是沈綽沒開口，就那樣用一點小希冀的眼神看着我。
「……我知道，加錢，現在就轉你。」
點了收款之後，沈綽才把他打聽到的消息告訴我。看他這積極的樣子，哪還有當初牴觸的模樣。
「她勾搭上了李揚的爸爸。」
「那孩子雖然還沒生，但是也做了個親子鑑定，是李揚爸爸的，也就是說是李揚的弟弟。」
「她的直播間因爲涉嫌賣淫，被查封了。」
「現在人不見了，警察在找她。」
我露出黑人問號臉。
「等一下，這個信息量是不是太大了？」
沈綽不太理解我指的什麼，嘗試進行說明：「她其實早就被李揚當成公共資源了。蛇舌有不少人感興趣，每次去參加聚會，其實都是她去陪睡。」
「還有那個直播間，就是李揚讓她弄的。她引導人去的整容醫院是李揚家裏開的，這段時間賺了不少錢。至於那個直播間裏打賞的那些人，就是林朵的客人。直播間的名字，就是約定的時間段。」
我回憶起上次看見林朵的直播間。
也就是說, 撇開李揚，她那天就有三個「客人」。
震驚過後，我很快就恢復了平靜。
「她人在哪裏, 你應該知道吧？」
沈綽難得笑了一下, 有種冰山融化的感覺。
「她殺了李揚。」
「因爲是李揚舉報了她的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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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揚自己主動把女人送出去給人玩玩沒什麼，但是他接受不了林朵揹着他主動去勾搭人。
而且還是他爹，還給他變出來個弟弟。
獨生子變大哥, 他可接受不了。
爲了給林朵教訓, 他匿名舉報了林朵的直播間。
誰知道林朵找到他, 直接把他捅了。
我想了一下。
林朵現在涉嫌賣淫，又殺了人。
人生就這麼走到頭了。
警察還沒找到她, 她會去哪兒？
有什麼在腦海中閃過, 突然，我看見一個繞過人羣急匆匆朝我衝過來的女人。
「秦淼,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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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的本能比意識更快，我直接捏住女人的手腕, 然後一個過肩摔。
刀被我一腳踢出去，隨即嚇到了幾個路人。
「林朵，你真沒讓我失望。」
勸了你，你要殺我。
不勸你，你也要殺我。
你總覺得自己人生的困難都是因爲別人造成的。
林朵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難道你不該死嗎！我知道, 你是重生的，對不對？你爲什麼不提醒我，不勸我！」
「我被學校開除, 我變成今天這個樣子, 都是你害的！」
我意識到, 林朵重生了。
我餘光瞥見下車跑過來的警察，湊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難道，這一切不是你想要的嗎？」
「我尊重了你的每一個選擇, 你得到了你想要的, 怎麼還不開心呢？」
「林朵, 是你自己把自己送入地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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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朵懷的那個孩子在殺害李揚的過程中, 因爲被推倒流產了。
檢察院同時以賣淫罪、殺人罪還有其他多項罪名起訴她，她被判了無期徒刑。因爲已經不是孕婦，連取保候審的機會都沒有，判決之後直接送了進去。
她不會死，但是也不會再出現在我的生活裏。
我後來還特意看過她一次。
她全身上下到處是高科技, 因爲沒有得到很好地保養，皮膚各處漸漸出現變形、腐壞的痕跡。
見面的十分鐘, 我什麼也沒說, 就靜靜地看着她發瘋。
用各種話來辱罵我。
時間到的時候，我纔開口說了一句。
「林朵, 你的人生已經完了，我的人生，還很長。」
走出監獄的時候, 我看着豔陽高照，感覺全身都暖洋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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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帶一提，裸貸是違法的。
所以我給舉報了。
他們被一鍋端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