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賽季第一天。
我連滾帶爬被人從星耀捶到了鑽石，思前想後，點開了備註爲「187 嘴很見玩曜還可以的 SB」的聊天框。
【寶寶，我們和好吧。】
對面很快發來了問號。
【？？？】
【什麼意思？】
【每次新賽季上分找我，上完就甩，你當我是你養的狗嗎？】
【我他媽國服曜，追我的人能從這裏排到法國。】
【呵呵。】
【我還沒那麼下賤。】
【別再來找我了。】
……
【那還和好嗎？】我回道。
「187 嘴很見玩曜還可以的 SB」秒回。
【寶寶，房間開好了，你快上號。】
-1-
曜是我的遊戲 CP，也是我唯一且僅有的一位遊戲 CP。
我雖然作爲一名網癮少女，但是也沒有達到「視分如命」的地步。
之所以造成上述這種情況，實在是曜的嘴是真的賤。
我甚至懷疑他現實中會不會因爲說話得罪人一天被套十幾次麻袋。
我和曜相遇是在一次平平無奇的星耀排位賽上。
當時開局，看到對面法師西施和打野曜的情侶標後Ťůₗ，我就知道，這局遊戲對面打野必然要在中路安家了。
果不其然。
開局三分鐘，對面打野就來中路光顧了五次。
作爲一名常年單排選手，這種情況我屢見不鮮。
只能看着自己 1-6 的戰績含淚咬牙。
六分鐘一到火速發起投降。
結局當然是沒成功。
這種情況下，我一般已經默默屏蔽局內消息躺平任嘲了。
奈何對面打野素質實在低下。
還沒等我屏蔽消息呢，就在公屏上發起了嘲諷。
【全部】曜：【不是吧，這都不投？】
【全部】曜：【早點投降，早點結束，別浪費時間了行不行？】
並且每次殺完人必然要原地回城嘲諷。
甚至看我們這邊沒人說話後又把矛頭對準了我。
【全部】曜：【對面小喬怎麼這麼菜啊？】
【全部】曜：【這局我殺你十八次，你看行不行？我家寶寶喜歡這個數字。】
我氣炸了。
正當我本着遊戲少玩一把不要緊，煞筆少罵一次可喫大虧的心理，點開了聊天框打算狠狠輸出一波之時，身上電光環繞的神威馬超，甩槍衝刺從上路趕來。
我想這哥又來我這裏加餐了。
目前遊戲已經十分鐘了，我基本上處於露頭就被對面打野秒的狀態。
這個馬超哥經常開着疾跑來中路幫我緩解兵線壓力，讓我本不富裕的經濟雪上加霜。
此時，防禦塔外對面打野還在瘋狂點擊回城不斷嘲諷。
沒想到馬超直接長槍進場，一套絲滑連招完成收割，拿下對面打野和中路完成雙殺。
之後迅速回敬了幾個回城嘲諷。
【全部】馬超：【裝你媽。】
【全部】馬超：【嘴閒就去舔馬桶。】
【全部】馬超：【玩個曜玩那麼菜還學人家帶妹，SB 一個。】
簡單的嘴臭，極致的享受。
不得不說，我爽了。
經濟起來的馬超實在是猛，後面更是直接碾壓，一波團戰收割以後直接拿下游戲。
看着屏幕上緩緩浮起的「勝利」標誌，以及結算畫面裏 MVP 神威馬超Ṭù₁帥氣的面孔，我的心臟撲通狂跳。
那一瞬間，我連和馬超未來孩子名字叫什麼都想好了。
-2-
退出遊戲後，我忍不住點進了馬超的主頁。
他最高等級就是目前等級，主玩英雄又比較雜。
雖然基本上列表除了一些買不到的限定外基本全皮，但我還是猜測這應該也是他的小號。
房間內可以看到最近一局遊戲隊友和對手的遊戲狀態。
我看到馬超也沒有進入遊戲，抱着試一試的心態向他發送了遊戲申請。
沒想到他居然同意了。
後面只要我上線時看到他賬號在線，拉他雙排他都會同意。
沒話說。
我打王者多年，戰績列表裏從來沒有過這麼多屬於勝利的藍字。
他這個賬號果然是個小號，大號是 ID 叫「季月無序」的國服號，國服英雄是曜。
等我的賬號等級上去以後，他就換回大號和我雙排了。
後來我曾經問過他：「怪不得上次看到那個玩曜的玩家嘲諷會反嘲諷回去。」
他回：「單純看他不爽而已。」
過了會兒，他又回覆道：「後面想我可能錯怪他了，他應該沒有針對你，你純菜而已。」
我破大防。
「那你後面還同意我的遊戲邀請！！！」
他笑，語氣輕描淡寫卻讓人血壓飆升。
「沒見過遊戲一千多天最高等級連王者都沒有的菜雞，我想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扶下貧。」
謝謝。
紅溫了。
我憤怒地把他的好友備註從他的名字「江序」改成了「187 嘴很見玩曜還可以的 SB」。
Ṭũₙ和他遊戲玩久了、混熟了以後，我更能體會到他是真的嘴賤手也賤。
比如，只要我遊戲排到中路，一進遊戲就是點我頭像。
江序：【楊玉環存活 1 級。】
江序：【法師出寶石，這把我中路開。】
再比如，每次只要我對線被擊殺，江序就會立馬發送快捷語：【這也太帥了吧。】
還比如，多次發送快捷語【法師來拿藍】。
等我過去以後，再懲戒帶走。
或是懲戒搶我人頭後發送快捷語【兄弟，我來了】。
從不錯過嘲諷任何我的下飯操作。
更過分的是，他會把我的下飯操作剪成視頻，配樂《舌尖上的中國》發在朋友圈反覆鞭屍。
配文：【有沒有想減肥的？】
我決定了。
我要把他當成上分工具，狠狠報復他。
-3-
作爲戀愛經驗爲 0 的母胎狗，我頭懸梁錐刺股，戀愛攻略筆記記得滿滿當當。
進入雙排房間的我信心滿滿。
心想：小小江序，我這不手拿把掐？
進入遊戲前，我鼓足勇氣做好心理建設開了組隊麥，小小地打了聲招呼：「哈嘍，可以聽到嗎？」
是我跟着視頻學了很久的夾子音。
「？？？」
江序在組隊頻道里面扣了個問號。
「你感冒了？嗓子眼卡痰這麼嚴重？」
字裏行間Ṫũ̂⁼真心實意，充滿了對我身體的關心。
我在屏幕那頭牙都要咬碎了。
沒關係。
我安慰自己，我還有後招。
選英雄的時候，我想着攻略視頻裏的教程，壓力山大地鎖了瑤。
心中默唸，對不起隊友了。
這顆星星要是掉了，你們要怪就怪江序吧。
江序在四樓，見我鎖瑤也沒說什麼，拿了趙雲打野，還很囂張地發了戰績。
瑤：【哇！趙雲哥哥好厲害啊，可以帶飛嗎？】
趙雲：【？？？】
趙雲：【前兩把咱們一起打的。】
趙雲：【稍等我幫你掛下腦科專家號。】
趙雲：【放心，無論如何，哥都會治好你的。】
說完他還點了下我的頭像。
【瑤存活 1 級。】
我：……
我幫中路清理了一波中線以後，就去下樓幫助射手香香清線。
等到四級後我果斷奔向趙雲，掛在了他的頭上。
心中再次默唸，對不起了後裔。
其實一想，作爲遊戲搭子，江序實在是可以了。
帶我上了那麼多星星。
新皮膚上線，只要是女英雄的都會送我，雖然他說是「陪玩費」。
理由是看我打遊戲娛樂身心。
好，想到這裏我又生氣了。
我的瑤其實玩得一般，只會簡單的刷盾。
擋技能看我的手感，大多數情況我是反應不過來的。
對面的射手又是後裔，終於在第三次江序被後裔的大招定在原地後他開了麥。
【出去舉報一下官方。】
【怎麼回事，給我們家瑤妹的被動刪了？】
【現在遊戲已經不是四打五了，是四打六了是吧。】
聲音清透，意外地好聽。
我又羞又惱。
畢竟我走的是戀愛攻略，不是坑隊友攻略。
我操控小鹿女圍在趙雲的身邊，本來想發個【謝謝你】緩和下氣氛。
結果，下一秒【有我在，別害怕！】的語言響徹王者峽谷。
我去！！
點錯了！！！
他不會以爲我是故意的吧？！
就在我以爲我要慘遭滑鐵盧，錯過這個上分工具之時，耳麥裏傳來了他帶着笑意的聲音：
「上來，報仇去。」
-4-
結算頁面趙雲龍年限定的遊戲動畫，帥得我滿地亂爬。
那兩步路走得……那腹肌，那顏值……讓我本來稍微萎靡的心又重整旗鼓。
我想，這全是遊戲官方的錯！
我翻開筆記——戀愛攻略三部曲。
第一：要換一個軟萌的頭像和 ID，頭像最好是那種很火的少蘿女頭。
第二：在遊戲和聊天中要時不時表達崇拜感。
第三：欲擒故縱。
其中第二點已經試了，效果不太行。
第一點本來我是覺得無關緊要的，現在看看這套組合拳還是缺一不可啊。
說幹就幹，我火速去某音、某書上找了幾個熱門少蘿女頭，然後把我的「白逃豬籠茶」ID 換成了「別欺負小喬醬」。
看着「煥然一新」的自己，我滿意地點了點頭。
隨後登錄遊戲建立房間，剛好江序也在線，我果斷邀請他雙排。
【對方拒絕了你的遊戲邀請。】
？？？
我不死心，又邀請了幾次，無一例外全部拒絕。
好啊你江序！
連續拒絕我的雙排邀請是吧，你可真是廁所裏跳高——過糞了啊！
我怒而回到江序的聊天框，連扣問號。
江序一頭霧水：【？？？】
我：【你爲什麼拒絕我的遊戲邀請？】
【你還拒絕了好幾次！！！】
【我不要面子的麼？！】
江序更蒙：【我什麼時候拒絕你的遊戲邀請了？】
【等會兒。】
【截圖。】
【這人是你？】
【對啊。】
一想到江序馬上就會任我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爲所欲爲，我就心花怒放。
【你真心話大冒險輸了麼？】
【什麼？】
我有些懵逼。
【這是你大冒險的懲罰嗎？】
說完，還發了一個「抱抱」的表情包，以示對我的安慰。
……
OK，fine。
除了江序裝男的騙我，我想不到任何解釋。
戀愛三部曲兩部折戟沉沙。
不過我不慌，我還有 plan B。
作爲縱橫王者峽谷多年的單排女大，能在水深火熱的鑽石星耀裏佔據一席之地，我自然也是不可小覷的。
這種高明的招數其實我等閒不想輕易拿出來的。
但是對付江序這種嘴臭直男，還是不能用正常人的方法。
-5-
遊戲開局，對面先手，一樓率先鎖了諸葛亮。
我心中暗喜，連呼穩了穩了。
看到江序不出意外地鎖了曜，隨後直接鎖了遊戲裏曜的公認 CP 英雄——西施。
「你還會玩西施？」
「排位賽練英雄？出去舉報了。」
我不服：「難道我看起來不像是會玩西施的人嗎？！」
「不像。」江序回答得斬釘截鐵，「你不是隻會玩草叢三姐妹和輔助三掛件嗎？」
草叢三姐妹——小喬、妲己、安琪拉。
輔助三掛件——蔡文姬、瑤、明世隱。
我氣得捏緊拳頭：「怎麼看不起人？！」
「糾正一點，」江序的聲音裏帶着嚴肅，「我從來不會隨便瞧不起別人，除了你，別隨便造謠。」
「……」
見我沉默，江序居然還有臉問我怎麼不說話。
我幽幽道：「去美團買藥下單兩盒降壓藥和速效救心丸，我怕你後半輩子鐵窗淚。」
江序笑得更大聲了。
進入遊戲後，我操縱着西施蹦蹦跳跳地從中路走去。
我發誓，要讓江序刮目相看。
還好，這把隊友也足夠給力，是個順風局。
我的戰績目前也不是ƭů₎那麼難看。
而一整局終於被我逮到機會。
衆所周知，諸葛亮外號峽谷大惡人，是聲名顯赫的「情侶殺手」。
一波龍坑團戰，曜極限三殺殘血退出戰場。
緊跟着他身上就是代表着諸葛亮大招的藍線。
好時機！
我移動英雄走位，直接閃現幫曜擋住了諸葛亮的大招。
屏幕雖然灰了，但是我的心是暖的。
哎。
我心中感嘆，我都要愛上我自己了。
「好兄弟！」耳麥裏果然傳來曜感激的聲音，說出口的話卻讓我沒那麼愛聽，「記一輩子！」
「沒想到你還真有點意識啊顧念念，小龍 buff 現在在我身上，我又是整隊裏經濟最高的人，這下諸葛亮要氣死了。」
不是。
這種感天動地的時候，你腦子裏就這些破玩意兒？
我真蠢啊，真的。
我單知道江序是個嘴臭直男。
我不知道他這麼直。
所幸柳暗花明又一村。
【全部】諸葛亮：【西施小姐姐下把一起雙排嗎？】
-6-
返回房間以後，看到諸葛亮的【求邀我】，我想了想還是點了同意。
畢竟這個諸葛亮看上去也挺強的，萬一江序這邊賠了夫人又折兵，我還有備選也不虧。
諸葛亮：【小姐姐我打藍給你啊。】
諸葛亮：【小姐姐別怕，我給你報仇。】
諸葛亮：【小姐姐，我們出去加個好友吧。】
……
沒想到，這局遊戲是我認識江序這麼久以來他最安靜的一把遊戲。
安靜到我懷疑其實他已經掛機，和我們玩的是人機。
這把結束後，江序更是藉口有事直接退了遊戲。
我有些無措。
我能感覺到江序其實是有些生氣了，但我連勝已經上頭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是遊戲。
這邊諸葛亮還在組隊頻道里催促，我就沒顧得上江序。
三把遊戲下來，這諸葛亮也是個菜比。
鑑定完畢。
我覺得我猜到了江序生氣的原因了。
畢竟帶我一個菜比就算了，現在還得帶被我邀請來的菜比。
這神仙也累啊。
是挺不好意思的。
我正打算去哄哄江序，微信就是一連串的消息轟炸。
【截圖.JPG】
【三連敗？】
【視頻。】
【不知火舞三連踢小兵？】
【截圖.JPG】
【怎麼了，你的小喬喫素嗎？不喜歡殺生？】
……
【你幹嘛！！！】短短三個字六個字符，我都要把我的屏幕摁爛了。
江序：【我看美食博主做飯呢。】
【視頻。】
【視頻。】
【視頻。】
又是一連串的遊戲視頻，主人公無一例外都頂着我的 ID。
點開視頻一看，是我的各種死亡回放。
我佛慈悲。
現在就是如來佛祖下凡也救不了江序這個狗 B 了！
【發地址。】
【我現在就要拿到你的項上人頭！】
江序比我還委屈。
【我這個國服曜帶不動你是吧。】
【你還要找別人帶。】
【找別人帶就算了，還找個菜比。】
【操作比你還下飯，你們倆玩遊戲玩的是王者榮耀還是葫蘆娃救爺爺。】
我哽住了，一時間竟然覺得他說得沒毛病。
【上號！】
【哥哥帶你贏回來。】
-7-
好消息：戀愛攻略半點沒有用武之地。
壞消息：歪打正着了。
從那天以後，我就發現江序對我態度變了。
具體表現爲甚至主動邀請我玩娛樂賽了。
畢竟江序向來是非排位不玩，照他的話來說，如果不是爲了贏那麼遊戲將毫無意義。
但是現在他會經常陪我玩娛樂，陪我玩那些搞怪的「奇葩組合」；在 1 V 1 對戰裏陪我玩熱門視頻裏的定點接技能；會去練我點贊過的帥氣男英雄；在我選了英雄後暗戳戳選另一個公認的官配 CP 英雄；也會因爲一句「我還沒見過榮耀特效呢」，在賽季末的時候通宵熬夜帶我上分。
笑死。
我都說了，包拿下他。
……
按照攻略，這種時候我就可以稍微欲擒故縱一下下了。
我又搜了三天視頻，筆記又記了三大頁。
果然，某天早上起牀我收到他的消息。
【睡了麼？】
【我們要不要在一起？】
【雖然隔着屏幕你可能覺得我有點輕浮，但是我說真的，我好喜歡你。】
【當然不接受也沒關係。】
【自拍照.JPG】
【腹肌照.JPG】
【體檢報告.JPG】
……
【手滑了，你別在意。】
我一看消息，凌晨三點。
點開照片，體檢報告上身高那欄，「187」的數字還特意圈了起來。
我有些得意，激動得在牀上滾了兩圈，回他：【你不怕我是個見光死，到時候你後悔嗎？】
江序秒回。
【我不在意。】
【那你呢？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我慢吞吞打字回覆：【不願意。】
之後怒甩好幾張截圖。
都是他嘲笑我的累累惡行Ţú₈。
江序：【……】
-8-
天不遂人願。
又是一個新賽季。
第一天我就從星耀一路連跪到鑽石。
看着戰績列表裏一連串的紅色「失敗」，我想了想還是點開了江序的微信。
【寶寶，我們和好吧。】
江序秒回。
【？？？】
【什麼意思？】
【新賽季一到上分就找我，上完就甩，你當我是你養的狗嗎？】
【我他媽國服曜，追我的人能從這裏排到法國。】
【呵呵。】
【我還沒那麼下賤。】
【別再來找我了。】
……
我有些心虛，回覆道：【那還和好嗎？】
江序立馬回道：【和。】
【寶寶，房間開好了，你快上號。】
我上號這段時間，發現江序已經從我的頭像裏面截取一角當作情侶頭像換上了。
我有些好笑。
耳麥裏江序的聲音充滿着快活的氣息。
「我就知道你離不開我。」
「排位一輸就來找哥，說實話，是不是已經愛哥愛得無法自拔了？」
我：……
「怎麼不說話？閉麥裝高冷是吧？」
我咬牙切齒。
「閉嘴！」
網戀圈規則，聲音好聽還網戀的男生十個有八個是肥宅，我本來也默認了。
本身也只是爲了小小報復江序一下。
沒想到，江序這個 B 是真的好看。
鳳眼挺鼻，五官深邃，還很張揚地染了一頭藍髮。
說實話，這種髮色，五官、臉型和膚色，有一個拉垮就是災難。
偏偏他還真的 hold 住了。
奈何長了張嘴。
這麼長時間，能讓我忍住不刪了他的，除了我對星星的渴望，他這張臉功不可沒。
江序笑了下。
「這段時間，我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行爲，對於我在 6 月 18 日當天晚上 8 點 27 分那局，因爲顧念念同學安琪拉反向放大就發送『這也太帥了』這一情況表達深刻的歉意。」
我聲音越發不滿：「還有呢？」
「嗯……不該玩娛樂的時候玩鍾馗勾你打的藍 buff，不該玩瑤帶懲戒搶你的人頭……總之都是我的錯！念念原諒我吧～原諒我吧～」
他的語調拉得長長的，哼哼唧唧地撒嬌。
我故作深沉輕咳兩聲：「看你表現。」
-9-
遊戲開局。
看到一樓和二樓很明顯的情侶 ID，江序來了勁：「你看看人家都用情侶 ID，你呢？你都不和我用！」
「你心裏是不是根本沒我？！」
「在你心裏我到底算什麼？！」
我習以爲常地安撫，「讓你兩波併線」，並掏出了我驕傲的小喬打中。
江序秒乖巧，馬上掏出他的大寶貝曜。
「好的寶寶，愛你寶寶。」
……
【歡迎來到王者峽谷。】
對面的輔助是鍾馗，中路又是妲己，因此看到開局瑤妹直接和射手連體去了發育路後，我就去幫江序看了眼野區的視野。
扇子進入草叢傳來擊打的聲音和特效。
「這狗賊！果然蹲在草叢裏。」我小得意，「這種小小伎倆，怎麼逃得過我小喬大王的火眼金睛？」
江序也十分配合我：「果然是小喬大王啊！」
這把遊戲我們還是比較順風的。
江序擔心我被對面鍾馗針對，也時常來中路幫我，不過我懷疑他是爲了蹭經濟。
又一波兵線來了，對面鍾馗的頭像出現在發育路，我大膽出來清線。
看着對面妲己我蠢蠢欲動。
要知道，中路對線，殺機可是很重的。
加上江序就蹲在我旁邊的草叢裏，我更是囂張。
只覺得天時、地利、人和，妲己這個人頭我必然拿下。
「等會我把妲己控住你再出來，直接秒掉，別讓她閃現跑了。」
【收到。】
江序打出快捷語，表示全力聽我指揮。
我找準時機，預判了一波，在妲己腳下放了個二技能。
好的，空了。
我隱約能聽到耳麥裏江序的笑聲。
我又放出一技能，揮了一扇子緩解尷尬。
結果又空了。
江序的聲音裏帶着不解：「怎麼了寶寶，這把遊戲里居然還有蘭陵王嗎？」
「可惡！」我惱羞成怒，「你懂什麼，我是在封走位，我是小喬大王，你少管我。」
我打算正面硬剛，沒想到妲己也是這麼想的。
她直接閃現過來二技能控我，緊接着草叢裏就躥出個韓信，我大驚失色。
「救命救命救命！」
江序見狀立馬從草叢裏閃出來連招帶走妲己。
韓信目標明確，看也不看自家中路一眼，沒等我閃現就舞着長槍一套連招把我帶走了，隨後又舞着長槍從曜的劍光中跳躍着絲血逃離戰場。
我氣極，沒有一箇中路可以原諒突然跳出來的韓信。
「狗韓信！江序！！你給我打他！！！」
「好好好。」江序連聲應了，看到韓信在小地圖露頭後一邊操縱英雄揮舞長劍，御着雲鷹追到下路，一邊同仇敵愾道，「狗韓信，看給我寶寶打得……都戳成篩子了。」
我移動視角，看到江序已經追上ƭū́³韓信後，更是迭聲喊着：「就是他就是他！快給我報仇！」
【三殺。】
系統內傳來敵方英雄被擊殺的播報。
順手還和自家射手一起，解決了對面的射手和輔助。
在我復活後，江序喊我和他一起蹲在敵方紅 buff 野區草叢裏。
守 buff 待韓信。
「馬上就讓他見識一下小喬大王的厲害。」我仗着江序在我旁邊，狐假虎威，神氣得不得了，「小喬大王也是他隨隨便便就可以動的嗎？」
江序是捧場王：「就是就是！也不看看我們小喬大王是誰！」
【小喬擊敗韓信。】
系統的語音播報讓我樂不可支，江序又帶我去拿了韓信的藍 buff。
【全部】韓信：【？？？】
【全部】曜：【嘿嘿嘿。】
-10-
【寶寶，我們見面吧。】
很突兀的一條消息，像發這條消息的人也是憑着一腔衝動。
我的心跳得厲害，感覺臉頰的溫度在升高，燙得我的大腦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說實話，我真沒想到和江序發展到線下。
他打遊戲厲害，長得帥，日常的聊天溝通中又能看到他家境也很好。
甚至能說好過頭了。
不論在遊戲裏還是在生活中，和我都像兩條永不會相交的平行線。
【我很沒有安全感。】
【我們見面吧。】
沒有理由拒絕。
【好。】
我剛答應，江序生怕我反悔一樣，馬上發了機票截圖。
凌晨的航班，明天一早到。
我們約在了我學校外面一個裝修很溫馨的奶茶店。
也是學校裏公認的「約會聖地」。
臨近寒假，雖然是考試周，但是奶茶店裏面的人也並不少。
等我到的時候，江序發微信表示他已經到了。
推開門的那刻，我一眼就望見了江序。
他實在是顯眼。
藍灰色的頭髮有些柔軟地貼着頭皮，如此張揚的髮色掩蓋不了半分他樣貌的優勢。
比視頻裏的更好看。
餘光裏可以看到周圍有三兩個女孩偷摸舉着手機朝向他的方位。
我心裏不可避免地湧上一股自卑。
「寶寶！」
接着又是很大一聲：「顧念念！」
生怕我聽不見。
好，現在什麼自卑的氛圍感都沒了。
我低頭快步走到江序對面，略微佝僂着身體躲避四面八方傳來的好奇視線，囁嚅着半天，才擠出一句：「你好，我是『白逃豬籠茶』。」
自從和江序在一起後，我又改回了原來的 ID。
「你好，我是季月無序。」
「不知道這傢什麼好喝，就給你點了一杯芋泥啵啵奶茶，」他將自己旁邊一杯未拆封的奶茶遞了過來，又自然而然地插上了吸管，「奶茶是你慣常的口味，五分糖。」
像是能感受到我的尷尬，他一直很有耐心地找我們熟悉的各種話題來緩解氣氛，抹平我的不安。
半點看不出遊戲裏的嘴臭毒舌。
慢慢地，我也放鬆了下來。
我想了想，還是試探着說道：「我還以爲你不缺妹妹呢。」
「是不缺。」他沒有否認，「但是我只和你談過戀愛，可以說你是我的初戀。」
「啊……」
「我的手機密碼是 293146，你可以隨便查，遊戲密碼的話你已經知道了。」
我有些意外，也有些莫名的心慌，連忙擺手：「不用不用，我不是不相信你。」
「我知道。」他很認真地盯着我。
江序的眼睛是偏深邃的鳳眼，瞳孔很黑，望着你的時候，眼裏整個都是你的倒影。
好像他只能看見一樣。
「但是我很擔心你沒有安全感，我第一次喜歡人，如果你沒有安全感，那我也不會有。」
雖然很不合時宜, 但是我的腦海裏只有一句話——我靠, 這麼會說話, 誰敢信你沒談過？！
但是不可否認，我的心跳得比我中考八百米衝刺那會還要快得多。
我甚至開始認真思考需不需要先去醫院吸會兒氧。
接下來的一整天, 我帶着江序在學校周邊玩了個遍。
電影散場，出來後發現天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飄起了小雪。
地上已經淺淺鋪了一層白絨。
江序說要送我回學校才肯安心。
我們倆就並肩在路上走着, 誰也沒有說話。
耳邊行人的交談聲越來越遠, 整個天地好像只剩下我們兩個小小的人。
還有彼此清淺的呼吸聲, 以及呼吸間產生的白霧，籠罩着我們倆的面容，模糊又散開。
萬籟俱寂中。
有什麼緩緩觸碰到了我的左手。
帶着微黏的汗溼和粗糙的溫暖。
【番外】
早上睜眼就發現天陰沉沉的, 飄起了小雨。
天光昏暗，搞得人都懶洋洋地提不起勁兒。
我窩在沙發ŧû₎上，慣例打開了王者榮耀。
昨天晚上我立誓成爲峽谷新一代女野王, 從此一個人縱橫王者，讓江序反過來抱我的大腿。
匹配對戰英雄選擇頁面上，我挑了又挑。
就決定是你了！阿珂！
經過我多方分析，阿珂這個英雄, 無論是從外觀上、還是從外觀上都很適合我這種新手打野。
開局前我志得意滿，開局後我抱頭鼠竄。
可惡！怎麼有人匹配賽不練英雄啊！
等到江序回來的時候，短短開局六分鐘，我阿珂的項上人頭就被對面包括輔助在內的五個英雄輪流拿了一遍。
江序將草莓洗好端在盤子裏舒舒服服地窩在了我的旁邊：
「某隻小豬昨天晚上凌晨三點不睡覺哼哼唧唧想喫草莓。」
說罷又側頭一看，笑了：「喲，年輕人身體就是好啊, 倒頭就睡。」
遊戲灰色的屏幕裏，我的阿珂躺在地上, 睡的很安詳。
我惱怒地錘了他一拳。
「你還笑話我！你看我都被人打成什麼樣了！」
江序輕輕揪着我的小臉，哼笑：「小豬生氣嘍。」
隨後他把裝滿草莓的盤子遞給我讓我抱着喫，又接過我的手機：
來老公幫你報仇。
英雄復活，他操控阿珂刷了一波野區後直奔發育路，在草叢裏靜待時機。
我喫着草莓，趴在江序的肩頭探頭看他打遊戲。
時過境遷, 江序藍灰色的髮色已經褪成了黑色。
還好顏值還是一如既往。
我方射手優勢並不大, 加上打野的戰績也不好看, 因此對面射手毫無顧忌地壓線推進。
隱身, 衝刺。
幾息後, 揮舞着雙刺的貓娘就出現在敵方射手的背後。
「這不玩死他。」
江序拇指翻飛, 不出意外, 拿下雙殺。
之後幾波團戰成功拿下這把遊戲。
「怎麼樣, 帥不帥。」
遊戲界面停留在了碩大的「成功」二字上, 江序挑着眉，晃着手機想我炫耀。
我殷勤地投餵他一個草莓以做嘉獎。
江序側頭避開：「我纔不要這個獎勵，敷衍！」
說完趁我不注意，猛然上前。
接着我左側臉頰上就傳來了柔軟的觸感。
「我要這個。」
眉眼張揚, 表情臭屁。
……
窗外的小雨淅淅瀝瀝, 偶爾擊打在窗戶上, 炸開一朵小小的水做的煙花。
我望着他。
我們倆彼此望着彼此。
在昏暗的天光中，我慢慢湊近他，他也自然地接過我。
我們倆依偎在一起, 靜靜聽着雨聲。
我想，此後很多年，我們依然會如此一般。
聽着雨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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