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2002

結婚三年,我意外流產再難孕,老公周治國領了個孩子回來。
說就算我不能生,領養一個,他也要跟我在一起。
我媽看他領養了個來路不明的孩子,非要把我哥的女兒過繼給我,說侄女跟我血脈相連,將來我也能有個依靠。
為了不讓我為難,周治國把侄女過繼在我名下。
丈夫疼愛,兒女雙全,我成了世上最幸福的人,至此全心全意為了丈夫和兩個孩子付出了所有。
卻沒想到剛把兒女培養成才,丈夫也功成名就,我就病倒了。
然而我患癌結果剛出,我的好丈夫和好兒女就第一時間放棄了我。
我在無人問津的破屋淒慘死去,死後才知,丈夫和兒女全都恨極了我。
再睜眼,我回到了流產那一天。

-1-
肚子傳來劇痛,我艱難睜開眼,這才發現自己回到了當年被摩托撞倒,流產那一天。
摩托車司機已經跑了,但由於是下班時間,周圍很快圍過來一群人。
零二年手機還沒那麼普遍,好的是過了巷子往前走幾步,就有個小賣部,那裡可以打座機。
我讓旁邊一個中年大哥幫我打了個 120,這時有熱心的群眾想要幫我,說先帶我去醫院,我拒絕了。
因為這個小縣城,就一個縣醫院,而周治國的大姨是縣醫院的婦產科主任。
上一世,到死我都以為自己是因為流產沒保住孩子和子宮。
可死後才知道,是周治國為了讓我甘心情願地幫他養初戀和他的孩子,讓他大姨摘了我的子宮。
上輩子我流產後,周治國把他跟初戀的兒子周慎領回來,說是他好友的孩子,讓我好好照顧他。
我不疑有他,加之自己不能生,真就掏心掏肺把周慎當成自己的孩子撫養長大。
周慎有遺傳性心臟病,一直以來身體都不太好,我小心呵護照顧到他十三歲。
這期間一直四處打探更好的醫院,跑上跑下給他找心源,直到他換了心臟健康出院。
他十八歲的時候想出國,也是我給他四處張羅,甚至把家裡大半積蓄都給他帶了出去。
可後來我病重想見他最後一面,他卻直接以沒空為由拒絕回來。
我死後半年他因養的狗死了,專程回來一趟,到我墳前說了句:
「要不是你,我怎麼可能成為私生子?這是我一輩子的污點,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你。」
我直到那時才知道他原來是周治國和他初戀的親兒子,而我這個傻缺,掏心掏肺將人養大,換來的不過他一句「早恨不得我去死」。
所幸 120 很快來了,我必不會重蹈上輩子的覆轍。
我讓他們把我送到市里的婦女兒童醫院去,那地方也就比縣城醫院遠了五六公里,很快也能到。

-2-
大概是因為剛重生,雖然身體很痛,但我意識還很清醒,醫生給我做了檢查後,說孩子也不是保不住,但幾率比較低,而且就算保住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臥床保胎。
我愣了一下,心裡劃過一絲悲涼。
原來孩子並不是從一開始就保不住,是周治國親手放棄了她。
我讓醫生幫我做了流產手術,她本來還想勸我,但最後還是讓我簽字去了手術室。
重來一世,我可不想生周治國的孩子。
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等在床邊臉黑如鍋底的周治國。
見我醒來,他擠出個僵硬的笑,做出一副好丈夫模樣:「你感覺怎麼樣?」
我瞥了他一眼:「還好。」
他:「孩子沒了,我們還可以生,你別太難過。」
我:「嗯。」
周治國大概沒想到我會那麼寡淡地回他一句就沒了下文,愣了一下,估計以為我是傷心過度,所以他也沒多想,轉而問我:
「怎麼來市婦幼了?不是說車禍在縣醫院附近嗎?」
我直直看著他,直到他眼神閃躲才說:「好心人幫忙打的電話,我不知道會送過來。」
他被我看得有些心虛地別開了眼:「怎麼不等我來就走了?」
我差點笑出聲:「你是醫生還是什麼,等你來你能救我還是能救孩子?」
周治國被嗆,忍了一會兒才說:「那你也不替家裡想想,120 跑這趟得多花多少錢,我一個月工資才幾個錢?縣醫院和市醫院能有多大差別,你非來這邊?」
我冷笑:「我有工資,不用花你的錢。」
他震驚:「你什麼意思?!」
我:「你不是怕我花你的錢嗎?我花自己的錢總行了吧?」
他被氣得喘了幾口氣,這時候病房有其他病人進來,他臉色又緩和下來:「我的意思是,大姨在縣醫院,你去那裡,也有個人照應不是?」
我撇嘴:「你怕是沒聽過縣醫院婦產科的傳聞,我怕一個流產進去,等下連命都交代在那裡。」
周治國臉色漲紅:「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他氣得轉身要走,但又想起來有話沒說完,片刻後才問我:「對了,你當時還報警了是不是?」
我盯著他抬了下眉頭,他被我的態度搞得很煩躁,但還是耐下性子說:
「人都跑了,還報什麼警,這個事兒還不夠丟人的嗎?趕緊撤案,別浪費警力了,我也沒時間陪你鬧!」
「周治國,你是不是有什麼大病?那個摩托車撞了我就跑,我報警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怎麼就成了我丟人我在鬧?你這樣說,可就讓我懷疑撞我的人是你了!」
周治國像是被嚇到了一樣跳起來:「你、你在瞎說什麼?!怎麼可能是我!」
我沉眼盯著他,他肉眼可見地坐立不安起來,最後竟是落荒而逃。

-3-
我出車禍的地方,離我上班的玻璃廠隔著一條街,我每天下班都走那裡。
但零二年監控攝像還沒那麼完善,摩托車司機戴著頭盔,撞了我就跑,甚至都沒回一次頭,就仿佛一切都在他的計畫中。
這讓我不由得多想了一點。
周治國前腳剛走,後腳我爸媽就趕了過來,我媽也不管我是不是剛做了手術,上來就劈頭蓋臉地對我一頓罵:
「你說你一個孩子都保不住,你還有什麼用?嫁過去都三年了才懷上,你還不小心點,天天地跑來跑去上那什麼破班,你那個能賺多少錢?人家治國是缺了你吃還是缺了你喝的?
「當初讓你嫁周家,就是想著你過去做少奶奶不用吃什麼苦,你倒好,自己天天的作來作去,還說是人家治國撞了你才丟了孩子,你咋不說是土地爺撞了你……」
我媽上下嘴皮翻得飛快,說出的話能把人心窩給捅穿,好在重活一世,我已經不是以前的唐樹枝了。
她說話,我就等她說,但她揪我,我就不能忍了,一把掃了床頭櫃上的水杯和熱水壺:
「嘭」的一聲巨響,熱水壺摔了個稀巴爛,她和我爸被嚇得往後退了好幾步,我爸罵我:
「唐樹枝,你要造反是不是!」
我冷笑一聲:「怎麼,周治國說你們來罵我一頓,就給我哥去鋼鐵廠把工作落實了?」
我爸媽指著我,也不曉得是不是氣得,一句話說不出來,他們不說我可就說了:
「既然不是,那你們信不信,只要我不高興,我哥就永遠進不了鋼鐵廠?」
我哥就是個扶不上牆的街溜子,我嫁給周治國的時候,周家幫他找了個傢俱廠讓他去ŧű̂ₔ一線做個幾個月就做組長,可他去了沒兩個月,就跟好幾個人幹了好幾架,最後被辭了。
之後又去跟人混了幾個月,說要自己開餐館,折騰一年多,錢沒賺到,倒賠好幾萬。
如今我爸媽聽人說另一個鄉鎮上的鋼鐵廠效益不錯,就是一線工人一個月都能拿四五百的工資,就削尖了腦袋想把我哥搞進去。
跟周治國說了好幾次,但周治國表面上說讓他爸、他爺爺給想想辦法,找找關係,背地卻讓我回去告訴我爸媽,讓我們別逼他。
搞得我心裡愧疚得不得了,上輩子我流產後,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彌補我,周治國他家還是幫我哥進了鋼鐵廠,給我爸媽高興的,恨不得讓我給周家人當狗。
這輩子,誰也別想拿我當墊腳石。
我爸媽被我唬住,估計怕我真的從中添亂讓我哥去不了鋼鐵廠,見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我媽臉色一變就要開始抹眼淚:
「你這個樣子是怎麼了嘛,我跟你爸還不是擔心你才跑這一趟,你這個人怎麼這麼不識好歹?再說了,那是你哥,我和你爸就你們兄妹兩個,以後我跟你爸走了,也就只有你們互相扶持了,他好了你才能更好啊!
「今天知道你出事,他比誰都急,要不是走不開,早趕過來了,你這些話讓他聽到,他不知道多傷心……」
我心中冷笑,唐建國有什麼好忙的?
不過是幾圈麻將的事。
我爸媽語重心長地跟我說了一通,最後我困得不得了,直接睡了過去,等醒來的時候,已經沒他們身影了。
這時候護士過來,讓我交一下費用,我下床的時候身上沒勁差點摔倒,護士扶了我一把,咕噥道:
「你爸媽也真是的,一說到交錢人就跑了,留你這麼個病人在這裡,做什麼都不方便!」
我苦笑兩聲,沒多說什麼。
上輩子我死後,我大伯家的堂妹到我墳前來謝謝我當年考了 w 大,讓她一輩子順風順水,風風光光,還說以後要多給我燒紙。
我這才知道,當年高考我並沒有落榜,而是父母截了我的錄取通知書,四百塊賣給了堂妹。
那時候我哥年紀不小但一直沒說到朋友,之後好不容易說了一個,但對方要一萬六的彩禮。
九九年那會兒的一萬六可不是一筆小數目,我爸媽急得到處湊錢,不僅賣了我的通知書和上學名額,還賣了我,這才湊夠我哥娶媳婦的彩禮。
算算時間,這個時候,我堂妹應該快畢業了吧?
那我不得給她送一份大禮,以示祝賀?

-4-
我在醫院住了兩天,除了孩子沒了,我身體沒其他問題。
周治國和我爸媽也就頭天來過,當然如今他們來不來,對我而言,影響不大。
出院後我給我如今上班的紡織廠申請了員工宿舍,當天下午就搬了進去。
我跟周治國談婚論嫁那陣,在縣城的紡織廠找了個會計的工作,當時我沒工作經驗,本來進不去,是周治國他爺爺打了個招呼,我才進去的。
他爺爺是我們這邊一個鄉鎮的鎮長,如今退下來幾年了,但說話也還有點分量,在周家不少事,也都要看老爺子的意思。
縱觀上一世在周家,也就這個老人對我是有幾分真心的,只可惜他去世得太早。
算算時間,就在周治國把他初戀孩子帶回來過繼在我名下不久,他就進了好幾次醫院,我猜他很有可能是被周治國的不要臉給氣的。
無論ṭū₂如何,我得回去看看他老人家。
因為做了紡織廠的會計,這兩年我自學,去年考了會計證,很快就升了會計主任,所以就算之後廠裡因為我跟周家的關係要辭退我,我也並不害怕。
畢竟,廠裡的賬,明的暗的都要過我的手。
廠長是個聰明人,我想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給我找太大的不痛快,我也不需要他真心對我,大家面上過得去就行。
不然我一個光腳的還怕他一個穿鞋的不成?
當然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那樣做的。
廠長旁敲側擊地問了下我為什麼要搬到員工宿舍,畢竟我才小產,他給我放幾天假,就是讓我在家好好休養休養的,我這會兒不僅不回去,為啥還要去住廠裡?
我說:「周治國在外頭養人了,我準備跟他離婚。」
我話一出,廠長臉色瞬間變得奇奇怪怪的,但八卦倒是很明顯,我笑著安慰他:
「這事兒,我只跟您講了,您可別到處亂說,等會兒我回周家老宅去看看爺爺,看他老人家能不能給我做主。」
廠長雖是個男人,但嘴巴碎得一流。
我這會兒給他說了周治國出軌我要離婚的事,明天估計隔壁幾個廠的人都知道了。
但他還是勸我:「你還年輕,婚姻不是兒戲,別張口閉口就是離婚,說起來,對你一個女人家不好。」
我敷衍應了兩聲,沒再跟他多說什麼。

-5-
從廠裡出來,我去了警察局,想問問找到逃逸司機沒,卻沒想到對方告訴我,周治國已經幫我撤案了,我氣得不行,沒想到周治國這麼狗。
我正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看到個熟人,是周治國的同學王沖。
我急忙跑過去希望他還記得我,但不得不佩服人民警察的記憶力,他只是來參加過我們的婚禮,就已經記住了我。
而我,要不是上輩子因為侄女戶口的問題我跑了幾次警察局認識他,如今我是不可能想起他的。
他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就把事情說了一通,他看了眼我的流產證明,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他忙說:
「這樣嫂子,您這事兒,我親自去辦,一定儘快幫您把人找到!」
我對他一番感謝,從警局出來,我又去了周家老宅。
見我回去,周家老爺子很高興,想來是不知道我已經出車禍流了孩子。
「枝枝今天怎麼回來了?治國怎麼沒跟你一起?」老爺子往我身後看了眼,臉色微沉了下。
我走過去:「爺爺,我知道周治國跟他初戀的事了,他們孩子都四歲了對吧?」
老爺子聽我這麼一說,先是怔了一瞬,隨即腳下不穩,險些摔倒。
「他們有個四歲的孩子了?」我看他老人家的震驚不似作假,就猜周治國應該瞞了所有人。
我扶他進到堂屋,他緩了一會兒回過神來,臉上的羞愧不似作假。
他老人家畢竟是做了大半輩子領導的人,明白回避問題不是辦法,也知道推卸責任沒意義,所以直接給我道歉:
「當初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是真不知道他們還有聯繫,我這個孫子……是我們沒教好,讓你受了委屈,你來我們家這麼多年我都看在眼裡,你是個好姑娘,是我們對不住你。」
我:「爺爺,之前我不知道周治國這些事,還覺得我跟他日子可以過,但現在既然知道他心和人都在另一個人、另一個家裡,我自然沒法跟他再往下過。
「今天來找您,是知道您老人家是真心心疼我,我不想因為我跟周治國的事,讓您老人家擔心,您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
老爺子估計沒想到我張口就是離婚,但提離婚的前提還在擔心他的身體,所以本想勸我再好好想想,但話到嘴邊又成了歎息。
之後他又給我講了講周治國跟他初戀的事,就因為對方有心臟病家族史,周治國他媽不同意他們在一起,所以鬧了很久。
我聽老爺子的意思,也不是特別反感周治國娶他初戀。
只是這姑娘是老爺子續弦老婆娘家的侄女,而周治國繼奶奶和她生的孩子都死于心臟病,老爺子是怕了,也不想周治國經歷那種喪子喪妻的痛,所以才由著他媽反對他。
然而他沒想到他們會任由周治國那麼胡來,一邊娶了我,一邊又妥協讓他跟那個女生在一起。
老爺子話裡話外透露出的意思,我總結了一下就是他會好好管教周治國,但讓我再好好想想,畢竟離婚不是兒戲,對我來說影響也不小。
我很堅決,老爺子歎了幾口氣,直說周治國沒這福氣,也就不再多說,隨即問我:
「那你肚子裡的孩子……」
我斂下眉目,掩下心中的一縷哀傷道:「孩子已經沒了……」
我沒說我是被人撞來流產的,只說自己摔了一跤。
老爺子震驚了好久,最後歎了句:「都是命啊……」
一瞬間老爺子像是又老了好幾歲,我離開前,讓他老人家好好保重身體,別太操心周治國和我的事,兒孫自有兒孫福,不必太過執拗。

-6-
大概是我親自去了一趟警局,那邊很快傳來消息,說找到撞我的人了。
我去警局一看,喲呵,居然還是熟人。
但算算時間,上輩子這會兒我還不認識他。
他叫林凱,周慎叫他表舅。
上輩子被周治國他們瞞著周慎的出身,只以為林凱就是周慎單純的表舅,可如今仔細想來,我竟然還覺得長大後的周慎跟林凱有那麼幾分相似。
加上林凱對周慎一直都好得出奇,一瞬間我腦子裡閃過一個極有意思的想法。
不過對於林凱我一直沒有好印象,這不僅是他上輩子經常到我家打秋風的緣故。
主要是有幾次他到我家吃飯,跟周治國一起喝了點酒,他就當著周治國的面,對我毛手毛腳,我發脾氣,周治國還說我小題大做,說林凱就是認錯了人。
後來林凱又給我道歉,我礙于大家親戚一場,而且他又對周慎很好,所以忍了那口惡氣。
可這輩子,我就沒那麼好脾氣了。
我直接以故意殺人罪和肇事逃逸罪把他給告了。
他狡辯他只是不小心撞到我,因為害怕就跑掉了。
但他這樣的狡辯在我請的律師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在我請的律師給他說了下故意殺人罪和肇事逃逸罪要判多少年後,他直接反了水。
說他只是拿錢辦事,想要我流產的另有其人。
員警也萬萬沒想到,一起簡單的肇事逃逸,還能牽扯出這種買兇殺人的案件,根據對方證詞直接上門提了人。

-7-
只是沒想到被提來的有兩個人,一個沈葭,一個周治國。
當周治國在警局看到我的時候,整個人都僵了,我趁他沒回過神,震驚地喊道:
「周治國,竟然是你,真的是你要殺了我和孩子?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了?」
一嗓子號完,我直接暴Ŧũₜ風哭泣,周治國上前來拉我:
「你、你有話好好說,怎麼非要鬧得這麼大,還上警局,你……」
他話沒說完我回頭就給了他兩耳光,大聲質問他:
「那天我被撞去醫院,你去看我,沒關心我沒關心孩子,只讓我撤案,那時候我就該明白,要我們娘兒倆死的人是你,你怎麼這麼惡毒?
「我懷的孩子,那也是你的啊!虎毒還不食子,你倒好,找人撞死我們,我怎麼就嫁了你這麼個狼心狗肺的狗雜種……」
「不是的姐姐,姐姐你別這麼說治國,他,他……咳咳……」
沈葭也上前來勸我,我看她那副病得馬上要進棺材的樣子,怕一個不留神被她給碰瓷了,連忙往後退幾步。
上輩子沈葭大概就是我流產後不久去世的,誰知道她會不會提前嘎,她要是嘎我面前,難免讓人晦氣。
我退開後,立即朝她發問:「你是誰?你跟周治國什麼關係?」
沈葭回答我的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周治國顧不得太多,直接將她擁入懷中,往旁邊椅子送去。
我懶得看他們,直接崩潰一樣問同行而來的員警:
「員警同志,那個人是誰?她為什麼會跟我丈夫一起來?他們不會是同夥吧?難道他是為了跟這個女人在一起,所以才找人撞死我的?」
我的話基本把周治國的罪行給定死了,他急得大叫:「唐樹枝你別亂說,我什麼時候要撞死你了!」
「不是你,你來警局幹什麼?」
這時王沖趕過來制止混亂,我瞧他看向周治國的眼神,鄙夷之中不乏嫌棄就知道,今天這一遭,必讓周治國吃不了兜著走。
只可惜王沖剛說出有人指認沈葭買凶撞我的事實,沈葭就驚呼一聲,一口氣沒上來暈了過去。
周治國一見,惡狠狠地望向我:「唐樹枝,你怎麼這麼惡毒,沈葭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絕不會放過你!」
現在的我可不是上輩子受盡委屈獨自吞的唐樹枝,聽他這麼一說,三兩步撲過去又甩了他兩耳光:
「出軌殺人的爛黃瓜,我在這等著你不放過我!」
周治國抱著沈葭,半點沒想到我會再打他,如今氣得要死,但又沒辦法還手,只能被員警推著去了外頭的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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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警局哭了一會兒收斂好情緒就去問王沖:「王隊長,周治國為什麼會跟那個女的一起來警局?他們……」
我一臉沉痛,仿佛不願面對這樣的結果,但最後還是問出來:「周治國真的出軌了嗎?」
見我一臉希冀,王沖臉上的同情之色愈加明顯,但還是回答我說:「兩人確實是同居關係,並且還有個四歲左右的孩子。」
聞言,我直接跌坐到身後的椅子上,儼然一副打擊不輕的失魂模樣,口中喃喃著:
「我們結婚也才四年,難道說,周治國跟那個女人,在我們結婚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那我不是被他給騙婚了嗎?」
這時有個年輕點的員警嘀咕了一句:「你們結婚四年,他就有個四歲的私生子,還跟人同居,他這不就是妥妥的重婚嘛——」
我今天來警局,就是要讓周治國和沈葭的「愛情」過明路,讓他婚內出軌、重婚、騙婚等罪名全都落實!
我要讓周治國德行有虧的事實,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裡,讓他在現在的單位上,不說這輩子,就是近十年都再難寸進,讓他這輩子都別想再過上輩子那種順風順水的好日子!
我離開的時候還聽到好幾個員警在低聲議論周治國的敗德行為,也有人扒出他的工作單位和家世背景,看向我的眼神更加同情了。
不過周治國應該是剛把沈葭送進醫院就聯繫了我爸媽,給他們說了我大鬧警局要告他的事,我爸媽哥嫂直接跑到廠裡來,鬧著要見我。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他們來的前一刻,我正在接待幾個採訪我「入學名額被頂」的記者。
我媽一看到我,就沖過來,我見她抬手就知道她要打我。
我本來想躲,但一想到記者在後面,就忍住挨了她兩巴掌,接著聽她咆哮:
「唐樹枝你瘋了嗎?治國可是你的丈夫,你告了他,你能有什麼好果子吃?」
為了給記者留下更好的播報素材,我刺激我媽:
「我不僅要告他殺人,我還要告他重婚,我們才結婚四年,他就有了個四歲的私生子,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他既然要跟別人在一起,又來禍害我幹什麼?我就是要告他,我要讓他牢底坐穿!」
我媽果然瘋了,一個勁兒地朝我身上招呼,嘴裡還不斷喊著:「瘋了瘋了,治國是你丈夫,你告他對你有什麼好處?」
我:「我告他是因為他犯法!我不告他那就是共犯,對我有什麼好處?
「再說了,他坐不坐牢,我都要跟他離婚,他根本影響不到我,倒是你,當初因為我哥要結婚,你們把我嫁給周治國換彩禮,現在不讓我告他,是不是又要朝他要個鋼鐵廠崗位給我哥?
「我哥是你們孩子,我就不是了嗎?就因為我是女孩子,所以就隨便犧牲我,讓我吃虧受委屈都無所謂對嗎?」
我媽聽我這麼一說,就像被踩中了尾巴的貓:
「我們求爹爹告奶奶給你找周家這麼好的人家戶,到你嘴邊,就成了犧牲,還讓你吃虧受委屈,你也不看看,有多少人排著隊要嫁治國,人家瞧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氣,你還嫌這嫌那,真是吃飽了撐的你了,賤皮子就是這麼上不得檯面!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這時我哥假裝湊過來拉我媽:「哎媽,你輕點兒,我妹她就是氣昏頭了才那麼說,你跟她計較什麼?」
「就是,就是,大家都消消氣,快去讓你姑姑別氣奶奶了。」嫂子也跟著過來,把小侄女唐蕊往我跟前推了推。
小姑娘怯生生地看了眼她媽,見她媽瞪她,這才垂著眼朝我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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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再看這一家子,我心理生理都十分不適,所以飛快掙脫我媽的拉扯,在唐蕊差點抱住我的前一刻往後退開好幾步。
上一世我流產再不能生育後,我媽嘴上說著擔憂我,要讓我哥把唐蕊過繼給我,實則是擔心周ťū́ₘ家財產最後都落在周慎身上。
加之那時候我哥嫂想生個兒子,但我們那片政策又嚴,生二胎不知道被罰成什麼樣,她們就想著把侄女趕緊送走。
也只有我,傻傻地以為我媽我哥是真的為我著想。
上一世唐蕊過繼到我名下之後,我好吃好喝地將她養大。
她成績不行,我就陪她另選賽道,她喜歡鋼琴,我就頂著天大的壓力,也將她往那條路上去送。
我風雨無阻,寒暑不忌帶她練琴,帶她參加比賽,給她規劃最適合的未來。
而她也確實有點音樂天賦,憑藉鋼琴這個特長,高考進了國內 TOP 的 985 院校,有了個光明的未來。
然而直到我生病,她卻是第一個放棄治療的,她對我說:
「你早就該死了,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跟我爸媽分開?過這麼多年寄人籬下的日子?
「要不是你,我怎麼會過得這麼辛苦,沒日沒夜地只知道練琴,我不過是你掙面子的工具人罷了,好在你終於要死了,我也解脫了!
「我不會給你一分錢,也不會救你,你就痛苦地死去,感受一下這些年我所受的苦難吧!」
我這才知道,這個我用心呵護,替她擋掉風雨,鋪平未來的侄女,竟是如此地恨我入骨。
她在醫院確認書上簽下了拒絕治療的字樣,將我丟在冰冷的醫院,任我自生自滅再也沒來過。
我死後,她高高興興地回到哥嫂家,用演出和比賽賺來的錢給他們買房子買車子,帶他們去旅遊,吃好的喝好的。
我聽到我哥和我爸媽說:「當年把她送給她姑果然沒錯,你看現在賺錢多容易,以後咱們家的光耀有她這個姐姐幫忙,還能差得到哪裡去?」
我嫂子也接話:「就是,還是咱媽想得周到有遠見!」
這時難得聽到我媽為我歎息一句:「就是周家那個私生子有點不是個東西,你妹死都沒回來看一眼,虧你妹對他那麼好!」
我哥:「當年我看周治國那個情人有心臟病,還以為她生不下這個娃娃,沒想到她命那麼大,不僅生了個兒子,還多活那麼多年,嘖……不然現在周家的東西就都是我們蕊蕊的了!」
我嫂子:「你妹也是蠢,這麼多年,真就沒發現周慎的身份嗎?」
我哥:「嗤,她知道能怎麼樣?還能跟周治國離婚不成?離了婚,她一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誰還會要她?她怎麼活?」
我嫂子:「倒也是!這都是她的命!」
我悲慘的一生,在他們眼裡不過一句「都是她的命」。
可我的命,憑什麼由他們決定!

-10-
我問我哥:「唐建國我問你,當初我跟周治國結婚,你們是不是都知道他有個懷孕的前女友?」
當年我媽讓我跟周治國相親結婚的事,我是說周治國那個條件怎麼一眼相中我,還願意給我家三萬三的彩禮。
九幾年的三萬,基本算得上天價了,可他們家還是眼都不眨地給了,原本我以為是周治國看重我。
可現在才知道,他家怕不是花這個錢買斷我的後半生呢。
畢竟像我家這種,知道男方有問題,還把女兒嫁過去的可不多。
不僅幫著男方打掩護瞞著我,甚至在跟對方發生矛盾後,全心全意地幫對方 PUA 我,罵我,讓我妥協,讓我心甘情願地付出。
可憑什麼!
難道就因為我是個女孩子?我就該付出,該犧牲,該被所有人吸血?!
我哥眼神閃躲,但很快又渾起來:「枝枝,你這樣想嘛,周家那樣的人家,要不是因為周治國他媽不讓他娶他那個有病的初戀,也輪不到你嫁Ťṻₒ進去呀,我們還不是都為了你好!」
我嫂子扯了兩下他的袖子,似乎在讓他別說話。
「枝枝呀,你哥不是那意思,就是說周家條件好,你嫁過去,不用吃苦,多好呀!」
這時之前的記者來找我,Ṱṻ³我找了幾個嘴巴厲害的同事跟我一起,她們站出來替我說話:「這麼好,你怎麼不嫁?」
「就是,明知道對方有人,還懷著孩子,都要把自家女兒嫁過去,你們這樣根本就是在賣女兒,這都是啥人家?做你家女兒,簡直倒了八輩子血黴!」
「可不是,聽說當年周家給的彩禮可是一點也不少呢!恐怕就是看著這個彩禮的價格,才賣了女兒錄取通知書,把人嫁過去的吧!」
先前記者來找我就說了原因,說有人舉報我堂妹占了我 w 大的錄取通知書,她們來走訪,問我詳情。
四周一片議論聲,這時採集完不少素材的記者走過來問我:
「唐女士,據你堂妹交代,當初是你父母把你 w 大的入學通知書,以四百元價格賣給她的,這個事情,你一直都不知情嗎?」
聞言我整理一下面上的表情,重新看向我那明顯有點慌亂的爸媽:
「我不知情,當初我一直沒收到錄取通知書,以為自己落榜了,本來還想再求爸媽讓我複讀一年,但我爸媽一直罵我年紀大了,讀再多書都沒用,回頭還是要嫁人生子,很快給我找了相親物件,也就是我現在的丈夫。」
記者在本子上刷刷記錄了什麼,抬頭又朝我爸媽哥嫂他們自我介紹了一番,我爸媽一聽她竟然是個記者,臉上又多了一絲惶恐。
可當對方問他們:「請問當初你們為什麼要把唐女士的錄取通知書,賣給她的堂妹呢?你們知不知道,這在法律上是違法的行為?」
「我、我……」我媽這個人,也就只有在我面前逞兇鬥狠,在外人面前,乖得像鵪鶉,這會兒竟是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倒是我哥,擋在我爸媽面前色厲內荏地說:「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通知書賣給別人,根本沒有的事……」
這時又有看熱鬧的人呸了一聲:「他們能不知道嗎?為了給他這個混子娶媳婦,他們唐家窮成那樣,只有賣女兒啊,可女兒要去讀書了,那還賣什麼?」
「就是就是!為了自家兒子,把女兒的前程都斷了,真是黑心爛肺的一家人!呸!」
「我是說嘛,唐老大家那個姑娘,跟學校裡就是個小混混,上次還聽她媽炫耀,說是什麼全國排名前幾的大學,出來就有好工作,當時我就奇了怪了,就她那個德行她也能考得上全國前幾的大學?」
廠裡有我們村的人,大家聽到這個八卦,直接叫嚷出來,唐建國一聽,急了:「放你媽的狗臭屁,根本沒有這些事——」
眾人跟著叫喊吵嚷起來。
記者一看我家人對我的態度,又聽旁邊大家的說辭,看向我時,眼中充滿了同情:
「這個事你有想過怎麼處理嗎?」

-11-
我上學時有個朋友,她成績好,去了 s 省那邊的一個重點大學,我成績跟她不相上下,我高考落榜的事,她甚至比我還震驚。
但我們倆的家庭情況又很相似,相比於讀書,家裡更希望我們能夠儘快工作或嫁人來回饋家庭。
她比我好的是,她下面只有兩個妹妹,父母也還沒愚昧到賣了她。
所以我聯繫她,告訴她我當年可能並沒有落榜,只是我父母把我錄取通知書賣給了我堂妹,我想讓她幫我去看看。
她說她最近剛好要跟導師一起去 w 大參加比賽,到時候一問便知。
後來她果真在 w 大找到了一個名為「唐樹枝」的人,而那個人正是我堂妹唐丹。
唐丹高中時期跟我們在同一個學校,但她是出了名的吊車尾,她絕不可能會考進 w 大,況且她用的還是我的名字。
事情一目了然。
朋友問我怎麼辦,我說我肯定會追究下去,她便幫我寫了幾封投訴信,又找了她幾個當記者的校友,打算就我這個事,做一期有意義的社會新聞。
但事情到這一步,其實還沒多大的影響力,所以我幹了件大事,按照時間,這幾天應該就有動靜了。
只是我也沒想到,我們這邊剛吵得不可開交,那邊員警就帶著兩個中年男人趕了過來。
我給記者提醒了一句,說我告了教育局和學校。
記者原本還同情我擔憂我的眼神頓時一亮,似乎這時候才重新認識我一樣,但很快她就顧不得太多,跟攝像的同事招呼一聲,就朝著員警幾人趕了過去。
我估計,這會兒的我,在員警和教育局眾人的眼中,就像個夯貨,啥也不懂,瞎搞事,亂告人。
但我直接告我爸媽只能歸類為家務事,這種事能有多少關注度?要搞就搞個大的,反正錢都花了。
員警調查後,直接帶走了我爸媽。畢竟 w 大那邊唐丹已經把自己買我錄取通知書的事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我爸媽罪責難逃。
我爸媽他們,直到被員警帶走,都還是稀裡糊塗的,根本就想不到事情怎麼突然變成了這樣?
唐建國一看,轉頭就罵我:
「唐樹枝你有啥大毛病,自己老公告了告爸媽,你還是不是人了?白眼狼都沒你這樣沒良心的,那好歹是你爸媽啊,你快,你快告訴他們,都是一場誤會,你、你根本就沒有考上什麼 w 大,跟你沒關係……」
沒等我說話,旁邊的同事們看不下去了:
「呸!你有什麼資格說她?你爸媽賣了她的入學通知書,賣了她,給你換彩禮娶媳婦,你光動動嘴就說她是白眼狼,我看你才是那個垃圾白眼狼!」
「就是!滾,我們廠不歡迎你這種垃圾!」
大家群情激憤,你一言我一語,唾沫星子差點給唐建國一家淹了。
之後教育局領導安慰開導我一番。但也表示,法律不容褻瀆,對於我爸媽的行為,他們也不會姑息。
我表示,一切按照法律規定來。
最終,我們都很滿意。
後來開庭,我爸媽一審被判三年五個月,二審維持原判。
堂妹她們家,堂妹被判了兩年,堂伯父和嬸娘她們罰了款。
但這錢我沒拿著,被唐建國收入了腰包。
他這人就是那麼不要臉,一邊收錢罵我沒良心白眼狼,一邊又扯著嗓子咒我不得好死。
不過我覺得這輩子沒我這個傻缺給他當血包,他後半輩子恐怕才會不得好死。
且走著瞧便是。

-12-
我爸媽這邊的事情告一段落後,我起訴周治國重婚,要跟他離婚的律師函很快遞到了他手上。
當然這並不影響我告沈葭謀殺。
兩個月後,周治國筋疲力盡地找到我,問我要怎樣才肯放過沈葭,但閉口不提跟我離婚的事。
說來也奇怪,照著時間來看,上輩子我流產後兩個月,沈葭已經死了。
可這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重生的原因,她雖然病著,但還是活得很好。
周家老爺子不知是否也是因為我的提醒,只在得知我流產是因為周治國和沈葭找人撞了我,被氣進了醫院,出院後就不再管周治國,他並沒有再進過醫院。
我去看了他幾次,他身體看起來都還不錯。
大概也是因為周治國爺爺施壓的原因,他父母並沒有找過我的晦氣,至於周治國,估計也被老爺子修理過,整個人都很頹廢。
我:「給我十萬,跟我離婚我就放過你們。」
周治國:「你瘋了!十萬?你怎麼不去搶?」
我:「那就等著打官司離婚,你再等沈葭進去蹲幾年,你們再團圓唄!
「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年,家用你一分不給我,轉頭好吃好喝養著沈葭,還給她買房子,這幾年你在她身上的花銷可不止十萬塊吧?
「我Ţũ̂₆問律師了,那些可都是夫妻共同財產,我要追回的話……」
「你——」周治國震驚,「唐樹枝,我真是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市儈!我真是看錯你了!」
我:「你現在知道也不晚,你好好考慮下,反正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
周治國被我氣得五官都扭曲了,最後惡狠狠地指了指我:「唐樹枝,咱們走著瞧!」
我以為他會跟我硬氣多久,沒想到在沈葭她們案子開庭前兩周,他氣急敗壞地找到我,給我打了十萬塊,當天我們就領了離婚證。
我也痛快,讓他把告沈葭的律師費一付,我轉身就上了南下的火車。
我給自己改名叫唐曌。
重生歸來,得見日月!
此後我憑藉上一世的見聞,借助時代浪潮的大勢,用周治國給的那十萬,逐漸創立了自己的商業帝國。
這期間老家那邊偶有消息傳來,說是我爸媽出獄後,讓我哥嫂拼二胎生兒子,我嫂子在躲生的時候跟人跑了。
我爸媽和我哥把我嫂子跟人跑了的怨氣全都撒在唐蕊身上,最後她連初中都沒讀完,就被我哥賣給了賭博欠債的債主,去了哪裡誰也不知道。
至於我哥,被人打斷了雙腿,徹底淪為了廢人。
至於周治國一家,說是沈葭哄周治國做了結紮,回頭又因為流產進了醫院,周治國一查才知道,沈葭跟林凱有一腿,甚至他的兒子周慎,也該叫林慎才對。
他氣得讓他大姨借手術之名切了沈葭的子宮,等她醒後他就直接跟她提出了離婚。
可沈葭不同意,畢竟她的病要是離了周治國,怕是活不過兩年。
後來得知自己子宮被無故切除,沈葭直接告了周治國他大姨,勢必要把她給送進去。
幾家人鬧得雞飛狗跳,最後周治國不離婚,沈葭撤訴,但周治國他大姨還是因此丟了工作。
我在中間動了點手腳,讓之前被周治國他大姨害了的人給她找了點麻煩,最後還是把她送了進去。
至於沈葭,她嘴上說著跟林凱斷乾淨,最後卻赤條條死在了林凱的床上。
死因是過於激動,心臟病發。
我嚴重懷疑上輩子她就是跟林凱偷情猝死的,也就是周治國這個綠帽俠啥也不知道,當了個冤大頭。
那之後周治國就開始四處打聽我的行蹤。
我沒管他,我的人生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

-13-
三十四歲那年我基本實現財富自由,沒了後ṱüₜ顧之憂,我重新踏入考場,圓自己十幾年前的那一場讀書夢。
我努力了一年多,報了無數輔導班,一切知識幾乎從零開始學,最後險之又險,擦邊考了個 211。
本科畢業那年,周治國找到了我的學校。
他身上穿著陳舊又不合時宜的西裝,看樣式應該是我們剛結婚不久,我用兩個月工資給他定做的那套。
但六月的天,襯衣西裝的裝扮讓他出了一頭的汗。
他雖然像是精心打扮過,可他如今蒼老的外形和不合時宜的裝扮,讓他看起來異常油膩。
「我欠你一句對不起,我想著……」他做出一副年輕時憂鬱的模樣,「無論多久,我都該當面對你說一聲。」
「嗯,我收到了。」我面上表情得體,談不上原諒,只是作為商人,我從不輕易樹敵。
說完我就要上車,卻沒想他突然一臉哀傷道:「你也回來了對不對?」
我看了他兩眼沒說話,又聽他說:
「上輩子我去找過你,醫院說你出院了,我到處找你都沒找到,那時候我才明白,我最愛的是你,我不能失去你,我本想把你接回家好好照顧……」
我冷笑一聲打斷他:「是啊,你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被貓吃得不成樣子了吧?」
上輩子我沒錢治療,出院後只能去農村找了個要拆遷的危房了度殘生。
我又痛又餓,我在那破房子裡慘叫了三天才斷氣。
死後我的身體被野貓吃了一大半,直到一個拾荒者發現我。
員警找到周治國的時候, 他嫌晦氣並沒有去看我一眼,但最後還是礙於情面讓人撿了我的屍骨。
聞言, 他驚恐地看向我。
「我還知道, 其實你是連墓地都不想給我買,準備把我骨灰揚了的, 因為你只想百年之後跟你最愛的沈葭葬在一起, 你說, 你們雖生不能同寢,但死一定要同穴, 而我不配跟你葬在一起, 我說的沒錯吧?」
我話音剛落, 他就像見鬼一樣往後踉蹌了好幾步。
我上車離開, 周治國這種人,本質上是自私自利的,他絕不可能真心給我道歉。
他只是找了我這些年, 瞭解了我不少事之後, 覺得我才是那個最利於他的選擇,他想到上輩子我對他掏心掏肺的好, 覺得興許還能再到我面前搏一搏。
只可惜他錯了, 我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唐樹枝。
唐曌番外
我不是唐樹枝, 我是那個本該投胎為她孩子的靈魂。
剛開始我並沒有自我意識, 只是渾渾噩噩地跟著唐樹枝。
後來唐樹枝在寺廟為我點了長生牌,我便慢慢跟這個世界有了連接。
但我只能以一團靈體的形式跟在她身邊。
看她所看的世界,感受她所經歷的一切。
又眼睜睜地看著她一片真心被周圍的人給揉碎。
她的父母, 丈夫、孩子們, 一邊享受她的付出供養, 一邊又替她織出一張名為欺騙的網,將她騙得團團轉。
我很生氣, 我想幫她,可我什麼都做不到。
我眼睜睜看著她付出所有走上末路, 她快要死的那幾天, 仿佛能夠看到我了。
她對我笑,說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我,說她是個沒用的媽媽,連自己的孩子都無法保護。
可後來她又說, 人生太苦了,跟著她肯定也過不了什麼好日子, 讓我去找個好人家,好好過一輩子去。
她讓我別像她。
她死後, 我看到她的靈魂, 乾癟空洞,但她還是用最後的力氣抱了抱我。
她像一個啞炮的煙花,一瞬即逝, 甚至沒留下任何痕跡, 臨了還被人一通嫌棄。
她死後,我就沒了束縛,可以到任何我想去的地方,也因此知道不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我很氣憤, 不知道她的親人們為什麼會那麼對她,我想做點什麼的心思越來越強烈,直到我在她身體裡睜開了眼睛。
我成了唐樹枝。
而我也終於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完>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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