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不聽我的勸告，在宿舍濫用違規電器，意外炸死了首富獨女岳小小。
後來兩個室友把我推出來頂鍋，我百口莫辯，被全網網曝。
最後只能眼睜睜看著嶽小小的瘋批男友，把我全家塞進火葬場焚化陪葬。
而罪魁禍首燕雨彤，還在直播哭訴我給她留下的『火災陰影』。
重生回宿舍這天，此時劣質電鍋已經發出焦糊味。
面對宿管的質問，燕雨彤抵死不認，嶽小小也滿臉鄙夷：
「鍋不是雨彤的！」
我自嘲一笑，轉身撥通了教育局的舉報電話，任由火鍋繼續沸騰。
既然她們Ṫüₓ急著尋死，那我就不攔了。
-1-
我看著電鍋，思索著上一世。
我百般阻止她犯錯。
「葉語蓉！你他媽給我放下！」
燕雨彤尖銳的嗓音刺得我耳膜生疼。
她塗著櫻桃色指甲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我臉上，另一隻手死死攥著電鍋的電源線。
鍋蓋被掀開一角，白霧裹著米香撲在我們中間。
「宿管阿姨十分鐘後就到。」
我把手機錄音介面懟到她眼前。
「你說，要是學生會副會長知法犯法的錄音傳到校長郵箱……」
「你威脅我？」燕雨彤突然笑了，她轉頭看向倚在門邊的紀紫怡。
「聽見沒？我們的小綿羊學會咬人了。」
紀紫怡捂著嘴笑，新做的水晶甲在手機殼上敲出清脆的響。
她今天穿了件香奈兒山茶花針織衫，和燕雨彤的 miumiu 套裝配得刺眼。
我突然想起上輩子火災後，就是這倆人穿著同款病號服，在校長辦公室抱頭痛哭說都是我逼她們用違禁電器。
「讓開。」我抱著電鍋往門口挪。
塑膠外殼還燙著手心，這種廉價小家電根本扛不住連續三小時幹燒。
上輩子法醫說室友岳小小被燒得只剩四十三斤，我盯著鍋裡咕嘟冒泡的米粥，突然噁心得想吐。
燕雨彤突然伸手扯我頭髮。
我踉蹌著撞到鐵架床，後腰被金屬欄杆硌得生疼。
她趁機把鍋搶回去，米湯潑在水泥地上騰起一團白霧。
「裝什麼正義使者？」她腳尖碾著地上的米粒。
「上學期你爸來送棉被，宿管不讓進，是誰幫你把三十斤行李扛上六樓的？」
我扶著床欄慢慢站起來。
潮濕的水泥地，劣質插座，滿牆易燃的明星海報——這ŧů³個即將吞噬三條人命的牢籠，此刻在夕陽裡安靜得像幅油畫。
走廊突然響起腳步聲。
燕雨彤臉色驟變，猛地拽過插頭要往牆上按。
我比她快一步扯掉電線，滾燙的插頭在掌心烙出一道紅痕。
門被推開時，我正舉著冒熱氣的電鍋對宿管阿姨笑：「您來得正好，這鍋……」
「不是雨彤的！」嶽小小軟糯的嗓音從門口傳來。
她裹著巴寶莉格紋圍巾，鼻尖泛紅，懷裡抱著個印著私人醫院 logo 的藥袋。
「她們說非要煮粥給我喝，說感冒了喝點熱的，這個鍋是借的吧……」
我舉著鍋的手僵在半空。
燕雨彤突然親熱地摟住我肩膀：「阿姨，我們鬧著玩呢。」
「這不兒，小小生病了，大家想給她個驚喜。」
宿管阿姨狐疑地掃視著滿地狼藉。
我盯著嶽小小羽絨服下露出的病號服褲腳——那是本市最貴的私立醫院的標誌。
「都注意點。」
「現在的小姑娘……」宿管阿姨在本子上唰唰記錄。
我死死盯著嶽小小顫抖的睫毛，她低頭咳嗽的樣子像只淋雨的布偶貓。
上一世，爆炸就是這時發生的。
除了我和宿管阿姨站在門口，其他站在裡面的人都死了。
可宿管的本子，記錄本上面卻寫了我的名字！
我直接記大過被開除，還要賠償學校的損失，共計幾十萬。
我以為學校不報警是為了不讓這件事影響擴大。
後來我才知道，真正的原因卻是岳小小的男朋友因為失去摯愛導致心理扭曲。
在學校給了結果後，我媽死了，他把我和我爸都抓了起來，直接扔進火葬場的爐子裡。
「都怪你！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她才不會死！」
幾千度的爐子，我直接被燙死了。
想到這裡，那股熾熱的溫度仿佛還在烤著我的皮膚。
可我卻打了個冷戰。
鬧這麼一出，我是為了給自己找些證人。
可是還不夠。
-2-
「李阿姨！出大事了！」
我攥著手機沖到樓下，把宿管處的玻璃窗拍得震天響。
我攥著手機跑到一樓，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我猛拍宿管處的玻璃窗，指節敲得發白。
鐵皮窗簾後傳來拖鞋踢踏聲。
鐵皮窗簾嘩啦拉開，露出張頂著雞窩頭的腫臉。
中年女人頂著亂糟糟的卷髮探出頭：「大清早的，怎麼啦？」
「有人用大功率電器！」我故意提高嗓門，「在寢室煮火鍋！」
中年女人渾濁的眼珠子突然發亮。上個月剛有三個宿管被扣獎金，她可不敢再出事了。
她甩開拖把就往外沖：「哪間寢室？」
她很生氣，因為這是嚴重的違規！
六樓穿堂風刮得我劉海亂飛。
經過公共晾衣區時，燕雨彤蕾絲內衣還在那招搖，跟它們主人一樣不要臉。
「就這間。」我猛地推開 609 的門。
燕雨彤正蹺著二郎腿對著鏡子畫眼線，紀紫怡在往臉上拍粉，空氣裡飄著牛油火鍋的膻味。
「你他媽有病吧？」燕雨彤『啪』地摔了眼線筆，「上回往你洗髮水裡兌脫毛膏怎麼不見你放屁？現在裝什麼三好學生？」
我倚著門框冷笑：「上個月查寢，你藏在衣櫃裡的電煮鍋……」
「那鍋是她的！」紀紫怡突然尖叫，粉餅盒在桌上摔出刺耳聲響，「我警告你……」
「吵什麼吵！」李阿姨擠進來時帶翻了我的水杯。她掀開床簾就拽出還在冒熱氣的電鍋，油湯潑了我一鞋面。
燕雨彤突然嗤笑出聲：「二姨，這鍋是葉語蓉偷藏在我這兒的。」
我後脖頸汗毛倒豎。
紀紫怡塗著斬男色的嘴唇快咧到耳根，燕雨彤酒紅色的指甲戳到我眼皮底下：「驚喜嗎？李阿姨是我二姨。」
「直接說你們蛇鼠一窩得了。」我抓起桌上保溫杯，「學生會知道你們……」
「啪！」
保溫杯被李阿姨一巴掌扇飛，滾燙的熱水全潑在我小腿上。燕雨彤扯著我頭髮往鐵架床上撞：「信不信我讓你畢業照都拍不成？就你這窮酸樣還想保研？」
紀紫怡舉著手機錄影：「哎呀我們蘇大學霸摔跤啦～」她尖細的笑聲像指甲刮黑板，「上次你獎學金材料怎麼丟的來著？」
我抹了把額角的血，看著李阿姨把電鍋塞回燕雨彤懷裡：「彤彤下不為例啊。」
她轉頭瞪我時眼白泛黃，「再敢誣陷同學，我讓你連宿舍都住不下去！」
「就是，窮鬼還學人舉報。」
紀紫怡往我濕透的褲腿上啐了口唾沫，「你那破被褥還在天臺晾著吧？今晚要下雨哦～」
鐵門摔上時震落牆皮。
我摸出藏在袖口的錄音筆，最新款，學生會紀檢部長上周剛送的。
第二天早課，我特意塗了遮瑕膏蓋住額角淤青。
燕雨彤踩著上課鈴進來，紀紫怡跟在後頭舉著兩杯奶茶：「彤姐你二姨真厲害，葉語蓉的舉報信直接扔碎紙機了……」
「那是。」燕雨彤把奶茶吸得呼嚕響，「我跟你說，當年她……」
「燕雨彤同學。」輔導員突然推開門，「教務處讓你現在過去。」
紀紫怡的奶茶「啪嗒」掉在地上。我低頭翻書，聽見燕雨彤的高跟鞋聲越來越慌。
手機震了一下，是紀檢部長髮來的消息：「錄音很清楚，李宿管承認包庇了。但是她爸確實有背景，這都是小事，要不就算了吧。」
我按滅螢幕，看著窗外保潔阿姨正在打撈臭水溝裡的垃圾。
這是小事的話，非要我們一家全都死了才是大事嗎？非要爆炸才是大事嗎？
紀紫怡突然沖過來搶我手機：「是不是你搞鬼！你知不知道彤姐她爸是……」
「是教育局副局長嘛。」
我掰開她指甲鑲鑽的手指，"巧了，上個月他給小三買別墅的發票，好像夾在彤姐學生會競選材料裡了。"
我把她拉黑前回了最後一句："今晚要下雨，記得收被子哦。"
回到宿舍，她還想伸手拉我。
我甩開她的手，保溫杯裡的枸杞灑在紀紫怡剛鋪好的床單上。
「要不要我現在給校紀委打電話？通訊錄裡可存著督導組……」
「滾出去！」
燕雨彤突然揪住我衣領往門外拖，劣質香水嗆得我咳嗽。
後背撞在消防栓上的鈍痛還沒漫開，我的枕頭已經飛出來砸在走廊監控探頭上。
還有我的平板電腦。
「啪！」
平板電腦在瓷磚上裂成蛛網，燕雨彤尖頭小皮鞋碾過螢幕：「哎呀，手滑了。」
她彎腰時耳墜掃過我鼻尖，「你猜監控壞了多久了？」
我攥著手機慢慢後退，直到後背貼上冰涼的牆壁。
看熱鬧的女生們從門縫裡露出眼睛，又被燕雨彤掃視的目光嚇得縮回去。
沒有人敢惹她，因為她在我們班裡也算是有頭有臉的女生了，雖然不如小小，但是家裡也是有點錢的。
「今晚你就睡這兒。」她踢開我裝內衣的收納盒，蕾絲布料飄到樓梯扶手上。
「放心，我會幫你看著——萬一有變態溜進來呢？」
我聽著鐵門反鎖的哢嗒聲，解鎖手機的手指在發抖。
-3-
錄音時長顯示 02:37:45，最新文件標注著「2023.11.28 晨間查寢」。
「喂？110 嗎？」我把碎裂的平板對準攝像頭，「我要報案，有人故意使用違規電器，就在女生宿舍六樓……」
鐵門後傳來燕雨彤肆無忌憚的笑聲，她在給紀紫怡看剛拍的視頻：「等會兒發抖音，標題就叫'貧困生為錢碰瓷'……」
上輩子她們就是這樣把自己作死的，還害了我們一家！還留在燕雨彤淘寶帳號的回收站裡。
我看她小人得志的樣子，又想起上一世我的遭遇，心就像是被人剜了一下。
我抱著收納箱撞開宿舍門時，燕雨彤正倚在樓梯扶手上補口紅。
手機攝像頭追著我狼狽的背影，快門聲快要把我後腦勺灼出洞來。
「喪家之犬？」
她對著螢幕笑出聲，「要不要再加個狗頭特效？」
紀紫怡搶過手機劃拉幾下：「直接掛表白牆吧，標題就叫'被趕出去的偷鍋賊'……」
燕雨彤的香奈兒 19 包擦過我膝蓋時帶起一陣風，她今天特意換了新買的 miumiu 套裝。
看來是要去見那個開保時捷的學長。
我快速下了樓，去到了操場，給爸媽打了個電話，上一輩子，我實在害怕了……
十五分鐘後救護車鳴笛刺破黃昏。
我算算時間，正是上一世寢室爆炸的時候。
我攥著手機沖進人群，正撞見嶽小小被抬上擔架。
嶽小小死了。
她手腕垂下來的手鏈沾了灰，和我記憶裡最後一次見面時一樣晃眼。
「讓讓！都讓讓！」消防員拎著焦黑的電鍋擠出來，鍋底還粘著半片白菜葉。
燕雨彤的尖叫突然在身後炸開：「我的限量版化妝箱！紀紫怡你快看我的床簾……」
導員高跟鞋敲在地上的節奏比平時快三倍。
她一把扯過燕雨彤胳膊：「學校三令五申不能用違規電器，你們當耳旁風是不是？」
「小小死了！我們學校都完了！」
「那可是岳家啊！」
「不是我們！」
燕雨彤掛著淚往我這邊指，「肯定是葉語蓉懷恨在心……」
「放屁！」我拍開她哆嗦的手指，「你淘寶訂單還在回收站躺著呢，需要我現在恢復資料嗎？」
辦公室空調噴著冷氣，教導主任的保溫杯重重磕在桌上。
燕雨彤突然抓住我手腕，美甲掐進肉裡：「你認了吧，我爸認識教育局的人……」
「你爸認識玉皇大帝也沒用。」
-4-
我甩開她看向窗外，救護車頂燈把樹影染成血色。
「宋家那位少爺已經在路上了，猜猜他是先扒你的皮，還是先拆學校的樓？」
門被踹開的瞬間，ŧù₂燕雨彤的粉餅盒摔在地上。
宋一舟的定制皮鞋碾過碎粉撲，他扯松領帶的樣子讓我想起上輩子他掐著我脖子按在牆上的那天。
「誰幹的？」他聲音在發抖。
我知道他是個瘋子，我想起來了上一輩子我被他燒死，瑟瑟發抖。
紀紫怡突然撲到導員身邊：「是葉語蓉！她天天在宿舍煮泡面……」
「你他媽放……」
「調監控啊！」
燕雨彤突然打斷我，「葉語蓉中午就搬出去了，她肯定動了手腳！」
我盯著她發青的嘴唇笑出聲：「六樓監控上周就壞了，不是你讓李阿姨……」
「夠了！」教導主任拍案而起，「電鍋到底是誰的？」
燕雨彤突然抓住我胳膊，力道大得要把我腕骨捏碎：「你媽媽還在住院吧？護理費夠不夠？」
她湊近時香水嗆得我想吐，「只要你點頭，下學期助學金……」
「老師！」
我把手機懟到教導主任面前，淘寶訂單截圖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訂單號、收貨人電話、付款記錄——需要我現場給快遞員打電話嗎？」
燕雨彤突然瘋了一樣撲上來搶手機：「你什麼時候拿的我手機！」
「你Ťû₎二姨查寢那天。」
我側身躲開她抓撓，「順便說，李阿姨收你三千塊紅包的錄音，我已經發給紀委郵箱了。」
辦公室突然安靜得能聽見中央空調的嗡鳴。
宋一舟慢慢轉過臉來看燕雨彤，金絲眼鏡後閃過一抹血色：「原來是你啊。」
燕雨彤直接指著我，「是她的，電鍋是葉語蓉的。」
燕雨彤這麼一指，紀紫怡立馬心領神會，跟著一起說：「對，老師，這電鍋是葉語蓉的，我們勸過她很多次不要在宿舍使用大功率電器，她不聽，還罵我們多管閒事。」
「老師，可能是因為我們經常教育葉語蓉同學，她懷恨在心，所以故意搞的這場火。」
燕雨彤趁熱打鐵，指向我地上的行李，「你看她把自己行李都搬出來了，肯定是對電鍋動了手腳。」
「啪！」
導員把資料夾重重砸在桌上，燕雨彤立刻紅著眼眶往紀紫怡身後縮。
我冷眼看著這個從一開始就會裝可憐的室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主任您看，這就是現場照片。」
導員把手機舉到校領導面前，「整層樓的消防系統都啟動了，幸虧是發現得及時……」
「這鍋真不是我的！」我第無數次打斷她，直直盯著燕雨彤發抖的睫毛。
紀紫怡突然拽住燕雨彤的胳膊：「彤彤別怕，我們都知道你是被逼的。」
我簡直要被氣笑。
這兩個戲精從大一開始就愛玩這招，每次查寢都把她們的暖手寶往我櫃子裡塞。
此刻燕雨彤白著臉抹眼淚的模樣，倒真像朵被暴雨摧殘的小白花。
「蓉蓉，我知道你一直嫉妒我能當學生會幹部……」
她抽噎著轉嚮導員，「老師，要不我把獎學金名額讓給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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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領導眼鏡片後的目光陡然銳利：「還有這事？」
「放屁！」我猛地拍桌。
「你們要不要現在查監控？看看是誰上個月往導員辦公室送了兩箱車厘子？」
辦公室裡突然安靜得能聽見空調外機的嗡鳴。
導員塗著玫紅色口紅的嘴唇微微抽搐，我甚至能看清她太陽穴旁暴起的青筋。
宿管阿姨就是這時候推門進來的。
「就是她！」肥胖的手指差點戳到我鼻尖。
「上學期沒收過三次電煮鍋，每次都說要孝敬給鄉下奶奶熬中藥——小姑娘家家的，謊話連篇！」
燕雨彤適時發出一聲啜泣。
紀紫怡立刻掏出紙巾給她擦眼淚，兩人活像在拍苦情劇。
我盯著導員胸前別著的施華洛世奇天鵝胸針——去年教師節燕雨彤送的禮物，突然明白這齣戲的票價有多貴。
「現在就去校長室！」校領導抓起保溫杯就要起身，「這種學生必須開除！」
「您確定？」我晃了晃手機。
「二十分鐘前，校園論壇有個新註冊帳號發了段視頻，標題是《學生會幹部收禮實錄》。
「我發的。」
剛才我在操場上給父母打電話，我把他們對我做的事情通通地都裁剪成了一個視頻。
從我拿著這個鍋到宿舍的時候一直到我被他們踢出宿舍。
我知道走廊上的監控是壞的，不然我上輩子你不會被冤枉得這麼慘！
可是我早有準備，我還有我的手機。
燕雨彤的臉瞬間褪去血色。
紀紫怡手裡的紙巾掉在地上，像片蒼白的雪花。
導員突然一個箭步沖過來搶我手機，指甲在我手背劃出三道血痕。
我閃身躲開時，聽見她尖利的嗓音：「你爸還在消防隊吧？信不信我讓你全家……」
「您儘管試試。」我笑著點開相冊。
「這裡還有去年中秋您收的那盒陽澄湖大閘蟹，需要我幫您回憶簽收單上的名字嗎？」
校領導重重放下保溫杯，熱水濺在紅木桌面上。
他掏出手機匆匆往外走，皮鞋跟敲擊瓷磚的聲音像是某種倒計時。
導員突然捂住胸口跌坐在椅子上。
燕雨彤還在做最後掙扎：「怡姐你相信我，真的是她逼我把電器藏櫃子裡的……」
「閉嘴吧。」
我終於笑出聲，「你淘寶訂單是用誰家位址嗎？城西別墅區 18 棟，需要我現在打電話問問燕叔叔認不認識這個電鍋？」
我突然想起上輩子被退學時，父親在校長室佝僂的背影。
這次輪到我把視頻進度條拉到最底，看著畫面定格在燕雨彤笑著往導員包裡塞信封的瞬間，我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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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您聽我解釋！」燕雨彤死死攥著校服下擺，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
我靠在走廊瓷磚上冷眼看著，這已經是她第三次重複這句話。
教導主任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解釋？論壇都炸了！現在全國人民都知道咱們學校老師收禮！」
他猛地舉起手機，螢幕上是熱搜榜第三的 tag#學生會副會長逼同學跳樓#。
我適時舉起 U 盤：「從她拿電鍋威脅我開始，所有錄音錄影都在這兒。哦對，上周她讓紀紫怡把過期化妝品當新品賣給新生，這事兒需要單獨做個 PPT 嗎？」
「葉語蓉你血口噴人！」
紀紫怡突然尖叫著撲過來，我早有防備往旁邊一閃。
她直直撞在消防栓上發出「咚」的悶響。
走廊裡看熱鬧的同學突然有人喊：「紀學姐上個月還讓我交兩百塊'活動經費'呢！」
人群頓時炸開鍋，此起彼伏的控訴聲浪幾乎掀翻天花板。
「都閉嘴！」導員突然暴喝一聲。
她塗著玫紅色甲油的手指顫抖著點開論壇熱帖。
「燕雨彤你給我解釋清楚，去年教師節那個 LV 包包是怎麼回事？」
燕雨彤整張臉霎時褪去血色，她下意識後退半步卻被紀紫怡擋住。
我注意到這個細節，嘴角勾起冷笑：「紀學姐現在知道怕了？當初幫她在助學金名單上做手腳時……」
「你胡說！」紀紫怡突然瘋了一樣沖我嘶吼，「那些都是燕雨彤逼我的！她說要是我不聽話就把我掛科的事告訴我媽！」
圍觀人群發出整齊的抽氣聲。
我晃了晃手機：「需要我現在給令堂開個視頻直播嗎？」
「夠了！」校領導突然大步走來，他額角還掛著汗珠，顯然是剛從會議室跑出來。
這個向來端著架子的中年男人此刻笑得像朵風乾菊花：「葉語蓉同學啊，你看這視頻……」
「刪不了。」我截斷他的話。
「雲端自動備份了七個帳號，要不您試試把整個互聯網買下來？」
燕雨彤突然發出歇斯底里的笑聲：「你們都被她騙了！上周她還在天臺說要弄死我！」
她猛地扯開校服領口，三道猙獰的抓痕從鎖骨蔓延到胸口，「這就是證據！」
我歪頭打量那些傷痕：「上個月體檢報告顯示你凝血功能障礙，這種傷口應該三天前剛抓的吧？」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我調出手機相冊，「巧了，三天前下午你在美甲店做延長甲——需要我給店主打電話嗎？」
紀紫怡突然撲通跪在地上：「都是燕雨彤指使的！電鍋是她從二手市場買的，說要是出事就栽贓給葉語蓉！」
她鼻涕眼淚糊了滿臉，「我有聊天記錄！導員您看……」
燕雨彤反手就是一耳光甩過去，紀紫怡精心打理的空氣劉海黏在紅腫的右臉上。
這個向來溫順的跟班突然暴起，揪著燕雨彤的衣領嘶吼：「你答應幫我改成績的！現在全完了！」
「改成績？」校領導的聲音陡然拔高八度。
我適時補刀：「需要我提醒各位，上學期《數位經濟學》的補考名單上本來有紀紫怡的名字嗎？」
「葉語蓉！！」燕雨彤突然抄起窗臺上ƭū́⁻的盆栽砸過來，我側身躲開的瞬間，身後傳來教導主任的慘叫——那盆綠蘿正中他鋥亮的腦門。
現場徹底亂了套。
導員尖叫著要打 120，紀紫怡趁機想溜被同學堵在樓梯口，燕雨彤癱坐在地上瘋狂刪除手機記錄。
我走到她面前蹲下，輕輕抽走她的手機：「別費勁了，雲端同步早傳遍二十個吃瓜群了。」
校領導捂著流血的額頭怒吼：「開除！統統開除！」
「不是的，不是的！」
「不要！」
-7-
「你們兩個給我閉嘴！」輔導員漲紅了臉，手指不停推著滑落的眼鏡。
「主任您聽我解釋，學生家長是給我寄過家鄉特產，但那都是正常人情往來……」
校領導的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突然抓起桌上的保溫杯重重一摔。
不銹鋼杯身撞在瓷磚上發出刺耳的聲響，嚇得輔導員渾身一抖。
「現在！立刻！都去校長室等著！」
他指著門口的手都在發抖，「還有你葉語蓉，跟我過來。」
我跟著校領導拐進隔壁空教室，看著他掏出帕子擦汗：「視頻刪了吧？學校給你申請五千塊見義勇為獎金，下周就能打到卡上。」
我歪頭看他擦得發紅的額頭：「那宿管阿姨……」
「辭退！明天就辭退！」他急得直跺腳，「快刪了，現在全校都在傳這個視頻……」
我當著他的麵點開回收站徹底清空，餘光瞥見他長舒一口氣。
我看著熱搜榜上那個爆字不斷往上躥。
燕雨彤的名字和學號在廣場上刷屏，連我們宿舍冒煙的照片都被傳得到處都是——雖然半小時後突然就搜不到了。
梧桐樹影子拖得老長，兩個拎著帆布包的身影從校門口晃出來。
燕雨彤的丸子頭歪在一邊，紀紫怡的耳釘在夕陽下反光，晃得人眼睛疼。
"都怪你非要煮火鍋！"
"是你把白酒往鍋裡倒！"
我撲哧笑出聲，吸管裡的珍珠差點嗆進氣管。
她倆齊刷刷回頭瞪我，燕雨彤塗著口紅的嘴都快氣歪了："葉語蓉你笑什麼笑？"
"聽說有人把限量款包包當柴火燒了？"我晃了晃手機，"現在全校都知道你們宿舍炸了鍋。"
燕雨彤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踩著十釐米高跟就沖過來。
我剛要躲，突然聽見刺耳的刹車聲。黑色麵包車擦著人行道停下，三個壯漢跳下來時我腿都軟了。
"你們幹什麼！知道我爸是誰嗎！"燕雨彤的尖叫能把車頂掀翻。
紀紫怡縮在角落發抖，帆布包帶子被扯斷時她直接哭出了聲。
副駕駛的男人突然回頭，墨鏡片上閃過我慘白的臉："葉少要見你們。"
殯儀館的白熾燈晃得人睜不開眼。
宋一舟站在焚化爐前，西裝皺得像鹹菜幹，眼睛紅得嚇人。
他手裡攥著個燒焦的髮卡，我認出是葉安安上周別在劉海上的。
"安安死了。"他說這話時喉嚨裡像塞了砂紙。
燕雨彤撲通跪在地上，膝蓋砸出悶響："是葉語蓉！肯定是她害的！"
紀紫怡已經癱成一攤爛泥，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我後背死死貼著冰涼的瓷磚，看燕雨彤額頭在地磚上磕出血印。
宋一舟突然笑起來，那聲音混著焚化爐的嗡嗡聲，聽得我後脖頸發涼。
他一把揪住燕雨彤衣領，真絲襯衫刺啦裂開："我的小小被燒成炭的時候，你在朋友圈曬新包？"
手指深深掐進她肩膀，"不如你也嘗嘗被火燒的滋味？"
「不，你不能這麼對我！我是小小的朋友！」
「她如此信任你，可是你們明明知道她感冒了，本來就沒力氣！你們出來了，可是她呢！她死了！」
「我要你們，一起下去陪她！」
「不，不，你不可以這麼做！你這是殺人！」
宋一舟諷刺地笑著：「兩百萬，給你們家，你說你爸媽會不會閉嘴？」
「啊！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看著她現在的模樣，只覺得大快人心！
兩個黑衣人架起燕雨彤時，她指甲在金屬扶手上刮出讓人牙酸的聲響。
焚化爐閘門緩緩升起，熱浪撲在她糊成調色盤的臉上。
紀紫怡突然尖叫著往我這邊爬，褲腳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溫度調最高。"宋一舟掏出手機劃了劃，"聽說要四十分鐘？"
燕雨彤的尖叫突然卡在喉嚨裡，她拼命扭頭看我，鑲著水鑽的指甲指向我："救救我！"
我手心裡全是汗，看著宋一舟慢慢轉過臉。
他眼底猩紅一片，燒焦的髮卡在他掌心勒出深痕。
焚化爐的熱氣卷著燕雨彤的香水味撲過來，熏得我眼睛發酸。
他一步一步走近，袖口蹭著灰，"我記得你，你也是安安的室友吧！"
我笑了笑：「可是我不是兇手。」
-8-
「啊啊啊——！」焚燒爐裡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
我死死攥著衣角，指甲掐進掌心。上輩子我也是這麼被活活燒死的。
火焰吞噬了燕雨彤扭曲的身影，宋一舟倚著操作臺輕笑：「燒得真漂亮。」
他忽然轉頭盯著紀紫怡，「輪到你了。」
「葉少！」紀紫怡撲通跪倒在地，鼻涕眼淚糊了滿臉。
「都是燕雨彤買的電煮鍋！我勸過她的！我和小小是好朋友啊！」
我冷眼看著她表演。
這女人最擅長兩面三刀，當初為了巴結嶽小小，每天像哈巴狗似的跟在後面遞奶茶送早餐。
小小ẗũ₀總說紀紫怡心地善良，現在想來真是諷刺。
「好朋友？」宋一舟慢條斯理擦著打火機，「那盒感冒藥是你給的吧？」
紀紫怡猛地僵住。
「要不是你讓她吃了藥昏睡, 她怎麼會逃不出來？」
宋一舟突然暴起，掐住她脖子, 「整棟樓都逃出來了！只有我的小小！」
「我是好心！」紀紫怡拼命掰他的手, 「誰知道會著火……」
「好心？」宋一舟突然笑出聲, 兩名保鏢端著藥碗上前, 「喝了就放你走。」
聽到她能離開了, 紀紫怡眼睛發亮，咕咚咕咚灌下褐色液體。
還沒走兩步就栽倒在地, 她驚恐地摸著自己發麻的腿：「你騙我！」
「這是麻藥。」
宋一舟蹲下來溫柔地替她整理頭髮, 「小小被燒的時候可是清醒的, 我對你夠好了吧？」
焚燒爐再次啟動時, 紀紫怡的咒駡漸漸變成慘叫。
宋一舟轉身看向我, 我後背抵住冰涼的牆壁。
他忽然深深鞠躬：「監控顯示你拼命阻止她們用違禁電器，謝謝你。」
我還沒來得Ťú⁽及鬆口氣, 後腦突然劇痛。
昏迷前聽見他喃喃：「該去陪我的小小了……」
再睜眼是在宿舍床上，陽光刺得我睜不開眼。
手機彈出新聞：學生會主席燕雨彤失蹤，其男友葉某于今晨自焚。
後來員警來調查，我把那晚的遭遇全說了。
-9-
我死死攥著滅火器把手，金屬部件硌得掌心生疼。
每週例行查寢時，走廊裡總會飄出速食麵的香氣。
「蘇老師又來抓人啦！」梳著丸子頭的女生故意拉長聲音，幾個姑娘嬉笑著把電煮鍋往被子裡塞。
我徑直掀開繡著草莓圖案的棉被，「沒收。」
「您也太死板了！」穿 JK 制服的女孩噘起嘴。
「王導員從來不管這些。」
手機相冊被我轉到三年前今日。
焦黑的牆面上, 半枚水晶髮卡在廢墟裡閃著幽光。我把螢幕懟到她們眼前：「我室友當年……」
話沒說完, 丸子頭突然捂住嘴。
照片角落裡，扭曲變形的金屬架子上還粘著半片粉色指甲油。
轉眼櫻花又落滿林蔭道，公告欄前圍著的學妹們像極了當年的我們。
她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聽說以前真有學姐被燒死？」
「所以現在查寢才這麼變態啊。」
我加快腳步, 指甲深深陷進檔案袋。
轉過實驗樓拐角，垃圾桶旁蜷著個穿衛衣的身影。
「同學？」
女孩渾身一顫, 懷裡的包裹發出金屬碰撞聲。
她抬頭時滾落的淚珠砸在帆布鞋上, 暈開深色水漬。
「老師我錯了……」她抖得像暴雨中的雛鳥，「今天是我物件的生日，我就想煮碗陽春麵。」
看清她手中那個藍白相間的電煮鍋, 我喉嚨突然泛起Ţũₑ煙薰火燎的灼痛。
同款型號, 同個品牌，連電源線纏繞的方式都和當年一模一樣。
「跟我走。」
消防體驗館的感應門叮咚作響，我把防護服塞進她懷裡。
當警報聲撕破空氣的刹那, 小姑娘瘋狂拍打模擬艙門的樣。
虛擬濃煙變成血紅的「死亡」字樣時, 女孩突然抓住我手腕：「那個學姐……她最後……」
我解鎖手機的動作比想像中更穩。新聞照片裡, 燒成焦炭的窗櫺上掛著半融化的髮卡, 水晶花瓣在閃光燈下凝著淚滴似的光。
「這是我送她的生日禮物。」我摸著螢幕上模糊的光點，「如果沒出事, 現在該是她逼著你們背消防安全條例了。」
女孩突然抓起電煮鍋沖向消防栓，我一把扣住她手腕：「別砸，送去保衛處就行。」
「可是……」
「當年要有人肯交出來, 」我摸出常備的濕巾給她擦臉, 「現在站在這訓你的應該是個甜甜的輔導員, 最愛在查寢時講冷笑話，還總逼人喝她煮的姜湯。」
櫻花撲簌簌落在手機殼上，蓋住照片裡碳化的窗框。
女孩抽著鼻子把鍋塞給我, 衛衣兜裡掉出一枚心形打火機。
我彎腰撿起的瞬間，聽見她帶著哭腔問：「老師，我能去給那位學姐……獻束花嗎？」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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