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是教培老師

我是真千金，被找回去的時候，
已經當上了一名教培老師，便宜哥哥說
「非雲這些年只會靠家裏生活，
離開了這個家她活不下去，妹妹你就讓她留下來吧。」
我一把摟過哭哭啼啼的假千金，
「找不到工作？不妨提升一下學歷，
只要 5999 就可以報名我們大師班哦。」

-1-
親生父母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上課，
帶着小蜜蜂講話，威嚴十足，
「好，我們來解析一下這個長難句……」
門口的老師忽然爲難的朝我招了招手，
我讓他們開一下火車就出去了。
入眼是一個打扮低調奢華的貴婦人，
我估計她是專門過來感謝我這個老師的，
不過她是不是演過了呀，怎麼還哭了。
我悄悄戳了戳同事，
「我有教過什麼特別有出息的學生嗎，
怎麼這個家長這麼激動，她孩子考上哈佛了？」
誰知道這個貴婦人一把把我摟緊懷裏，
「孩子，我終於找到你了。」
欸欸欸，不能這樣吧，就算我把她孩子教到哈佛了她也不能亂認親呀。
我熟練的抽出一張紙巾，不着痕跡的把她推開，
「這位家長，你有點語無倫次了，
就算我教的很好，你要感謝我應該是讓你的孩子認我做乾孃，
而不是你認我做女兒，平白無故把我輩分拉低了好多。」
貴婦人身邊跟着的西裝革履的小哥說話了，
「小姐，你誤會了，夫人不是什麼家長，也不是要認您做女兒，
您就是夫人失散多年的親生女兒呀。」
啊，我有點凌亂，把小蜜蜂摘下，進去給她們發了一套卷子，
然後一個人坐在辦公室冷靜。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我三歲那年就和你們失聯了，
你們現在才找到我，那麼你們憑什麼認定我就是你們的女兒。」
貴婦人擦了擦眼淚，
「我們用你的胎毛和 DNA 庫中的數據做比較，
這是親子鑑定，飛雁，你就是我的親生女兒呀。」
還是有錢人好呀，能有自己的 DNA 庫。
我看了 DNA 報告，上面寫着 99.9%。
好吧，這確實沒法抵賴，
「你跟我們回家去，你哥哥和妹妹都很想你。」
「對了，你走之後，我們聽你哥哥的領養了一個女兒，
放心，你要是不喜歡她，我們就讓她出去，媽媽不是拎不清的人。」
我懷疑我的媽媽常年看小說，
不過沒關係，我下班之後就和她回家了。
畢竟這是第一個除了校長之外的把我當家人的人

-2-
不得不說，我這個假妹妹也太能哭了，
我們剛到別墅門口，
裏面就傳來了她的哭聲，她抽抽噎噎的說，
「哥哥，真的姐姐回來了，你們是不是就不要非雲了，
可是非雲捨不得你們，非雲好想繼續和你們生活在一起。」
這話聽起來有點不對勁噢。
而且她的名字有點怪怪的，「除卻巫山非雲也。」，
誰這麼不待見她給她取這樣的名字，
不是明擺着告訴她她是替身嗎。
助理和我說，是非雲小姐自己取的名字，
好好好，妹妹看起來文化程度不高的樣子。
客廳裏，非雲哭哭啼啼，
我那個便宜哥哥手忙腳亂的安慰她，
「你放心，這個家裏永遠有你的一席之地。」
我一進來，我的哥哥首先把她護在身後，警惕的和我說
「妹妹，你就留非雲在家吧，
你不知道我從福利院把她抱回來的時候，她才那麼小，
又有先天性心臟病，根本沒人願意領養她，
後來雖然治好了，又常有三病五災的。。」
「非雲這些年只會靠家裏生活，
離開了這個家她活不下去。」
「要是你非要把她趕出去，這個家我也不呆了。」
非雲妹妹縮在沙發邊上，茶茶的說
「姐姐，我一定不會和你爭的，求你不要趕我走。」
媽媽扯住我的袖子說，
「飛雁，你怎麼想的，千萬不要受她們影響了哈，
你要是真的不喜歡你妹妹，媽媽就算打包把你哥哥扔出去，
也會把非雲送走的。」
她們每個人都七嘴八舌的，吵的我頭疼，
我忍不住從包裏拿出我的小蜜蜂戴上，
輕輕嗓子，不一會偌大的別墅響起我小蜜蜂的迴音，
「好，不要急，one by one 舉手發言，我點名才能發言。」
她們三個或許響起了被老師支配的恐懼，
在我說完一個都不敢舉手，
「不舉手我就點名咯。」
別墅寂靜無聲，連助理都沉默下來。
我拉住非雲的手，拉着她到沙發那裏坐下，非雲全身繃緊，
她的襯衣都被她絞出痕跡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緊張，
「非雲同學，不要緊張哈，只是一次例行ẗű̂ₒ談話，
老師問你，你多大了，什麼學歷，那個學校呀？」
非雲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低頭小聲說，
「我二十三了，本科學歷，金州大學。」
但後她又清醒過來，有點自豪的說，
「但是家裏答應我了，會送到到國外念碩士的。」
我嘆了一口氣，
「又是一年制的水碩對不對，
怪不得哥哥說你出去養活不了自己呢。」
非雲好不容易抬起的頭又低下去，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說，
「自信點嘛，這樣吧姐姐送你一個禮物，
我們機構有個考研大師班，80% 上岸率，
只要你報名，我就看在姐妹一場的份上收你 5999 吧。」
非雲不可置信的看着我，
「保證能上？」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就笑了起來，
「好啊，我報了！到時候我上岸了，
哪些出去英國留學的姐妹敢不敢再嘲笑我。」
她馬上就要衝進房間拿出紙筆和我籤合同。
唉，要是別人也和我這個便宜妹妹這麼好忽悠就好了。

-3-
然後我把哥哥和媽媽叫進來，
「你看事情不就解決好了嗎，我同意妹妹留在家裏，
我親自輔導她考研，萬一她從金州大學，上到清北大學了，
豈不是我的金字招牌。」
媽媽和哥哥低頭說，「好的老師。」
我媽說完才意識到好像被我帶偏了，
反應過來，摟着我說，
「飛雁，對不起媽媽讓你受苦了，
你看看你，人都憔悴了好多。」
我想起早起時鏡子裏的自己蓬頭垢面的樣子，
頭髮沒怎麼打理過，有些毛躁，
臉上沒有化妝也沒有用護膚品，
穿着寬大的 T 恤，好像是有些憔悴。
不過那都是爲了在學生面前保持我的威嚴，
這樣打扮據說最有壓迫感。
於是我拍拍我媽的背說，
「老師就是要打扮成這樣的。」
我媽眼中的愧疚更甚，
「飛雁，你辭掉工作吧，你放心，
就算你不找工作，媽媽也可以養你一輩子。」
我媽是真的愛我，她說完這句話，
馬上就讓助理給我遞了一張黑卡，
然後交給我一串鑰匙，
「這是媽媽的房子，以後就會過戶到你的名下，
萬一你和我們吵架了，也可以有個去處。」
媽媽真的對我很好，什麼都爲我考慮到了，
和我小時候想象的媽媽的樣子一模一樣，
但是要辭掉工作嗎？
不，不可能，我和媽媽成長環境不一樣，
媽媽可以享受豐厚資產帶來的安全感，
但是我不能，工作纔是我唯一的底氣。
我記事起就在山裏住着了，
應該是被拐賣的吧。
五歲的時候，買我的媽媽生下了弟弟，
起初她畏懼人言，怕人家說她重男輕女，
對我還很好，和親戚見面的時候，我永遠都是光鮮亮麗的。
可私下裏，弟弟不用幹的活我卻需要幹，
媽媽永遠擔心她好不容易盼來的兒子受到一點點傷害，
家裏洗碗，割草餵豬，甚至收稻穀都是我去幹。
這時候弟弟就會被媽媽送到外婆家去照看。
涉及家裏核心利益的東西我也永遠都分不到，
過年外婆家不認識的親戚要給我壓歲錢，媽媽就會很直白的說，
「她是買來的，和我們一家沒啥關係，就不用給了。」
我知道，她是怕要給別人回禮。
甚至爸媽早早就給弟弟規劃了上高中，讀大學的路線。
而我即便成績優秀，也會在初三備考的時候要求回來種地插秧。
即便我中考考了全市前 100 名，上高中穩穩的，爸媽也讓我輟學回家，
「妮子成績好是好事，以後小寶上初中跟不上你還可以回孃家輔導一下。」
爸媽是準備在我念完初中後就把我嫁出去了嗎？
那時候我無比期望爸媽能像愛弟弟一樣愛我，
不會再出現家裏明明有四口人，卻只炒了三個雞蛋的情況。
再後來，我在校長幫助下考上大學，
高考完那天我去派出所把我的名字改成飛雁，
我要做高飛的大雁，飛過這連綿不絕的高山。
上大學後，我一邊兼職掙學費，一邊上學，
不安全感構成了我大學的主情緒，
永遠會擔心錢會不會花光，永遠擔心被人掃地出門的窘境再次發生。
是這份工作給了我安全感，我在這個世界有了一個自己的家，
即便不會有人爲我留燈，
我也可以把燈開一天爲自己照亮回家的路，
而不用心疼電費。
ṭų₍所以我不可能放棄工作的，即便家裏的錢再養我下輩子都足夠。

-4-
我和媽媽說了我不願意辭去工作的理由，
媽媽聽的直落淚，吩咐廚子今晚做雞蛋宴。
這倒也不必……
媽媽留着淚說，
「你必須得讓媽媽做點什麼，不然媽媽這裏疼。」
媽媽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對不起，是媽媽把你弄丟了。」
人販子可惡，並不怪媽媽。
媽媽平復了一下，又給寶貝回家捐了一大筆錢，
然後讓進屋收拾了一番，畫上了大紅脣，帶着酷酷的墨鏡，
把自己的名貴的護膚品都往我臉上塗，
戒指帶滿了我十根手指，
要不是我沒有耳洞，我相信我媽媽能給我掛上好幾個鑽石耳環。
媽媽把她炫酷的紅色法拉利開出來，瀟灑的漂移在門前，
「走，媽媽帶你去 shopping。」
第一站是奢飾品包包店，
我雖然沒喫過豬肉，但見過豬跑，指着幾款包包豪橫的說，
「這幾款不要，其餘的都給我包起來！」
媽媽絲毫沒有肉痛的感覺，馬上就要刷卡，
我過足癮之後，趕緊制止正在打包包包的店員，
說只要幾款經典包就好。
媽媽給了她們小費作爲補償。
然後我們拎着剛買的包包，去到 4S 店買車，
在包包店過足癮了，這次我老老實實挑了一款經濟實惠的。
媽媽還勸我說，
「要不換輛奧迪，你哥哥和你妹妹可是人手一輛帕拉梅拉呢。」
還是算了吧，我窮人乍富，不敢亂花錢，還是得慢慢來。
媽媽只好尊重我的消費習慣。
等回到家的時候，媽媽的助理已經打包好我的行李到別墅區了，
沒辦法今晚只好先住在這。
晚上我的便宜哥哥誠心Ţŭ̀⁼誠意給我道歉了，
「飛雁，昨天哥哥不該那麼和你說話啊，
爲表示歉意，我明天送去上班怎麼樣！
還有就是你那個小蜜蜂以後能別帶到家裏了嗎，
影響怪不好的。」
算了，好不容易有個正常的兄弟姐妹，我就原諒他吧。
所以第二天他開着車庫裏最炫酷的一輛車早早的出來等我。
別說，我這哥哥其實打扮打扮起來還挺好看的，
比記憶中那個總是流着鼻涕撕爛我作業本的弟弟強太多了。
可惜的是，我們在路上帥了沒一會兒，就遇上了堵車，
再好看再實用的車也不能飛起來吧，
於是我們乖乖堵在路上。
眼看時間快到了，我再也不能陪我哥耍帥了，
打電話讓陳助理把我的小電驢開出來。
我騎車小電驢載着哥哥在堵車的路上行駛時，
後頭率絲毫不輸哥哥的炫酷車。
哼哼！誰說小電驢不如帕拉梅拉。

-5-
這幾天我都住在別墅區，
非雲的房間門口已經掛上了，
「學習中，勿擾。」的牌子，
只有我這個老師能進去。
我一教才知道，原來她早已把學過的英語還給老師了。
我只好安排她從背單詞學起，
我這到底是培養自己的金字招牌還是砸了我的招牌呀。
媽媽說，外公外婆知道我找回來了，讓我準備一下今晚去家宴。
好嘛，我剛下班回來怎麼去呀，只好又倒騰了一番，
然後哥哥把醉心學習的非雲拉出來，我們一家三口去了外公外婆家。
車子上，非雲一直在祈禱，
「西君表姐千萬不要來，西君表姐千萬不要來。」
等我們到外公外婆家的時候，纔算見識了西君表姐的厲害。
西君表姐渾身名牌，全身上下加起來起碼二十幾萬，
踩着十釐米的恨天高，出口先嘲笑了非雲，
「這不是往日趾高氣揚的非雲嗎，
知道自己是假的，囂張的氣焰一下子就沒有了。」
非雲剛剛在車上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此刻完全不理西君表姐，口中唸唸有詞，
「abandon，abandon……」
西君聽不清非雲在說什麼，氣急敗壞的讓非雲解釋她在唸什麼，
我看了看非雲手機上的背詞軟件，幫她點了一下，
「好了，可以背一下 banana 了。」
西君表姐忍不住笑出聲，
「現在學這個會不會太晚了，banana，我還 apple 呢。」
我把西君表姐隔開，給非雲一個安靜的學習環境，
「別鬧，人家準備考研呢，apple 她肯定知道啊，天天用蘋果手機能不知道嗎。」
西君表姐更是嗤笑出聲，
「想通過考研上升一個階層，別做夢了，
你還是早點在圈子裏找找有沒有看得上你的吧。
不過也對，你本來資質就差，現在又是假千金，更沒人要你了。
我就不一樣了，我爸媽早就給我定下了京城有名的地產大亨的兒子，
以後就是噹噹貴婦喝喝下午茶就好了，
反正我是喫不到考研這個苦了。」
便宜哥哥加入我們的談話，
「地產大亨的兒子？咦，真髒，
西君你不知道，他前幾天還邀請我去參加公海的遊艇 party，
舉辦在公海又在遊艇上你知道什麼意思吧。
不過我可是有女朋友的人，纔不會去呢。」
便宜哥哥原本是想炫耀自己有女朋友了，
結果根本沒人搭理她。
西君完美的表情微微不自然，
地產大亨的兒子是爸爸給她介紹的，
自己根本就沒見過他，難道竟然是個法制咖？
但西君怎麼可能願意在非雲面前丟臉，還是強撐着說，
「那又怎麼樣，我們這個圈子誰不亂玩呀，
到時候我們結婚了我就把他當做透明人就好了，
只要他給我在家的體面，又有什麼關係。」
便宜哥哥剛想說「我不亂玩。」就被我打斷了。
我拿出隨身攜帶的平板，劃拉幾下給西君看，
「不一定噢，你看這是我們機構新推出的名媛培訓班，
有專門針對地產大亨兒子這種豪門聯姻的，
柔情似水，情緒價值拉滿，還能放下身段，
什麼都肯幹，你看看你比得過那個？
到時候小三小四找上門來你還能維持體面？」

-6-
「而且名媛培訓班的野心可不止當小三這麼簡單，
她們可是要登堂入室當太太的，就算不當太太，
到時候她給你弄出個私生子，私生女怎麼辦，
你一半的家產都得分出去啦。」
「我們名媛培訓班可是有成功案例的，
你看看這幾個，把原配從言情小說整到復仇賽道去了，
你喫不了考研的苦，
難道你喫得了復仇賽道的苦？」
西君體面的表情終於破碎。
我趁着她失神的空當給非雲翻了一下詞典，非雲乖乖背詞
「Illegitimate children，Illegitimate children，私生子。」
「heritage，heritage，遺產。」
在非雲的刺激下，西君終於有了危機感，抓住我的手有點顫抖的說，
「那怎麼辦，我是不是也要報一下名媛培訓班，Ṭüₗ
提升一下我的核心競爭力。」
我戳了戳西君的額頭說，
「笨，你有錢有閒，又是家裏的獨生女，
你湊什麼報班的熱鬧，
倒是我們機構有個京圈佛子的培訓班，
絕對給你帶來不一般的體驗，
這幾個都是真的去寺廟培訓過的，
你看看你有沒有看得上的。」
我不成銷冠，誰成銷冠呀？
西君看着平板眼前一亮，這幾個外表條件都不錯，
比地產大亨那個賊眉鼠眼的兒子好多了，
本來西君就不缺錢，和地產大亨兒子結合只是爲了撐個門面，
好不輸給圈子裏的姐妹罷了。
與其爲了虛無縹緲的面子委屈自己處理小三小四，
不如左ẗű₉擁右抱來的更加實在。
於是西君點了點幾個人，

-7-
「是同時要這幾個嗎？」
西君從容的笑了笑，
「不是，是除了這幾個其他都包起來！」
果然是從小耳濡目染的大小姐，包起來的動作都這麼熟練。
然後她又擔心的問，
「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我一邊給她下訂單，一邊笑着說，
「不會，這些都是上過男德培訓班的，
就算私下爭風喫醋也不會鬧到你面前，
要是有不聽話的，儘管教訓他們好了。」
過了一會，外公外婆其他幾個孩子都到了，
媽媽在門口笑得滿面春風，
「對對對，飛雁是清大的本碩連讀，
現在又是老師這樣體面的工作，
我都沒怎麼操心，孩子自己長得好。」
「非雲不去國外讀碩士啦，說是捨不得離開我們一家，更捨不得外公外婆，
在她姐的輔導下，準備考國內的碩士呢，這孩子勸都勸不住她。」
便宜哥哥在旁邊戳媽媽，「我呢我呢。」
媽媽沒理他，也不管進來的小姨問的是，
「今晚做的什麼菜？」
自顧自的說着。
飯桌上，外婆不住的給我夾菜，
聽了我媽的話她特別高興，
「總算我們家的孩子都有福氣，
兒孫自有兒孫福呀。」
外婆早年是官家小姐，做帕特別足，
即便嫁給我外公這個資本家後，氣質神韻絲毫不改，
她說完就要從手上褪下一個成色很好的玉鐲子，戴在我手上。
「聽說你輔導非雲考研，
孩子們能有向上走的一口氣，
外婆特別高興。
外婆老了，再往上走就難了，
前幾日出去想做點貢獻，
可是除了親戚家的公司都沒人要。」
「說外婆連計算機都不會操作不肯要外婆，
飛雁你是老師，你知不知道什麼好的老年大學，
外婆也去學學計算機，跟上時代。」
外婆穿着一身旗袍，一舉一動行雲流水，心曠神怡
剛剛給我們泡茶，也似乎是古泡茶手法，
我忽然有了個念頭，
「外婆，老年大學不適合你，我這缺了一個教師的職位你要不要試試。」
外婆驚訝的說，
「我一把年紀早就跟不上時代咯，還能當老師嗎。」
「當然當然！我們旗袍美人培訓班剛好就缺一個你這樣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
外婆不愧是大家閨秀，即使是自己從未做過老師，
也絲毫不怯場，答應了下來。

-8-
喫完飯，外婆興致沖沖的和我商量去了，
等我們回到客廳的時候，
我哥哥忽然不好意思的站起來宣佈了一個消息，
「外婆，我有女朋友了，是認真談的，
改天帶回家給你們看看。」
便宜哥哥不滿意剛剛被我和非雲搶了風頭，宣佈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哥哥和她們形容了一下她的女朋友，
她是蘇繡的非遺傳承人，
也是個遠近有名的旗袍美人，
更是精通月琴，胡琴這類小衆雅緻的樂器，
家裏人紛紛讚歎她貌美賢淑。
哥哥還不滿足，繼續炫耀說，
「更難得的是，她柔情似水，不管我說什麼她都能接話，
和她在一起時全身心都得到了放鬆，
她還熱心慈善，常常做公益，把錢捐給貧困山區的學生呢。」
這人設怎麼那麼熟悉，我心裏咯噔一下。
找便宜哥哥要了收集看她的朋友圈，
希爾頓，品紅酒，下午茶，高爾夫。
完了，我這個便宜哥哥被名媛培訓班定點爆破了。
還是我們機構王牌專業，旗袍美人班。
和歸國千金，清冷小白花，一同佔據買課榜前三，
只要你想，沒有什麼我們是打造不出來的。
她這麼會，說不定還是優秀畢業生呢。

-9-
我悄悄和便宜哥哥說了，
哥哥不可置信的說，
「不可能！她舉手投足之間都優雅氣質絕對不可能裝出來的，
一定是從小就家學淵源，浸潤出來的氣質，她就是我的女神，
我不允許你玷污她。」
我嘆了口氣，我這個哥哥還真是對應試教育一無所知呀，
我們的口號就是「迅速拉平你和大家閨秀之間的差距。」
我退了一步，和哥哥商量說明天帶我去看看這個未來的嫂子，
如果她是假的，我當面給她道歉。
便宜哥哥馬上約了她出來說，氣勢洶洶的讓我等着瞧。
我們約在了茶館，我和哥哥來的時候她已經到了，
守時間是大家閨秀的第一課，ŧû₁
哪些故意遲到讓別人等的是綠茶，
不是我們旗袍美人培訓班的學生。
我哥興沖沖的落座，介紹我們彼此，
「這是我的妹妹，特別勵志的，從山裏考出來的，
現在工作也很不錯，我覺得你們應該聊得來。」
「嫣紅，我的女朋友，非遺傳承人，怎麼樣，不差吧。」
嫣紅，以前她叫燕紅的。
嫣紅見到我，驚訝了一下，然後又恢復了淡然的樣子，
分別給我哥和我沏了一杯茶，動作行雲流水，
泡出來的茶也是茶香四溢，
我望着眼前她這張臉，白皙光滑，
連一絲毛孔都看不到，
一顰一笑間，萬般風情。
一點也看不出昔日在高原上風吹日曬的樣子，
那個捧着雞蛋讓校長喫的女孩真的消失不見了嗎。

-10-
我認識燕紅那一年，是我中考結束，
我考的市裏前一百名，在我們那個小鎮算是數一數二的了。
可我並沒有驕傲，因爲從上初中開始，
我就暗暗和隔壁鎮的燕紅比較，
她中考考了前 50 名呢。
我本想到高中再努力和她比較的，
可爸媽說要把我嫁給了別人換彩禮，
連人選都擬定好了，聽說我考了前一百名，
他們沾沾自喜，覺得可以藉此抬擡價，
能賣個更好的價錢，
那個夏天我是灰敗的，拼命的幫家裏幹活，
希望他們能給我上高中的機會。
可他們只是嘆氣着說，
「可惜了，妮兒幹活還真是一把好手，就這麼給了別人家了。」
弟弟在一旁不高興，
「媽，說好了，姐走了這些活我可不幹啊，我可是要上大學的。」
媽捏着弟弟的臉說，
「放心，你可是我們全家的希望，
媽就是砸鍋賣鐵也要讓你上大學，
到時候你在城裏娶了媳婦，帶回家來，
我們一家四口好好過日子。
至於這些活，農忙的時候讓你姐回來幫忙吧，
反正她閒着也是閒着。」
我一邊餵豬一邊哭，直到一個不算好看的人來到我家問，
「這裏是盼弟的家嗎？」

-11-
校長來到我家，她說明明我全市前 100 名，卻沒有填志願，
她來了解一下情況，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然後她知道了我媽要把我嫁出去的事，笑得狡詐，
「誒，你們做家長的太短視了，
盼弟才初中畢業彩禮都能拿到五萬塊，
等她高中、大學畢業了，你們不是能拿的更多。」
媽媽警惕的望着校長，
「你會這麼好心。」
校長遞上自己帶來的牛奶，
「說什麼話，我不就盼着到時候你們能分我點錢嗎，
我要的不多，一千就好……」
媽媽這才答應下來，不過又說，
「高中學費我們可是一分不出的啊，生活費我們也不會出的。」
校長說給我辦寄宿，不用花家裏的錢。
我如願上了學，即便如校長說的，上高中還要嫁人，我也心滿意足了。
上了高中後，我終於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燕紅，
她怎麼也上了校長這個新開辦的女子學校。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爸爸催着她出去打工掙錢，
也是校長攔下的，把她帶到這裏上學了。
相同的經歷讓我們兩個惺惺相惜，
學校裏的其他同學雖然家境也不好，
但終歸比我們好點。
而校長個人承擔了我們兩個的全部費用。
我們不傻，明白校長根本就不是打算等我們嫁人後拿彩禮，
因爲她付出的早比虛無縹緲的一千塊多。
從那以後，我和燕紅奮發圖強，
成了女子高中最耀眼的雙子星，
常年霸佔第一名，第二名。
可是高二的時候，校長生病，我們去病房探望她，
聽到的話，改變了燕紅的一生。

-12-
校ṱũ⁰長的丈夫指責她把心思都花在學生身上，對家裏不管不顧就算了，
怎麼還用家裏的積蓄倒貼學生上學呢，
現在連看病的錢都得找親戚借。
校長的丈夫人不壞，這些年他也是任勞任怨的幫校長照顧家裏，
雙方老人生病，辦社保都是他跑上跑下，
這次大概也是太忙了才偶發牢騷，
可是對我少年年心思敏感的我們來說，
這些話就像針一樣扎進我們心中。
我和燕紅紅着眼從醫院出來，
相互鼓勵着要去南邊打工，
好好回報校長，讓她不那麼累。
當晚，兩個女孩勇敢的偷偷坐上了去廣東的車。
才過一週不到，校長就找到我們廠裏來了，
她一邊摟着我們，一邊哭，
「你們兩個死丫頭，就會讓人擔心，走，跟我回去上學去。」
我和燕紅不願意，校長又是打又是罵的，
「我好不容易勸了你們家長，想把你們兩個好苗子好好培養，
你們就這樣辜負我的真心嗎！」
校長氣到咳嗽，我們這才意識到，原來校長還沒好。
我們離開廣州之前，校長專門帶我們去了一趟北京，
「記住，你們不會只是工廠裏擰螺絲的女工，
你們兩個要爭點氣，給我上這所全國最好的大學，
將來當科學家，好好給我爭口氣！」
潔白宏偉的校門就像一個種子一樣種在我心中，
我發誓回去要好好學習。
可是高三那一年，變故發生了，
燕紅的爸爸生病了，校長再有錢也不可能有錢到給燕紅爸爸治病，
燕紅爸爸又沒有醫保，眼看着一家就要餓死，
於是在高中最後那一年，燕紅還是去打工了。

-13-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嫣紅，
我也不想裝作不認識她，於是說，
「好久不見燕紅，校長她很想你，
這些年她一直在愧疚當初沒能再拉你一把，
你有回去看過她嗎，這些年你過得好嗎。」
即使時隔多年，縱使物是人非，
我還是沒辦法去高高在上的指責嫣紅，
我知道我們都是山裏的燕子，夢想飛出高山，
即使有人最終沒有飛出去，也不是她們的錯，
而是這座山太高了，她已經飛的太累了。
嫣紅完全的表情終於出現了一絲裂痕，
我哥一頭霧水，不是說嫣紅是個包裝出來勾引他的嗎，
怎麼自己妹妹又說什麼校長的事，不過他相信嫣紅不會騙他的，
於是他自信開口道，
「嫣紅，你說好不好笑，
我妹妹說你是包裝出來的名媛，
你快告訴她，你纔不是呢。」
嫣紅沒有說話，表情閃過一絲掙扎，
我拿出當初高考前給她編的手串，
我一直在等她回來高考，
去山裏找了紅豆，在上面刻上高考成功的字，
等她想通了回來了，我就可以把這串手鍊送給她，
再狠狠嘲笑她，
「這次你一定要輸給我了，我大度，把好運傳給你吧。」
誰知道，燕紅一直沒有回來，
這串手鍊再也沒有機會送出去。
嫣紅摩梭着收斂上「高考成功。」的四個字，
這輩子她再也沒有機會高考了呀。
她拿過手鍊，提上手包，
和我說了一聲對不起後就匆匆離開了。
便宜哥哥哥還不清楚事情的情況，
嗯，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今天的主角不應該是我嗎。
如果她沒有騙我，我就告訴我媽妹妹要拆散我和我女朋友，
媽媽肯定會教訓妹妹。
我都準備好了，如果她是假名媛我就痛哭流涕的指責她，
然後和她分手，到底要不要分手呢？
算了如果冷落半個月再考察考察她吧。
但是現在怎麼回事啊啊啊，
她跑了，我妹妹追出去了。
天吶，我妹妹不會是追着她打吧，我得趕緊追上她。

-14-
等我便宜哥哥反映過來的時候，我已經騎上小電驢了，
結果他拉着我的電車不讓我走，
這個二貨還聲淚俱下的說，
「就算她騙了我，她也相信她是真心的，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妹妹，法治社會，一切都給法律就好，你千萬不能動用私刑。」
等我和他解釋清楚，他放開我的小電驢的時候，
嫣紅已經連個影子都不見了。
我這時候才知道帕拉梅拉的好，
就算哥哥拉住我的汽車尾箱，我也能把他甩開。
回去的路上，哥哥還在喋喋不休的和我說話，
就算嫣紅是假的，也讓我不要怪罪她，
「她月琴真的彈得很好，曲調哀婉，聞者落淚
她泡茶手藝也很好，妹妹你剛剛喝了你肯定直到，
她泡的茶還得過茶藝比賽特等獎呢。」
嫣紅是我們學校裏天賦最好的，
這個好不僅體現在她成績很好，
她手工活也做的特別好，什麼編竹帽的活她學的最快，
我笨，總是學不好，她甚至手把手教我
我相信她茶藝真的很好，也相信她能把月琴彈的聞者落淚。
回到家中，非雲高興的迎上來，
「姐，我單詞已經背到 water 了，water，water，水。」
「teacher,teacher，老師。」
非雲能有進步我很開心，
我誇獎了她一番，她驕傲的像一隻小孔雀，
「哼，等我考上了，格魯斯特大學的吳芊芊還敢不敢笑我。」
說完她開始背單詞了，打斷她，
「接下來可以同步看政治了，從肖秀榮一千題開始做吧。」
那時起，家裏又迴盪着非雲背政治的聲音，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最本質的特徵是中國共產黨領導，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的最大優勢是中國共產黨領導。」
外婆也打電話過來，說她的茶藝課一經推出大獲成功，
也對，外婆當年可是師承金陵最有名的茶藝師呢。
有不少人都專門來上她的課呢，
不過外婆又有點擔憂，
「飛雁，我聽到有的學員說，
有些人來上課就是爲了包裝自己，
好嫁給富二代呢，外婆覺得這種鑽空子的思想不可取呀。」
「外婆有個好想法，不如把你們旗袍美人班的名字改一下，
改成非遺技術傳承班，這樣子能吸引更多人來報班，
你們也可以在電視上多宣傳宣傳，和國家發展接上軌道。」
我差點忘了，奶奶是官家小姐，她會的可不止是泡茶，
很多當時人的人沒有機會學的古畫修復，非遺蘇繡她都會，
雖然這些職業也不少見，但畢竟都是國家在搞，
一直沒有成功商業Ṭū₅化，眼下有外婆在，說不定是個機會。
我趕緊說好，讓奶奶和負責人聯繫一下，還有就是，
「一定要落實來上課同學的工作，
不然她們學成了總要走旗袍美人的老路子。
如果有份體面的工作養活自己，不說全部人都選擇工作，
肯定也有人不願意當小三小四的。」
外婆說，「放心，外婆也是有點人脈的，安排工作不成問題。。」
外婆掛完電話後，我又撥通了校長的電話。

-12-
電話裏，年過半百的校長喜氣洋洋的和我說，
「飛雁，你寄回去的棉衣和姨媽巾都收到了，
孩子們都很好，也收到你寄過去的書了，
你放心，好好工作，校長盼着看你成家立業呢。」
校長那邊，教導主任進來說話了，
「校長，那幾個女同學又要跑去打工了，
她們說，反正她們笨，學不會，與其浪費時間念高中，
不如早點打工，還能多掙三年錢呢。」
校長在電話裏說，
「成績好的同學都有出路，
哪些學習上沒天賦的同學不知道怎麼辦了。
她們有這種想法也是情有可原，
你想辦法把她們勸回來，
女孩子還是要多讀書才能明事理。」
校長辦的是女校，只要是女孩，不管什麼成績都可以來上，
我本科畢業後原本也想回去教書，和校長一樣幫助這些女孩子，
可大學四年我意識到，學習上真正有天賦的人是極少數的，
那些有天賦的女孩或許能通過學習改變生活，
可那些沒天賦的，若是考不上大學就只能繼續回到深山中嫁人生子，
或者進城打工。
所以畢業後我最終選擇留在了大城市，
用自己一半的工資爲大家購置儘可能多的其他體育、文藝用品，
想辦法幫助哪些成績不是很好的女同學，
讓他們能多條除了打工之外的出路，可終究是杯水車薪。
現在又聽到校長的嘆息，我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忽然又想起了剛剛外婆說的開一個非遺技術傳承班，
我心念一動，初步和校長說了我的想法，
校長在電話裏喜不自勝，
「好，這樣哪些成績差一點的孩子也可以有個出路，
我也就安心了，但是會不會太麻煩你了，是不是要收很貴的學費。」
我和校長說了我是真千金的事，開傳承班的人是我外婆，學費一分都不會收。
校長在電話裏大笑，和當初來我家說服我媽成功把我帶去上高中的笑聲一模一樣。
我去和外婆商量，外婆也十分高興。
「唉，年紀大了就想和小孩多親近親近，
奈何你哥哥都不給我生個重外孫，
現在能和祖國的花朵多接觸接觸，
又能做貢獻，我求之不得呢。」
外婆的舉辦的非遺傳承班，
定點向我念過的女校招收學生，
免學費，免住宿費，住在我家閒置的房子裏，
條件不算特別好，幾十個人擠在一間屋子裏，
但好歹有個住處了。
畢業後，外婆會盡力給她們安排工作。
她們安頓好之後，我和校長都放心下來，
心中縈繞多年的一塊大石頭終於放下了。
只有一個人還讓我心痛，
想了想之後，我聯繫了之前燕紅名媛班的老師。
嘟嘟兩聲過後，對面接電話了。

-13-
那人說，嫣紅剛到名媛培訓班的時候，穿着樸素，
像從工廠裏剛出來的一樣。
問她有沒有家人，嫣紅冷靜的說家人死了。
後來校長才知道原來她爸爸根本就沒有生病，
故意做假的病歷出來就是想讓嫣紅儘早出去打工，
好多多給家裏掙錢。
校長知道後心痛的無以復加，
多着急呀，非要在孩子高三那年這樣逼她，
可惜校長再也找不到嫣紅了。
嫣紅天賦異稟，報了班之後，
只來了幾次，說是太貴了，錢只夠這麼多。
可她只來了幾次，就比大多數人學的好了。
什麼難的東西她一學就會，也願意教別人。
她學會之後也不怎麼和富二代來往，
平時就接接商業活動，
只不過商業活動不常有，所以嫣紅掙得不多。
我哥這次，是她第一次主動接近富二代，
說是家裏人生病了，急需錢來醫治。
老師很高興，畢竟嫣紅天賦高，
釣個富二代不成問題，說不定能成爲她的招牌，
於是盡心盡力的爲嫣紅包裝。
我想起那天嫣紅的衣服雖然是名牌可是也半新不舊的，
她的錢不知道花那裏去了，但是肯沒定花在自己身上。
我福至心靈，想起那天她背的包包上繡了一朵小小的荷花，
嫣紅就是荷花村的人。
於是我拜託校長打聽一下荷花村有沒有小孩生病缺錢的，
校長和我說，確實有個小姑娘生病了，
不過已經有個好心人把錢打到她的卡上了，
治病不成問題的。
還說這個好心人從某年開始就一直資助村裏的女孩上學，
只是從不肯透露姓名，不知道是誰。
我想起那次我和嫣紅逃到廣東打工，
被校長抓回來後，曾一起對着星空許下願望，
「我要全天下的女孩都上得起學！」
白駒過隙，斗轉星移，
兩個女孩許下的同一個願望終究以不同的方式實現了。

-14-
我問機構的老師要了嫣紅的微信，給她發了消息，
「嫣紅，女子高中有一批學生要來外婆的非遺傳承班學習，
有荷花村的姑娘，你來安排一下，我們不熟悉情況。」
嫣紅那邊沉默了很久，我又發了一條消息，
「你要是不來的話，那羣小小姑娘可沒人照顧，
到時候生病了，我可得送回去的啊，
「對了，那個非遺傳承班缺一個老師，
聽我哥說你月琴彈得好，
不如你來當月琴老師？」
嫣紅給我發了消息，
「對不起飛雁，我說好了和你一起考大學，我卻食言了，
看到你現在的樣子, 我很高興，
我們兩個人起碼有一個人真正的飛離了那座大山。」
嫣紅何嘗沒有飛離那座大山呢,
只是兩個人飛的方式有所不同，
她走的慢些, 我走的快一些。
我問嫣紅爲什麼知道我在機構任教不來找我？
嫣紅髮了一個偷笑的表情包，
「怕你這個大學生嫌棄我這個初中畢業生唄,
而且你過得很好, 我沒有必要來打擾。」
眼淚滴落在我的手機屏幕上,
模糊了我的雙眼,
以嫣紅的成績，那一年她考最好的清北大學都綽綽有餘。
只不過那年她匆匆離開, 竟然連高中畢業證都沒有拿到。
我勉強打字,
「傻丫頭, 誰嫌棄你了, 我在大學的時候,
在每個地方都留了給你的明信片，
我希望有一天突然來一個新生, 告訴我她叫燕紅，
然後我就可以驕傲的帶她逛遍校園, 告訴她我在這個地方給她留了明信片。
畢業的時候，管理員把我的明信片退回來，說無人簽收,
我想把明信片寄給你, 卻不知道往那裏寄。」

-15-
女子高中第二批學生來的那一月，
非雲正好考研結束，決定好好放鬆一下，
過來和我一起接待了那批學生，
迎新晚會上，嫣紅用月琴彈了一首《映山紅》歡迎大家。
西君表姐竟然也出乎意料的出現在晚會上
據說她是玩京圈佛子也玩膩了,
決定回家接手自己的公司，從頭學起。
「這幫男人也挺無趣的, 以前看他們在商場叱詫風雲，
覺得他們真帥, 是個很好的依靠，
現在發現他們也會爲了一點錢, 幾個名牌爭風喫醋，
和我們沒有什麼不同，那既然這樣哪些男人能做的我爲什麼不能做。」
哥哥在臺下仰望着臺上彈琴的嫣紅, 癡笑着說,
「以前只是覺得她月琴彈得好,
聽妹妹你說了她的故事之後，我反倒更喜歡她了,
這樣的人就好像是石頭縫中開出的一朵花,
在風雨飄搖中成長, 誰會不憐惜她，不愛她呢？」
你不記恨她騙你？
哥哥不屑的說，
「妹妹你真 LOW,
好男人被女人騙又怎麼樣，
她騙你說明她肯在你身上花心思。」
真好，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