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回鄉，老公說他有個懷孕的女同事想蹭車。
我不願意，他卻說：「人家平時工作上幫了我不少忙，又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帶她就是順路的事。」
我不想讓他難堪，遂同意。
出發當天，女同事磨磨蹭蹭晚了一個多小時才下樓，平時急性子的老公說：「孕婦麼，我們多照顧點。」
上車時，女同事說她暈車要坐前排。知道我也暈車的老公為難地看著我：「後座寬敞，要不你吃兩顆暈車藥？」
服務區，女同事要吃泡面，我倒熱水時不小心灑水在她衣服上，老公當著上百人的面跳起來罵我：「你眼瞎啊！？差點就澆到她肚子上了！」
忍了一路的我沒好氣道：「你這麼激動幹嘛？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懷的是你的孩子呢？」
老公愣了下，訕笑道：「你胡說什麼呢？」
1
今年回婆婆家過年，周勝說要順路捎一個女同事。
我本來是拒絕的。
一是麻煩，二是危險，萬一出點事那誰也擔待不起。
周勝卻堅持己見。
「人家平時工作上幫了我不少忙，又都是一個地方出來的，帶她就是順路的事。」
他說女同事對他工作上有恩，曾幫他解決棘手問題，又都是同村老鄉，多少年前還一起讀過小學。
最重要的是女同事懷孕了。
年末公共交通都太過擁擠，女同事擔心肚子裡的孩子會出問題，所以讓周勝帶她一起回老家。
我也是因為這點才同意。
於是今天一大早我和周勝就開車到女同事家樓下。
到點了卻沒看見人。
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不回，我和周勝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女同事才慢慢悠悠地走下樓。
「周哥，不好意思，我手機昨晚調靜音忘調回來了，早上就起晚了點。」
周勝是個暴脾氣，以往這種時候都多少要掛臉，今天卻溫和道：「沒事，你是孕婦麼，我們多照顧點是應該的。」
我看了周勝一眼，不過也沒覺得有什麼。
「這是你嫂子，方蕊。老婆，這是許瑩，我同事。」周勝說完便把許瑩的行李放到後備箱，我也招呼許瑩上車：「快上車吧外面冷，咱們也該出發了。」
許瑩卻站在原地不動。
「哎呀，嫂子，周哥是不是忘和你說了啊……」她為難地看著我。
周勝卻一臉懵。
「周哥我不是說了嗎我暈車，得坐前面。」許瑩睨了周勝一眼，倒有點撒嬌的意味。
周勝這才反應過來：「對對，我忘了，瞧我這腦子……那什麼……」周勝尷尬地看看我又看看後座：「老婆……後座寬敞，要不你吃兩顆暈車藥？」
不用他說也只能這麼辦。
我總不能讓一個暈車的孕婦吃藥Ṱű₊吧？
於是我坐到後排，許瑩順理成章坐到前排。
因為周勝對著的後座放了些行李，我就只能坐到許瑩後面。
而許瑩一上車就開始調座位，又是往後挪，又是把椅背調得低低的，弄得我連個伸腿的位置都沒有。
我看了一眼周勝，周勝慌忙道：「哎許瑩，你看著點你後面還有人呢。」
許瑩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對不起啊方姐，我這懷孕了腰和腿都不舒服，就想舒展一點，你不會介意吧？」
我無語地看了一眼周勝，都是他找的事。
「沒事，看你方便。」
許瑩高興地躺倒，舒服地直歎氣：「周哥，還是你的車舒服，咱們公司那麼多人，誰家也沒有你家的車寬敞，要不說車子就是越新越好，越貴越好呢。方姐，你命真好，有個這麼會賺錢的老公。」
周勝笑得沒心沒肺，我沒說話。
暈車藥得提前半小時吃才管用，我才吃車就動了，藥沒起效，所以已經開始覺得頭暈噁心了。
後面的車程我靠在車窗邊昏昏欲睡，Ŧùₐ周勝和許瑩就在前面談天聊地。
本來也沒我什麼事，許瑩卻時不時把我拉進去。
「方姐，我最近孕吐得厲害，你知不知道有什麼止吐的方法？」
「方姐，你們老家有沒有肚皮尖生兒子，肚皮圓生女兒的說法？我的肚皮好尖，你說會不會是兒子？」
「方姐，周哥說你有文化，你有沒有好聽的男孩名？」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心裡已經有些煩了，但礙于她是周勝的同事沒有發作。
直到她突然說：「方姐，當年你和周哥的孩子是怎麼沒的？」
2
三年前我懷過一個孩子。
只是四個月的時候因為查出問題不得已流了。
雖然後來我也想再要，但一直都沒能懷上。
流產這件事只有親近的家人知道，許瑩是從哪兒聽來的？
周勝不打自招：「許瑩你說什麼呢！」他瞪了許瑩一眼，然後從後視鏡觀察我的表情。
許瑩立刻癟嘴：「我就是想問問是怎麼回事，萬一有什麼先兆我也能注意一下……」
「許小姐，」我揉著太陽穴十分無語：「每個人的情況都不一樣，你問我也沒用，你只要按時產檢遵循醫囑，我想孩子會健康的。」
許瑩哦了一聲想接話，我打斷：「但是我和你沒有那麼熟，我也不喜歡和別人聊我的私事，麻煩你不要再拿這些事問我。」
車裡一陣沉默，我終於能舒服地眯一會兒。
但沒一會兒就聽許瑩小聲嘟噥：「凶什麼，怪不得公司都說周哥可憐，家裡是個母……」
「許瑩！這是我車上！你可以了！」
許瑩不說話了，沒一會兒車上傳來抽泣聲。
我只當作沒聽見，順便看了看外面，快到服務區了。
3
車一停穩許瑩就摔門走了。
周勝一看立刻下車，還不忘囑咐我：「老婆你難受就再躺一會兒，我去個廁所一會回來。」
我點頭，卻在他離開後也下了車。
暈車藥起了作用，我早就好多了。
想著剛才離開的許瑩，她畢竟是周勝的同事，又是孕婦，情緒不穩定也在情理之中。我不想大家真鬧得不開心，於是想著找找她看有沒有緩和關係的可能，卻在停車場邊緣看到她和周勝在一起。
我下意識就躲到一輛車後。
他們離我不遠，說話聲清晰入耳。
「你找我幹嘛？還不去你老婆那兒？」許瑩轉身背對周勝。
周勝立刻搭住她的肩膀把人轉回來。
這是一個相當熟悉且親密的姿勢，我立刻就意識到兩人之間的關係不同尋常。
「那是我老婆，你非提那事幹什麼？早和你說了她流產只有我們家裡人知道，怎麼你偏要問她一嘴？」
「問她怎麼了？」許瑩甩開周勝：「她自己懷不住孩子還不許人問了？你凶我幹什麼？我現在這麼辛苦，天天吃不下睡不著的，你以為是為了誰？」說著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她的肚子有五個月大，五個月前的周勝曾出差兩個星期。
我感覺有冷汗順著脖子流下來。
周勝看她這樣立刻看看停車的方向，確定我不會發現便把許瑩摟在懷裡。
許瑩掙扎捶打兩下也就順勢貼上：「討厭，現在才知道安慰我，早幹嘛呢？你兒子都不開心了踢我了知道嗎？他也知道爸爸在欺負媽媽呢。」
周勝連忙摸她的肚子：「兒子對不起，是爸爸的錯，爸爸不該為了別的女人說媽媽……」
許瑩笑了：「那爸爸得道歉！一會兒還得罰他！」
「好好好，怎麼罰都行，只要我兒子高興……」
許瑩嘴角壓不住：「那就罰……罰方蕊幫我沖泡面！」
周勝愣了。
「怎麼了你心疼了？捨不得使喚你那個大小姐老婆？要不是她我能受這氣嗎，我跟著你無名無分的，現在懷著兒子想去拜訪兒子的爺爺奶奶都得藉口蹭車才能去……」
我渾身一陣冰冷，只聽見周勝最後說的那三個字：「那好吧。」
4
周勝和許瑩回來時我已經在車上了。
「老婆，你臉色怎麼那麼白？還是不舒服？」
我忍住噁心搖頭：「好多了。」
周勝隨即道：「那正好也到飯點了，咱們下來吃點東西吧？」
我看看他：「你想吃什麼？」不等他回答我又問許瑩：「許小姐想吃什麼？」
許瑩立刻有了精神：「吃泡面吧，我今天特別饞泡面。」
「吃泡面對孩子不好吧？」
許瑩卻道：「沒關係的，少吃一點就行了。」
「就是，沒那麼嬌氣，我也想吃泡面了，老婆要不咱們一起？好久沒吃過香辣味的了，你還記不記得大學的時候我沒錢吃飯，你就晚上煮了泡面送到我宿舍樓下……」
我不想聽周勝回憶過去，立刻推門下車。
服務區有賣現煮的泡面，許瑩卻非要吃現泡的。
周勝買了三桶，隨即掏出電話：「老婆你幫我泡一下吧，我接個電話，然後許瑩……她懷孕不方便，你看你能不能幫她也……？」
「可以。」我點頭，隨即在許瑩興奮的目光中拿起保溫瓶。
灌完滿滿一瓶熱水後我回到餐桌，許瑩正擺弄著自己的手指甲：「謝謝你啊方姐，要不是我懷著孕呢我就自己去了。」
「沒關係。」我撕開泡面包裝，把調料都放進去，然後擰開保溫瓶瓶蓋，手偏了一點，倒水。
滾燙的水傾瀉而下，最先打濕的是許瑩的羽絨服外層。
她驚叫一聲站起後退幾步：「方蕊你幹什麼！？都倒我衣服上了！」
我看看她被打濕的衣服，可惜現在是冬天，可惜羽絨服太防水了，可惜坐在那兒的不是周勝，不然他這輩子都廢了。
周勝早聽到動靜趕過來，一看桌上的水跡和許瑩被打濕的衣服，立刻暴跳如雷：「你眼瞎啊！？差點就澆到她肚子上了！」
我解釋：「我頭暈一時手滑……」
「就讓你泡個面都做不好嗎？她懷著孕呢你知不知道？」周勝趕緊幫許瑩擦乾衣服，緊張的樣子好像他倆才是一對夫妻。
周圍的路人甚至也埋怨我：「怎麼那麼不小心呢，你這水都倒到人家媳婦肚子上了，還好她穿的厚……」
這話讓許瑩偷笑，讓周勝猛地回神，我更是摔下杯子。
「都和你說了是不小心，許瑩也沒事，你這麼激動幹嘛？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懷的是你的孩子呢？」
我冷冷盯著他，周勝尷尬地站到一邊，訕笑道：「你胡說什麼呢？」
我抱著手問周圍人：「你們是不是都覺得他倆是兩口子？我告訴你們我和他才是兩口子。」
周圍人立刻換了眼神，但沒人想惹不痛快，都紛紛勸著：「誤會誤會，他也是怕真傷到人你還得賠。」
周勝立刻順杆子滑下來：「是啊老婆，我就是這個考慮，你別往心裡去。」
我冷笑一聲轉頭就走，周勝追了兩下就不追了，因為許瑩在後面拉住他。
「周哥先幫我把衣服弄幹，一會兒外面風大再吹著……」
我不管兩人直接來到外面。
冷風讓我頭腦更加清醒。
周勝出軌了許瑩，兩人還有了孩子，甚至為了讓許瑩能一起回老家，不惜以「順路捎帶」為藉口。
簡直是噁心至極。
雖然這麼多年我對周勝的感情早就淡了，但出於對婚姻的尊重我一直忠誠於家庭。
不論是對他還是對他的家人，我都給予了最大限度的關愛與忍讓。
周勝想開公司，我就成了最大的股東；周勝說他老家想蓋新房子，我二話不說就給他轉錢；周勝說不想被當成軟飯男，我就沒告訴任何人他現在的事業和榮光都是我給的。
我變成人們口裡找了個好老公的周太太。
如果說當初看上周勝是一時腦熱，那麼我早已為此付出代價。
出軌。
這已經遠超我願意支付的代價。
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
周勝的家裡人知不知道許瑩的存在。
往年過年都是回我家的，今年周勝卻極力懇求我回婆家過年。
「求你了老婆，就這一回，我媽準備了好多山貨等咱們回去吃，她知道她以前太為難你了想給你賠不是，你就答應吧……」
我和婆婆早年有嫌隙。
她覺得她山溝裡出來的兒子是個金鳳凰，而我這個父母經商的銅臭味大小姐屬實高攀了她家。
她嫌我嬌生慣養不會打理家務，更嫌我結婚幾年生不出一兒半女。
我流產時她一邊說我沒用，一邊高興流掉的是個女孩。
我早就不和她來往，但她畢竟是長輩，她願意求和，我也不想讓周勝為難。
可現在這麼一想，難保她想見的根本不是我。
「老婆，剛才對不起。」
周勝和許瑩回來了。
我已經坐在了副駕的位置。
周勝沒有說話，他只是用眼神示意許瑩別多話便開車上路。
許瑩一路都在後排幹嘔，我當聽不見，周勝雖然聽見了卻不敢多說什麼。
只是他攥緊了方向盤，踩實了油門，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下一個服務區。
到了地方，小姑子和我們匯合了。
5
今年小姑子回娘家過年。
她住在附近，正好周勝開車走高速能接，我們就說好在這個服務區匯合後一同回鄉。
小姑子和婆婆一樣，看不上我，覺得我高攀她哥。
所以每次見面都對我愛答不理。
我因為她年紀小不和她計較，只維持著基本的社交關係。
「哥！你們可來了！我都等了一個多小時了！」小姑子上來就埋怨，還眼神不善地看著我，似乎他哥一切不合理的行為都是我造成的。
「呀！瑩瑩姐！你也來啦！」小姑子熱情地奔向許瑩。
原來她們認識。
我向周勝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他磕巴地解釋：「之前我妹有事來找我，讓她在外面住我不放心，但住家裡我知道你不喜歡，所以我就讓她暫住在許瑩那兒了。老婆你不會怪我吧？」
我笑笑：「怪不得你說你欠許瑩人情。你那個妹妹，還真不是一般人能相處得來的。」
周勝松了一口氣：「說得是啊，不過她和許瑩還挺好的。」
是挺好的。
兩人抱在一起那麼親密，簡直像閨蜜。
我猛地想起一件事。
三年前我流產後小姑子來看我，敷衍地為我送上兩袋紅糖作為禮物，當時她說什麼來著？
「哎呀反正你也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瑩瑩還等著我去看電影呢。」
瑩瑩。許瑩。
我突然笑了。
小姑子趁我流產坐月子，把自己的閨蜜介紹給了周勝。
而周勝的公司也是那年開的，他說自己不僅要做老闆還要做基層，所以更多時候是以員工的身份待在公司。同年，這個叫許瑩的女孩也加入公司和他成了同事。
原來那麼早之前就開始了。
我強忍著想要笑出聲的衝動。
作為這場不忠婚姻中唯一信守諾言的人，受傷最慘重的竟然是我。
想起這些年我為周勝和他們家付出的點點滴滴，我還是沒忍住笑了出來。
所有人都突然看向我。
小姑子斜著眼睛道：「幹嘛啊笑那麼噁心……」
我低頭：「剛刷手機看到一個笑話。」
「哦，一個笑話就那麼開心，你是過得有多苦嗎？」小姑子諷刺我後和許瑩相視一笑，周勝才慢吞吞斥責：「怎麼和你嫂子說話呢？不要沒大沒小！」
小姑子癟嘴：「我也是開玩笑啊，她有哥你這麼優秀的老公還有什麼苦可吃的？盡享福了。」
「讓你不要耍嘴皮子，一會兒看我不打你！」
「你敢！你敢打我我就和爸媽告狀，讓他們收拾你！」
周勝和小姑子圍著許瑩玩起你逃我追，嘻嘻哈哈好不快樂。
我避開他們打了一個電話。
「爸，上次拜託您的事不用管了。」
6
我們一行人當晚淩晨趕回老家。
公婆沒睡一直等著接我們。
確切說是接除了我以外的三人。
「勝啊！娟啊！你們可想死我們了！」公婆緊緊抱住周勝和小姑子，狠狠稀罕後視線落在一旁的許瑩身上。
「哎喲這位就是，這位就是？」他們在周勝的眼神示意下當作不知道許瑩的身份，眼睛卻忍不住往她肚子上瞄。
果然，周勝一家子全都知道許瑩的存在，也知道她懷孕了。
「哦，這位是我同事許瑩。她也是咱們鄉的，和我們順路就一起回來的。」
「哦哦！真好真好！這姑娘長得真水靈真漂亮！快進來，外面冷別吹著，房間都準備好了……」
我落在後面，站了一會兒都沒人記得我還在外面。
我看著眼前這座漂亮的自建房。
這裡的一磚一瓦都是我的錢變成的。
如今它成了蛀蟲的溫床。
「老婆你幹嘛呢？」周勝在二樓窗口向我喊。
我突然想起上大學的時候也常有這樣的場景。
我在樓下等他，他在樓上說馬上下來。
當時的等待是甜蜜溫馨的，現在想起來卻如變質的奶油般令人作嘔。
「沒幹什麼，就是覺得這房子挺漂亮的。」
「晚上有什麼可看的，白天再看吧，時候不早了明天還得早起呢。」
我又看了一會兒，說，好。
7
第二天一早許瑩氣色不好。
她幽怨地盯著周勝，有一種自己的男人昨天和別的女人睡在一張床上的怨婦感。
其實她想多了，我和周勝從兩年前開始就很少同床。
周勝一定也和她解釋過，不過她明顯沒聽進去。
她沒喝幾口粥就捂著嘴跑出去了，周家老兩口急得直往外望，生怕她嘔得那幾下把大孫子一塊嘔出來。
「娟兒，你去看看。」
小姑子不樂意。她嫌惡心。
老兩口沒使喚周勝，在他們眼裡周勝是不用管這些事的，於是他們想讓我去看。
我正喝粥吃雞蛋。
村裡走地雞下的蛋和養殖場的不同，橙黃色的蛋黃，很香。
我故作沒聽見，他們卻敲起碗緣像在喚狗。
「方蕊！喊你沒聽見啊！年紀輕輕耳朵就聾了？你快去看看瑩瑩怎麼樣了，問她是不是哪裡吃得不合適，是不是想吃別的？」
我看都沒看他們：「不去。」
全家因為這兩個字抬頭看我。
周家二老：「什麼意思？你不去？你不去難道讓我們老兩口去？要你這個兒媳婦有什麼用？生又生不出來，懷也懷不上，讓你去看一眼能少塊肉還是怎麼著？」
小姑子也嚴肅地放下碗：「方蕊你厲害了，頭一次見到敢忤逆公婆的媳婦，你要不要看看你現在吃的喝的都是誰家的？」
周勝也用胳膊肘頂我，尷尬道：「爸媽讓你去看看，你就去唄，又不是什麼大事，別臨過年的讓大家不開心。」隨即又小聲湊到我耳邊悄聲道：「老婆算我求你。」
我躲開他的氣息再次聲明：「我不去。」
與此同時我拿出手機翻出一條短信，放到周勝眼前。
「你出軌了，我要和你離婚。」
8
周勝的確出軌，我也的確會離婚，但短信是我用其他手機號發的。
就這麼放過這一家人也太便宜他們。
我要讓他們也嘗嘗被蒙蔽、被耍的滋味。
「什麼！？」周勝立刻看向不遠處的許瑩，但許瑩也同樣震驚地回望他。
「這是我今天早上收到的資訊，你自己看。」
一條陌生號碼來信——我懷孕了，是你老公的。
「你想怎麼解釋？」我望向周勝。
他慌了，但強裝鎮定：「這肯定是誰發錯了，要不就是故意陷害我，老婆你要相信我，我是不可能出軌的！」
於是我翻到下一條短信——周勝說我們的兒子一定像我，聰明好看。
「你的名字都出來了，還狡辯什麼。」
周勝立刻攥緊拳頭從眼尾掃了一眼許瑩，許瑩趕忙搖頭示意不是她。
周勝沒信，卻依舊對我嘴硬：「怎麼能就憑兩條短信就和我離婚呢？哪天別人也給我發你的名字，難道你也出軌？」
我苦笑：「我幾乎每天都待在家裡，有監控可以證明，可你這些年都在哪裡？出不完的差開不完的會，你在哪裡和誰做什麼從不和我說，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周勝急得面紅耳赤，對我好一通解釋。
而相較於他的焦急，周家其他人卻顯露出無比的淡定。
也難怪。
他們以為周勝是家裡賺錢的那個人，以為是我沒臉沒皮賴上周勝Ťū₊，他們甚至不明白周勝為什麼不和我離婚還要帶著我回來過年。
我這種無能又無法生育的女人，在他們眼裡早該被周勝休了。
小姑子忍不了，她摔碗指著我道：「哥，看把她牛的！她愛離就離唄！誰還稀罕她一個不下蛋的老母雞？要我說許……啊！」周勝反手就給了小姑子一個巴掌。
所有人都愣了。
小姑子不敢置信地捂著臉，周家老兩口驚得碗都掉在桌上，許瑩也震驚得忘了孕吐。
周勝一向疼愛這個唯一的妹妹，從小到大沒動過一根指頭，現在卻打了她。
「誰許你對你嫂子這麼沒禮貌的！？道歉！立刻道歉！」周勝眼睛裡冒出血絲。
他知道我的脾氣性格，一旦決定做什麼就很難改變。
比如和他結婚，比如和他離婚。
他不需要有人在這時火上澆油。
「哥，你打我？你因為她打我？」小姑子不可置信地哭著喊。
周勝眼睛更紅：「沒錯！就因為她打你！你不尊重她我就打你！你不尊重她一回，我就打你一回！你不尊重她兩回，我就打你兩回！直到你學會叫她『嫂子』！」
原來周勝也知道小姑子一直喊我名字。
早不管晚不管，現在終於有工夫管了。
「我不！ţũ̂³我沒有你這樣的哥哥！我恨你！」小姑子哭著跑走了，公公氣得直拍胸口：「你個瓜娃子！那是你妹！你唯一的妹妹！你快去給我找回來！」
周勝卻絲毫不動搖：「只要她一天不認方蕊當嫂子，我就一天不認她當妹妹！」
他轉頭抓起我的手：「老婆你相信我，我可以解釋的，你千萬不要和我離婚……」
婆婆見了這一幕癱坐在地：「老天爺啊這是哪裡來的狐狸精把我的家都攪散了，把我兒子迷得沒了心智！這麼多年吃我兒喝我兒，連個娃娃也給不了我兒……」
周勝眼睛一橫連他媽也沒放過：「媽你閉嘴！你這輩子有且只有方蕊這一個兒媳婦，別讓我再聽見你喊她狐狸精！」
婆婆眼睛一翻昏了過去。
公公立刻抱起婆婆急得哇啦亂叫。
我一看都這樣了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緊：「你別這樣，到時候你家裡人更討厭我了。」
周勝眼睛卻亮了：「老婆你願意相信我了？」
我搖頭：「不過我可以給你解釋的機會。」
放在從前，這就和相信他是一個意思。
周勝感動得幾乎落淚：「好，我解釋，我們上樓吧我把所有事都告訴你……」
我走之前看了眼許瑩，現在沒人想得起她了。
9
周勝想用久違的房事緩和我們的關係。
被我重重扇了兩巴掌。
「讓你解釋你想幹什麼？」
我一句話他立刻跪在我腳邊細數這些年來對我的虧欠。
「都是我太忙了忽略了你的感受才會讓你相信這些拙劣的東西，對不起，我以後一定多陪你在家，以後去哪兒也一定和你報備，絕對不會再給你懷疑我的理由。」
我聽後假意露出動容的神色，周勝想乘勝追擊，我卻把他推出門。
「讓我自己想想。這事……再說吧。」
周勝露出驚慌的神色，我卻把門拍他臉上。
隨後我聽見他打開對面房門的聲音。
許瑩就住在對面，她應該是自己回屋了。
我躡手躡腳摸出去，他們壓低聲音的對話斷斷續續傳出。
許：「怎麼可能是我！？我都說了我還不想當黃臉婆，我也不想帶孩子，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孩子生了以後你會想辦法讓方蕊收養……我只要天天陪著你就足夠了……」
周：「誰知道你什麼心思？你剛和我在一起也說只想陪著我，還不是陪到床上去了！」
許：「你這是賴我了？你忘了最開始你多饑渴多喜歡我了？你還為了讓我開心給方蕊吃避孕藥，說不想她懷你的孩子……我看是你在外面又有別人了吧？說！你又養了哪個小賤人！」
周：「你少給我扣帽子！許瑩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讓方蕊發現我倆的關係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我就！……」
屋裡一陣推搡聲，我連忙回到臥室關上門。
外面傳來周勝下樓的聲音和許瑩隱隱的哭聲。
我走到窗戶邊，正看到周勝在樓下打電話。
他很煩躁，一個接一個的電話撥出去，每一句開場白都是：「是不是你給我老婆發的短信？」
看來小三不止許瑩一個呢。
周勝啊周勝，這麼多年來我對你不薄，你卻背著我出軌養小三，給我下避孕藥，還想我收養你和小三的孩子……
你真是把我對婚姻的忠誠當成自己的兜底布了。
什麼髒的都敢往上抹。
我拿起手機又打了幾個電話。
周勝，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10
周勝老家喜Ŧűₘ歡年前走親戚。
眼看快過年了，來給周家拜年的親戚有很多。
「勝兒也是出息了，開這麼好的車回來。」
「聽你爸媽說你在城裡開大公司當董事長，可真是太氣派了！」
「你是咱們村唯一的大學生，現在又當了大老闆，我要是有你這麼個兒子，做夢都要笑醒。」
公婆明顯對周勝回鄉一事大肆宣揚，幾乎半個村的人都來拜年。
「喲，這是你媳婦兒啊？長得是挺不錯的，但看著就不像好生養的。」
「勝兒，嬸兒跟你說，女人年紀越大越難懷，你啊可得讓你媳婦抓緊些！」
「都說城裡女人金貴，但也不能這麼不懂事吧？這來的哪個不是你的長輩，怎麼也不見你媳婦兒給倒杯水？老天爺，這要是我兒媳婦我非得給她一頓板子！」
我從未回過村裡，名聲卻早就臭了。
想也知道公婆沒少在這件事上出力。
公婆得意地揚起頭，小姑子也在裡屋和許瑩偷笑，好像都覺得這些人在為昨天的他們出氣。
周勝還想讓我給他個面子，懇求地悄聲道：「老婆，你看今天那麼多人，你就給大家倒倒水做做飯，讓我臉上也稍微過得去點？求你了老婆，我知道你最疼我了。」
我不為所動，只是告訴他：「我都沒想好要不要繼續當你周家媳婦，你還來想讓我給你面子？周勝，今天我要是有半點不開心，我們之間就完了，你自己掂量著做吧。」
周勝臉色慘白。
他像熱鍋上的螞蟻般轉來轉去，既不想在外人面前丟了面子，又不想因為面子徹底把我得罪。
於是他大步踱到坐在裡屋嗑瓜子的小姑子和許瑩面前，用命令的口氣道：「娟兒，你去給叔叔嬸嬸們倒水，許瑩，你去廚房看著做點小菜讓大伯們下酒用。」
兩人聽完都愣了。
小姑子手一甩就要發脾氣：「我是外嫁女！哪兒有外嫁女回娘家還得招待客人的？我就是客人呢！」
周勝卻臉一沉：「我警告你，妹夫的那個項目可是我把別人踢了才給他的，要不然以他的資質怎麼可能拿到手？我說的話你要是不聽，以後你也別認我當哥！」
小姑子小臉煞白。
她老公這幾年全靠周勝施捨才發了家，小姑子也跟著當上富太太，但周勝從沒有用上位者的語氣對她家有所要求，以至於小姑子從不覺得她得到的一切是別人給的。
小姑子沒想到自己親哥和她算得那麼清楚，委屈得要掉眼淚，卻被周勝瞪得憋了回去：「在哪兒哭也別在這兒哭，你不嫌晦氣我還嫌呢！」
小姑子氣得把嘴唇都咬破了，但在利益面前還是服了軟，把瓜子一扔就去廚房燒水了。
而許瑩，在見到小姑子的下場後立刻換上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周哥，我可真是以客人的名義留在你家的，你不能這樣啊……更何況……」她摸著自己的肚子：「我昨天一晚上都沒睡好，孩子也鬧騰……」
但她還沒說完就被周勝不耐煩地打斷：「別跟我扯這些，你平時不是挺會做飯嗎？讓你做幾個下酒菜你哪兒那麼多藉口？你懷的是孩子又不是雞蛋，炒兩個菜能把他磕破還是怎麼著？」
許瑩差點哭了，但她自知她現在和周勝的關係岌岌可危，根本不敢反駁周勝。
她也委委屈屈地去廚房了，只有我安然地坐在廳內嗑瓜子。
沒一會兒水就上來了，小姑子挨個兒給人倒茶，卻唯獨不給我倒。
我指著空空的茶杯：「小姑子，這兒還空著呢。」
她狠狠挖我一眼剛想說什麼，周勝陰沉的眼光就壓了過來，她不情不願地給我續上水，眼裡的恨濃到化不開。
小姑子滿臉不悅地走了，沒一會兒許瑩也端著菜上來。
她倒是一改先前的委屈模樣，換上了一副討人喜歡的笑臉。
「大家慢用，有什麼想吃的可以告訴我，我去給大家做，千萬別客氣，來者是客，我一定讓大家吃得滿意喝得滿意。」她笑得溫婉大氣，宛如周家真正的女主人。
看著得體大方的許瑩，周勝不禁向她投去欣賞的目光。
早就悶了一肚子氣的周家二老見狀立刻拉著許瑩的手誇道：「這閨女真叫人稀罕，誰要是娶到她，那真是幾百輩子修來的福氣！」
親戚們也紛紛稱讚。
「這手藝真不錯，一看就是用心練過的！現在難得有這麼會做飯的女孩子了。」
「懷幾個月了？看肚子像男孩啊？你老公真是好命，上來就得了個大兒子！」
許瑩在眾人的稱讚聲中羞澀地捂住肚子：「要不是孩子爸爸太忙，我就不麻煩周哥送我了，我老公其實可疼我了，在家什麼都不讓我幹，還給我買房子買包。他對我好，我也心疼他，每天就把家裡收拾乾淨，做些他喜歡的菜等他回來一起吃。我是覺得，做女人嘛，首先就要懂得把老公伺候好，其次就是孝順好公婆，再打理好和老公兄弟姐妹們之間的關係，決不能讓老公在外沒了面子……」
她說得頭頭是道，把周家和一眾親戚哄得喜笑開顏。
小姑子也適時補刀：「這才叫懂孝道懂禮貌有德行的女人，不像有些人只會好吃懶做，上不懂孝順公婆，下不會體恤小輩，真不知道娶她來做什麼！」
小姑子邊說邊用眼睛瞥我，明眼人都知道她是在罵我。
周勝從對許瑩的欣賞中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我把筷子「啪」地拍在桌上：「周娟，你說誰呢？」
屋裡的喧鬧聲立刻靜了。
周勝連忙上來打圓場：「周娟你起太早了腦子不清醒是不是！沒睡醒你就回去……」
這回小姑子卻不肯讓步：「哥！我說你也夠了吧！有必要為這種不下蛋的母雞跟咱們全家鬧翻嗎？今天大家都在讓他們評評理，看哪家的媳婦像方蕊這樣遊手好閒的？哪家媳婦生不出孩子還敢管老公的？她方蕊放在古代就是被休的命，怎麼好意思壓在我們家頭上作威作福？」
周勝身上的冷汗一下就冒出來了。
他沖上去就要給周娟一巴掌，卻被眾親戚攔下。
「勝兒啊你瘋啦？因為那麼個婆娘打你妹？這是從小就跟在你屁股後面的妹妹啊！你妹妹會的第一句話就是『哥哥』，小時候誰都不要就要哥哥，你怎麼忍心因為她說幾句實話就打她呢？」
小姑子痛哭出聲：「哥！我也是為你好啊！我不想你一輩子被那種女人鎖死，我只是希望你更幸福啊，這要是也有錯那你打死我好了……」
周勝高舉的巴掌停在半空，他幾次想用力揮下，卻顫Ṱű̂⁽抖得根本下不去半分。
「是啊勝兒，咱們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是個好孩子，但娶錯媳婦可是要倒楣一輩子的！你爹你娘不容易啊，好不容易盼你成才，你不在身邊孝敬便算了，怎麼一回家怎麼還要動手呢？知不知道他們老兩口有多盼著你好，整日裡都跟我們念叨你稀罕你呢。」
周父周母也撲到周勝身上哭成一團：「兒啊！我的兒啊！你原先不這樣啊！我孝順聽話的兒去哪兒了？」
周勝高舉的巴掌緩緩落下，他在父母的哭泣聲中羞愧低頭。
「周哥，沒關係的，我們大家都站在你這邊，你不用擔心，我們都是支持你的。今天你是在自己家裡，自己族裡，沒人能，也沒人敢把你怎麼樣。」許瑩也上前攔住周勝，溫柔地為他整理淩亂的髮絲，周勝抬頭看她，感動地握住了她的手。
隨即周勝轉身，臉上是一種釋然與頓悟。
他牽著許瑩，身邊站著父母和妹妹，身後是一群親戚朋友。
仿佛一個勝利者般俯視著我。
「方蕊，」他沉聲道：「這麼多年來，你難道就沒有一點錯處嗎？」
他說完這句話時所有人都在為他叫好，好像在歡慶一個被蒙蔽雙眼的男人終於肯看清事實。
受到這力量的鼓舞，他繼續道：「你這麼多年在家養尊處優，我沒讓你幹過一點家務，沒讓你為我做過一頓飯，可你是怎麼報答我的？不是懷疑我和誰有什麼，就是和我家裡人過不去！我好不容易求你來我家過一次年，你不是忤逆我的父母就是針對我妹妹，他們怎麼你了？他們只是希望我幸福啊！你為什麼就不能試著理解、包容一下？」
他咆哮著宣洩心中不滿，躁動的人群煽起更加狂熱的風潮。
周家二老：「兒子你說得對！就是這個壞女人害得咱們全家雞犬不寧！從有了她，家裡就沒有一天安生日子！」
小姑子：「哥你終於看清了！有她在的每一天我們家都在吵架，不是她在搞鬼還會是誰？休了她！休了她我們家就幸福了！」
許瑩：「方姐，愛一個人就要讓他開心快樂，你不希望周哥快樂嗎？如果是這樣，那還請你放手，把他留給更想愛他的人。」
……
太多的謾駡和侮辱，我已經分不清是誰在說話。
不過無所謂了。
周勝的死亡判決從現在開始。
我看了看表，把婚戒摘下來放在桌上。
周勝像一個暴怒的雄獅般一把將戒指掃在地上：「你用不著和我來這套！我就想問問你，我周勝到底哪裡有對不起你的地方讓你這麼作踐我！」
假話說多了也會成真。人群歡呼著周勝的崛起，我卻示意周勝看看他早就瘋狂湧入新資訊的手機。
周勝原本沒想看，但胡亂的一瞥卻讓他僵硬。
他立刻從人群中掙脫出來，抱著手機湊到眼前。
所有人都從他迅速失去血色的臉上看出不對勁，喧鬧的聲音迅速消失。
「怎麼了兒子？怎麼臉色那麼難看？」周父周母上前，卻被周勝一把打開。
他瘋狂地翻著資訊，裡面的每一條都讓他的臉色更加蒼白。
「周勝。」我的聲音不大，卻在此時格外清晰響亮。
「從今天開始，你董事長的職務被解除了，你在任期間所有締結的合作專案公司已經成立小組重新審查，初步判定你有與供應商和客戶合謀虛構合同的、以及非法挪用資金和職務侵佔的事實嫌疑, 對你的法律訴訟會儘快展開。
與此同時我已經委託離婚律師起草了離婚協議，除去你私下裡給小三購置房產奢侈品等開銷，再加上我們婚前協議的約束, 我勸你不要折騰儘快簽字，這樣還能留出個搬家和租房子的錢。
還有, 我給你的所有副卡我這邊已經申請凍結，而且我已經和你所有朋友和關係網都打了招呼，從今天開始你不再是方家的女婿，方家的社會和商業資源你永遠不能享用。
再者，你妹夫因為賭博被扣在緬北的事我讓我爸不要出手, 你現在可以讓你妹妹準備合適的骨灰盒了。
當然，你給予外遇物件的錢款我會讓律師追回……」
我還沒說完, 議論和質疑聲已經充滿整個房間。
「周勝犯法了？什麼罪啊嚴重不嚴重？」
「怎麼回事？怎麼聽起來周勝的媳婦好像比他厲害的感覺？怎麼又是婚前協議又是副卡的，到底誰養誰？」
「方家是哪個？不會是那個年度百強企業的方家吧？」
「周勝還養了小三？誰？別的不說我最討厭小三……」
然而最崩潰的是周家一行人和許瑩。
「兒啊你快管管你媳婦她瘋了吧胡說些什麼？快堵住她的嘴讓她別再瞎說！」
「是啊哥我老公不是出國談業務了嗎？怎麼和賭博和緬北扯上關係了？骨灰盒又是怎麼回事啊你快告訴我啊哥！」
「周哥你快打起精神！方蕊這個壞女人要分你財產呢！你不為你自己想想也得為我們的孩子想想啊！」
人群中一片譁然，都開始對著許瑩和周勝指指點點。
周勝卻才從噩耗中反應過來一般，把父母妹妹和許瑩通通推倒在地。
他猛地上前跪在我面前抱住我的褲腿：「老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吧！你快告訴我你在跟我開玩笑！你是生氣我剛才沒向著你說話！我知道錯了我只是一時腦熱，你原諒我好不好？我愛你啊老婆！」
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愣愣看著周勝一邊痛哭流涕一邊給我磕頭認錯。
周父周母和周娟還想上來扶起周勝, 周勝卻在看到我冷漠的面容後崩潰地甩開他們。
他知道我不會原諒了。
他知道我們之間結束了。
而他所擁有的一切都將歸零。
「都是因為你們！都是因為你們知不知道！」他突然狂躁地抓住幾人的衣領：「你們為什麼非要針對她！？我的一切都是她給的知不知道！？所有一切！錢、車、房！你們現在住的房子！你老公買給你的奢侈品！還有我給你的房和包，全都是她的知不知道！為什麼你們偏偏和她過不去？啊！？告訴我為什麼！？」
周勝失去理智了，他拉著他的父母妹妹和情人給我下跪, 他們不跪他就打他ẗüₘ們，一拳一拳，一巴掌接著一巴掌, 親戚們都被他瘋魔的樣子嚇傻了不敢動, 只有不斷的哀嚎聲從他拳底升起。
「周勝。」我叫住他。
周勝猛地收手, 恍惚地看向我, 隨後像擺尾的狗一樣再度跪在我腳邊：「老婆你是不是原諒我了？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那些讓你不開心的人我都不要了, 你留下我好不好……」他慌亂地從地上摸起被他打飛的婚戒，單膝跪地想給我戴上。
與此同時外面傳來滴滴的汽車鳴笛聲。
是家裡派來接我的人到了。
周勝也聽到了。
於是當我輕輕抬腳踢開他時, 他像是沒有骨頭般一下就倒在地上。
「怎麼可能呢周勝，」我起身, 拍拍他留在我褲腳的塵土：「你這樣的髒東西, 我總不能留著過年吧。」
說完我離開了周家。
我回家過了年, 生活也重新步入正軌。
後來我聽說周勝瘋了, 他對遇到的每一個人都跪下來乞求原諒，還拼命想把一枚戒指戴在別人手上，而他父母一直帶著他求醫問藥，家裡的房子和地都賣了, 現在不知道去了哪裡。
而周勝的妹妹, 因為丈夫在外賭博欠下的巨債也變賣了所有家當, 就算這樣也還背負著龐大的債務, 她死了丈夫還帶著孩子，現在只能靠打零工辛苦度日。
至於許瑩。她在我離開周家當天就被周勝踹到流產, 終身無法再生育。她被公司開除後沒人再見過她, 但有傳聞說她又傍上了一個有婦之夫，不過這次她的運氣很差，在和男人出海時雙雙Ṫų₂墜海遇難，連屍骨都沒有找到。
到此, 第一段婚姻帶給我的傷痛徹底被治癒。
而我又遇到了一個情投意合的人。
也許我們會走得長遠，也許不會，但我的生活會永遠幸福快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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