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高考前愛上小太妹,兩人約定私奔到廣東打工。
但出發前我給了女孩一筆錢,她毅然和兒子斷了聯繫。
心灰意冷後,兒子乖乖參加高考上了清華。
多年後他成為傑出企業家,卻冷笑著騙我喝下農藥。
「你憑什麼用錢買斷我的愛情,你讓我覺得噁心!」
死後再睜眼,我回到了兒子離家出走前一晚。
看著鬼鬼祟祟收拾行李的身影,我笑著回了房。
那就去吧,我給他想要的愛情。
1
三十平的小房裡,燈光昏黃。
我駐足門邊,靜靜看著房間裡兒子陸遠鬼鬼祟祟地收拾行李。
這是他要放棄高考和小太妹女友私奔去打工的前一晚。
上輩子,我倉皇失措地進房攔住他,求他別走。
結果我們大吵一架,他用盡了平生最惡毒的話來辱駡我:
「你根本不懂愛!你只在乎你自己!」
「自私鬼!難怪連我爸都不要你,和你離婚!」
「你小心死了都沒人給你送終!」
他大聲嘶吼,用了狠勁把擋在門口的我推開。
我磕在門框上血流不止,臉上火辣辣的一片。
最後只能眼看著他往火車站方向奔去,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我低頭妥協,還是卑微地撥通了那個女孩的電話:
「如果他跟你離開,我會給你們 3000 塊生活費,然後當沒他這個兒子,你們好自為之。」
「但是如果你自己離開,我會給你 1 萬塊……等他高考後你可以回來,上大學了我不會再干涉你們。」
一片寂靜中,那個女孩很快就笑著做出了選擇。
如我所料,第二天兒子果然憔悴地紅著眼回來。
只是我沒想到那女孩拿了錢就再也沒有出現,而陸遠心中對我的恨意卻瘋狂滋長。
在我的扶持下他考上名校,成為傑出企業家。
最後他卻親手喂我喝下毒藥,笑著看我死在病床上。
他踩著我的肩膀吸幹了我的血站到最高處,又狠狠把我推下深淵。
……
前世種種仍然歷歷在目,劇烈的疼痛傳遍我的四肢。
想到這裡我正想轉身離開,卻被門內的兒子發現。
陸遠慌張上前,滿臉戾氣地擋住我的視線:
「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來偷看我!」
「我談戀愛跟你有關係嗎?我為什麼這麼倒楣攤上你這種媽?」
「早知道這樣,我寧願你從來沒生過我!」
他咄咄逼人,故意挑著最傷人的話來宣洩內心的不滿。
我這才恍然發覺,原來無論這道門我是推開還是關上,我們的母子關係都沒有圓滿的可能。
只因為陸遠,他恨我。
「隨你。」
「切,裝什麼慈母,噁心死了,有本事真的別再管我啊!」
我語氣低沉地應了話,但兒子還是不依不饒地謾駡著。
見他不信,我當即貼心地笑著替他掩上房門,轉身離開。
既然兒子想要愛情,那我這個當媽的當然會祝福他。
2
這天后,陸遠果然消失了。
一天,兩天,三天……
我原本一團糟的生活開始變得井井有條。
從前我為了照顧讀高中的兒子,付了高額的租金住進離學校最近的房子。
房子只有三十平,唯一的大房間給了兒子住。
我獨自睡在狹小逼仄的雜物間裡,還因此患上了睡眠障礙。
成了家庭主婦後手裡的每塊錢我都掰開揉碎了花,也都通通花在兒子身上。
好吃好穿都緊著他,報了昂貴的藝術課,還托關係送他進了個奧賽班。
但我沒想ŧű₁到辛辛苦苦養了那麼多年,卻養出一頭白眼狼。
餐桌上飯菜香味四溢,我隨心所欲地從五星級酒店預訂了幾個好菜送上門來。
我邊喝著紅酒邊理清思緒,認真規劃起自己的生活。
當務之急是找一份工作。
我博士畢業,回歸家庭前在金融公司當過高級顧問。
只是不知道空白期這麼多年,還能不能順利就業。
「開門!葉芸你給我出來!」
忽然間,門被拍得震響。
婆婆粗糲難聽的鄉音響起,毫不客氣喊著我的名字。
隱約間外面還傳來老公陸明城的聲音。
我挑了挑眉,這是興師問罪來了?
但我還是不慌不忙地夾起一塊蝦肉塞進嘴裡,細細品嘗。
這出租房的門鎖早被我換了,拍爛了他們也進不來。
直到我把飯菜都吃完,婆婆在門外也罵累了。
我施施然打開房門,把垃圾打包好往外一扔。
「葉芸你要死啊,這麼久不開門,還敢扔垃圾到我身上!」
看似瘦弱的老太太力氣很大,猛地扯爛了垃圾袋。
裡面的湯湯水水頓時灑了她一身。
她尖叫著進門找毛巾收拾,我摸了摸鼻子哂笑:
「不好意思啊媽,房子隔音好,沒聽到。」
跳腳老太忙著收拾,我的視線落在老公陸明城和他身後滿臉憔悴、意志消沉的兒子身上。
陸明城皺著眉,不滿地質問我:
「你怎麼回事?連兒子都照顧不好。」
「他自己要追尋愛情,我難道要攔著?」
我聳肩攤攤手,無辜地解釋道。
但旁邊一直低著頭的陸遠卻仿佛吃了炸藥。
他恨恨地抬頭,佈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我,像看到仇人般怒吼:
「是!現在我被她拋棄了,你滿意了吧!」
如果是前世的我必定會卑微地認錯,好聲好氣地哄著兒子。
但現在我可不慣著他。
我雙手抱胸,勾起唇角毫不留情地諷刺:
「她拋棄你是你活該,你把氣往我身上撒?只有沒用的男人才會遷怒女人。」
「你!」
兒子攥緊拳頭,見吵不過就黑著臉徑直回了房,又用力甩門宣洩自己的怒火。
一回頭,陸明城正神色莫測地看著我:
「葉芸,我們聊聊。」
3
安靜的樓道裡,我不緊不慢跟著陸明城上了天臺。
這場景我熟,上輩子談離婚的時候也這樣。
「葉芸,我也不跟你扯掰,兒子的撫養權和郊區那套老房子,你二選一。」
陸明城靠在陽臺上,順手點了支煙。
他圓潤的側臉在煙霧與火光中忽明忽暗,顯得有些陌生。
我和陸明城從大學就開始交往,畢業後自然而然結了婚。
後來我繼續深造,讀到金融博士。
而陸明城大學本科出來工作,打拼到今年才終於升為公司管理。
但沒想到他升職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我離婚。
我們婚後一起在市中心供了套 80 平的商品房,今年剛好還清貸款。
與此同時陸家在城郊還有套老房子,但那裡地段偏僻,設施基礎極差。
加上房子破破爛爛,根本不能住人,不值錢。
拿這房子和我談條件,簡直是在欺負人。
上輩子我愛子心切,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兒子的監護權。
殊不知此時政府在做城鄉高鐵規劃,那套老房子就在拆遷範圍內。
只是目前政策還在保密階段,無人知曉。
按上輩子的時間線,兩個月後方案就出臺了。
結果陸明城不僅有了套市中心的好房子,還得到了巨額拆遷款。
甚至最後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兒子也主動回到他身邊。
明明出軌做錯的是他,憑什麼受苦的人卻成了我?
我死死掐著手掌心,低頭掩住眼中的恨意。
「我選……」
「你果然要兒子對吧?」
「不,我要房子。」
看著陸明城仿佛對我瞭若指掌的噁心嘴臉,我強行打斷了他的臆測。
他猛地一驚,指尖的香煙被夾斷。
半晌,陸明城臉上滿是掩不住的喜色:
「你說真的?」
「嗯。」
「好好好,過兩天咱就去找律師擬合同做公證。」
見我答應,陸明城大大松了口氣。
他看都懶得看我一眼,轉身就下樓給女人打電話。
聲線溫柔,言語甜蜜。
在我多年親自栽培下,陸遠不僅多才多藝,而且成績非常突出。
只要他像上輩子一樣在國際數學競賽上拿獎,就能穩妥保送清華。
這筆賬,精明的陸明城比我會算。
一個名校畢業、前途光明的兒子和一套破破爛爛老房子。
他當然選前者。
只是前世我拼了命爭奪陸遠的撫養權,他才堪堪落敗。
而這輩子,這個兒子我不要了。
沒了我,陸遠能不能有上輩子的成就還不一定。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把那套老房子拿到手。
至於他們父子倆的臉,我日後慢慢打。
3
陸遠回家後意志消沉,加上和我賭氣,他乾脆閉門不出。
直到第二天下午,他才滿臉不滿地沖到客廳:
「你怎麼不做飯,都下午了,你想餓死我?」
「昨晚你自己說餓死也不吃我做的飯,而且我又不是你家保姆,想吃自己做。」
我揚起嘴角笑笑,順腳把沙發下的外賣盒往旁邊踢踢。
做了十幾年飯伺候別人,雙手解放的感覺真不錯。
但陸遠不同,他被嬌生慣養十幾年從來沒做過飯,當下就委屈起來了:
「我不會做飯,你給我做。」
「沒空,忙。」
手中的電腦劈啪作響,我有條不紊地查看起最近的金融市場形勢,又投了幾份簡歷。
豈料兒子只是嘲諷地笑了笑:
「忙著找工作?呵,你個靠我爸掙錢養的家庭主婦能找到什麼工作?」
「難怪我爸要和你離婚,不懂愛情不懂男人。」
「快起來做飯,你對我好點說不定我還能在他那裡幫你說幾句好話。」
我的手猛地頓住,心中只覺得悲涼至極。
生下孩子後為了支援老公打拼,我犧牲了自己的前途和事業。
這麼多年我埋頭操勞,打理家務任勞任怨。
成日擦著最便宜的水乳,穿著打折的衣服鞋子,把自己硬生生熬成了黃臉婆。
但這些付出都換不來兒子心中半點感恩。Ṫůₚ
他只覺得我是個沒用、靠老公養活的家庭主婦。
「不關你事,有空管好你自己,小心別餓死。」
我捧著電腦,懶得再搭理他。
這幾天冰箱裡空空蕩蕩,我不再像以前那樣兢兢業業地補充存貨。
對於我的冷漠,陸遠十分惱火卻又無計可施。
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小芸,開門!」
4
「趙姨,我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我媽她……」
上門的人是我的閨蜜趙靜,平時對陸遠極其溺愛。
見到她,兒子頓時喜上眉梢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絲毫沒了方才與我劍拔弩張,橫眉冷對的囂張勁兒。
不知道的,還以為趙靜才是他親媽。
兒子覺得有人撐腰,添油加醋把我對他的「虐待」好好控訴了一番。
趙靜立馬心疼起來,提起菜籃子就進了廚房。
「小遠餓壞了吧,阿姨這就給你做飯。」
「葉芸你也真是的,跟孩子較什麼勁兒,要不是我今天買了菜想來你家吃飯,指不定給小遠餓成什麼樣呢……」
她嘴上哄著陸遠,還不忘對我念叨幾句。
到了廚房她輕車熟路地洗菜切菜,動作乾淨俐落。
兒子得意洋洋地在旁邊打下手,故意大聲說道:
「趙姨對我最好了,如果趙姨是我媽媽就好了!」
「瞧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話……」
趙靜和兒子的笑聲清晰傳來,有些刺耳。
我低頭掩住眼中的涼意,努力讓自己的表情不那麼僵硬。
呵,這趙靜可真能裝。
上輩子我離婚後,她不就立馬和我前夫結婚了嗎?
原來早就打了這主意,想要我的兒子和老公呢。
她可真是餓了,對著陸明城那張豬臉也吃得下。
5
等陸遠吃完飯,趙靜又勤快地洗了碗。
看我坐在客廳裡忙活,她神神秘秘地把我拉進房間上了鎖。
房內光線昏暗,空間狹小。
我不得不直直面對她,這一看才發現了端倪。
趙靜的脖子上掛了條金項鍊,去年我在老公的手機購物車裡看過。
那時我只以為是他要買來送給婆婆。
但沒想到這兩人這麼早就勾搭上了,噁心至極!
見我久久不說話,趙靜主動開啟了話題:
「小芸,聽說你真的鬆口要和陸明城離婚了?」
我點頭,輕鬆看穿了她眼底隱秘的期待與興奮。
趙靜、我、陸明城,都是大學同社團的同學。
那時候在大學宿舍裡,舍友曾提醒過我趙靜偷偷暗戀陸明城的事。
但後來陸明城猛烈地追求我,趙靜也找了男朋友,因此舍友的話我絲毫沒放在心上。
多年來他們都表現得太過正常,如今看來只是表面平靜。
而底下,波濤洶湧。
……
見我點頭肯定,趙靜露出了笑意:
「我就說陸明城配不上你,你終於要脫離苦海了!」
「但是……」
她話還沒說完,我又皺著眉硬生生打斷。
趙靜果然著急地追問:
「但是什麼?怎麼了?」
她當然巴不得我和陸明城離婚,這樣她才好光明正大進陸家的門。
難怪這些天各種攛掇慫恿,死死盯著這件事。
重生以來我之所以沒和她撕破臉,還有個極其重要的原因。
兩年前,趙靜找我借了十萬塊去開花店。
當時說好一年內還錢,她卻幾次三番推脫。
直到上輩子我離婚前幾天,陸明城以合法丈夫的身份趁機替她銷毀了那張欠條。
因為過於相信趙靜,除了欠條我沒留下任何證據。
最後口說無憑,只能硬著頭皮吃下了這個啞巴虧。
這一世,我勢必要從她身上扒掉一層皮才肯甘休。
「陸明城才剛升職做經理,還沒往家裡掙多少,就算離婚分割財產我也拿不到幾個錢。」
「小靜你知道的,我這些年都在做家庭主婦,手裡沒什麼存款。」
「沒錢離婚我沒底氣,要不我再拖個一兩年…….」
我歎了口氣,佯裝為難地說著心裡的打算。
豈料趙靜反應極大,臉色一下就變了:
「那怎麼行!我……我是說你還要過那麼久苦日子那怎麼行。」
她聲音尖銳刺耳,覺得自己的話不妥當後遮遮掩掩地接著解釋。
爾後她似乎終於想起什麼,糾結了幾番才勉強開口:
「小芸你怎麼沒錢,你忘了前年我還找你借了 10 萬塊……」
說話時趙靜的聲音都在顫抖,不難看出她此時必定心如刀割。
最後她終於下定決心,一咬牙一閉眼:
「剛好今年花店生意不錯,我現在就還你!」
看著她滑稽的表情,我努力壓下翹起的唇角。
直到實在憋不住,我才佯裝感動地一把抱住她笑出聲:
「謝謝你小靜,你真是我最好的朋友!」
「當然了,做朋友肯定要讓你無後顧之憂地追求自己的自由和幸福啊!」
趙靜皮笑肉不笑,話說得冠冕堂皇極了。
我倒是真心感謝她,願意收下陸明城這個垃圾。
省了我不少麻煩。
6
拿Ťű³到 10 萬塊後,我按照上輩子的記憶以及自己的金融經驗投資了幾檔股票。
選的都是前期沒什麼人看好的新興企業,但很快它們就會一路飆紅。
有了錢,我專門從律所請了最好的離婚律師負責財產分割,並且確保一定要把老房子的所有權處理得乾乾淨淨。
前世我被兒子的事搞得心神不寧,這婚離得稀裡糊塗,好處全落在陸明城手裡。
這一次,我要讓他占不到一分便宜。
在家歇了幾天後,兒子又垂頭喪氣回了學校念書。
我本以為他心灰意冷後,會像上輩子那樣安心學習,最後考上個不錯的學校。
但是沒想到,那個女孩又回來了。
她在陸遠回家的路上堵住了他,大膽認錯再次求愛。
兩人私底下偷偷複合,沒顯露半點端倪。
直到奧賽班老師一通電話把我喊來學校,我才知道陸遠原來犧牲了奧賽班補習的時間去約會。
「那就把陸遠踢出奧賽班,這個競賽的機會我不要了。」
坐在辦公室裡,我捧著茶杯不緊不慢地喝茶,和旁邊憂心忡忡的老師形成鮮明的ŧű⁷對比。
在此之前,兒子曾是她最出色,也是最有可能拿國際數學競賽金牌的學生。
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談戀愛蹺課。
但既然我打定了主意不會再管陸遠,那他的人生就與我不再有任何瓜葛。
「可惜好苗子了……這名額可是你當初費了好大工夫才搞到的,浪費了。」
奧賽班老師是我曾經的大學同學,聽說了我的家庭遭遇有些惋惜。
同時也徹底對陸遠失望起來。
我低頭思索片刻,手中紅茶熱氣蒸騰:
「不可惜,我給你個更好的苗子。」
「噢?還有比陸遠更好的金牌種子?」
「有,那孩子叫林兆。」
7
林兆是我資助的山村貧困生,今年在鄉鎮中學念高三。
上輩子這個時候,他千里迢迢寄了封信給我。
內容大約是爺爺病重在床,求我借他 2000 塊治病。
那時候我疲憊于應對兒子,再加上離婚糾紛耗光了我的心神,沒及時拆開這封信。
等後來我再去聯繫他時,才從同村人口中得知當年林兆並沒有參加高考,而是南下去打工了。
而病重的林爺爺也最終沒能熬過去,死在了那個冬天。
我本以為自此再也不會有這孩子的消息。
但沒想到我被兒子灌下農藥,生病垂危之際卻在病床上看到了風塵僕僕趕來的他。
彼時的林兆已成為商圈新貴,被財經報導稱為投資天才。
他意氣風發地回來,含淚給我送了終。
也許,我得找時間去見見這孩子了。
6
第二天下午,律師通知我到律所簽訂離婚協議,做了財產分割公證。
從民政局領完離婚證出來,陸明城臉上是按捺不住的興奮。
他急匆匆離去,但臨走前還是給了我忠告:
「葉芸,你該改改自己的脾氣,像一塊死木頭一樣沒男人會喜歡的。」
「我管他們喜不喜歡,管好你自己。」
我冷淡地嗤笑一聲,不屑地掃了他幾眼。
手中城郊老房子的房產證仿佛一根定海神針,在我的掌心微微發燙。
打車回家時,我在計程車上刷到了趙靜的朋友圈,配圖是兩人緊緊交疊的雙手。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愛能戰勝一切。】
不少共同好友在下面評論祝福,大家紛紛打聽她物件的身份。
這條消息沒遮罩我,這是一種隱秘的炫耀與宣戰。
我心情頗好地給這對狗男女點了個贊。
愛能戰勝一切,但不知道能不能戰勝拆遷款呢?
7
回到家時,我發現自己的衣服鞋子通通被隨意丟在門外,鎖也被換了。
兒子面色微冷地開了門,冷嘲熱諷:
「聽說我爸徹底不要你了?」
「嗯,我們離婚了。」
我回來本來就是要收拾東西,這下省事了。
一大堆東西裡,我只拿走了重要的證件。
轉身離開時,兒子帶著怒意用力扼住了我的胳膊:
「你要了房子不要我?」
「嗯。」
這件事我本來還想瞞著陸遠,等他高考後再說。
但沒想到陸明城倒是半點不藏,直接告訴了兒子,想必還說了我不少壞話。
見我表情平淡,陸遠眼中的恨意更甚:
「房子比兒子還重要,你早就算計好了吧!」
「成天裝貼心陪著我讀書,實際上是監視我控制我!」
「離婚的時候拿我當籌碼要脅我爸撈好處,你不是人,你根本不配當我媽!」
「……」
我被陸遠懟得啞口無言,一時間愣在原地。
原本想要怒駡他對我日日夜夜付出的漠視,想要解釋離婚是因為陸明城出軌。
但我看著兒子滿臉的厭惡與不信任,濃濃的無力感襲上心頭。
「你也不配當我的兒子。」
「好,從今以後我們斷絕關係,再無瓜葛!你再也不是我媽,我不想再見到你!」
陸遠聲嘶力竭地怒吼,仿佛被我傷透了心。
但我太過瞭解兒子,輕而易舉地看穿了他眼底掩飾的興奮。
他在興奮我走了後再也管不了他,再也沒人阻攔他追尋愛情。
「再好不過,記住你今天說的話。」
我笑了笑,轉身離開。
8
被「掃地出門」後,我用投資掙到的錢臨時在市中心租了套房子,還辦了張電話副卡。
等拆遷政策出來的那天,我火速趕到拆遷辦簽下合同領了 8000 萬。
「葉小姐,你確定要一次性全款付清兩套別墅嗎?」
「嗯,2500 萬,刷卡。」
錢還沒捂熱,我全款在城東和城南買了兩套現價不高的郊區別墅。
城東那套我日後自己住,那裡安靜舒適、設施完備,關鍵是安保非常好。
而另一套屬於政府專案,明年落地開發。
根據我的記憶,城南那邊兩三年內就迅速繁華起來,房價飆升了好幾倍。
這是兩筆穩賺不賠的投資。
同時為了避免陸家人的騷擾,我當機立斷買了火車票進山區找林兆。
那裡信號不好,誰也找不到我,正好落得個清靜。
9
山坳的路九曲十八彎,我最後坐上拖拉機到了那個村子。
林兆住在一個破舊的小院裡,兩間小平房。
我到的時候孩子不在家,主房躺著個枯瘦的老人。
林爺爺難受地閉著眼,喉嚨模糊不清地裡發出呵呵聲。
前世那封信裡說老人家得的是罕見肺病,看著確實很嚴重。
我思索幾番,想起讀博士時認識的一位元醫學生朋友,現在是市中心醫院的專家。
罕見肺病就是他的研究領域,前幾天還看到他在徵集臨床試藥對象。
或許把林爺爺送過去,還能爭取一番。
「你好,請問你是……」
身後傳來少年沙啞的嗓音,我回頭看到了林兆。
高高瘦瘦的孩子,長得很白淨,眼中帶著遠超這個年齡的成熟與沉穩。
他臉上蹭了幾道黑色的污漬,衣服沾了點塵。
「我叫葉芸。」
我笑了笑,禮貌地和他點頭打招呼。
聽到我名字那瞬間,林兆肉眼可見地慌張起來。
他先是詫異,欣喜,然後是深長的愧疚……
「葉阿姨,對不起,我……」
林兆低下頭,幾縷碎發掉下來遮住了他發紅的眼眶。
來的時候我就和村裡人打聽過,上個月林爺爺病倒沒多久,林兆就已經輟學了。
他到小鎮的垃圾場、修車廠打好幾份工掙錢給爺爺治病。
如果不是到了迫不得已的地步,上輩子林兆也不會找我借錢。
倒是個有良心的孩子。
見我不說話,他局促不安地給我倒了杯熱水。
「林兆,跟我到城裡上學吧,你爺爺也一起。」
我溫和地笑了笑,安撫他的情緒。
這孩子從小到大的成績我都看過,很優秀。
結合前世從財經雜誌上看過的介紹,他智商非常高,是個少見的數學天才。
還未經過訓練培養,卻比陸遠更加出色。
上天給了我機會,那麼我也願意給他機會。
「謝謝葉阿姨,但是太麻煩你了……我沒有錢。」
屋內燈光昏黃,生活的重擔壓彎了少年的脊樑。
林兆拒絕了我的好意,頗有些不卑不亢的模樣。
我起身走到他面前,嚴肅地遞出一份合同:
「想什麼呢,讀書和治病的錢都算我借你的。把合同簽了,等你畢業工作了雙倍還我。」
聞言,林兆詫異地抬頭看我,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可是……」
「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我的眼光沒信心?」
他嘴唇囁嚅幾下,張張合合又噤了聲。
許久,他才撇過頭,用衣袖抹了抹眼角的熱淚。
「好,葉阿姨,這些錢我一定會十倍,百倍還你!」
林兆表情裡盛滿篤定,眼中落了耀眼的光。
我仿佛看到了上輩子那個意氣風發的傑出青年企業家的影子。
聯繫上市中心醫院的朋友後,他順利地給林爺爺安排上了臨床試驗治療的名額。
從村子裡離開時,同村村長兒子林平也熱心地過來幫忙。
林平身高一米九,全身腱子肉長相兇狠,但為人卻很樸實憨厚。
聽說他剛當兵退伍回來,我當下有了個好主意:
「你想不想要一份高薪的工作?要幹點體力活。」
「要要要!啥工作?俺最不缺的就是力氣,俺要去。」
「當我保鏢。」
10
林爺爺很快送到市中心醫院治療,林兆也被我安排在一所市重點寄宿學校裡。
林平當了司機,載我回城東的別墅。
還沒下車,遠遠地我就看見了陸家三人堵在路口。
「機靈點,到你保鏢發揮作用的時候了。」
我拍了拍林平結實的臂膀,率先下了車。
自從得知老房子拆遷後,陸老太天天帶著兒子孫子在我別墅路口蹲點鬧事。
物業聯繫不上我,又礙於他們是我的親人於是沒有全力驅趕。
這會兒見到我回來,經理總算松了口氣。
「你個賤蹄子,敢卷跑我們老陸家的房子,看我不打死你!」
「把拆遷款還給我們,不然我去告你!」
陸老太原本賴在地上撒潑,一下子精神抖擻地蹦起來。
她張牙舞爪沖了過來,上手想要和我撕扯。
我稍稍一個眼色,高大威武的林平就擋在了身前。
他長得兇狠氣勢又足,陸老太當即後怕地退了好幾步,躲在陸明城背後。
陸明城臉色難看,嘴角叼的煙被他踩在腳下:
「葉芸,城郊那套老房子是我們陸家的祖宅,離婚時我腦子糊塗給了出去,我對不起列祖列宗。」
「看在我們夫妻多年情分,我用市中心 80 平的那套和你換,咱今天就去辦手續。」
陸明城篤定我當了多年家庭主婦,頭腦不清醒。
他施捨般拋出了極其「誘人」的條件,試圖從我手裡要回那套房子。
聞言我大大翻了個白眼,雙手抱胸與他對峙:
「陸明城你腦子進水了?拿市值 150 萬的房子和我換拆遷款 8000 萬的房子?」
「老房子本來就是我的,葉芸你別逼我動用法律手段要回來。」
見我不被糊弄,陸明城當即惱羞成怒威脅道。
我點點頭,從包裡拿出離婚協議甩到他臉上。
「去告啊,看清楚這是你自己簽的字,老房子的所有權完全歸我。還有,我們已經離婚了,拆遷款你也分不到半毛錢。」
紙張散落一地,上面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
當眾被打臉,陸明城頓時啞口無言氣得滿臉通紅。
倒是一旁的陸老太眼疾手快沖上來把離婚協議撕得粉碎,邊撕邊大笑:
「哈哈哈哈哈,撕爛了你個賤蹄子死無對證!」
「……」
我愣在原地,無語地搖搖頭:
「這是影本,你愛撕多少就撕多少,不夠我這兒還有。」
好壞歹話都已說盡,我示意物業以擅闖民宅的名義把陸家幾人攆出去。
城東別墅買的時候我看中的就是它高度出色的安保措施。
果不其然,保安大隊迅速趕到現場。
我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默默旁觀的兒子卻跟了上來。
堪堪進大門前,我抬手攔住了他。
「你有事?」
「我也要回家。」
陸遠理直氣壯地就要進門,只是還沒行動被保鏢一把推了出去。
我挑了挑眉,滿臉疑惑地看著他:
「這是我家。」
「媽你在說什麼?快讓我進去,我要看看我的床!我要睡最大的那間!」
說話時,陸遠伸長脖子驚奇地透過雕花欄杆打量著別墅的外觀。
他看我時目光不再帶有攻擊性,而是溢滿憧憬與嚮往。
「陸遠,我不是你媽。我們已經斷絕關係了,你忘了嗎?」
「……」
對上我冷淡的神情,陸遠這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曾經對我說過的「氣話。」
他錯愕地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半晌,他忽然從袖子裡伸出自己帶了些薄紅的手,語氣低落:
「媽,在爸爸家天天都要洗碗,你看我手都洗破皮,沒法看書寫作業了。」
兒子長得隨我,清秀乖巧,這一賣慘就讓人有些於心不忍。
這種伎倆放在從前我必定會心軟,但現在……
我忽然想起在學區房陪讀的這些年,兒子從來沒幹過任何家務。
去年冬天,我的手生了凍瘡不能洗碗,我好聲好氣用零花錢哄著兒子幫忙幾天。
但他也像今天這樣,進了廚房沒幾秒就佯裝自己手洗破皮沒法再碰水。
為了不耽誤兒子看書寫作業,我還是硬著頭皮洗了下去。
結果凍瘡發炎流膿,差點感染進院。
想到這裡,我隨手在門邊的觀賞樹上折了一根樹枝。
陸遠不明所以地看著我動作,下一秒他的掌心就我用盡全力氣狠狠抽了幾下。
「啊!」
他痛呼出聲,眼中滿是憤恨。
還沒被攆遠的陸老太當即兇狠地沖了過來,心疼地翻看孫子的手。
抬頭看我她時滿臉怨毒:
「你個賤蹄子你不得好死,竟然敢動我的乖孫!我打死你!」
「保安。」
她手還沒來得及抬起來,就被後面追來的保安架走。
這次一起被趕走的,還有陸遠。
呵,洗碗?
陸老太疼極了這個孫子,含在嘴裡都怕化了,怎麼可能讓他洗碗。
不過是苦肉計罷了。
只可惜,對我不管用。
11
在別墅裡好好享受了幾天生活,我才起身出門。
林平開車送我到了一家寫字樓下。
五樓出電梯後是空蕩蕩的公司,地上淩亂擺了不少紙箱子。
只有里間的辦公室還亮著燈,隱隱傳來說話聲。
「林總,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東山再起!」
「800 萬,我只需要 800 萬投資,請李總給我一個機會。」
映入眼簾的是女人忙碌而幹練的身影,陌生卻又熟悉。
薛妍,我博士時的同學。
畢業後薛妍拉了不少人脈自己創業,創立了家金融公司。
她還曾經邀請我入股,只是陸明城要求我結婚後回歸家庭,我才拒絕了她。
只可惜這家公司剛有起色就出了內鬼,幾度瀕臨破產。
上輩子薛妍憑著一股拼勁力挽狂瀾,最後東山再起。
但也因為現階段遲遲拉不到投資,而過錯了第一波金融紅利,無法躋身領域龍頭。
「你好,請問可以進來嗎?」
看著那張略有些憔悴,眼中卻神采奕奕的臉,我輕輕敲了敲辦公室門。
原本低頭忙碌的薛妍嚇了一跳。
她擰著眉抬頭,愣神幾瞬後咧嘴笑了:
「葉芸!你怎麼來了?」
「來找工作了。」
薛妍倒茶的手一頓,不由得抿嘴苦笑:
「你來晚了,我被坑了把要破產了……不過我在業內還有些人脈,以你的能力要應聘金融顧問的話,我可以幫你內推。」
博士同窗幾年的時光還歷歷在目,當年的情誼依舊。
我抿了口清茶,又放下茶盞認真看著她的雙眼:
「不當金融顧問,我來當你的合夥人。」
「什麼?」
「三千萬,夠你東山再起嗎?」
薄薄的一張支票塞到薛妍手裡,她不敢置信地當場愣住。
低聲下氣求了許久的投資忽然到手,她頓時有種被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中的驚喜感。
「你確定?你再考慮清楚。」
薛妍並沒有被巨額支票砸昏頭腦,她十分冷靜地遞回我桌前。
公司現在就是個爛攤子,連她也沒信心能盤活起來。
我搖搖頭,氣定神閑地靠在椅背上:
「薛妍,你不相信自己,還不相信我嗎?」
「你還是那麼自信。」
見我十分堅決,薛妍終狠狠松了口氣,終於繃不住繞過來給了我一個大大的擁抱。
「葉芸,你真是我的大救星!」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12
有了我的三千萬資金,公司又開始運轉起來。
重新回到熟悉的金融領域,在薛妍的幫助下我邊摸索邊迅速開始上手。
而林平則成了公司的第一個保安,有了穩定的工作。
從公司離開,我開車到奧數班樓下接林兆。
「這孩子厲害,大有可為,准金牌選手啊!」
奧數班老師拿著試卷和林兆邊下樓邊探討,見了我不禁喜上眉梢。
「是個好苗子吧。」
「是是是,比你那白眼狼兒子強。」
受到誇獎,林兆只是謙虛搖搖頭,略帶羞澀地抿嘴笑笑。
說曹操,曹操到,這時我身後又傳來熟悉的吵嚷聲。
兒子的身影忽然閃現,他滿臉陰沉地堵在我面前:
「你把我奧賽班的名額換給別人了?」
我自然而然地點了點頭,抬手拍拍林兆的背。
「對啊,你不想上就別上,省得浪費錢。」
「錢錢錢,你眼裡只有錢!」
陸遠又擺出那副不屑的嘴臉,大聲嘲諷道。
我挑了挑眉,攔住了旁邊想出面的奧賽班老師。
「錢是一碼事,主要是別人比你更合適,陸遠你還不夠聰明。」
這話倒不是激將法,我只是實話實說。
但陸遠從小被吹捧著長大,被我否定後就開始惱羞成怒起來。
還不等他發作,許久不見的陸老太又陰魂不散地出現了:
「你個賤……」
「又是賤蹄子,你下次能不能換句話?我都聽膩了。」
我不耐煩地出聲打斷。
陸老太被我這麼一嗆,憋了老半天才想起話頭來。
「葉芸你犧牲親兒子,你不是人!」
「大家來看看啊,哪有把兒子念書名額讓給別人的親媽!造孽啊!」
「指不定這就是她和哪個姘頭生的野種,藏著掖著這麼多年才露餡兒!」
她越說越不客氣,甚至胡言亂語編造起謠言來。
這老太太從我和陸明城結婚起就開始作妖,十幾年來興風作浪從不消停。
陸明城只當透明人,任由她對我百般為難,還美其名曰讓著點老人家。
現在我可不受她的氣,既然不能動手教訓她,那我就……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陸老太愣在原地嚇得噤了聲。
等回過神來,她心疼地捧起孫子的臉細細查看。
「你敢打我孫子!」
「啪!」
「你個毒婦!」
「啪啪!」
她罵得越狠,我扇陸遠的耳光就越狠。
教訓不了老太太,教訓兒子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上輩子我可是死在陸遠手上,現在打他幾巴掌不過分吧?
眼睜睜看著孫子的兩邊臉腫了起來,陸老太氣得直跳腳。
但礙于林兆擋在她面前,她又無法靠近。
「呵,我看不是野種,是我媽包養的小情人吧,畢竟她現在有了錢……啊!」
陸遠被打得火氣上來了,直接開口亂罵。
我氣得渾身發抖,抬手正要繼續扇他巴掌時林兆先動手了。
陸遠被一拳揍倒在地,捂著肚子痛呼。
「你可以罵我,但不可以侮辱葉阿姨。」
「你算什麼東西你敢打我!」
兩人當即扭打在一起。
陸遠從小嬌生慣養,哪裡打得過從小幹粗活的林兆。
他硬生生挨了好幾腳,吃了不少虧。
等陸明城趕到時,他們都被帶到了派出所。
「警官,我兒子是被打的那方,屬於正當防衛!一定要處罰這個小混子,把他關少管所去!」
陸明城當了公司高管後極其注重面子,當然忍受不了自己孩子受欺負。
他自詡懂那麼點法律知識,開始指點江山來。
見狀,我不緊不慢地上來幫腔:
「警官,我是他兒子的親媽,我寫免責聲明,這件事不追究林兆任何責任。」
「葉芸你是不是有病!」
看著我真的動筆寫了免責書,陸明城氣得滿臉的肉都亂抖,他惱火地起身想過來想和我拉扯。
一直低頭緘默的林兆又下意識擋在我身前,我按著他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想動手?你要當著員警的面襲擊我?」
「……」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周圍的員警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
強大的氣勢下,陸明城訕訕笑著退了回去。
案件最終被定性為雙方互毆,如果林兆要被拘留,那陸遠也同樣要被拘留。
陸家人當然不捨得陸遠吃苦,只好作罷。
只是離開時,陸遠看我的眼神格外幽深陰鬱。
12
薛妍很有手段,我們的公司慢慢進入軌道。
原以為短時間內我和陸家人不會再有交集,但這晚我正飯局應酬時手機警報卻響了起來。
監控畫面裡,兒子帶著他的小太妹女友從別墅後門翻了進去。
我笑了笑,以非法入室盜竊的名義乾脆俐落報了警。
「來,舉杯。」
旁邊薛妍見我處理好,繼續高興地舉杯慶祝。
直到飯局結束,我才收到員警的電話趕回別墅。
還沒進門,就遠遠聽到兒子囂張的聲音:
「這是我媽的房子,等她回來你們就等著打臉吧!」
「媽你回來了……」
看到我的身影,陸遠卻心虛地低下頭。
他只是虛榮心發作,才帶著女友沈溪偷偷溜了進來,沒想到會被抓包。
我嘲諷地笑了笑沒理他,徑直回了主臥。
剛剛監控下,我看到那女孩自己跑進這裡。
雖然有了一大筆拆遷款,但我也沒給自己添什麼奢侈品首飾。
主臥的梳粧檯上有個木盒,原本應該裝著我媽留下的玉鐲子,現在卻空空蕩蕩。
我沉下臉,快步走到那女孩面前:
「我的鐲子,拿出來。」
「什麼鐲子?阿姨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沈溪滿臉無辜,無措地躲在陸遠身後搖頭。
兒子溫柔地攬住她的肩膀,低聲安慰ṱŭ⁺,看我的眼中多了絲惱怒。
「你自己東西亂放找不到,憑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地冤枉溪溪!」
「不知道我在說什麼?那就報警,你跟員警說去。」
我調出監控,上面清晰地記錄著沈溪鬼鬼祟祟進我房間的畫面。
證據確鑿,她臉色一下變得慘白,支支吾吾起來。
過了老半天,沈溪才不情不願地露出手上的玉鐲子,努力摘了好幾下鐲子都紋絲不動。
「對不起,我知道阿姨看不上我,我配不上你這種家庭……」
「我只是沒戴過那麼好看的鐲子,它就是脫不下來,我不是有意的,陸遠我們分手吧!」
聽到沈溪要分手,陸遠頓時慌了。
他十指緊緊扣住她的手,溫聲細語地輕哄著:
「沒事溪溪,我媽的就是我的,我的東西你隨便拿。而且我媽說這鐲子以後就是要傳給未來兒媳婦的,你不戴還能誰戴?」
「真的嗎?」
沈溪嬌弱地埋在他肩上啜泣,聞言得意地抬頭看了我一眼。
我也不慣著她,徑直走向旁邊還在登記的民警:
「你好,請問入室盜竊……」
「媽你幹什麼!至於嗎?」
忽然間我的手腕一緊,兒子慌張地強行把我拉了回去。
我瞬間冷下臉,示意他放手。
「媽,大庭廣眾之下你一定要弄得那麼難堪嗎?你知不知道報警後溪溪會留下案底的?」
「你忍心毀了她的人生,毀了我的幸福嗎!」
為了真愛,兒子勇敢地站出來與我對抗。
兩人死死摟著對方,仿佛生死相隨的羅密歐與茱麗葉。
我淡淡掃了眼沈溪手腕上的玉鐲,努力回想起它的報價:
「這鐲子 30 萬,你猜坐牢得坐多久?」
「不就是個破鐲子嗎!還你!」
見我不鬆口陸遠自覺丟了面子,他一怒之下從女友腕上薅下了鐲子。
然後狠狠往我身上一扔。
「啪!」
變故太快,我根本來不及接住。
清脆的聲音響起,玉鐲落地碎成幾瓣。
這是我媽臨終前傳給我的祖傳手鐲,意義重大。
我氣得渾身發抖,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陸遠意識到自己做得過火了,卻又倔強地堅持不肯道歉。
為了緩和氣氛,他開始強行挽尊:
「是你自己沒接穩的,你的鐲子爛了也算有損失,那你報警抓我們的事就一筆勾銷,我就不告訴爸爸和奶奶了。」
「我以後回來跟你住行了吧!我隨便你管。」
「這下你高興了吧,差不多得了。」
他說話時高高在上,仿佛在施捨。
這麼多年來兒子一直因為我處處管著他而故意和我對著幹。
要他未成年別去魚龍混雜的酒吧,他偏要去情色場所長見識。
勸他高三不要半夜打遊戲,他偏要打個通宵。
送他去奧賽班多學點知識,他偏要蹺課和小太妹談戀愛……
一切只要是不順他心的要求,兒子都在心裡給我默默減分。
我就這樣成了十惡不赦、令人窒息的東亞母親。
到頭來他反而喜歡那個甩手不管,完完全全縱容他的「好」爸爸。
「滾出去!」
「什麼?」
「我說滾出去,不然我就讓人把你扔出去!」
我第一次失控,歇斯底里像個瘋子一樣讓他滾。
察覺到我情緒不對勁,陸遠不自覺後退幾步。
「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討人厭,葉芸你不要後悔!」
他咬牙切齒地拉著沈溪跑了出去,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我彎腰撿起地上的碎鐲子,只覺得心裡累極了。
陸家人就像陰魂不散的野鬼,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呢?
13
國際數學競賽出了捷報,林兆如願拿了金獎。
也是直到這時候,我才知道競賽當天陸遠為了給那女孩過生日,根本沒去參加。
多年來付出的心血與辛苦終成泡沫。
也許陸遠並不是真的非得那時候給沈溪過生日,他只是以毀滅自己的方式反抗給Ţūₓ我看。
林兆用獎金給我買了條漂亮的絲巾,又跑去菜市場買了很多食材。
看著他在廚房裡忙前忙後的身影,我心底多少添了些安慰。
只是飯還沒吃到一半,林兆就撐不住發燒累倒了。
我忙不迭送他去醫院,繳費時卻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多日未見到趙靜在陸明城的攙扶下從婦產科緩緩走了出來,看樣子是懷孕了。
我站在拐角處默默看著他們幸福的身影,陸老太卻在此時打來了電話:
「葉芸你要當奶奶了,小遠的女朋友懷孕了!」
我挑了挑眉,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懷孕的人難道不是趙靜嗎?
「所以呢?」
就算的是那女孩懷孕了,以我們目前的關係老太太也不像是主動會來找我報喜的人。
這是又在玩什麼花樣?
「那小遠他們不得結婚啊,你這當媽的給出錢在市中心那邊買套新房唄,我早就看好了!就買藍月灣那邊,300 平的海景房才 1200 萬呢!」
「不買。」
「你!」
「麻煩你瞭解一下婚姻法,陸遠還沒到結婚年齡,未成年未婚先孕孩子我建議打掉。」
我認真給了個建議,抬頭漫無目的地掃視四周。
醫院處人來人往,陸明城小心翼翼地扶著自己的新婚妻子。
他們坐在座椅上,甜蜜地依偎在一起規劃著未來。
曾經我懷陸遠的時候,他對我也處處體貼,無微不至。
只是人心終究會變,是我看錯人了。
電話那頭那頭陸老太還在不依不饒地吵嚷著:
「想打掉我陸家的香火,沒門!」
「葉芸你個喪門星,幸好你走了,我們陸家才能雙喜臨門!」
「自己孫子都害,你這麼惡毒,小心死了都沒人給你送終!」
我收攏思緒,無所謂地笑了笑:
「還是你死得早點,輪不到你操心。」
「我呸!」
陸老太還想說些什麼,但那頭隱約傳來嘈雜的雞叫,有人和她聊起了天。
「大姨,兩隻烏雞是不?」
「對,我要捉回去給我媳婦和孫媳婦燉湯喝,多補補對身體好。」
她高興的嗓音傳來,激起了過往的回憶。
當初我懷孕的時候,陸老太找村裡的人看過說是女胎。
於是她開始斤斤計較,連我多吃幾個南瓜她都不捨得,話裡話外全是嫌棄。
後來知道我生完後結了紮,她覺得我斷了陸家的繁盛香火,對我厭惡更甚。
現在看看,多諷刺啊。
我笑了笑自己,一回頭才發現林兆站在走廊那頭,不知道看了多少聽了多少。
他眼睛紅紅走過來,嗓子沙啞:
「葉阿姨,以後我當你兒子,我給你養老。」
見狀,我欣慰地拍了拍他的頭:
「好啊,那你好好努力,掙大錢給我養老送終。」
我繳完費拿好藥就帶著林兆出門了。
遠遠地,又看到陸明城體貼地給趙靜開了車門。
怎麼辦呢……
陸明城生育功能障礙的體檢報告我什麼時候發給他好呢?
14
我沒想到的是,那天在電話裡陸老太沒騙我。
忽然有一天,兒子的小太妹女友沈溪把我單獨約了出來。
一張孕檢報告單直接甩到我面前。
餐廳裡,她大大咧咧地邊喝著啤酒邊和我談條件:
「我知道你一直不贊同我和陸遠在一起,給我 100 萬,我就打掉肚子裡的孩子離開。」
「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跟著我墮落,人生被毀掉吧。」
她蹺起二郎腿,笑得流裡流氣,提起陸遠時跟提條狗似的。
這女孩我早就找人查過。
因為校園霸淩導致別人跳樓而被退學,混跡街頭收保護費,還流過幾次產。
面對她勢在必得的眼神,我淡定地搖了搖頭。
拿陸遠威脅我,沒用了。
「我祝福,你們很般配。」
「什麼?」
沈溪愣了好一會,遲疑地又問了一遍。
我風輕雲淡地喝了口茶,直直望著她的雙眼:
「別費力氣了,你在我這兒一分錢也拿不到。」
「陸遠我早就不管了,你們愛怎樣就怎樣。」
「祝你們真愛永恆,別像狗皮膏藥一樣纏著我了。」
見我堅持不肯給錢,沈溪氣急敗壞地離開了。
ţú₂只是臨走前她還放了句狠話:
「你別後悔,我們等著瞧!」
15
第二天剛到公司,薛妍面色難看地拿著手機急匆匆來找我。
她氣惱地點進了一個直播間。
視頻裡沈溪臉色蒼白地躺在醫院病床上,那頭雜亂的染髮已經變成純黑,她瘦瘦弱弱看著極其純良可憐。
陪在她旁邊的是陸遠,滿臉掛著心痛,無比憔悴。
直播鏡頭則是對準了我的前婆婆陸老太。
老人家跪在地上,涕泗橫流地哭訴:
「都是葉芸這個女人,害死了我的重孫!」
「她控制了我的孫子小遠好多年,還拿他當籌碼和我兒子離婚,強行霸佔了我們陸家的祖宅!」
「我老婆子上門理論,還被她派人扔了出去,我真的沒辦法了啊!」
她的戲演得極其逼真,活脫脫就是個被惡媳婦欺負的婆婆。
不少觀眾信了她的話,義憤填膺地跟著咒駡我。
眼見直播間的熱度越來越高,兒子溫柔地摟著沈溪的肩膀,鼓勵她大膽把真相說出來。
沈溪淚眼婆娑,斷斷續續哽咽地說著話:
「葉阿姨她不同意我和陸遠在一起,逼我打掉了孩子。」
「我沒辦法,不被祝福的孩子來到這個世界也不會幸福的。」
收斂了性子,素面朝天的沈溪格外清瘦無害,連帶著說話都有信服力起來。
這話一出,直播間頓時有幾個觀眾善心大發,表示要人肉搜索我。
只有一個剛註冊的陌生小號,一直替我解釋,卻被罵到封號。
我認出那是林兆的帳號,當即發了短信讓他別擔心。
退出直播間後,我面色如常地坐在辦公椅上。
「沒事,繼續工作。」
「氣死我了,葉芸我認識幾個厲害的律師朋友,立刻給你搖人!」
薛妍性子急,脾氣暴躁得開始各種打電話,高跟鞋踩得啪啪作響。
我斂了斂心神,安心地處理起公事來。
16
陸家人每天雷打不動地開直播哭鬧賣慘,直播間越來越火。
他們趁機帶貨掙得盆滿缽滿,還不經意地暴露了我的資訊。
事情愈發熱烈,連帶我的公司也被推到風口浪尖。
幾個合作商紛紛打來電話詢問,都被我暫時穩住了。
薛妍請來的律師團隊忙不迭地收集著證據,準備反擊。
在他們又一次直播時,我帶著律師殺到醫院。
「葉芸,你還有臉來!」
對著鏡頭陸老太變得文明起來,也不一口一個賤蹄子罵我了。
她哭哭啼啼,抹著淚顫抖著手攔住我。
「你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陸遠也仿佛看到了仇敵,滿臉陰沉擋在我面前。
我無辜地眨眨眼,隔著兩人和病床上得意洋洋的沈溪打了個招呼。
如果這就是她說的「走著瞧」,那還真是很一般。
恰巧今天陸明城也在醫院,他拿著手機拼命懟著我的臉。
我理了理頭髮,淡定地流覽著網友們各種各樣謾駡我的評論。
身後的律師忙不迭地截圖保留證據。
「葉芸,你帶律師來這裡是想幹嗎?倒打一耙嗎?」
「如果你良心發現,就趕緊把從我這騙走的老房子還給我!」
「當了十幾年夫妻多少有點情分,我會替你向大家解釋讓他們別網暴你的。」
陸明城下意識覺得不對勁,先發制人想開口堵住我的話。
我靜靜看著這個相處了十幾年,如今早已腐爛到發臭流膿的男人做作地演戲。
直到他話都說完,我才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笑著點開一段錄音。
「我知道你一直不贊同我和陸遠在一起,給我 20 萬,我就打掉肚子裡的孩子離開。」
「你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兒子跟著我墮落,人生被毀掉吧。」
裡面沈溪囂張跋扈的話清晰傳來,眾人齊齊變了臉。
尤其是陸遠,他不可思議地看向病床上肉眼可見慌張的女友。
我這才佯裝痛心地悠悠開口:
「我不給她錢,都是為了她肚子裡的孩子著想啊!」
病床上沈溪臉色發白,但仍然可憐兮兮地狡辯:
「陸遠,是因為阿姨遲遲不同意,我心灰意冷才這麼說的……」
陸遠內心有些遲疑,但對上我幸災樂禍的眼神,他的逆反心理又開始發作。
他點點頭,溫柔地輕聲安慰。
「溪溪,我相信你,我媽她控制欲強最擅長對人 pua,這都不是你的錯。」
旁邊還在演戲哭到快要昏厥的陸老太趁機沖了上來抓著我哭鬧:
「都是你的錯,葉芸,要是你不抱有偏見早點接受小溪,她就不會吃那麼多苦,我的乖重孫就不會有事!你還我的重孫!」
她不依不饒,把直播間變了的風向又扭轉回來。
眾人瞬間又開始一邊倒地對我口誅筆伐起來。
直播間的產品銷售量直線上升,陸明城差點繃不住笑出聲來。
見氣氛到位,我才從檔包裡拎出一遝照片,用力清了清嗓子。
「重孫倒是重孫,但可惜不是你們陸家的。」
「你什麼意思!」
抹眼淚的陸老太頓住了,遲疑地從我手上接過照片。
上面是一個黃毛小混混陪沈溪去打胎的畫面。
兩人摟摟抱抱,舉止親密。
甚至沈溪流產的同意書上簽名的都是陌生男人的名字。
鹽吃得比我飯還多的陸老太登時明白過來,臉色青青紫紫。
等她回過神來,當即猛地沖到病床邊,一把薅起沈溪的頭髮就往地上拽。
「你個賤蹄子,你敢騙我!我打死你!」
「奶奶,你幹嗎?別傷害溪溪!」
老太的指甲尖利,使勁往沈溪臉上抓撓,撓到她趴在地上哭著求饒。
見狀陸遠趕忙上去心疼地護著她。
「你還護著她,這小賤蹄子肚子裡的孩子就不是你的,她在外面偷男人你知不知道!」
大疊照片被塞到陸遠手中,他顫抖著手一張一張看著,臉色漸漸發白。
我身後的律師適時上前,嚴肅地朝著陸家三人以及沈溪做出宣告。
「我方代表葉女士對你們污蔑造謠、損壞他人名譽的行為提出控告,律師函今日之內會發給你們,請注意接收法院的傳票。」
方才還吵吵嚷嚷的病房霎時一片死寂。
大家大眼瞪小眼看著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幾番反轉下來,直播間的熱度空前高漲,登上了榜一。
眾人直呼精彩,不少人發現自己被騙後開始罵罵咧咧。
陸明城灰溜溜地關了直播,卻發現賣貨的連結已經被下架,退貨申請填滿了後臺。
他惡狠狠地瞪了我幾眼,我笑了笑徑直離開。
身後陸老太尖銳的咒駡聲再次響起,還隱隱摻雜了女孩的哭聲,但又很快被隔絕在病房裡。
在醫院門口,我恰巧碰到了急匆匆趕來的趙靜。
察覺到我在打量她,趙靜警惕地護住了自己的小腹。
我搖了搖頭,沒多說什麼上了車。
我和她這筆賬,日後慢慢算。
17
公司事業蒸蒸日上,我每天專心致志地投入工作中。
晚上我應酬結束回別墅,卻發現陸遠正身影單薄地跪在大門前。
見我出現,他開始低眉順眼苦著臉認錯:
「媽,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我以後一定聽你的話。」
我勾起唇角哂笑,挑眉俯視他:
「別喊我媽,你不是有個新媽嗎?」
知道我說的是趙靜,陸遠瞬間無比氣憤地控訴道:
「趙靜才不是我媽!她懷孕了,要把我爸的房子留給肚子裡的孩子……媽,我只有你了。」
說著說著,他還眼角泛紅悲痛得哭了起來。
我無動於衷,靜靜欣賞著他的表演。
重生後,我才明白陸家人老老小小都是極端自私的利己主義者。
只要我稍微心軟一點點,他們就會伺機狠狠把我咬住,直到我的價值被榨幹才甘休。
想到這裡我的眼神愈發冰冷,嫌棄地繞過他:
「裝夠了嗎?沒裝夠回家裝。你是沒媽了,但還有個好爸爸呢,找他演戲去。」
「你!」
被拆穿後,陸遠當即惱羞成怒地起身推了我一把。
沒想到他會動手,我踉蹌幾下摔倒在地。
他懊悔地想過來扶我,角落處卻忽然沖出一抹人影。
「你個賤蹄子,吞了我們陸家的房子還想趕走我的乖孫!」
「看我不毒死你!你死了財產就是我乖孫的!」
陸老太幹慣了農活,一把年紀還手把手伺候著陸家子孫,力氣大得很。
她趁我還沒起身,猛地騎在我身上死死壓住。
在我掙扎期間,她又拿出一大瓶百草枯想掰開我的嘴灌下去。
冰涼的液體從我的臉頰流過,帶著刺鼻的氣味。
我閉緊嘴扭過頭去,用力地推搡她。
一旁的陸遠像是被嚇傻了,呆呆地站著無所作為。
等對上我求救的眼神他才回過神來,卻又垂眼撇過臉去。
我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心徹底冷了下去。
「你還指望我乖孫能救你?你做夢!」
「賤蹄子去死!」
察覺到我漸漸沒力氣掙扎,陸老太得意地嘲諷。
下一秒,她卻慘叫著向後倒去。
「葉阿姨!」
劫後餘生,我對上了林兆盛滿了慌張的臉。
他氣喘吁吁地把老太太拽到一邊,小心翼翼扶起我護在身後。
地上還零散躺著小攤上買的餃子宵夜。
今天是週六,林兆從寄宿學校回來了。
「打人了,打人了!來人啊報警啊!」
奸計沒得逞,陸老太乾脆躺在地上裝瘋撒潑。
恰巧此時不遠處忽然響起了警笛聲,她被嚇得瞬間蹦了起來,心虛地轉身就要跑。
我上前幾步抓住她,冷笑:
「不是要報警嗎?我們現在就去警局裡好好說說,等著吃牢飯去吧你!」
18
警察局裡,陸老太不復剛才囂張的模樣。
她假模假樣地揉著自己的腰,唉聲歎氣地哭訴碰瓷:
「員警同志,就是他,就是這個野種剛才把我推倒了。」
「你們可得為我主持公道,抓他坐牢!」
警是我報的,我不慌不忙地闡述事實做筆錄,控告陸老太謀殺。
與此同時,別墅前的高清監控以及百草枯都被呈遞成物證。
看到員警們愈發嚴肅的臉色,陸老太也開始慌了。
「哎呀,員警同志,我就是和她開個玩笑,她是我媳婦我怎麼可能害她呢……」
「老太太,你用的可是高濃度大劑量的百草枯。」
「……」
在眾人的質問下,她支支吾吾半天就是不承認。
忽然間,她噌地站起來望向大門,仿佛有了救兵:
「兒子,兒子,葉芸她要害媽!」
「葉芸!」
只見漆黑的夜色中,陸明城頭髮淩亂地沖了進來。
身後還跟著趙靜。
他怒氣衝衝地擋在陸老太身前,朝我大吼:
「葉芸,你鬧夠了沒有?我知道你嫉妒我,有什麼你沖著我來,別為難我媽!」
「嫉妒你?」
我不屑地嗤笑一聲,用看智障的眼神看著他,又看向趙靜的肚子。
趙靜柔弱地往陸明城身後一躲,生怕我動她。
陸明城緊緊握著她的手低聲輕哄,緊接著得意地望向我。
「對啊,你不就是嫉妒我和小靜結了婚, 生活幸福美滿,才故意冤枉我媽嗎?葉芸我告訴你, 沒門!我是不會回心轉意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
警局裡一時寂靜得可怕,連負責做筆錄的警官都停了筆一言難盡地看著他。
「這位元同志, 根據監控顯示,確實是你的母親要強行灌葉女士農藥。」
「一定有什麼誤會,你們別被葉芸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騙了,她就是嫉妒……」
無論大家怎麼說,陸明城都一口咬定是我因為嫉妒而冤枉他媽。
我無語了好一陣, 直到律師從我別墅送來一份醫院的報告單。
「陸明城, 這是當年你車禍後的身體檢查單, 上面顯示你的生育功能受損障礙。」
「不能生的人是你, 不是我。」
氣氛霎時凝固, 連一直像蒼蠅一樣吵吵嚷嚷個不停的陸老太都消停了下來。
陸明城不敢置信地接過單子,再次抬眼時雙眼充血。
「葉芸, 你騙我!」
「你可以自己去醫院查。」
我無所謂地攤攤手,意有所指看了眼陸老太,這事兒老太太也知道。
當年就是她一直不肯接受這個事實, 於是偷偷藏起了這份檢查報告,還不許我說出去。
為了維護陸明城的尊嚴, 我也就答應了她。
沒想到老太太自欺欺人這麼多年, 到現在還抱著僥倖心理以為兒子能生。
真是可笑。
「趙靜你個賤蹄子,你敢偷人!我打死你肚子裡的孽種!」
眾人還在猶豫存疑, 陸老太已經撥開眾人不顧一切沖了過去。
只見她猛地薅住趙靜的頭髮,把人往地上一按。
緊接著發了瘋似的狠狠踹向趙靜的肚子。
趙靜痛苦地捂著小腹在地上打滾痛呼, 布裙下隱隱滲出星星點點的血跡。
現場驟然混亂起來,吵嚷一片。
做完筆錄, 我全權委託了律師處理這件事。
帶著林兆離開警局時, 我特意走到陸遠面前通知他。
「我早就立好遺囑了, 死後所有財產全部捐給福利院, 和你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所以你還是祈禱我好好活著, 這樣才能每個月從我這裡拿到生活費。」
「還有, 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你真的很煩。」
在他錯愕和絕望的眼神中, 我決絕離去。
19
雖然拿了國際數學競賽金牌, 但林兆沒有參與保送。
高考放榜那天,清華的電話直接打來了家裡。
林兆是本省理科狀元, 因此拿到了高額的獎學金。
他支付了林爺爺的治療費用後,把剩餘所有錢都給了我。
至於陸遠,在愛情和家庭的雙重打擊下過得渾渾噩噩, 最後只考上了個普通本科。
陸明城最後和趙靜離婚, 兩人鬧得極其難看。
而陸老太則因為兩起惡意傷人事件被判了緩刑,終於消停下來。
這家人從此消失在我的世界裡,再也沒了消息。
慶功ṱú₉宴上, 燈火璀璨,我和薛妍相視而笑,齊齊舉杯。
「恭喜葉總公司上市!」
「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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