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好心幫助過一個被霸淩的女同桌。
她被人欺負,我就幫她出頭。
她家裡窮,我就天天給她帶早餐。
直到那天她在眾人的起哄下害羞地向我表白。
被我拒絕了。
結果後來。
我聽到她在同學面前造謠說:
「沈宴根本不是什麼好學生,他私底下騙我去小旅館……還不願意負責, 他就是個渣男!」
我被員警從學校帶走調查。
從天之驕子跌落神壇。
爸爸去找她家人理論的時候,被她精神失常的父親亂刀砍死。
媽媽接受不了打擊,沒過多久也一起去了。
而她卻在泥裡向我伸出手。
殘忍地笑著說:
「沈宴,以前你在天上,我配不上你,現在好了,你跟我一樣爛了。」
再睜開眼。
我回到了女同桌剛轉學來的第一天。
-1-
高二早上第一堂課。
班主任領著一個低垂著腦袋的女生走進了教室:
「今天我們班上轉過來一個特殊的同學,以後大家要好好跟她相處,不能歧視新同學。」
大家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新來的女同學。
隨著她的抬頭。
周圍的同學都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她有右半張臉都被燒傷,上面沒有眉毛。
眼睛也像是直接在皮膚上劃開了一條口子。
很快底下就傳來同學的議論聲:
「臥槽!這人長得好醜啊,一張臉基本上沒有能看的地方了。」
「太倒楣了,這麼多個班,怎麼把這個極品分我們班了。」
「我看到她的臉,午飯都不想吃了。」
「太噁心了,怎麼敢頂著這麼一張臉出ţŭₗ來的。」
隨著大家的議論,女生的頭垂得越來越低。
雙手死死地揪著自己泛白的褲腿。
而同桌沖著我擠眉弄眼:
「你猜她臉上的疤痕是怎麼弄出來的?不會是她爸媽粗心給燒的吧?」
我卻猛然驚醒過來。
陳月!
我竟然回到了陳月轉學來的第一天。
一切噩夢開始的地方。
上一世,陳月轉學過來之後遭到所有同學的歧視。
她年紀是班裡最大的,個子卻比 13 歲的女生還矮,長相又極為醜陋。
為人孤僻陰暗,幾乎沒有人跟她搭話。
而我卻正義心爆棚,主動出頭邀請陳月做我的同桌。
對那些嘲諷她的同學,挨個地痛駡回去。
結果呢?
在我拒絕她的表白之後。
她竟然污蔑我猥褻她。
此刻面對同桌的問話。
我冷不防地冒出一句:
「誰知道呢,或許是自作孽呢。」
這時班主任已經在安排陳月的座位了。
老師讓她自己選擇位置,可是只要陳月路過的地方,同學們都避如蛇蠍,好像她是個洪水猛獸一樣。
直到陳月慢吞吞地走到了我的身邊,怯生生的說道:
「我……我可以坐你旁邊嗎?」
可我並沒有像上一世那樣站出來主動邀請她做我的同桌。
反而站起來看著班主任道:
「老師我不想挨著她坐,如果她非要坐這個位置,那麼我主動申請坐講臺邊上的護法位置。」
老師有點尷尬。
而陳月看我的眼神有些古怪,似乎十分的委屈。
「沈宴,我剛剛才強調了,不能歧視新同學,你這樣不易於班級團結。」
我壓根沒有聽進去。
既然老天爺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我絕對不會對陳月發出任何的善心。
結果這時旁邊的男同學突然譏諷道:
「有些人天天拿著三好學生獎狀,其實就是個表裡不一的人,新同學不過是想坐你旁邊罷了,你有必要把嫌棄寫在臉上嗎?」
我看向說話的這人。
發現是王浩,上一世他就跟我競爭團支書,結果我選上了,他沒有選上。
就一直對我懷恨在心,試圖抓我的小辮子。
後來我被陳月造謠,也是他四處傳播,還告訴了班主任,說我行為不檢。
弄得人盡皆知。
此刻我看著他,嗤笑道:
「既然你那麼有同情心,不如就讓新同學坐你旁邊唄?」
王浩被我這麼一懟,頓時臉色難看,不講話了。
我繼續道:「怎麼?你剛剛不還挺善良地站出來幫新同學說話的嗎,現在怎麼就慫了?ṱű⁹還是說,其實你也嫌棄新同學長得難看?」
我故意加重了長得難看這四個字。
明顯地感覺到旁邊站著的陳月渾身顫抖,腦袋埋得更低了,一張臉漲的通紅。
王浩被我這麼一激,忍不住道:
「沈宴,你說話是不是太難聽了?老師,就讓新同學坐我旁邊吧,我不嫌棄她。」
最終,陳月成了王浩的同桌。
我看著王浩忍著噁心,還故作不在乎地給陳月收拾桌子。
心裡就長舒了一口氣。
我雖然無法阻止陳月轉入我們班。
但是我會避免跟她產生任何的交集。
上一輩子發生的慘劇。
我一定不會讓她再次發生了。
只是這輩子陳月的同桌變成了王浩。
替她出面解圍的也是王浩。
那我上輩子遭遇的事情會不會也變成王浩?
-2-
上午的課很快就在議論新同桌的八卦中過去。
剛下課,同桌就忍不住湊過來說道:
「這不太像你啊,為什麼我覺得你好像對那個毀容的女同學很有敵意?你不是一向喜歡打抱不平嗎?我以為你會幫助那個新同學。」
我收拾文具的手一抖。
原來我給周圍人的印象就是傻大哥,喜歡替人打抱不平嗎?
所以上輩子陳月才會告白不成。
就造我的謠,抹黑我?
在她的眼裡我就不應該拒絕嗎?
「我在網上看到過一句話,儘量遠離那些身體有缺陷的人,因為她們心理大多數也有缺陷。」
同桌似乎沒有想到我會這麼說。
有些詫異地看著我。
我卻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
此刻我只想找個藉口回家,看看我父母。
上一輩子陳月造我的謠,這事鬧得整個高中部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哪怕後來我被調查出是清白的。
我從來就沒有碰過她。
可她只是輕飄飄的來了一句。
「啊,我是開玩笑的,沒有想到他們當真了呢。」
陳月因為是殘疾人士,學校為了表現她們對殘疾的人士的照顧,只是簡單地批評了陳月。
轉過頭卻說我行為不檢點,猥褻女同學。
甚至在沒有調查清楚事情真相前,就勒令我退學。
我爸氣得找上陳月家裡理論,結果被她神志不清的父親亂刀砍死。
我媽不服判決,屢次上訴,結果都以失敗告終。
我還記得那個夜裡,我自責地狂扇耳光,哭著求媽媽原諒我:
「是不是幫人是錯誤的?為什麼好心沒有好報?」
媽媽說:「幫人本身沒有錯,但前提是你要把自己放在絕對安全的位置上,媽媽雖然希望你做個善良的人,但我更自私地希望你沒有幫過她,這樣你爸爸就能回來了。」
說完媽媽毅然決然地從天臺跳下。
我現在至今還記得陳月當時囂張又殘忍的笑容。
陳月說,精神病殺人不犯法,現在她的廢物爹關進精神病院,我爸真是給她解決了一個大麻煩。
她還說,現在我父母雙亡,我跟她是一樣的,我們終於一起跌入泥坑,能夠永遠在一起了。
原來農夫與蛇的故事就在我的身邊。
因為我的事情。
導致父母都沒有好的下場。
如今我只想確定他們平安,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
我還沒有來得及去辦公室找老師請假。
剛走到走廊就發現陳月被班級的幾個女生推進了廁所。
我還記得。
上一世,陳月就是剛來就被班裡面幾個刺頭女生欺負。
她們不但不同情陳月的長相,反而視她為異類。
逼她喝廁所的水,用言語羞辱她,甚至每個人輪流扇她耳光,扒她衣服。
而我正義感爆棚,主動地擋在了陳月的面前,幫她教訓了那幾個欺負她的女生。
從此她認定為我是她的救贖,是唯一能夠從泥坑將她拉上來的人。
此刻我又遇到了上輩子人同樣的事情。
只是我絕對不會再為陳月這樣的人出頭了。
她所謂的敏感,自卑,可憐,都是她的偽裝。
她骨子裡面就是一個陰暗,扭曲,見不得別人好的心理變態。
我後退兩步,避開了陳月求救的眼神。
我看著她被人踩住了腦袋。
臉上沾滿了髒汙的水漬。
她卻還是不死心地伸出手,試圖來抓我的褲腿:
「幫幫我……」
我卻直接躲開了她的觸碰。
腦海只出現一句話。
放棄助人情節,尊重她人命運。
而王浩也剛好走出教室。
在我以為他又會虛偽地站出來幫忙的時候。
他卻假裝沒看到一樣,重新回到了教室。
我頓時覺得有點意思。
陳月被霸淩了。
身上的校服充滿了惡臭的味道,頭髮也打濕,一條條地貼著臉頰。
我眼看著王浩故作誇張的喊道。
「陳月,你怎麼了?你要不要緊,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去告訴老師。」
王浩表現得十分地同情陳月。
陳月卻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
只是偶爾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著我。
我卻警鈴大作,覺得有些異樣。
我這輩子可沒有對她伸出任何援助之手,她幹啥看著我?
難不成當她的仇人,也會被她給記恨?
-3-
我其實不怕陳月記恨我。
因為她骨子裡面就是欺軟怕硬的主。
那些欺負她,霸淩她的人她不敢報復,反而與她們為伍。
而幫助她,照顧她的人,她可著勁地坑,覺得別人的付出是理所應當。
這一世我並沒有幫她。
沒有主動成為她的同桌,沒有在她被欺負的時候出手。
上輩子無數個夜晚我都痛恨,自己為什麼要好心幫忙,為什麼同情心爆棚,害得自己家破人亡。
我冷冷看了她一眼:
「看什麼看?我臉上有花?又不是我欺負的你。」
陳月委屈地收回目光,低著頭,雙手攥成拳頭。
倔強地抿著唇,一言不發。
是了,上輩子陳月就這樣。
遇到了什麼事情,就低頭不吭聲,眼淚在眼眶裡面打轉。
我就是因為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忍不住屢次出手幫她。
陳月的行為,結果當然是引起周圍女生的哄堂大笑。
她們毫不客氣地嘲諷:
「表演白蓮花給誰看那啊?你長得那麼醜,哭的樣子都噁心得我們吃不下飯。」
「就是說啊,這麼個人待在我們班裡,簡直拉低了我們班的平均顏值。」
此刻已經有好事者靠到我的課桌前。
是前幾節課霸淩陳月的刺頭女生。
她大大咧咧地湊過來。
「喲,原來我們校草也不喜歡這個醜八怪啊,要不要再從她的身上找點樂子來玩玩?」
我冷眼看著這個刺頭女生。
這個女生叫甯莉,上輩子暗戀過我,因為屢次被我拒絕。
後來見我跟陳月走得近,對她好,心裡更不是滋味。
所以她就想了個法子,起哄陳月當眾給我表白,想要故意對比出她的優秀。
這也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她見我不回答,便以為我默認了。
便故意在我耳邊低聲說道:
「我聽說她爸是個傻子,家裡是低保戶,每個月拿救濟金生活的,你說我要是讓她交保護費,她的傻子爹跟她是不是就得吃空氣了?哈哈哈哈。」
我用力地將書本砸在桌上。
她瞪著我道:「你瘋了?想當護花使者出手幫忙?」
聽到這話,本來一直低著頭的陳月突然抬起頭。
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看我。
一臉的驚喜。
我冷笑道:「敲詐勒索,拜託你去看看刑法可以判幾年,放心,你未成年,也不會判多重,頂多少管所待幾年就出來了。」
寧莉惱怒地看了我一眼:
「看來你是想要為她出頭了?你喜歡這個醜八怪?」
「不,我只是想告訴你,別接近這個人,會變得不幸。」
在我走出教室的時候。
陳月看我的眼神越發地古怪起來。
-4-
直到下午下課後,教室的同學都回了宿舍。
因為我請假要求回家,便直接離開學校,結果剛走出校門口。
就聽到背後傳來女生小心翼翼的聲音。
「下午謝謝你,幫我說話。」
我回頭一看,發現不知道陳月什麼時候竟然跟在我的背後。
而我根本無所察覺。
我頓時警惕地看向她,後退兩步,眼神是不加掩飾的厭惡。
惡聲惡氣道:「你想幹什麼?你為什麼跟著我出學校?」
她連忙擺手道,被燒傷的半張臉因為慌張,儘量地朝我扯出一抹笑容。
可這副笑容顯得十分猙獰:
「對不起,嚇到你了,我沒有惡意,我是走讀生,我就是想向你道謝而已,我知道你跟那些嘲笑我的同學不一樣,你是個好人,一直都是。」
她結結巴巴地說道,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這才想起來陳月因為家庭貧困,一直都是走讀。
中午有學校幫她申請的貧困學生補助,所以才在學校吃一頓午飯,晚飯她都是回家吃的。
可我此刻只想反胃噁心:
「道謝?你想多了吧,我壓根就沒有想幫你,實不相瞞,你噁心到我了,不是你因為的外貌,是因為的內心,散發著一種難聞的惡臭,陳月,你最好離我遠一點,不然我也不介意跟她們一樣對你。」
我並不想從一個受害者變成施暴者。
可如果變成施暴者,可以讓陳月遠離我,讓我家人免受災難。
那麼我願意去做。
我的三觀和道德只建立在我和家人不受傷害的基礎上。
陳月站在原地,皺著眉頭,似乎十分不解我會Ṫṻ₋說出這樣的話。
離開的時候,我聽到她喃喃自語。
「不應該啊,不應該這麼對我啊,我都這麼可憐了,你應該更同情我的遭遇才對啊……」
而我聽到這話。
仿佛毒蛇從小腿肚慢慢地爬了上來的感覺,渾身發寒。
-5-
我回到了家中,看到還健在的父母。
忍不住喜極而泣,還好,還來得及,這一世我還來得及守護我的小家。
因為陳月的事情,我難免多留了一個心眼。
我別的都不怕,就怕陳月跟我一樣也重生了。
那麼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於是我提前跟爸媽打好預防針,說我在學校遇到一些不太好解決的事情。
這些事情可能會影響我們家。
我將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告訴了爸媽,並且強調了就算去找陳月家裡人溝通也沒有用。
因為她父親有精神疾病,對於這麼一家人我們束手無策。
而我不想因此影響我的高考成績。
最後我試探地提出轉學。
本來我爸媽並不同意,但是聽到我分析出了利害關係,最後也只能歎口氣。
「這種人我們惹不起,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兒子說得沒錯,我們只能躲,這個學轉吧,不能影響兒子高考。」
-6-
轉學沒有那麼容易,我爸需要去找學校打點關係,需要時間。
後面回到學校。
我幾乎沒有跟陳月有任何的交集。
只要她走過的地方,我都會自動避開,不跟她有任何交流。
面對她也是冷言冷語。
幾乎很快,班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我討厭陳月,甚至跟她在同一塊地方呼吸都感到難受。
一開始陳月日子過得很慘。
長相問題,成績又不好,活在班級的最底層。
但自從發現我特別針對陳月之後。
作為我的死對頭王浩,便瘋狂地對陳月施加善意。
幫她打飯,幫她輔導功課,上輩子我對陳月做的那些事情,現在換成了王浩。
只不過他並不是真心實意。
他不過是想要證明,他的人品比我優秀,他是多麼善良。
以此襯托我的惡毒。
逐漸我發現陳月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少了,注視王浩的目光多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
陳月突然跟霸淩她的寧莉走得近了起來。
兩人經常挽著胳膊一起去食堂。
別人告訴我。
是陳月孝敬寧莉一大筆錢,包了寧莉的一日三餐,成了她的跟班。
陳月將頭髮留得很長,幾乎可以蓋住她被毀容的半張臉,像個非主流。
她們時常站在走廊上攔住那些膽子小的女生。
輕則扇耳光,重則拉近廁所毒打一頓。
說是要教別人規矩。
如果說陳月之前是受害者,那麼她現在已經成功變成了加害者。
因為她的特殊面容,教導主任也只能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我隱隱約約覺得有點不妙。
但是我爸卻給了我個好消息。
學校找到了,是市里的一所重點高中,是我爸各種委託關係才得到的機會。
最遲下周就可以辦理轉學了。
我松了一口氣,一直以來懸著的心總算落回了肚子裡。
同時決定實施我的計畫。
躲開是下下策,在躲之前,我一定要給陳月一個教訓。
我打算送陳月一份大禮,如果她這輩子老老實實,安分守己,這份大禮就無關痛癢,可如果她還是跟上輩子一樣。
那麼這次我定要她主動退學。
而實施這個計畫的機會很快就來了。
週五,學校會開春季運動會。
開完運動會後,高中部特別允許多放一天週末的假期。
而上一世,陳月就是在校運動會跟我當眾表白的。
-7-
根據這段時間的觀察下來。
陳月應該對我沒有什麼想法了,畢竟拉她出泥潭的人變成了王浩。
雖然我跟王浩不對付。
但自己淋過雨,也沒有必要去撕壞別人的傘。
於是在校運動會下午,我們自由活動的時候。
有個男同學跑過來找王浩:
「王浩,有人約你去花園邊上的小樹林,是個女神哦。」
男同學笑容曖昧。
每個學校幾乎都有小樹林,大家都默認是幽會的地方。
而上一世,這個男生是來找的我。
這一世果然變成了王浩。
王浩偏了偏脖子,高傲地說道:
「什麼人約我?不說清楚,我不會去的。」
雖然話這麼說,但王浩已經開始整理衣服,準備赴約了。
我故意走過去撞了他一下。
王浩摔了個狗趴,頓時氣憤地爬起來:
「沈宴,你是不是有病,我招你惹你了?」
我冷冷地盯著他:「去那種地方,你不怕被教導主任抓現行?」
王浩本來還生氣的臉,突然就平靜了。
他猥瑣地笑道:
「你不會是聽到有女神想跟我表白,嫉妒我了吧?也是,以前都是別人給你表白的,誰讓你長得一副騷包的小白臉呢,可惜你現在的名聲可臭了,是沒有女生對你有好感的。」
我一臉惡寒,這男的咋聽不出好賴話呢?
「你不讓我去,我非要去,有本事你就去告教導主任啊,反正我清清白白,又不怕。」
說完,王浩也不顧周圍人的阻攔,徑直去小樹林赴約了。
我搖了搖頭,不想多管閒事。
但今天是上輩子的關鍵節點,我想要坑一把陳月,就必須得出面才行。
我想了想,便低聲跟平時玩得好的Ṭû⁺幾個男生囑咐了幾句。
隨即將一個擴音喇叭揣到隨身背包裡面。
也起身跟了上去。
-8-
我剛走進小樹林。
就看到王浩慌張地從樹林裡面跑出來。
王浩看到是我,突然上前一把勾住我的脖子:
「沈宴,你幫我個忙唄!」
「什麼忙?你不是被女神表白了嗎?還是說你想讓我幫你告訴老師?」
我依然記得上輩子,陳月對我表白不成。
便試圖脫掉衣服污蔑我占她便宜,以此證明我跟她的「親密」關係。
難道王浩也被陷害了?
「別告訴老師,告訴老師不就坐實我早戀嗎?我媽會打死我的,我不好意思拒絕人家,你就幫我一下,幫我回絕一下。」
王浩眼神躲閃,卻一個勁地把我往樹林子裡面推。
我知道其中肯定有古怪。
便順勢跟著進了樹林。
結果剛剛進去,就發現周圍冒出來了十幾個女生。
幾乎都是平時跟陳月寧莉鬼混的那幾個不良學生,甚至還有幾個校外混混。
她們起哄地說道。
「還是你有辦法,竟然能把我們團支書都給騙過來。」
此刻王浩已經變了剛剛那副臉色。
他嬉笑著說道:
「還愣著幹什麼?請我們女主人公出來啊,這個告白好戲沒有女主角怎麼能行呢?」
看著陳月被眾人推了出來,她臉上依然是那副怯弱的表情。
我頓時眉頭一挑。
只見陳月走到我的面前,故作害羞地說道:
「沈宴,其實我一直以來都很喜歡你,希望你可以做我的男朋友。」
我一臉古怪地盯著陳月,還有她背後站著看戲的甯莉跟王浩。
我徹底是摸不著頭腦了,怎麼這一世陳月還會跟我表白:
「你喜歡我什麼?」
陳月想了想,看著我,像是陷入回憶:
「我就喜歡你高高在上的樣子,就像一朵出淤泥不染的荷花。」
我被這形容給噁心到了。
周圍傳來她們起哄的聲音:
「趕緊答應吧,你能被陳月表白,那可是你的福氣,你可不知道陳月現在可有名了,可是我們班裡面的扛把子呢。」
「癩蛤蟆配天鵝,我也是頭一次見,嘻嘻。」
「陳月,你愣著幹嗎,主動一點啊,去親人家啊,你不親人家,怎麼知道你的心意呢。」
陳月被鼓舞,不由分說的抓住我的手,想要強行靠近過來親我。
我厭惡地想要躲避。
王浩看熱鬧不嫌事大,立馬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麼?不上去幫陳月一把?把沈宴給我按住了,我今天非要他倆親個嘴,哈哈哈。」
眼見周圍的人朝著我圍了過來。
我飛快地掏出了背包裡面的擴音喇叭,打開了開關。
刺耳的雜音讓人下意識地捂住耳朵。
我隨機放到了嘴邊。
目光堅定的仿佛入黨宣誓道:
「都給我滾開!
「父母掙錢給你們讀書難道是讓你們來學校談戀愛的嗎?有這個閒工夫做幾張卷子不香嗎?
「你們這樣真的是枉顧老師們的心血,一點也沒有把老師放在眼裡,不像我,整天腦子裡面只有做卷子,考個好學校,你們使計謀把我約到這裡來,不就想拉我下水嗎?我跟你們說,做夢!
「還有,陳月,你勾結這些校外的小混混,欺負同班的學生,對得起班主任的栽培嗎?對得起學校給你申請的貧困補助金嗎?你家境不好,沒有人看不起你,但你這樣做,是人品三觀都有問題。」
刺耳的聲音,加上我這段聲情並茂的演講。
這些人壓根就沒有反應過來。
當我故作誇張地說完這段話的時候。
人群的週邊毫不意外地傳來了鼓掌聲。
教導主任頂著光頭出現在了樹林裡面,他身邊還跟著臉色難看的班主任。
他們推開圍著的眾人:
「沈宴同學說得好,難怪每學期都能獲得三好學生的獎狀,這才是學生的榜樣。
「你,你,還有你們,都給我滾到辦公室去,挨個請家長,還有你們這幾個,我怎麼沒有見過,是校外的?」
幾個校外的小混混見到教導主任就想開溜。
此刻被逮了個正著。
立馬扯著嗓子嚷嚷:「是陳月,陳月跟寧莉要我們來給她們找場子的,說今天開運動會,可以溜進來,還說她們班上的女生很漂亮,可以隨便佔便宜。」
也不知道陳月上哪裡找的人。
幾句話就把她們賣得一乾二淨。
此刻陳月臉色煞白。
下一秒,她就直直地朝著班主任跟教導主任跪了下去:
「老師,不是我!我是被寧莉逼的,她長期霸淩我,是她逼我這麼做的!」
很好,一個個甩鍋都甩得漂亮。
寧莉當然也不認,兩人直接撕破臉互相指認。
我輕飄飄的再丟出一句。
「那麼敲詐勒索同學,也是甯莉逼你的嗎?你解釋一下唄,你這半個多月孝敬甯莉的錢到底哪裡來的?」
說著我從包裡面摸出一張紙。
「老師,我這裡有一份被陳月寧莉她們敲詐勒索過的同學名單,你可以找她們確認,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這下陳月的臉色徹底白了下去。
我想要效果已經達到。
我嘲諷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陳月,她偏著頭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我。
似乎反應過來這都是被我提前計畫好的。
早在跟著王浩過來的時候。
我就讓同桌去通知了教導主任跟班主任。
我並沒有猜到陳月會對我再次表白。
以為頂多因為之前的針對,她可能會聯合那些刺頭給我點教訓。
不過這樣反而更好。
-9-
因為我提前準備了擴音喇叭。
所以我們在小樹林發生的事情,幾乎可以說鬧得全校皆知。
而此次參與的人員也都是平時教導主任的眼中釘,班級吊車尾。
所以教導主任打算殺一儆百。
幾乎將所有參與這次事件的家長都叫到了學校。
其中當然也包括陳月的家長。
而我因為「出色」地表現,吹噓教導主任,幫助受勒索的同學的緣故,反而獲得了在全校師生面前的嘉獎。
成功地把自己給摘了出去。
學校辦公室裡。
我是第一次見到陳月的爸爸。
他穿著一身深藍色的破舊工裝,臉色黝黑,佝僂著腰,後背上有個巨大的鼓包。
頭髮似乎很久沒有理過了,身上幾乎都是灰塵,像是從工地著急趕過來的樣子。
他一進辦公室就直接給班主任跪下。
二話不說就開始磕頭。
一副老實人的做派。
而我一直站在旁邊,冷漠地看著這個上一世的殺父仇人。
就是這個老實人,連捅了我父親十八刀,刀刀致命,卻因為精神問題,逃脫法律的制裁。
我捏緊了拳頭,爸媽也趕來了學校。
面對這個場面,也有點蒙。
我爸似乎察覺到我的警惕,忍不住拍了拍我的肩膀:
「兒子,爸媽都在,有爸媽給你做主。」
我點了點頭,我不怕,這一世絕對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班主任也被陳月弄得有點尷尬:
「陳月父親,你起來好好說話,我們找你過來,是跟你商量陳月的教育方面的,你這是幹什麼?」
陳月父親這才抬起頭,看向陳月,二話不說。
直接就開始一腳踹向陳月的腿,直接將她踹翻在地:
「老師,你說,這個賠錢貨做了什麼事情,我一定會好好教訓她。」
面對陳月父親的暴力行為。
從始至終,陳月一直都低著頭,一言不發,哪怕被踹倒在地,也一聲不吭。
班主任也有點無可奈何:
「陳月家長!你冷靜一點!」
然後便把前因後果都說了一遍。
豈料陳月父親聽完這話之後,突然把眼神落到了我的身上。
那是一種很古怪的眼神,跟陳月平時看我的眼神一模一樣。
他嘴裡嘰裡咕嚕道:
「就為了這個小白臉?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情呢,這賠錢貨眼睛真尖,看到人家一身名牌,家境不錯啊,怎麼,你看上我閨女了?那成啊,彩禮 18 萬,給了馬上把這小賤人送你們家去。」
陳月父親的話,讓所有人都震驚了。
尤其是我爸氣得當場要跟他打起來,結果他卻一反剛剛怯弱老實的模樣。
嬉笑著看著我爸,露出一口的黃牙:
「咋的了?我說得不對嗎?這事憑什麼是我閨女一個人的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小子肯定是欺負了我閨女,他一個大爺們難道不用負責嗎?」
「我呸,閉緊你的髒嘴,我不想當著你老師的面揍你,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女,父女兩人都不是好東西!」
我爸氣得滿臉通紅,但還是努力控制住了。
這還是我提前給他們打過預防針的效果。
不然他肯定早就沖上去了。
此刻我總算明白,一直很有涵養的爸爸,為什麼會在跟陳月父親爭執的過程中中刀身亡了。
因為陳月父親,比陳月還要可恨!
「爸,不要為了這種人動氣,你兒子行得端,做得正,她非要潑我髒水,那我們就報警處理好了。」
見我提出報警,陳月猛地抬起頭,像是驚醒了一樣。
頓時上前一把攔住她爸爸,同時解釋道: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爸爸有精神病,他說的話你們不要當真,就算求求你們了,看在我跟我爸都是殘疾人的份上,不要把我們逼上絕路,好嗎?」
陳月直接對著我們一家下跪。
道德綁架被她玩得十分熟練。
班主任見狀,也忍不住道:
「要不就算了吧?沈宴老師知道你是個好學生,但你也看到了,陳月的家庭情況不好,父親又有精神疾病,沒有必要鬧到報警的地步。
「況且你們這些小孩,青春期躁動,也能理解,反正沒有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不如大事化了吧?」
我卻毅然決然的說道:
「已經晚了,剛剛我已經報警了,陳月敲詐同學,既然老師解決不了,這件事情就等員警來處理吧。」
我的目的本來就是把這件事情鬧大。
最好有員警出面。
這樣陳月才不敢在後面隨便造我黃謠。
畢竟,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勾結校外小混混,放小混混進來欺負同班女生。
有了這麼個前景故事,後續她但凡敢造我黃謠。
我就告她誹謗。
當然如果能夠成功讓她退學,那麼不管她造什麼謠,也都跟我無關了。
因為這輩子我爸媽不會因為這件事受傷,甚至丟掉性命。
她總以為自己是弱勢群體,所以別人就應該幫她,可憐她,同情她。
她的犯罪,沒有絲毫成本。
這才是助長她囂張氣焰的罪魁元兇。
陳月見我絲毫不鬆口, 以前偽裝出來的那副怯弱神情瞬間被她丟棄。
她雙眼通紅地盯著我,惡狠狠地說道:
「沈宴,你真惡毒,你是想要把我置於死地嗎?對於一個喜歡你的女生,你就算不接受,用得著把我往死裡面坑嗎?
「而且我也沒有真的親到你!」
我置她於死地?
我不過把她從前施加在我身上的傷害,原封不動地還給了她而已。
這就承受不住了?
「你的喜歡,讓我感到噁心。還有,你是沒成功,如果成功了,算什麼?算我運氣好嗎?」
我沒有再多說,我爸也冷靜下來了。
因為員警已經趕過來了。
陳月這事鬧大了對她沒有好處。
畢竟敲詐勒索,而且她年紀剛好過了 18,屬於可以判刑了。
她家基本上沒有辦法用錢擺平這事。
只要這件事情一出。
她後面就算造我的謠,說我欺負了她。
也沒有人信了。
畢竟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眾太多了。
我上輩子早就經歷過了。
做錯的不是我,我憑什麼要替她承擔後果?
-10-
陳月跟甯莉,王浩等人都被學校公開批評,記了大過。
但寧莉家裡有點關係,而王浩平時成績比較好,對於這件事情老師們選擇了輕拿輕放。
只有陳月這個特殊的人。
對她的處分,學校一直沒有下來。
她本來就是因為特殊情況才轉學來當插班生的。
社會學校都給他們家最大的寬容。
而其他被她敲詐財物的同學家長,見到陳月父親那副樣子,看到陳月身有殘疾。
猶豫之下竟然也不予追究。
就怕社會輿論不好。
加上警方的參與,陳月將一半的事情都推到了寧莉身上,包括自己一開始受到寧莉她們的霸淩。
這些事情確實發生過,所以老師們更傾向于陳月是被逼迫的。
最後結果下來了。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
陳月只是被勒令停學,時間為一個月。
上輩子傳出我的謠言之後,學校可是當即決定把我勸退啊。
我本以為這事算是完美解決了。
結果停學的事情剛出不久。
網上就突然多出了一條視頻。
視頻上面是陳月的父親跟陳月在自己家裡接受採訪。
她家住在一個危房裡面,屋子裡面亂糟糟,只有一個破舊的床板,和幾床破棉絮。
陳月父親老淚縱橫地抹著眼淚:
「學校對我閨女的處罰太重了,我知道,因為她臉被燒爛了,沒有別人長得好看,所以一直被同學欺負,但我沒有想到他們會逼我閨女退學。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們殘疾人想要一條活路難道就這麼難嗎?我閨女一直很乖,跟我相依為命,一直勤奮讀書,你看家裡的獎狀都是她從學校拿回來的,她怎麼可能做出敲詐同學的事情呢?一定是有誤會!我希望舉報她的那個男生能看到,站出來幫幫我們。」
視頻拉到了背後斑駁的牆壁上,上面貼著一些獎狀,但大多數都是小學時候獲得的。
陳月也看著鏡頭低聲說道:
「我不知道哪個男生為什麼那麼討厭我,但平時他在學校也比較輕浮,我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他就幾次三番的想要欺負我占我便宜,我只是想好好學習而已,我真的不是這樣隨便的女生,我只是很羡慕他這樣的好好學生,希望他能夠說清楚事實的真相。」
這個視頻發佈不久,就獲得了巨大的熱度,點贊很快就破百萬。
幾乎全網的都在尋找那個所謂「誣陷別人的男生」。
而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我。
他們父女倆是隻字不提敲詐勒索的事情啊。
雖然這一世沒有發生陳月造謠我跟她睡過的事情。
但是她卻用視頻曝光的方式造謠我猥褻女同學。
給人留下無限遐想的空間。
輿論是可怕的,也是恐怖的。
而我此時已經轉學到了新學校。
這本來就是在計畫之中的,不管陳月有沒有退學。
我都想離開這個學校,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同學在,只會影響我學習。
我本以為只要躲開了陳月這個女人,就不會受到波及,沒有想到這一世他們父女兩人會選擇網曝的方式毀了我。
我深呼吸一口氣,雖然早就知道不可能這麼輕易地擺脫兩人。
但我也不是完全沒有後手。
此刻輿論發酵得厲害,很快就有人扒拉出我的個人資訊。
幾乎所有人都認定我是在誣陷陳月。
覺得像她那樣的家庭的人,根本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個社會有時候對殘疾人的包容性確實是很大。
只是他們沒有想過,殘疾人中也有壞人和好人。
而陳月父女兩人就是披著殘疾人外皮的壞人。
仗著人們對殘疾人的寬容和憐憫之心,肆意地去傷害別人。
我爸媽氣得不行,直接想要發視頻證明我的清白。
但是卻被我攔住了,對於這樣的輿論熱點,澄清是沒有用的,必須用一個更大的熱點才能壓得下去。
現在全網都覺得陳月是好學生,是個雖然家庭貧困,身體殘疾,但是依然勤奮上進的正能量人設。
可是,如果曝出她的醜聞呢?
之前陳月為了討好寧莉,跟她在一塊可沒有做什麼好事情。
在全網都在吹噓陳月。
很多高校因為同情陳月而丟出橄欖枝的時候。
一條新的熱點視頻再次被頂上了熱門。
這次是有人曝光陳月在校期間,多次找低年級女同學收取保護費,還有她在學校廁所用拖把踩人家的頭的視頻。
一開始這條視頻並沒有人相信。
但是很快越來越多的視頻發了出來,有的人大概是想要蹭陳月的熱度。
有的則是真實爆料。
其中有條評論說:
【那個視頻上的陳月,我知道,她小學的時候住在我家隔壁,你們知道她是怎麼毀容的嗎?她小時候翻到我家偷東西,結果不小心掀翻了燒火用的鐵爐子,我家因此被燒光了,而她臉燒毀容了,還找我們家賠了一大筆錢,這找誰說理去!】
這條評論爆料很快就被頂了十萬贊。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扒出陳月的黑料。
開始質疑之前陳月父女視頻說的那樣的真實性。
我甚至什麼都不需要做,她們利用輿論,最後自然也毀於輿論。
本來打算資助陳月一家的好心人們,也紛紛撤退。
一時之間,陳月父女從香餑餑變成了人人喊打。
而我對這對父女的幾乎沒有什麼關注了。
因為他們再也不能影響我了,以後不管他們說什麼,都沒有人會再相信。
聽說陳月父親因為網上這件事情,被工地開了。
他不服氣,半夜跑到工地想要偷電線拿去賣廢品。
結果被人發現了,在逃跑的過程中,意外跌落樓房,直接摔死了。
而陳月卻仗著她父親意外摔死的事情,天天去找工地老闆賠償。
結果那個老闆直接宣佈破產跑路了。
陳月眼見賠償款落空,自己又沒有什麼可以養活自己的路子。
據說日子過得特別的淒慘。
而我卻在新學校重新開始我的學習生活。
-11-
某天晚上,我跟同學約好一起去看電影。
結果在回來的路上。
巷子裡面突然鑽出一個漆黑的人影。
是陳月。
她十分落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
「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得那麼慘,你現在滿意了嗎?我什麼都沒有了!」
我很快冷靜下來,低聲讓旁邊的同學趕緊報警:
「你什麼都沒有,是你自己造成的,不是我,這都是你自己做的孽,沒有人逼過你,更不是我害的。」
陳月如果能聽懂,她就不會突然跑來找我說這些了。
我就怕她現在狗急跳牆,萬一想跟我同歸於盡怎麼辦?
果不其然,很快我便看到她從袖子裡面摸出了一把水果刀。
她看著我笑:
「我這幾天老是做一個奇怪的夢,你知道是什麼夢嗎?夢裡面我轉學第一天就成為了你的同桌,你照顧我,幫我帶早餐,給我補課,別人欺負我,你就幫我揍那些人。
「明明……明明在夢裡你對我這麼好,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是喜歡我的,對吧?你只是礙於別人的眼光,所以才不敢跟我在一起的,我都知道。」
陳月似乎神經錯亂了。
不過我卻皺著眉頭,因為她說的都是前一世的事情。
一直以來我都擔心陳月也跟我一樣重生了。
這樣她一定能夠預判到我的所有行為。
不過後來證明,我是想多了。
可現在陳月竟然有了上一世的記憶。
我冷漠地盯著她:
「你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不說你這個夢是假的,你憑什麼認為別人幫助你,就是喜歡你?
「就算你真的喜歡我,就是用傷害我的方式嗎?陳月,我早就說過了,被你ṱú₌這樣的人喜歡,我很噁心。」
理智告訴我現在最好不要刺激陳月。
但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一旁的朋友也緊張地拉著我:
「她是個瘋子,我報警了,我們趕緊往人多的地方跑。」
陳月卻是死死地盯著我,突然露出了一抹怪笑:
「是真的嗎?我做的那個夢是真的吧?我早就猜到了,可是已經太晚了,你難道也做了那個夢,你不想被我糾纏,所以才決定先下手為強?我不過是喜歡你而已,你反正那麼好心,接受我不行嗎?」
我看著她,深呼吸一口氣冷笑道:
「陳月,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喜歡是勉強不來的,更何況喜歡不是傷害,你給我的只有傷害,真正地喜歡一個人,是努力上進做一個能夠配得上他的人,而不是把那個優秀的人拉下來,跟你一起跌入泥坑。」
陳月還是看著我,一步步地朝著我靠近:
「我這輩子都夠不上你,如果不把你拉下來,你怎麼屬於我?看來只有把你的臉也毀了,你就能安分的接受自己的命運了。」
說著她就發出癲狂的笑聲,朝著我撲了過來。
我立馬抓著同學就跑。
這時,經過我的拖延,片區的民警也飛快地趕到。
直接將手握兇器的陳月給制服了。
陳月被關進了看守所。
殺人未遂,這條罪名總夠她坐幾年牢了。
走出警察局的瞬間。
我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看著街邊的閃爍的霓虹燈,心中有些惆悵。
路過社區的時候。
我看到一個深夜還在擺攤買菜的老奶奶。
我依然會花掉身上的所有錢,買走她所有的菜,囑咐她早點回家。
哪怕網上不止一次曝出這種老奶奶騙局。
老奶奶滿是皺紋的臉擠出慈祥的笑容。
她顫抖的挑揀著模樣完好的菜遞到我的手中。
然後把多餘的錢找給我。
「菜吃不完就壞了,奶奶知道你的好意,你也要早點回家,父母會擔心的。」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可憐人,他們有的很善良。
但有些可憐人也可恨。
無論何時何地,幫助他人的前提是,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安全。
希望世界上多點美好,少點陰暗。
願善良不要被辜負。
(番外篇——陳月)
七年後,監獄門口。
陳月看著監獄外的豔陽天,有些刺目的眯上了眼睛。
想起五年前害自己進監獄的那個男人。
她心中一片陰鬱,如果不是他,自己不會落到現在這副田地。
要是他知道自己出獄了,也不知道是什麼表情。
想到她驚恐的模樣,陳月心裡就難得的愉悅了起來。
她哼著調子,離開了監獄。
她現在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了呢。
沈宴,五年不見了,他現在是不是變得更加優秀了呢?
-1-
七年的時間足以讓沈宴淡忘一切。
因為擁有了從來一次的機會。
這一世沈宴不負眾望考上了名校,父母安康,沒有被自己牽連。
他在大學裡面交到了好朋友,認識了熱心的室友。
並且也有了自己的女朋友。
畢業兩年,兩人並肩扶持。
也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沈宴將自己的女朋友帶回了家中見過了父母。
父母對女朋友十分滿意,各種噓寒問暖。
晚飯過後,父親在廚房裡面洗碗。
母親在客廳陪女朋友嘮嗑。
沈宴進去幫忙,父親卻有些反常的談了一口氣。
「兒子,有件事情,爸爸一直在心理過不去,你還記得當年那個陳月嗎?」
沈宴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這個名字,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記得,怎麼Ṭű₀了?」
「爸爸聽到消息,她最近好像出獄了,爸爸有點擔心,這樣的一個人出獄之後,無親無故,我很怕她對你打擊報復。」
爸爸的擔憂並不是錯的,其實他早就知道了陳月出獄的消息。
因為就在昨天,他收到了一個快遞。
快遞上面沒有實名資訊。
裡面只有幾十封信。
這些信都是寫給他的,準確的來說,是這七年來,他每個月都會收到的信。
是陳月從監獄裡面寫給他的。
他從來都沒有看過,每次都會退回去,所以再次收到這些信封。
是陳月在告訴他,她出獄了。
她會再找過來的。
沒有想到這七年她一直沒有忘記過報復他,這次她出獄必定會再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吃完飯後。
沈宴跟女友在社區花園散步。
沈宴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把這件事情跟女朋友坦白。
女友認真的聽完這件事情之後,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
許久才道:「你是怕我擔心,還是怕我覺得你被人盯上了,會被報復,讓我知難而退,拋棄你?」
沈宴笑了一聲。
「你這是在試探我,還是試探你自己?我就是想告訴這件事情,我不想把你也捲入麻煩當中。」
結果女友卻輕輕的摟過沈宴的胳膊。
「謝謝你告訴我這件事情,但這不是你的錯,你只是太善良了,善良的人不應該被這樣對待,有困難我們一起迎難而上,你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
聽到女友的話,沈宴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其實他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辦法。
七年的牢獄之災對陳月沒有絲毫改變,如果她再敢做點別的,這次就把命留下吧。
他絕對不允許陳月再傷害自己的家人。
-2-
陳月沒有主動去見沈宴。
因為她現在太狼狽了,她好不容易才找了一個快遞分揀員的工作。
自己坐過牢,加上面容醜陋,基本上沒有人招她。
她找這份工作也不是為了養活自己,而是這個快遞收件點離沈宴家最近。
她甚至可以知道每天沈宴在網上買了什麼東西。
他更帥了,七年前他還是個很青澀的少年。
現在已經變成了成熟女性了,散發著那種獨特的魅力。
她有無數次都想追上去,想要拉住他的手。
想讓他抱抱自己,如果能每天都睡在他的身邊。
看著他的臉,那該有多好啊。
光是想想,她就心潮澎湃。
陳月就這樣關注了沈宴兩個月。
沈宴一直跟他女朋友住在一起,兩人似乎要結婚了。
所以一直形影不離。
而這一天,陳月終於等到了機會。
沈宴的女朋友要出差了,這是他唯一落單讓自己下手的好機會。
陳月借著送快遞,溜進了社區,躲到了沈宴家門口的走廊上。
她提前用氣球堵住了監控攝像頭。
把自己從網上提前淘好的手銬,繩索全部都裝到了快遞盒子裡面。
她將自己藏在了陰暗的角落。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聽到了皮鞋的聲音。
她探出頭,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終於回家了。
他正在輸入密碼,不過他好像想到了什麼。
突然又停了下來,歪過頭看了走廊一眼。
陳月頓時屏住了呼吸,還好沒有被發現。
就在他轉身輸入密碼的瞬間,陳月飛快的走了出去。
在沈宴關門的瞬間,一把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扳手。
直接鑽了進去。
陳月終於看到了他驚恐的臉,他似乎沒有想到自己會出現。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我要報警了!」
陳月根本沒有搭理他。
直接抬起扳手朝著他的後腦勺砸了過去。
隨即擠進了房門。
她摘下了口罩,露出那張毀容的臉。
「好久不見。」
隨即拿出了快遞盒裡面的手銬,朝著沈宴走了過去。
-3-
沈宴從進社區開始,就覺得有點奇怪。
直到他走到了大門口,發現自己門口的密碼鎖螢幕上面,似乎留下了別的指紋。
他就很確定。
一直在暗處注視他的那個目光,終於要在今天下手了。
是陳月吧?
她終於等不及要下手了嗎?
沈宴深呼吸了一口氣,故意停頓了一下,賣了一個破綻。
果然不出所料。
在他關門的瞬間,一隻腿跟著擠了進來。
他裝作慌張的退了進去,卻故意避開自己擋住了攝像頭。
沒錯,他家裡早就全方位的安排好了攝像頭。
從陳月進入屋子的瞬間,她的一舉一動就全部都被上傳到了雲盤備份。
沈宴可以隨時通過家裡的電子設備,直接報警。
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他還在等一個機會。
等陳月把命留在這裡的機會。
-4-
沈宴被扳手敲擊之後,整個人栽倒在地。
陳月將沈宴推到了沙發上,用手銬銬住了她的手腳。
然後這才慢吞吞的坐在了旁邊。
甚至去冰箱裡面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優酪乳。
端到沈宴的面前喝了起來。
她臉上掛著猙獰的笑容。
「沈宴,我好想你,這七年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想你對我多麼狠,可就是很奇怪,你對我越狠,我越愛你,我已經離不開你了,從我出獄之後,就一直在期待我們重新見面的這一天。」
「沈宴,你是不是也想我呢?」
沈宴冷笑了一聲,斜靠在沙發上。
「陳月,你不要命了,剛從監獄裡面出來,又犯事,你這次想要把監獄坐穿嗎?」
陳月根本不理會他的嘲諷。
只是只顧自的從快遞箱裡面拿出自己造就準備好的道具。
那是一把剝皮刀。
很小巧很鋒利。
陳月一點一點的摩挲著刀面。
「沈宴,我知道你嫌棄我長得醜,覺得我不好看,如果我把我的臉皮都剝掉了呢,用自己最真實的一面面對你,你就知道我對你的真心嗎?」
沈宴只覺得陳月是真的瘋了。
這七年她的心理已經變態的不似正常人了。
「你敢傷害你自己嗎?你不是懦弱到只會傷害你別人嗎?這樣才能滿足你扭曲的心理不是嗎?」
陳月這才看向他,用刀刃慢慢的放到了沈宴的脖子上。
看著脖子上被她劃拉出一串血珠,這才放手。
「沈宴,還是你最瞭解我,我想過了,我反正也就長成這樣了,我沒有辦法改變,那麼我就把你變成跟我一樣的,你說你那個女朋友,要是看到你的臉也跟我一樣醜陋,你說她還願意跟你結婚嗎?」
「哈哈哈,我就想要讓她看到,我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別想得到。」
陳月越說越激動,她將沈宴死死的壓在沙發上面。
試圖撕扯他的衣服, 湊著臉過來親他。
沈宴見狀,飛快的屈膝直接朝著她的肚子猛地一個撞擊。
頓時陳月痛苦的捲縮在沙發上。
與此同時。
沈宴趁亂的逃到了陽臺上,大聲的朝著陽臺下方呼救。
試圖引起周圍鄰居的注意。
陳月回過神來, 飛快的將沈宴堵到了陽臺。
抬起那把扳手, 惡狠狠的盯著他。
沈宴家的陽臺是沒有封窗的。
沈宴被銬住了手, 此刻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了。
他死死的盯著陳月, 慢慢的後退。
「你別過來!」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 門鎖突然被人打開了。
最關鍵的時候, 沈宴的女朋友竟然回來了。
他特意沒有告訴女友自己的計畫。
就是不想將她牽連到其中。
女友見到沈宴被逼在了陽臺上,頓時尖叫一聲, 大喊道。
「我已經報警了,陳月,你趕緊收手,還來得及。」
陳月歪了歪頭,「來得及?呵呵, 我這樣的人還有什麼來得及的,我只是想要跟沈宴在一起罷了, 我又做錯了什麼呢?倒是你這個小賤人來的正好, 今天我就要讓沈宴看到,誰才是真正的愛她的人。」
女友見陳月執迷不悟,跺了跺腳, 急得只能沖上前去。
試圖奪下陳月手中的利刃, 結果在推讓過程中,反而被刀子劃破了胳膊。
頓時鮮血沾染了女友白色的連衣裙。
沈宴著急的擋在女友面前。
而陳月見到了鮮血,反而跟狼聞到了血腥味一樣,越發的不管不顧。
兩人從客廳扭打到了陽臺。
沈宴見狀,咬了咬牙, 伸出一腳。
將陽臺上的一盆多肉給踢倒了。
多肉盆裡面鋪著圓滾滾的像彈珠一樣的水晶石。
此刻水晶石落在瓷磚上面。
陳月根本沒有注意到腳下的東西,一腳踩在了上面。
頓時她雙腿一滑,下意識的就朝著欄杆倒了過去。
Ţű₇結果欄杆在這一刻似乎變得很脆弱。
竟然直接斷裂, 陳月的身體就像一隻破敗的風箏。
直接跌落了陽臺。
最後一刻,她驚恐的看著沈宴。
像斷線的風箏飛快的墜落。
而沈宴早跟女友躲在了安全的位置。
-6-
陳月死了。
死相慘烈, 沈宴家裡住七樓。
她跌落下去的時候, 剛好胸口從底修剪過的樹枝,穿了個對穿。
她胳膊扭曲的折斷在背後,胸口不斷的吐出鮮血。
面目猙獰。
員警也飛快的趕過來了。
帶著沈宴和女友去警局做了筆錄。
因為有監控,陳月如何如入室行兇的過程全部都被拍了下來。
最後證明陳月是因為意圖入室殺人, 意外墜樓而死。
而沈宴跟女友都是為了自保做出的正常反應。
-7-
一個星期後, 父母從外地旅遊回來得知了這件事情。
也不可置信。
最後只能安慰沈宴已經過去了。
那個可怕的人也不會再來騷擾他了。
女友陪著他去外地散心。
兩人走在海邊的時候。
女友突然問她。
「如果那天我沒有趕過來,你是不是想利用自己為誘餌,一命換一命?太危險了,我不想失去你。」
沈宴笑了笑。
「我不是沒事嗎?都過去了, 陳月死了。」
女友沒有說話, 只是回頭抱緊了他。
女朋友緊緊的盯著沈宴。
半個月前,他突然說要給家裡的陽臺封窗,提前找好了廠家定制了落地窗玻璃。
還找來了工人,準備鋸掉本來的鐵藝欄杆。
但是在鋸掉兩截的時候。
玻璃窗廠家臨時出了點事情, 不能及時安裝。
而陳月又正正好的在後面幾天入室行兇。
那本身就被鋸掉不穩固的欄杆,剛剛好成為了陳月的催命符。
這一切都太過於巧合了。
而她不相信會那麼巧。
可誰能提前預判這件事情呢?
只能說惡ṱų₁人自由天收。
這一切怎麼不算是命呢?
好在給他製造噩夢的人永遠消失了。
未來,她會陪著他一起。
(番外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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