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養了林江淮兩年,我懷孕了。
當天我聽到他的雙胞胎哥哥說:
「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換回來?」
林江言毫不在意:「等我玩夠了就換回來。
「但是,哥,你不能睡她啊,我嫌髒。」
我心裏生出一股嫌惡。
一個精子庫而已,他哥也不是不行。
-1-
拿到孕檢報告那天我開心的要瘋了。
我想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林江淮,
心裏想着他欣喜若狂的樣子,
卻在視頻電話接通那一刻,
看到他眼神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躲閃。
「姐姐爲我準備了畢業禮物?
「可是晚上同學約了聚餐,不能過去陪姐姐了。」
他似乎有些猶豫,但還是說了出來。
我的心咯噔一下,卻還是說,
「沒事,那你好好玩。」
晚上,我偷偷地來學校想給他個驚喜。
卻聽到他的小青梅調笑着問他:
「許知夏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有個雙胞胎哥哥?」
林江淮正在做實驗的手一停,
「那個蠢女人,
「我跟我哥換着找她,她都沒察覺。」
隨着林江淮話音落下,
是小青梅一串刺耳的笑聲。
「許知夏身材那麼好,又有錢,你就不怕你哥忍不住?」
林江淮嗤笑一聲。
「林江言什麼女人沒見過,怎麼會看上這麼個老女人。
「不過是替我應付一下而已。」
小青梅纖細的胳膊勾在林江淮的脖子上,
林江淮眼神有些迷離。
小青梅的手指在他的喉結上下滑動,語氣發酸。
「那你真的打算畢業娶她嗎?那我怎麼辦?」
林江淮握住她不安分的手指。
「放心吧,我心裏只有你!
「但是我還沒睡過許知夏呢ṱú³,怎麼也得讓我嘗一次味道不。」
「萬一言哥已經把她睡了呢?」小青梅不依不饒。
林江淮一愣,撥通電話。
「哥,你昨天替我去陪許知夏了嗎?」電話開着免提。
我聽到對面的聲音一滯,
片刻後回覆道,「去了。
「你打算什麼時候換回來?」
林江淮一笑,「等我玩夠了,
「但是哥,說好的你不許碰她,玩髒了我還怎麼要。」
對面低低的應了一聲,便掛了電話。
我的心迅速下沉。
原來每天晚上睡在我身邊的不是林江淮,
而是他的雙胞胎哥哥,林江言。
-2-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車裏的。
直到自己的雙手撫在方向盤時,我還在渾身顫抖。
我知道林江淮有個小青梅,叫徐淼。
我從沒懷疑過他們。
甚至在我包養林江淮的時候,也把徐淼的學費一起給了。
但是我沒想到,
他從一開始就和他哥在戲耍我。
眼淚忍不住開始往下掉。
這時候手機傳來震動。
另一個「林江淮」發來信息。
【我回來了,你怎麼不在家?】
我放下車窗,看了眼學校的方向。
又低頭看了看微信:【馬上回。】
我不知道自己是用什麼心ṭŭ̀⁶情回覆的。
但是我很想問問,他們爲什麼這麼做。
-3-
到家的時候,林江言剛剛洗過澡。
裹着浴巾的他,八塊腹肌清晰可見,
水珠順着人魚線往下滑,
我下意識伸出手就想摸上去,
林江言紅了臉,迅速穿上了睡袍。
我心裏生出一種嫌惡。
卻又報復般的扯住林江言的睡袍,把他拉進了臥室。
-4-
柔軟的大牀上,
「知夏……」
沙啞着聲音喊我,雙手卻想把我從身上推下去。
我暗恨自己。
怎麼一開始就沒發覺呢?
林江淮向來喜歡叫我「姐姐」。
而林江言固執的喊我的名字。
我詳裝生氣,「連女朋友都不滿足,你是不愛我嗎?」
我假意坐起身,準備扣衣服釦子。
林江言卻從背後抱住我,
帶着溫熱的呼吸,吻在我的脖頸處,
一隻手攔住我扣衣服的手,
另一隻手解開我的扣子。
我回過頭跨坐在他身上,
他眼睛裏有一種之前沒有的期盼。
就好像……置之死地而後生。
這樣的眼神,讓我更加瘋狂。
我壓在林江言身上,
彼此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而略顯混亂。
「知夏……」
林江言的聲音低沉而沙啞。
可我卻故意在這個如此親密的時刻,
精準地喊出了另一個名字:「江淮……」
瞬間,林江言的身體微微一僵,
原本溫柔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掙扎與痛苦,
他得身體緊繃,眼尾猩紅,帶着一絲我從未見過的委屈。
「別喊……我的名字!」
「江淮……」
我故作無辜的用力咬住他的脣瓣,
我就是想看他在我身上,卻聽我喊他弟弟名字的樣子。
壓抑又屈辱。
就像我剛纔得知他們兄弟戲耍我時的心情。
-5-
結束後,林江言把頭埋在我的頸窩,
聲音悶悶的問我:「如果,我不是林江淮,你會離開我嗎?」
我微微一愣,
不懂爲什麼他會這麼問。
「那你會娶我嗎?」
我定定的看着他。
林江言沉默了。
我心底嗤笑。
一丘之貉。
就在我起身準備穿衣服時,林江言靠在我的後背上。
「會!」
-6-
我脊背一僵。
林江淮是我資助的貧困生,
我資助他的時候並不知道他還有個孿生哥哥。
兩年前突然對我表白,
糯糯的喊我姐姐,對我說,
「姐姐,大學是你資助的我,給我個機會,我想畢業後養你。」
我看着自己寸土寸金的房子,
笑了笑,並沒當回事,卻還是接受了他的示愛。
我是個超級顏控,
雖然同樣是寬肩窄腰,
笑起來有兩顆小小的虎牙,
但是,今天細看我才發現,
他哥哥林江言和他的十指不沾陽春水不同。
林江言從小就肩負着哥哥的責任,
早早出來打工,一身肌肉,讓健身房的教練們都羨慕不已。
而且,
從大半年前開始,
我回家的時候,經常看到繫着圍裙的『林江淮』在廚房爲我燉湯。
我問他什麼時候學會做飯了,
他從一開始的慌張,又很快的調整了情緒ƭů₅,
反問我,「知夏不喜歡?」
我當時只顧着開心,忽略了林江言眼底一閃而過的複雜。
轉過身,我抱住林江言,
「那等你畢業我們就結婚好不好?」
他眼底閃過驚喜和猶豫。
緊緊抱住我。
可他不知道,我在回來前,已經訂好了出國的機票。
-7-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變着花樣召見林江淮,
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都把他拴在身邊。
果不其然,每次推門而入的都是林江言,
他僞裝得很像,
或者說,他根本不需要僞裝,
除了偶爾閃現的眼神里的那抹掙扎和委屈,
其他幾乎和林江淮一模一樣。
林江言愈發熟練地扮演着「男朋友」的角色,
殷勤周到,體貼入微,
甚至連林江淮的小動作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我故意點林江淮愛喫的菜,故意穿他喜歡的裙子,
故意用林江淮喜歡的香水,
然後,看林江言眼底的掙扎和不甘。
-8-
三天後,我故意晚回家,
想看看林江言Ṫű̂₁一個人在家會幹什麼。
我悄悄打開門,屋裏漆黑一片,
只有他的手機屏幕發出微弱的光。
聽到電話那頭林江淮壓低得聲音:
「哥,你不會真打算讓我娶了許知夏吧?
「還是你喜歡上她了?」
我挑了挑眉,繼續聽了下去。
「別瞎說。」
林江言的聲音突然拔高,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你不是想玩麼,婚禮上消失不是更爽?」
這幾天逐漸有些軟下來的心再次痛起來。
「哥,還是你夠狠。
「行,那我過幾天就和她求婚。」
林江淮的聲音帶着興奮。
「我替你求吧。」
林江言的聲音有些慌亂,
電話掛斷,我退出玄關。
站在樓道里。
我輕輕撫上肚子。
醫生的話還在耳邊,
「許小姐,孩子您準備留下嗎?」
而此時,父親正在幫我處理探親簽證。
預計出國還有 15 天。
就在我讓父親加急辦理手續的時候。
林江言的求婚如約而至。
-9-
林江言沉默寡言。
林江淮邪魅不羈。
我已經能一眼認出兩兄弟。
求婚聲勢浩大。
就安排在了林江淮他們學校的操場。
一大早,林江言就來到樓下接我。
只是沒想到,
他們兄弟二人準備在今天一起出現在我眼前。
到達林江淮學校操場的時候。
他和徐蕊擁在一起。
我恰當的露出驚訝的表情。
林江言表情梗了一下,
「知夏,這是我孿生……弟弟,今天剛趕過來,想見證我們的愛情。」
林江淮聽到林江言介紹他是「弟弟」的時候詫異了一下,
但是隨即露出邪惡的笑容。
「嫂子好。」他伸出手。
我沒有迎合。
看向徐蕊。
她笑着走向前,挽住林江淮的胳膊。
像是證明所屬權。
「嫂子好,我是……他的女朋友。」
徐蕊故意沒有ŧŭₘ說名字,只是抬頭看了林江淮一眼。
林江言雙脣緊緊抿在一起。
表情都是不贊成。
我看了一眼他,「真像。」
林江言的臉色更加緊繃起來。
我不動聲色,想要看接下來他們會做什麼。
-10-
林江言突然從身後拿出一束滿天星,
單膝下跪,「許知夏,我愛你,你願意嫁給我嗎?」
戒指是某 R 家的訂製款。
我心裏嘲笑,
做戲做的真全。
我笑着接過戒指,「聽說這個戒指一生只能買一次?
「可以去查詢記錄嗎?」
林江淮和徐蕊臉色驟變。
林江言呆愣一瞬,「當然。」
我接過戒指,沒有立刻戴上,而是放在手心裏把玩。
指尖摩挲着冰冷的鑽石,心裏的恨意卻如同烈火般燃燒。
「不過,今天這麼多人見證,總要有點誠意吧?」
我抬眼,直直地看向林江淮,
「不如,你來唱首歌祝賀我們?」
林江淮的笑容僵在臉上,徐蕊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他們顯然沒想到我會突然發難。
林江言皺眉,似乎想阻止,「知夏,別鬧……」
「我沒鬧。」
我打斷他,語氣平靜,「我懷孕了,你又和我求婚,
「雙喜臨門,小叔子不該祝福我們嗎?」
周圍已經有人開始竊竊私語,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林江淮驚愕的睜大雙眼。
徐蕊站在一旁眼睛發出興奮的光亮。
而林江言還來不及反應,
就被林江淮打了一拳。
「混蛋,你不是說沒碰她嗎?!」
-11-
我冷眼看着林江淮的拳頭狠狠落在林江言的臉上。
他悶哼一聲,嘴角立刻滲出血絲。
周圍的人羣發出陣陣驚呼。
徐蕊更是誇張地捂住嘴,眼裏的興奮幾乎要溢出來。
我優雅地拿起話筒,對着嘈雜的人羣,
故意用一種帶着疑惑和委屈的語氣問:
「我懷了你哥哥的孩子,你作爲小叔子爲什麼打他?」
一句話,如同平靜的湖面投入一顆巨石,瞬間激起千層浪。
林江淮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惡狠狠地瞪着林江言,彷彿要將他生吞活剝。
而林江言則捂着臉,一臉痛苦和難以置信地看着我,眼神複雜難辨。
徐蕊見狀,立刻上前一步,依偎在林江淮的身邊,
「江淮,我就說你哥早就對她動心了吧?
「不然怎麼會讓她懷孕!說不定,他早就覬ťŭ⁸覦你的一切了!」
她的話語充滿了暗示和挑撥,林江淮面色更加鐵青。
他本就因爲哥哥背叛自己而惱怒,
又怕失去我這個金主,此刻更是怒火中燒。
他一把甩開徐蕊,指着林江言的鼻子,怒吼道:
「林江言,你他媽的就是個僞君子!
「你是我親哥,背地裏卻幹這種齷齪事!你對得起我嗎?!」
林江言似乎還想辯解,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他頹然地低下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我看着眼前這出鬧劇,心裏冷笑。
該來的,總會來的。
我走到林江淮面前,用一種平靜的語氣問道:
「我怎麼聽不懂你們兄弟二人的話呢?」
-12-
林江言抬起頭,眼神閃爍不定。
他似乎在猶豫,在掙扎。
țũ̂ₕ我也不急,
抱着雙臂站在一旁看着二人。
猶豫片刻,
林江淮主動走向我,
徐蕊在一旁緊緊拉住他的袖子,搖了搖頭。
我冷冷地瞥了徐蕊一眼,這個女人真是蠢得無可救藥。
林江淮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決心。
他看着我,語氣帶着一絲難以察覺的恥辱:
「姐姐,對不起,我纔是林江淮。」
說着,他指着站在一旁的林江言繼續,
「他是我的雙胞胎哥哥林江言,是我貪玩,讓我哥替我陪你。」
我一副瞭然的樣子,輕笑一聲。
「ťũ⁾所以呢?」我挑眉看着他,
林江淮的臉色更加難看。
他似乎沒想到,我會如此平靜。
「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林江言這時越過他,走到我面前,聲音顫抖地問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反問道,
「你猜,孩子是誰的?」我趴在林江言耳邊輕輕問。
我賭他不知道我和林江淮沒有發生過關係。
果然,
林江言彷彿受傷一般後退一步。
震驚的看向林江淮,「你不是說你也沒碰過她?」
我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林江言絕望的怒吼,林江淮的不明所以,徐蕊尖銳的叫罵,以及周圍人羣的議論聲。
-13-
回到家裏,癱軟在沙發裏。
這場戲,演得我身心俱疲。
林江言那受傷的眼神,竟然讓我看到那麼一絲絲的愧疚。
真是戲演多了,都可以媲美演員了。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懶得動,扯過被子矇住頭。
敲門聲鍥而不捨,一下一下,像擂鼓一樣敲擊着我本就煩躁的心。
我猛地掀開被子,怒氣衝衝地拉開門。
門外站着林江淮。
他一臉的焦急和……討好?
「有事?」
我抱着雙臂,冷冷地看着他。
林江淮眼神閃爍,欲言又止。
「姐姐,我不在意!」沉吟了下,他彷彿下定了某種決心。
我皺起眉看向他,不懂他什麼意思。
「你是說,你不在意我懷了你哥的孩子?」
我故意咬重了「你哥」兩字,語氣裏帶着濃濃的嘲諷。
林江淮連忙點頭,像小雞啄米一樣,
「姐姐,我……我不在意。」
我愣了一下,隨即冷笑出聲,「我在意。」
說着就準備關上門。
「姐姐!」
林江淮慌忙伸手擋住門,急切地說,
「孩子是誰的,我真的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姐姐,你一定還愛我,對不對?」
他深情款款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滿了祈求。
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
「姐姐,我知道我以前錯了,我不該騙你,不該讓大哥替我……
「但是你一定是愛我的對嗎?
「不然你不會騙我大哥孩子可能是我的。」
「打住!」我打斷他的懺悔,
「林江淮,我騙你大哥只是想看你們狗咬狗!」
林江淮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頹然地低下頭。
再要關門時,
林江言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14-
林江淮的手還卡在門縫裏,林江言已經大步流星走到跟前。
他左手提着保溫桶,右手攥得指節發白,保溫桶把手發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讓開。」
林江言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林江淮反而把門框抓得更緊,整個人橫在玄關處。
他突然搶着開口,
「姐姐,跟我結婚!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很多錯事,但我保證,以後我會用一輩子來彌補你,我會對你好,我會愛你,我會做一個合格的丈夫,求你給我一個機會!」
「嘭——」
保溫桶突然砸在玄關櫃上,乳白色的魚湯順着櫃面往下淌。
「你做夢!」
林江言怒吼一聲,一把推開林江淮。
腦門上青筋暴起:
「許知夏不是你姐姐,是你嫂子!」
我被這聲巨響驚得瓜子都掉了。
林江淮被勒得臉色發紫,卻還在笑:
「急了?你不過是個替身……」
話音未落,林江言的拳頭已經砸在他顴骨上。
林江淮踉蹌着撞到鞋櫃,水晶擺件稀里嘩啦碎了一地。
我下意識往後縮了縮。
不由得有些心疼剛買來的擺件。
「你們要打出去打!」
我抓起抱枕砸過去,正好蓋在淌着熱湯的地板上。
林江言突然僵住,轉頭看向我時,眼底泛着血絲。
「你選他還是選我?」
林江淮抹着嘴角的血爬起來:「姐姐當然選我!她肚子裏……」
「閉嘴!」
我和林江言同時吼出聲。
魚湯的腥氣在空氣裏發酵,我忍不住跑到衛生間裏狂吐起來。
-15-
我吐得天昏地暗,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
林江言跟進來,臉色陰沉得可怕,但還是笨拙地幫我拍着背。
「好點了嗎?」
他的聲音低啞,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我擺擺手,有氣無力地靠在牆上。
「別裝了,許知夏。」
帶着嘲諷的女聲從門口傳來。
我們三人同時轉過頭。
徐蕊雙眼猩紅,精心打理的捲髮被汗水黏在額角。
「江言哥你別聽江淮亂說!」
她死死拽住林江淮的袖口,指甲幾乎要掐進他皮肉裏,
「江淮和許知夏根本沒有發生過關係!」
林江言手裏的毛巾「啪嗒」掉進洗手池。
我透過鏡子對上他驟然亮起的眼神,胃部突然痙攣得更厲害了。
「你胡說什麼!」
林江淮反手掐住徐蕊的脖子,腕錶磕在她鎖骨上發出悶響,
「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失去姐姐。」
徐蕊突然笑起來,口紅蹭到嘴角,
「孩子明明不是你的,爲了錢你就要認下這頂帽子。
「我有什麼比不上許知夏的?」
我轉身時正看見林江淮揚起的手掌。
清脆的耳光聲裏,徐蕊踉蹌着撞上玄關的碎玻璃,血珠順着小腿蜿蜒而下。
「你以爲你認下孩子許知夏就能和你結婚?」
徐蕊抹了把鼻血,鑲鑽的美甲指向我,
「她連碰都不讓你碰,你拿什麼跟你哥爭?」
林江言驚喜的看向我。
突然的逼近讓我後背貼上冰涼的瓷磚。
他身上的雪松香撲面而來,掌心貼在我小腹時帶着灼人的溫度:
「所以知夏,你只有我一個男人……」
我騙你的。這句話在舌尖轉了三圈,
卻在看到他發顫的睫毛時變成一聲輕笑。
「沒有你弟弟,就不能是別人嗎?」
-16-
「你!」
林江言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像是被人當衆扇了一耳光,又像是被扔進了冰窟窿裏,從頭到腳都涼透了。
他眼裏的光芒一點點熄滅,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受傷和難以置信。
我別過臉,不想去看他那副受傷的模樣。
那一瞬間,我的心裏也閃過一絲不忍。
但是,我很快就將這絲不忍壓了下去。
林江言欠我的,不是幾句道歉就能抵消的。
他帶給我的傷害,也不是一句「我愛你」就能抹平的。
徐蕊捂着臉,眼神怨毒地看着我,彷彿要把我生吞活剝了似的。
林江淮也死死地盯着我,彷彿要從我臉上看出什麼破綻來。
「好,很好,許知夏,你真是好樣的!」
林江言咬牙切齒地說。
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他猛地鬆開我,後退了幾步,像是要和我劃清界限似的。
「我真是瞎了眼,纔會覺得你心裏有我!」
他怒吼一聲,轉身衝出了衛生間,重重地摔上了門。
空氣彷彿靜止了幾秒。
徐蕊突然尖叫起來,朝着我撲了過來。
「許知夏,你這個賤人!」
我即使反應過來,側身躲過了她的攻擊,反手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擰。
「啊!」
徐蕊發出一聲慘叫,跌倒在地上。
「徐蕊,我警告你,別再來惹我!」
我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充滿了警告,
「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徐蕊捂着手腕,眼淚汪汪地看着我,卻不敢再輕舉妄動。
「林江淮,還不扶你女朋友起來?」
我轉頭看向林江淮,語氣冰冷地說。
林江淮這纔回過神來,連忙扶起徐蕊,滿眼憂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帶着她離開了。
我看着他們離去的背影,心裏充滿了厭惡。
這些人,簡直就是我的噩夢。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摸着自己的肚子,心裏充滿了擔憂。
這個孩子,只是我的。
誰說孩子必須有父親的。
-17-
第二天,我起身換了一身衣服,準備去醫院做產檢。
走到門口,打開門,卻發現林江言正靠在門邊,臉色蒼白地看着我。
「你要去哪兒?」他啞着嗓子問。
「去醫院做產檢。」我平靜地回答。
「我送你。」他說着,就要伸手來扶我。
我躲開了他的手,冷冷地說:「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知夏,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但是,我真的很擔心你。
「昨天是我衝動了,」
他眼神懇切地說,「讓我陪你一起去吧,我保證不會打擾你。」
我看着他憔悴的模樣,心裏微微有些動搖。
算了,就當司機用吧。
「好吧,」我嘆了口氣,妥協道,
「你可以送我,但是,到了醫院之後,你必須聽我的。」
「好,我答應你。」
林江言連忙點頭,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路上,林江言自言自語的暢享和我的未來生活,
「知夏,我看了日子,我們下週二去領證,
「我想等孩子生下來辦婚禮,不然你太累了,
「如果是男孩就叫林知陽,
「女孩的話,就交林愛夏。
「怎麼樣?」
他側過頭看向副駕駛的我。
我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
-18-
車子很快就到了醫院。
我下了車,徑直朝着產科走去。
林江言緊緊地跟在我的身後,亦步亦趨,生怕我走丟了似的。
到了產科,我先去掛了號,然後在候診區等待。
林江言默默地坐在我的身邊,
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時不時地偷偷地看我一眼。
我假裝沒有看到他的眼神,拿出手機,開始瀏覽西雅圖的天氣。
心裏想着和父親的對話,
「你是說你懷孕了,但是不準備結婚?」
「不是您說的,只要給您一個孫子就不在管我了嘛?」我有些無所謂。
「你就這麼不想繼承公司?」我爸有些無奈。
「不想。」我語氣堅定。
笑話。
拿着錢每天喫喝玩樂不好嘛?
我爲什麼要做工作的奴隸。
想到這兒,
我側過頭看向林江言的側臉。
嗯,這個基因應該不錯。
至少比我去醫院精子庫找個陌生的好一些。
-19-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心裏越來越緊張。
這是我第一次正式做產檢,
也不知道孩子是否健康。
終於,叫到我的名字了。
我深吸一口氣,起身朝着診室走去。
林江言也跟着站了起來,想要陪我一起進去。
「你在這裏等我。」
我攔住了他,語氣堅定地說。
林江言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他還是聽話地停下了腳步。
十幾分鍾後我走出診室。
孩子一切都好,我心情也不由的好了起來。
林江言連忙迎了上來,關切地問:「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寶寶很健康。」我下意識笑着回答。
林江言的臉上也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
「那就好,那就好。」
他說着,伸出手想要摸摸我的肚子。
我後退一步,「別碰我。」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轉身朝着電梯走去。
林江淮的手僵在半空中,眼裏的光瞬間就黯淡了下去。
「知夏,你等等我。」他還是追了上來。
我沒有理他,徑直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合上,將林江淮的身影隔絕在外。
我不能再給他任何希望了。
這樣對大家都好。
出了醫院,我給司機打了個電話,讓他來接我。
等車的間隙,我站在路邊。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我。
-20-
「林知夏!」
我轉過頭,看到徐淼站在不遠處,一臉怨恨地看着我。
我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煩地說:「你來幹什麼?」
「我來找你算賬!」
徐淼氣勢洶洶地朝着我走來,語氣尖銳地說,
「林知夏,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爲什麼要纏着江淮不放?你明明知道他愛的人是我!」
我冷笑一聲,看着徐淼那張扭曲的臉,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徐淼,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我淡淡地說,
「從頭到尾,都是林江淮在纏着我,我可從來沒有主動招惹過他。」
「你胡說!」徐淼激動地尖叫起來,
「如果不是你勾引他,他怎麼會不理我?」
說着,徐淼直接朝着我的肚子踢了過來。
我嚇了一跳,連忙後退。
但是徐淼的速度很快, 我還是沒有完全躲開,被她踢中了小腿。
「嘶——」
我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差點摔倒在地上。
「林知夏,我讓你裝!」
徐淼得意地笑着, 還要繼續攻擊我。
就在這時, 一個熟悉的身影衝了過來, 一把將徐淼推開。
「徐淼, 你幹什麼?」林江淮怒吼道。
徐淼被林江淮推得一個趔趄, 摔倒在地上。
她的額頭不斷的往外冒着鮮血。
林江淮嚇壞了。
我也呆愣的站在原地。
「趕緊帶她去醫院啊。」我指着身後的醫院向林江淮大喊。
林江言追過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
顯然, 他也嚇到了。
「還不跟你弟把徐蕊送醫院去。」
我有些着急。
兄弟二人這才反應過來, 手忙腳亂的抱起徐蕊向醫院急診跑去。
-21-
回到家。
我彎腰把最後一件羊絨大衣塞進箱子裏,手指突然觸到夾層裏冰涼的絲絨盒子。
是那枚林江言給我的求婚戒指。
打開看了最後一眼,我隨手扔到了垃圾桶裏。
到達機場後, 我的手機在衣服測兜裏瘋狂震動。
機場廣播在播報航班信息, 我攥着登機牌的手心全是冷汗。
安檢口的玻璃鏡面反射裏突然闖進一道踉蹌的身影。
「知夏!」
林江言領帶歪斜着卡在喉結下方。
額頭上都是細細密密的汗水。
「你不能走。」
林江言的嗓音帶着破音,
「知夏,求你別離開我, 我們結婚好不好?」
「林江言, 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我冷冷地說,「你放過我吧,也放過你自己。」
他突然鬆開我的手, 雙膝一彎, 直直地跪在了我的面前。
「林江言, 你幹什麼?」我驚呼一聲,連忙想要扶起他。
可是, 他卻紋絲不動, 只是抬起頭,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看着我。
周圍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
「知夏,我知道我沒有資格求你原諒,可是, 我真的不能失去你!」
他的聲音哽咽,眼淚也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我愛你, 知夏,我愛你勝過愛自己的生命!求你給我一次機會, 讓我證明給你看!」
機場大廳裏, 人來人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們身上。
我感到無比的尷尬和難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我後退半步, 後腰撞上安檢傳送帶。
懷孕十二週的肚子還不明顯,但熟悉的抽痛突然從小腹竄上來。
我祈求的看向工作人員。
「讓旅客先過安檢!」安保人員終於小跑着過來拉人。
我終於順利進了安檢處。
身後還傳來林江言大喊的聲音。
-22-
一年後。
我站在西雅圖公寓的落地窗前,懷裏半歲大的許未正攥着我的食指吮吸。
育兒師輕手輕腳端來溫奶粉。
窗外細雨打在玻璃上的聲音像誰在剝開一顆顆青橄欖。
孩子被我父親安排了 24 小時月嫂和育兒師,
我每天依舊做我的快樂單身女青年。
聽到林家兄弟二人的消息是在我生產的一個月後。
閨蜜來國外看望我和滿月的孩子。
從她口中得知,
徐蕊當初那麼一摔,居然植物人了。
徐蕊父母不肯放過林江淮,林江淮被迫每天守着徐蕊。
而林江言居然在我出國那天回去的路上,
由於神情恍惚出了車禍,下肢癱瘓。
這消息來得突然,像是老天爺開的一個黑色玩笑。
我甚至感覺有些不真實。
徐蕊植物人?
林江言癱瘓?
這兩人的人生,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甚至倒退鍵。
我望着許未睫毛上沾着的奶珠,指尖無意識地在嬰兒襁褓上畫圈。
落地窗倒影裏,
我看見自己嘴角扯出個冷笑,像撕開一道陳年傷疤。
許未突然在我懷裏蹬了下腿。
我低頭髮現自己的指甲不知何時掐進了掌心。
育兒師適時接過孩子。
「未未真可愛, 長得真像林江言。」閨蜜戳着兒子的小臉。
我低頭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孩子,
「人品別像就行。
「兩個拿愛情做替身遊戲的人,怎麼配做父親。」我掖了掖孩子的被角。
閨蜜看着我瞭然的笑了笑,沒再多言。











暂无评论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