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芙之年

一個公主抱的鏡頭第 N 次被喊停。
男演員滿臉無奈：「導演，她太重了，我真的抱不動。」
我扔下對講機，走到兩人面前。
單手將滿臉尷尬的女演員抱起，還原地轉了兩圈。
我：「這很難嗎？細狗。」

1
當這條公主抱的鏡頭第無數次地被喊停的時候，我終於忍無可忍。
「李珣！你到底行不行啊！」
身為導演，我深知每浪費一分鐘，那就是一筆巨額的金錢。
雖然投資這部電影的投資方說了，盡管我造，他錢管夠。
但該說不說，該省省的地方，還是得盡量地省省。
萬一以後咱倆鬧掰了，那這筆錢還不是要分我一半？
咳咳，扯遠了。
面對我的質疑，這部劇的男主角，李珣滿臉無奈地攤了攤手。
「導演，這真的不關我的事，是她太重了！我真的抱不動啊！」
重？
我將視線投向女主角，應苒。
年輕纖瘦的女孩不是甚麼出名的大咖，而是我親自挑選出來的，最適合整部劇本的女主角。
換句話說，男主可以換，但女主不行。
只是關於重這一點……
我瞧了瞧她瘦巴得一只手都能擰斷的細胳膊細腿，再瞧了瞧她不足一窩的纖細腰肢，不解地擰了擰眉。
這孩子看上去連九十斤恐怕都沒有，哪裡稱得上重？
「你再試試，可能是姿勢沒對。」
我面無表情地扭頭喊動作指導：「你教教他怎麼公主抱。」
動作指導迅速地走到李珣和應苒的身邊，先是給李珣做了一遍親自示範，輕輕松松的地就把應苒抱了起來。
毫不費力，甚至還能抱著跑的那種。
將應苒放下後，動作指導示意李珣再來。
只是試了好幾次，李珣都沒能將應苒成功地抱起來。
最後不滿地直接撒手，絲毫沒有顧忌應苒還半掛在他的身上，這一松手，應苒差點一屁股坐在地面上。
還好動作指導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
我冷眼瞧著，最終忍無可忍。
「你抱不動？」
李珣相當不滿意地點了點頭：「導演，都說了她很重了！」
「那為甚麼動作指導老師能夠抱起來？你確定不是你太虛了？」
我上下打量著李珣那渾身上下不到二兩肉的小體格，不由得輕嗤一聲。
這李珣，是另一個投資方硬塞進我的劇組裡來的。
據說是他們要力捧的新人，目前為止已經有了六位數的粉絲了。
我是沒太弄懂，這些粉絲都喜歡他些甚麼。
「導演，說話就說話，怎麼還帶人身攻擊呢！」
我嘆了口氣，丟下對講機，走到兩人的身邊。
「指導老師，麻煩再指導一遍怎麼公主抱。」
動作指導點了點頭，再次輕輕松松地抱起了應苒。
應苒一直沒有說話，但是連續不斷地被說重，還是讓小姑娘尷得滿臉通紅，雙手一直揪著衣角，怯怯地看著我。
「導演，要不咱們在底下墊一個箱子吧……」
「就是就是！」
李珣迅速地附和，雙手環胸的樣子像個大爺。
我看都沒看他一眼，彎腰，學著剛剛動作指導的樣子，一只手摟著應苒的腰，一手放在她的腿彎。
雙手收緊，腰腹用力。
應苒被我輕輕松松地抱了起來，還順帶轉了一個圈兒。
我抱著應苒，斜了李珣一眼。
「這很難嗎？細狗。」

2
周圍的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李珣臉色漲紅，氣得暴走。
第二天，我就被人攻陷了。
「這很難嗎？細狗。」
短短幾分鐘，這詞條很快地登上了熱搜。
【喲，說我們哥哥是細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哪條狗？】
【一個黑料纏身的導演還好意思說我們的哥哥是細狗？哼，除了我們哥哥，哪裡肯有演員跟她合作。】
【導演是想紅吧，故意地來蹭李珣的流量，我一個路人都看不下去了。】
【這個導演我知道，嘴又毒，選角又奇怪，平時就是一堆的黑料，難為李珣能去拍她的戲。】
【就是，現在已經沒有人願意拍她的戲了，我們李珣就是心善人好。】
網上的留言越來越過分了，李珣大量的粉絲跑到我的微博下面來發瘋。
他們逼著我，讓我一定要給李珣道歉。
還讓我承認李珣才不是細狗，他是一個真男人。
我被李珣的粉絲給逗笑了。
我在圈子裡的口碑一直不太好。
因為我選角的時候，都不看流量，只看演員適不適合角色。
導戲的時候，又太過於認真。
演員達不到我的要求，我一著急，忍不住就會開懟。
哪怕是影帝來我這兒，我也一點兒面子都不給。
有些演員玻璃心，只能聽進去吹捧，聽不進去一點兒的意見。
時間久了，我就落下了一個「毒舌導演」的稱號。
這也不是我第一次因為這種事上熱搜了。
道歉是不可能的，因為我說的就是事實啊。
下午應苒看不下去了，她發了一條動態：【大家不要以偏概全，有可能事實不是大家想的那樣。】
她剛發完後，又一次把這件事推到了風口浪尖之上。
李珣也立刻發了一篇小作文來噴應苒和我。
他說：【有些女演員還是多多地磨煉下自己的演技吧，別把工夫都用在討好導演身上。、
【我認為，演員還是要靠作品說話的，總去蹭別人的流量是走不長遠的。、
【哦，還有一些導演，希望她能學會謙和地做人，並不是每個演員都像我脾氣這麼好的。、【再次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以後會用心做人，用德拍戲。】
好家夥，他一篇小作品，把我和應苒兩個人都給噴了。
真是叔可忍，嬸都不能忍了。
他真當這麼多年來，我在圈子裡是專門地ŧṻ⁵用來當擺設的是吧。
呵，我得分分鐘教他重新做人。
我直接就在微博上發了一句話：【各自安好，祝你前途似錦。】
@了李珣，同時還給他發了一份解約合同。
我決定換男主角了。
李珣瘋了，他的粉絲更瘋。
他們現在不光讓我給李珣道歉。
還要讓我賠他的精神損失費。
我真是被他們給逗笑了，如果我真有罪，那就讓警察來抓我好了。
而不是用小作文來攻擊我。

3
李珣的經紀人來找過我一回。
他趾高氣揚地站在我的面前，對著我的臉就一頓比劃。
「江芙，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只要你肯給我們李珣公開道歉，然後再補給他三倍的精神損失費！」
我挑了下眉：「哦，損失費是多少？」
「最少這個數。」
李珣的經紀人沖著比我伸出一個巴掌。
「五百萬？」
我開口。
他譏笑了聲：「江導，你在開甚麼玩笑？我們家李珣可不止這個錢，最少五千萬。」
好一大獅子大開口。
李珣的片酬已經是我們劇組裡一個很大的開銷了，如果沒有他，我還能多做兩個特效呢。
現在又讓我拿出五千萬，真是做夢。
我抱著雙臂冷哼了聲：「如果我不呢？」
經紀人臉色一變：「如果你不，那咱們就法院見吧，到時候，我一定會打得讓你傾家蕩產、身敗名裂。」
他發了狠，牙咬得緊緊的，恨不得咬的是我身上的肉。
我淡定地點了下頭：「行，那咱們就法院見吧。」
「好好好，江芙，咱們等著瞧 。」
李珣的經紀人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我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監控器，摸了下鼻子。
也不知道他是真蠢，還是在裝蠢。
沒過幾天，李珣就起訴我了。
他把律師函直接發到了微博上，還@了我的微博。
「江導，記得別遲到啊。」
李珣還砸錢買了不少的水軍黑我。
營銷號也在瘋狂地帶著節奏。
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那樣說一個男演員。
所有的輿論導向都導向了他的那邊。
我成了惡人。
應苒擔心得不行，我經常能看到她一個人躲在角落裡面哭。
我知道，她心裡一直很自責，她認為，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如果她再瘦一點，那李珣就能抱動她了。
應苒開始節食，肉眼可見地消瘦下去。
原來還有點肉的臉蛋，現在瘦得兩頰凹陷。
看得我心疼得不得了。
再這麼下去，拍起來就不好看了。
我開始逼著應苒吃點東西，我笑著把奶茶遞到她的面前。
「喝點吧，你最喜歡喝的紅豆奶茶。」
「謝謝，江導。」
應苒接了過來，拿在自己手裡，眉尖的陰鬱壓都壓不住。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行了，別擔心了，有我在呢，我會解決的。」
我拍了下她的肩膀，站了起來。
現在李珣叫得這麼歡，也是時候讓他打臉了。
當天晚上，我直接放出了完整的、沒有剪輯的視頻。
視頻裡，李珣一直嫌棄應苒胖，眉眼之間的不耐煩，讓人看得就想抽他一巴掌。
我都能輕松地抱得起來的應苒，到了他這兒，就直接抱都抱不動。
這不是細狗是甚麼。
我還把李珣經紀人勒索我的視頻同時放了出來。
開口能問我要五千萬賠償的藝人，他的品行又能好到哪裡。
李珣那些誇自己的話，直接不攻自破。
「啪啪」地左右打臉。

4
不用說，李珣和我的名字又一次地掛上了熱搜。
跟上回不同，這回是兩極反轉。
【連應苒那麼瘦的女演員都抱不起來，不是細狗是甚麼？】
【這波我站江芙了，她好 Man 啊，直接抱起了應苒，還轉了一圈，又敢和李珣正面剛，愛了。】
【李珣，回去練練吧，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抱不起來女生不覺得自己丟臉，還敢要那麼多的錢，五千萬，有些人的錢不要這麼好賺。】
【就是，上次還說我們家應苒沒有作品，那請問細狗先生，您的作品是甚麼？是抱不起女演員嗎？】
還有人發了很多的小視頻，都是女生抱女生的。
有一些瘦小的女生，能輕松地抱起比自己重 20 多斤的女生來。
網上全都是在嘲笑李珣的聲音。
李珣現在都不敢出門了，因為他一出門，就會被別人追著叫細狗。
因為這件事，我蹭了一大波的流量，我的劇未播先火。
很多的粉絲都跑到我的微博下面，來問我甚麼時候能看到。
每天看著這些數據，我心裡爽得不行。
可是卻總有一些人要在我最開心的時候來找我的不痛快。
我剛到片場，就看到李珣和他的經紀人。
他們兩個看到我，立刻笑著沖我走來。
「江導，您來了。」
經紀人沖著我點頭哈腰，臉都不要了。
我淡定地點了下頭：「有事？」
經紀人扯了下李珣的衣袖，把他拖到自己身邊。
「江導，之前，咱們都是誤會，李珣這孩子年紀小，做事容易沖動，他已經知道錯了。」
他用力地扯了下李珣。
「快點給江導道歉。」
李珣不情不願地說了句：「對不起。」
聲音細小如蚊。
我冷笑了下，側了下身子：「你說甚麼？聽不見。」
李珣羞得臉色漲紅。
他深吸一口氣，閉著眼睛，大吼一聲：「對不起，江導，我錯了。」
周圍的人「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李珣臉色更紅。
「江導，可以了吧。」
經紀人覥著臉，想要讓李珣重新回到劇組來。
他以為我不知道，李珣因為這件事，人設已經崩了。
本來有意向跟他合作的導演們，沒有一個願意跟他合作的。
他的經紀人給圈子裡的導演打了一圈電話。
哪怕是自降身價，都沒有人再願意用李珣來演戲。
畢竟，誰也不願意接手這個燙手的細狗。
沒有辦法，李珣撤銷了對我的指控。
帶著他的經紀人，想要來片場求我。
希望我能給他一個可以翻身的機會。
可是我也不是撿垃圾的啊。
我搖了搖頭：「對不起啊，我已經發文跟李珣解除合作關系了，你也不想看到我被打臉吧。」
說著我看向李珣，笑了下：「畢竟我有臉。」
「我們走，我就算是餓死了，也不會再求這個死女人。」
李珣被我激的臉色漲紅，他用力地瞪了我一眼。
轉身就走。
「哎，李珣，你慢點，等等我。」
他的經紀人在後面不停地追。
哼，我挺直了胸膛，一直憋在胸口的這口惡氣終於出了。

5
我聽到周圍竊竊私語的聲音。
「江導還真毒舌啊，果然名不虛傳。」
「她這樣得罪人的性格，我們的男主演甚麼時候能就位啊？」
「哎，等吧。Ṫūₓ」
嗐，還真讓他們說對了。
因為我的個性，現在沒有人敢來拍我的戲。
真是讓我頭疼。
我連著幾天，給幾個適合我們戲的男演員打電話。
他們一聽到我想讓他們上我的戲，都找了各種理由來推脫我。
有一個男演員更過分。
他說自己的腿摔斷了，近期都沒有上戲的打算。
我被他給氣笑了。
明明昨天，我還在餐廳裡看到他和朋友在一起吃飯喝酒。
吃到盡興的時候，他還站起來跳了一段。
那腿，我看著一點毛病也沒有，活蹦亂跳的。
掛斷電話，我用力地捂著自己的腦袋。
頭疼，真是頭疼。
如果再找不到合適的人，我就得自己女扮男裝親自演了。
我的助理小張在我旁邊給我出了一個主意。
他笑得很狗腿：「江導，要不然，咱們試試發下微博，看看有沒有哪個冤，哦，不，是哪個善心人士，想要上我們的戲。」
我看向小張，猶豫了下：「真的能行？」
小張用力地點了點頭：「能行。」
我編輯了好幾次，才把文案編好，發了出去。
發出去後，我一直忐忑地看著行動電話。
生怕錯過一點消息。
幾分鐘之後，就有很多人給我留言了。
【我沒看錯吧，江導要找男主角？】
沒看錯，我在心底裡小聲地說道。
同時我也在暗自地懇求著，有哪個男演員快到我的碗裡來。
【我覺得我們家哥哥合適，我先替我們家哥哥報個名。】
評論裡，有人@了一個小鮮肉給我。
我看了眼小鮮肉身上沒有幾兩肉的胳膊，覺得還是算了吧。
別再給我整出來一只細狗來。
還有人給我推薦了幾個男演員，不是不適合，就是已經拒絕了我。
我哀怨地抬起頭看向小張。
「這些，還有這些，都不行啊。」
小張也是苦瓜臉一張。
他不停地撓著自己的後腦，突然間他眼睛一亮。
「哎呀」一聲。
「江導，快看，冤大頭來了。」
我立刻低下頭，看向我的微博。
拿獎拿到手軟，只要是他參演的劇，都會成為大爆款的，頂流影帝傅希年，直接在我的微博下面留言。
【我可以嗎？】

我聽到了小張尖叫的聲音。
他不停地搖晃著我的肩膀。
「江導，我們要發達了，是傅影帝啊，是活的，是活的。」
我的耳朵都快讓小張給喊聾了。
傅希年是綠茶男，無緣無故地上我的戲，肯定沒安好心。
是的，我跟傅希年有過節，還是解不開的那種。
他是我的竹馬，也幾乎是貫穿我半個人生的陰影。
我們兩家人經常把我們兩個人放在一起比較。
我媽經常會：「看人家年年，長得帥，學習成績好，有那麼多的女生喜歡，哎，也不知道是誰將來能有這個福氣嫁給他。」
我撇了下嘴，心裡偷偷地想著，不知道將來是誰那麼眼瞎，會嫁給傅希年這個腹黑男。

6
從小到大，他沒少給我挖坑。
在我眼裡，他就是一個心口不一的綠茶男。
上大學後，為了能逃離他，我直接考了導演系。
沒想到，開學第一天，我看到他出現在我們學校門口。
因為他的出現還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我身邊有幾個女生，小聲地尖叫著：「我的天啊，這就是天生的明星啊，就他這張臉，我看著都會醉了。」
原來，傅希年跟我一樣，考上了電影學院，因為他學的是表演系。
這個專業也確實適合啊，有些人天生就會演戲。
要不然從小到大，我家裡人不能被他騙的，都快幫他數錢了。
傅希年進到我們學校的第一天，高票成了我們學校的校草。
追他的女生，能從我們學校一直排到五裡地以外。
只要他出現的地方，就能聽到尖叫的聲音。
我也習慣了，從小到大，他這張臉也是吃得開的。
不過，我學聰明了，不能和他扯上關系。
要不然，我幫他收情書，一定會收到手殘的。
我開始有意地避開他。
傅希年給我發了幾條資訊，我不是說自己忙，就是說沒時間。
咱們主打的就是一個避而不見。
我卻低估了傅希年的厚臉皮，他直接把我堵在了學校食堂裡。
我手裡還拿著雞腿飯呢，我聽到四周倒吸氣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們兩個人身上。
被人註目的感覺，讓我很不自在。
「幹嘛？」我小聲地低喝著。
傅希年沖著我挑了下眉，漫不經心地開口。
「我給你發微信，你怎麼不回我？我媽讓你這周去我家吃飯。」
四周吸氣的聲音更大了。
人群裡出現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甚麼情況，傅神跟那個女生認識？」
「何止認識啊，你沒聽到，回家吃飯，他們不會是情侶吧。」
「哦，怪不得傅神前幾天拒絕了校花的表白呢，原來早就有女朋友了？」
「這女孩是誰啊？三秒鐘之內，我想得到她所有的資訊。」
我感受到四周的目光，越來越炙熱。
果然跟這個男人在一起準沒好事。
我小聲地說道：「這周有事，回不去。」
「嗯。」
傅希年點了下頭，沖著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
我心裡一驚，完蛋了，這小子又要陰我。
「那你自己打電話跟我媽說吧，你也知道我媽只信你的話。」
「對了，還有，我媽讓我給你帶了一點東西，是你來拿，還是我給你送過去？」
我倒吸一口涼氣。
側過頭往四周打了一圈。
眾人都是瞪大眼睛，半張著嘴，一臉吃瓜的表情。
完了，說不清了。
「喂，說話啊。」
傅希年故意地湊到我的面前，俯下身子和我平視。
那動作曖昧得很。
「我去拿。」
我伸出手推開他的肩膀，把他推遠了點。
傅希年笑著伸出手揉了下我的頭頂。
寵溺地笑了下：「行，那我等你。」

7
拜傅希年所賜，大學這幾年的時間裡，我沒有成功地談過一場戀愛。
每次，我遇到心儀的男生，想跟人家表白的時候。
對方都是一臉驚恐的表情。
「呵呵，別開玩笑了，你不是傅神的女朋友嗎？怎麼跟我表白？」
「妹妹，別跟哥鬧啊，傅神那樣的男人，你都看不上，我這張臉更不配了。」
我被拒絕了好幾次，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那天，我又一次地被一個學長拒絕。
他也說了同樣的話，氣得我周末直接殺到了傅希年的家。
傅希年正在書房裡看書，看到我後，疑惑地挑了下眉。
「甚麼風把你吹來了？」
我幾步走到他的面前，哀怨地開口。
「傅希年，你能不能交個女朋友啊？」
傅希年蹙了下眉頭，冷著臉開口：「為甚麼？」
「因為我不想讓別人都誤會我是你女朋友。」
我拖了把椅子坐到他的面前。
對著他細數著利害關系。
「你想想看，大學四年，如果不交個女朋友，是不是覺得自己的人生都不完整了？」
「而且，那麼多女生喜歡你，你就交一個試試看嘛。」
「我看前幾天的那個校花就不錯，不行，還有系花呢，聽說，還有外校的校花也來學校跟你表白了。」
「要不然你試試看？」
傅希年眉頭越蹙越緊，最後緊成一個「川」字。
他看著我冷笑了下：「我覺得是你自己想交男朋友，怕我影嚮到你，所以才讓我交女朋友吧。」
這狗男人，腦子還真是好用，一下子就看出了我的用心。
我點了下頭：「我們這叫雙贏。」
「雙贏？」傅希年似笑非笑地看著我，那笑容，看得我毛骨悚然。
我吞了下口水，點了點頭。
他用力地把書合上，拍了下自己的褲子，站了起來。
我抬起頭，和他對視。
他冷哼一聲：「我偏不讓你得逞，你就頂著我女朋友的頭銜度過大學的美好時光吧。」
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
我恨不得掐死他。
真是如了他的意了，大學四年，我沒有成功地交過一個男朋友。
他也一直沒有交過女朋友，連個緋聞都沒有。
大家都無比地羨慕我，他們都說，沒想到傅希年這麼帥，卻是一個癡情漢子。
漢子？我看他是狗子還差不多。
傅希年還沒有畢業就進了劇組。
第一部戲直接就爆了，他拿了那年的新人獎。
傅希年越拍越多，越拍越火，每一位導演對他都贊不絕口。
別人都說，沒有傅希年演不了的角色。
而我大學畢業後，直接從助理導演開始幹起。
也慢慢地從助理導演混成了副導演，最後做到了主導演的位置上。
比起我一身的黑料，傅希年可以說是白月光的存在。
現在白月光要上我的戲，這不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嗎？
我給傅希年發了一條資訊過去：【你甚麼意思？】
他就回了我兩個字：【雙贏。】
我：……
拜傅希年所賜，我和他的名字又一次地上了熱搜。
已經有營銷號開始說傅希年要上我的戲了。
我被架在那裡，只能答應讓傅希年過來演男主角。

8
傅希年來的那天，劇組所有的人都在門口迎接他。
他步伐緩慢、慵懶，即使是只露出下巴的弧度，也能窺見一抹嫣紅的嘴唇。
膚色透著幾分病態般的白，在晃眼的陽光下，晃得人家眼痛。
我已經聽到劇組裡女生驚呼的聲音了。
「傅影帝殺我，我要死了。」
我撇了下嘴，他真是比以前更浪了。
他掛著若隱似無的笑容走到我的面前，沖著我伸出手：「江導，好久不見了。」
我聽到接二連三地嚮起的抽氣聲。
「傅影帝認識江導？」
「江導還有這層關系，她怎麼以前不用啊？」
「她不會是以前得罪過傅希年吧，你也知道她那張嘴。」
我淡定地沖著傅希年伸出手：「歡迎啊，希望我們能合作愉快。」
傅希年眸中閃過異色，他笑了下，：「嗯，我想我們會很愉快的。」
我把傅希年介紹給了應苒，讓他們兩個先熟悉下，然後走下戲。
應苒看到傅希年緊張得不行，她臉蛋通紅，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傅希年沖著應苒笑了下：「別緊張，你就把我當成一棵大白菜就行。」
應苒「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她害羞地說道：「哪有這麼帥的大白菜？」
因為傅希年的一句話，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緩和了許多。
我準備讓兩個人之間試下戲。
這場劇是場曖昧戲。
我坐在小凳子上，看著監控器裡兩個人的臉。
傅希年一臉淡定，應苒臉色通紅。
我拿著對講機，說了句：「準備好了嗎？」
兩個人同時點了下頭。
「好，開拍。」
傅希年一個箭步沖著應該苒走了過去，他把應苒撲倒，然後用手指掐住她纖細的脖頸。
「別叫，要不然，我殺了你。」
應苒驚恐著雙目看著傅希年，她滿眼的淚水，害怕得全身顫抖。
……
「不錯啊。」
看著畫面裡的兩個人，別說，還真挺合適的。
傅希年應該按住應苒的脖子，翻一個身，可是他卻猶豫了下，抬起頭看向我的方向。
「導演，我覺得這場戲不對。」
我聽到小張抽氣的聲音。
「哪裡不對？」
我蹙著眉頭問。
「這場劇我如果翻身過去，她一定會叫的，那樣我不就暴露了。」
我眉頭蹙得更緊了。
他不會跟李珣一樣，是一只中看不中用的細狗吧。
怎麼翻個身就能暴露了？
我走了過去，讓應苒起來。
我躺了下來。
「來，你從我身上翻一下試試。」
傅希年怔了下，嘴角上揚了一個弧度，他點了下頭：「好。」
他伸出手瞬間掐住了我的脖頸。
我感覺有一雙炙熱的大手，卡住了我的脖子。
傅希年俯下身體，趴在我的身上。
我們兩個靠得很近，近到我能看清楚他眼睛上的睫毛。
別說，這狗男人睫毛密得跟刷子一樣，真讓人羨慕。
傅希年開始說起了裡面的臺詞，他靠得我更近了。
氣息都撲到了我的臉上。

9
這還是我第一次被傅希年這麼專註地看著。
我不知不覺間被他帶了進去。
他整個身體都伏在了我的身上。
腹部硬邦邦的。
我心裡一緊，抬起頭詫異地看向他的眼睛。
他眼神之中閃過一絲欲望，整個人靠得更近了。
他突然間貼到了我耳邊，說起了臺詞。
不知道他是有意還是無意的，他故意地把氣息都吹進了我的耳朵裡。
耳朵是我的敏感點，這家夥是知道的。
他是故意的。
我的心開始狂跳起來，都快要從胸口跳出去了。
我微微地往旁邊側了下頭，想要避開傅希年的氣息。
我一動耳朵，蹭到了一處柔軟。
我和傅希年兩個人同時僵住了。
他在我耳邊輕笑了聲，用很小的聲音說了句：「真勾人。」
說完，在我目瞪口獃的時候，他翻了個身。
我被他壓得差點喘不上氣來，他一個翻身滾進了被子裡。
確實是畫面不太好看。
我臉紅心跳地坐了起來，側過頭看向傅希年。
他坐在被子裡，耳朵泛紅地看著我。
他清咳一聲：「怎麼樣？我沒說錯吧。」
我暗暗地掐了下自己的手指。
裝成淡定地點了下頭：「那改下動作吧，讓武術指導來。」
說完，我快速地從牀上翻了下去，不敢看向傅希年的眼睛。
可是我卻覺得有一雙眼睛總在我的身後，似有若無地盯著我看。
我一回頭，就看到傅希年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凝在我的身上。
時間久了，大家好像發現我們兩個人之間有點不太對勁。
休息的時候，我路過道具間。
聽到幾個人在八卦。
「咳，你們看到傅影帝看江導的那眼神了嗎？他好像要把江導給吃了。」
「看到了，也就是我們江導，能抵住傅影帝那赤果果的眼睛，換成我早就被他給攻陷了。」
我一頭的霧水。
他們不會以為我和傅希年之間有甚麼貓膩吧。
我又想到了大學時被傅希年支配的恐懼。
我在心底裡暗暗地發誓，等這部戲結束之後，能離傅希年有多遠，就離多遠。
下午又是一場親熱戲。
還沒開拍，應苒已經抖得不成人型了。
這一會兒，她要怎麼對傅希年下得去嘴啊。
開拍的時候，傅希年目光灼灼地盯著應苒看。
那眼神之中，我怎麼就看不到一丁點的愛意。
應苒也被傅希年的目光震到了，她眼神不停地閃躲著。
兩個人試了幾個角度，都親不下去。
我急得直跳腳。
最後，應苒轉過頭求助地看向我：「導演，我不行。」
我深吸一口氣，心裡告訴自己，千萬不能開懟，要不然，這劇就拍不下去了。
我努力地把聲音夾起來問道。
「怎麼不行呢？他長的那麼帥，是個女人就想親他吧。」
傅希年眉心緊鎖地盯著我看。
應苒仍舊搖頭：「導演，我不行，我真的親不下去。」
她害怕地縮了下身子，似乎我不是讓她親傅希年，而是讓她上刑場。

10
就在我一籌莫展的時候。
傅希年突然間說道，：「要不然江導上吧，反正都是拍背影，你的身形和應苒差不多。」
還沒等我拒絕呢。
應苒笑了起來：「這個主意好，導演比我更有經驗，我也可以好好地學習下。」
說完，她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我。
拒絕的話就卡在我的喉嚨裡，我怎麼都說不出口。
無奈之下，我點頭答應了下來。
傅希年眼睛瞬間亮了起來，他坐直了身體，像只小狗一樣地盯著我看。
我換了戲服，頭髮也弄成跟應苒一個樣子，坐到了傅希年的面前。
跟看應苒的眼神不同。
傅希年看向我的眼神，含情脈脈，那雙桃花眼裡滿是風情，感情都快要壓不住了。
我聽到周圍攝像機在轉動的聲音，已經開始開拍了。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緊張。
我抬起頭對上了傅希年的眼睛。
他的眸子又深又黑，裡面只盛得下我一個人的倒影。
我心裡一驚，魂都快被他這雙眼睛給吸進去了。
傅希年先伸出右手，摸上了我的臉頰。
溫熱感。
他的手指還輕輕地在我的臉頰上打著轉。
我的心又一次飛速地跳動起來。
妖精啊，真是一個吃人的妖精。
傅希年慢慢地靠近了我，我看到他在我面前放大的臉，緊張地吞了下口水。
他沖著我笑了下，側過頭，直接就吻了上來。
我的心一瞬間連跳都不跳了。
我一動也不敢動一下。
我聽到傅希年在我唇間輕輕地嘆息的聲音，他說：「芙芙別緊張，有我在呢。」
我的心又開始跳了起來，像是被泡在了蜜裡一樣。
他單手按住我的後腦，加深了這個吻。
我聽到了四周抽氣的聲音，還有應苒小聲的低語：傅影帝好會啊。」
我完全被他帶著走了。
本來就親一下結束了，誰知道傅希年提出來，讓攝像機多拍幾個角度。
這樣從裡面挑出來最完美的一個角度來。
攝像機笑著點了點頭，架起攝像機對著我們又拍了起來。
邊拍，他還邊小聲地說著：「完美，還真完美。」
我已經四肢發軟，整個人軟趴趴地靠在傅希年的懷裡。
好不容易拍完了。
我低著頭，都沒敢看傅希年一眼。
臉紅心跳地從他的懷裡退了出來。
我借著尿急的借口去了衞生間。
抬起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時。
我整個人都驚獃了。
我臉蛋泛紅，整個人看起來，像是沐浴在愛情之中的小女生。
這還是我嗎？
我聽到有人路過門口說：「江導和傅影帝好配啊，剛才看得我臉紅心跳的。」
竟然是應苒的聲音。

11
從那天起，大家似乎都在磕我跟傅希年的 CP。
應苒磕的是最起勁兒的。
她還給我們兩個人的 CP 起了一個名字：有芙之年。
傅希年知道後，那天請全劇組的人喝了下午茶，還訂了網紅蛋糕，分給全劇組的人吃。
大家都開始認為我們是一對了。
那些親密的戲，應苒更是能讓我替的就讓我替。
為了不耽誤劇組的進度，我只能硬著頭皮上。
每次拍完後，我都臉紅心跳，直不起腰來。
傅希年還體貼地抱著我坐起來。
我真是越來越說不清了。
終於熬到了殺青的時候。
Ťũ₋那天，傅希年冷著臉看著我，我則是一臉的喜氣洋洋，催促著大家快點拍。
拍完後，就可以把傅希年這尊大佛給送走了。
傅希年走到我的面前，拖著我的手把我拉到了角落裡。
我想逃，他按住我的肩膀，把我按到了後面的牆壁上。
壁咚？
這小子想幹嘛。
我伸出手推了下他的胸口，沒有推開：「傅希年，你幹嘛？馬上就要拍最後一場戲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盯著我看。
好像我做了甚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可是明明前幾天，我剛把片酬打給了他的經紀人。
傅希年突然間伸出手捏住了我的下巴。
哀怨地說了句：「江芙，你沒心的。」
說完松開我走掉了。
留下我一個人在原地淩亂。
他甚麼情況，來大姨夫了嗎？
管他的。
我回到片場，指導最後一場戲。
最後一場是動作戲。
傅希年有幾個危險的動作，我本來想讓武術指導替他。
他說不用，他要親自上。
我把攝像機架到了水邊，看著鏡頭裡的傅希年。
他冷著一張臉，一身殺氣地看向對面的殺手。
看的那些武替打了一個寒戰。
開拍起來，傅希年完Ŧû⁸成得很好，他那套劍華，絕對可以拿獎了。
我滿意地喊了一聲「咔」：「收工。」
說著，我站了起來。
或許是因為樂極生悲吧。
我沒有註意到，我半只腳步已經站在了湖邊。
我伸個懶腰，腳下一滑，整個人朝著後面倒去。
我聽到小張驚呼道：「江導，小心啊。」
我害怕地在半空之中揮著手，心裡想著，完蛋了。
突然間，我看到一道人影沖著我飛了過來。
傅希年飛撲到我的面前，緊抿著嘴角，把我整個人都摟在了懷裡。
我們兩個人齊刷刷地沖著湖裡倒去。
入水的時候，我心裡還在想。
傅希年這個傻子，他撲過來幹嘛？他也不Ťű²會游泳啊。
……
等我再次地醒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在醫院裡了。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到小張在我面前放大的臉。
「江導，你可算是醒了，把我嚇死了。」
他扶著我坐了起來。
我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我覺得我的四腳像是被人給拆掉，又重新安裝起來一樣。
腦袋也重得很。

12
「你昏迷了很久，大夫說你這是輕微的腦震蕩，幸好沒有外傷，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
小張喋喋不休地說著。
「大夥都來看了你，我看到沒事，就讓他們回去休息了。」
「江導，你怎麼樣，要給你叫醫生嗎？」
我抬起頭，環顧了下四周，沒有看到傅希年的身影。
我側過頭看向小張：「傅希年呢？」
「他在你隔壁，他護住了你，大夫說，他傷得比你重，可能……。」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兜裡的行動電話嚮了起來。
小張看了一眼，緊張地開口：「監制打電話給你，江導，我先接電話，一會兒回來跟你說。」
說著，他急沖沖地走了出去。
我擔心傅希年，強忍著身上的疼痛，下了牀，扶著牆走了出去。
我剛走到隔壁房間，有幾個醫生就退了出來。
他們臉上帶著惋惜的表情。
其中一個醫生搖了下頭：「哎，好可惜啊，這麼年輕人就沒了。」
「嗡」的一聲，我腦子一片空白。
推開門走了進去。
牀上躺著一個人，整個人被白色的牀單罩了起來。
護士已經把心電監護給撤了。
她們看到了我，拍了下我的肩膀，說了一聲「節哀」。
我腦子更亂了。
我從來沒有這麼害怕過，我顫抖著身體走了過去。
我想把牀單拉下來，看看傅希年的臉，可是我不敢。
試了幾次，我終於支持不住，跪坐在牀角，哭了出來。
「傅希年，你個沒良心的，你個禍害，別人都說禍害活千年，你怎麼這麼年輕就走了？」
我邊哭邊說。
「你起來啊，起來像以前一樣欺負我啊。」
「我這次讓你欺負，我堅決不還手了，也不躲著你了。」
「嗚嗚嗚，傅希年，你起來吧。」
「從小我們就在一起，沒有你，我不知道以後怎麼活下去。」
我似乎看清了自己的內心。
其實我早就喜歡上了傅希年，只是我害怕，所以我一直選擇躲避。
在大學時，聽到傅希年的名字，我會笑。
聽到別人說我們是一對的時候，我嘴上嫌棄著，心裡卻樂開了花。
在拍吻戲的時候，我那些控制不住的心動，都說明我喜歡他。
現在他不在了，我哭得像個失去最心愛玩具的孩子。
連站都站不起來。
「芙芙，你怎麼坐在這兒？」
傅希年走了進來，把我扶了出去。
他扶著我回到了病房裡。
坐到牀邊我才慢慢地回過了神來。
「你不是走了嗎？」
「去哪兒？」
他擔心地看著我，伸出手把我摟在了懷裡。
「你在這裡，我還能去哪兒？我的心都落在你心上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嘆著氣，坐了下來，把我緊緊地摟在懷裡。
細心細氣地哄我。
他說，上大學的時候，他讓別人都知道我是他的女朋友。
是因為喜歡我。
看到我一直跟別的男生告白，他氣得要死。
他不明白，他明明就站在我的身後，我只要一回頭就能看到他。
他想跟我談戀愛。
暗示了好幾次，最後，我跟他說，雙贏。
氣得那天他想掐死我。
氣歸氣，卻怎麼都放不下我。
看到我當了導演，他也當了演員。
他覺得，只要自己演到最好、站到最高，我一定會看到他的。

13
他說，他喜歡我。
一直都喜歡我，他問我，現在願不願意轉過頭來看他一眼。
我整個人都獃住了。
傅希年喜歡我。
我的笑容開始在臉上慢慢地放大，我抬起頭笑著看他。
傅希年緊張地看著我，生怕再從我嘴裡聽到甚麼不好的消息。
「芙芙，你願意嗎？我能做你男朋友嗎？」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抬起頭摟住了傅希年的脖子。
「傅希年，我也喜歡你。」
我得到了一個深吻當成是回應，我怔了下。
在我快要喘不過氣的時候，他才戀戀不舍地松開了我。
他點了點我的鼻子，眉眼之間全是笑意。
「你好啊，女朋友。」
我笑著點頭：「你好啊，男朋友。」
傅希年側過頭，又想要吻我。
就在他的唇要落到我的唇上時，我聽到門口傳來小張的聲音。
「傅影帝，你沒事了？」
我立刻推開傅希年的胸口，瞪向小張。
「你不是說傅希年可能不行了嗎？」
小張驚得連連搖頭：「我剛才是說傅影帝傷得重，可能會比你晚醒一會兒。」
這，他不知道，大喘氣會害死人的嗎。
小張看了看我的兩個人的臉。
他「嘿嘿」地笑了下，說了幾句，就退了出去。
把空間留給了我和傅希年。
但很快地我忽然發現，我又一次地沖上了熱搜第一。
不知道是誰把傅希年救我的事情曝了出去。
傅希年的粉絲都在罵我。
【江芙，你到底安的甚麼心啊？差點害死了我們的哥哥，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我就讓你以命ṱū́ₒ還命。】
【一生黑了，她除了黑料、傷人，再也沒有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傅希年真是好人啊，竟然會飛撲過救江芙，他是不要命了嗎？】
那些罵我的話，鋪天蓋地。
我連一句反駁都沒有。
已經有人開始抵制我拍的東西，還有人發起話題，讓我滾出娛樂圈。
傅希年知道後，冷哼了一聲，發了一條微博出去。
還順便@了下我。
【我救的是我自己的女朋友，你們管得著嗎？】
然後@我：【女朋友，你別怕，有我在呢。】
我看到他@我後，腦子都大了。
小張在旁邊不怕死地說了一句：「真爺們兒。」
是啊，當天，整個微博都癱瘓了。
傅希年的粉絲Ṭṻ¹們哭叫著說自ṭű⁵己失戀了。
他們跑到我的微博下面來發瘋，讓我把傅希年還給他們。
還有人罵我，說我配不上傅希年。
更有人說，我勾引了傅希年，還問我到底使了甚麼手段。
看到那些惡毒的話，我的心態有點崩了。

14
就在我快要崩潰時。
傅希年直接開了直播。
他在直播裡，跟我表白。
他說，他早就對我蓄謀已久，是他先跟我表白的。
他還說，我們兩個人是青梅竹馬，他從小就喜歡我。
他能追到我不容易，希望大家不要破壞我們之間的感情。
他還讓他的粉絲多關心他的作品，不要關註於他的私生活。
最後，他更是爺們兒地說道。
「我愛江芙，自始至終，我只喜歡她一個人，從未改變。」
沒過幾天，整個事情就來了一個 180 度的大反轉。
有一個叫「有芙之年年年歲歲」的網友，把我和傅希年之間的事情，寫成了故事。
她還放出了幾個我和傅希年在片場的照片。
照片裡，傅希年看我的眼神，又深情又專註，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有一些粉絲開始磕起了我們的 CP 來。
【只有我覺得他們兩個人其實還挺配的嗎？】
【真情侶就是好磕，我可從來沒有見過傅希年用這種眼神看過別的女人。】
【樓上的，我是傅希年和江芙的大學同學，他們大學時就是一對，整個學校都知道，不信可以去打聽下。】
【對。他們在學校裡就是神仙眷侶，這麼多年來還在一起，不是真愛是甚麼。】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磕我們兩個。
他們還建了一個叫「有芙之年」的超話。
傅希年的那些粉絲們從最開始的不祝福，變成了妥協，到了最後，直接成了 CP 粉。
傅希年很滿意這個結果。
沒用多久，我和傅希年的那部片子上映了。
因為之前就受到了很多人的關註，一上來，直接就成了大爆款。
那一年，我得到了最佳導演獎。
這是我第一次上臺領獎，我在臺下緊張得不行。
傅希年笑著親了我一下，拍了下我的頭：「別緊張，我一直都在呢。」
我點了點頭，上了臺。
臺上的燈光很刺眼，臺下的人影恍惚。
可是我還是一眼就看到了傅希年。
他眼眶裡泛著淚花，深情地看著我。
我突然想到，其實好幾次，他都用這樣的眼神看向我的背影。
只要我一轉頭就能看得到。
現在我站在臺上，和他對視著。
我舉起了手裡的獎杯，對著傅希年的方向晃動了下。
「我要感謝一個人。」
我深情地看向傅希年。
「我要感謝我最愛的男人，傅希年，因為有了他，我才能走到現在。」
其實有好幾次，在我想要放棄不當導演的時候。
都是傅希年用話來激我。
為了能挽面子，我咬著牙堅持了下來。
終於，我們在頂峰相見了。
臺下，嚮起了歡呼的聲音。
傅希年笑著拍手。
大家都在跟傅希年開著玩笑，我拿著獎下臺，聽到人群裡有人跟傅希年打趣。
「甚麼時候結婚啊？」
傅希年側過頭看向我，突然間從兜裡掏出一枚戒指，單膝地跪在我的面前。
「現在吧。」
「江芙，你願意嫁給我嗎？我會用餘生好好地愛你。」
我怔了下，笑著點了下頭。
「我願意。」
人群裡嚮起了掌聲。
傅希年幫我戴上戒指，站起來把我抱在了懷裡。
我想，我和傅希年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