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養女

周彥和校花早戀的八卦傳到老師耳朵裡，他無奈地狡辯：「我沒有早戀，你回去記得在媽面前幫我說話。」
轉頭，我寫的日記就被當成情書公之於眾。
全校都在嘲笑我變態，愛上自己的親哥哥。
老師找來了家長，辦公室裡，他毫不猶豫將不實戀情認下：「媽，我知道錯了，以後會好好學習的。」
媽媽罵我是白眼狼，將我趕出了周家，被迫休學，前程盡毀。
在奶茶店打工，校花牽著周易的手：「她也太慘了吧，這麼小就出來打工了……」
周彥冷嗤一聲：「我們周家養了她這麼多年，不欠她什麼。」
再一次睜眼，我看到兩人在小樹林親吻，毫不猶豫偷拍了下來，轉手發給了媽媽。
01
徐虹氣得不行，周彥是她最得意的作品，他絕不會允許任何人毀了他的前程。
第二天人就殺到學校來。
「什麼情況？班長怎麼被叫出去了？」
「好像是早戀被抓了。」
「我知道我知道，他是不是和校花孟予憐在一起了？」
徐虹先去了趟辦公室，在辦公室鬧了一通後，她又來了一班門口。
「誰是孟予憐？」教室門口，徐虹踩著高跟鞋，一身黑色緊身裙，往裡面張望。
身後跟著周彥，他臉色有些不太好。
「媽，這是學校，你能不能別鬧……」
徐虹厲聲打斷他：「你閉嘴！等會兒再收拾你！」
教室裡的同學有人疑惑，有人看戲。
徐虹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後排的我。
「小檸，你快告訴媽，誰是孟予憐？」
眾人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我是周家的養女，周彥是我名義上的哥哥。
周彥淩厲的眼神掃向我，帶著濃濃的警告。
前世，他和校花早戀的事傳到老師耳朵裡，他也是這樣的眼神看我：「我沒有早戀，要是媽問起來，你記得幫我解釋。」
後來，他為了保護心愛的人，將我推入火坑，在老師面前承認是我和他早戀。
我被媽媽趕出了周家，前程盡毀。
這一次，我不會再幫他了。
我抿著唇，不敢說話，只是將視線移到前排的孟予憐身上。
「我……」我吞吞吐吐，眼神閃躲。
孟予憐臉ţùⁿ色蒼白，坐在位置上，微低著頭，楚楚可憐的模樣讓周彥一陣心疼。
徐虹瞬ťṻ₄間明白過來了，朝著孟予憐走去，眼神裡帶著不屑：「你就是孟予憐？」
「我告訴你，我兒子家世好，學習好，他有大好的前程，你一個女孩子，還請你自重，不要把我兒子帶壞了。」
孟予憐咬著下唇，眼眶通紅一片，幾乎搖搖欲墜。
周彥將她護在身後：「媽，你也太過分了！」
「啪！」
徐虹一巴掌呼過去，恨鐵不成鋼：「你為了她，敢這樣跟我說話！」
「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沒有我和你爸爸，你什麼也不是！竟然還敢早戀，讓你爸知道，他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02
徐虹將孟予憐從座位上揪起來，畫著精緻妝容的臉上有些扭曲。
「長得一張狐媚臉，小小年紀，就知道勾引男人了？走，跟我去找你們班主任，叫你家長過來，我倒要看看，他們是怎麼教育你的！」
孟予憐一聽到要叫家長，她頓時慌了。
求助的眼神看向周彥：「周彥，你和阿姨說，我們沒有早戀，我跟你就是同學關係。」
徐虹哪裡聽得進他們的話，那張親吻照已經替他們招供了。
孟予憐甩開徐虹的手，突然看向後排看戲的我，她指著我，大聲道：「是她！班裡的人都知道，她喜歡周彥，要早戀也是周彥和她，和我沒有關係！」
徐虹瞬間被吸引了視線。
周彥卻幾不可察地擰起眉。
孟予憐繼續說道：「阿姨，我有次不小心看到她的日記本，裡面全是她對周彥的心思，不信你可以讓她拿出來給您看。」
同桌小吳接受到孟予憐的視線，快速從我桌肚裡拿出粉色的日記本。
我頓時一臉驚恐地要去搶，嘴裡害怕地念叨著：「不能看！不能看……」
這一反應落在全班眼裡，更是坐實了孟予憐的話。
「天哪，她不會真的喜歡周彥吧？」
「那可是她的親哥哥啊……」
「沒想到她在班裡默默無聞，實際內心是個變態……」
班裡的人都知道周彥是我哥哥，也知道我對他言聽計從，張口閉口都是他。
之前就有人猜測，我是不是有戀哥情節。
但他們並不知道我其實是周家撿回去的養女。
「還給我！」
小吳一臉得逞地將日記本遞過去。
「媽，你不能看……」我掙扎著，腳卻像粘在了地上，沒有挪動一步。
徐虹快速翻看著日記，越往後看，臉色就越難看一分。
孟予憐看向我，眼神裡滿是得意。
下一秒，一個巴掌狠狠落在她的臉上。
「你這個賤女人！竟然這麼早就勾搭上我兒子，看我不打死你！」
「你還敢拉著他蹺課，真是不要臉！」
全班人都懵了。
這什麼情況？
孟予憐不可置信地撿起日記本，看到上面的內容後，她臉又白了幾分。
後面看八卦的人也湊了上來，甚至有人動手將筆記本搶走了。
2 月 23 日：【我聽別人說，校花和哥哥表白了，但我相信哥哥，他肯定不會早戀的。】
2 月 28 日：【我今天看到哥哥給她送早餐，他們關係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了？】
時間一下跳到了三月中旬。
【校花帶著哥哥蹺課了，還警告我不要說出去，我該不該告訴媽媽？】
【哥哥這個月月考成績下滑了，他讓我在媽媽面前謊報成績，怎麼辦，我好苦惱。】
【哥哥讓我替校花寫作業，可是哥哥以前每天都會認真完成作業的，現在他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膽子大的同學甚至當著全班的面念了出來，孟予憐崩潰大喊：「閉嘴！別念了！」
「不可能，我之前明明……」她頓住，眼神閃躲。
我站在人群後，勾起一抹笑。
她應該是想說，之前明明看過我的日記本。
裡面的內容根本不是這些。
03
前世，我的同桌小吳是校花的舔狗，對她言聽計從。
我有寫日記的習慣，卻被小吳偶然撞見。
後來，學校裡傳出周彥和校花的緋聞，我看著兩人每天形影不離，周彥為了她蹺課，不寫作業，不愛學習。
我曾試圖勸他：「哥，你成績下降了好多，別再蹺課了……」
卻被他不耐煩地打斷：「周檸，少管我。」
兩人的戀情越傳越烈，周彥很快被班主任談話了。
周彥被談話那天，我的日記本裡的一頁被當做情書，在班裡大肆宣揚。
周彥還沒回來，我又被班主任叫到了辦公室。
「周檸，作為學生，你的主要任務是好好學習，寫情書這種事，不僅耽誤自己，還會影響別人。」
可是我從來沒有寫過情書。
王老師手裡夾著一張熟悉的紙。
「這封情書是從周彥課桌裡找到的。」
他又看向周彥：「說說吧，你成績下降是因為早戀嗎？」
我剛想解釋，周彥冷淡的聲音在辦公室回蕩：
「老師，我們知道錯了，以後會好好學習的。」
一刹那，我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
我看到辦公室裡，徐虹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
「我們周家養你這麼大，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我當初真是得了失心瘋，才會把你接回家，你這個掃把星，害了我兒子！」
「以後，我們周家沒有你這個女兒！」
周彥站在一邊，神情淡漠地看著我被罵，看著我被看熱鬧的學生指指點點。
最後，還是在老師的勸阻下，我才得以脫身。
我一走進班級裡，就迎接了各種目光的洗禮，有戲謔，嫌棄，鄙夷，噁心……
「天哪，她竟然喜歡自己的親哥哥……」
「我靠，太勁爆了！」
「她不會是心理變態吧，難怪在班裡都不愛說話！」
「嘖嘖，看不出來啊……」
我聽著眾人的話，臉色一白，急匆匆走回自己位置。
低頭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日記本的密碼鎖被人撬開，大喇喇翻開，平躺在一堆書上。
那一刻，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倒流，我不敢抬頭，攥緊了拳頭。
旁邊的小吳仿佛沒事人一樣，站在孟予憐身邊，看著我笑得得意。
我每次都會將日記本鎖好放進課桌，可是上一次，日記本卻沒有鎖好。
我本以為是自己忘記了鎖。
再一次睜眼，我提前將日記本的內容全部替換了，看到同桌小吳和上一世同樣地探究目光。
我小心翼翼將日記本放回了課桌裡，眼神躲閃。
「咦，周檸，你還寫日記啊？」
「我又不感興趣，躲什麼？」
聽著小吳和上一世同樣的話，我不露聲色地低著頭。
我還真怕她不感興趣了。
04
徐虹氣得不輕，拉著孟予憐又去了辦公室鬧，周彥擔心孟予憐，沉著臉跟了過去。
班裡的同學都跟著過去湊熱鬧。
「王老師，你必須給我個說法，我兒子是要考名牌大學的，絕不能被這個女人毀了前程！」
「必須把他們兩個人分開，你要是不把孟予憐趕出四班，就把我兒子調去一班，一班學習氛圍好，他在一班能更好地學習。」
一班是年級最好的班級，不是誰都能進去的。
最後，這事兒鬧到主任那裡，孟予憐不想叫家長，只能被迫轉班。
周彥萬念俱灰地回到了班級，看到我時，那雙死寂的眸子陡然爆發出一抹恨意。
「周檸，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照片是不是你發給媽的？」
「還有那個日記本，是不是也是你故意寫出來，想給媽看的！」
「你怎麼這麼賤？就因為我不喜歡你，所以你要害小憐？你有什麼沖我來，她有什麼錯？」
「現在你滿意了？」
我聽著周彥氣急敗壞的怒吼，心裡卻異常的平靜。
「滿意？」我嗤笑。
「你也看到了，我明明已經盡力阻止她們拿我的日記本了，可惜，是孟予憐非要搶走，也是她非要看，最後自食其果罷了。」
「周彥，你明明心裡清楚，是孟予憐先想要害我，我知道她想要自保，可是憑什麼拉我下水？」
「我的命不是命？」
我一字一句道。
周彥目光微閃，身子微微顫抖。
他知道孟予憐那些小心思，可是他還是喜歡她，一如既往地站在她這邊。
果然，錯的人永遠是不被偏愛的人。
周彥緊繃著下顎：「她說的話有錯嗎？周檸，你敢說你不喜歡我？」
原來他一直都知道，我喜歡他。
本以為我會心痛，會難受。
可惜，我對他那隱藏的愛意，早在上一世他為了心愛的人，棄我於不顧，看著我被趕出周家，最後前程盡毀後，消失殆盡了。
此刻我看著他，只有恨意。
「以後不會了。」
以後，不會再喜歡你了。
05
那天之後，周彥像變了一個人，每天按時上下學，乖乖寫作業，下課也不出去，就趴在課桌上睡覺。
整個人卻越發沉默寡言。
可惜，他的成績卻依舊提不上去，反而下降得越發厲害。
放學後，他將我堵在校門口。
「我知道媽讓你監督我，周檸，你最好不要在媽面前亂說話，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原來，他只是怕徐虹又去找孟予憐的麻煩，所以這段時間才這麼聽話。
嘖嘖，果然是真愛啊。
我卻難得的好脾氣。
「放心，我對你們的事不感興趣，也不喜歡打小報告。」
之前的一切，不過是自保，也是反擊。
畢竟，我比誰都更想看到他成績下滑，不學無術，最好連大學都考不上。
最好的報復，就是讓他經歷一遍自己所經歷的痛。
周彥比我晚到家，他抿著唇走進來。
徐虹卻笑臉相迎：「小彥回來了，小檸都告訴媽了，你這次考得不錯，進步很大，媽做了你愛吃的，快洗手吃飯吧。」
周彥錯愕地看了我一眼，帶著探尋。
我笑得明媚：「哥，吃飯吧。」
這還是我重生回來，第一次喊他哥哥。
周彥冷哼一聲，放下狠話：「周檸，你害得小憐這麼慘，你以為像這樣討好我，我們就能回到從前嗎？」
06
一切都回不到從前了，我和周彥是，孟予憐也是。
孟予憐小白花的虛偽面孔被戳穿後，加上成績也不理想，幾個班級的老師都不想收留她。
最後，她被分到了十一班。
十一班是出了名的差班，裡面的學生打架鬥毆，認真學習的沒有幾個。
小巷子裡，她和一個身高一米八的男生攔住了我。
再次見到孟予憐，我是有些詫異的。
她臉上畫著煙熏妝，穿著超短裙，小背心，性感魅惑，和平時小白花的形象天差地遠。
她身邊的男生嘴裡叼著煙，吞雲吐霧，手臂上還有一大片刺青。
一幅社會大哥的模樣。
「周檸，好久不見啊。」她盯著我，眼裡的恨毫不掩飾。
「你最近過得不錯啊，還進了年紀前十，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啊？」
我重活一世，除了復仇，還要改變命運。
這些日子，我沒日沒夜地學習，看著最後手裡的成績單，我才松了口氣。
我很得意嗎？
我只知道，這是我應得的。
孟予憐面容扭曲：「我被你害得這麼慘，憑什麼你卻過得比我好？你怎麼不去死！」
我看著幾乎要失控的孟予憐，似乎明白了自己是被同學騙過來的，轉身就要走。
馬尾卻被人一把攥住。
我轉頭，男人的小臂青筋暴起：「她讓你走了嗎？」
臉上火辣辣地疼，孟予憐的巴掌很重。
我偏著頭，沒人看到我眼底一閃而逝的瘋狂。
我揚起手，重重甩了她一巴掌。
下一秒，我被男人提起ŧū́ₒ，狠狠掐住脖子，腹部被人踢中，劇烈地疼痛席捲全身。
「小婊子，我倒是小瞧你了……」
在我似乎感覺不到疼痛的時候，我看見幾個穿著制服的員警來了。
我跌坐在地上，看著孟予憐驚慌失措的表情，我勾起一抹壞笑。
身上的疼仿佛輕了許多。
下午被一個關係不錯的同學約到小巷子盡頭的一家小吃店，我就知道，孟予憐要作妖了。
因為，前一世，這個同學就被孟予憐威脅過。
在班裡，我幾乎沒有朋友，唯獨和這位同學關係稍微好一些。
於是，我早早就報了警。
第二天，員警來了學校，和十一班的老師交代了孟予憐被刑拘的事宜。
我在辦公室哭得聲淚俱下，將孟予憐翻我課桌的事，一併說了出來。
那天，是體育課，也是我重生回來的一個星期左右。
我看著小吳走後，孟予憐也跟著悄悄回了教室。
我跟在她們後面，將她們翻我課桌，撬我密碼鎖的行為盡收眼底。
「王老師，監控一定拍到了，你可以查看監控視頻。」我眼睛都哭腫了，配上臉上的紅腫，顯得可憐極了。
孟予憐最近的行為劣跡斑斑，老師們再也不心慈手軟了。
她不僅被刑拘二十天，留下了案底，還被學校通報，退學了。
這一輩子，算是徹底毀了。
07
周彥聽到這個消息時，整個人仿佛石化在了原地。
「周檸，你又做了什麼！？」
「我說過，別再搞小動作，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周彥眼尾猩紅，許是知道了孟予憐的事情後，心疼壞了吧。
我攤攤手，無語道：「我可什麼也沒做。」
要怪就怪孟予憐不放過她。
周彥沖過來一把揪著我的衣領，領口蹭著我脖子上的傷，我卻感受不到疼。
「你這麼擔心，不如親自去問她吧，她現在應該在華龍街尾那家網吧裡。」
我想著私人偵探發給我的定位，幽幽開口：
「她現在應該很無助吧……」
周家雖不是什麼頂級豪門呢，但家裡也是開公司的，Ŧũ̂ₖ有點小錢。
在不觸及到周彥的事情上，徐虹對我還是很大方的。
我以前總覺得虧欠周家，每個月都省吃儉用，將錢都攢了起來，等以後長大賺錢了，一併還給周家。
所以手裡還是有一點閒錢。
我的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所以才找了私人偵探，暗中偷偷跟蹤兩人。
重活一世，我不會再把自己的命運隨便交給任何人。
果然，周彥神色一凝，鬆開我就朝著校外走。
我在身後大喊，大到全班人都能聽見：「哥，還沒放學，你不上課嗎？」
可惜，此時的周彥滿心滿眼都是孟予憐，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網吧前臺，孟予憐正坐在男人身上，仰著頭和男人深吻，旁若無人。
她一頭大波浪卷髮，閉著眼的睫毛輕顫，還帶著未幹的淚珠，有種墮落的美感。
周彥一走到門口，便看到了這一幕。
下一秒，他眼底猩紅，沖過去將孟予憐從男人懷里拉了下來。
他像是瘋了一樣，一拳一拳朝著刺青男人砸去。
我看著私人偵探發來的視頻和幾十張照片，點了保存。
隨手發了一條消息過去：「不用跟了，錢會打在你卡裡。」
也該結束了。
08
周彥蹺課了，一逃就是一天。
老師們都很著急，王老師甚至出校去找人，在他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找到了周彥。
毫不意外的，徐虹再次光臨了王老師的辦公室。
「我兒子最近乖乖的，怎麼可能會蹺課？」
「我還讓周檸天天監督我兒子，王老師，你是ťů⁺不是弄錯了？」
王老師長歎一口氣，最終還是將手機裡的照片遞了過來。
照片是我匿名發在學校論壇上的，學校不允許這種負面消息傳出去，沒幾分鐘，我便刪除了。
可是，還是被很多人保存了下來。
上面赫然是周彥和校花，還有那個刺青男人站在一起的畫面。
還有幾張是他們扭打在一起的場面。
徐虹面容徹底冷了下來，死死盯著照片裡的孟予憐。
「又是這個小賤人！她怎麼就這麼不要臉，非要纏著我兒子！」
「王老師，她現在在哪裡，我必須好好收拾收拾她！必須嚴懲！最好是退學，你看看她的打扮，哪裡像個中學生，簡直敗壞風氣，必須退學！」
王老師被吵地頭疼，捏了捏眉心：「她已經退學了。」
徐Ṫũ̂ₒ虹不能找孟予憐發洩，只好朝著周彥罵道：
「周彥，你是怎麼跟我保證的？啊？這才幾天，你就蹺課打架，你是不是想氣死媽，你才甘心？」
「啪！」一巴掌落在了周彥臉上。
「你看看小檸，她這麼努力，成績這麼好，你是我親兒子，你學學小檸不好嗎，要跟著那個賤女人鬼混！」
「那個女人就這麼好嗎？讓你拋下一切，不顧你的前程，也不顧我和你爸爸了嗎？我們為了你，付出了那麼多，你知道嗎？」
徐虹真的被操碎了心，說著便開始抹眼淚。
她沒注意到，周彥始終都站在原地，任由打罵，眼底一片死寂。
我站在門口，看著辦公室裡的鬧劇，轉身離開。
最後，周彥因為蹺課，在上課期間去網吧，還打架鬥毆，被全校點名批評。
一切都仿佛做夢一般。
明明我已經報復回去了，可是心底卻沒由來多出一絲傷感。
那天回到周家，我看到周彥倚在門口，眼底一片冷然。
他的聲音淡淡的，仿佛丟了魂：「周檸，這都是你計畫好的，對嗎？」
「你毀了她，也毀了我，你開心了嗎？」
我不想理他，轉身要走。
身後的人有些哽咽：「周檸，你忘了嗎？你姓周，我們家養了你這麼多年，就換來你處心積慮的報復嗎？你是沒有心嗎？」
「你不過是我們周家養的一條狗，你到底在得意什麼？你信不信，我隨時可以將你趕出去。」
09
我心口猛地一滯，記憶仿佛潮水般襲來。
上一世，我被趕出周家後，沒有文憑，只能在一家奶茶店打工。
那時的周彥依舊是天之驕子。
他牽著孟予憐的手，兩人光鮮亮麗地站到我面前。
「這不是周檸嗎？」
孟予憐抱著周彥的胳膊：「阿彥，周檸好慘啊，這麼小就出來打工了。」
周彥那雙柔情似水的眸在看向我時，變冷了幾分：「周家養了她這麼多年，不欠她什麼。」
「若不是周家收留她，她現在還是個孤兒，哪裡讀的起書，不知道在哪裡自生自滅呢。」
是啊，周家不欠我什麼。
可是，周彥，是你欠我。
我知道，他從小就不喜歡我，他是家裡的獨子，突然多了一個妹妹，他一直不肯接受我。
後來，我喜歡他的秘密被曝光，他更加厭惡我。
仿佛跟我待在一起，都是在玷污他。
明明沒有愛情，我們也是生活了幾年的兄妹。
周彥，沒有心的人是你。
我轉身，對上他的視線：「周彥，我們兩清了。」
至於我欠周家的，我以後會還。
周彥像是氣笑了，掀了掀眼皮，眼底滿是嘲諷：
「莫名其妙被你報復，接下來，你也該感受一下我的報復了。」
我沒有絲毫停留。
若是上一世，我可能會害怕地一整晚睡不著。
死過一次的人，還有什麼不能接受。
10
幾天後，徐虹找我談話，欲言又止的模樣，我頓時猜到了幾分。
我輕笑著，最後一次喊她：「媽，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徐虹眼底有些不忍，咬咬牙道：「小檸，你也知道周彥他最近狀態不太好，他精神壓力很大……」
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一張病例單。
「我找了心理醫生諮詢，說他有輕微抑鬱症。」
這倒是出乎我意料的。
徐虹見我面色如常，繼續道：「他成績下滑得厲害，你成績又這麼好，他說一看到你就覺得壓力更大了，整夜都睡不好覺。」
「都怪媽，之前老是在他面前那你和他做比較。」
「媽對不起你，媽打了十萬塊錢在你卡裡，還有幾個月你也要成年了，這些錢足夠維持到你高考結束，媽這些年沒虧欠你什麼，我就這麼一個兒子，希望你能體諒體諒媽媽，好嗎？」
徐虹握住我的手，輕輕拍了拍。
我沒有生氣，也沒有哭，拿了錢回房間收拾好東西。
其實，我早就有搬出去的打算。
畢竟，我做了那些事後，好像也沒有臉待在這個家裡。
我之前還特意諮詢過學校周邊的房子，加了一個房東的聯繫方式。
這個房東人很好，價格比別家便宜很多。
可惜，我當時錢都拿去找私人偵探了，付不起房租。
我聯繫房東姐姐，得知我看中的那間房還空著後，立馬付了定金。
我拉著兩個行李箱，站在路邊等車，周彥突然站到我旁邊。
「周檸，你要是開口求我，再跟小憐認個錯，我就既往不咎，讓媽媽繼續收養你。」
「看吧，我不像你這麼狠心。」
我扯著嘴勾起一抹笑容，突然問他另一個問題：「周彥，你的抑鬱症是真的，還是你偽造的？」
他頓住，沒有說話。
我拿著行李上車，他似乎急了，拉住我的手腕：「周檸，認個錯就這麼難嗎？」
活了兩世，我依舊覺得面前的人陌生。
「所以你到現在依舊覺得，這一切都是我的錯？」
11
房子是一室一廳，空間不大，甚至有些擁擠，但很乾淨。
我忙碌了一下午，才將東西收拾好，把衛生打掃乾淨。
太陽下山了，我累得坐在小沙發上，餘暉灑落在我側臉。
我又想起徐虹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你長大了，以後，你就一個人生活吧。」
我抱著膝蓋，縮成一團。
淚珠不受控制落下來。
重活一世，我依舊是孑然一身。
哭過之後，我趴在桌子上，拿出一遝一遝的試卷，開始奮筆疾書。
至少比上一世好多了。
不是嗎？
這一次，我還可以參加高考，還可以上大學，我還有一個光明的未來。
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我不能輸。
我住的樓層離後門很近，所以為了節約時間，我經常走後門進社區。
可是，後門在一個小巷子口，有些偏僻，晚上路燈昏暗，甚至有幾盞是壞的。
直到一天晚上，我下了晚自習，朝著小巷子裡面走去，我感覺到了身後有個人影，一直跟著我。
我臉色頓變。
腳步不自覺加快。
難道是孟予憐不甘心，又找人來報復我？
沒有預想中的危險，我一路走到了社區後門，安全無阻地進了社區。
我停在半路，鬼使神差地又回去了。
我躲在保安亭後面，借著昏黃的路燈，我看見了不遠處的一個男人。
他目光一直看著我進去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個男人好眼熟。
後面，一連幾天，我都能看見男人的身影，得知他沒有惡意後，我故意攔住了他：「你是誰？為什麼一直跟著我？」
這一次，我看清了男人的臉。
我瞪大了眸子。
在我驚訝的目光下，男人笑得溫和：「小妹妹，這個巷子這麼黑，不安全，以後還是走正門吧。」
上一世，這個男人經常出現在我打工的奶茶店，剛開始只是各種消費，後來直接上手揉我的腦袋。
我對他的印象並不好，一度覺得他是個登徒子。
我抿唇：「我不認識你，我的事也不要你管。」
12
為了安全起見，我沒有再走後門，男人卻陰魂不散。
週末難得放鬆一天，我去了學校門口的麵館，要了一份牛肉米粉。
「你好，我叫姜祁，我可以坐這裡嗎？」
我低頭嗦粉。
男人自顧自地說道：「這家粉怎麼樣？看你平時很少出來吃飯，每次都來這家，應該很好吃吧。」
「你怎麼搬出來住了？是因為離學校近嗎？」
「你住幾棟，幾樓？」
我放下筷子，盯著面前的男人。
他長得很帥，二十六七的年紀，一身休閒風衣，溫文儒雅，高貴矜持。
不像是個壞人的樣子。
難道是看上我了？
「你為什麼對我的事這麼清楚，你到底想幹什麼？」
男人沉默了，有些欲言又止。
我輕咳一聲，一幅小大人的模樣，正色道：「我還是未成年，現在的重心是一個月後的高考，不談戀愛，你別打我的主意了。」
男人愣住了。
我見他錯愕的表情，有些尷尬，臉色微紅。
看來他並不是喜歡我。
「你誤會了，我只是見你總是一個人住這邊，怕你有危險，你的家人呢？」
上一世，我一直沉默寡言，在班裡毫不起眼，因為我本就是這樣的人。
敏感脆弱。
我怎麼會自信到覺得面前的大帥哥喜歡我？
我有些難堪地站起來，轉身就走。
回到社區，我才發現自己忘了付錢，又尷尬地折返回去，姜祁站在社區門口。
他笑地溫柔：「我已經付過錢了，別擔心。」
13
我似乎習慣了姜祁總是出現在我身邊，他像個大哥哥一樣，很溫柔，對我很好。
我雖然依舊不愛搭理他，但有他在，我總會覺得心情好了不少。
至少我沒有時間再去胡思亂想。
高考前兩天，我背著書包去了文具店，買了高考要用的學習用具。
在空蕩的街角，孟予憐一把將我手裡的筆袋抽走。
我驚呼一聲：「還給我！」
下一秒，文具嘩啦啦地從文具袋裡掉落在地，啪嗒啪嗒地響。
看到孟予憐手裡捏著的准考證，我徹底慌了，瘋了似地沖過去搶。
孟予憐卻突然像後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周檸！」身後傳來熟悉的怒喊。
周彥突然出現，攥住了我的手，「她已經被你害得這麼慘了，你為什麼還不肯放過她？」
我顧不得他，轉頭只見孟予憐站在一米外，一手捏著我的准考證，一手拿著打火機。
她那張美豔的臉上盡是瘋狂：「我怎麼會讓你好過……」
我拼命掙脫開，絕望地吼道：「你住手！」
周彥這才明白了什麼，皺著眉想要制止：「小憐！」
就在火光要挨上准考證邊緣時，孟予憐手裡的准考證突然被人抽走，那叫一個快准狠。
孟予憐轉頭，看見身後的男人，不悅道：「你是誰？別多管閒事，還給我！」
我看到姜祁，突然松了一口氣。
男人低沉的嗓音裡是毫不掩飾的怒氣：「你叫周檸嗎？這是你的東西嗎？要還也不是還給你。」
孟予憐臉色漲紅，到底還是個剛成年的小姑娘，看著比自己年長的男人有Ṱû⁴些慫。
「這是我和周檸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如果我偏要管呢？」姜祁的聲音又冷又厲，和平時溫溫柔柔的樣子判若兩人。
周彥擋在了孟予憐身前：「好了，現在准考證也沒有被毀，別再為難她了。」
我沒說話，接過姜祁手裡的准考證。
心裡對他已經失望徹底，聽到這樣的話，自然不會覺得心疼。
反倒是姜祁皺著眉，質問道：「你到底是誰的哥哥？妹妹被人欺負，你倒幫著外人，真是好樣的……」
我適時解釋：「我和周家已經沒有關係了，他不是我哥哥。」
姜祁臉色越發凝重。
看見周檸還在跟他賭氣，周彥臉色也好不到哪去，這個人他並沒有見過，竟然對他們家的事這麼清楚。
「你又是她的誰？你聽到她說了吧，她早就被趕出周家了，少在這兒攀關係。」
此話一出，姜祁的眼神仿佛要把面前的人生吞活剝。
「你說什麼？」
周彥不耐煩道：「你誰啊，我憑什麼跟你解釋？」
姜祁一把攬住我的肩，聲音擲地有聲：「我是她哥哥，親哥。」
最後兩字咬得極重。
我準備推開他的手陡然頓住。
14
直到我和姜祁一起到了醫院，腦子裡依舊懵懵的。
男人的話在耳邊不斷迴響：
「抱歉，一直沒敢告訴ẗü₀你，是怕影響你高考，我以為你在周家過得很好，都怪我，該早點來接你回家的。」
「是哥哥來晚了，小檸，你是不是覺得一時難以接受？哥哥能理解的，但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要是不信，我們現在就去醫院做鑒定。」
許是太渴望擁有親情，我竟真的和他去了醫院。
直到拿到鑒定報告，看著上面的鑒定結果，我徹底呆在原地。
難怪他總是偷偷跟在我身後。
難怪他對我那麼好，那麼溫柔。
原來他真的是我的哥哥，親哥哥。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我……」
姜祁將我摟進懷裡，輕輕拍著我的後背，聲音溫柔動人：「我都知道的，乖，小檸，哥哥一直在。」
「都是哥哥不好，是哥哥沒有看好你，才讓你走丟了。」
原來，姜祁大我八歲，小時候他就肩負起帶妹妹的重任。
可惜，那時候的姜祁不懂事，不夠細心，害妹妹走丟。
他一直活在愧疚和悔恨裡。
我回抱住他，埋在他肩頭，痛哭起來。
原來，我不是一個人。
我還有家，我真正的家。
高考前夕，我接到了徐虹的電話，她說周彥被人打進醫院了，問我要不要去看看他。
我目光落在試卷上，淡淡道：「不了，我明天還要考試。」
心底卻沒有意外。
死不了。
畢竟上一世，周彥也被人揍進了醫院，揍他的人正是喜歡校花那個刺青混混，只不過時間在更早。
也許是這一世我改變了一些事情，導致之前的事也發生了改變。
上一世，我不死心地去看他，結果一命嗚呼。
這一世，我只想好好活著。
15
兩天的考試很快結束，我走出校門口的那一刻，一眼就看見了哥哥。
姜祁抱著一大束玫瑰花，站在人群裡，朝著我招手。
「小檸，哥哥在這裡。」
我朝著他小跑過去，旁邊人投來羡慕的目光，我又害羞又激動。
我輕輕喊了一聲：「哥哥。」
手裡多了一大束花，很香，很美。
哥哥說了，等我高考完，就帶我回家見爸媽。
我不僅有哥哥，還有爸媽。
我總覺得一股巨大的溫暖包裹著我，像是一場夢一樣。
「爸媽都在隔壁市，我還沒告訴他們。」
我聽完，忍不住一陣失落。
哥哥捏了捏我的小鼻子，有些好笑道：「你又亂想什麼？」
「爸媽很想你，他們和我一樣，一直沒有放棄過找你，只不過……因為小時候的事，我總覺得愧疚，一直不敢回去見他們，所以等回了家，乖妹妹你可得幫我說說好話。」
因為心生愧疚，不敢面對父母痛苦的神色，這些年，姜祁一直在外發展，很少回家。
現在妹妹回來了，他應該放下心結，回趟家了。
我聽著他的話，不免有些心疼：「嗯，我會的，哥哥。」
姜祁看著軟軟糯糯的妹妹，有些無奈，調侃道：「這麼乖？小時候你可是天天都要和我打鬧幾下。」
可是我對小時候的記憶少之又少。
已經忘了曾經是怎麼和家人相處的。
「不過，這樣也好，妹妹這麼可愛乖巧，哥哥很難不寵啊。」姜祁揉了揉我的頭。
我頓時想起上一世，在奶茶店裡，他也這樣揉過我的腦袋，那個時候哥哥也認出我了嗎？
我有些感歎。
上一世，若是我再多活幾天，說不定就能和哥哥相認了。
可惜，在一聽到周彥被人打進醫院後，我明明很恨他，也忍不住想要去看他一眼。
這是因為這一眼，我在路上出了車禍。
我們肩並肩往家裡走，一轉頭就看到周彥和徐虹站在不遠處。
我臉色瞬間淡了下來。
姜祁笑了笑，「走吧，去打個招呼，以後要離開這裡了，這也許是最後一面了。」
16
咖啡廳裡。
周彥和徐虹坐在對面。
徐虹面容憔悴，眼底也沒了神采，周彥成績本就不好，因為住院的事，耽誤了前兩場考試。
但到底是親生骨肉，更何況自己兒子還有抑鬱症，她不似以前那般動輒打罵。
整個人早沒了往日的淩厲勁兒。
哥哥從懷裡掏出一張卡，遞了過去：「徐女士，這卡裡是兩百萬，算是報答您對妹妹這幾年的養育之恩。」
徐虹想要推脫，在姜祁的堅持下，只能收下。
「畢竟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以後妹妹怕是不能贍養您和周先生了，徐女士若是覺得這錢不夠，我還可以再加。」
徐虹擺擺手，「夠了夠了。」
「小檸是個好孩子，是我這個當媽的，對不起她。」
這一刻，我才徹底松了口氣。
心底的大石頭仿佛終於消失了。
周彥突然出聲：「你們要離開？」
姜祁點頭：「我們的老家是隔壁市，妹妹當初應該是被拐到這邊來的，現在我找到她了，總要回去的。」
周彥沉了臉。
「難怪你之前離開周家的時候毫不猶豫，原來是早就找到了親生父母，就這麼迫不及待想要走？」
「我媽把你養這麼大，你以為靠幾個錢就能償還嗎？」
最先出聲的是徐虹。
她臉色很難看。
徐虹對周檸已經很愧疚了，聽到兒子這麼咄咄逼人，她再也忍不住。
「周彥，你說的是什麼話！當初要不是小檸救了你，你可能也要被人販子拐走了。」
「媽當初收養她，就是看在她救了你的份上，現在錢也還了，她不欠我們家什麼。」
周彥徹底愣在原地。
我和哥哥手挽著手走出了咖啡廳。
耳朵裡是徐虹的剛才的話：
「當初去你外婆家探親，你走丟了，媽到處找你沒找到，後來是小檸認出了那個人販子，偷偷把你救走的。」
「小檸也是苦命，她比你還小，卻那麼聰明懂事，從小被拐賣到這裡，被一家人收養，等他們生了自己的孩子後，又不想養她了，只好把她送去福利院。」
「她哭著鬧著跑了出去，後來在路上遇到了你，找不到回家的路，又怕壞人來抓她，只能把你帶回了福利院，媽這才接到電話，讓我去接你……」
徐虹也是聽福利院的院長說起的。
她對周檸心存感激，又心疼這孩子這麼小就沒有家人，才起了收養的心思。
我說不清是什麼心情，只覺得渾身輕鬆了不少。
看吧。
周彥，我真的不欠你什麼。
我破涕為笑：「哥哥，想不到我這麼小，就這麼厲害了，和壞人鬥智鬥勇哈哈。」
姜祁眼底滿是心疼，擠出一抹笑：
「我的小檸最棒了。」
17
我的媽媽是理髮店的老闆娘，爸爸是大學教授，哥哥是一家醫療公司的董事長。
我回到了我的家，見到了他們。
一瞬間，那些小時候早已遺忘的零星記憶像潮水一般，將我的腦袋淹沒。
一家人沉浸在喜悅裡，到了晚上，我的腦子還是暈乎乎的。
不知道是笑累了，還是哭累了，我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夢裡，我躺在粉嫩嫩的公主床上，哥哥守在我床邊，貼心為我蓋好被子。
我微眯著眼，光線有些刺眼，我哽咽著問：「哥哥，這是夢嗎？」
姜祁眼尾通紅，伸手擦去我眼角的淚漬。
「不是夢，小檸，你回家了。」
我不可抑制地笑了，進入了甜甜的夢鄉。
床邊，姜祁認真地看著床上的女孩兒，眼底是失而復得地不知所措：
「小檸，這怎麼會是夢呢，這是哥哥上一世苦苦求來的。」
番外：（姜祁視角）
我重生了。
我不敢相信地回了熟悉的奶茶店，我問了店員，他們說沒有一個叫周檸的女生在這裡兼職。
我每天守在學校, 等著她放學。
再次見到周檸那一刻，我才終於接受了重生的事實。
上一世，我第一次在奶茶店看到周檸時, 心口猛地一跳。
她手腕上淡淡的疤痕和我妹妹的一模一樣。
這樣當初抱她時，不小心被樹枝劃到的。
我就是一個不稱職的哥哥，總是害妹妹受傷, 還把妹妹弄丟了。
我抬眸，看向她嘴角一顆小小的痣。
沒錯，她一定是我的妹妹。
她過得並不好, 小小年紀就輟學了, 在外面打工。
我提出要資助她上學，卻被她拒絕。
她好像不是很相信我。
我不敢直接和她相認，害怕嚇到她，我只能溫水煮青蛙，慢慢去接近她。
就在我下定決心要去告訴她真相那一天，她請假了。
本想著第二天再去找她，可是卻等來了她出車禍的消息。
那一瞬, 我感覺天都要塌了。
她的屍體躺在醫院, 無人認領, 我心揪著疼。
小時候, 我沒有保護好她。
長大了，我依舊護不住她。
將她的屍體安葬好，我又去了天城山，據說山上有得道的老和尚。
我一拜一叩首，渾渾噩噩跪到了山頂。
膝蓋滲著鮮血, 手心火辣辣地疼。
可惜，一切都無濟於事。
我的妹妹她依舊回不來了。
我只求她在天堂能過得好些。
後來, 我喝了好多酒，躺在家裡幾天幾夜不出門, 直到我的胃部傳來陣陣刺痛，我早已神志不清。
我看到妹妹哭著朝我伸手：
「哥哥, 你為什麼不早點和我相認，你明明已經找到我了，你又把我弄丟了……」
「哥哥, 你要是早點認出我，我是不是就不會死了？」
我絕望地閉上了眼。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幾個月之前。
可是，妹妹卻和以前不一樣了，她沒有被周家趕出來, 沒有輟學，也沒有再出去打工。
她每天都在好好學習, 她還有錢在外面租房子。
得知她現在過得很好，我好像放心了很多，又開始害怕起來。
她會不會不願意認我。
她馬上就要高考, 我該不該和她相認，會影響她高考嗎？
我一時間有些迷茫。
我只能時時刻刻守在她身後，不敢懈怠一分一毫, 這一次，我再也不要將她弄丟了。
許是老天爺看出我的不甘心。
這一次，我如願以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