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后我给富二代兼职喂鱼被陷害

高考結束,我和謝臻在破落的出租屋,瘋狂了整整一夜。
事後,他從牆角掏出幾張殘破的紙幣,放在我的手心,承諾會愛我一輩子。
我當了真,卻在幹兼職的路上,碰見他穿著名牌,開著豪車。
朋友談起我,謝臻只笑:
「不愧是小三生的女兒,十幾塊錢能買下她的初夜。
「等以後和阿阮結婚,我就把人養在外面,偶爾玩玩。」
我心如死灰,回到了母親的故鄉。

-1-
謝臻的話,宛如突如其來的暴雨,驚得我渾身冷顫。
偏偏他們沒有發覺我的存在,還在自顧自地調笑著。
有人問起那晚的感受。
謝臻咂吧咂吧嘴,似乎在回味:「難怪沈叔會栽在一個村婦身上,林雅那身材,說不定就是繼承了她媽。
「穿著衣服看不出來,但脫了之後,哪哪有稱心如意,要不是我早開了葷,說不定那晚就失態了。」
他們笑作一團。
我卻咬著牙,抱緊手臂,試圖趕走全身的冷意。
明明是最炎熱的夏天,明明站在最熱的地方,我還是覺得全身發冷,感受不到任何熱度。
「謝哥,你這麼說,我們也想試試了。」
「你胡說什麼!林雅那種女人,可看不起我們這種富家公子,她喜歡的啊,是落魄的學霸。」
幾人的笑聲傳入耳邊。
我聽見了謝臻的嘲笑:「一個上不了檯面的私生女,也配看不起我們。」
沒有。
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任何人。
三年前,媽媽生了場重病,臨終前,她寫下了沈氏集團副總的聯繫方式。
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去找沈總,讓沈總養我到十八歲。
見到沈總之前,我不知道自己是私生女,只當記憶裡的父親早已死亡。
沈總見到我的第一眼,便立即吩咐秘書將我的學籍轉入到私立高中。
他什麼也沒說,也沒讓我見任何人,沒給任何錢,只是交完了高中三年所有的學費和住宿費。
他不喜歡我。
我如孤木飄零,在富麗堂皇的私立高中,無處可依,只能努力學習。
可沈阮得知了我的存在。
她帶著所有人孤立我,沒有霸淩,卻不許任何人和我交流。
直到謝臻轉來。
他和我一樣是貧困生,恰好被老師安排,和我成為同桌。
一開始,謝臻對我格外冷漠,卻會在我被欺負時,為我出頭,替我敷藥。
後來漸漸熟悉,我們會互相開玩笑,互相鼓勵。
我們如同唯二的異類,在這裡互相舔舐。
高考結束,我主動向謝臻表白。
他沒有拒絕,帶著我回了他的出租屋,講述他的故事,話到最後,謝臻泣不成聲。
為了安撫他臨近崩潰的情緒,我主動脫下衣服,撲入謝臻的懷抱,告訴他:
「謝臻,我在,以後我會成為你的家人,與你對抗世界的不公。」
那晚,我們瘋狂了整整一夜。
事後他抱著我疲憊的身體,滿眼憐惜,從牆角掏出十幾張一塊錢的紙幣:
「雅雅,你等我,這輩子,我絕對不會辜負你!」

-2-
昔日的承諾猶在耳邊。
可此刻看著人群中眾星捧月般的謝臻,我終於明白了媽媽以淚洗面的痛苦。
她不是不想告訴我父親的身份,只是她知道自己被矇騙,被小三。
「行了,這些話等會兒ţü⁺再說,我得先安慰為愛送外賣的林雅。」
謝臻拿出手機,指尖輕點幾下。
手機傳來振動,我沒急著看,只是站在原地,繼續臨摹謝臻的笑臉。
他的朋友不解:「為愛送外賣?送哪個外賣啊,送的是真實外賣嗎哈哈哈。
「這不擺明對謝哥道德綁架嘛,明明她想要錢,幹啥說為愛送外賣。
「她和她那個小三媽一樣,有心機不要臉。」
我厭惡自己像個懦夫,聽著他們對媽媽的侮辱,卻沒有力氣反抗。
只因為謝臻在那裡。
「行了,管她送的是不是正經外賣,」謝臻眉心一皺,指尖又在手機上點了幾下,「等會兒在阿阮面前,別提這種掃興的人。」
朋友應好。
幾人開著跑車,笑嘻嘻地從我面前經過。
車尾氣順著風飄進我的口腔,我猛地咳嗽幾聲,眼淚不自覺流下。
我拿出有些裂殼的手機。
烈日暴曬下,它主動關了機。
等到我重新開機,映入眼簾的,是外賣配送超時通知,還有顧客數不清的謾駡。
我一一道歉,將手裡所有的外賣趕急趕忙送完後,才敢點開謝臻的信息:
【雅雅,我在給人修車,你乖,今晚我回家陪你。】
上一條,是我今早發的消息,詢問他怎麼夜不歸宿。
【雅雅,今晚客人約我吃飯,可能晚點回。】
眼淚傾巢而出,我蹲在地上,抱著腿號啕大哭。
我怨恨謝臻的隱瞞,更恨他口無遮攔,當眾侮辱我和我媽媽。
同時,我又憎惡軟弱的自己。
為什麼剛剛不上去揭穿謝臻的虛偽,為什麼不問清楚「阿阮」是誰。
耳畔傳來接單提示音。
我連忙擦乾淨眼淚,名為「謝哥小嬌妻」的顧客發來專屬訂單,要求我在半個小時內從北郊取下生日蛋糕送到南城別墅區。
打賞有一百塊,夠我活上一個星期。
我沒有拒絕,接下單後騎上二手電動,按照指示地點取到蛋糕,又趕急趕忙地前往南郊別墅。
「謝哥小嬌妻」讓我送到家門口。
我抱著蛋糕,顧不得臉上豆大的汗滴,小心地摁響眼前的門鈴。
開門的是謝臻。
他換了身衣服,頭髮還帶著濕氣。
我低下頭,避開他打量的視線,壓著嗓音:「請您確認訂單無誤。」
心頭泛起無邊苦澀。
「行了。」
謝臻看都沒看,他接過蛋糕,準備關門。
一雙纖細玉手攔下他的動作。
我聽見一道嬌滴滴的女聲:
「謝哥哥,你都不看看蛋糕怎麼樣嗎?
「我聽說有的外賣員看不慣富人,會故意在吃食裡面動手ţü₈腳。
「我瞧著這個外賣員彎腰低頭,怎麼看都不對勁呢。」
我如墜冰窟。
這道聲音的主人,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沈阮。
所以,她就是「謝哥小嬌妻」?

-3-
沒等我反應,沈阮忽地往前兩步,看向謝臻手上的蛋糕盒。
過了許久,她指著蛋糕盒上的汗漬,露出嫌惡表情:
「這是你身上掉ẗū́⁸下來的?難怪帶著一股窮酸味。」
我呼吸一頓,下意識開口乞求:「我可以擦拭乾淨!求您,不要投訴我……」
近段時間不知為何,平臺對我的投訴越來越多,老闆發了話,這一單要是還被投訴,他就要辭退我。
我不能被辭退,我答應過謝臻,等成績出來,給他送份大禮。
我需要這筆錢。
「這個聲音……林雅?」
沈阮聲音一頓,下一秒,我感受到一股拉力自頭頂傳來。
我順著力度抬起頭,先是對上謝臻晦澀的雙眼。
他不偏不倚,不避不退,靜靜地看著我。
眸中倒映出我披頭散髮,滿臉汗漬的醜陋模樣。
隨後,沈阮揚手,猛地扇了我一巴掌:「怎麼?見著你的學霸眼睛都移不開了?」
我咬唇,偏開眼神,腦海中閃過幾分怨恨。
為什麼謝臻不避開。
要是他避開,我可以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我無父無母,那夜之後,將所有感情寄託在謝臻身上。
為什麼他要騙我。
我想不明白,沈阮也不給時間我回答。
她搶過謝臻手中的蛋糕,撕開包裝盒,然後砸在我的身上。
名貴蛋糕帶著動物奶油的香味,黏在身上,蓋住了我身上難聞的汗味。
我瑟縮著手,不敢反抗,連恨,都不敢生。
「林雅,別低著頭,看看我身旁是誰,還是你那個貧困的學霸男友嗎?」
沈阮掐著我的下巴,逼我與謝臻對視。
他永遠帥氣,永遠面面俱到。
看著我如此狼狽,神色不變:「阿阮,別這樣對她。」
我心中生出幾分希冀。
下一秒,又被謝臻打入無邊地獄:「她身上髒,或許有奇怪的傳染病,還是少和她接觸比較好。」
驚雷自身後響起,我站在原地,感覺呼吸都要停止。
沈阮很聽謝臻的話,他說髒,她便松了手。
「行了,今天是我生日,爸爸說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今天我就不和你計較了。
「你把這裡打掃乾淨,就可以滾了,至於差評……」
沈阮眼底閃過惡意的光亮:「只要你不靠任何工具,把這裡掃得一乾二淨,我就放過你。」
不靠任何工具?
我瞬間明白,沈阮的意思,是讓我拿身體把這裡打掃乾淨。
我乞求地看向謝臻。
他偏過頭,第一次避開我的視線。
雨水濺在地上,帶來一股土腥味,我忽地感到胃裡翻湧。
略過沈阮幾人,狼狽地跑到院子中,幹嘔幾聲。
「沒事吧?」
耳畔傳來謝臻的關懷,我抬起頭:「謝臻。」
我不知道說什麼。
「林雅,你沒有吃藥?」
我迷茫:「什麼藥?感冒藥嗎?」
謝臻皺眉:「避孕藥,你難道要像你媽一樣,未婚先孕,生下一個野種,折磨我和阿阮嗎?
「你聽話,拿著這些錢去醫院做個檢查,要是懷孕,就流了。」

-4-
原來不是關心,是裹著蜜糖的毒藥。
我避開謝臻想要攙扶的手,一步一步回到沈阮面前,跪在地上,脫下騎手外套。
抬起頭,看向被眾星捧月的沈阮:「沈小姐,您、可以帶著您的朋友離開嗎?」
沈阮挑眉:「想不到你居然賤到這種程度。」
看著她忽然呼朋引伴,我心裡閃過些許不安。
此時,有人自身後抓住我的手臂:「林雅,你非要為了這一個差評,連尊嚴都丟了嗎?」
謝臻鐵青著臉:「你現在離開,我保證沈阮不會給你差評。」
我輕輕甩手,避開他的動作:「謝臻,我能信你嗎?」
語氣平淡,謝臻愣在原地,不再言語。
很快,別墅內所有富家子女都聚集在沈阮身邊。
她高高在上,用下巴指了指跪在地上的我。
有人不明所以:「阮姐,你叫我們來看人做狗爬嗎?」
眾人嬉笑作一團。
我低下頭,不敢與任何人對視。
明明身上還穿著一件短袖,可在他們的目光下,我感覺自己不著一物,渾身赤裸。
「我聽說,謝臻用十幾塊錢買下了你的初夜。」
心神一震,我下意識看向身後的謝臻。
他又一次避開我的目光。
心臟宛若被人死死掐住,痛到我難以呼吸。
我閉上眼,努力不在這群人面前掉眼淚。
我早該明白的。
於任何人而言,我就是一個發洩情緒的玩物。
沈阮是。
謝臻也是。
所以他高高在上,對我的痛苦崩潰視而不見。
「我這些朋友呢,吃過不少糠糟菜,你這種他們倒是沒嘗過。」
沈阮從包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砸在我的臉上:
「你現在不是處女,陪我幾十位兄弟玩玩,怎麼樣?
「你媽做小三,你這個當女兒的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居然敢勾引我的未婚夫。
「知三當三,你賤不賤啊。」
「夠了。」
眼見沈阮越說越過分,謝臻不再當啞巴,他將我護在身後:「阿阮,夠了。」
我咬著牙,淚水積聚在眼眶中。
沈阮蹙眉:「謝臻,英雄救美之前,也得看看人家願不願意。」
謝臻回頭,看見我手中緊握的百元大鈔,眼底滿是失望:「林雅,你就這麼缺錢?」
積攢的怨恨和失望噴湧而出。
我再也無法忍耐,甩開謝臻的手:「是啊,我就是這麼缺錢!」
我只是想學著沈阮的樣子,把錢砸回去。
謝臻卻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是質問和失望。
可能在他眼中,我就是可以為了錢,拋棄尊嚴。
我不願意解釋:「謝臻,裝窮人和我過家家的日子,好玩嗎?
「看著我為了虛假的未來忙上忙下,在大熱天跑來跑去的樣子,很爽吧?」
迎著謝臻的欲言又止,我擦乾淨傾湧而出的淚水,失望地搖頭:
「我為什麼缺錢?你難道不清楚嗎?
「你應該清楚啊!我將我的苦痛我的過往都告訴你了,你怎麼能把它們告訴其他人?」
我將謝臻視為人生的救贖,努力去構造完美的未來。
可如今卻有人告訴我,這一切都是鏡花水月,如泡沫般燦爛易碎。
我崩潰發洩,厭惡這樣窩囊的自己。
我再也無法自欺欺人,借著身份不對等的理由,來一次又一次原諒謝臻。
他不愛我。
那我,也不要愛他了。

-5-
發洩出來的確痛快,可看向周圍人奇怪的眼神,我又感到無所適從。
撿起地上的工作服,我朝著沈阮鞠躬:「抱歉沈小姐,打擾到您的雅興了。
「還請您大人有大量,不要給差評,這是一百塊錢,還給您。」
我將手心被汗浸濕的紙鈔,小心地遞到沈阮面前。
她皺眉:「林雅,你真的是我爸的私生女?」
我沒說話。
她無趣地撇嘴,擺手:「你拿走吧,我不用別人用過的。」
「那差評……」
謝臻從愣怔中回過神,他掐住我的手腕:
「我幫你解決,你現在就回去,把這個工作辭了!
「丟人現眼,為了蠅頭小利,連尊嚴都不要了。」
我閉上眼睛,不想讓自己在這群人面前再次露怯。
幾個呼吸後,我睜開眼,攥緊手心的百元大鈔,轉身,一步又一步地離開了富麗堂皇的別墅。
「去查查,林雅到底是不是我爸的私生女。」
身後傳來沈阮略帶質疑的聲音,我挺直脊背,直到走出別墅區,我才放鬆身子,躲在大樹下喘著粗氣。
我不知道沈總是不是我的父親,他沒問,也沒調查。
可能,這個答案在他心中,並不重要,亦如我和母親,在鄉下生活十幾年,也無人問津。
母親是個苦命人,外婆總罵她自作自受。
考上大學不去讀,反而跟著野男人私奔,最後未婚先孕,野男人也跑了。
我呼出口氣。
如今的我,和母親沒有任何差別。
想起謝臻的話,我下意識摸向小腹。
這裡,真的會有一個小生命嗎。
母親當年懷上我的時候,會想些什麼。
我想不明白,手機傳來振動。
我點開,是剛送訂單的評價。
【蛋糕好吃,外賣員也格外有素質。】
我剛放下心,忽地看見評價下面的圖片,是我脫下外賣服,跪在地上,頭髮絲都被蛋糕奶油覆蓋的照片。
不等我反應,老闆撥來電話,接通便是劈頭蓋臉的責駡:
「林雅,我破例讓你繼續送外賣,你就去勾引顧客是吧?
「你知不知道因為這個評價,商家有多少訂單被取消!
「從今天開始,你被辭退了!至於你的工資,我全部補償給了商家!
「真的是有病,送個外賣還不安分,你不會借著外賣做其他事情吧……」
老闆罵罵咧咧地掛斷電話。
我跌坐在地上,想要辯解無從開口。
圖片沒問題,我也的確勾引了謝臻。
但我,從頭到尾都不知道,謝臻就是沈阮的未婚夫。
恰好謝臻發來消息:
【差評我幫你解決了,工作我也幫你辭了,從今以後,我包養你。】
包養。
我沒有時間情緒崩潰,再有兩天,就該交房租了。
沈總只負責我高中的費用,高中畢業,他再也沒給過我一分錢。
沒了外賣這筆收入,短短兩天,我要去哪裡湊齊房租。
忽地,一輛黑色豪車停在我的面前。
身著西裝的男人,恭順地走到我的面前。
他彎腰:「林小姐,我們沈總想見見你。」

-6-
我第一次坐豪車,身上還帶著蛋糕的殘留物。
在陽光的照射下,它變得甜膩又噁心。
我低下頭,挺著背,小心翼翼,不讓身體與座椅大面積接觸。
「抬起頭來。」
沈總不怒自威,我聽話照做。
這是我第一次看清楚沈總的長相。
之前見面,他沒有見我,只是安排助理處理所有事情。
如今細細臨摹,忽地發現,我長得並不像沈總。
「你和你媽一樣,喜歡用高高在上的眼神看人。」
沈總生了氣,我有些茫然。
高高在上?
我都低賤到塵埃裡,又怎麼學得會高高在上的表情。
我只是太累了,面無表情。
但顯然,沈總並不需要我的解釋。
他遞來一張支票:「你不是我女兒。」
我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盯著沈總的眼睛,許久沒說話,導致我的聲音嘶啞難聽:
「我、不是您的女兒?」
那我高中三年,因為私生女受的苦,算什麼。
我的母親,死後還要被人辱ŦŢüₒű⁵罵,那又算什麼。
「抱歉,這件事情我沒有告訴小阮,導致她做了許多錯事。」
沈總點了點支票:「這筆錢,是我替她給你的道歉。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為了捉弄你,居然聯合謝家小子,你放心,我會替你教訓他們。」
我終於明白了謝臻費盡心思裝窮靠近我的目的。
他不愛我。
他只是和沈阮做了場戲,讓我以為在暗無天日的日子裡,有了救贖。
所以,那些情話,那些承諾,都是我一廂情願。
「您想拿錢,息事寧人?」
我盯著沈總,無盡的委屈漫布心田。
既然我不是私生女,為何我要遭受那些磨難、那些痛苦。
既然沈總明明知曉這些事情,為何他不解釋。
面對我的質問,沈總皺眉:「還不夠嗎?
「這裡有五百萬,不僅是沈家對你的補償,還有我個人對你的道謝。」
提起沈阮,他笑得溫柔:「你沒來之前,小阮總是不和我親,她把她媽的死怪在我身上。
「後來你來了,她有了危機感,終於捨得和我交流,前些天,她還邀請我一起去旅遊。
「這些,多虧了你私生女的身份。」
我感到噁心。
恨不得提刀殺了眼前這個虛偽的男人。
我的所有痛苦,都是他親手造成,更噁心的是,他做這些,是為了讓沈阮與他親近。
那我呢。
「小孩子,別用這種眼神看我。」
沈總毫不在意:「我今天來見你,不只是給你送錢,還能告訴你,我和你媽的淵源。」
我沒有回答。
他便自顧自開口:「你媽其實我妻子的養姐,你應該聽說過真假千金,你媽呢,就是那個假千金。
「為了讓我的妻子名正言順回到這裡,我們費盡心思引得你媽愛上你爸。」
沈總說起這話時,語氣中帶著難掩的驕傲和得意。
仿佛害死我媽,讓他很開心。
「至於撫養你,是讓你媽心甘情願離開,我隨口許下的承諾。」

-7-
原來不只是我,還有母親,我們的苦難,都是眼前這個噁心的男人一手造成。
我猛地站起身。
沈總見狀,雲淡風輕地笑了:「你媽應該希望你考個好大學。
「但你今天要是對我動手,不止你讀不了書,你媽的墳,恐怕也會出問題。」
他在威脅,我卻無法反抗。
只能咬著牙,搶過桌上的支票,轉身下了車。
沈總不疾不徐地點燃香煙:「果真如小阮所言,為了錢,你真的是連尊嚴都不要。」
我充耳不聞,下車後,直奔醫院婦產科。
醫生看見我的年齡,很是驚訝:「你剛成年就來婦產科,是不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
「我們這裡可以幫你報警。」
我搖搖頭:「我懷孕了嗎?」
醫生盯著檢查單看了許久,隨後緩緩開口:「沒有,但你營養不良,再這樣下去,可能……」
我明白她的意思,只當不知,又問了一個其他問題:「那你們這裡可以幫忙找親生父母嗎?」
我想知道,我的生父,會是什麼模樣。
醫生搖頭:「我們只能做親子鑒定。」
我毫不意外,接過檢查單後,轉身離開了醫院。
回到出租屋時,謝臻正坐在沙發上抽煙。
他時而皺眉,時而又煩躁地踹一腳櫃子。
這才是真實的他。
聽見動靜,謝臻抬起頭:「林雅,你去找沈叔叔了?」
我以前總是在想。
為什麼那麼巧,剛好我轉學過去沒多久,沈阮便知道了我靠著沈總進來的。
原來都是他一手安排。
所以,現在讓謝臻知道,沈總又抱著何居心。
我沒有回答。
謝臻煩躁地皺眉:「你到底有多缺錢?媽死了……」
我沒讓他說完這句話,在他說出那三個字的時候,毫不猶豫給了他一巴掌。
「謝臻,對我媽尊重點。」
「林雅,你發什麼瘋?」
謝臻捂著臉,觸及我眼底的恨意,他語氣一頓:
「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那麼需要錢?」
我不知道。
「你要是不缺錢,為什麼要獅子大開口,找沈叔叔要五百萬?
「還威脅他說,不給你就自殺?」
我愣在原地:「他是這麼和你們說的?」
謝臻不明所以:「對啊,阿阮為此還大鬧一頓,想來找你麻煩,不過被我攔下了。
「沈叔叔為了補償阿阮,特地請了幾天假,陪阿阮去環球旅行。
「這些天阿阮不在,我能好好陪陪你了。」
「真讓人噁心。」
我喃喃自語:「不管是你,還是沈總,都讓人噁心。」
我忽地想不管不顧,將所有事情告訴謝臻。
手機忽然傳來震動。
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了一個位置,什麼都沒說。
但我明白,這是沈總的威脅。
只要我把真相告訴其他人,他會毫不猶豫掀了母親的墳。
「雅雅,之前是我不對,不該瞞著你。」
謝臻看向我手中的檢查單:
「你去做檢查了?怎麼樣,是不是懷孕。」
道歉都不用心。
我當著謝臻的面,將檢查單撕碎:「謝臻,滾出我家。」

-8-
之後的幾天,任憑我如何打罵,謝臻始終堅持每天來我家門口報到。
偶爾會提著幾份早餐:「雅雅,有你最愛吃的蟹黃包。」
我心中是說不出的失望。
喜歡吃蟹黃包的,可能是沈阮,可能是謝臻,可能是高高在上的沈總,唯獨不會是我。
「謝臻,你能不能回到你的世界去?」
話音剛落,謝臻忽地握住我的手:
「雅雅,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虛偽的情話,我心中作嘔,捂著嘴,當著謝臻的面開始幹嘔。
他替我拍拍背:「雅雅,你真的懷孕了嗎?」
我不說話,只是避開他攙扶的手。
那天,我將檢查單撕碎,謝臻沒能得到答案,一有空便會詢問我是否懷孕。
幾天下來,謝臻從一開始的懷疑,到堅定不移相信我懷了孩子。
之所以不告訴他,是因為置氣。
「雅雅,把五百萬還給沈叔叔吧,」
謝臻突然說道:「你缺錢,我有錢,這些錢我們不能要。」
我感到疲憊。
厭惡他們這些豪門世家的手段。
明明當初,可以拒絕我的求助,將我趕回鄉下。
明明當初,可以拒絕我的主動,將真實身份告知。
為了沈阮,他們什麼都敢做,什麼都敢瞞。
有時我真替沈阮感到悲哀。
身為豪門千金,結果父親是騙子,從小長大的竹馬又是個葷素不忌的主兒。
我想過跑到沈阮面前,揭穿所有人的醜陋面目。
然後呢。
母親死後無法安生,我上不了大學,沒有一個好前程。
「雅雅,你無母可依,無家可歸,聽我的話,把五百萬還給沈叔叔,然後我帶著你去鄉下定居。」
我看向謝臻,仔細臨摹他秀氣的眉眼:「謝臻。」
「我在。」
「如果我死了……」
謝臻難得發了脾氣:「不就是讓你歸還五百萬嗎?你沒必要拿死威脅我吧?
「林雅,以前我真的很喜歡你,欣賞你在逆境中也要拼命讀書,但現在,你讓我感到噁心。」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處窄小的出租屋。
望著他決然的背影,我抱頭痛哭。
我沒有威脅他。
我只是想問,如果我死了,他能不能替我守住母親的墓。
我沒想靠任何東西,來威脅任何人。
【小阮回來了,注意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看著手機上的短信,我又哭又笑。
真好。
差點以為是謝臻厭惡我了。
原來是沈阮回來了,難怪他腳步急切。
我捂著生疼的胸口,一步一步爬到客廳,從櫃子裡掏出急救藥。
我要活著。
迷迷糊糊間,我好像看見母親親切的身影,她抬起手,輕輕撫摸我的頭髮。
「小雅長高了啊,有沒有考上理想大學啊?」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抱住她:「媽媽,我好想你。」
母親笑:「傻孩子,媽媽也想你,媽媽永遠在這裡等你。」
鈴聲打斷夢境。
我從冰冷的地板上爬起來,看向振動的手機,摁下接通鍵。
「林雅,我們談談吧。」

-9-
沈阮的確是個值得被人寵愛的千金大小姐。
和她坐在一起,我總是感到無所適從,無盡的尷尬和羞恥密佈心田。
「你找我有什麼事?」
我碰上咖啡杯,指尖卻被高溫燙了一下。
沈阮見狀,連忙叫人拿來冰塊,替我敷在傷口上。
我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來就行。」
沈阮笑:「我聽說你最近過得不太好,那個好評沒能幫助你留下嗎?」
我咬牙,又想起來那些屈辱的照片:「你沒必要惺惺作態……」
沈阮一愣,連忙拿出手機,指著那條好評:「林雅,你怎麼能冤枉我呢?」
上面的確是好評,沒發任何照片。
那……那條帶著羞辱意味的評價,是誰發的?
「林雅,我這次來,是聽說你找我爸要了五百萬……」
「不是我要的。」
我反駁:「是他硬要給我的。」
沈阮不在意地笑了笑,她端起咖啡,優雅地抿了一口:「誰對誰錯並不重要。
「一如當初謝臻答應幫你解決差評的事情,實際,很多差評都是他刷的。
「哦對,你可能還不知道,你送過的那些外賣,其實都是謝臻點的,他沒吃,都給流浪狗吃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盯著沈阮:「你騙人。」
她又笑,眼神中帶著毫不遮掩的高高在上:「你相信了,是吧?
「今天請你過來,是希望你能把高考成績讓給我,同時,也請你遠離謝臻。」
我真的是瞎了眼蒙了心,才會認為沈阮可憐。
「一個小三生出來的私生女,不配擁有這麼好的東西。」
她高高在上,她頤指氣使。
我瞪著她,眼睛充血:「你不怕我殺了你?
「你真以為,我真是你爸的私生女?沈阮,我是不是他的私生女,你應該清楚吧。」
瞧見沈阮變了的臉色,我心頭閃過一絲暢意。
我情緒崩潰太孤單,當然要拉著千金大小姐和我一起走向地獄。
「你以為,謝臻多愛你?他和我上床的時候,曾經抱怨過你很是冷淡無趣。
「他知道我懷孕,卻讓我生下孩子,以後親自撫養。
「沈阮,這些你都知道嗎?」
沈阮咬著牙,猛地抬手扇了我一巴掌:「瘋子!你簡直是個瘋子!
「謝臻人品怎麼樣,我比你清楚!他再愛你又如何,以後還是得和我結婚!」
我朝著她得意地笑:「那你爸呢?
「你猜他為什麼要告訴你,我是他的私生女,是不是害怕你找到他藏在外面的女人和兒子?」
在我不斷逼問下,沈阮終於卸去高高在上的模樣。
她崩潰地捂住耳朵:「滾!我爸不可能背叛我媽!」
我充耳不聞,一步一步靠近她,宛如鬼魅般,在她耳邊胡言亂語。
激動時,沈阮甚至伸出手,想要推開我。
「沈阮,你要是不信,你把謝臻和你爸叫來,和我當面對峙。
「你最瞭解他們,你看看在我面前,他們會是什麼樣子。」

-10-
人在崩潰時,會下意識按照其他人說的話去做。
如我所料,沈阮真的撥出電話,要求沈總和謝臻半個小時內趕來。
半個小時,夠了。
我看著蹲在牆角的沈阮,唇角微勾,帶著耐心蠱惑:
「沈阮,你不是想要高考成績嗎?
「殺了我,只要殺了我,這一切都不會發生,這一切都可以當作一場夢。」
「不!我不能殺人!」
刹那間,包廂燈光熄滅,黑暗覆蓋我和沈阮。
我靠近沈阮:「你不殺我,那我就要殺了你。
「要不是你,我怎麼會這麼慘!」
「不要!」
等到沈總和謝臻趕到時,只看見沈阮手裡握著刀,而我的屍體,正躺在她的腳下。
不等他們掩飾現場,突然有一名服務員闖了進來。
她看著眼前血腥的場景,哆哆嗦嗦報了警。
員警來得很快,沈總和謝臻眼睜睜看見他們帶走沈阮,帶走我的屍體。
「這一切都不太對勁了。」
沈總皺著眉:「仿佛有人算計好了一切,故意設下這個局。」
謝臻點頭:「飯店包廂剛好維修了電路,監控和燈光都關了,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以靈魂狀態飄浮在空中,冷眼看著他們為了沈阮忙前忙後。
沈阮被我嚇瘋了,她說不出任何有用的資訊。
沈總對此,很是疑惑,他派人去調查,卻在看見真相後,緘默不言。
因為,他終於明白這段日子,沈阮親近他的原因。
不是因為Ťú₎我,而是沈阮交了一群不三不四的朋友,受他們蠱惑,經常嘗試新東西。
沈阮親近沈總,不ťű̂₍過是為了他的錢。
「死的人,真的是林雅。」
他們都以為我會瞞天過海,找人替我去死。
可從制定這個計畫開始,我就沒打算活。
謝臻握著我的照片:「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很簡單。
我只是借助沈阮,完成了我復仇計畫中,最關鍵的一環。
還得謝謝謝臻提供的思路。
不然,我怎麼會借著自殺威脅飯店服務員Ṫů₉,幫我關閉電路。
沈阮殺人案宣佈結果那天。
沈總與我的交談,被人放出。
無數人痛斥沈總虛情假意,連帶著沈氏集團的股票跌了又跌。
謝臻也終於知道了真相。
他回到了出租屋,跪在床邊,抱著我的屍檢證明又哭又笑。
「小雅,你好狠的心啊,你怎麼捨得打掉我們的孩子。」
我看得清楚,屍檢證明中寫明瞭我並未流產。
謝臻可能是得了癔症。
「都怪我,要是每次事後,我不故意讓你吃下避孕藥,你是不是就能懷上孩子了?
「要是有個孩子,你是不是、是不是就不會離開我了?」
謝臻終於看清楚了自己的內心。
他終於明白,早在那段演戲的日子裡,他愛上了我。
消極三天后,謝臻換上一身西裝,他替我辦了一場葬禮。
並在墓碑上刻下「謝臻之妻」。
謝父謝母很是震驚,他們對謝臻又打又罵,始終改變不了他的決定。
最後唏噓地歎了口氣。
這對早就不和的夫妻,當即各自領回了一名私生子。
等到謝臻反應過來, 謝家早已四分五裂。
他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爺。
不能繼續揮霍無度,只能學著之前的我, 狼狽地做著兼職。
看著他因為送錯外賣被人辱駡責備的慘狀,我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三個月後,謝臻送外賣的路上, 無意撞倒了一名女生。
女生見是他, 沒說什麼,拍了拍衣服領了賠償就走了。
謝臻跪在地上撿散落的外賣,隔著幾道人影,他聽見女生嘟囔:
「裝模作樣。
「還好我聽從小姐姐的話語,把她的骨灰撒到了大海裡面。
「遇見這些人, 真的是小姐姐三生不幸。」
謝臻愣怔片刻, 猛地站起身,跑到我的墓前。
徒手撥開泥土, 抱起骨灰盒,輕輕打開,指尖一點, 一股奶香味沁入心田。
謝臻瘋了。
他提著刀沖進沈總的辦公室,因是熟人, 無人阻攔。
等到安保趕來,沈總已經被謝臻連捅數刀,臉色慘白:
「都是你和你女兒!
「要不是你們,雅雅怎麼可能連骨灰都不留給我!
「都怪你們!我要殺了你!為雅雅償命!」
見狀,助理連忙指揮安保攔下謝臻。
他抱著手中的文件:「沈總!來人!快打急救電話!」
「急救電話!哈哈!」
謝臻舉著刀:
「要是那天你能為雅雅撥出報警電話, 雅雅肯定能活下來!」
眼見沈總的呼吸越來越弱。
助理咬牙:「沈總, 您不能睡!別忘了阿阮小姐還需要您!」
「阿阮小姐?」謝臻嗤笑,「老不死,你居然還不知道真相嗎?」
「你的女兒,是林雅!沈阮才是那個野種!你以為守住了愛情, 沒想到沈阮的母親,從頭到尾都只把你當接盤俠!
「沈阮,是你死對頭的女兒啊。」
沈總氣急攻心, 顫抖著手指, 不可置信地盯著謝臻。
謝臻毫不在乎:「你助理懷裡,就是沈阮和你的親子鑒定!
「沈阮, 從頭到尾都不是你的孩子!」
沈總瞪大雙眼, 接連喘著粗氣。
最後,竟是活活被氣死。
瞧著沈總死不瞑目的模樣, 謝臻朝天大笑:「都是我們咎由自取!」
他迎著眾人忌憚的眼神, 砸碎玻璃, 毫不猶豫一躍而下。
「雅雅,假如一切可以重來,我一定要好好保護你。」
可惜, 這輩子過得太辛苦了, 我很懷念母親的懷抱。
也不願意和謝臻再次相遇。
若是可以, 我寧願一輩子,都不要再遇見謝臻和沈總。
「雅雅。」
我回過頭,看見母親朝著我張開手。
我毫不猶豫撲進她的懷抱:「媽媽, 我好想你。」
母親的懷抱溫暖明媚。
「乖雅雅,媽媽一直都在。」
這就夠了。
「媽媽在哪裡,雅雅也要在哪裡。」
「乖。」

精彩故事 全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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